第1章 穿成弃妃 “王爷,求求您饶了褚儿吧,他才两个月大呀。” 女子跪在地上,咚咚冲着上首华衣男子磕头,额前鲜红顺着脸颊缓缓流淌,狼狈至极。 萧王手负后腰,望着奶嬷怀中还在熟睡的婴儿,面露不忍。 绿袖冲了过来跪在少女面前:“王妃多虑了,褚儿少爷身体健康,连神医都说此次取心头血一定会没事的,但侧妃却一刻也等不了了,王妃您行行好,救救侧妃吧。” 楚昀宁一把挥开绿袖,仰着头,露出惨白夹杂着血迹的脸庞,宛若地狱爬上来的罗刹,直勾勾盯着萧王,大声嘶喊:“要取血,大可用我的!” 萧王森寒的眸子望着女子的目光软了三分:“神医说,只能用褚儿的,本王答应你,取完血立即请奏册褚儿为世子。” 楚昀宁紧咬着唇,她恨萧王冷血无情,连两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僵持间屋内走出来个白胡子老者,焦急道:“王爷,叶侧妃的药再不及时服下,恐有性命之忧,还请王爷早日定夺。” “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楚昀宁跳起来指着老者破口大骂。 萧王一把拦住了楚昀宁,耐着性子劝:“本王一定会保他无虞,抱进去吧。” “王爷!”楚昀宁使劲挣扎,哭着喊着,眼睁睁看着奶嬷嬷抱着褚儿进了屋子。 片刻后传来了婴儿啼哭声,楚昀宁心都快碎了,疯狂地捶打萧王胸口。 萧王冷着脸仍拽着她的胳膊不松,另只手束在后腰,任由她踢打。 屋内 传言快要病死的叶侧妃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抱着襁褓,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划过啼哭婴儿的脸蛋。 隔着厚厚的屏风,外面看不清里面,只听见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 叶侧妃娇艳动人的小脸上尽是快意,亲自拿起匕首一点点探入襁褓中。 仅仅片刻,哭声戛然而止。 叶侧妃将襁褓递到绿袖手中,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中鲜血,纯净的小脸上竟满是狠戾,红唇轻启:“别忘了你们一家老小还在我手中,一会再怎么回话,都给我仔细着点儿!” 屏风外几人瑟瑟发抖,连连称是。 半个时辰后,奶嬷慌慌张张的抱着襁褓出来,许是走的太急了,在门槛处还被绊了一跤。 楚昀宁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小心!” 幸而奶嬷站稳了,直接跪在萧王面前。 “回.......回王爷,褚儿少爷他......他失血过多没气儿了。”奶嬷吓话都说不全了。 楚昀宁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一把抢过奶嬷手中襁褓,褚儿小脸涨紫,襁褓上裹满了鲜红。 “褚儿?” 楚昀宁轻声喊着,小小的婴儿早没了动静。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萧王怒喝。 奶嬷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这时白胡子老者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萧王一把抓过人,提起老者衣领,漆黑如浓墨般目光紧盯着对方:“不是说万无一失?” “王爷.......”老者被吓的浑身颤栗,和之前那个道骨仙风,信誓旦旦的神医判若两人,痛哭流涕的道歉。 萧王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倏然被一声凄厉惨叫夺回了理智。 楚昀宁抱着襁褓哀嚎,萧王不忍,松开了老者的衣领,转身去扶楚昀宁。 一句亏欠的话如鲠在喉。 楚昀宁抬眸,一双冰冷刺骨满是恨意的眸紧紧盯着萧王,动了动唇,压抑不住胸口的翻涌猛然吐出口乌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三个月后 染了重病快死了的叶侧妃身子好转了,和以前一样备受宠爱。 而王妃却没那么好运了,病了三个月后醒来却把什么都忘了。 不知为何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动辄打人,时常把丫鬟打的遍体鳞伤。 萧王时常去探望,楚昀宁对萧王也是越来越依赖。 私底下人人都在传王妃是疯魔了。 对于褚儿少爷的死因,萧王勒令任何人不许提及,曾有个丫鬟私底下议论过,被发现后当众打死了。 “王爷又去陪王妃了?”叶嫣儿明艳动人的小脸扭曲着。 绿袖嘀咕:“依奴婢看王妃就是故意装疯癫博取王爷同情,一旦王妃再诞下子嗣......” 叶嫣儿凤眸闪过一团火焰,她不能阻挠萧王去看望王妃,毕竟王妃痛失孩子,她得大度贤良。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想想法子,这个恩情我不能一直背负着。” 叶嫣儿冲着绿袖招手,在她耳边嘀咕几句。 绿袖点点头:“侧妃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这日萧王入宫商议正事,楚昀宁坐在凉亭内吹着风。 叶嫣儿赶来喊了句王妃,楚昀宁回头,一脸茫然看着她,叶嫣儿忽然笑着凑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几句。 楚昀宁茫然又不可置信,叶嫣儿指了指心口:“多亏褚儿的血,不然哪有我今日,那日褚儿哭的好凄惨,连我都于心不忍了,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尖一点点划破他的心口.......” 褚儿? 楚昀宁被刺激到了,一波波回忆在脑海里闪现,捂着脑袋痛苦哀嚎。 叶嫣儿见时机差不多了,站在池子边沿,嘴里大喊王妃不要啊,随后噗通落入水中。 两个时辰后 楚昀宁被侍卫扣在长凳上,身后的板子一下下重重砸在后背。 萧王怒瞪着楚昀宁,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活刮了。 “嫣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绝不轻饶!” “王爷.....”楚昀宁额前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小腹处忽然传来剧痛。 下半身的血沿着裙角蔓延,很快浸透了衣裳,院子里浓浓的腥味令人作呕。 “王爷,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求求您饶了王妃吧。”红儿冲着萧王砰砰磕头。 萧王居高临下没理会红儿,森寒的眸子紧盯着楚昀宁,从怜悯变成了厌恶:“你装的倒挺像,欺瞒了本王整整三个月!” 这时屋子里传来凄厉惨叫,紧接着绿袖冲出来,跪在萧王面前:“王爷,侧妃她.....” “侧妃怎么?”萧王急了。 “大夫说侧妃出血过多,孩子没保住,侧妃一听直接血崩了。” “什么!”萧王顾不得许多,冲进内屋。 叶嫣儿紧紧依偎在萧王怀中,惨白着脸嘤嘤哭泣:“都怪嫣儿不好,是嫣儿没保住孩子,王爷,那可是咱们第一个孩子......” 萧王心疼至极,不断安抚叶嫣儿。 “王爷,大夫说嫣儿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是真的吗?” 叶嫣儿抬起满脸泪水的脸,满含期待的看着萧王。 萧王哑然。 他刚才也问过大夫了,叶嫣儿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小产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叶嫣儿窝在萧王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只字不提楚昀宁。 萧王神色凝重一言不发,接连失去两个孩子,令他心痛不已。 等叶嫣儿哭的累了,闭上眼睡着了,萧王才迈着步子走出来。 瞥见楚昀宁,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冰冷厌恶:“嫣儿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今日起你和嫣儿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嫣儿再不欠你了。” 楚昀宁虚弱的惨白着脸,趴在凳上浑身已湿透,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艰难地抬起头:“王爷,我没有推叶侧妃,我是被冤枉的。” “够了!”萧王不想再听楚昀宁解释:“当初取心头血时嫣儿并不知晓,是本王一人所为,今日你害了嫣儿却是本性如此,本王的眼皮底下容不得心思歹毒之人。” “来人呐,将楚氏丢进冷香园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出半步!” 楚昀宁伸手拽住了萧王的下摆,一字一字艰难的说:“不管王爷信与不信,我没有推叶侧妃。” “众目睽睽还敢抵赖!”萧王猛然一把拽回下摆,不耐的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楚昀宁视线渐渐模糊,眼看着萧王渐渐远去的背影。 冷香园 楚昀宁不记得昏睡了多久,耳边隐隐有丫鬟的哭泣,费力的撑开眼皮。 好吵! 好痛! 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痛,尤其是下半身,稍稍一动就是钻了心的疼,差点把她疼晕过去。 “嘶!”倒吸口凉气。 红儿听到动静抬头惊喜道:“王妃,您醒了。” 王妃? 楚昀宁揉了揉脑袋,一大波混乱的记忆袭来。 她是楚将军唯一嫡女,因心仪萧王多年,便央求楚将军找皇上赐婚。 皇上念在楚将军军功赫赫便答应了,赐了她做萧王妃。 可萧王却不喜欢她,只心仪叶御史家嫡女。 萧王娶她回来的第三个月就娶了叶嫣儿,生怕她受委屈,把管家权交给了叶嫣儿。 叶嫣儿虽然是侧妃,待遇却比她这个正妃高多了。 在叶嫣儿没入府前,萧王没碰过她一回,愣是等着心爱女人入府后,才和她同房。 仅仅一次她就怀上了褚儿,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叶嫣儿却意外得了怪病。 时常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后遇一个神医自称可以医好叶嫣儿的病。 此病需一味心头血作为药引,因叶嫣儿和萧王同吃过天蚕蛊的缘故,药引必须萧王同亲血脉才行。 此前萧王染过头疾,不能作为药引子人选,世间只有三个人能行,一个萧王嫡亲兄长,当今皇帝,一个是太后,最后一个就是满两个月的褚儿。 皇上和太后直接排除,就剩下褚儿。 楚昀宁破口大骂,这一听就是陷阱,故意针对褚儿的。 偏王八蛋萧王信了,直接害死了褚儿。 原主受了打击失忆,又被叶嫣儿狠狠算计一回,好巧不巧叶嫣儿有了一个多月身孕。 叶嫣儿体寒,日日承宠这还是头一次怀孕,萧王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千防万防还是出了意外。 她可不记得推了叶嫣儿,反而是叶嫣儿主动挑衅,两个人撕扯间叶嫣儿掉进河里。 但这笔帐却稀里糊涂的算在原主头上,可恶! 楚昀宁咬牙,暗自发誓此仇必报,梳理好记忆,看红儿哭的稀里哗啦,忍着疼拍了拍她的肩:“先别哭了,我这不是没死吗。” 红儿嘎然停了哭,吸了吸鼻子。 “想办法去弄些药来,不然你家主子真要断气了。” 红儿愣了愣,冷香园能去哪弄药材? 楚昀宁随手在头上摸了摸,胡乱的拔下几支金簪,一对翡翠耳环塞到了红儿怀里:“拿着这些去,托门房的嬷嬷去买几副药。” 有钱能使鬼推磨,走哪她都相信这个理儿。 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医学教授,精通中西医,刚才醒的时候就探过脉象了。 虚弱,隐隐还有小产的迹象,必须得用药。 楚昀宁之所以会怀孕,是因为一个月前宫宴上,萧王被人算计,不得已才和她同房。 这么巧,又怀上了。 果不其然红儿很快买来了她需要的东西,几副药和一包银针。 为掩人耳目,她特意将药材打乱,表面上看一部分是治疗伤止血的,保胎药还需她从药里一点点挑出来。 打开银针取出一枚毫不犹豫的封着几大穴位,撑着口气挑拣出药交给红儿。 红儿悄悄躲在拐角熬了药,半个时辰后端来,楚昀宁顾不上矫情趁着热一口气饮下,苦的眉头能拧成麻花状。 “剩下的药每隔两个时辰熬一次。” “好!” 红儿犹豫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楚昀宁解释:“我平时看医书,不知可行不可行,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红儿单纯,立马就信了。 楚昀宁趴在榻上,指尖搭在小腹上,她不确定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 但她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住。 五年后 为庆贺叶嫣儿二十岁生辰,萧王特意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 叶嫣儿穿着明红华服,鬓间珠钗环绕,莲步微移,在万众瞩目中缓缓出现。 萧王满含柔情的看着叶嫣儿:“嫣儿今日真美。” 叶嫣儿小脸娇红。 “太后驾到!” 一声高喊,众人行礼。 “臣/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有夫人羡道:“萧王当真宠爱叶侧妃,办个生辰宴连太后都惊动了。” 此话传入叶嫣儿耳中,叶嫣儿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反而有股不详之感。 太后穿着暗紫色凤袍一路走来,坐在了最高的位置,隔空抬手:“都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太后!” 众人起身。 萧王坐在太后右下首,态度恭敬:“母后怎么来了,该是儿臣入宫给母后请安才对。” 太后凤眸一拧,冷冷哼:“哀家已经五年没来了,这五年的时间任你胡闹,该补偿的也补偿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把昀宁放出来?” “母后,今日是嫣儿的生辰宴,怎么无端端提及楚氏?”萧王心疼的看着叶嫣儿单薄的身姿,嫣儿为了他,已经牺牲了太多了。 当年若不是嫣儿在冰寒地冻的雪地里救了他,也不至于伤了身,子嗣艰难。 “这毒妇害嫣儿小产......” “你可有亲眼目睹?”太后反问。 萧王噎了,他的确没有亲眼看见。 但嫣儿绝对不会撒谎,所以一定是楚昀宁干的。 “叶侧妃明知道自己怀不上,却又日日霸占王爷,叶大人是怎么教女儿的?” 太后突然发难,人群中的叶御史和叶夫人哆哆嗦嗦的站出来谢罪。 叶嫣儿见状赶紧跪下:“太后,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求太后责罚。” “母后!”萧王见不得叶嫣儿受委屈,立即站出来求情,太后却不耐烦了:“毕竟是侧妃,只想着怎么承宠,丝毫不顾及王府将来,萧儿,是时候把王妃请出来了。” 萧王为了维护叶嫣儿,不得不妥协答应了太后要求。 第2章 虏获太后 太后没心思理会萧王,更看不上整日柔若无骨,妖妖娆娆的叶嫣儿。 这五年来她都忘不了用褚儿心头血给叶嫣儿入药一事,当年若不是萧王拼死拦着,太后非手撕了叶嫣儿不可! “哀家去探望王妃,你们随意!” 说完丢下众人扬长而去。 “王爷~”叶嫣儿紧咬着唇,眼眶闪过晶莹。 今天在场这么多达官贵人在场,太后却如此不给她颜面,却又处处维护楚昀宁。 叶嫣儿心里恨极了。 “即便楚氏出来了,本王也绝不会再让她伤害你分毫!”萧王搂着叶嫣儿安抚。 太后看着生锈的门锁,落魄的大门口堆满了枯叶灰尘,门前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过。 “还不快把门给哀家打开!”太后怒道。 下人赶紧撬开了门,许是力气太大,砰地一声,两边木门摇摇欲坠落地,溅起不小的灰尘。 太后冷着脸迈着步子进院,院子不算大,但却比她想象中更干净。 左边的地种上了绿油油的青菜,辣椒,茄子,黄瓜和豆角,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右边的地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药草,被打理的很整齐,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你是谁?” 左边地里冒出一只小脑袋,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太后,满脑袋沾满了草叶,粉嫩嫩的小脸蛋蹭了几道灰痕,像只猫儿似的灵巧跨出来站在她面前。 太后看着男孩的脸愣住了,莫名觉得很亲切,慈笑上前:“我是太后,你又是谁?” “太后?”北北思考了一会,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他以为面前的老妇人名字就叫太后,礼貌的打招呼:“我叫楚北北。” 楚北北。 太后惋惜,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幻想着眼前的孩子是不是萧儿的。 毕竟北北长的很像萧儿小时候。 北北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神秘的冲着太后勾勾手,太后饶有兴致地半蹲着。 北北小手卷成小喇叭状在太后耳边说:“太后你悄悄来这被方嬷嬷发现就糟糕了。” “方嬷嬷?” “对,一个很凶很凶的老嬷嬷。” 生怕对方不信,北北故作很凶狠的两手插腰,模仿方嬷嬷平日凶狠模样。 太后被逗笑了。 摸了摸北北的脑袋,北北看样子也就四岁多一点,粉雕玉琢长的十分讨人喜欢,圆圆的小脑袋,肤色白皙,乌黑透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简直要融化了她的心。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太后牵住楚北北的手,细心的帮他整理肩上的绿叶。 “小兔崽子又偷偷跑出来了,还敢把门踹坏了,作死……” 方嬷嬷昨晚喝多了,这会儿睡的正香却被门声惊醒了,手提木棍赶来。 “不好,方嬷嬷来了!”北北惊呼,两手张开挡在太后面前,小小的身体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幼崽。 太后瞥了眼方嬷嬷,一个膘肥体壮的粗使嬷嬷,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主。 “一会我拖着方嬷嬷,你从后门跑,她太胖了追不上你的。” 太后望着北北挡在自己面前,又震惊又感动。 “她经常欺负你?”太后问。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狠狠点头:“还经常偷菜,但我不怕她!” 方嬷嬷在王府当差一辈子,虽没见过世面,但她还是能看出太后衣着不凡,看架势就是个贵人,不是她能得罪的,气势立马削弱,丢了棍子讪讪笑:“主子别听这孽障胡说八道,奴婢是奉王爷之意看守罪妃,只是来巡视巡视,绝没做偷盗之事。” 更何况府里有规矩,偷盗是要挨板子的,哪怕是一根针线,所以方嬷嬷不能承认。 太后听她左一句罪妃又一句孽障,不由得怒火中烧:“来人,掌嘴!” 侍卫按住了方嬷嬷,左右开弓,打的方嬷嬷痛苦哀嚎,不一会两边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 “拖出去发卖了。” 太后一声令下,方嬷嬷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堵着嘴拖走了。 此时被拖走,方嬷嬷应该感到幸运,毕竟一会儿太后恨不得把方嬷嬷抄家灭族。 “乖孩子,以后没嬷嬷敢凶你了。” 太后收起脸上冷色,慈眉善目的冲着北北笑。 北北愣了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局面。 很久才抬头问:“太后,你很厉害吗?” 太后被北北逗的哈哈大笑。 “楚北北!”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楚昀宁的声音,揉着腰打着哈欠,她不就补个觉吗,至于搞这么大动静。 哈欠打到一半卡住了,楚昀宁傻眼了。 她竟然看见了太后? 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楚昀宁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给太后请安。” 太后心疼的看着她穿着朴素的衣裳,头上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哪还是她认识的楚家嫡女? “娘!”楚北北噔噔跑到楚昀宁身边。 一声娘叫的太后直接愣住了,又惊又喜:“昀宁,这是你的孩子?” 北北的身世她也没打算隐瞒,毕竟长相摆着呢,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是。”楚昀宁点点头。 太后立即扶着楚昀宁起来,看来今天这一趟来的太值得了,竟让她意外收获一个孙子。 她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是皇帝,性子怪癖,膝下有两个公主至今还没有皇子。 小儿子萧王就更不用说了,连个丫头都没有,可怜她一个人在慈宁宫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抱孙子。 太后眼神都舍不得从北北身上挪开,怪不得她第一眼看北北就这么喜欢。 原来是亲孙子。 北北仰着头看太后,楚昀宁稍解释了一下身份,北北嘴甜的喊了声皇祖母。 “哎!”太后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把北北捧在心尖上。 祖孙温存之后,太后就问起了楚昀宁这些年日子。 太后望着院子里种的菜和药草,感叹:“以前是指不沾阳春水,如今也学会种菜了,昀宁,你受委屈了。” 楚昀宁嘴角轻抽,委屈吗? 一点也不,她平时带带娃,闲来没事还会在城里开铺子,没想到生意越来越大,渐渐的存下了一座小金库。 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很悠哉,要不是太后来,她险些忘了自己还在禁足。 楚昀宁和北北都是白白胖胖的,一点的都看不出吃不饱穿不暖。 她只是习惯了不出门,懒得打扮,穿的随意了些,就恰好被太后撞见了。 太后又气又心疼,扬声吩咐:“去把萧王请来!” 第3章 太后撑腰 太后离开宴席后,众宾客也识趣,很快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诺大的王府很快空荡荡的,叶嫣儿靠在萧王怀中,柔声安慰:“王爷,就依了太后之意,让王妃出来吧。” “嫣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萧王叹气,他最担心的就是楚氏出来欺负嫣儿,毕竟嫣儿太善良了。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信儿,让萧王亲自去趟冷香园。 萧王一听眉头紧皱,打心眼里不愿意再看楚氏。 叶嫣儿眼中划过狠毒,很快又变成了温婉柔和姿态:“王爷,咱们一块去迎姐姐出来吧,都过去这些年了,嫣儿已经释怀了。” 碍于太后,叶嫣儿也只能贤惠大度妥协,但出来了又如何,五年前她能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王府嫡子,时至今日也能除掉楚昀宁。 楚昀宁已经霸占了王妃之位太久了。 这个位置本该属于她的! 果不其然萧王对叶嫣儿更加怜惜,暗叹这世上竟有这么贤惠的姑娘。 两人一同去冷香园。 太后看见两人一块来,脸上的笑收敛三分。 “母后。” “太后。” 两人行礼,萧王道:“回母后,嫣儿已经派人去打扫楚氏的院子,一会就能搬回去。” 太后摆摆手,对叶嫣儿三个字没兴趣,迫不及待地指了指北北:“瞧瞧这孩子长的像谁?” 北北一脸茫然地仰着头,和萧王对视。 萧王这才注意到楚北北,这一眼就让他愣住了。 眉毛鼻子嘴巴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这是?”萧王惊疑。 太后佯装生气,责怪道:“这可是你嫡长子,北北,这么多年了你不闻不问实在失职!” 萧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愣愣的盯着北北。 一旁楚昀宁看了眼嘴巴张大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萧王,又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叶嫣儿,一双美眸遮掩不住的怨恨和嫉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叶嫣儿率先反应过来,指尖掐入手心,她不敢相信王妃竟又生下了嫡子。 绝对不可能,这孩子一定不是王爷的! 很快叶嫣儿找回理智,故作疑惑:“自从王妃搬来冷香园,王爷从未踏足此处,怎么如此突然多了个孩子?” “你在质疑我?”楚昀宁蹙眉,欺辱她可以,质疑北北的身世绝对不行。 北北是她的底线。 “不许欺负我娘!”北北立即护在楚昀宁身前,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着叶嫣儿。 像个狼崽子似的龇牙。 叶嫣儿神色晦暗的瞥了眼北北,碍于太后在场并未跟个孩子计较。 仍疑虑道:“王爷,这么多年,看守的下人没一个禀告王妃有孕,若王爷早知道有孩子的存在,怎么忍心让孩子在冷香园受苦,是不是王妃想起了褚儿,一时糊涂才.......” 瞧瞧,一张小嘴儿三言两语就给她扣上了莫须有罪名,又故意提褚儿刺激她。 褚儿这条命,楚昀宁始终没忘呢! 叶嫣儿的鬼话,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但看萧王神色八成是信了。 萧王回想起楚昀宁失去褚儿后还装失忆欺骗自己,顿时对楚昀宁失去所有信任。 “你不仅毒,还敢背叛本王,偷偷生下孽种!” 一句孽种刺痛了楚昀宁的心,尤其还是当着孩子的面,楚昀宁恨不得给萧王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楚北北的长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萧王的儿子。 “萧儿,你过分了!”太后沉下脸,极度不悦。 “母后,您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心思恶毒最擅长逢场作戏,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孽种,从褚儿逝去后,儿臣从未宠幸过楚氏,楚氏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萧王坚信是楚昀宁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哪个野男人,生下儿子栽赃给自己。 若要被他查到奸/夫是谁,萧王一定要将此人挫骨扬灰。 突然,北北鼓起腮帮子气的朝着萧王冲了过去,张嘴咬在了萧王的手背上。 萧王吃痛,一把挥开了北北,北北猝不及防被摔出去,脑袋磕在了桌角很快红了。 北北坐在地上撅着嘴无助的看着楚昀宁。 “北北!”楚昀宁飞奔过去,将北北护在怀里,墨色如黑夜般瞳孔幽幽的盯着萧王。 叶嫣儿担忧的拉起萧王的手背,惊呼:“王爷您没事儿吧?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王爷金贵之躯,胆敢伤害分毫.......” 话音未落,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手狠狠打了萧王一巴掌。 “啪!” 清脆响亮!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唯独楚昀宁望着萧王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只恨不得再多添几个才好。 “你糊涂!”太后盛怒,语气中包含失望:“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护着自个儿亲娘有什么错,也值得你下这么狠的手!” 萧王捂着脸,低头看了眼手背被深深咬了一口还留下清晰的几个牙印,但看北北窝在楚昀宁怀里被吓的瑟瑟发抖,又有些后悔。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喃喃道:“母后教训的是。” 叶嫣儿脸色难堪的站在萧王身后,仿佛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丝毫没留情面。 紧接着太后怒视叶嫣儿:“叶侧妃,休怪哀家没有警告你,北北若因你出了什么差错,哀家要你整个叶家陪葬!” 叶嫣儿又气又惊,浑身颤抖险些没站稳跌倒,跪在地上忙道不敢。 这一次,萧王没帮着叶嫣儿说话。 楚昀宁搂着儿子,北北已经四岁半了,十分聪慧懂事,孽种两个字是听的懂。 她不指望萧王疼爱北北,但有人伤害北北,绝对不行! 大人之间的复杂,她还不想让孩子知晓,本该难以启齿的事儿,楚昀宁也顾不得了。 “王爷若是记不住,那我来提醒提醒,五年前张贵妃举办的的宫宴上,王爷醉酒......” 经楚昀宁提醒,萧王猛然想起那日,芙蓉帐下一夜春宵。 “王爷算算时间,可有误?” 萧王哑口无言,眼神下意识看向北北,眸中愧疚更甚。 叶嫣儿见状心一紧,猜到了这孩子八成就是萧王的。 没了个褚儿,又来了个北北,叶嫣儿胸腔里燃起一股怒火,她绝不能让北北认祖归宗。 叶嫣儿楚楚可怜的望着北北,指尖搭在小腹上,眼角的泪珠儿颗颗落下,恍若无神一心沉浸在悲痛中哽咽着说:“是王妃好福气,不像嫣儿无福,仅是落了水着凉孩子就没了,王妃挨了几十棍还能安然诞下北北日后一定是个极有福气的。” 萧王立马想起这事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多了分冷漠和质疑。 楚昀宁深吸口气,强忍着暴怒回怼:“叶侧妃身子弱生不了,不代表旁人也一定生不了,叶侧妃你说呢?” 叶侧妃被戳到了伤疤,呼吸一紧,娇弱的身姿轻轻颤抖,急忙解释:“王妃误会了,我当然希望北北是王爷的孩子,但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为了北北日后遭人非议,我提议召太医来做个滴血认亲。” 太后却直接打断了叶嫣儿,望着北北的神色十分坚定:“不必了,哀家相信北北是皇家血脉!” “太后,嫣儿只是.....”叶嫣儿着急解释。 “够了,滴血认亲的事传扬出去,北北还有什么颜面面对世人,萧儿,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太后盯着叶嫣儿时,眸色更多了份警告:“即日起,北北就是萧王府嫡长子,谁若敢乱嚼舌根质疑北北,哀家绝不轻饶!” 叶嫣儿颤抖着肩,温声道:“ 嫣儿不敢。” 太后实在瞧不上叶嫣儿的作派,也就萧儿糊涂宠着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太后冲着北北招招手,北北分得清好坏,跌跌撞撞跑入太后怀中,小脑袋藏在太后凤袍下,软软的喊了句祖母。 太后心疼不已,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云纹的令牌递给北北:“乖孩子,这个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拿着这个入宫找祖母,祖母给你撑腰!” 萧王瞳孔一缩,一眼就认出那是羽灵令,可当作免死金牌,世间仅三块,是祖帝所赐。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个孩子,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萧王道。 叶嫣儿嫉妒的怒火中烧,可她不敢开口阻挠,盯着北北,只希望他识趣别接。 “区区一枚令牌而已,远比不上哀家的乖孙重要。”太后道。 北北年纪小但不傻,一听这么说就知道羽灵令是个好东西,二话不说捧着接过,藏入怀中,冲太后咧嘴一笑:“谢谢祖母。” “乖!” 太后牵着北北嘘寒问暖,召太医给北北看伤,直到天快黑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宫,临走前还不嘱咐楚昀宁。 “你是王府女主人,有些事也该拿的起,别叫人欺负了,你别忘了还有哀家给你撑腰!” 楚昀宁笑着应下,不用猜也知道叶嫣儿此刻一定是眼泪汪汪的博萧王同情。 太后一走,叶嫣儿心口堵得慌只想尽快离开,找了个借口称身子不适。 楚昀宁懒得理会两人,带着北北回到丹琼院,比起冷香园大了不少,可她很习惯冷香园。 丹琼院空闲了很久,常年无人打扫,很多设施已经陈旧,池子里的水面还漂着绿油油的浮萍,荷花枯败,孤零零的剩了根杆在水中立着。 北北一晚上都没说话,窝在楚昀宁怀里,板着张小脸,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显现几分落寞,额上的伤抹了药显然好了许多。 北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暗含希冀:“萧王就是北北的父王吗,是不是不喜欢北北?” 楚昀宁揉了揉北北的脑:“北北,这世上没有人一定会喜欢谁,北北有娘喜欢呀,再说这几年北北没有父王,过的不也很开心吗?” 从小楚昀宁就给北北灌入一个思想,娘很爱你,你是最棒的孩子。 一开始北北也会嚷嚷着问父亲的踪影,慢慢的懂多了,就不会问了。 北北很快释然,搂着楚昀宁的脖子轻轻蹭了蹭:“北北有娘就够了。” 门口站在的萧王脸色却蓦然沉了。 他哄着睡了叶嫣儿,心中烦躁不知不觉握着凝雪膏就来了丹琼院,院子里没人伺候,看着屋子里还亮着烛火,就忍不住走了过来。 又恰好听见这几句话。 不知为何萧王心里头不是滋味,从见过北北后,萧王满脑子都是北北那张酷似自己的脸。 也不知这孩子伤的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了。 第4章 北北遇险 白天的事给北北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楚昀宁哼着歌儿,哄着北北入睡。 “亲亲我的宝贝......” 北北闭上眼睛许久才传来浅浅的呼吸。 孩子虽小,很多事都懂了,楚昀宁心疼北北小小年纪没了父爱。 “王爷?”瑁姑姑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萧王惊讶。 楚昀宁立即回头,果然看见一袭华服的萧王,当下冷了脸,又担心惊醒了北北,直径起身走到门口。 瑁姑姑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楚昀宁没好气道:“夜色深了,王爷怎么有空来了?” 萧王拧眉,刚才那个温柔如水的楚昀宁怎么此刻却像是炸了毛的刺猬。 “本王......”萧王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本王只是路过。” 楚昀宁冷笑,丹琼院和萧王的院子一南一北,和叶嫣儿的院子更不在一个方向。 大半夜路过? 她才不信。 萧王尴尬的蜷着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许久打破了沉默:“北北睡了?” 白日里那样对待一个稚子,实在不该。 但要怪也只能怪楚昀宁,不声不响弄出个孩子,让人猝不及防。 哪怕孩子不是他的,萧王也不会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 楚昀宁悠然一笑。 这一笑萧王看愣了,记忆里楚氏长的清秀,算不上好看,五年不见楚氏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似从前那样望着他的目光饱含深情,性格也改变了许多,从前只会张扬跋扈,喊打喊杀。 眼前这张脸却是令人惊艳,朦胧灯火下,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灿若玫瑰,那一双眼睛更是灵动灿烂,恍若星辰闪耀。 身姿绰约婀娜,宛若二八少女,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 浑身上下没有过多的首饰,却依旧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温婉优雅气质。 “王爷这是来赔罪的?”楚昀宁讥讽问,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晚了? “王爷放心,我不会跟叶侧妃争什么,更不会利用北北博取同情,这些年我们母子过得很好。” 要不是在这个规矩大于天的森严古代,身份受限,楚昀宁早就带着北北自立门户了。 她可以走,但北北不行,以后北北的前途还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萧王见她眉间讥讽,面上也不由得升起肃然冷色:“既然母后说北北是王府嫡长子,本王也不会跟个孩子计较,诺大的王府总有他一席之地。” “何况嫣儿心地善良,膝下没孩子,一定会对北北视如己出。” 来之前萧王就想好了,就算北北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当个继子养着,这样也杜绝了外人提及王府无子嗣的话,嫣儿的压力和质疑也少些。 叶嫣儿善良? 楚昀宁真想掰开萧王的脑袋,看看里面灌了多少水。 为了他心爱的叶侧妃少承受子嗣压力,不得不承认北北,这种承认,她不稀罕! “夜深了,王爷请回吧。” 懒的多看眼萧王,有这功夫还不如睡一觉。 萧王一把拽住了楚昀宁的胳膊,眸色森寒:“本王可以容纳一个无辜的孩子,绝不允许你私相授受,过去的事,本王可以不计较,但为了王府颜面,你必须告诉本王那人是谁。” 言语间还透着股杀气。 楚昀宁呼吸一窒,怒极反笑:“王爷这般英明神武,不如亲自去查查?” “别以为有母后和楚大人给你撑腰,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若有一日真相暴露,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萧王对楚昀宁没感情,但对那个孩子,莫名有股亲近感,并且眼下他也需要一个子嗣掩人耳目。 他并不介意北北的身份,但那个野男人,他容不下。 楚昀宁被气笑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扣绿帽子,只可惜了原主这么多年痴心错付。 真是瞎了眼! “王爷请自便!”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昀宁用力抽回胳膊,扭头就走。 萧王呼吸急促,被气的心肝儿疼。 他今夜已经屈尊降贵给她个台阶,竟这般不识好歹! 哼! 早晚有她后悔的时候。 次日 楚昀宁亲自下厨给北北做了几样小点心,用面粉捏成了小动物形状。 小兔子和小老虎,还有几只小鸭子。 北北眸光发亮,好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事,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拿起一只小兔子在手里:“娘,这兔子真可爱。” “喜欢的话,娘以后日日给你做。” 北北露出质疑神色,撅着小嘴儿,楚昀宁似是想到了什么,尴尬的笑笑,夹起一只水晶虾饺放在北北碗中。 “北北,娘当初是为了锻炼你,不让你以后吃苦挨饿,才会教你学厨艺。” 在冷香园,楚昀宁教会了北北下厨。 慢慢的就把小厨房交给了北北,北北每日还负责一日三餐。 再慢慢的,教北北辩别草药,学医术。 小小年纪的北北早已经把各大世家留下来的医术学会,且过目不忘,楚昀宁只要说一遍,北北就听懂了。 楚昀宁相信要不了几年,北北就会超越自己。 这孩子,简直太贴心了根本不需要她操心,绝对是来报恩的。 萧王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 他不配! 单纯的北北露出一副娘用心良苦的表情:“娘,北北以后会乖乖听话!” 楚昀宁又盛了碗南瓜粥放在北北面前,北北低着头很快吃完了,唯独那只兔子馒头没舍得吃。 “北北喜欢,娘给你捉一只活的怎么样?” 北北立马露出灿烂微笑,眉眼弯弯甜糯糯喊着娘真好。 母子俩吃饱喝足,楚昀宁哄着北北在院子里玩,她还要收拾一遍丹琼院。 北北站在外头院子里空荡荡的,忽然想起了遗落在冷香园的小白和小木剑,凭着昨天的记忆原路折返。 一溜烟钻进了冷香园。 ... 绿袖在叶嫣儿耳边嘀咕几句。 叶嫣儿柳眉紧拧,今儿一早她醒就没看见萧王,又听说昨儿夜里萧王去了丹琼院,心里头就不大痛快。 那个叫北北的孩子一定是萧王的。 毕竟两个人长的实在太像了。 想到这叶嫣儿心里就像是长了根刺儿,疯狂地蔓延。 趁着萧王对那个孩子还没感情,她需要赶紧下手,以绝后患。 “派人看着点儿,一个四岁多的孩子磕磕碰碰最不小心了。” 绿袖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悄悄退下。 ... 北北依依不舍的看着冷香园,这里留下的回忆太多了,两只小胖手抱紧了玩具。 小白是个熊猫玩偶,楚昀宁亲自缝的,自从懂事起就一直陪伴他。 北北一只脚跨过门槛,忽然身子前倾,扑通摔倒在地,还没看清身后人,那人一把捂住了北北的鼻子,将人往院子里拖。 北北使劲挣扎,蹬着腿儿,奈何身后人力气很大,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门后,让他无法挣扎。 北北翻起两只白眼,忽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那人犹豫半天,指尖探在北北鼻息下,确定孩子没了气才松开了手。 第5章 揪出凶手 北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人冷冷看了眼“尸体”,许是心虚 ,压低了帽檐趁人不备悄悄离开。 等了一会耳边确定没动静了。 “唰!”北北睁开了眼睛,麻溜儿的爬起身,一路跑不敢停歇回了丹琼院。 恰好赶上楚昀宁出来找他,北北一脑袋扎入楚昀宁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昀宁慌了,北北轻易不哭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弯腰蹲下身一眼就见北北脖子上的青紫掐痕,顿时怒火冲天。 等北北渐渐安静,才问起出了什么事儿。 “娘,我想回去拿小白和小木剑,有人从后面掐我脖子,幸好我记得娘的话装死......” 北北几句话却听的楚昀宁心惊胆战,又问:“有没有看清长什么样?”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摇摇头:“我闻到了有半香草和美人荷的味道。” “好,娘知道了。”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才一个四岁半的孩子,这帮人就这么容不下? 真拿她当软柿子捏呢? 哄好了北北的情绪,楚昀宁抱着北北回了屋,孩子没经历过这种事,到现在手还是冰凉的,身子哆哆嗦嗦依偎在她怀中。 瑁姑姑问:“王妃,这事儿要不要禀报王爷?” 楚昀宁摇头,告诉萧王又有什么用,真要查出个什么来,说不定还要包庇。 何况,萧王也在她怀疑名单中。 谁知道这个变态会不会杀子?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楚昀宁确定北北睡着了,交代瑁姑姑陪着北北,一脸怒火的离开。 “侧妃,王妃来了。”绿袖道。 叶嫣儿正对着镜子整理鬓边一支玉簪,头也不抬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楚昀宁大步迈入正院,和丹琼院比较,这里奢华大气,处处都是景,廊下摆放数十盆绽放的花,一砖一瓦都格外精致。 正屋更是奢华,八仙捧寿桃的十六扇屏风栩栩如生,半人高的血珊瑚,就连桌上摆放的也是一整套牡丹瓷白釉。 不愧是萧王最心爱的女人,宠到了极致。 叶嫣儿笑着上前倒了杯茶递上,一如既往的温柔:“王妃今日怎么有空来了,是不是丹琼院缺什么,王妃莫急,昨儿丫鬟们打扫的太匆忙,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顾上,一会我就加派人手去打扫,再添置些物件儿。” 楚昀宁不动神色的打量叶嫣儿,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奈何叶嫣儿表现的天衣无缝,一点没窥探到蛛丝马迹,又表现得贴心贤惠,挑不出一点儿错。 楚昀宁未接茶,呼吸紧促语气也跟着着急起来:“侧妃辛苦了,不过我来并不是为了丹琼院打扫的事儿。” 一定是孩子出事了! 叶嫣儿心里头却乐开了花,等着看楚昀宁痛哭流涕,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来是想让侧妃帮忙找太后所赐的羽灵令,许是昨儿搬家时遗落,太后问起我实在没法子交代,只能厚着脸皮劳烦侧妃再辛苦一回了。” 叶嫣儿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会不会是楚昀宁还没发现孩子已经“死了”? 又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太后不恼才怪,没了太后撑腰,楚昀宁就等死吧! 于是叶侧妃掩嘴惊讶:“王妃也太不小心了,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找不着是要杀头的。” 楚昀宁也跟着焦急起来,叶嫣儿安慰了几句,和她打起太极,愣是没打算派人帮忙找的意思。 “都怪我一时疏忽,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只担心太后怪罪下来会牵连到整个王府或是侧妃头上,毕竟东西就在王府,王府又是侧妃管着,这么好的东西多少人惦记呢。” 叶嫣儿闻言脸色一僵,气的胸口发堵,扬声:“绿袖,马上派人沿路去找。” “是!” 大约一个时辰后,绿袖回禀:“回侧妃,从丹琼院到冷香园这一路奴婢带人仔仔细细搜查过,并没有找到羽灵令。” 绿袖忍不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夏天的盯着烈日找东西,她已经满头大汗了,暗骂楚昀宁废物连个东西都收不好。 楚昀宁一口咬定搬家时丢了。 这事儿有些棘手,叶嫣儿脑仁发胀,冲着绿袖使了眼色,又道:“再多派人去寻,仔仔细细不要让过任何一个角落。” 绿袖会意,出了门直接派人去找萧王。 萧王得知楚昀宁再找叶嫣儿麻烦,二话不说丢下手里的事儿赶回府。 绿袖亲自等在二门口,见着萧王立即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楚昀宁怎么为难叶嫣儿的。 “王爷,侧妃一直处处谦让王妃,奈何王妃执意要为难侧妃,折腾的府上人仰马翻,怨声载道,侧妃身子本来就不好......” 不等绿袖说完,萧王心急如焚的赶去。 一进门果然看见了悠哉悠哉的楚昀宁,以及站在一旁垂眸不语,脸色苍白的叶嫣儿。 “东西丢了就派人去找,在这为难嫣儿做什么?”萧王不悦的说。 楚昀宁缓缓起身,她跟叶嫣儿耗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萧王。 “王爷,我虽是王妃但府上一直都是侧妃在管,那些下人未必肯听我的,所以想来找侧妃帮帮忙。”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至于王爷说的为难,不知从何说起。” 叶嫣儿柔声解释:“王爷别误会,王妃并没有为难嫣儿。” 嘴上这么说,叶嫣儿却红了眼。 萧王更加笃定是楚昀宁欺负了叶嫣儿。 毕竟嫣儿从来都不会主动告状,一直粉饰太平,处处替楚昀宁打圆场。 说到底就是因为楚昀宁有太后撑腰,隔三差五的来欺负嫣儿。 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死性不改,亏他昨儿还心存愧疚。 她不配! 叶嫣儿轻轻拽了拽萧王的衣袖,娇怯说:“找东西要紧。” 萧王深吸口气,不忍驳了叶嫣儿面子,只好按下了怒火。 “找!今日务必要将东西找到!” 楚昀宁又道:“王爷,丹琼院除了瑁姑姑,一个伺候的都没有,我想自个儿挑几个可用的人伺候,日后也就不必麻烦侧妃了。” 这要求并不过分。 “王爷,昨天实在太匆忙了,所以嫣儿才没有准备,嫣儿原本也有此意替王妃挑几个合适的。”叶嫣儿赶紧解释,不给楚昀宁挑错的机会。 楚昀宁撇撇嘴,叶嫣儿也太小人之心了,她可不是为了告状提这事儿。 萧王点头表示同意。 趁着找东西的空闲时间,叶嫣儿着人安排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任由楚昀宁挑选。 楚昀宁从廊下走过,认真的经过每一个人,她嗅觉灵敏,这些人身上只要沾染了些味,她都可以闻得到。 “再换一批。” 楚昀宁表示没一个满意的。 很快又安排了一批。 “再换!” “换!” “继续换!” 连续换了百十个,楚昀宁一个都没看上。 萧王阴厉着眼眸落在楚昀宁身上:“王妃可是故意找茬?”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反驳:“挑人伺候总要有合眼的,若是用着不顺心,主子也不顺心。” 萧王冷嗤,看她能耍出什么手段来,耐着性子:“继续替王妃准备,直到王妃满意为止!” 楚昀宁继续从中挑选,就在她以为无望时,楚昀宁忽然停在了一个膘肥体壮的婆子面前,目光下挪,婆子的鞋上还沾着黑泥。 冷香园为了种草药,特意移了不少黑土,王府里有黑土的地方并不多,这婆子身上还沾染着淡淡的草药味。 王三娘下意识后退两步,忽然一支头钗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 王三娘愣了愣,伸手去捡奈何楚昀宁比她更快一步。 “这不是我的簪子,怎么就跑到你身上去了?” 王三娘根本就不知道这簪子怎么会在自己怀里,这还是头一次见。 “这.......”王三娘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你去过冷香园?”楚昀宁继续质问。 王三娘额前渗出大滴汗珠儿,明显招架不住了 叶嫣儿很快察觉到什么,可碍着萧王在场,她什么都不能提,只能默默等着。 楚昀宁在手里把玩着簪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萧王:“也不知是不是府上规矩不严谨,我前脚才搬走,后脚就有人擅自闯入冷香园,看来这羽灵令是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王爷,奴婢冤枉!”王三娘跪地,抹了抹额前的汗,冲着萧王颗头:“奴婢也不知这簪子怎么会在奴婢身上,更不知道王妃所言的什么令,求王爷明鉴。” “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叶嫣儿见王三娘情绪不稳,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企图混淆过去。 第6章 严惩凶手 “误会?”楚昀宁冷笑,指着王三娘的鞋:“只有冷香园才有黑土,你的鞋上怎么会沾染了黑土?”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王三娘鞋边沿的黑土。 王三娘张张嘴,没法辩驳了,只能祈求的看向叶嫣儿。 叶嫣儿心一沉,懊恼绿袖办事不力,找了个这么个蠢货。 “侧妃心地仁善,宽厚大度,才会导致这些奴才不顾王府规矩,做些偷盗之事,昨儿太后惩戒了方嬷嬷,今儿又有个王三娘,后儿又该是谁?” 楚昀宁讽刺的笑了笑,一副等着叶嫣儿给个解释的架势。 叶嫣儿立即跪在萧王面前:“是嫣儿管教不利,求王爷责罚。” 萧王脸色凝重的盯着楚昀宁,拿他当傻子呢,殊不知楚昀宁越是欺负叶嫣儿,他就越反感楚昀宁。 “闹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本王罚侧妃管家不力?王妃真有心了。” 楚昀宁无语翻了个白眼,这王爷恋爱脑真不轻,满脑子想着有人要害叶嫣儿,懒得兜圈子直接挑明来意:“王爷可知晓一个时辰前有人跟踪北北,险些掐死北北,要不是北北命大逃过一劫,这会儿已经危在旦夕了。” 萧王骤然一愣。 “王爷,奴婢冤枉啊,奴婢绝没有见过北北。” 王三娘喊冤,反而倒打一耙:“奴婢家中有了困难,不得已动了歪心思才会去偷簪子,奴婢和北北无怨无恨,何必动手掐他,倒是王妃心怀不轨,借着一个单纯无辜的孩子来冤枉好人,王爷,您可千万不要听信王妃一面之词啊。” 王三娘脑筋动得极快,偷东西是否认不了的,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 企图掐死北北绝对是死罪一条。 叶嫣儿忽然笑了,这人还不算太笨。 楚昀宁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活该! 面对萧王质疑的目光,楚昀宁知道这货八成是信了。 在他眼里,自己又多了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名。 “楚昀宁,你好狠!” 萧王一边说还不忘扶起叶嫣儿。 楚昀宁扬起下颌:“谁说王三娘和北北无冤无仇的,这簪子是罪证,北北今日回冷香园取遗落的物件儿,恰好碰上王三娘鬼鬼祟祟在冷香园翻找,王三娘也极有理由恼羞成怒之下对北北起了歹毒心!” 这理由说得过去。 楚昀宁指着王三娘:“王爷敢不敢把人交给我,我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足矣让她开口说实话。” 不等萧王再开口,楚昀宁手速极快的将一粒药丸塞入王三娘口中。 王三娘惊愕的捂着喉咙,楚昀宁冷哼:“放心吧,不是什么穿肠过喉的毒药,死不了人。” 一炷香后,王三娘跪在地上整个人宛若木偶一样,神色呆滞。 “今天你去了哪,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可有见过羽灵令?” “晨起砍柴见了绿袖姑娘,绿袖姑娘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去冷香园解决了那个孽种,奴婢便趁人不备去了冷香园掐死了那个孽种,奴婢并未见过羽灵令。” 王三娘机械般的说完,便垂着脑袋不动了,不一会又清醒了,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面对众人疑惑,楚昀宁解释:“刚才我给王三娘吃的是药铺买来的宁香丸,可以让人在一炷香内昏睡,并且说出内心深处隐藏的真话。” 当然,宁香丸也只能对付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 这下所有人目光都落下了绿袖身上。 绿袖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扑通跪在地上,张张嘴,却看见叶嫣儿指尖划过腰间系着的香囊。 那香囊是她娘家嫂子绣的,她娘家嫂子是府上的绣娘,还有她娘家所有人都在府上当差。 叶嫣儿这是在威胁她。 绿袖咬牙,心一横冲着楚昀宁怒喊:“是,这都是我的主意,五年前你害了侧妃小产却能安然无恙,奴婢恨极了你!” 叶嫣儿故作惊愕的看着绿袖,满脸不敢置信:“大人之间的恩怨和孩子无关,你怎么敢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侧妃,您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您心慈仁善可不代表王妃也是,有了这个孩子王妃指不定会怎么欺负您,是奴婢看不过去了擅自作主。” 绿袖说完冲着叶嫣儿磕头,冲着一侧的柱子狠狠的撞了过去,不给楚昀宁喂她吃宁香丸的机会。 血溅当场,瞪大眼睛咽了气。 众人惊呼,胆小的丫鬟被吓得晕了过去。 楚昀宁就这么盯着叶嫣儿,神色平静,又淡漠。 她才不信绿袖的鬼话。 幕后之人就是叶嫣儿,从王三娘供出绿袖时,她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果然不出所料,绿袖成了替罪羊,必死无疑。 今日来她就没打算放过绿袖,褚儿的死,这丫头的手上也沾了鲜血。 至于叶嫣儿,早晚有一天会让叶嫣儿加倍偿还。 叶嫣儿吓得一声尖叫,扑在萧王怀中瑟瑟发抖,泪珠儿止不住地滑落,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怎么会这样?” 萧王搂着叶嫣儿,捂着她的眼睛,呵斥让人尽快处理了现场。 叶嫣儿挣扎着从萧王怀里抬起头,面含泪水的看着楚昀宁,愧疚道:“王妃,都是我管教不严,嫣儿愿意接受你任何处罚。” 楚昀宁大度的挥挥手:“不知者不罪,都是绿袖一个人的错,我不怪侧妃。” 意料之中,楚昀宁放过了叶嫣儿。 叶嫣儿却不肯就此罢休,跪在了楚昀宁膝下,扬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力道又快又狠,不一会白皙如玉的脸高高肿起。 楚昀宁看着都觉得疼,这女人对自己下手可真狠。 “王妃大度不怪罪嫣儿,嫣儿心中难安,即日起嫣儿打算替王妃和北北抄写经书千遍赎罪。” 叶嫣儿此举,令萧王心里的气儿消了大半,拉着她站起身。 “嫣儿,够了。” 恰好这时管家小心翼翼捧着羽灵令赶来,说是在路边草丛捡到的。 楚昀宁接过,狠狠地松了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北北只是个孩子,府上奴婢一个个都瞧不起他,背地里害他性命,我只求王爷能给北北一个交代!” 楚昀宁此刻作为一个母亲的姿态要求萧王。 于情于理,萧王都该给北北个交代,于是下令当着所有人的面杖毙王三娘。 并扬言北北就是王府嫡长子,日后再有人私底下诋毁,下场如同王三娘。 王三娘的哭喊尖叫声响彻半个王府,所有下人个个目露惊恐。 一时间谁也不敢小觑了王妃。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了,关心的安抚叶嫣儿:“孩子么,讲究的是个缘份,说不定就有名医能医治好侧妃呢,侧妃别气馁,来日方长嘛。” 叶嫣儿紧紧攥着拳,这一仗是她疏忽了,输的一败涂地,哆嗦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憎恨更添一层。 叶嫣儿敢伤害北北,她就要让叶嫣儿慢慢尝到失去最在乎的。 萧王,楚昀宁根本不在乎,但为了能打击到叶嫣儿,楚昀宁不介意表演一把绿茶,走叶嫣儿的路子。 “王爷,毕竟绿袖跟了侧妃这么多年,我担心侧妃晚上会做噩梦,王爷多陪陪侧妃。” 叶嫣儿回想起绿袖的惨状,心下一紧,没好气瞪了眼楚昀宁,她一定故意的! “北北怎么样?”萧王忍不住关心。 楚昀宁摇摇头,长叹口气:“北北才四岁,受了不小的惊吓,好不容易才睡着。” 萧王想起北北乌黑的眼珠子满是惊恐,竟有些心疼,道:“本王稍后去探望北北。” 叶嫣儿一惊,什么时候萧王竟然认可了北北? 萧王哄着叶嫣儿情绪安稳后,思绪已经飘远了,叶嫣儿小声问:“王爷会不会责怪嫣儿?” 萧王默然,他生长在皇宫,不是没见过后宫妃嫔的手段。 北北这五年都相安无事,昨天才露个面,今天就差点被掐死了。 绿袖虽然认了罪,但萧王心里头还是有芥蒂。 见状叶嫣儿心思咯噔一沉,大感不妙,从她嫁给萧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萧王对她露出疏离神色。 楚昀宁这招以退为进,直接在萧王心里埋了根刺儿,实在可恨! 第7章 四大丫鬟 丹琼院 楚昀宁一整晚都没睡,守在床边,北北睡的很不踏实,中途睁开眼醒了几次,小手紧紧拉着楚昀宁,确定有人在身边陪着才再次睡过去。 才五岁不到的孩子从鬼门关走一回,楚昀宁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王妃,天都快亮了,您歇一歇吧。”瑁姑姑心疼的倒了盏茶递过来。 楚昀宁接过喝了半杯,瞥了眼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妃不必看了,叶侧妃犯了心疾,王爷他来不了了。“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她叶嫣儿胆子大着呢,怎么会轻易病倒。 也就萧王傻乎乎被骗。 得,是她自作多情了,楚昀宁伸手摸了摸北北的额,确定他没发烧才松了口气。 “姑姑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北北一块睡。” 折腾了一天一夜的确有些累了,干脆脱了鞋袜,翻身上了床搂着北北眯着眼。 瑁姑姑见状替两人盖好被子,放轻脚步离开。 天渐渐泛白,萧王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等叶嫣儿睡着了,才腾出时间,走着走着不自觉来了丹琼院。 进了内屋便看见母子俩依偎在一块的画面。 温馨又美好。 楚昀宁怀中小家伙拧着眉蜷缩着身体,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楚昀宁的胳膊。 看样子很没安全感。 萧王一眼就看见了北北脖子上淤青的掐痕,顿时起了怒意。 很快萧王甩了甩头,这孩子又不是他的,他又何必心疼? 要怪就怪楚昀宁到处树敌,之前作恶多端惹来报应! 萧王一遍一遍说服自己,心里好受多了。 楚昀宁这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低着头,看见北北正冲着她眨眼。 一双圆溜溜大眼睛乌黑透亮,粉嫩嫩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娘!” 娇软绵糯的嗓音叫的她心都快化了,低着头在北北额前亲了亲。 北北害羞的捂脸笑。 看精神状态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楚昀宁悬着的心渐渐落地。 “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北北故作思考状:“我想吃虾皮小馄饨,还有炸薯条。” “好!” 楚昀宁让瑁姑姑陪着北北,简单洗漱后撩起衣袖去了小厨房,熟练地准备食材。 这时李婆子领着几个丫鬟来,李婆子一副来施恩的姿态:“这是侧妃给王妃挑选的丫鬟,春儿,夏儿,秋儿,冬儿。” 四个丫鬟长的倒是水灵灵,杨柳细腰,一看就没做过粗活,且四人眉眼间对她并无过多的尊敬。 “好了,从今儿起你们四个就留在丹琼院了。” 李婆子扭头就要走,楚昀宁呵住了她。 “慢着!” 李婆子十分不耐烦回头:“王妃还有什么事儿,侧妃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楚昀宁放下擀面杖,冲着李婆子摊开手心:“这几个人的卖身契呢?” 李婆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脸鄙夷道:“这四人是侧妃精挑细选的,绝不会出差错,王妃也别惦记着找茬。” 一个奴才敢对她这样说话, 楚昀宁也不是个好招惹的,当即冷着脸:“没卖身契的丫鬟我可不敢用,还是留着给叶侧妃自己用吧!” “你敢忤逆侧妃命令?”李婆子两手叉腰。 楚昀宁猛的一拍桌子,擀面杖直指李婆子鼻尖:“笑话,我堂堂萧王妃还要听一个妾的命令,这几年叶侧妃管家未免也太纵容你们了,哪有半点奴才样!” 李婆子气呼呼的瞪了眼楚昀宁,满脸不服气:“侧妃好心好意挑丫鬟伺候,王妃却在这污蔑侧妃又是什么道理?” 楚昀宁忽然咧嘴一笑,语气森森:“昨儿王三娘的血还没干透吧,你也想试试?” “你!” 李婆子被吓的后退两步,昨天她可是亲眼目睹王三娘被活活打死的。 昨晚上还做噩梦来着,血流满地,想想就渗人。 “要么把卖身契送过来,要么把人带走!” 楚昀宁看不惯这四人,留着也是碍眼。 没有卖身契,根本拿捏不住这四人。 李婆子许是有些后怕,声音柔和不少:“这四人都是良家姑娘,并没有签下卖身契,王妃还是别为难我了,这可是侧妃一片好意。” 据她所知,没签卖身契都是良民。 昨儿王三娘是贱籍,所以打死了没人追究。 良民却不一样,打罚都是有要求的,良民可以去官府告状,属于受保护的。 楚昀宁一大早的心情都被叶嫣儿的骚操作破坏了,存心膈应人呢。 但很快楚昀宁就想明白了,笑着接纳了。 李婆子这才满意了,她就说嘛,王妃是个贱骨头,吃硬不吃软,于是趾高气昂的离开了丹琼院。 留下四人大眼瞪小眼,楚昀宁完全忽视四人。 给北北做好早饭后,四个人就这么直勾勾站在门口杵着,为首的丫鬟是春儿,春儿耐不住了,尖细的嗓音怎么听都有些刺耳。 “王妃,我们几个住在哪?” “就是啊,都站了这么久,王妃不会不管咱们吧?”秋儿撇撇嘴,摸了摸肚子嘀咕:“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四个人像四只苍蝇似的,在耳边嗡嗡个没完。 楚昀宁看北北吃的差不多了,于是放下筷子,交代北北去练大字。 北北乖巧的点点头:“娘,她们会不会欺负你?” “娘是这么好欺负的?”楚昀宁哭笑不得,摸了摸他脑袋:“这点小事难不倒娘。” 北北这才放心去学习。 楚昀宁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瞥了眼四人,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四个长相不俗,身段不俗,留在我这做个粗使丫鬟实在大材小用了,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安顿你们。” 四人被夸,顿时心花怒放,春儿迫不及待地问:“王妃打算安排我们去哪?” “王爷身边正好缺几个贴身丫鬟。” 四人一听是王爷,眼睛都泛起亮光。 楚昀宁当机立断直接把四人送去了云相阁。 ... 李婆子赶回去交差,叶嫣儿正倚在软塌,丫鬟绿竹正小心翼翼的替她捏着腿。 “人收下了?”叶嫣儿漫不经心地睁开眼问。 李婆子谄媚的讨好笑:“侧妃放心,奴婢办的妥妥当当,王妃绝不敢忤逆侧妃,当即收下了四人。” 叶嫣儿挑眉,楚昀宁这么好说话了? “这事儿你办的不错......” “侧妃,刚才王妃送了四个丫鬟去了云相阁。” 丫鬟急匆匆来报,叶嫣儿倏然做起身,艳丽的小脸扭曲着,狠狠瞪了眼李婆子。 李婆子腿一软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却恨死了王妃。 “废物!”叶嫣儿昨儿好不容易哄好了萧王,才一眨眼的功夫又惹出乱子了。 叶嫣儿顾不得头疼,直接去了云相阁,看着四个妖妖娆娆的丫鬟,当场气的发抖,质问:“这就是你找的人?” 李婆子点点头,不明白错在哪了。 不是侧妃说找几个难缠的吗? 叶嫣儿扬手给了李婆子一巴掌:“蠢货!” 留着四个丫鬟伺候,存心膈应她呢? 好巧不巧萧王下朝回来了,撞见这一幕,叶嫣儿一改刚才的怒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萧王在回来的路上就有侍卫禀告了此事。 “王爷,是嫣儿一时糊涂办错了事,求王爷责罚。” 萧王扶起叶嫣儿,瞥了眼四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昨儿王妃在府上挑选丫鬟,选来选去也没选到合适的,嫣儿就让李婆子去外头买了四个机灵的,谁成想王妃......” 叶嫣儿紧咬着唇欲言又止,李婆子立马上前添油加醋:“王爷,侧妃也是一片好心,王妃不仅不领情,反而处处诋毁侧妃管家不严谨,连奴婢都看不过去了。” 萧王闻言安慰起叶嫣儿:“你做的没错,是王妃自个儿矫情,这四个人还留在丹琼院伺候。” “可王妃并不接受,也未必会把王爷的话放在眼里。” 李婆子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扫过,让萧王脸色顿时铁青,没好气地说:“罢了,既然王妃不领情,想必也是不需要人伺候,从今儿起,不必再管丹琼院了,本王倒要看看王妃嘴巴有多硬!” 叶嫣儿乖巧应下:“是,嫣儿听王爷的。” 一个忤逆像是浑身长刺儿,一个温柔乖巧又懂事,萧王的心很难不偏。 眼看日头落下到了晚膳时间,瑁姑姑去大厨房碰了一鼻子灰,连根菜叶也没捞到,还被人挤兑,气呼呼的赶回。 楚昀宁见状就知道又有幺蛾子了。 “大厨房的人说,王妃自个儿有本事,日后也不需要大厨房的菜,下午王爷就吩咐不许再让人给丹琼院送东西了。” 楚昀宁大骂一句人渣! 第8章 演戏天赋 丹琼院的一切伙食待遇全部停了,这摆明了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楚昀宁冷笑:“在冷香园五年咱们过的不照样风生水起,堂堂一个王爷竟如此心胸狭隘,可笑!” 连续几天断了丹琼院的吃食,萧王忍不住问:“王妃那边可有动静?” 侍卫道:“回王爷,丹琼院的门一直关着,并未打探里面有什么动静。” 会不会出事儿了? 萧王思索再三还是起身去了趟丹琼院。 大门紧锁,里面静悄悄的,隔着墙也看不到里面,萧王在门口踌躇犹豫要不要进去。 转念一想算了,他才不想看见那张脸。 这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味,萧王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闻错了,又使劲吸了吸。 “这香气是从哪飘过来的?” 侍卫指了指紧锁的大门,萧王按耐不住一跃而起,翻过了墙头。 只见楚昀宁在一处小池子旁堆起了火,席地而坐,手里举着两根棍子,棍子的另一头赫然插着鱼。 她在烤鱼! 北北坐在一旁干净的石头上,低着头大口大口啃着什么,小嘴巴塞的很鼓,吃的特别香。 萧王咽了咽嗓子,这味的确很香。 “咦?”北北敏锐地察觉了萧王的存在,嘴里还含着鸡腿肉,睁大眼睛看着来人,冲着楚昀宁伸出白嫩嫩沾满油渍的手指了指。 楚昀宁回头,似笑非笑地调侃:“什么风把王爷都吹过来了?” 萧王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居高临下看着母子二人,张张嘴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能说,他是有些担心母子二人? 萧王视线落在了鱼上,一条肥美硕大的鱼被处理的很干净,抹上了调料,在火堆上烤着,正散发着一阵阵香气,不远处火堆里还有一团黑乎乎的泥土,散发着荷叶的香气。 只是这鱼越看越眼熟,像极了他养在荷花池里的锦鲤。 “这鱼......是西边荷花池的锦鲤!” 萧王瞪大眼。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冲着萧王竖起大拇指:“王爷好眼力!” 萧王胸口被气的上下起伏,怒指楚昀宁:“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了养这几条鱼花费多少心思,谁准许你偷吃!” 这鱼平时都有人专门看护,一般人根本不许靠近。 楚昀宁没理会萧王的话,继续翻烤。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吃本王的锦鲤!” “王爷,我也是为了你的颜面着想才烤了鱼,这鱼有眼无珠,实在太笨了,随手一捞就上岸了。” 楚昀宁正愁没东西吃,偶然路过荷花池看见成团结队的鱼欢快的在游玩,一条条花枝招展的锦鲤被养的很肥硕,在她眼前乱晃。 于是她顾不得许多,一天捞几条,变着花样的做着吃。 哪成想会被锦鲤的主人抓个正着。 “你!”萧王被气的噎住了,额前青筋暴跳,这女人竟指桑骂槐,嘲笑他养的鱼太笨了! 楚昀宁大方的举起其中一条递到萧王眼前:“笨是笨了点,味道还不错,肉质肥美鲜嫩。” 萧王此刻赤红了眼,恨不得把楚昀宁丢到火堆里烤,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娘,这鱼不可以吃吗,那咱们以后吃什么?” 北北忽然开口,一脸天真无邪的望着鱼,眼巴巴的像个小可怜。 “咻!”萧王怒火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娘,北北以后可以不吃鱼不吃鸡,就吃青菜喝粥就行了。” 北北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窝在楚昀宁怀里,仰着头目光澄澈又带着惧意看着萧王:“你别罚我娘,以后我们不吃了,我们赔钱给你。” 萧王嘴角轻抽了抽,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不就几条鱼嘛,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楚昀宁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这孩子从小就有表演天赋,犯了错就会卖萌装惨,很多次她都被糊弄了,不忍心责怪。 眉眼撇了眼萧王,果不其然,这家伙的怒火已被削弱了大半。 “北北,娘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不像在冷香园还有一日三顿,早知道还不如留在冷香园了。”楚昀宁叹气。 北北接过楚昀宁手里的木棍高高举起,学着大家喊王爷:“王爷,鱼还给你,都是北北的错,是北北要吃鱼,你要怪就怪北北吧。” 母子两一唱一和,萧王骑虎难下,气也不是责怪也不是,他犯的着跟个孩子计较? 萧王蜷着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罢了,此事本王就不追究了,只此一次!” 北北大着胆子站起身将木棍放在萧王手里,小小的手掌心触碰萧王冰冷的大掌,萧王倏然一愣。 这种感觉像极了五年前,他握着褚儿的手,莫名亲切。 想起那个孩子,萧王内心仅剩的怒火也消失殆尽,不自然的接过了鱼。 楚昀宁望着父子俩之间的生疏的互动,长眉挑起弧度,这男人有颜有钱有权,妥妥的超级富二代。 唯一不好的就是恋爱脑。 没有叶嫣儿在身边的时候,还算个正常人。 萧王冷着脸仍有些不自然,对着身后侍卫说:“今日起丹琼院缺什么吃食,让大厨房送来。” “是!” 北北咧嘴一笑:“谢谢王爷。” 萧王居高临下看着北北,心里头涌起一抹异样,酸涩难耐又有些痒痒,想克制住和北北亲近。 “别多想,本王是担心饿死你们,本王会落一个苛刻残忍的罪名。” 说完,萧王逃难似的离开。 萧王走在院子里散步,手里还握着根木棍,木棍上的鱼还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趁着四下无人,萧王低着头浅尝一口,鲜美十足,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第9章 阻挠出府 次日天晴又是月末,楚昀宁该去巡查铺子了。 早膳是大厨房送来的,四菜一汤,楚昀宁闻着菜里若有似无的怪味,冷笑。 “娘,这菜有毒。”北北嗅觉灵敏,一凑近就察觉不对劲。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 “有人就看不得咱母子两活着, 越是这样,咱们就越是要活的潇洒。” “对,气死她们!”北北挥舞着小拳头。 楚昀宁自己动手做了一些吃食,大厨房送的一点没碰,今天没空去找大厨房麻烦。 这笔账先记着。 吃饱喝足楚昀宁带着北北出门,刚出了院子就遇见了叶嫣儿。 “晦气!”楚昀宁嘀咕,走哪都能碰见她。 叶嫣儿正在后园翻看账本,以及对府上几位管事开例会,乍然瞥见楚昀宁牵着孩子大摇大摆要离府,柳叶弯眉轻轻一皱。 绿竹高声喊:“王妃这是要去哪?” 门口的两个婆子立马挡住了去处。 楚昀宁从怀里掏出羽灵令高高举起,两个婆子不识货,其中一个说:“没有侧妃的允许,王妃不能轻易离开王府半步。” 楚昀宁回头冲着叶嫣儿挑眉:“原来太后的令牌还不如叶侧妃一句话重要啊。” 叶嫣儿可不敢背负无视太后得罪名,赶紧走了过来:“王妃又何必为难下人,我只是担心姐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出去会遇到危险,关心问几句罢了。” 紧接着叶嫣儿对着两个婆子训斥:“这是太后所赐,你们几个以后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两个婆子跪地求饶。 “王妃这是要去哪?” 楚昀宁挑眉:“去哪还要告诉你?” 她可不是萧王,处处顾及叶嫣儿的颜面。 这女人心思太歹毒了,变着法的陷害。 叶嫣儿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楚昀宁看的多了也有些烦,忙打断:“叶侧妃,王爷不在这,你收起这幅嘴脸,别浪费了眼泪,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不给叶嫣儿反应的机会,楚昀宁直接牵着北北大摇大摆的离开。 两人坐上马车,北北拧着小眉头:“娘,叶侧妃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老是哭?” 动不动就哭,还不如他一个孩子呢。 楚昀宁噗呲笑着解释:“她可能是泪腺太发达了。” 带着北北在城里逛了一圈,买了些日常用品,又买了两只兔子。 玩够了才慢悠悠回王府。 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 “王妃,王爷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大管家拦住了两人。 楚昀宁长眉一挑,摸了摸北北的脑袋:“你先回去吧,娘去去就回。” “好。” 打发了北北,楚昀宁迈着步子去了畅静阁。 还没凑近就闻到了浓浓药味。 长廊下几个丫鬟摇着扇子在熬药,还有几个小厮时不时在送药材。 个个都很焦急的样子。 “你还有脸回来!”萧王站在门口,凌厉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活刮。 楚昀宁一脸莫名其妙。 “你明知道嫣儿身体不好,还敢当众刺激她,害她犯了旧疾,恶毒至极!” 萧王恨的咬牙切齿,亏他昨天还心存愧疚呢。 这女人根本不值得!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又是叶嫣儿。 她是纸糊的吗? 这么脆弱! “王爷,王妃有太后撑腰,您若是罚了王妃,万一太后追究下来,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侧妃。” 绿竹不知从哪冒出来,跪在萧王面前诚恳建议。 殊不知这话更会激怒萧王,萧王的拳头捏的嘎吱响:“嫣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也保不住你!” 楚昀宁长叹一口气:“都说完了吧,我可以解释了吗?” “王妃,你怎么对王爷这个态度呢,要不是你搬出太后施压,侧妃不至于受惊。”绿竹撇嘴 不屑。 “众目睽睽之下我没动手,更没辱骂,搬出太后,只不过是被人拦住不许出门,迫于无奈才这么做,请问,叶侧妃受了哪门子惊?” 楚昀宁不卑不亢的看着萧王,又质问:“王爷既然这么在乎叶侧妃,干脆找个地方金屋藏娇,别让叶侧妃再出来晃悠,省的连累无辜人。” “王爷,几次三番拿孩子刺激侧妃,侧妃思及往事才会受了惊,都是王妃的错!” 绿竹恶狠狠瞪着楚昀宁:“王妃没出冷香园时,侧妃极少犯病。” 这都能赖?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的脸色越来越沉,眸光泛着寒意,心知不妙,立即解释:“王爷,我没有.......” “够了!”萧王冷着脸打断:“ 你有北北做为寄托,忘了往事,却在嫣儿心口撒盐,本王能容忍那个孽种,全是嫣儿心地善良,从今日起你要负责照顾嫣儿起居,全当赔罪!” 啥? 楚昀宁震惊地看着萧王,确定他不是开玩笑,脸色僵了,她多一眼都不想看叶嫣儿,还要她给叶嫣儿当丫鬟伺候? “王爷确定叶侧妃天天看见我,会好的更快?” 叶嫣儿也未必想看见自己吧? “这是你应该做的,嫣儿一日不好,你就日日留在此处,不准回丹琼院半步。” 萧王早就掐准她的软肋,不许她见北北。 楚昀宁深吸口气,暗骂卑鄙! 为了北北,她忍了! 楚昀宁被扣在了畅静阁,隔着屏风瞄了眼鹅黄梨花帐,叶侧妃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梦魇呢喃几句。 “王妃还愣着干什么,还快过来给侧妃揉揉腿。” 绿竹伸手掐了一把楚昀宁胳膊,没好气的斥责:“要不是王妃,侧妃也不会受这份罪。” 猝不及防胳膊肘被掐了一把,楚昀宁拧眉,怒极反笑,伸手反握绿竹的胳膊。 “啊!疼!” 绿竹脸色巨变,失声尖叫,怒瞪着楚昀宁:“你敢害我!” 楚昀宁无辜地耸耸肩:“你这样会吵到侧妃,被王爷知道了,小心罚你板子!” 实际上那一声尖叫已经吵醒了叶嫣儿。 叶嫣儿不耐烦的皱眉,闷哼给了个动静。 绿竹立马绕过屏风求叶嫣儿做主:“侧妃,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是王妃故意害奴婢。” “王妃,你这又是何必,有什么气儿冲我来就行了,为难丫鬟做什么。” 叶嫣儿紧捂着心口咳嗽,那架势就快把心肺都给咳出来了。 “叶侧妃当家作主多年,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呢。”楚昀宁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把这对主仆放在眼里,反问:“绿竹说我害她,证据呢?” 叶嫣儿低着头看绿竹,绿竹立即撩起衣袖,刚才她的胳膊一阵剧痛,一定是王妃从中作梗。 奇怪的是袖子撩起,胳膊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侧妃,一定是王妃使了什么诡计,不如让奴婢搜一搜王妃的身就知道了。” 绿竹眼珠子滴溜溜转,她胳膊到现在还麻呢,一定不能轻易饶了王妃。 叶嫣儿先是故作为难,紧接着又开始道德绑架:“绿竹是我身边丫鬟,轻易不会说谎,但为了证明王妃清白,还是搜一搜吧。” 不给楚昀宁辩驳的机会,绿竹站起身伸手就要去碰楚昀宁,楚昀宁展开双手,十分配合:“搜吧,我那块令牌就在怀里,磕了碰了,可是要杀头的。” 一句杀头,吓得绿竹缩回了手。 尴尬的站在原地,搜也不是,不搜不甘心。 第10章 打了王爷 “王妃这是拿太后压我吗?” 叶嫣儿愤恨不已,她费尽心思讨好太后,却连个笑脸都得不着。 而楚昀宁声名狼藉处处闯祸,却还能被太后护着,她实在不甘心! “怎么会,我这是善意的提醒。” 楚昀宁眯了眯眼,倒了盏茶递上前:“侧妃要不要喝茶?” 叶嫣儿扭过头。 “我家侧妃不喝热茶,王妃是不是存心为难侧妃?”绿竹不敢去搜身了,却不忘刁难楚昀宁。 不喝热茶? 楚昀宁对着茶杯吹气儿,等着晾的差不多了,还没递过去,叶嫣儿斜睨了眼绿竹。 “大夫说侧妃喝药,不宜喝茶,王妃这是故意折腾侧妃,不想让侧妃快点好起来吗?” 绿竹一把拦住了那杯茶,两人争夺间,茶水洒在了叶嫣儿的衣服上。 “啊!”叶嫣儿故作受了惊吓,连连惨叫。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不想伺候侧妃就直说,何必动手呢?” 绿竹嗓门很大,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一会就惊动了萧王。 看着萧王怒气冲冲赶来,楚昀宁眼皮跳了跳,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一大片茶渍就是证据。 “楚昀宁,你找死么!”萧王一把掐住了楚昀宁的脖子,收紧手中力气。 楚昀宁挣扎。 “王爷,我没事......咳咳......” 叶嫣儿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红着眼躲在帷帐后,两肩还时不时抖动两下。 戏精! 楚昀宁指尖掐住萧王的虎口位置,萧王猝不及防吃痛松开,怒瞪楚昀宁:“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王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认定我有罪,却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 楚昀宁毫不顾忌,她可不是原主,满心都是萧王。 “你说什么?”萧王被激的额前青筋暴起:“你敢再说一遍!” 楚昀宁梗着脖子:“再说十遍也是一样!” “王妃,你怎么能这样诋毁王爷呢。”叶嫣儿咳嗽两声,赤脚下地拦住了萧王:“王爷消消气,王妃也许是一时冲动才会口不择言。” “嫣儿,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一次次被她欺负!”萧王面对叶嫣儿时,语气立马变了个样。 叶嫣儿苦笑摇摇头:“王爷,您别忘了王妃身后还有楚家和太后......” 不提这事儿还好,萧王最痛恨被迫压制,当年娶楚昀宁就并非他所愿。 “照顾叶侧妃非我所愿,叶侧妃从小落下的病根儿,也不是我造成的,你要是看我不满意,随时一纸休书,我自请下堂!” 楚昀宁不想再忍了,她既然有靠山,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爱谁谁! 不伺候了! “王爷,既然王妃想离开王府,不如你就成全了吧。”叶嫣儿心跳的飞快,王妃的位置空出来了,她就可以正大光明被人喊萧王妃了。 天知道这一刻她等了多久。 萧王却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力气很大,几乎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要休书?”萧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休想!本王要你一辈子困在王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有他的允许,楚昀宁不能离开王府! “你是不是想带着那个孽种去找情郎,你做梦!” “啪!”楚昀宁想也不想一巴掌狠狠打在萧王脸上。 萧王愣住了。 清脆的响声,众人都傻眼了。 王妃竟打了王爷! “王爷,你怎么样?”叶嫣儿心疼的去抚摸萧王被打的脸,怒斥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王爷,来人呐,把王妃给我抓起来!” 不一会外头进来两个婆子,撩起衣袖要抓楚昀宁。 楚昀宁二话不说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两人狠狠的砸过去,什么顺手拿什么,不一会功夫畅静阁已是满地狼藉残渣。 叶嫣儿看着心爱的花瓶碎了满地,心疼不已,气的牙根痒痒:“王妃!” 楚昀宁身子灵活地避开了抓捕,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叉腰,眸光凌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今日起谁敢再贬低北北一个字,我决不罢休!” 一刹那所有人都被楚昀宁的气势吓住了。 连叶嫣儿都忘了反应,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 “王爷。”叶嫣儿看着萧王漆黑的脸色,怯怯地说:“王妃是不是魔怔了,要不要请个法师来瞧瞧?” 萧王眯着眼打量着楚昀宁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未消失。 可奇怪的是,他心里竟一点也没有愤怒。 从封王爷,谁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五年之久,竟让人改变这么大。 “王爷,王妃如此不讲理......” “嫣儿!”萧王扶着叶嫣儿坐下,安慰说:“她脾气暴躁,你日后离她远一点,本王担心你会受伤。” 叶嫣儿听出萧王的语气,是不打算追究了,又不甘心试探地问:“王爷是打算饶了王妃吗?” “本王不和女人计较。” 咯噔,叶嫣儿心沉了沉,她伺候了萧王这么多年,还是了解萧王的。 她甚至能察觉萧王看楚昀宁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难道是萧王喜欢上了楚昀宁? 不,不可能,萧王向她保证过,绝不会变心。 萧王看着满地狼藉,大手一挥让人重新送份摆上,又陪着叶嫣儿用了晚膳。 就寝时,萧王满脑子都是楚昀宁那张脸,就连叶嫣儿伺候他梳洗,娇媚的容颜在跟前晃悠,也一点没有往日的感觉,甚至还有些烦躁。 “嫣儿,你身体才刚好,大夫叮嘱要好好休息,时间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萧王借口还有公务处理,很快离开。 只留叶嫣儿错愕的杵在榻上,待反应过来,紧紧攥着拳头,喊了声绿竹! “楚昀宁不能再留了!” 再留下去,她能预感以后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侧妃,那怎么办?” 叶嫣儿似是想到了什么,杏眸划过一抹恶毒,招招手,在绿竹耳边叮嘱几句。 这一次她要让楚昀宁身败名裂! 谁也保不住她! 楚昀宁回到丹琼院,手心里还沁着汗,不由得懊恼刚才冲动打了萧王,万一萧王发了疯杀了她,哭都没地儿。 好险! “娘!”北北趴在门槛拿着木棍戳蚂蚁,听见脚步声立马抬头,冲着楚昀宁跑去。 经过她的治疗,北北脑袋上的伤已经淡的快看不见了,整个人也很活泼。 “娘,有没有人为难你?” 楚昀宁微微笑:“娘不是好好在这吗,放心吧。” 北北不放心的上下检查一遍,确定了楚昀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趁着下午没事,瑁姑姑给北北做了个兔子窝,养了两只兔子,毛茸茸的很可爱。 楚昀宁陪着北北喂了会儿兔子,眼看天色黑了,给北北洗漱后哄着他上床睡觉。 “娘,我要听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国王......”楚昀宁娓娓道来。 忽然屋子里的灯光闪烁,一道人影极快的从跟前划过,楚昀宁敏锐地察觉屋子里有股迷烟萦绕,于是她快速一把捂住了北北的口鼻,自己屏住呼吸。 北北眨了眨黑溜溜大眼睛,还没摸清情况。 “嘘,外面有人,一会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叫出声,知道吗?” 北北点点头。 楚昀宁抱着北北站在门后,手紧攥着根簪子,屏住呼吸。 第11章 污蔑清白 咻! 烛火灭了。 门被悄悄打开,借着外面的月光依稀能看见这个男人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踏进来。 “美人儿,我来了!”男人尖细的声音一听就很猥琐。 等了好一会楚昀宁才确定这人没同伙,于是松了口气。 指尖银针飞快的朝着那人飞去,只听砰的声响,男人栽倒在地。 楚昀宁打开了门通风,又点燃了蜡烛。 屋子里很快就亮了,她才看清来人。 “这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我见过一次,喜欢在后门房赌钱。” 北北一眼就认出了地上男人的身份。 二十出头年纪,长得挺俊俏,不愧是对方精心挑选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烂俗恶毒的手段会用到自己身上。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的脑袋:“怕吗?” “不怕,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保护娘!”北北挥舞着小拳头,气的咬牙:“不许任何人欺负娘!” 楚昀宁拉着北北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月色,冷风刮在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瑁姑姑犹豫:“王妃,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 “没什么可万一的,这里本就没什么留恋的。”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楚昀宁进了屋子很快又出来了,不一会儿屋子里映着火光,风势下的火不断蔓延,短短半个时辰就已经火光滔天。 火光很快惊动了外面的人,下人扯着嗓子大喊着火了。 楚昀宁抱着北北坐在门槛上,衣裳被撕扯七零八落,还有被烧焦的痕迹。 “王妃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放火烧了院子,万一伤到了人怎么办?” 大管家带着人救火,一脸不情愿,在睡梦中被人喊起来,真憋屈。 楚昀宁扬手给了大管家狠狠一巴掌,迎着火光单薄的身姿 气势摄人,眸光竟比这火还要炽热:“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本妃 放火!” 大管家一时被打蒙了,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怎么回事儿?” 萧王披着件黑色外裳匆匆赶来,望着滔天的火光,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 大管家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上前告状:“王爷,天干物燥一定是王妃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造成的失火。” “王妃,你是不是对白天的事心里有气,故意撒气呢。”叶嫣儿从身后赶来,小脸通红站在萧王身边,披头散发,眼中是还未散去的暧昧气息。 “什么,王妃故意的?”大管家拔高了声音,一副不可置信模样:“王妃怎么能如此狠毒置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于不顾,难怪火是从丹琼院正屋烧起来的。” 救火的下人听到这话,顿时看向楚昀宁的脸都变了,责怪她太自私了! “王妃太作了。” “王妃心思恶毒又不是第一次了,就该把王妃关起来。” 下人们的抱怨声越来越大,楚昀宁恍若未闻,她在等萧王反应。 “啪!” 萧王走近楚昀宁身边,极快的甩了个巴掌,一双幽暗泛着怒火的眼神紧盯着她。 “在王府放火,你自己找死还要拉这么多人陪葬,该死!” 楚昀宁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巴掌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恢复听觉。 楚昀宁摸了摸破了的嘴角,怒极反笑:“王爷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定下罪名,是不是太武断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王爷看我不顺眼,想要一把火烧死我们母子俩?” “王妃,你胡说什么呢!”叶嫣儿皱眉:“王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就是你看我不顺眼了,想除掉我,毕竟我的存在碍了你的眼,有我在,你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一个妾字狠狠的刺痛了叶嫣儿的心,叶嫣儿小脸刹那间涨红,眼中尽是恶毒。 “王爷,嫣儿没有这么做。” “我相信你。”萧王拍了拍叶嫣儿的肩,将人揽入怀中,不悦道:“你少在这污蔑嫣儿,自己犯了错还妄想推给嫣儿,简直恶毒至极!” “那王爷又有什么证据证明火是我放的,而不是有人故意纵火伤人?”楚昀宁冷笑反问。 萧王紧抿着唇不语。 “我们母子两放火烧自己的院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楚昀宁步步紧逼,白皙如玉的小脸上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萧王拧眉,他刚才的确是冲动了,仔细想楚昀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王爷,这院子被烧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一定不会轻饶了嫣儿,可嫣儿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嫣儿脑子转得飞快,张嘴就给了个合适的理由。 萧王一听立马赞同,幸亏嫣儿聪慧,否则他就被楚昀宁糊弄过去了。 “叶嫣儿,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今日你没有算计丹琼院?” 楚昀宁简直要被萧王气死了,恋爱脑太严重,处处被叶嫣儿牵着鼻子走。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抿紧红唇不语。 见她迟迟不肯开口,楚昀宁笑了:“怎么,心虚了?”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萧王冷声呵斥。 “你若敢以整个叶家未来起誓,今日没有算计丹琼院,失火一事太后问起来,我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你,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王立马对着叶嫣儿说:“嫣儿,本王相信你没做过,你起誓吧,也让她彻底死心!” 叶嫣儿紧咬贝齿,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疼意让她找回三分理智。 “我......” “叶侧妃,举头三尺有神明,说假话可是要遭天谴的。” 楚昀宁故意出声吓唬了一下。 叶嫣儿小脸更白了,懊恼绿竹找的人不靠谱,说好了要毁掉楚昀宁的清白,怎么就蠢到纵火烧院? “嫣儿,快说呀。”萧王催促。 只要嫣儿开口,这事儿就和嫣儿没关系,太后自然也不会责怪到嫣儿头上。 叶嫣儿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半天发不出一个音,尴尬的涨红了脸。 这时救火的小厮发现了正院有个人躺着,连忙大喊:“王爷,屋子里还有个人!” 众人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大管家扯着嗓子喊:“好像还是个男人,大晚上的,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个男人?” 萧王闻言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第12章 将计就计 “三更半夜王妃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 一句话宛若冷水浸了热锅,瞬间炸开。 “王妃,你就算不满意王爷,也不该如此不知羞耻,让王爷脸上难堪啊。” 叶嫣儿难以置信道:“平时私底下听下人说你行为不检点,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传扬出去,让王爷有什么颜面做人呐。” 叶嫣儿每句话就像是火上浇油,哗啦啦点燃了萧王的怒火。 萧王怒气冲冲,拳头捏的嘎吱响,咬牙切齿:“楚昀宁!” 楚昀宁指了指燃烧的正屋,没好气道:“是你们蠢还是我蠢,白白等着人捉赃?” 叶嫣儿楚楚可怜的躲在萧王身后,嘀咕:“王爷,会不会是王妃被人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恼羞成怒放火毁尸灭迹?”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萧王认可的点点头:“一定是她不知羞耻!” “我娘才没有不知羞,是此人偷偷摸摸来偷娘亲的首饰,打翻了烛火,娘控制不住火才带着我逃出来!” 北北红着眼眶撅着嘴,一脸不服气辩驳。 “王妃,你怎么能教小孩子撒谎呢,丹琼院还有什么值得有人来偷的?” 叶嫣儿话一说出口,就被楚昀宁抓住了把柄,极快地问:“这叫什么话,我好歹是楚家嫡长女,嫁妆丰厚,太后时不时赏赐,金银财宝无数怎么会不值得惦记呢,再加上丹琼院连个守卫都没有,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叶侧妃你说是不是?” 叶嫣儿心虚的别开眼,这几年她为了笼络人心,加上她平时花销大了一些,费尽心思的剔除丹琼院下人,取用楚昀宁的嫁妆简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这五年来也多亏了这笔嫁妆足以支撑她,人前人后的风光。 这时屋子里的男人被救了出来,有人立马就认出是门房张大的小儿子,平时就负责院子里的跑腿小活儿。 “张小儿平时就喜欢聚众赌博,今日犯了贼心,险些烧死我们母子两,还请王爷给个公道!” 楚昀宁眸光乍然掠过冰冷寒意。 萧王见楚昀宁有条不紊的样子,犹豫片刻才吩咐暗卫去查,很快暗卫回禀张小儿的确爱赌,还欠了不少银子,私底下被赌坊追债。 “王爷,是嫣儿的错。”叶嫣儿见状不对,跪下请罪:“嫣儿管着王府内务,却没想到有人敢胆大妄为,趁机来欺负丹琼院,是嫣儿失职。” “原来王妃早就知道怎么回事儿,难怪一直要叶侧妃起誓,叶侧妃管着诺大的王府,一时疏忽在所难免,王妃却如此咄咄逼人,故意刁难人实在过分。” 大管家立马站出来替叶嫣儿辩驳几句,一脸狗腿子样:“王爷,这几年叶侧妃战战兢兢,对王府尽心尽力,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不能怪叶侧妃,还请王爷明鉴。” 楚昀宁简直要被气笑了,说来说去,她还成了受害者了? 背后的火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很快被扑灭,空气中还燃烧着股浓浓的焦味。 地上的张小儿还昏迷着,萧王一脚踹了上去。 张小儿呜咽醒来,一脸懵的望着四周人,被吓得不轻。 萧王气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到王府里,来人呐,给本王拖出去,杖毙!” “慢着!”楚昀宁猛然呵斥,张小儿要是死了,她日后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妃不会是想包庇张小儿吧,还是说王妃心疼了?”叶嫣儿讶然,眼珠子在张小儿和北北身上徘徊,其意思不言而喻,萧王很快领会了叶嫣儿的意思,脸色越来越难看。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是被气的。 “人要杀要剐你们随便,但总有个罪名不是?” “王妃是想偷偷处决了张小儿,想想也是,这毕竟是王府丑闻,传扬出去只会让王爷颜面尽失。” 叶嫣儿不遗余力的往楚昀宁头上扣帽子,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偷人的事实。 楚昀宁冷笑:“叶侧妃慌什么,人就在这,查一查就知道真相,我若要心虚,还能留他一口气在?” 叶嫣儿咬唇不语,惊讶楚昀宁这几年的变化,竟然还没被她绕进去。 要知道以往的楚昀宁可是个蠢货,经不起激怒,很容易就被她带偏了。 这次怎么回事儿? 楚昀宁没理会叶嫣儿,紧盯着萧王:“丹琼院人不多,张小儿三更半夜来杀人放火,难道王爷不该审问清楚再做定夺?” 这时叶嫣儿拽了拽萧王的衣袖,轻声说:“王爷,这大半夜的折腾这么多人,万一真的审问出不好的事,王府脸面往哪搁啊,不如就杖毙了张小儿,把此事当成他偷盗来定罪吧。” 萧王沉思片刻,目光在张小儿和楚昀宁身上徘徊不定,然后点点头。 “嫣儿你说的有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叶嫣儿立即喜笑颜开,对着楚昀宁说:“王妃,王爷已经不追究了,都是张小儿一个人的错,天儿也不早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话落,丫鬟婆子纷纷夸赞叶侧妃心地善良。 楚昀宁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原来我们母子的性命在叶侧妃眼里如此卑贱。” “王妃,我没这个意思......”叶嫣儿拧眉。 “今儿我们母子福大命大没被烧死,这王府我们可不敢再待下去了,天一亮我们母子就去宫门口等着,求个保命的栖息之地。” 楚昀宁手牵着北北,心里对萧王失望到了极点。 叶嫣儿闻言有些慌了,太后本来就不待见自己,她可不想再惹恼太后。 于是叶嫣儿委委屈屈的看向萧王:“王爷,嫣儿只是好心建议,没想到王妃竟如此不领情。” “嫣儿,这事儿不怪你,都是她做了恬不知耻的事儿,既然她非要查,本王就让她死个明白!” 萧王一声令下,张小儿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说吧,今夜来丹琼苑所为何事?” 张小儿哪见过这个阵仗,好半天才恍过神:“我......王爷,奴才是受了王妃邀约来的。” “什么?“叶嫣儿掩嘴惊讶: “真的是......王妃,你心中恼恨王爷,也不该明目张胆做出有损王爷颜面的事啊,哎,王妃糊涂啊!” “你闭嘴!”楚昀宁揉了揉耳朵,一晚上就听她叽叽喳喳了。 “王爷又不是傻子,自己会判断,用不着叶侧妃提醒。” 叶嫣儿小脸微僵,看了眼萧王,果然萧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见状,她只好识趣的闭嘴。 她倒要看看楚昀宁这次怎么洗白自己!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张小儿身上。 张小儿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看向楚昀宁。 楚昀宁长眉一挑,漫不经心的说:“我是钦定王妃,你若是偷盗来丹琼苑,最多挨板子,你若是受邀而来,你污蔑皇族颜面,累及九族,满门一个都跑不掉,你可要考虑好了再回答。” 张小儿闻言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挨板子和全家丢性命,孰轻孰重,张小儿很快就分辨清楚,对着萧王磕头:“王爷,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才来丹琼苑偷盗,求王爷饶命。” 叶嫣儿听着他矢口否认,又气又急,刚要说什么,萧王一只脚踹向了张小儿:“火也是你放的?” “奴才.......奴才没有。”张小儿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火是怎么回事儿。 上头人只安排他闹出动静,污蔑王妃清白,可没说杀人放火。 “王爷,我们母子两刚回丹琼苑不久,之前还不知道院子里进没进过贼人,我提议好好查查库房,给我个交代。” 楚昀宁等了半天,就等着这个机会呢。 库房里少了一大半嫁妆,十有八九都被叶嫣儿私吞了,她要叶嫣儿一点不少吐出来。 叶嫣儿心猛然一紧,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说:“王爷,王妃是不是误会嫣儿惦记王妃的嫁妆?” 萧王未开口,楚昀宁转而安慰起叶嫣儿:“我相信叶侧妃不是贪图财物的卑鄙小人,但我嫁妆丢失是事实,总该给我个交代吧?” 被人指着鼻尖辱骂,叶嫣儿还没发反驳,硬是一口气咽了下去,讪讪笑:“王妃言之有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等着明天一块查,看看少了些什么。” 叶嫣儿小鸟依人般紧依偎在萧王怀里,小脸苍白的捂着胸口,粗喘着气。 萧王见状大手一挥:“此时也不急一时半会,明日再审吧。” “等等!” 楚昀宁可等不了一夜,这一夜可以改变太多事了。 萧王蹙眉。 “王爷,嫣儿有些不适。”叶嫣儿手扶额,一脸虚弱。 “叶侧妃别急,马上就好。” 楚昀宁让瑁姑姑准备了笔墨纸砚,丢给了张小儿:“把你今日的话写出来,按下手印。” 张小儿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放在我这里关押,王爷不放心,人不在我眼皮底下,我不放心,写几个字而已,叶侧妃应该能挺住吧?” 楚昀宁似笑非笑,她可不傻,到时候人死了,死无对证,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叶嫣儿脸色微变,眼睁睁看着张小儿写下来字据,顿时脑袋嗡嗡作响,气得恨不得扇张小儿两巴掌。 蠢货! 吹干墨迹,楚昀宁将字据收起放入怀中,嘴角翘起冷笑:“王爷可要把人看好了,别死了残了。” 说罢,楚昀宁没理会两人的脸色,牵着北北进了偏房。 第13章 讨回嫁妆 望着楚昀宁潇洒背影,萧王久久不能回神。 这一幕落在叶嫣儿眼中,不由得心惊,她记得萧王是打心眼里厌恶楚昀宁的,每次提及,眼睛里的憎恶是毫不遮掩的。 为什么刚才她看见萧王眼中竟一闪而逝的心疼? 叶嫣儿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萧王怎么会心疼一个恶毒女人呢。 “嫣儿,本王扶你回去。” 萧王收回神色,扶着叶嫣儿回去。 厢房内,叶嫣儿还是忍不住心里那道坎,忍不住问:“王爷,当年的事对王妃打击太大,这些年带着孩子也不容易。” 萧王蹙眉看着叶嫣儿:“嫣儿,你想说什么?” “其实这些年冷香园的动静,嫣儿略有耳闻,是有人在背后照顾王妃,否则凭借王妃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将孩子抚养长大,嫣儿只是担心王妃是不是受人指使来报复咱们,故意弄出一些动静。” 叶嫣儿知道明天查看库房是个什么结局,所以,她要提前给萧王个心理准备。 “你的意思是王妃变心了,故意折腾出事儿报复王府?” 叶嫣儿点头:“五年前王妃是什么性子,现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像是被人教过一样,嫣儿担心长此以往会对王爷不利。” 这话直接戳中了萧王,五年前楚昀宁见着他,满心欢心都是他,变着法讨好,只要他开口,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楚昀宁也不会皱眉头。 可现在,楚昀宁多一眼都不肯看自己。 绝对有猫腻。 “嫣儿,这世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了。” 萧王感动地搂着叶嫣儿的肩。 从小到大母后眼里就只有皇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倾注在皇兄身上,他从来都是被忽略的。 能有今日威望,大家都觉得是沾了兄长是皇帝的光。 否则,他只是个闲散王爷。 也只有嫣儿还一心一意陪着自己了。 萧王暗暗发誓,一定不许任何人欺负嫣儿。 “那明日......” “明日的事你不必担忧,本王自有分寸。” 叶嫣儿悬着的一颗心缓缓落地,将脑袋靠在了萧王怀中,温声细语说些什么,惹的萧王心猿意马,伸手放下了帷帐。 啊啾! 楚昀宁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暗想难道是着凉了? “娘,明天你会不会有危险?” 北北躺在楚昀宁怀中扬起小脑袋,乌黑透亮的眼珠子满是担忧。 “放心,娘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欺负的。” 楚昀宁心有愧疚,她该给北北一个好的生长环境,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跟着担心受怕,是她没用。 “娘!”北北小小的身子往楚昀宁怀里拱了拱。 楚昀宁笑着又跟他讲起了奥特曼打怪兽的故事,哄了很久才把人哄睡着了。 很快天亮了 瑁姑姑端着盆进来:“昨天后半夜院子里动静不小,听王妃的吩咐,我愣是没敢起来查看。”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在库房门口看见了堆积成小山的物品。 花瓶,布匹,檀木手串,还有字画,散落满地的首饰,捡起其中一支梨花簪,上头还勾着几根头发丝儿。 拿着嫁妆单子匆匆扫了一眼,的确是单子上的物品。 她正在查对,萧王不急不缓地赶来了。 “王爷,这单子我已经查验过了......” 萧王神色不耐烦:“楚昀宁,这单子上缺失物品,都算在王府头上,此事就此告一段落。” 楚昀宁愣了愣,随后合上手里的单子,似笑非笑:“你确定?” “你还质疑本王?”萧王不悦,对着管家说:“王妃所有的嫁妆缺失,都算在王府头上。” 大管家头上的虚汗瞬间就出来了,擦都擦不完:“王爷,这不妥吧?” “王爷都开口了,你只是个奴才,怎么敢连王爷的话都不放在眼里?” 楚昀宁早就看管家不顺眼 了,恃强凌弱的货色,用不着客气。 “奴才不敢。”大管家在萧王凌厉眼神下,下跪认错。 楚昀宁的心情变得不错,她最终目的就是要回嫁妆,至于是谁出的,不重要。 “王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查。” 生怕萧王反悔不认账,楚昀宁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以最快的速度查看单子上的物品,缺一样圈一样。 大管家跟在后头,身上已经汗湿了。 “这上头记着十五匹云锦不见了,变成了次等货......” “王妃,可能是年头久了发了霉,布料经不住搁的。”大管家解释,看着楚昀宁手里密密麻麻的单子,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楚昀宁冷笑:“这明明就是富锦,上头的花样子也很老旧,我嫁妆里的云锦可没绣过一针一线。” 毫不犹豫的画了个圆圈,看的大管家心一颤一颤的,楚昀宁过足了瘾。 一个时辰后,楚昀宁把单子递给了萧王。 萧王不耐:“本王绝不会..... 这么多?” 目光触及单子上的物件儿,萧王也傻眼了,上头除了御赐之物还在,很多值钱的物件儿都没了。 压箱底的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一万两金锭子也没了,无数玛瑙首饰,珠宝头面,件件价值不菲。 “王爷不会要赖账吧?”楚昀宁皱眉反问。 萧王紧紧捏着单子,他原计划是把楚昀宁的嫁妆补齐了,就当作愧歉褚儿一条命,以及嫣儿管家疏忽的过错,从今以后两不相欠,楚昀宁犯任何错,他都要揪着不放。 可没想到竟然嫁妆少了这么多,萧王虽不管家,可也知道这一张纸代表了什么。 “王爷要是信不过就派人再比对比对。” 楚昀宁话落,萧王也顾不上面子,把单子递给了大管家:“你亲自带着人再去查一遍!” 大管家接过单子,哆哆嗦嗦说了句是。 楚昀宁回头看了眼被烧毁大半的正屋,看了眼时间,重新比对一次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她可没这个精力陪着,转身去了小厨房,准备做午膳。 北北乖巧地牵着瑁姑姑,一句话也不说,见楚昀宁来才开口:“娘!” “中午娘给你做火锅怎么样,很久没吃了。” 北北眼眸瞬间亮了,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说干就干,楚昀宁撩起衣袖开始准备配菜,晒干的笋,新鲜的小白菜,豆芽,豆腐,还有鲜切的牛羊肉。 火锅底料是前几次熬完剩下的,北北随了她,能吃辣,所以做了麻辣口味。 很快院子上空就飘起了一股麻辣味,鲜香浓郁,刺激味蕾。 在场的人不由得深吸口气,不少人在纳闷这到底是什么。 萧王瞥了眼三人围在一个小锅边吃得大汗淋漓,红彤彤的食物从锅里捞起来,还冒着热乎气儿,看着就极有食欲。 怎么和平日吃过的不一样? 瑁姑姑被人盯着吃饭,实在咽不下去:“王妃,时辰也不早了,要不要请王爷一块过来用膳?” 楚昀宁回头瞥了眼萧王,萧王正好也在看她,她甚至看见萧王微挪的脚。 “王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咱们这些不入流的玩意,人家王爷未必看得上。” 话落,背后传来冷冷一哼。 楚昀宁不以为然,她才不想和萧王一块吃火锅呢。 吃饱喝足,楚昀宁揉了揉腹部,又准备了几杯自制冷饮,装在透明的琉璃碗中,各种颜色的沙冰,淋上一层牛乳,解辣又解腻,北北一口气吃了两碗,伸手去碰第三碗,楚昀宁一把拦住:“不许再吃了,小心坏肚子。” 北北乖乖松了手:“娘,明天再做葡萄口味的行不行?” “没问题!” “谢谢娘!” 母子两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萧王眼中,萧王站在台阶上,中午太阳正浓,他也口渴,只是端上来一杯热茶,更让他心情烦躁,一挥手茶杯落地碎了数瓣。 “奴才该死。”小丫鬟求饶。 萧王不耐的挥手:“滚下去!” 库房里清点的大管家听着外头动静,心里一紧张,又把刚才清点的数字忘了,无奈只好从点。 这一耽误就快下午了,楚昀宁坐在凉亭内陪着北北写大字。 微风拂过,吹起楚昀宁的鬓间一缕长发,露出了光洁的额,清丽绝美的容颜。 这一幕恰好被萧王捕捉,楚昀宁的美清丽绝美,比叶嫣儿多了份质感,叶嫣儿则是朦胧温婉,柔媚可人,需要时时保护。 楚昀宁...... 萧王嘴里不知不觉念起她的名字,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 变得与众不同,宛若一朵绽放妖娆的牡丹,令人惊艳。 叶嫣儿迟迟等不来萧王,于是亲自来看看,还没进门就看见萧王痴痴盯着楚昀宁的这一幕,当时心就凉了半截。 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勾引王爷! 叶嫣儿不甘心的指尖狠狠抠入墙缝,她懊悔当初怎么就留楚昀宁这条命,应该和小孽种一块死! “王爷!” 叶嫣儿出声打断了萧王的沉思,装作没看见刚才那一幕,焦急道:“我担心王爷会动怒 伤身,过来看看。” 提起这个,萧王心里有了不满,语气也多了责怪。 “嫣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五年丹琼苑丢失太多了东西了。” 这一点叶嫣儿心里早已有数了,自责道:“是嫣儿一时疏忽,被人钻了空子。” “王爷,这不怪侧妃,丹琼苑没人住,谁能想到会有人惦记王妃的嫁妆,侧妃总不能时时刻刻过来勘查清点,说不定就有人监守自盗呢。”绿竹一脸不服气的辩解。 萧王忽然想起昨天叶嫣儿的话,这几年楚昀宁变化太快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够了,别说了。”叶嫣儿扭头轻斥绿竹,弯腰跪在萧王面前:“王爷,都是嫣儿的错,是嫣儿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嫣儿愿意听从王爷处罚。” 萧王见状,心中怒火减消大半,扶起叶嫣儿:“地上凉,先起来吧。” “王爷,嫣儿有错。”叶嫣儿摇摇头不肯起来,又掏出一摞银票双手奉上:“这是嫣儿的积蓄,愿意补偿王妃。” 叶嫣儿出生名门,但在叶家并不受宠,当年出嫁时嫁妆有多少,他心里头清楚,这些年也没少往娘家补贴,能积攒些银子实属不易。 “这银票你留着傍身,此事还有我。” 啧啧,楚昀宁听着实在感动,明明就是叶嫣儿贪污了,瞎了眼的萧王竟这么轻松就被蒙混过去了。 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也不想想叶嫣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价值不菲? 这银子哪来的? “王妃,是我管家不善被人钻了空子,求王妃消消气。” 叶嫣儿能屈能伸,对着楚昀宁低头服软,高高举起一摞银票。 楚昀宁却看得清楚,叶嫣儿此刻牙根子都快咬破了,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银票,心都在滴血吧。 “够了!”萧王一把拉住了叶嫣儿,将人护在身后,冷着脸对楚昀宁:“你别咄咄逼人,欺人太甚,嫣儿只不过担任了管家之职,一时疏忽,谁知道你这些是怎么丢失的?” 楚昀宁被萧王的话震碎了三观,她丢了东西,还成了罪人了? “王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赔偿,一定不会赖账吧?” 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楚昀宁懒得啰嗦:“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补齐?” 萧王后槽牙磨的嘎吱响,气恼自己刚才还觉得楚昀宁不易,同情可怜她,现在看来,她就是个恶毒女人,死了都活该! “王妃何必逼人太甚,是我一个人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没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知道管家无能就别占着位置不放!” 楚昀宁被成功挑起怒火,对叶嫣儿也没客气,几句话怼的对方脸色发青,气的说不出话来。 “王爷,既然王妃有本事,那嫣儿愿意把管家之职交给王妃。” 叶嫣儿被气昏头了,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心里暗暗祈祷楚昀宁可千万别顺着话接。 楚昀宁似笑非笑的看向萧王:“就怕有些人不敢呐。” “少在这故弄玄虚,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把家管成什么样!” “王爷放心,绝不会发生纵火行凶,众目睽睽之下偷盗一事。” 句句戳在了叶嫣儿心肺上,叶嫣儿指甲都快掐断了,才忍着没骂出来,还要强挤出笑道谢:“那就劳烦王妃辛苦几日了。” 第14章 管家之权 意外得了管家之权,楚昀宁也不傻,当即提了个条件:“把王府的账算个清楚,还有嫁妆的窟窿补上,免得一堆烂摊子,有嘴也说不清。” 萧王听不得讽刺,当即对着大管家说:“就按照王妃的意思办!” 大管家着急的看了眼叶嫣儿,这公中的账都是有数的,赔了王妃的嫁妆还能剩下多少? 叶嫣儿无奈只好找理由拖延:“王爷,王府的账还需要几日整理,不如等我整理好了再交给王妃。” “嗯!” 目送两人离开,楚昀宁长叹口气。 “王妃为何不拆穿叶侧妃,叶侧妃屋子里摆设就有不少王妃的嫁妆。”瑁姑姑不解,明明是很好的机会打击叶侧妃啊。 楚昀宁嘴角勾起笑意:“真相被人戳破远没有比自己发现时更受打击。” 她倒要看看叶嫣儿这层虚伪能装到什么时候。 “王爷怎么不提张小儿?” 瑁姑姑担心了一夜没睡,就怕王妃再被人污蔑。 “人就在王爷眼皮底下,再出了事儿,这脸皮往哪搁?” 所以楚昀宁一点也不担心从张小儿嘴里说出什么污蔑自己的话,这种赌徒,最贪生怕死,一用刑什么都说了。 中午萧王安顿好了叶嫣儿,招来管家,大致的问了下财务情况。 大管家没有叶嫣儿的示意不敢乱说话,只给了个大概意思。 结论就是中公的账不够赔的。 “这几年庄子上的收成不算好,铺子有赚有赔,往王府缴纳的钱也是有数的,还有王府诺大的开销......” 萧王听的眉头紧皱,他一向不关心这些,却没想到诺大的萧王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去本王的库房支出五十万两。”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萧王的私账了。 这些年宫里赐下的,早些年在战场缴获的,以及一些官员逢年过节赠送的,都在他的私房钱里。 积攒多年贸然拿出这么多,萧王肉疼,可话已说出口了,尤其是在楚昀宁面前,他绝不能出尔反尔。 ... “王爷在查账?”叶嫣儿惊的手中茶盏没握稳,洒了不少茶在手上,不一会手被烫红,绿竹见状忙上前吹。 叶嫣儿不耐烦的抽回手,气道:“都是楚昀宁这个贱人闹的,有没有查到是谁在背后帮她?” 她思来想去,根本不信楚昀宁变化这么大。 肯定是有人暗中帮助。 “侧妃放心,奴婢已经派人日夜看守丹琼苑,一有消息立马回禀。” 叶嫣儿还是不放心,又问:“张小儿呢?” “侧妃,张小儿被王爷派人看守,咱们的人实在进不去。” 绿竹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接触到张小儿。 叶嫣儿揉了揉脑袋,自从楚昀宁出来后,她就没一件事顺心,处处受阻。 “侧妃别担心,王爷还是向着您的。” 这么多年萧王对叶嫣儿的宠爱,王府众人有目共睹,谁也不能撼动分毫。 换作过去,叶嫣儿也会有恃无恐。 可现在么,叶嫣儿不敢保证了。 嫁妆丢失一事表面上看是替自己承担了管家不善的过失,可她总觉得萧王这是变相的补偿楚昀宁。 还有这两日萧王看楚昀宁的眼神也很奇怪。 “侧妃管家多年,府中上下都是咱们的人,想要拿捏王妃还是很简单的。” 绿竹的话提醒了叶嫣儿,叶嫣儿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笑容。 “王爷。” 门外丫鬟请安声传来,叶嫣儿立马收敛起脸上笑容,整理了衣裙迎上前。 目光触及萧王冰冷脸色时,叶嫣儿心里涌现一抹不安,伸手去扶萧王的胳膊:“王爷.....” 萧王却一把抽回胳膊,绕开叶嫣儿坐在了椅子上。 叶嫣儿手扑了个空,愣了愣,很快委屈屈道:“王爷,是不是嫣儿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 萧王刚刚审完张小儿回来,一番用刑,张小儿什么都招认了。 张小儿是被人怂恿去丹琼苑,根本不是去偷盗,而是去污蔑楚昀宁清白的。 萧王不想去怀疑叶嫣儿,可种种迹象表明,张小儿就是受了叶嫣儿指使。 “嫣儿,张小儿的事你知不知情?” 萧王直言不讳提及,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叶嫣儿。 叶嫣儿大呼冤枉,眼眶里的泪珠儿在打转:“王爷,嫣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事,祸害王府名声?” 萧王半信半疑,难道自己怀疑错了? “王爷,自从王妃回到丹琼苑后,嫣儿一次次被人陷害,时常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嫣儿恳请王爷送嫣儿离开王府吧。” 叶嫣儿早就在脑海里想好了说词。 她敢笃定,萧王离不开自己。 果不其然,萧王心立马就软了,不断地告诉自己,肯定是嫣儿身边的人见不惯楚昀宁欺负嫣儿,才私自报复楚昀宁。 叶嫣儿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萧王最见不得她的眼泪,冰冷的神色立马柔和许多。 张小儿的事,萧王再没提及一个字,可心里头却像是扎了根刺儿。 等了两天没等来张小儿的结果,反倒听说张小儿一家子全都被打发送去庄子上。 又听说萧王这两天都是息在书房,楚昀宁得意的挑挑眉,目的终于达到了。 她会让这根刺儿在萧王心里生根发芽。 “王妃,大管家来了。” 楚昀宁顺着窗外看去,大管家带着几个人抬着两口大箱子来了。 “王妃,这是王爷给您补上的嫁妆,您过过目。” 大管家将账本递给了楚昀宁,密密麻麻的账本,杂乱无章看着就眼花缭乱。 楚昀宁瞥了眼,勾勾唇,就这点小事儿还能难倒自己? 拿出算盘当着大管家的面,指尖飞快地游走,算盘珠子拨弄的噼里啪啦响,又一边飞快的计着数。 大管家看了眼,不由得嗤笑,心想肯定是话架子。 这些账本可是他专门找人写的,就是要绕晕王妃,让她知难而退。 啪! 楚昀宁合上了账本:“一共还差三千五百两。” 大管家直呼不可能:“王妃是不是算错了,这账应该是正好才对。” “一匣子粉珍珠,一两银子一颗?”楚昀宁指了指其中一行字:“三颗大东珠才价值百两,千年人参也才两百两,大管家这是欺负我不识数,还是故意考验我呢?” 大管家惊愕,这几样数字的确是他亲手修改的。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夹在在账本里,竟这么轻而易举被找到了。 大管家脸色讪讪:“许是我弄错了,王妃好眼里。” 楚昀宁捧起一杯茶,随意的喝了两口,淡淡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补上?” “是是。”大管家拗不过,只好咬着牙又掏出三千五百两银票。 得了银票,楚昀宁心满意足,又问:“王府的账可整理好了?” 大管家摇摇头。 “王妃,这账本都在这了。” 叶嫣儿一来,大管家立马上前行礼,一脸奉承巴结样,叶嫣儿摆了摆手说了句免礼,等看见足足两个大箱子的金银珠宝,变了脸色。 这些本该属于她的,都怪楚昀宁胡搅蛮缠,早晚有一天这些全都要楚昀宁吐出来! 两口大箱子,厚厚一摞的陈年旧账,有些甚至都发了霉。 “这些是这个月要准备的贺礼,还请王妃过目。” 叶嫣儿递上七八章请帖,上头记载着陈国公夫人寿宴,李大人孙子的满月宴,长公主的添孙之喜…… “后天就是长公主的人添孙之喜了,王妃可要早做准备。” 长公主是皇帝亲姑姑,也是萧王姑姑,身份贵重,不易得罪。 好不容易有了嫡孙,肯定是要大操大办的。 这礼轻不得。 楚昀宁看了眼廊下少女,明明花一样年纪,长得又漂亮,咋心肠这么歹毒呢? “王妃看什么?”叶嫣儿被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脸颊,出门前她特意照过镜子,妆容得体。 “我看侧妃这几日又清瘦不少,肯定是被底下几个办蠢事的奴才气的,从今儿起,你就放心把这些事交给我,安安心心休养身体。” 叶嫣儿闻言小脸一垮,这是故意刺激她呢。 “王妃多年没有出席过宴会,但愿能不出差错,给王府丢脸。” 叶嫣儿心里堵得慌,不想再看楚昀宁的笑脸,扭头离开。 丢下一堆烂帐,楚昀宁看着也是头大。 “账房先生......” “回王妃,这几日账房先生告了假。”大管家故作一脸为难,眼中却是得意之色,又补充了句:“暂时账房就剩一人,实在抽不开时间。” 楚昀宁挑眉,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这个时候告假了,存心为难她呢。 “下午让牙婆来一趟,我挑几个人。” 丹琼苑的人实在太少了,她正好趁机塞人。 “王妃,这不合规矩,府上还空闲许多奴才,不如您先过过目。” 大管家挺直了腰杆,态度逐渐又恢复到了过去的目中无人。 “放肆!”楚昀宁猛然呵斥: “我堂堂一个王妃需要用你来指指点点,瑁姑姑,掌嘴!” 大管家还没开口,瑁姑姑已经冲了过来啪啪打了两个巴掌。 “你再敢以下犯上,本妃第一个发卖你!” 楚昀宁气势凌人,一时竟让大管家忘记了反驳,捂着脸眼底尽是恶毒之色。 “王妃,我只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好心提醒,您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小管家,您想怎么做就这么做吧。” 不出半个时辰,王府上下都知道大管家挨了打。 王妃太恶毒的话题很快就在王府内传开了。 “王妃,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诋毁您!”瑁姑姑气不过。 楚昀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嘴长在人家身上,随她说吧。” 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第15章 滚下马车 下午大管家如约领着一群人来。 楚昀宁很快挑了几个合眼缘的,签下卖身契,就交给了瑁姑姑。 身边留了个碧秀,长的很讨喜,力气很大,是个孤儿。 “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了,我对人要求仅此一条,绝不允许背叛!” 碧秀一脸坚定:“奴婢绝不敢有二心。” 趁着还有时间,楚昀宁开始算账,这一忙就是整整一日,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幸好她在现代有会计基础,算起来不算费劲,快要后半夜才把账算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账本她才发现萧王府早就是个空壳子了,入不敷出开销太大了。 萧王和叶嫣儿两个人一年的花销就可以让寻常百姓生活十年。 从明天起必须要想法子减些不必要的开销。 现在库房里连一件像样的贺礼都拿不出来,依长公主的身份,这礼轻不得。 “明儿去库房挑一套上等的玉饰包起来。” 无奈,她只能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了。 碧秀:“是。” 第二天一早楚昀宁就把账捋顺了。 大管家看的目瞪口呆,直呼不可能。 谁能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整理出好几年的烂帐? 绝对不可能! “丹琼苑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管家不信邪,非要在丹琼苑搜查一遍。 楚昀宁也没拦着,直到大管家把丹琼苑里里外外搜了个仔细,恨不得挖地三尺,也没找到半个人影。 大管家触及楚昀宁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王.....王妃。” “找到人了?” 大管家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摇摇头。 “碧秀!” 碧秀上前对着大管家连扇好几个巴掌,又快又狠:“你敢污蔑王妃,该死!” 被人捏住把柄的大管家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瞪着碧秀。 一个新来的丫鬟也敢对他动手,这笔账他记下了。 “这上头写着的就是王府如今的现状,一文不多一分不少,确认无误就签字画押吧。” 大管家眼珠子滴溜溜转,碧秀又是一巴掌,直接按住了大管家的手,在账本上按下个红印。 碧秀拿过账本递给了楚昀宁。 “王妃,这些账真的是你一个人算的吗?”大管家又不死心的问。 这些账本要整理出来,最少三个月,王妃怎么可能在短短一日就算出来了。 一定有猫腻。 楚昀宁似笑非笑:“还没被打够?” 大管家捂着脸后退一步,落荒而逃。 “她算出来了?”叶嫣儿满脸不可置信,那个蠢货连账本都看不明白,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完。 “侧妃,这是千真万确的,王妃算的一字不差。” 叶嫣儿还是不信,她楚昀宁还成了神算子不成? “行了,你先下去吧。” 叶嫣儿心烦气躁的摆摆手,她还等着楚昀宁知难而退,把管家之权还给自己呢。 怎么事情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侧妃,明天就是长公主府办宴的日子了,满京城的贵人都会来贺喜,万一王妃出了点差错,肯定会成为笑柄!”绿竹小声建议。 叶嫣儿秀眉挑起弧度,露出一抹晦暗笑意。 “长公主府的宴会要是被弄砸了,太后也保不住她!” 又想起了账本的事儿,叶嫣儿眉心紧皱:“你不是说安排好了监视丹琼苑么,怎么还是被钻了空子?” 绿竹举手发誓:“奴婢绝不敢疏忽侧妃吩咐,可丹琼苑的确没异样。” 绿竹是她贴身丫鬟,叶嫣儿信得过她的话,于是她不禁暗自猜想,难道是她想错了? 很快到了长公主添孙的喜宴。 楚昀宁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换了套绯色细窄长裙,纤细的腰肢上垂挂两只香囊,发鬓束起,头戴一顶小玉冠饰,衬得整个人嫣然妩媚,落落大方。 这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穿戴正式,还有些不习惯。 “娘,您真美!”北北竖起大拇指。 楚昀宁摸了摸北北小脑袋:“就你嘴甜!” 整理好后,楚昀宁带着北北出发,在大门口碰见了萧王领着叶嫣儿。 今天叶嫣儿也是盛装出席,一袭嫣红色广袖裙衬得她婀娜多姿,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整个人柔的能滴出水来。 此刻正依偎在萧王身侧,两个人俊男美女,美得像是一幅画。 楚昀宁瞄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带着北北直径走向身后的马车。 她才懒得和两人挤呢。 “王妃!”叶嫣儿翘起红唇:“王妃是不是不想去给姑姑添喜,怎么这么晚才来,王爷都等了好久了,再说王妃怎么把北北带上了,这不合适吧?” 这女人一天不找事儿,她心里不痛快。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叶侧妃,你一个小妾霸占了我的位置,这才叫不合适吧?” 叶嫣儿被呛的噎住,很快红了眼眶。 “今天去给人贺喜,出门就掉眼泪,也不嫌晦气。”楚昀宁手牵着北北站在马车下:“叶侧妃,后面的马车才是你的位置。” “王爷......”叶嫣儿哭都不敢哭,委屈的看向萧王。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萧王冷着脸不悦。 “我是王妃,按规矩应该和王爷共乘一辆马车,还是说王爷可以不顾规矩,执意要和当朝礼法作对?” 让叶嫣儿继续坐马车,于礼不合,视祖宗礼法于不顾,这条罪名萧王也担待不起。 萧王额前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罢了,既然王爷都不把规矩放在眼里,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楚昀宁牵着北北往第二辆马车走,还没凑近就闻到了马车内隐隐约约的异味。 “等等!”萧王叫住了人,看向叶嫣儿:“嫣儿,按照规矩,你的确该坐后面的马车,不能僭越。” 叶嫣儿小脸煞白,她这么多年付出,就因为楚昀宁的一句话就被打回原形了。 一个妾字,是她这辈子的痛点。 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叶嫣儿只恨不得晕死过去,可一想到一会让楚昀宁难堪,这口气她暂且忍受。 “王爷,是嫣儿不懂事,不怪王妃,嫣儿这就下车。” 叶嫣儿苍白无力的小脸挤出微笑。 萧王见状越发心疼,安慰了几句,亲自送叶嫣儿下了马车。 叶嫣儿背对着萧王时,脸色没了刚才的柔弱,而是一副阴狠模样,看着竟有几分渗人。 “王妃,按规矩我不可以僭越,可也没说不能侧妃和正妃同乘马车,不如咱们共乘一辆马车吧,毕竟你时隔多年第一次参加宴会,我可以和你说说这几年的局势,免得你出什么差错。” 叶嫣儿说完转头对萧王说:“王爷,就让我陪王妃一块吧。” “也好。”萧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楚昀宁冷笑,马车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可不怕。 “好啊,就依叶侧妃吧。” 几人上了马车,楚昀宁这才知道马车里的玄机,桌上摆放的茶水被投放了一股迷药,精致可口的点心里也加了令人发狂的药。 这点心一看就是为了北北准备的。 好歹毒的心思。 “北北,尝尝这点心,这可是小厨房特意做的玫瑰酥。” 叶嫣儿将盘子推到了北北面前。 北北往后缩了缩身子,避开了叶嫣儿的手,叶嫣儿也不觉得尴尬,转而看向楚昀宁:“王妃不会是担心我在点心里下毒吧,让一个孩子处处提防我。” “叶侧妃心地善良,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呢,北北只是不喜甜腻之物罢了。” 楚昀宁闭着眼靠在车壁,任凭叶嫣儿怎么开口,也不理不睬。 叶嫣儿也不气馁,靠在马车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帘子刚挑起,叶嫣儿抢先一步钻了出去。 “啊!” 一声惨叫,吸引了诸人注意力。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 “王妃,你怎么能推侧妃呢!” 绿竹声音不小,路过的都能听见。 众人纷纷指指点点:“这就是萧王妃?” “是她,五年前......” 楚昀宁五年前的做派,不少人还是有印象的,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尤其是陷害叶嫣儿入水没了孩子,被冠上毒妇名声。 “嫣儿!” 萧王跃下马车来到叶嫣儿身边。 叶嫣儿畏畏缩缩的躲在萧王怀中,一副被吓怕的模样:“王......王爷,嫣儿好怕。” “楚昀宁!”萧王咬牙切齿,目光冷冽似是要将楚昀宁活剐了。 楚昀宁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一脸坦荡:“我没有推她。” “不是你还能有谁?”萧王冷嗤:“拿本王当傻子呢,你一向看不惯嫣儿,处处刁难,嫣儿好心和你同坐一辆马车,你竟在背后下毒手,卑鄙!” “王爷仅听叶侧妃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有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萧王语凝。 楚昀宁淡然的撩起耳边一缕长发,淡淡地说:“若我要下手,一定比现在更狠,哪还给她机会留在大家面前哭哭啼啼告状?” “这么狠?” “萧王妃胆子也太大了,一点也不忌讳。” “我倒是觉得萧王妃坦荡,毕竟谁也没看见叶侧妃是被萧王妃亲手推出来的,仅是一面之词,孰是孰非谁又说得清呢。” “江姑娘言之有理,马车狭小,停的又急,站不稳摔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人群里忽然有两个姑娘替她说话,楚昀宁讶然的抬头看去。 两个姑娘冲着楚昀宁微微笑。 顿时,楚昀宁对两人多了几分好感。 叶嫣儿见事态不对,拽了拽萧王的衣袖:“今日姑姑大喜,嫣儿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王爷就先别计较了,就当作是嫣儿不小心摔下来,和王妃无关。” 瞧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准。 说的好像叶嫣儿顾全大局委屈求全。 萧王扶起叶嫣儿,狠狠瞪了眼楚昀宁:“今日场合重要,你若再闹出事,休怪本王对你不留情面!” 说着,萧王牵着叶嫣儿进了长公主府。 丝毫没有顾忌楚昀宁和北北。 楚昀宁一点也不介意,眸光微眯,望着叶嫣儿的背影陷入沉思。 从她出冷香园开始,这女人一次次挑衅,是时候给个教训了。 第16章 初露锋芒 长公主府内早就来了许多达官贵人,贺礼堆成山,花园里,长廊下,欢声笑语不断。 “娘。”北北看着不远处假山旁好几个同龄孩子在玩耍,也动了心思。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北北,无论什么时候以安全第一,咱不惹事也绝不怕事,知道吗?” “娘,我都记着呢。” “去吧。” 楚昀宁松开了北北的手,看着北北融入孩子群,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这时一个丫鬟来到她面前,屈膝:“王妃,长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楚昀宁点点头:“带路吧。” 很快她跟着丫鬟来到主殿,里面聚集着不少贵夫人,以及皇家宗妇。 为首坐着的女子穿着绛紫色宫装,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牡丹,鬓间珠钗环绕,整个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此人就是长公主。 “给姑姑请安。”楚昀宁落落大方行礼。 长公主凤眸眯起打量着楚昀宁,也未曾叫起,而是和一旁的夫人闲聊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幸灾乐祸,这是长公主不待见萧王妃。 “嫣儿,几日不见消瘦不少,可怜见的,在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幸亏萧儿不糊涂,还能护着你,否则你连骨头渣子都被人啃不剩了,你们可没瞧见嫣儿身上伤痕累累,哎!” 长公主一边感叹,还故意当着众人面牵起叶嫣儿的手,从鬓间拔下一支小凤簪插入叶嫣儿的鬓上。 “姑姑,这.......这不合规矩。”叶嫣儿受宠若惊,假装推辞,时不时瞥眼还屈膝行礼的楚昀宁,心里头乐开了花。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当年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你就是如今的萧王妃,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些赏又算得了什么。” 长公主和楚家有几分渊源,因此,对楚昀宁十分不待见。 还因为当初就是长公主给萧王做媒,却阴差阳错被楚昀宁给搅合了,这笔账长公主也始终记着。 小气! 楚昀宁低着头看鞋面,堂堂长公主,胸襟也不过如此。 “姑姑,王妃还在呢。”叶嫣儿面带笑容攀上了长公主的胳膊,一脸恳求。 长公主无奈的叹气摇头:“你呀,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被人家一而再的欺辱,罢了,就看在嫣儿的份上,本宫饶了她一回!” 长公主隔空抬手,面露不耐:“起来吧。” 楚昀宁深吸口气缓缓起身:“多谢长公主。” 人家不领情,她又何必倒贴上去,这一声姑姑不叫也罢。 长公主长眉挑起,冷哼:“你可是对本宫不满,连句姑姑都不肯叫了,楚家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不懂规矩!” 人要挑刺儿,怎么都能挑出来。 楚昀宁也不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我出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参加宴会,一时忘了京城的规矩,还请诸位海涵。”楚昀宁语气略显卑微,长公主听了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紧接着楚昀宁话锋一转:“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都盛行抬举妾室打压正室之风了。” 长公主脸色微变。 “王妃,你这是何意,你怎么能顶撞长辈呢!”叶嫣儿紧抿红唇:“你就算对我不满,可也不该众目睽睽诋毁姑姑啊,王妃,还不快给姑姑磕头赔罪!” “难道我说错了?”楚昀宁一脸迷茫:“我嫁萧王是先皇赐婚,先皇曾夸楚家儿女有勇有谋,蕙质兰心,长公主又为何质疑楚家家教?莫非是对先皇不满意,所以才赐叶侧妃正红宫装和凤钗吧?” “你胡说什么!”长公主猛然一拍桌子,蹭地站起身。 楚昀宁无辜的眨眨眼,目光在叶嫣儿的衣裳以及凤钗上徘徊。 按规矩,一个侧妃就不该明目张胆穿正红宫装。 这凤钗更是不能沾,摆明了不合规矩。 长公主被气的浑身哆嗦,她只是想给楚昀宁难堪,却没想到被人反将了一军。 可恶! 叶嫣儿顿时成了尴尬人,刚才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狼狈。 “多谢姑姑厚爱,是嫣儿不懂事,嫣儿这就去换衣裳。”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得不退下换衣裳。 祖宗礼法跟前,长公主也不得不遵守规矩。 长公主当众吃瘪,心里窝着口气散不掉,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姑姑,这是宁王府给小世孙准备的礼物。” 宁王妃站出来打圆场,从身后丫鬟手中拿出沉甸甸的小金镯,上头刻着平安顺遂四个字。 不出挑也不低调的礼物,长公主只看了眼,淡淡道:“宁王妃有心了。” 有宁王妃化解尴尬,其他几个夫人很快又说说笑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楚昀宁眼观鼻鼻观心,她可不认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听说萧王府由萧王妃掌家了,不知萧王妃给小世孙准备了什么礼物,也让咱们大家见识见识。” “就是,谁不知道萧王妃出嫁时十里红妆,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快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贺礼是进门就交给了长公主府的管家。 这会儿管家从一堆贺礼中翻找出萧王府的盒子。 在没有楚昀宁的允许下,直接就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枚玉饰锁,上头雕刻长命百岁。 “怎么裂了?” “玉裂可不是凶兆,萧王妃这不是诅咒人家吗?” 小世孙是长公主第一个嫡孙,捧在心尖上的人儿,乍然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楚昀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竟敢诅咒本宫孙儿!” “王妃。”叶嫣儿换好了衣裳赶来,惊讶道:“这不是昨儿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碎玉吗,不吉利的,你怎么给带来长公主府了?” 这话直接认定了楚昀宁是故意带着碎玉恶心人的。 众人看向楚昀宁的眼神纷纷透着鄙夷。 “萧王妃怎么这么恶毒,连个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一向不就这样,仗势欺人惯了。” 众人指责。 长公主紧捂着心口被气的浑身颤抖,厉声呵斥:“楚昀宁,今日本宫必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分寸,来人呐!” “长公主!”楚昀宁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玉锁。 “这才是我要送的贺礼,至于这一份是谁的,我并不清楚。” 叶嫣儿乍然愣住了:“怎么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玉锁?” 长命百岁玉锁是楚家当年得了块极品的玉打造而成,作为楚昀宁的陪嫁,全京城仅此一块。 正因为如此,叶嫣儿才没有动这枚玉锁,太引人注目了。 楚昀宁拿起盒子里的那块高高举起:“玉只有一块,这当然是假的了。” 玉质好坏,在场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盒子里那枚质地远不如楚昀宁手中那块通透,在阳光照耀下还有不少裂纹。 叶嫣儿蓦然沉了小脸,她被楚昀宁骗了! 这枚玉锁,是大管家亲眼目睹装入盒子里。 又怎么会跑到楚昀宁怀里? 只能说明这是楚昀宁故意为之! 长公主神色怪异的看了眼叶嫣儿。 “姑姑,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叶嫣儿硬着头皮解释。 在场的人不傻,怎么就这么不巧,多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假货。 摆明了有人故意算计楚昀宁呢。 诸位夫人都是人精,又是家族大夫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妾室。 正室丢脸,最高兴的莫过于妾室了。 单看叶嫣儿的表现,这事儿十有八九会和叶嫣儿脱不开关系。 男人喜欢柔弱哭哭啼啼的,但这一套恰恰是大夫人最讨厌的。 因此,不少夫人开始站在楚昀宁这一边。 “萧王妃出手大方,将陪嫁都送出来了,可惜了,差点被人误会。” “萧王妃从头到尾也没为难过叶侧妃,高高兴兴来祝贺,却几次三番被人为难,哎。” 这些话传入长公主耳中,长公主面色难堪,又怎么会想到现在这个局面。 “幸好这玉锁珍贵,我没敢放在盒子里,否则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罢了罢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昀宁无奈苦笑,大方的将玉锁放在了托盘上:“但愿小世孙能如这块平安锁所言,长命百岁。” 楚昀宁越是大方,就衬的长公主心胸狭隘。 长公主屏住呼吸,强忍着怒火对着楚昀宁挤出笑容:“一定是管家弄错了,你放心,本宫一定给你个交代!” 当着众人的面,长公主下令责罚收礼的管家三十棍,以儆效尤。 至于盒子里怎么会多了个假锁,诸位心知肚明,谁也没戳破。 宴会很快开始,长公主整理好情绪出席主持。 叶嫣儿紧跟其后,趁人不备对着楚昀宁说:“王妃越来越出人意料了,今日玉锁是王妃故弄玄虚故意为之吧?” 楚昀宁回眸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这就要问问叶侧妃了,怎么就让我处处提防呢,侧妃这一身粉色倒是娇俏动人,以后也别再穿错了衣裳,惹人笑!” “你!” 叶嫣儿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眼冒火光。 楚昀宁忽然伸手碰了一下叶嫣儿的鬓间,叶嫣儿警惕的往后退了退:“你要干嘛,这人多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怕什么,只是你发鬓歪了,咱们都是萧王府出来的,看着你丢脸,我颜面也无光。” 楚昀宁淡定收回手,全然不顾及叶嫣儿恼羞成怒,抬脚离开。 第17章 侧妃出丑 叶嫣儿望着楚昀宁离开的背影,指尖紧攥,按照她的计划,楚昀宁此刻就该被遣送回府。 接连失败,叶嫣儿心里窝着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来到大厅,长公主怀抱着明蓝色襁褓,面带慈爱微笑。 望着襁褓,楚昀宁下意识想到了褚儿。 “多谢诸位捧场小世孙百日宴......” 话音未落,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竟是叶嫣儿站在廊台台阶上翩翩起舞。 “这不是萧王府的叶侧妃?” “叶侧妃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跳起舞?” 众人的视线被吸引,没人注意到长公主的话。 长公主拧眉,喊了几句嫣儿。 叶嫣儿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专心致志跳着舞,甩袖扭腰,踮起足尖旋转跳跃。 楚昀宁站在不远处笑看这一幕,刚才触碰叶嫣儿发鬓时,趁她不备,带着迷幻药的针尖刺入叶嫣儿穴位,掐算时辰,正好是现在发作。 迷幻药能激发一个人心中最极端的两面。 叶嫣儿前阵子偷偷练习舞蹈,是专门跳给萧王看的,属闺房之乐。 所以潜意识里把大厅当成了闺房。 情不自禁的开始翩翩起舞,甚至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眼神变的迷离,修长纤细的玉指灵活的放在了腰带上。 “嘶!” “叶侧妃这是要干嘛?” “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规规矩矩,温婉大方的叶侧妃竟这般放得开,和姐儿又有什么区别!” 在场的男人看的目瞪口呆,紧盯着叶嫣儿露出的白皙肌肤,夫人们则是一脸鄙夷,恨不得捂着眼,见不得这肮脏龌龊一幕。 “叶侧妃!”长公主铁青着脸,今日她举办宴会,可不是让叶嫣儿来丢脸的。 叶嫣儿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啪!” 萧王见到这一幕,顿时气血翻涌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叶嫣儿的脸颊狠狠扇了一巴掌,叶嫣儿没承受住,身子摇摇晃晃栽倒在地。 过了一会叶嫣儿才神色清醒,捂着麻木胀痛的脸,迷茫的看着周围。 顺着视线低头,叶嫣儿大脑轰地炸开了,一声惨叫捂着单薄的衣裳。 “啊,救命!” 萧王脱下外衫罩在叶嫣儿身上,第一次对叶嫣儿有了不耐烦的感觉。 “王爷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叶嫣儿紧紧攥着萧王的胳膊,又气又恼,她可是萧王侧妃身份尊贵,怎么能被一群人看光了。 隔着人群,叶嫣儿立马看见了嘴角挂着得意笑容的楚昀宁。 “是王妃害我!” 叶嫣儿气炸了,手指着不远处的楚昀宁,紧咬着唇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是王妃在害我,求求您一定要替嫣儿主持公道。”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楚昀宁。 “我害你?”楚昀宁缓缓走了过来,淡淡地问:“可有证据?” “我......”叶嫣儿回想:“一定是刚才出来时,你在我身上撒什么药了,故意害我丢脸,王妃,我一向敬重你,连管家之权都交给你了,你又何必容不下我。” 叶嫣儿哭得凄惨,再加上之前有好口碑,所以一批人是相信叶嫣儿被陷害。 “萧王妃,你怎么如此小心眼,叶侧妃平日温婉和善,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你就算有再多不满,也不该拿女儿家名声开玩笑!” 长公主语重心长的责备,又对着萧王说:“你也该好好管教萧王妃,不该任由她胡作非为。” 舆论渐渐被带偏,所有人都在指责楚昀宁心思歹毒。 楚昀宁讽刺的笑说:“原来诸位判案是不需要讲究证据的,只听一面之词,刚才碎玉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试问我是用什么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正常人得了失心疯?” “姑姑!”叶嫣儿跪在地上,冲着长公主磕头,哭的泣不成声:“求姑姑找太医替嫣儿诊治,再搜一搜王妃的身上,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还嫣儿清白。” 长公主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来人呐,给本宫搜!” “慢着!”楚昀宁白皙的小脸泛着寒光,仰着下巴:“我是先帝亲封王妃,上了皇家玉碟,长公主说搜就搜,可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 “少拿激将法糊弄本宫,你若不心虚,还怕搜什么!” 长公主可没把楚昀宁的话放在眼里,她甚至巴不得搜出什么,这样她就可以找理由惩治楚昀宁。 “长公主如此不讲道理,那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楚昀宁倏然拔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诸位可要做个见证,是长公主藐视皇族逼死了当朝王妃!” 长公主气的嘴里涌出一抹腥甜,咬着牙忍了下去。 “你!” 楚昀宁则是一副豁出去了,毅然决然地闭着眼,高高举起了簪子。 人群中传来惊呼,胆小的甚至不了闭上了眼睛。 “王妃何必呢,有什么话好好说。” “看样子,王妃真的是被冤枉的。” 长公主闻言一时也不确定了,气归气,她可不敢让萧王妃死在自己府上。 “等等!”长公主紧急喊停。 楚昀宁蓦然睁开了眼,停下动作。 “姑姑!”叶嫣儿不甘心,就差一点楚昀宁就死了。 怎么给停下了呢。 “你说王妃陷害你,要搜查,本宫可以依你,若查出不是萧王妃,你又该如何?” 长公主再怎么喜欢叶嫣儿也不会为了她,挑衅祖宗礼法。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叶嫣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缓缓开口:“若在王妃身上搜不出什么,我愿当众打五十个耳光给王妃赔罪!” 长公主又看向了楚昀宁。 “若搜出什么,我愿意拱手让出王妃之位!” 楚昀宁一想到待会叶嫣儿自抽耳光,眼中小火苗不断地闪烁。 想想就兴奋。 这赌注可不小,众人摩拳擦掌等着谁能赢。 无论谁赢,丢脸的都是萧王府。 萧王从始至终没开口说一句话,视线复杂的落在楚昀宁身上。 刚才她举簪时,他的心竟狠狠地动了一下。 竟是担忧! 萧王不敢置信自己的想法,他居然会担心楚昀宁而不是叶嫣儿。 “在查验之前我有个小小请求,让御史夫人和张大姑娘二人先搜一遍身。” 楚昀宁可信不过长公主府的丫鬟。 长公主微愣,她本来是打算让丫鬟提前在楚昀宁的身上放点什么,可没想到楚昀宁这么奸诈,竟提前打破了她的计划。 御史李夫人为刚正不阿,和楚家又没渊源,张大姑娘更是出了名的耿直。 这两个人搜,大家都会信服。 长公主也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只好点点头,一切听天由命。 御史李夫人也没推辞,走到楚昀宁身边,说了句得罪了,伸手开始在楚昀宁身上摸索,每一件首饰都拆了下来,连香囊也没留,甚至指甲缝都查的很仔细。 紧接着是张大姑娘又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摸到。 最后是长公主府派的丫鬟,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什么都没摸出来。 长公主瞥了眼叶嫣儿,忽然觉得这女人有些扶不上台面,只知道惹事,白白搅合了今日宴会。 “姑姑,请太医查看吧。”叶嫣儿信誓旦旦,肯定会查出结果。 “去请章太医,温太医。” 小半个时辰后两位太医如约而来。 纷纷查验了托盘上的珠钗首饰和香囊。 “香囊只是普通的花粉脂香,珠钗上也没发觉任何残留药物。” “这绝对不可能!”叶嫣儿失声大叫,手指着楚昀宁:“一定是她藏起来了。” 楚昀宁勾唇冷笑,伸出五指让太医查看。 太医道:“萧王妃的手很干净,也无不妥。” 能查到才怪,银针入体后早就融为一体,随着时间推移根本无从查起。 要是叶嫣儿第一时间找太医诊脉,说不定还能查到蛛丝马迹。 可现在么,证据早就消失了。 “劳烦两位太医帮忙看看叶侧妃是不是今日压力太大,得了失心疯?” 楚昀宁一脸担忧的指了指叶嫣儿。 “我才没有得失心疯,一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 “嫣儿!”萧王终于看不过去了,碎玉的事也曾传入他耳中,他相信楚昀宁不会愚蠢到拿块不吉利的玉当作贺礼。 叶嫣儿愣愣的看着萧王陌生的神色,心底咯噔一沉,温声喊了句:“王爷也不信嫣儿是被陷害的吗?” 楚昀宁说:“何必多说,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太医指尖搭在叶嫣儿的手腕上,眉头紧锁,过了一会才收回手:“叶侧妃近日忧思过度,许是出现幻觉了,所以才会做出不适宜的举动。” 众人哗然。 “萧王妃竟真的是被冤枉的!” “叶侧妃这分明就是得了失心疯的症状!” “刚才那一脸狐媚样可不像是作假,这五十个耳光,我们都等着呢。” “王爷!”叶嫣儿惨白着脸,又气又不甘心,楚昀宁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躲开了搜查? 这五十个耳光打下去,这张脸就别要了。 萧王动了动唇,视线落在楚昀宁身上,其意思不言而喻,劝她收手。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她被人污蔑的时候,可没见萧王站出来替她说情。 “萧王妃,叶侧妃一时意识不清才冲动犯了错,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和叶家交好的夫人硬着头皮站出来求情。 闻言,叶嫣儿哭得更凄惨了,眼睛红彤彤的,目光呆滞,让人不禁怜惜几分。 “萧王妃,叶侧妃已经知道错了,没必要揪着不放吧,就当作给本宫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作为宴客的东家,长公主开始和稀泥。 楚昀宁怒极反笑,这帮人还真会道德绑架。 “叶侧妃身子娇弱,不打这五十个耳光也不是不可以。” 长公主笑了:“还是你懂事识大体,嫣儿,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叶嫣儿极度不甘心,可眼下她的确处于劣势,紧咬着牙正要开口,楚昀宁却说:“这事儿也不是这么简单过去的,平白无故被搜身,我的颜面往哪搁?” 叶嫣儿眼皮跳了跳:“你还要怎么样!” “要么你如约打五十耳光,此事就此作罢,要么你收拾行李离开王府三年,你任选其一吧。” 话落,叶嫣儿直接变了脸色。 “你一个妾室公然污蔑我,换成旁人家,打死也不为过,我提这两点要求一点不过分吧?” 楚昀宁眯着眼笑,她敢保证叶嫣儿一定会选择打脸。 这下没人开口帮叶嫣儿了,不想挨打就麻溜搬出去,要么就愿赌服输。 第18章 五十耳光 “王爷,我精力有限只能抚养北北一个,王爷若是觉得府上单薄,我可以帮王爷挑几个可人儿。” 谁爱生谁生,她生北北时拼了命,差点就死了。 何况孩子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她对萧王只有厌恶,根本就不想替他生孩子。 “姑姑!”叶嫣儿看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扭过头没理睬。 这一下叶嫣儿心凉了半截,把所有期待都放在了萧王身上。 萧王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出尔反尔的事,他没法求情,谁让是叶嫣儿先挑衅呢。 “嫣儿,三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无奈之下萧王只好替叶嫣儿做了个选择。 叶嫣儿摇头,紧咬着贝齿扬起手对准白皙的小脸蛋扇了下去。 三年时间太久,再回来谁也不能保证会是什么局面。 她不敢去赌萧王的心会不会变。 所以,她绝不能离开王府。 “啪!” “啪!” 叶嫣儿紧闭双眼,一巴掌又一巴掌抽在脸上。 不一会白皙如玉的小脸已布满巴掌印,在场的人看了纷纷摇头。 一向高贵得体的叶侧妃也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叶嫣儿身子摇摇晃晃,手都快打麻木了,嘴里出血,耳朵嗡嗡作响,甚至连呼吸都夹杂腥味。 她不敢睁眼,她不想去看众人的嘲笑。 从一个高高在上,众人可望不可及的女子一下子跌落变成所有人笑话。 叶嫣儿此刻死的心都有了,同时心里也恨极了楚昀宁。 “够了叶侧妃。”楚昀宁在第四十九个时喊了停。 叶嫣儿睁开眼,整张小脸已经不能再看了。 “就到这吧,剩下的不必再打了。”楚昀宁长叹口气,无奈说:“我知道你是得了失心疯,一时想不开,我不怪你了。” 叶嫣儿简直要被气的吐血了,就剩下最后一个了,打与不打没什么区别,楚昀宁这是存心膈应她。 在众人的审视下,叶嫣儿吐着含糊不清的话:“谢王妃。” 说完,萧王领着叶嫣儿离开了长公主府。 一场闹剧散了,楚昀宁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寻了北北,很快告辞。 “娘好威武!”北北竖起大拇指,他在长廊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有几次他甚至想冲出来,可一想到娘的叮嘱,他忍住了,他相信娘可以解决困境。 “叶侧妃经常欺负娘,这次栽了跟头,会不会私底下算计娘?” 北北担忧娘会吃亏,毕竟萧王一直偏心叶嫣儿。 “娘今天再教你一个成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楚昀宁解释出处,北北一点就透,很快领悟。 两人回到王府时,王府静悄悄的,丫鬟婆子走路声都是刻意放低的。 气氛格外压抑。 “王爷!”叶嫣儿哭得死去活来,一半是疼一半是被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换做平时萧王肯定会怜香惜玉,可今天叶嫣儿顶着一张猪头脸,看不清原本娇媚的容貌,简直可以用一个惨字形容,一哭起来更是瘆人。 萧王实在是怜惜不起来。 “呜呜。”叶嫣儿哭声不断,抽抽噎噎的依偎在萧王怀中,一张嘴就是钻心的疼,眼泪更是控制不住。 于是萧王耐心耗尽,安抚了几句,随口找了借口离开了。 人一走,叶嫣儿的怒火更是止不住。 气恼的将屋子里摆设砸了个粉碎,丫鬟站在门口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萧王离开后不知不觉来到了丹琼苑。 “王妃回来了?” 侍卫回答:“是,王妃在王爷回府后半柱香内赶回来。” 萧王若有所思,今儿王妃也受了不少委屈。 也不知道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恰好大管家捧着几串账房钥匙和几本账本走过来,见着萧王行礼。 “这是什么?” 大管家:“回王爷,这是账房钥匙和最近三个月的账本,王妃说午时三刻务必要送过来。” 午时三刻? 萧王皱眉,若是不出意外,这个时辰应该是在长公主府内用膳,难道她就这么确定能赶回来? “王妃何意?” 大管家顺着话茬:“王妃一夜之内查了王府近几年的账,说是花销太大了,需要节省开支。” “一夜之内?”萧王不信,他虽不管账,却也知道账本复杂,需要费心思整理。 大管家点点头,夸张的把楚昀宁一夜之内算清了两大箱子账说出来。 萧王怔了片刻,紧接着拿过钥匙和账本进了丹琼苑。 “王爷......”大管家欣喜不已,萧王一定是去找王妃算账的,说不定萧王再搜索一次,就可以查到猫腻。 到时候拿回王妃的管家权,大管家挨了楚昀宁两次打,这口气他咽不下。 萧王进了丹琼苑,和往常不同,院子里多了几个下人伺候。 长廊下摆放着几盆绽放极好的芍药花,妖艳夺目。 院子拐角不知何时多了个葡萄架,上面牵着绿藤,架子下搭建了个小小茶台,精致小巧。 被烧了的正屋也修葺好了,看不出被烧过的痕迹。 后院余烟袅袅,空气中还有股香味。 萧王放慢了脚步,望着这一幕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安静下来。 “王妃!” 耳边有丫鬟在喊,萧王顺着声音走过去。 楚昀宁换上了一套素白长裙,发鬓微挽,撩起衣袖站在案板前熟练的捏着面点,清丽的脸庞挂着一抹温柔笑容,轻轻一笑灿烂如花。 使得萧王看呆了。 “王爷!”碧秀冲着萧王行礼。 楚昀宁回神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萧王。 她猜测一定是为了叶嫣儿讨回公道来了。 于是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把北北带去后院玩一会。” “是。” 萧王见她提防自己,浓眉轻皱。 “王妃,这是您要的账本,这几年叶侧妃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府上各种花销都是严格控制,绝不敢轻易糊弄,贸然缩减用度,让外人瞧了还以为是王府没落了呢。” 大管家趁机开口,还不忘替叶嫣儿说好话。 楚昀宁恍然,原来是为了节省开支来找茬。 “王爷,王府这几年一直处于亏空状态,庄子上和铺子里的收成勉强能维持,我觉得不妥,才提出不必要的开支,并不是只节省某一个人。” 楚昀宁的解释没得到大管家认可,反而让大管家抓住了话语漏洞,问:“王妃的意思是叶侧妃管家时中饱私囊了?这可真是冤枉死侧妃了,王爷,侧妃绝不会这么做。” “王府既然交给了王妃,一切就由王妃说了算。”萧王说。 大管家愣了愣:“可是侧妃......” “侧妃身子不好需休养,日后这种繁琐事不必拿去惊扰侧妃了。” 萧王提及叶侧妃,心里头竟有些排斥。 大管家会看眼色,摸不透萧王的意思,只能讪讪闭嘴。 楚昀宁一头雾水,心中却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恋爱脑又在盘算什么。 “下去吧。” 撵走了大管家,院子里就剩下萧王和楚昀宁。 谁也没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楚昀宁暗想,要吵就吵,别给我来深情款款这一套。 萧王走到廊下随意的坐在闲置小凳子上,疑惑道:“本王记得王妃并不擅长算账,也不会厨艺,瑁姑姑年纪大了,更不会识字,王妃这是从哪学来的?” 楚昀宁一愣,她要怎么解释穿越这么玄学的事儿? “是北北的亲爹吗?” 萧王忍了半天,提及此人心里竟还有股异样的酸涩,从前他不在意,但现在起他要开始查了。 此人绝对不能再留在王府。 果然还是高估了恋爱脑的奇葩想法,楚昀宁翻了个白眼 ,长叹口气:“王爷不必费心思了,北北的爹早就不在世上了。” 萧王猛然一愣:“死了?” “对!”楚昀宁毫不犹豫点点头,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萧王目光转移落在了案板上精致小点心上,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是楚家嫡女,从前性子骄傲,吃过大亏后反而冷静了,五年沉淀没什么是学不会的。” 楚昀宁淡淡解释,任由萧王打量。 “今日碎玉又是怎么回事儿?” 萧王私下查过了,楚昀宁的确是把完整的玉放在盒子里,怎么到了长公主府就被调包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多层保障罢了,谁知道这么不凑巧长公主非要当面打开。” 楚昀宁耸耸肩,半个字不提叶嫣儿。 萧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碎玉的事儿和叶嫣儿一定有关系,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娘!” 北北担心楚昀宁被欺负,从后院跑来,抱着楚昀宁大腿,一脸警惕看着萧王。 萧王看着北北神色莫名,这孩子聪颖活泼,长相也很讨喜。 “王府就北北一个孩子,实在有些单薄,王妃是不是该为了王府子嗣想一想。” 楚昀宁不敢置信,她不是听错了吧? 萧王要二胎? 萧王沉声:“本王需要嫡子。” “我可以过继一个养在膝下,王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苛待他。” 楚昀宁越是反抗,萧王心里就越是憋着一层怒火,一把抓起楚昀宁的手,冷声说:“你是萧王妃,替本王开枝散叶是本份,容不得你推辞!” “你混蛋!”楚昀宁挣扎,奈何萧王力气很大,手腕都快被捏碎了也没抽出来。 “你放开我娘!”北北上前捶打萧王。 萧王一把捉住了北北的手,目光变得狠戾,楚昀宁吓得立即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北北!” “楚昀宁,本王要个属于萧王府的嫡子,本王可以不计前嫌容纳他,还会给他一半家产,让他一辈子顶着萧王府子嗣的名头,谁也不会侮辱他!” 萧王指了指北北,意在威胁。 楚昀宁险些要被气炸了,她之前只是觉得萧王恋爱脑严重,现在却觉得太渣男了。 今天叶嫣儿才受了伤,不去安慰,反而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一点人性都没有。 楚昀宁抬手抓住了萧王的手,指尖划过,萧王立即吃痛松开了牵制北北的手,后退两步瞪着她。 “你敢暗算本王!” 楚昀宁拉住北北护在身后,沉声道:“王爷请自重!” “你!” 这时门外传来小丫鬟的请安声。 “奴婢给长公主请安。” 不一会长公主怒气冲冲的赶来。 萧王不得已收回了怒火,上前行礼:“姑姑怎么来了?” 这个时辰宴会还没结束才对。 长公主拨开萧王直奔北北,楚昀宁手疾眼快拦在跟前,挡住了长公主的视线。 “长公主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至于这么大怒火。” “啪!” 长公主扬手对准楚昀宁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都怪你养的这个孽障,害惨了我儿,如今我儿昏迷不醒,若要出半点差错,本宫要你赔命!” 第19章 割腕卖惨 楚昀宁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响,嘴角都麻木了,好一会才恍过神。 “萧王,本宫早就跟你说过这女人心思歹毒不能留在府上,你偏要心慈手软!” 长公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萧王。 萧王瞥了眼楚昀宁破了的嘴角,心里竟有些心疼,面上赔着笑,上前一步侧过身挡在了楚昀宁面前。 “什么事儿值得姑姑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长公主冷冷一哼:“还不都是这个孽障,跑到世子院,打翻了世子的药!” 北北碰了碰楚昀宁的手背,脆生生解释:“娘,我是无意间发现那药不对,所以才打翻了。” “这么说你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北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胡说八道!”长公主怒火高涨,想要越过萧王去捉北北,奈何萧王身子挡的严严实实,长公主几次失败,只好后退一步。 “你听听,才四岁的孩子就被教养的满嘴谎言,世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药都没事,偏偏就被你发现了,你懂什么,闯了祸还敢狡辩!” 长公主越说越气,连带着萧王一块辱骂。 萧王一言不发,面上仍旧赔着笑。 “长公主怎知北北说的就是假话?”楚昀宁看不过去,她不允许有人污蔑北北。 “王妃!”萧王轻呵:“不许惹姑姑生气,姑姑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孩子计较的。” 楚昀宁却不肯领萧王这个人情,态度依旧强硬:“我相信北北不会撒谎,长公主有这个时间来王府算账,倒不如找几个太医好好查验。” “你!”长公主紧捂着心口,厉声:“本宫还能冤枉你不成?” 楚昀宁解释:“北北从小身体不好,私底下我也种过不少药草,不敢说精通医术,一些常见的药材还是认得的,北北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皮毛,北北年纪虽小却从来不会主动惹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萧王忽然想起冷香园种植的一片药草园,对着长公主点点头:“姑姑,本王可以证实王妃没撒谎,北北的确会辨别一些药草。” “本宫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竟帮这个恶毒女人说话!”长公主气不过,狠狠骂了一顿萧王,又说:“本宫看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呐,请萧王妃和这个孽障去一趟长公主府!” “慢着!”楚昀宁拉着北北,听着她一口一个孽障,心底怒火中烧:“若能证明北北是对的,还请长公主给北北赔罪。” “就凭你?”长公主嗤笑。 “姑姑,北北是本王嫡长子,身份尊贵不容践踏。” 萧王一脸严肃开口。 这一点不仅长公主愣了,就连楚昀宁也十分意外,萧王这是第一次当众维护北北。 长公主触及萧王冰冷肃穆的眼神,竟有几分胆怯,深吸口气:“本宫不是个不讲情面之人,他若发现药材有异,本宫谢他还来不及呢。” 于是,楚昀宁带着北北又一次去了长公主府。 萧王也陪同在侧,许是出于同情:“姑姑只是一时着急才会针对北北,你放心,有本王在,不会让姑姑伤害北北。” 楚昀宁听了这话,才对萧王好感度加了一分。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和两个时辰前的长公主府不同,热闹散去,丫鬟婆子在收拾残局。 长公主直奔陌世子的院子。 陌世子是长公主膝下嫡长子,能文能武,智勇双全,为人谦虚儒雅,是一位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 可惜,五年前在马背上摔了下来,一双腿被马蹄践踏,导致当场昏迷不醒。 醒来后就变成了残废,一双腿再没站起来。 今日小世孙是长公主嫡次子的长子,为庆贺,长公主大摆宴席,却忘了让人看守陌世子的院子,恰巧北北钻了空子。 现在陌世子昏迷不醒,情况危急。 长公主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干着急。 “今天的药中多了一味明列子,是极寒的药。”北北小声嘀咕。 楚昀宁:“娘知道了。” 廊下好几个太医在研究诊案,丫鬟端着一盆盆红水往外走。 “世子刚才醒来,吐了好多血,止都止不住。” 丫鬟正在和长公主禀告,长公主闻言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幸亏丫鬟扶的及时。 楚昀宁纳闷,伤了腿怎么会吐血不止? “药渣呢?”长公主恶狠狠瞪了眼楚昀宁,让人把药渣递过去。 丫鬟很快捧着一堆药渣递来。 长公主怒道:“今日的药中有一味极难得的千年雪莲,世间仅此一株,本宫好不容易寻来,你却将药打翻,害得世子未曾及时服药发了病,本宫绝不能轻饶你!” 楚昀宁拍了拍北北的后肩:“别怕,有娘在。”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药渣,是活血化瘀的良药,里面的确加了一株极珍贵的雪莲,也有北北所言的明列子。 一凉一热,幸亏陌世子没喝下去,否则性命堪忧。 “长公主,我想听听太医怎么说?” 这时一个太医被叫了过来:“世子这几日刚好有了起色,今日的药十分关键,可惜......” “楚昀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长公主怒问。 “那为何药中加了明列子,有何用意?” 没空理会长公主的愤怒,楚昀宁八成猜到了原委,药是温补的没错,却不能医治陌世子的腿。 只是有人看陌世子的腿有了起色,故意加了雪莲和明列子,两者相冲,一旦服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雪莲属寒,世子的腿长年不能动,早已经寒气入体,再加上极热的明列子,一寒一热,又是何意?” 楚昀宁步步紧逼,问的太医额前冷汗直冒。 “是......是雪莲太寒,所以加些明列子缓冲寒性。” 太医久久才找到了一个牵强的理由。 楚昀宁冷笑,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长公主打断:“够了,休要在这胡搅蛮缠,你儿子打翻了药是事实,耽搁了世子病情,本宫饶不了你们!” “姑姑,一株雪莲而已,本王会命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寻。” 萧王站出来打圆场,长公主却不肯领情,指着北北:“世子有个好歹,本宫要他陪葬!” “长公主,千年雪莲算不了什么,我有万年灵芝可以供世子入药。” 楚昀宁忽然软了语气。 太医一听立即附和:“若有万年灵芝,世子的腿就有救了。” 长公主喜极而泣,立即说:“那还等什么,快拿出来!” “长公主急什么,灵芝又不会长了腿跑了。”楚昀宁不急不缓的看了眼廊下几个太医:“我想请长公主再请几个大夫来,重新查验药渣子。” 话落,太医一脸心虚:“萧王妃这是不信任我?” “嗯!”楚昀宁淡淡嗯了一声,羞的太医一张脸燥红,又气又怒。 “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先把灵芝拿出来将功补过,剩下的回头再说。”长公主一脸不耐烦。 “灵芝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以备不时之需,怎么会轻易给了不相干的人?” 楚昀宁态度明确,找人验药,是北北耽搁了,灵芝双手奉上。 若不是,长公主想要得到灵芝就得花钱。 “你!”长公主语噎,迫于无奈只好去请大夫。 说实话这会儿她宁可相信萧王,也不信长公主,于是朝着萧王试探性看了眼。 “姑姑,本王倒是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民间大夫,兴许对世子的病有所帮助。” 萧王一开口没给长公主拒绝的机会,直接让下属去请人。 长公主冷哼,没拆穿萧王的小心思。 不一会请来了十来个大夫,个个观察了药渣后,纷纷指责一凉一热是大忌。 “明列子和山竹花极相似,是不是抓药的药童弄错了,这可是大忌啊。” “常人喝了都要虚不受补,大病一场,身子虚弱的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长公主望着太医的眼神越来越凌厉。 “微臣......”太医腿一软跪在地上:“微臣只是剑走偏锋,想刺激世子的穴位,此乃孤方。” 都到了这份上了,太医还是不肯悔改。 长公主暂时没了耐性,对着楚昀宁说:“快把灵芝交出来吧。” “长公主是不是忘了什么?” 长公主神色一僵,厌恶的瞥了眼北北,久久才开口:“多亏了你及时发现,是本宫误会你了,本宫必有重赏!” 楚昀宁这才笑了,从碧秀手中接过一枚锦盒,盒子里正是一株保存极好的万年灵芝。 “快拿去给世子煎了药!”长公主迫不及待吩咐。 “长公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灵芝是我花了十万两黄金买来的。” 长公主猛然吸口凉气:“你说多少?” 十万两黄金,几乎要了她小半个长公主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萧王妃何必把金钱看得这么重?” 长公主一脸不耐,试图要抢。 楚昀宁一把握住了灵芝:“ 灵芝易碎,长公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若舍不得银子,我可以分批卖,一万两黄金二两灵芝,足以让世子服一次药了。” “你!”长公主简直要被楚昀宁气死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看向了萧王。 “这是王妃陪嫁,本王劝不动。” 萧王没替求情。 “好!本宫认!”长公主肉疼的花了一万两黄金,厚厚一摞银票塞给了楚昀宁。 楚昀宁大方的割了二两灵芝,随后牵着北北扭头就走。 她相信剩下的灵芝也会是长公主买单! 楚昀宁带着北北并没有直接回到王府,而是以北北的名义,将银票存在了钱庄。 “今天有没有想要做的事,娘都可以满足你!”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我想骑小马。” 他见过大人骑马射箭的样子,威风凛凛,特别向往。 骑马? 楚昀宁犯愁,原主不会骑马,她在现代更是从没接触过马,只在动物园远远看过。 实在没法教北北骑马。 “本王的马厩里有几匹小马驹,性格温顺,可以试试。” 萧王在身后听见母子两的对话,正好想起了马厩里有合适的马。 于是毫不吝啬的送给了北北。 北北拧着小眉毛,既期待又忐忑的看着楚昀宁,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楚昀宁的心立马就软了。 “娘可以找人教你,但要保证安全。” 北北激动得跳起来:“谢谢娘!” 看他这么高兴,楚昀宁也跟着笑了笑,嘴角牵扯到伤,疼的直龇牙。 “本王屋子里有上等金创药.....” “多谢王爷好意,这点小伤用不着这么好的药,回去敷一敷就好了。” 楚昀宁自己研发的药抹上一两天就能见效,她可不想欠人情。 下午北北拉着楚昀宁迫不及待的去看小马驹,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身材健硕,四肢修长匀称,正低着头吃草,但看柔顺的毛发就知道这匹小马驹价值不菲。 北北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马,兴奋的手舞足蹈。 萧王见状抱起北北翻身上了马,他单手牵着缰绳,北北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越来越兴奋,独自一人坐在马背上溜了一圈。 “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单独骑马了。”萧王比划了个高度。 北北点点头。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父子俩之间明显亲近不少。 楚昀宁感叹血缘真是奇妙。 这时绿竹急匆匆跑来大喊:“王爷,侧妃她......她割腕了,求求您快去看看吧。” 萧王一听脸色骤变,将北北抱下马,阔步离开。 这头叶嫣儿听说萧王带楚昀宁去长公主府,还处处帮楚昀宁解围,跟北北去了马厩,叶嫣儿当场就崩溃了,一气之下拿着破碎的瓷盏割了手腕。 叶嫣儿肿胀的脸蒙上一层面纱,只露出一双姣好的杏眸,趴在床沿上哭泣。 “嫣儿!” 萧王大步赶来,看见了叶嫣儿滴答答还在流淌鲜血的手腕,顿时紧张起来。 绿竹道:“王爷,侧妃一心求死,奴婢怎么都劝不住,求求王爷劝劝侧妃别再做傻事了。” “去请大夫!”萧王一把握住了叶嫣儿的手腕,将人扶起靠在怀中。 叶嫣儿虚弱的睁开眼,泣不成声:“王爷,嫣儿没脸再见您,也没脸存活世上,求王爷给嫣儿一个体面吧。” 一想到萧王开始关注楚昀宁,叶嫣儿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难受。 她绝对接受不了萧王变心。 萧王又气又无奈:“事都过去了,你别往心里去,今日的事本王并不介意。” 挨了打,丢了面子被人耻笑,萧王心里纵然不舒服,可还没到要厌恶叶嫣儿的份上。 “王爷,嫣儿愧对你。”叶嫣儿趴在萧王怀里痛哭失声,嘴里喃喃着:“嫣儿担心王爷会嫌弃,更害怕失去王爷。” 叶嫣儿此刻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往主人怀里钻。 萧王的心软了,低声在叶嫣儿耳畔劝说什么,直到大夫处理好了伤口,叶嫣儿仍是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小心翼翼喊了句:“王爷……” “本王不走。” 得了这句话叶嫣儿才渐渐睡着 第20章 追封世子 直到天黑叶嫣儿也没有醒,萧王心里闷着口气站在廊下,仰着头看月色。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阵悠扬的笛声。 “这是哪传来的?” 侍卫答:“回王爷,是丹琼苑。” 萧王微愣,他记得楚昀宁并不擅长乐器,琴棋书画算不上精通,只能勉强会一些。 这么悠扬动人的曲子可不像是她能吹奏出来的。 这曲子是他从未听过的,萧王也极爱箫笛,于是他控制不住脚步不知不觉去了丹琼苑。 人一走,叶嫣儿就醒了。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半天,叶嫣儿扭曲着脸:“又去了丹琼苑?” “侧妃,王爷一定是被迫无奈,毕竟王妃有太后撑腰。”绿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这么个解释。 “啪!” 叶嫣儿甩手一巴掌狠狠打在绿竹脸上,恼羞成怒说:“太后撑腰不是一日两日,王爷何曾把太后的话放在眼里!” 被打的绿竹敢怒不敢言。 “你去,告诉王爷我醒了。” 叶嫣儿一颗嫉妒的心都快要发狂了,她可以忍受世人的嘲笑,唯独接受不了萧王喜欢上楚昀宁。 “是。” 绿竹起身要走,叶嫣儿忽然又喊住了她:“回来吧。” 叶嫣儿瞥了眼镜子中的少女,披头散发,头戴面纱赤红了眼,像极了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毫无美感。 顶着这样的容颜,萧王怎么可能会怜香惜玉呢? “你去一趟寒香阁,先治好我的脸,剩下的日后再说。” 女子没了美貌,单凭男人一时的怜悯是不长久的。 绿竹点点头。 丹琼苑内笛声悠扬,楚昀宁坐在凉亭下,一袭素白长裙,白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得格外柔和。 少女膝下还趴着个精致的奶娃娃,聚精会神的撑着下颌,仰着头看她。 笛声时而欢快时而忧伤,转变得很快,却又恰到好处的衔接,并不觉得突兀。 此刻月色朦胧,柔和细腻的光晕打在二人身上,像极了一副美好画卷。 萧王站在门槛外久久不能回神。 楚昀宁察觉有视线盯着她,一抬头恰好撞入萧王深邃的目光中。 笛声停。 “这么晚王爷怎么来了?” 听说叶嫣儿割腕,流了不少血,好几个大夫费劲才抢救回来。 这个时候萧王不是应该守在叶嫣儿身边吗? 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她这找存在感? “大半夜听着笛声有些聒噪,过来看看是谁在吵闹。” 萧王一开口,楚昀宁翻了个白眼,收起笛子:“王爷可以回去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搅叶侧妃休养。” “本王记得你并不擅长音律,这五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得,吹个笛子也被引起怀疑。 楚昀宁苦笑:“被困五年,总得想想法子打发无趣,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就看愿不愿意罢了。” 这五年都是萧王圈禁她,不闻不问,说起来还有些惭愧。 萧王上前几步走近楚昀宁身边,惊奇地盯着她的侧颜,白日里被长公主打过的巴掌印竟一点都没看见。 “这巴掌印是用了瑁姑姑老家的一个偏方才治好。”楚昀宁赶紧解释。 这个时代的药根本没那么快就治好伤。 幸好萧王没多怀疑,很快移开了视线,莫名来了句:“这几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嗯? 楚昀宁怀疑自己幻听了,紧接着又听萧王说:“本王打算上奏追封褚儿为萧王世子。” 乍然提及褚儿,楚昀宁的脸色顿时沉了。 这世上只有萧王这个不配提这个名字。 “人都不在了,提这些虚名有什么用,褚儿若还在,一定不会在意这些。” 楚昀宁并不在意这些,她要的是要替褚儿讨回公道,以命抵命! 萧王气馁,他已经很低三下四来说,为什么楚昀宁还是一副淡淡不肯领情的模样,像一拳狠狠砸在棉花上,让他无力。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恨,褚儿......” 褚儿也是萧王心口上的一块疤,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愧疚。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长的非常漂亮,会睁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盯着他,对他笑。 “当年庸医误诊害了褚儿,王爷若心中有愧疚,就该彻查真相,还褚儿一个公道,以慰藉褚儿在天之灵!” 楚昀宁私底下没少费心思找当年的人,可惜,一无所获。 这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萧王抿紧薄唇,许久温声说:“你要怪就怪本王吧,是本王一意孤行害了褚儿。” 恋爱脑果然还是恋爱脑,根本不靠谱。 楚昀宁也不指望萧王会惩戒叶嫣儿。 这笔账只能由她一个人来讨。 似想到了什么,楚昀宁眼角闪过晶莹,拿着帕子轻轻擦拭。 萧王极少看见楚昀宁哭,一下子慌了神,不熟练的安慰:“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儿说出来一起解决。” “再过几日就是褚儿冥诞,他一个人在那边过得很不好,灵魂四处飘荡,无处可依,我这个当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楚昀宁哽咽着,一半是演戏一半是来自原主内心的痛苦。 “本王明日就让人去请玉佛寺大师来府上替褚儿超度,让他早登极乐,替他点上长明灯。” 萧王回想他还没替这个孩子做过什么,心里更是不忍,他的确太失职了。 这一回楚昀宁没拒绝,牵着北北的手往正屋方向走,留下背影,忽然顿了顿脚步:“今日多谢王爷在长公主面前替北北说话,孩子是我唯一的底线,谁若踏践,拼了命我也要搏一搏!” 这一刻,萧王忽然对楚昀宁多了几分敬重。 为母则刚,她只是想要保护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次日天不亮侍卫快马加鞭去玉佛寺请人。 不到中午玉佛寺的僧人就到了萧王府。 足足一百人,安置在前厅前院做法事。 木鱼声敲起来,楚昀宁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短短一个时辰,萧王府上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使人安神,使人烦躁。 叶嫣儿捂着耳朵:“外面是什么动静?” 她好不容易服了药睡下,就听见念经一样的嘈杂声。 绿竹不敢回复,只让小丫鬟紧关着门窗,尽量减小声音传来。 “绿竹!” 在叶嫣儿再三询问下,绿竹才说:“是王爷请了玉佛寺的僧人来给已故世子超度冥诞。” “什么?”叶嫣儿震惊,褚儿都死了五年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超度? “王爷何时追封世子的,我怎么一点消息不知道?” “就是今儿早上,王爷天不亮就入宫请旨了,皇上当场就写了诏书答应了。” 褚儿是以王府嫡子身份下葬的,一个嫡子一个世子,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表示皇族上下对褚儿的认可,也间接抬高了楚昀宁的身份。 “噗!” 叶嫣儿压不住喉间腥甜,一口喷出。 这可吓坏了绿竹:“奴婢这就去请王爷。” “回来!”叶嫣儿怒呵,她脸上的伤还没好,这个节骨眼上去找萧王也是无济于事。 何况褚儿的死,自己也脱不开关系,这些年她提都不敢提。 褚儿毕竟是萧王的孩子,她若阻挠什么,只会把萧王越推越远。 叶嫣儿紧紧咬着牙撑着身子,心中再多不愿,也要去做一件事。 “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亲自写经书聊表心意。” 写了几个字后,耳边的木鱼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心尖上,像是魔音绕耳。 再回想起褚儿在襁褓中满身是血的模样,叶嫣儿浑身都在颤抖,唇角都快咬破了,疼意逼着她冷静。 她要挽回萧王的心,就必须要隐忍。 “王妃,您怎么来了。” 屋外丫鬟提高了声音。 叶嫣儿手一抖,一大滴浓墨滴在了宣纸上,毁了半篇佛经。 “侧妃,奴婢去对付王妃。” 绿竹蹭地起身,叶嫣儿一把抓过绿竹的手:“不必了,让她进来。” 她要进来,谁也拦不住。 嘎吱,门开了 外面阳光折射出斑驳陆离的光。 叶嫣儿迎着光眯着眼,看着楚昀宁一步步走了过来,冷讥道:“王妃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短短两日不见,叶嫣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颓废又消瘦,苍老了十几岁不止。 “若是来看笑话的,王妃请回去吧,我是不会认输的。” 叶嫣儿高傲的仰起头,她绝不能被楚昀宁看轻了。 楚昀宁嘴角上扬,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嫣儿:“你一直都是跳梁小丑,我岂会将你放在眼里,王爷已经着手查褚儿的死 因,相信不久就会真相大白。” 叶嫣儿心里咯噔一沉,面纱下的脸早已扭曲。 “褚儿的死是个意外,他的心头血为我入药,是他的福气,王妃还记不记得褚儿临死的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竟被人活活剜了心头血入药,简直丧心病狂! “我听说有一种人身子孱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症,根本没做母亲的机会,却有一种寒性的药,能让人短暂的出现孕脉假象.......” “王妃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叶嫣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些事楚昀宁是怎么查到的? 不,不应该啊,五年前知道的人她全都处理了。 楚昀宁耸耸肩:“我也只是 听侍卫跟王爷回禀时听过几句,对了,我今日来是给你送伤药的,瑁姑姑老家秘方,专治打伤的脸。” “你!”叶嫣儿又气又怒,抄起桌上的墨台朝着楚昀宁砸过去。 楚昀宁稍稍躲闪,裙摆处溅了不少浓墨,斑斑点点,十分显眼。 “你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楚昀宁见目的达到,扭头就走。 “侧妃,您消消气,奴婢去找王爷做主!”绿竹安抚。 这事儿传到萧王耳中,萧王赶来时瞥了眼地上还没干透的浓墨,若有所思。 “王爷,今日王妃出言不逊,处处讥讽侧妃,大夫说侧妃身子孱弱不能动肝火,求求王爷给侧妃做主啊。” 绿竹边哭边说,口齿伶俐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只字没敢提褚儿。 叶嫣儿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萧王的神色。 “王妃还说什么了?”萧王问。 绿竹愣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看向了叶嫣儿。 “王爷,是嫣儿的错,当年褚儿世子......” 提及世子二字,叶嫣儿深吸口气,心里发苦脸上却不敢表现。 “褚儿世子都是因为嫣儿才没了性命,嫣儿始终愧歉王妃一条命,今日王妃许是受了刺激,嫣儿不怪王妃,嫣儿只想力所能及替自己赎罪。” 叶嫣儿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心里却有些忐忑。 “侧妃,可王妃害了您也没了子嗣,一命抵一命,您早就不欠王妃了,这几年王妃害的您身子越来越差,饱受折磨,后半辈子都没有子嗣,王妃却能高枕无忧......” “啪!”叶嫣儿冲了过来,狠狠打了绿竹一巴掌:“你闭嘴,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滚出去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绿竹捂着脸出去。 “是我教人不善,顶撞了王爷,求王爷惩罚。” 叶嫣儿单薄纤细的身子摇摇晃晃,脆弱的随时都要倒下。 她以为这次萧王能来扶她,可惜,萧王只淡淡说了句:“ 王妃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叶嫣儿闻言错愕抬头。 第21章 绿茶卖惨 刚才萧王说,多担待王妃? 叶嫣儿怔了半天久久不能回神,颤抖着声音问:“王爷何时这么关心王妃了?” 是喜欢上了王妃,还是出于愧疚? 萧王抬脚走近叶嫣儿身边,弯腰扶起她,语气没了往日的宠溺,多了几分疏离:“你身子不好不能久跪,地上凉,快起来吧。” “王爷?”叶嫣儿执着问答案,她要弄清楚是不是萧王变心了:“能不能告诉嫣儿答案?“ 萧王无奈:“五年前王妃性子不成熟,为人处事有些偏颇,被关五年,养大北北实在不容易,嫣儿,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 这话听的叶嫣儿心惊胆战,急忙解释:“王爷是不是误会嫣儿了……” “嫣儿,你好好休养身体,王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去招惹她,本王相信王妃不会针对你。” 萧王觉得依楚昀宁的性格不屑为难叶嫣儿。 甚至连他,楚昀宁都懒得多看一眼。 “王爷!”叶嫣儿拔高了声音 打断了萧王的话,声音颤抖: “王爷的话,嫣儿记住了,日后一定恪守本份,对王妃恭恭敬敬。” 萧王拧眉,看着叶嫣儿一脸倔强,并没有心思去安慰,只丢下一句话让她好好休养,改天再来探望。 人一走,叶嫣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整个人都傻了。 “侧妃您怎么坐在地上了,快起来。”绿竹进屋,忙扶起人。 “他变了。” 叶嫣儿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跟随萧王多年,她对萧王还是十分了解的,一个冷漠疏离的眼神骗不了自己。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追随楚昀宁时,她就知道,萧王的心在慢慢改变。 解除禁足,赔嫁妆,转交管家权,在长公主府求情,这一步步无一不是在昭示萧王变心了。 “侧妃,王爷对您情深似海,怎么可能会变心?” 萧王是绿竹见过最痴情的男人。 叶嫣儿苦涩摇摇头,心中忐忑,她不确定萧王到底查到了多少。 五年前的真相一旦暴露,叶嫣儿不敢保证萧王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耳边木鱼声还在敲打,楚昀宁站在大厅中央位置,望着上首供奉牌位。 萧王世子褚儿之灵位。 “北北,去给你大哥上一炷香。” 楚昀宁对着北北说,北北乖巧点头,对着牌位拜了拜。 许是屋子里气氛太压抑,楚昀宁牵着北北离开了大厅。 “娘,大哥他怎么了?” 关于褚儿,北北一概不知。 “他是娘第一个孩子,才满月就去世了。” 北北拍了拍楚昀宁手背:“ 娘,你别难过,你还有北北呢。” 楚昀宁微微笑。 连续几天萧王府都在做法事,王府里十分安静,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茬。 甚至连大管家也夹紧了尾巴,见着楚昀宁时客客气气的。 傍晚碧秀在楚昀宁耳边嘀咕:“叶侧妃心绪不宁,下半身出血不止,捂着不敢去找大夫,绿竹去寒香阁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这是当年叶嫣儿吃假孕药带来的后遗症。 稍稍一刺激就会让她恶露不止。 楚昀宁勾唇笑了笑,她就是要让叶嫣儿日日带着恐惧,失去她最在意的。 叶嫣儿可能到死都想不到寒香阁是她名下的。 从长公主府回来起,叶嫣儿就找上了寒香阁,耗费重金买了不少药医脸伤。 有多大希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她要一步步击穿叶嫣儿的心理。 大厅内仍在超度,楚昀宁每日都会去坐会儿,听着木鱼声,念一会儿经书,抚平心里的波澜,也是为了安息原主。 “王妃,这是侧妃不眠不休抄写的经书。” 绿竹捧着一摞厚厚的经书前来,声音不大,恰好让身后的萧王听见。 萧王长腿迈过门槛,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穿着件黑色布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目光落在了那一摞经书上,眉头轻拧:“她身子不好,怎么叫她劳心伤神做这些?” “王爷?”绿竹一副不知道萧王会突然出现的惊讶,随后解释:“回王爷,侧妃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楚昀宁眼看着萧王神色动容了。 恋爱脑果然不清醒,稍稍卖个惨,就心软了。 绿竹将经书往前一递,一字一句写的十分虔诚,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萧王轻叹了口气,转移视线看向了楚昀宁。 “叶侧妃有心了。” 楚昀宁大大方方接纳了,将经书交给了碧秀。 绿竹愣了愣,侧妃不是说王妃一定会拒绝接受吗,而且还会大发雷霆。 怎么她看王妃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这......”绿竹傻眼了。 楚昀宁冷笑,她一眼就察觉了绿竹的小心思,偏不让她得逞。 “碧秀,一会让大管家从库房挑些上等补品送去叶侧妃处,为人母,我就当为了孩子积德行善了。” 楚昀宁的大度让萧王有些意外。 在绿竹临走前,楚昀宁毫不避讳说:“记得叮嘱叶侧妃,别再做费心神的事儿了,折腾病了,我可担待不起。” 绿竹面色讪讪:“奴婢一定谨记王妃的劝告。” 人灰溜溜走了。 叶嫣儿望穿秋水也没等来萧王,只看见了绿竹独自一个人回来。 “怎么回事儿?” 绿竹道:“奴婢掐着时间赶在王爷面前把经书交给王妃,奴婢句句都是按照侧妃的吩咐说的,王妃她接纳了经书,还叮嘱管家给您送上等补品。” “贱人!”叶嫣儿一听就知道坏事了。 “这个贱人越来越奸诈了,心里头恨不得要杀了我,表面上还要装模作样,虚伪!” 叶嫣儿气不过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她身子本来就不好,特意熬了好几个晚上写下经书,想要搏取萧王心软。 按照楚昀宁过去的性子,一定会撕碎经书,并且当众诋毁大骂自己一顿。 到时候惹起萧王厌恶,自己再委屈哭诉,一定能搏回萧王好感。 可现在,萧王只会觉得楚昀宁大度,未必记得自己了。 可恶! 第22章 能人异士 夜里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鸣声不断,闪电划过似是要将天撕扯成两半 急吼吼的风声在耳边咆哮,打的窗户砰砰作响。 叶嫣儿站在窗户内侧,赤脚站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漆黑的夜色。 “侧妃,地上凉您快进去吧。” 绿竹找来披风搭在叶嫣儿的肩上,伸手将她往后拽了拽。 叶嫣儿固执的抬头:“门落锁了吗?” “没有,侧妃的吩咐奴婢不敢忘。” 没落锁,那人怎么还不来? 她最害怕下雨天,每次变了天气,萧王都是陪伴左右,将她揽入怀中细心拍打,哄着她入睡。 今天这么大的风,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是不是去了丹琼苑?”叶嫣儿对绿竹说:“你去打听打听。” 绿竹看了眼窗外暴雨,下意识不想去,对上了叶嫣儿漆黑幽暗的眼神,她不敢拒绝,点点头。 丹琼苑内早早就点上了烛火,门窗紧闭,北北窝在楚昀宁怀中,惬意十足的听着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王妃,奴婢刚才看见绿竹撑着伞在廊下徘徊。”碧秀才出去一会就被淋透了,更不用说绿竹此刻了。 楚昀宁挑眉:“王爷呢?” “王爷今儿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难道是叶侧妃以为王爷在咱们这,所以才会派绿竹来打听?” 碧秀咂舌,如果是这样那绿竹也太倒霉了,那伞根本遮不住狂风暴雨。 “随她去吧。” 楚昀宁浑然不在意,叶嫣儿那张脸也得瑟不了几天了,她一旦用上了寒香阁的药,后期需要耗费昂贵的药费维持。她倒要看看叶嫣儿的底气,坚持多久。 次日法事结束,褚儿的灵位被带去了玉佛寺供奉。 一场大雨后萧王府又恢复了宁静。 雨后的空气还夹杂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地上还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下人们有条不紊地在打扫。 萧王回府时衣服下摆处还沾上不少泥巴,长靴早就浸透,踩在廊下干地面上印出脚印。 “侧妃呢?” 萧王第一个去探望叶嫣儿。 绿竹守在门口见着了萧王,又惊又喜:“侧妃在里面,王爷快进来。” 叶嫣儿听见动静却别开了脸,她的脸还没恢复痊愈,还需要带着面纱。 一夜未眠,眼窝下暗青遮掩不住。 “嫣儿。” 叶嫣儿吸了吸鼻子,带好面纱后转过头看萧王,哽咽:“嫣儿给王爷请安。” “嫣儿,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疏了。” 萧王拦住了叶嫣儿,正要开口解释昨夜去了哪,叶嫣儿却率先开口:“王爷去哪里是王爷的自由,嫣儿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无权过问王爷的私事。” 哗啦,一盆凉水扣在萧王的头顶。 萧王昨儿被扣在宫里,天一亮快马加鞭往回赶,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冷冰冰的话。 叶嫣儿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可她倔强的不肯服软,心里想着,只要萧王再说一次软话,她就原谅了萧王。 萧王缓缓站起身:“你身子不好,别着凉了。” “王爷又要去找王妃吗?”叶嫣儿按耐不住嫉妒,失声问出口。 萧王皱了皱眉。 “王爷,王妃膝下还有北北,这几日念经声不断,嫣儿想起了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 叶嫣儿怕了,她懊恼自己的冲动会惹恼萧王。 于是咬着牙收起骄傲,不得不顺着萧王的心思。 萧王闻言长叹口气,又弯腰坐了下来。 “当时稳婆说也是个成了型的男孩.....” 叶嫣儿哭的泣不成声,萧王心疼的将人揽入怀中:“都过去了,别哭,哭坏了身子本王心疼。” 萧王并没有忘记那段时间一连失去两个孩子的痛。 只不过褚儿是活生生他看见的,所以感触更大。 “王爷!”叶嫣儿扑在萧王怀中痛哭流涕。 一连几日萧王都留宿在叶嫣儿那。 “王妃,叶侧妃明明都已经失宠了,王爷怎么又去了那边?”碧秀不解。 “宠了那么多年,哪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楚昀宁一点不意外。 当次日清晨用膳时,萧王手牵着叶嫣儿出现时,楚昀宁的胃口没了一大半。 “王妃。”叶嫣儿乖巧冲着楚昀宁行礼。 她穿着件素色长裙,裙摆处只有几朵小花点缀,鬓间的首饰也很少,耳朵上是一对雨滴式样的耳饰,整个人气质很温柔。 连眉宇间都是柔和,纤细的身姿比之前更加瘦,似一阵风就被吹走了。 楚昀宁手捧着茶淡淡抿了口,润了润嗓子才放下茶:“好些日子不见叶侧妃了,叶侧妃更加单薄了,是不是大厨房的人伺候不用心?” “王妃误会了,是我胃口不好,和大厨房的人无关,王妃可千万别因为嫣儿责罚无辜的人。” 叶嫣儿恢复了一惯的阴阳怪气。 萧王坐下后拉着叶嫣儿坐下,脸上颇有几分欣慰的笑:“难得嫣儿肯出来走动,这府上又有王妃打理的井井有条,本王何其有幸。”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想做其中一个。 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简直没眼看,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二位慢慢享用,今儿我还要盘查外面的铺子,忙得很,就不多奉陪了。” 恰这时宫里派了人来,看架势是宫里哪个贵人身边的大公公,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 楚昀宁忽然眼皮跳的厉害。 “萧王妃,奴才是奉了瑕贵妃的旨意,向您讨要灵芝的。” 瑕贵妃? 楚昀宁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张嘴要灵芝呢? “王妃,瑕贵妃可是皇上新封的,受尽宠爱,你还是把灵芝拿出来吧,别让王爷难做。” 叶嫣儿率先替楚昀宁答应了:“公公放心,王妃贤惠绝对不会为难公公的。” 宣旨公公笑逐言开:“多谢叶侧妃。” 楚昀宁挑眉,灵芝是自己的,叶侧妃凭什么替自己做好人答应了? “王妃?”宣旨公公清了清嗓子提醒:“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咱家回去呢。” 这架势,是丝毫没有要给她银子的。 一个陌生人冒出来就要她的灵芝,多大的脸? 楚昀宁眉尾瞄见叶嫣儿眼中得意的笑,瞬间猜到了什么。 “王妃,你该不会舍不得灵芝吧,何必把银子看得这么重。” 叶嫣儿幸灾乐祸,她就不信楚昀宁敢扣着灵芝不给。 那她可就得罪了瑕贵妃,没好果子吃。 楚昀宁笑了笑:“不是我小气,这灵芝实属难得,我原就是打算献给太后的......” 这话叶嫣儿不信:“怎么之前从未听王妃提过,那株灵芝已割了一角给姑姑,王妃怎么能把残缺的送给太后,是不是王妃不想送给瑕贵妃,故意这么说的?” 话落,宣旨公公立即变了脸色。 “王妃这是要故意为难贵妃娘娘?” 楚昀宁压根就没把这位没见过面的贵妃放在眼里,笑道:“公公,这灵芝一共分三份儿,一份已经卖给长公主,一份我要孝敬太后,剩下这份无论瑕贵妃娘娘花费多少银子购买灵芝,这得到的银子我分文不取,全都捐给国库。” “你!”宣旨公公脸色骤变。 楚昀宁可不傻,长公主花了银子,她却白白送给瑕贵妃,这不是明摆着得罪长公主? “王妃.....” “叶侧妃若是想孝敬瑕贵妃,可以出银子替瑕贵妃买了。” 楚昀宁最讨厌不办事儿,拿着旁人做人情的人。 叶嫣儿小脸微僵。 “公公是不是没带钱出来?” 楚昀宁看不惯白嫖的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全天下都欠她似的。 宣旨公公点点头,他怎么会知道楚昀宁这么不识趣。 “你是瑕贵妃身边的人,代表的就是瑕贵妃,只要你肯签下字据,有王爷做人证,我可以先拿灵芝让公公带回去交差。” 白嫖是不可能的,她宁可卖人情给皇帝。 后宫争宠瞬息万变,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又出来个李贵妃,张贵妃。 只有坐在皇位上那个人是掌握杀生之权,得罪不起的。 宣旨公公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萧王:“贵妃娘娘深受皇恩,区区一枚灵芝而已,王爷该不会纵容王妃如此荒唐吧?” 萧王语噎。 “这灵芝是我重金购买,谁说了也不算,贵妃娘娘若非要强取豪夺,那我只能将献太后那一份给贵妃娘娘了。” 道德绑架谁不会?她若心甘情愿,赠多少都行。 她若不愿,谁也不能带走一分一毫。 “碧秀,去把太后娘娘那份灵芝包好。” 宣旨公公忙拦住了,强挤出笑意:“王妃误会了,贵妃娘娘岂敢和太后娘娘争,这灵芝......” 没人接话,宣旨公公有些尴尬了。 瑕贵妃这几日气血亏,偶然听说长公主得了万年灵芝给世子治腿,有神奇的功效,瑕贵妃体寒也想借助灵芝的药效,能尽快怀上龙嗣。 于是就让公公来萧王府讨要。 “这灵芝本宫要!” 长公主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身后丫鬟手里还攥着一摞厚厚的银票。 “萧王妃,除去献给太后那一份,余下的都给本宫吧。” 长公主迫不及待地赶来,灵芝功效足以驱除世子体内残余的寒气。 大夫说若再服用几次,对世子有极大的帮助。 楚昀宁一脸为难:“长公主,并非我不给,而是灵芝有限,就剩下两份了,瑕贵妃这边也等着要呢。” “你带银子了?“长公主居高临下斜睨了眼宣旨公公,气势凌人,吓得宣旨公公摇摇头。 “既没有给银子,当然是先到先得,贵妃若是心里不悦,尽管派人去长公主府找本宫说理!” 长公主是皇上的亲姑姑,又怎么会把贵妃放在眼里。 宣旨公公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取走了一半灵芝。 “刚才王妃不是说要捐赠卖灵芝的银子给国库么,不会不作数吧?” 叶嫣儿看着那么多银票,实在眼红。 楚昀宁也肉疼,大方的将银票递给了碧秀:“去把银子捐了,以长公主的名义捐给国库。” 顺手推舟卖了个人情给长公主。 长公主诧异的看了眼楚昀宁,眸中多了份赞赏,谁说萧王妃又傻又蠢的,这不挺机灵? “本宫就承了萧王妃好意。” “长公主客气了。” 长公主来萧王府也是顺带看看叶嫣儿的,见她站在萧王身边,精神状态还不错,笑了笑:“还是王妃大度,叶侧妃才能恢复这么快。” 叶嫣儿蹙眉。 “长公主谬赞,毕竟和叶侧妃这么多年感情了,多照顾也是应该的。” 楚昀宁厚颜无耻的接受了赞美。 “是啊,多亏了王妃照顾,王妃身边人才济济,还有医术高明者,短短几日我脸上的伤已经恢复痊愈。” 叶嫣儿说着解开了面纱,小脸洁白无瑕,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细腻。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恢复比从前更好,长公主看了都啧啧赞叹。 于是楚昀宁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长公主立即道:“萧王妃身边竟有这样的能人异士,可否引荐给本宫瞧瞧?” 楚昀宁眸光倏然幽暗。 “哟,萧王妃这么厉害,该不会那位能人异士也需要大笔银子才能露面吧?” 宣旨公公刚才吃了瘪,这会儿找到机会,便开始落井下石。 “长公主,能让这位医者出面救世子,费用可不低。”叶嫣儿补充。 只要楚昀宁拒绝,那就是看不上长公主。 世子病了那么多年,多少个大夫都医不好,她就不信楚昀宁能找到能人异士可以医好世子的腿! 夸下海口得不到兑现,她倒要看看楚昀宁怎么圆场。 长公主豪迈道:“只要能医好世子,花费再多本宫也不在乎。” 被几双眼睛盯着,楚昀宁心里窝着口气,于是说:“我的确认识个高人会医术,只是她有些古怪,不喜露面,我可以帮忙引荐,但成与不成,就看长公主的诚意了。” 她没见过世子的腿,不知能不能医治。 叶嫣儿一脸开心的说:“姑姑,王妃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医好世子的。” “若真能医好世子,本宫必有厚谢,萧王妃,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和宣旨公公依次离开。 楚昀宁没了心情去巡视庄子,视线落在叶嫣儿白嫩无瑕的小脸上,一脸羡慕:“叶侧妃容貌更甚从前,恭喜。” 叶嫣儿摸了摸脸,寒香阁的药果然好用。 短短几日她的脸就恢复的比从前更加娇艳,昨儿萧王见了她格外疼惜。 叶嫣儿也找回了不少自信,大方的冲着楚昀宁道谢:“多亏了王妃派人送来的补药,嫣儿谢过王妃。” 其中真相两人都清楚,只是谁也没点破。 楚昀宁交代了碧秀把剩下的灵芝包装好,送入宫呈献给太后。 太后待她不薄,这些年明里暗里没少照顾,她孝敬太后也是理所应当的。 傍晚太后看了眼价值万两的灵芝,心里头颇为感动。 “别看她平时嚣张跋扈,可心眼儿实在,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哀家,也不枉费哀家疼她一场。” 太后观望盒子里的灵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后,瑕贵妃那边也等着灵芝入药,今儿没得到灵芝,会不会闹起来?”容姑姑说。 太后冷笑:“这一年她太放肆了,霸占皇上的宠爱,导致后宫一点喜讯都没有.......”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 皇上年纪不小了,到现在也没个孩子,江山后继无人,根基不稳,怎么能不愁呢。 “太后,奴婢听说萧王妃认识能人异士,极擅长医术,若能入宫给几位小主调理调理,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容姑姑建议。 这句话说到了太后心坎上。 这些年后宫无所出,她是想尽了法子,选秀数次,各种美人儿都有,奈何就是没一个争气的。 “先不急,等长公主那边有了动静再提也不迟。” “太后所言极是。” 第23章 医治世子 次日 寒香阁的人给长公主府送了信。 午时会有宁师傅上门替世子看诊。 寒香阁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公主曾也求助过寒香阁,可惜被拒绝了。 谁也不知道寒香阁的主人是谁,背后又有什么人脉,寒香阁神秘莫测,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宁师傅的要求是不许有外人在场,人越少越好。” 长公主闻言立即让人清理了世子院子,准备好一切迎接宁师傅。 楚昀宁如约而至,她脸上戴着半边面具,头发也做了处理,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裙,看不出年龄和样貌。 长公主府的丫鬟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将人迎入府内,直奔世子院子。 楚昀宁迈入屋子,一股浓郁的安神香扑面而来。 她闻着脑袋发涨,银针刺入指尖才清醒不少,她看清了轮椅上的少年,大约二十出头,因常年不见光的缘故,肤色非常白皙,一张十分英俊的脸,贵气中略带些阴郁。 “陌儿。”长公主轻轻的呼喊,此刻她就是个母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拿着帕子轻轻擦拭陌世子脸上的汗。 “母亲,她是谁?”陌世子一脸警惕的看着楚昀宁。 “她是母亲请的大夫。” “母亲!”陌世子十分抗拒,这么多年看了无数个大夫,一次次满含希望,又一次次跌入谷底,这种滋味他实在不想再尝试了。 “让她走吧,我不想再看了。” “陌儿!” 楚昀宁也不着急,淡淡道:“连世子都自暴自弃,不顾长公主一片好心,旁人又如何能救得了。” “宁师傅!”长公主面露不悦,她不允许有人这么说儿子。 陌世子眯着眼恶狠狠威胁:“我让你治,你若治不好,我便让人砸了你的招牌!” 楚昀宁撇撇嘴,走到陌世子跟前弯下腰,指尖探了探陌世子的两膝。 指尖挑起陌世子的裤腿,两条腿因常年不走动已经挛缩了一部分,膝盖骨头是错骨碎了一半,左边膝盖里嵌入异物,已经发生了感染,需要将此物取出来。 是个大麻烦。 楚昀宁皱眉,陌世子冷哼:“只会说大话,这样的江湖骗子我见的多了!” 楚昀宁不欲和病人计较,她理解这种人心理,这是失望积攒多了的应激结果。 从怀包里拿出几枚银针,找准穴位刺入,过了片刻也毫无反应。 陌世子面不改色的嘲讽:“针灸疗法已不是头一次了,宁师傅就这点本事?” 楚昀宁观察腿上的动静,他伤的太深了,神经已经坏死,修复是个大工程,必须要剔除坏死的腐肉,取出异物。 “我需要些东西,还请长公主帮忙准备。” 楚昀宁不理会陌世子的挑衅。 长公主点头:“按照宁师傅的要求来。” 很快丫鬟端着一坛子烈酒,三把小巧锋锐的匕首,干净的纱布,上等金疮药。 “长公主还请回避,我需要一个时辰。” 长公主见楚昀宁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于是带着丫鬟离开。 陌世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楚昀宁,嗤笑:“我这腿早就废了,你别浪费心思了,拿着银票连夜跑吧。” 楚昀宁挑挑眉,忍不住轻笑:“世子倒是心善,但这点银子可不够打发我的。” “你还真贪心!”陌世子冷哼。 将匕首消毒后,楚昀宁缓缓逼近陌世子的膝盖,指着左膝:“这里有一处异物,我先将异物挖出,再给你剔除腐肉,你忍着点。” 话音刚落,没给陌世子反应的机会,锋锐的刀尖刺入肉里,极快的找到了准确位置,轻轻一挑,异物便被挑出了头儿。 乌黑的血迹顺着裤腿流淌,陌世子蹙眉,他突然感觉到麻木的疼。 这是他近几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腿疼,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女子。 手法利落,快狠准,丝毫没有胆怯。 “啪嗒!” 匕首将异物从膝盖内取出,大拇指粗的铁物,早已经生了锈腐化不少,看不清是什么。 膝盖周边的肉都烂成一团,散发着阵阵恶臭味,楚昀宁极有耐心的一点点剔除。 “唔!”陌世子额前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忍不住哼出声。 楚昀宁嘴角弯起弧度。 陌世子立即说:“别管我,我能忍得住!” 死鸭子嘴硬! 她继续剔除腐肉,直到膝盖四周都是鲜红,几乎挖空了半个膝盖。 陌世子汗如雨下,情绪说不清是疼还是激动,赤红着眸子紧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拿着金疮药和纱布处理伤口。 “这三日你都会高烧不退,这是炎症,只需要喝些药就能退烧,需忌口,不宜大补。” “我的腿......”陌世子满含期待,又忐忑的不敢再问。 “我有五成把握能医好世子的腿。” 实际上她有九十九的把握,陌世子的伤比她想象中略好一点。 陌世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陌儿!” 长公主见里面迟迟没动静,担心的推门而入,看见陌世子激动的红着眼,楚昀宁坐在地上浑身是汗,她心里咯噔一沉。 难道是陌儿又犯病了? “宁师傅,你是不是对陌儿做了什么,陌儿要是有半点差错,本宫饶不了你!” 长公主一改初见时的温和,眸光凌厉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母亲!”陌世子急急打断长公主:“我的腿知道疼了。” 长公主诧异片刻,弯腰蹲下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母亲,我的腿感受到了疼,是宁师傅的功劳!” 经过刚才楚昀宁又快又诡异的刀法,陌世子对她改变了想法。 他有预感这次一定能治好腿。 长公主听陌世子说完,震惊许久,既感动又兴奋,激动的站起身对着楚昀宁说:“宁师傅,你若能救好世子,本宫必有重谢!” “长公主言重了,我受人之托医治世子就不会反悔,明日我再来给世子医治另外一条腿。” “宁师傅,本宫命人准备好了厢房和上等的酒菜……” 楚昀宁婉言拒绝:“多谢长公主好意,我还有其他病人要照看,长公主放心,我不会耽搁救世子的。” 长公主闻言也不好再劝,只好让人送楚昀宁离开。 第24章 黑如煤炭 这天她刚出府就察觉被人盯上了。 楚昀宁坐上马车后,让车夫沿城绕了一圈,在拐角处她趁机下了马车,钻入小胡同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回到王府,碧秀捧着杯热茶过来:“王妃,晚上绿竹又去了趟寒香阁。” 楚昀宁闻言点了点头,心情不错的哼着曲儿:“北北,晚上给你做叫花鸡怎么样?” “好!”北北手里提着字帖,夸过门槛,咧着嘴冲楚昀宁笑。 检查完北北的字,楚昀宁又问:“一个人腿坏死了,又中了寒毒,吃了五年的药,现在很多药都过敏该怎么办?” 北北脱口而出:“剜腐肉,逼出体内寒毒,要想恢复只能忍受常人不能忍的痛。” “还有呢?” “娘,是不是陌世子的腿不好治?” 北北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病人是谁。 “是有些棘手,但还在承受范围内。” 如果是在现代,直接就可以给陌世子做手术,在腿上钉钉子,再不济也可以按假肢。 在这,环境受限,她贸然行动会让陌世子细菌感染而死。 母子两温馨相处一会,楚昀宁撩起衣袖,带着北北在小河边儿挖洞。 弄来了不少黄泥糊在腌制过的鸡身上,包裹着层层荷叶,将鸡埋入土中,上头是一层烧红的炭火。 “王妃,这是什么奇怪做法?” 碧秀越来越好奇了,这些她从来没见过。 “这是叫花鸡,我娘发明的。”北北骄傲的仰起脖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泥土里散发着阵阵香味。 楚昀宁熟练地拿着棍子将叫花鸡拨出来,打开荷叶,顿时香气四溢。 “这是做什么?”萧王手提着一盒子精致点心过来,大老远就看见几人围在小土堆前,越走近香气越浓。 北北抢先说:“是叫花鸡,娘给我做的。” 叫花鸡? 萧王拧着眉头,这些奇奇怪怪楚昀宁到底是从哪知道的? “这也是你自个儿研究的?” 楚昀宁毫不犹豫点头:“在冷香园要啥没啥,偶然掉下一只鸽子,被我烤了,味道还不错。” 萧王闻言嘴角抽了抽,他说怎么养的信鸽越来越少了,还以为是被敌人猎下来了。 原来是被吃了。 叫花鸡香气扑鼻,楚昀宁轻轻一扯,骨肉分离,还透着油汪汪的汁水,一看就有食欲。 “王爷一定是看不上这些的,我就不请......” 楚昀宁话未落,萧王席地而坐。 “这是点心阁的玫瑰酥和樱桃乳酪糕,本王看很多人买,北北尝尝。” 萧王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精致小点心。 北北手里握着鸡腿,扭头看了眼楚昀宁。 萧王眉头一皱沉声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 北北直接拿起一粒递给了楚昀宁:“娘尝尝。” 不忍拒绝,楚昀宁低着头尝了口,入口绵软,味道尚可。 “不错。” 三个人气氛有些怪异,楚昀宁在照顾北北,萧王坐在一旁时不时沉思。 许久,萧王问:“你是认识寒香阁的?” 寒香阁的人大都神秘莫测,几个管理人更是来无影去无踪,多少达官显贵在寒香阁吃过亏。 当他知道楚昀宁认识的能人异士是寒香阁的人时,着实惊到了。 “王爷究竟想问什么?”楚昀宁反问。 “寒香阁水深,不是你能随意探究的,本王担心你会上当受骗。” “去寒香阁的又不是我一个,王爷怎么不去劝劝叶侧妃?” 萧王蹙眉:“本王是好心劝你,你怎么如此顽固?” 楚昀宁沉默不语。 气氛又安静了一会,北北打着盹儿安静的趴在楚昀宁的腿上。 天渐渐黑了,萧王忽然说:“是不是无论如何你也容不下嫣儿?”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条命,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楚昀宁脸上却不显端倪,摇头否认:“我有北北就够了,叶侧妃也是个苦命人,只要叶侧妃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为难她。” “你能这么想,本王很欣慰,嫣儿她多愁善感不如你坚强,加上之前失了孩子,这么多年心结难解,本王私底下会再劝劝。” 萧王笑道:“只要你们二人能和睦共处,是本王的福气。” 楚昀宁垂头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她们二人只能你死我活。 “王爷放心,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百倍还之。” 楚昀宁脸上挂着笑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月色下她肤色凝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一双黑黝的眸色看不清神色。 萧王英俊的脸庞笑意渐浓,连连保证:“嫣儿一定不会再和你过意不去。” “但愿吧。” 她一个字都不信,她巴不得叶嫣儿去死,同样的,叶嫣儿心里也恨透了自己。 萧王要留宿,楚昀宁借口身子不适将人打发了。 萧王败兴而归,只好离开。 次日清晨楚昀宁甩开了尾巴,再次装扮宁师傅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早早就在廊下等候,见人来迎了上前:“宁师傅,昨儿世子后半夜高烧不退,按照您的法子,烧才刚刚退下,会不会有危险?” 楚昀宁一只手束在后腰处,绷着脸不悦:“我是受人之邀才来替世子看病,并不想节外生枝,长公主若希望世子的腿尽快好起来,别自找麻烦。” 这话听的长公主一头雾水。 “还请宁师傅赐教。” 楚昀宁:“我不想出入都有人跟着。” 这么说长公主瞬间明悟,笑着赔罪:“宁师傅放心,此事就交给本宫了。” 楚昀宁这才给了个好脸色,抬脚去看望陌世子,整整一夜陌世子折腾的浑身是汗,脸色惨白。 她查看了一下伤口,好在没有继续恶化。 “宁师傅,世子他......” “长公主,只要世子能熬住剜骨之疼,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内让世子重新站起来。” 长公主又惊又喜,连连道谢。 和昨天一样,楚昀宁对另外一条腿剜肉剔骨。 陌世子口中紧咬着布,疼的青筋暴跳,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两个时辰后楚昀宁才停下了,她已经累的筋疲力尽,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陌世子奄奄一息的喘着气,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声痛,不禁令她心生佩服。 “和昨日一样,需要及时换药,不能让世子发高烧,需要贴身伺候不能离开人。” 叮嘱一番后,楚昀宁才离开。 这回身后没了尾巴跟随,楚昀宁心情好多了,回了趟寒香阁。 掌柜的立即说:“主子,那个丫鬟又来买雪颜丸,这个月的雪颜丸已经不够了。” 楚昀宁算了下时间,叶嫣儿服用雪颜丸已经半个月了,雪颜丸虽可以美容养颜,使得肌肤在最短的时间内容光焕发,但也有一个致命弱点。 那就是有依赖性,前期用的越狠,后期副作用越大,若不及时续上,肌肤会一天比一天黯淡,皮肤也变得松弛。 “雪颜丸售磬不卖了。” 本来就是害人不浅的东西,目的达到,留着也无用了。 “是。” 楚昀宁查看了寒香阁近几个月的账,每个月的盈利是一笔可观的数字,也给足了她底气。 绿竹没买到雪颜丸,在回去的路上想过无数种可能,近来叶嫣儿的脾气越来越奇怪了,有萧王在时是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子。 人一走就变了,对着下人非打即骂,动不动就处罚,连她也没能幸免于难。 磨蹭蹭回来,叶嫣儿对着镜子照了照白皙如玉的脸颊,心情不错,扭头冲着绿竹笑了笑:“拿来吧。” “侧妃,寒香阁的雪颜丸卖完了。” 叶嫣儿脸上的笑意一寸寸的消失。 “侧妃,奴婢再三打听过,寒香阁不卖雪颜丸了,给多少银子都没用。” 绿竹哆嗦的跪下解释来龙去脉。 叶嫣儿对着镜子摸了摸脸,此时此刻她已经足够美丽了,就算没有雪颜丸也照样可以拿捏萧王的心。 “罢了,寒香阁的规矩也不是你能随意更改的,起来吧,去小厨房端些解暑的酸梅汤来。” 叶嫣儿大度的饶了绿竹,雪颜丸虽好可价格也贵,时间长了她也承受不起。 “是,奴婢这就去。”绿竹狠狠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走了。 傍晚萧王陪着叶嫣儿用膳。 叶嫣儿温柔的在一旁伺候,似是想起什么,手拉着萧王 撒娇:“王爷,嫣儿有件事求您。” 萧王好奇得放下筷子,说:“什么事儿这么兴师动众,值得你用个求字?” “嫣儿想让王爷纳妾。” 纵使心里头不舒服,叶嫣儿也只能强忍着。 萧王蹙眉。 “是嫣儿没用,不能替王爷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所以恳请王爷纳妾,哪怕有个庶子也好。” 叶嫣儿想通了,她膝下无子,仗着年轻的容貌可以支撑宠爱,可有一天年老色衰呢? 纳妾只是权宜之计,等有了孩子,她可以去母留子。 萧王忽然想起那夜和楚昀宁说的话,给她一个月时间考虑再要个子嗣。 “此事不急,再缓缓吧。” 萧王没心思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叶嫣儿识趣的没有再提,晚上沐浴更衣后伺候萧王休息。 一夜好梦。 次日叶嫣儿早早就起来服侍萧王去上早朝。 “你的脸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萧王睁眼震惊的看着叶嫣儿黢黑的肤色,和昨夜简直天壤之别。 叶嫣儿一头雾水摸了摸脸。 “啊!”绿竹端着水进来,看见叶嫣儿的脸吓得连盆都没端稳。 叶嫣儿心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忙不迭下地去照镜子,等看清镜子里的模样,整个人傻住了。 镜子里宛若村妇般粗糙的皮肤,眉眼四周遍布细纹,整个人苍老二十岁不止。 “啊!怎么会这样?”叶嫣儿捂着脸尖叫。 萧王无心去上早朝,忙让人去请太医。 “王爷,嫣儿一定是被人所害。” 叶嫣儿思来想去也只有楚昀宁会算计她了。 到嘴的名字还没提,萧王先说:“你先冷静听太医怎么说,本王相信王妃不会害你。” 王妃答应过自己,不会针对叶嫣儿。 “说不定是你自己吃错了东西。” 叶嫣儿闻言心凉了半截。 第25章 见招拆招 太医来了以后只诊断出叶嫣儿是中了毒所致,具体什么毒,一时半会查不出来。 叶嫣儿捂着脸想了半天,她不明白才一夜,脸怎么就毁了。 第六感能察觉她的脸和楚昀宁脱不开关系。 可她没有证据。 甚至连怀疑都不敢说,萧王的态度明显不信楚昀宁能做出这事儿。 “太医,难道就没法子了吗?” 叶嫣儿蒙着面纱,这张脸好不容易才恢复,靠着脸才重新博回萧王的宠爱。 她不敢想象一旦毁容,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王爷,嫣儿害怕。”叶嫣儿颤抖着肩,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真的害怕。 萧王强逼着自己上前安慰,可对着那张脸,实在提不起兴趣。 “王爷,不如我去求求王妃吧,王妃认识寒香阁的人,一定会有法子医好我的脸。” 叶嫣儿无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楚昀宁身上。 萧王犹豫一会,耐不住叶嫣儿哭诉,只好答应了。 对于两人的到来,楚昀宁一点不意外。 “要医叶侧妃的脸也不是不可以,见一次面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萧王倒吸口凉气,上次丹琼苑被烧,查出楚昀宁丢失不少嫁妆,他从私库里拿了五十万两,已经伤了根本。 见个面就要一万两,若医治起来,还不得几十万? 萧王不屑:“寒香阁好大的口气,这一万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十年吃喝花销了。” “王爷,这就是寒香阁的规矩,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也没本事随意破坏人家规矩。” 楚昀宁耸耸肩,毁了脸的又不是自己。 爱看不看! “王爷。”叶嫣儿轻轻拽了拽 萧王的衣袖,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说:“嫣儿还有些私房钱,难得王妃肯帮忙,嫣儿不能辜负王妃一番好意。” 楚昀宁挑眉,这女人嘴巴倒是伶俐。 “叶侧妃是王爷的心尖尖,这么多年感情了,区区几万两银子而已,我相信王爷不会舍不得的,一定会想法子医治好侧妃的。” 会道德绑架的又不止是她们,楚昀宁也是信手拈来。 一张嘴就把萧王的后路给堵死了。 萧王面色阴郁,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王爷。”叶嫣儿娇怯怯的又喊了一声,听的楚昀宁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强忍着笑意没喷出来。 此时的叶嫣儿实在太黑了,像极了非洲妇女,一双瞳孔只有眼白格外显眼。 和从前那个娇弱美人儿判若两人。 头顶这副模样,萧王还能下去嘴才是真爱。 萧王在两人的注视下唤来管家,从私库取出一万两银票。 “我只能帮你们试试,至于对方答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 “王妃若有心想帮我,就一定可以做到,除非王妃故意不想让我好。”叶嫣儿又开始道德绑架。 要不是看在银票的份上,楚昀宁会直接把人撵出去。 楚昀宁收起银票,头也不抬:“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跑这一趟。” 在叶嫣儿再三催促下,楚昀宁给陌世子医治腿后,又换了套衣裳去萧王府。 萧王早在门口等着了,眼神直勾勾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挑眉,捏着嗓子问:“王爷看什么?” “宁师傅的脸.......” “天生一张恶煞脸,小孩见了都哭,无奈之下才戴上面具。” 楚昀宁随口扯了个理由,萧王点点头,再没多问。 进了静畅阁就看见叶嫣儿躺在榻上,头戴帏帽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脸。 叶嫣儿见着萧王,娇娇弱弱地喊了一声王爷。 萧王一个箭步冲上前,扶起叶嫣儿靠在自己怀中,满脸心疼。 楚昀宁深吸口气,来到跟前:“请夫人伸出手。” “这是?”叶嫣儿疑惑。 “这是宁郎中,嫣儿别怕,本王会陪着你。” 叶嫣儿摇摇头,有气无力道:“王爷就不必为了嫣儿的残破的身子费心了,能陪在王爷身边就是嫣儿最大的福气,咳咳。” “嫣儿,本王不许你胡说。” 萧王伸出手紧紧握着叶嫣儿的手,两人浓情蜜意,像极了连体婴儿。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上午也不知是谁哭着喊着要救命,这会儿又装贤惠了。 女人心海底针,同为女人她自个儿都摸不透叶嫣儿了。 “王爷,若不是王妃心狠手辣,侧妃又何必受这样的苦,这几日王妃当家,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侧妃根本无法休养。” 绿竹一副气不过要替主子打抱不平的架势。 “绿竹,不许在背后诋毁王妃!”叶嫣儿轻斥。 “侧妃就是要罚奴婢,奴婢也要说个清楚,王妃仗势欺人,屡屡欺负侧妃,这些年都是侧妃替王妃管着王府,没落下半句好话,王妃却私底下折腾侧妃.......” 楚昀宁听着差点要拍手叫好了,这一对主仆可谓是把告状表现的天衣无缝。 前脚求着自己帮忙找大夫,后脚就过河拆桥。 这人品,简直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二人自找的。 “咳咳......”楚昀宁咳嗽两声,提醒了在场的,她这个外人还在场呢。 叶嫣儿一脸羞愧:“让宁师傅见笑了。” 在外人面前,叶嫣儿一向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常年弱不经风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楚昀宁摆摆手表示没事,坐在了一旁小凳上,指尖搭在叶嫣儿的手腕,眉头紧锁。 “宁大夫,人怎么样?”萧王焦急的问。 楚昀宁故作为难的长长叹了口气:“夫人这两日忧思过重,再加上这几年的操劳,累垮了身子,再者......” 她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嫣儿。 叶嫣儿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着急的追问:“宁师傅但说无妨。” “依夫人的身子根本不宜再行房,伤人伤己,夫人该节制。” 叶嫣儿语噎,白皙的指尖紧紧攥着锦被,又羞又恼。 甚至连萧王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尴尬的移开眼。 “我这就开几副药,再调整夫人的饮食,不宜再大补,夫人虚不受补理应合理安排饮食。” 楚昀宁心里乐翻了,她就要趁此机会好好收拾这两人。 叶嫣儿紧咬着牙:“我看宁师傅有些眼熟,不知之前我可有冒犯过宁师傅?” 要不是萧王在身边,叶嫣儿真想直接把楚昀宁撵走! 楚昀宁墨黑的瞳孔划过一抹讥讽神色,淡然解释:“五年前师傅曾带着我来府上给夫人瞧过病,仅仅一面之缘,连句话都没说话,谈何冒犯?” 五年前? 叶嫣儿想了想,她根本不记得五年前见过。 “贵师是?” “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不提也罢,夫人放心,我跟随师傅从小习医,绝不会诊断错。” 楚昀宁不慌不忙的写下几张膳食,以及药方。 叶嫣儿被看穿了心思,脸色讪讪,忙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对了,夫人的身子不宜再喝偏方了,有些药该停了。”楚昀宁补充。 “什么药?”叶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夫人身子弱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不宜怀胎,吃多了药反而伤身子,子嗣一事不必强求,民间偏方大都是糊弄人的,夫人可不要再上当受骗了。” 叶嫣儿眼皮猛然一跳。 “宁师傅这是什么意思?”萧王凌厉的眸光紧盯着楚昀宁。 楚昀宁反问:“难道王爷不知道夫人的身子根本难以受孕,吃再多偏方也是无济于事。” “宁师傅!”叶嫣儿似是被打击到了,纤细的肩膀轻轻摇晃:“你为何要这么残忍,我......哪个女子不想生下孩子,我积德行善,日日吃苦药,难道还不能给自己留个念想?” 萧王很快就被叶嫣儿的话打动了,心疼的揽着她安慰几句。 真是会演戏,差点又被她糊弄过去。 楚昀宁却不依不饶道:“医者仁心,我和夫人无冤无仇没必要害夫人,只是提醒夫人不该强求,夫人这么多年一次未孕便是事实。” 叶嫣儿愕然抬头,眼中多了份惊慌失措。 “宁师傅说错了,嫣儿她五年前怀过一次,只是被......不甚没保住。”萧王打断了叶嫣儿的话,此刻看着楚昀宁的眼神多了几分质疑。 楚昀宁掩嘴惊讶:“这绝不可能,夫人的身子绝无可能怀上子嗣。” “王爷,嫣儿忽然有些不舒服,还请宁师傅离开吧。” 叶嫣儿心跳得飞快,她怎么也想不到生病后,能牵扯出五年前小产的事。 再逼问下去,只怕会露馅。 楚昀宁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她今日提及此事,只是要萧王心里扎下一根刺。 再过不久,萧王会亲自把这根刺挖出来。 可想而知萧王这几年被人蒙骗,得知真相后的愤怒。 楚昀宁越想越觉得解气,拱手冲的萧王说:“这几副药服下,夫人所中的美人指毒就可以解,近两个月夫人还需卧床休养,尽量别操心,否则随时都可能犯心悸的旧毛病。” 当初就是因为叶嫣儿犯了心悸的毛病,多个大夫医治无法,才用了褚儿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子。 乍然提及,萧王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世间可没有第二味心头血给叶嫣儿医治了。 叶嫣儿被楚昀宁一番话气的脑袋嗡嗡作响,咬着牙,她敢确定宁师傅就是故意针对她的。 可她找不到任何证据,此人绝对不能再留了。 “王爷,告辞了!” 楚昀宁大摇大摆的离开。 留下一屋子尴尬气氛,萧王脑海里不断的想着楚昀宁刚才的话。 嫣儿她的身子不宜承孕,那五年前又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民间的郎中难道还比宫里太医厉害,王爷可不要被蒙骗了,此人一看就心怀不轨,治过一次陌世子也许就是误打误撞。” 叶嫣儿心里忐忑不安,她真担心这些话萧王会听进去。 “嫣儿知道自己的身子,王爷不必再为了嫣儿费心思找大夫了,能陪王爷,嫣儿就已经很知足了。” 叶嫣儿柔柔地依偎在萧王怀中,哽咽起来:“此人是王妃寻来的,会不会是王妃心里对嫣儿还有气,故意让人这么说,王爷,王妃为何要这么做针对嫣儿。” 萧王没接话,扶着叶嫣儿躺下,神色温和得替她掖了掖被子。 见萧王始终不开口,叶嫣儿心中忐忑,一把抓住了萧王的手臂。 “王爷,我想找王妃问个清楚。” 萧王沉思片刻,派人去请楚昀宁。 第26章 脸毁容了 半个时辰后楚昀宁姗姗来迟。 叶嫣儿激动地半撑着身子 ,嗓子都哭哑了,朝着楚昀宁质问:“王妃。你为什么要害我?” 楚昀宁故作一头雾水:“叶侧妃在说什么?” “少在这装模作样,寒香阁的宁师傅就是你派来污蔑我的,咳咳。” 叶嫣儿被气的连连咳嗽,萧王伸手拍了拍她后背,柔声说:“你身子不好不宜动怒。” “说来说去我搭了个人情,厚着脸皮去求宁师傅,到头来还要被你们指责,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好歹!” 楚昀宁气不过:“天下名医无数,太医医术高明,你们又何必非执着寒香阁不可。” 说罢,楚昀宁抬脚要走。 “王妃这是被戳穿了心思,心虚了吗,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到底是怎么认识寒香阁的人,这人该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吧?” 叶嫣儿哪肯轻易放她离开,这事儿不闹出个结果,五年前有孕的事一定会像根刺扎在萧王心里。 这对她十分不利。 楚昀宁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看向了萧王:“王爷不会也这么想吧?” “你是如何认识寒香阁的人?”萧王问。 这就是没信她。 楚昀宁解释:“几年前我去玉佛寺时半路救过一个老妪,此人恰好是远道而来寒香阁宁师傅的母亲,宁师傅为了报恩,才会答应我的要求。” “既是报恩,为何要收取那么高的诊费?” 叶嫣儿很快就抓到了漏洞,报恩难道不该是免费的吗。 “救人的是我,为何要用我的人情去帮你们,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个份上吧。”楚昀宁冷嘲。 “你!”叶嫣儿语噎。 楚昀宁毫不留情道:“我能帮你们牵桥搭线已是可怜你,宁师傅若不是看在我的份上,区区万两银票就想请宁师傅出山,做梦!” “够了!”萧王打断二人的争执。 在这件事上,萧王谁也没帮。 叶嫣儿不甘心的咽下抱怨,狠狠瞪着楚昀宁。 “叶侧妃担心宁师傅医术不精,又担心我会害你,我建议宁师傅开的药方就别用了,还是去请名医来诊治吧。” 楚昀宁不屑,美人指的毒只是她随口瞎编的,这世上根本没有美人指这种毒。 叶嫣儿只不过是对雪颜丸过度依赖,里面有她添加的一种腐烂肌肤的药罢了。 “更何况,叶侧妃不信任寒香阁,又为何屡屡让丫鬟去寒香阁求药?” 楚昀宁站在门槛上回头不屑的瞥了眼叶嫣儿:“叶侧妃看不惯我就直说,何必自残身体来诬陷我,代价太大了,叶侧妃也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和你争抢王爷的,我只求平安无事,你好自为之。”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个潇洒背影。 叶嫣儿急的解释:“王爷,女子最重要的就是一张脸,我怎么会拿脸去冒险陷害王妃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开始生根发芽。 两个人各执一词,萧王这次并没有向从前那样,毫不犹豫相信叶嫣儿。 毕竟楚昀宁说的也有道理。 “侧妃,药煎好了。” 不知发生什么事儿的绿竹端着热气腾腾的药上来。 叶嫣儿望着药纠结了,怕喝了之后会被楚昀宁耻笑,若不喝,脸上的伤会越来越严重。 见叶嫣儿迟迟不动,绿竹又上前,高高举起了手中托盘。 “侧妃,再不喝就该凉了,失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叶嫣儿眼角瞄了眼萧王,萧王摆摆手:“端下去吧。” “王爷?”绿竹错愕。 “端下去吧,把今儿刘大夫开的药方重新煎一遍。” 叶嫣儿对着绿竹使眼色,绿竹这才没敢多问。退了下去。 喝了刘大夫的药,叶嫣儿只觉得浑身发热,脸上灼热难耐,轻轻一碰竟开始蜕皮了。 一层黑色的皮落在掌心,叶嫣儿惊的差点晕了过去,嘴里嚷嚷着:“王爷,嫣儿好害怕。”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萧王保持理智。 叶嫣儿紧咬着牙不肯服用宁师傅的方子,她一旦喝了药脸好转了,那就证明宁师傅医术高明,也间接表明五年前的事有猫腻。 为了打消萧王疑虑,她不能喝。 叶嫣儿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咬着牙摇头:“嫣儿 相信刘大夫的医术。” 萧王也没勉强。 又过了一天,叶嫣儿的脸伤越来越严重了,原本精致小巧的脸蛋变得又黑又肿,今一双杏眸眯成一条缝,还不如之前的猪头呢。 “侧妃,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您的脸会彻底坏了。” 绿竹不忍直视这张脸,太吓人了。 “去偷偷把宁师傅的药熬了。” 叶嫣儿强忍着不去抓脸,她的脸又痒又疼,轻轻一碰就会掉一块皮,她担心整张脸会坏掉。 “是。” 绿竹熬的药味飘散在上半空,楚昀宁路过就闻到了,嘴角勾起讥讽。 “王妃,叶侧妃三番两次辜负您的好意,就这么轻易饶了她?” 碧秀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家王妃也未免太好脾气了。 楚昀宁狡黠笑了笑:“听没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 碧秀一脸懵,但听了楚昀宁的解释后恍然大悟,同时疑惑问:“那王爷会不会迁怒您?” “王爷他这不是在一点点重新认识叶侧妃的真面目么,当失望堆积一定程度,他就会彻底厌恶。” 楚昀宁在现代有个好闺蜜是学心理学的,她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有的人天生反骨,你把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未必会相信,反而觉得你陷害他。 萧王有严重的大男子主义,就是这种人。 攻克萧王的办法就是软硬兼施,有时大度勾起他心软一面,不能过于阿谀奉承,若即若离保持距离。 再抛处鱼饵,引出萧王的好奇心去深挖真相。 眼见为实,自己查到的结果绝对最真实,受到的打击也最大。 “走,去静畅阁瞧瞧。” 楚昀宁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最喜欢干的事儿,落井下石。 刚走到廊下就看见绿竹慌慌张张捧着药。 “绿竹!”碧秀忽然大喊,吓得绿竹手哆嗦,砰地声,手里的药碗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绿竹看着辛辛苦苦熬好的药被打碎,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瞪着碧秀:“你故意的,害得我摔碎了侧妃的药!” 碧秀无辜耸耸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只是喊你一句而已。” “你!”绿竹本来就心虚,这药是她偷偷熬的,一旦被人发现偷吃药,叶侧妃的脸往哪搁。 “你跟了叶侧妃好几年了,怎么做事这么毛手毛脚的。”楚昀宁皱眉训斥。 绿竹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听着。 “叶侧妃身子好没好些?” 楚昀宁故作关心的往里走,吓得绿竹忙拦在跟前:“多谢王妃关心,我家侧妃刚睡下.....” “胡说八道,你端着药进去侧妃刚好到了吃药的时辰,怎么可能睡着了。” 碧秀一把拨开了绿竹,让开了路,方便楚昀宁进屋。 隔着厚厚一层帷帐,叶嫣儿听见动静还以为是绿竹端着药来。 着急地伸出手:“绿竹,快把药给我。” “叶侧妃,我是来探望你的,你怎么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劲啊,是不是又严重了!” 楚昀宁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嘴角遮掩不住的灿烂笑容。 帷帐猛然被撩起,叶嫣儿那张根本看不清容貌的脸露了出来。 连楚昀宁都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怎么这么丑?” 丑字深深刺痛了叶嫣儿的心,怒火瞬间爆发,大喊着:“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滚!” 叶嫣儿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捂着脸,她不想被楚昀宁看见这副面容。 楚昀宁哈哈大笑。 “楚昀宁!”叶嫣儿气的喉间涌出一抹腥味,直接喷了出来,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沾染了衣襟,宛若绽放的红梅。 “侧妃!”绿竹大叫上前,扶住了人,转头对着楚昀宁说:“ 王妃又何必落井下石,风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也会轮到王妃.......啊!” 碧秀极快的一巴掌打在了绿竹脸上。 绿竹吃痛捂着脸,扬手就要还回去,却抵不过碧秀力气,又挨了几巴掌,气的眼珠子通红。 “把嘴巴放干净点,王妃也是你能诋毁的?” 碧秀气势汹汹,一时竟把绿竹吓住了。 “王妃好大的威风!”叶嫣儿强咬着牙撑着理智,心里恨毒了眼前人,此时此刻却拿人家没办法。 “今儿我是来探望叶侧妃病情的,既然你不识趣,我就不多留了,只可惜了廊下那碗药,白白辜负了宁师傅一番好意。” 楚昀宁说完大步离开,也没管叶嫣儿的死活。 气死了才好呢。 叶嫣儿直接就被气昏过去了,吓得绿竹赶紧叫大夫。 一个月内静畅阁几乎日日都请大夫,府上伺候的都习以为常了。 毕竟叶侧妃身体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半夜叶嫣儿幽幽醒来,看着床榻前空空如也,心凉了半截。 “王爷呢?” 绿竹支支吾吾哪敢说,她自作主张去请萧王,萧王来了后掀开帷帐看了眼,眼中的嫌弃十分明显,只丢下一句让大夫尽力医治。 甚至连叶嫣儿怎么被气的原因也没问,绿竹留着一肚子话却没机会说出口。 “王爷公务繁忙,一时不得空来,侧妃,奴婢觉得还是养好了脸再去请王爷吧。” 叶嫣儿眉心紧皱,一想到自己的脸整个人又颓废了,猛然吸口气:“去给母亲送个信,让她想想法子帮我治治脸。” “是。”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被楚昀宁欺负的毫无还击之力。 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萧王来算账。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干脆不等了,洗漱后早早就睡了。 次日也是一片平静,楚昀宁还纳闷儿。 第27章 戳穿心思 次日天气晴朗,楚昀宁陪着北北练大字。 如风送来了一摞厚厚的医书。 “这是?”楚昀宁一头雾水。 如风道:“这是王爷从库房翻出来的,特意送来给大公子钻研的。” 楚昀宁诧异,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萧王竟送东西给北北? 楚昀宁接过医书,随手翻看几页,这些医书竟是孤本,上面记载着许多疑难杂症。 为了方便看,书页上还有注释。 “替我多谢王爷。” 如风走后,碧秀掩住笑:“ 奴婢听说昨儿绿竹请王爷去静畅阁,王爷呆了半炷香的时间就走了,今儿王爷就派如风来,奴婢恭喜王妃。” 以前萧王眼里只有叶侧妃,无论发生什么事只会一味地偏袒,让王妃受了太多的委屈。 现在萧王终于发现了王妃的好了。 楚昀宁却高兴不起来,拿过一本给北北讲解,北北听的聚精会神。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起身去长公主府。 俯身查看陌世子的腿,两膝盖已经长起鲜红,恢复的不错。 “这几日饮食要清淡,不要动怒。” 陌世子紧盯着楚昀宁面具下的脸,眸中多了份深情。 “宁师傅有没有成家?” 嗯? 楚昀宁一愣,对上了陌世子深情款款的眼睛,哭笑不得 的说:“我已成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陌世子失落,他见过无数女人,没有受伤前多少女人想凑近他身边,他一个都瞧不上。 受伤后,那些人嘴上不说,可眼里赤裸裸的鄙视让他心生厌恶,慢慢的就不出门了。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子,不知为何,陌世子被她周身散发的淡然气质所吸引。 徒手挖肉,毫不变色,这胆量也足以让他钦佩,这样的女子是他平生第一次见。 楚昀宁写下几副药方:“这是半个月内世子需要吃的药。” “你这半个月不来了吗?”陌世子急急地问。 “世子的伤只需静养,半个月后我再来给世子换药。” 陌世子难掩失望,楚昀宁想了想,支开了屋子里伺候的小厮。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宁师傅但说无妨。”陌世子见她神色凝重,心也跟着提起来。 “世子当年坠马伤的虽然严重,但不至于半身不遂,世子膝盖内被下了毒才导致肌肉无力站不起来。” 陌世子脸色骤然变了,两只手紧紧攥着拳,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陷害了?” 楚昀宁抿唇不语,侯门王府的水深着呢,尔虞我诈,不死不休。 陌世子深吸口气,挤出微笑:“多谢宁师傅提醒。” “大哥!” 门被推开,陌子渊手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乍然瞥见楚昀宁,打量了一番:“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宁师傅。” 楚昀宁也有同样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 思索半天脑海中乍然划过细碎的片段,陌子渊曾数次去过叶府。 陌子渊心头白月光就是叶嫣儿。 当年陌子渊还求过长公主要求娶叶嫣儿,可惜被萧王抢先一步,错失良缘。 “大哥,宁师傅的医术未必如传闻般厉害,我听说萧王府的叶侧妃就被骗了不少银子。” 陌子渊一脸不屑:“宁师傅和萧王妃是一丘之貉,区区一点灵芝就讹诈了母亲万两黄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神医?” 果不其然,她看不顺眼的人,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 “二弟,休要胡说!”陌世子板着脸训。 “大哥!”陌子渊摇头叹气: “萧王府叶侧妃一张脸都被医毁容了,我绝不能容忍有人在长公主府招摇撞骗!” “你要如何?”楚昀宁斜睨了眼陌子渊。 他是嫡次子,在这个长次分明的时代,只要有陌世子在,陌子渊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昀宁质疑道:“陌世子的腿明显有了好转,二公子处处阻挠,是不是担心陌世子重新站起来,危害了某些人的利益?” 被人戳穿了心事,陌子渊恼羞成怒狠狠瞪着楚昀宁:“胡说八道,我和大哥是手足兄弟,这些年日日担心大哥的腿伤,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哥能早点站起来。” “是吗?”她才不信。 陌子渊将食盒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丹凤眼紧眯起:“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挑拨我们兄弟之间关系,戴着个面具装神弄鬼,看我不拆穿你......啊!” 陌子渊伸手去摘楚昀宁脸上的面具,却被她躲开,一根银针飞入他的指尖。 惨叫声划破耳膜,陌子渊拧眉:“你敢暗算我!” “二公子请自重!” 陌世子沉声道:“二弟,宁师傅是我的客人,休得无礼!” “大哥,此人动机不纯,我担心她再医治下去,你会没命的。” 陌子渊充耳不闻陌世子的话,再一次朝着楚昀宁袭击。 “砰!” 楚昀宁指尖银针飞过,扎入陌子渊的左肩。 陌子渊面露痛苦之色,紧捂着肩,楚昀宁冷哼:“二公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容忍你,再有第三次,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常年卧床的滋味!” “你敢!” 楚昀宁冷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 陌子渊不敢去冒险,后退两步,扬声喊:“来人呐!” “够了!”陌世子冷声打断陌子渊的话:“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大哥,就算你怪我,我也要阻拦她继续害你。” 陌子渊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对着楚昀宁拔刀相向。 楚昀宁气的心口起伏,大骂一句卑鄙。 她要是落在陌子渊手里,不死也扒层皮。 银针飞过,她动作利索的翻身躲开了侍卫,刀一次次在她耳畔划过。 岂有此理! 楚昀宁不再手下留情,银针封住侍卫几大麻穴,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几个侍卫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擒贼先擒王,楚昀宁速度极快的来到陌子渊身边,指尖一闪,陌子渊就动弹不得。 “混账,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陌子渊被吓的大喊。 楚昀宁扬手给了陌子渊狠狠一巴掌,又不解气,连续打了几巴掌。 很快陌子渊的脸就被打肿,又气又怒恶狠狠瞪着楚昀宁。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楚昀宁冷笑:“我死之前一定拽着你陪葬!” “宁师傅手下留情。”陌世子在背后开口求情。 陌家两公子性格千差万别,陌世子温润如玉,心地善良,陌子渊就不一样了,虚伪狡诈。 “怎么回事?” 长公主闻声赶来,看见小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心疼不已。 “母亲救我,是她算计我。” 陌子渊看见救星来了,立马嚣张起来。 长公主不悦的看了眼楚昀宁:“宁师傅,小儿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对他。” “长公主不妨看看里面。”楚昀宁指了指侍卫,以及散落满地的剑。 “母亲,我听说叶侧妃的脸就是被这个神棍毁掉了,担心大哥的安危才来看望,没想到此人心思歹毒,被我拆穿了真面目,竟要置我于死地。” 陌子渊倒打一耙,抢先告状。 楚昀宁冷笑:“长公主可知 陌世子这些年为何一直站不起来?” 长公主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楚昀宁吸引了,立即问:“为何?” 楚昀宁看见了陌子渊眼底深处的心虚,她果然猜的没错,陌世子的腿站不起来绝对和陌子渊牵扯不清。 “马蹄踩踏的伤虽重却不足以让世子站不起,而是府上有人存心让世子残疾,满月宴那日,世子的汤药内就被下了寒药,若不是及时发现,世子早已身埋深土了。” “你别胡说八道!”陌子渊大喊。 楚昀宁冷笑:“二公子心虚什么,我是医者又怎么诊断错误?” “你!”陌子渊讪讪闭嘴。 长公主震惊不已,许久才回神。 “长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让陌世子重新站起来,亦会保证陌世子子孙满堂。” 就看在陌子渊刺杀她的份上,她说什么也要让陌世子恢复痊愈。 不顾及陌子渊要杀她的表情,楚昀宁又说:“长公主,二公子屡屡阻挠,不知安了什么心思?” 长公主不傻,被这么提醒心里隐约冒出个想法,但很快又被否决,她不信是小儿子要算计大儿子。 陌世子紧紧抿着唇,他一直以为弟弟对自己很敬重,却没想到陌子渊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当面就敢刺杀楚昀宁,丝毫没把他这个兄长放在眼里。 伸手就摸了摸腿,这五年因为腿,他闭门不出。 渐渐的大家都已经忘了他这个世子的存在。 府上许多事都是由陌子渊出面。 难道真的是陌子渊有心要和他争夺世子之位? “宁师傅,我代二弟向你赔罪。” 楚昀宁大度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是世子的错我不会计较,世子放心,我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激将法放弃医治你的腿。” 也不管陌子渊阴狠的表情,楚昀宁叮嘱几句就走了。 “宁师傅,小儿他......”长公主在身后着急的喊。 “一个时辰后穴位自动就解开了,若是二公子下次再如此莽撞,别怪我没提醒后果。” 第28章 谣言四起 从长公主府出来,楚昀宁心里就憋着股怒火。 这人渣,早晚得给些教训。 她忽然顿住脚步,叶嫣儿的脸毁容了这件事知晓的人并不多。 甚至萧王府也没几个人知道,陌子渊又怎么知道? “想不到寒香阁这么大的组织竟会干骗人的勾当!” “治坏了人连个解释都没有,骗了那么多银子,害人不浅啊。” “寒香阁早就该滚出京城了。” 走在大街上听着几个人聚在茶摊儿前,聊起八卦,楚昀宁放慢了脚步,坐在了隔壁。 “小二,来一壶茶。” 小二很快端来一壶茶,楚昀宁问:“聊什么呢,什么寒香阁?” “唉,就是一个神秘组织,据说会医术,萧王妃介绍的人医坏了萧王府叶侧妃的脸,害的人家侧妃寻死觅活,这不是祸害人嘛。” “造孽呦!” “谁知道是不是萧王妃故意找人算计叶侧妃的,上个月在长公主府,叶侧妃不就被萧王妃逼着打脸?” 隔壁桌的几人义愤填膺的替叶嫣儿洗白,不遗余力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楚昀宁气笑了:“我怎么听说是叶侧妃先污蔑萧王妃的,区区一个妾室爬到正室头上来,没打死她,就算萧王妃心善。” “嗨,你不懂!”男人一口气喝了半碗茶:“叶侧妃经常在京城外施粥,做好事儿,萧王妃干什么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叶侧妃真是可怜,还被萧王妃害的毁容。” 这群人就像是被人洗脑了一样,执着的认为叶嫣儿单纯无辜,而萧王妃就是个狼外婆。 实在说不通,楚昀宁干脆不听了,回了趟寒香阁。 “主子,今儿一早就有不少人来退货,咱们的生意损失不少。” 寒香阁是做买卖的,涉及很广泛,茶叶,布料,草药,酒楼,信息等。 医术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并不对外。 “派人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儿?” “是!” 不排除是有对家趁机作乱。 很快寒香阁就收到了内部消息,是叶家在城中散布谣言,故意污蔑寒香阁和萧王妃。 叶家,可不就是叶嫣儿的娘家吗? 卑鄙! “主子,现在怎么办,寒香阁的口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轻易被损坏,实在可惜。”掌柜的说。 楚昀宁沉思片刻:“你去写一封告书,三日之内寒香阁免费替人看病。” “是。” 告示贴上后,四周聚集来不少百姓看热闹。 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人上前。 “寒香阁拿咱们做实验呢,没病也能治出毛病来。” “就是,咱们不能轻易上当。” 人群里有人带头烘托气氛,百姓们开始躁动,纷纷指责寒香阁不地道。 “我求医!”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一个莫约二十岁的女子,怀里抱着个襁褓,跪在寒香阁门前。 “求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襁褓中的孩子嘴唇乌紫,哭声似猫儿似的微弱。 楚昀宁冲上前扶起妇人,从她手里接过孩子,探了探鼻息,打开了襁褓,孩子大约三四个月的样子,却十分消瘦,病恹恹的。 典型的营养不良,加上脾胃弱,又胀气,肠绞痛。 楚昀宁招来小厮吩咐了几句,很快小厮端着一碗羊奶过来。 妇人带着孩子身上还有股恶臭味,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洗澡了,再看她鞋底都磨破了,十有八九就是在流浪。 楚昀宁给孩子喂了几口羊奶,孩子喝的很慢,才喝两口就不停的扭动身子,哼唧唧哭喊。 于是楚昀宁将孩子翻过身,对着孩子的后背轻轻敲打,再施入银针,刺激了穴位,孩子的哭声立马停下。 反复几次,孩子噗嗤噗嗤的开始拉。 楚昀宁也没嫌弃,替她换了干净的尿布后,又给她喝羊奶。 这次孩子喝的又快又急,时不时哼唧两声,脸色明显也比刚才好多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吃的少,明天起你若不介意可以来寒香阁帮忙做些杂务,我可以保证你们母子二人衣食住行。” 楚昀宁玩着孩子单纯的笑脸,母爱泛滥。 妇人又惊又喜,对着楚昀宁磕头。 “不必多礼。” 楚昀宁找来小厮,让他去安排母子两住处。 有第一个人问诊,很快又来了第二个,男人推着板车儿 从门前经过,板车内躺着个妇人,腹部高高耸起,痛苦的哀嚎。 “大夫,我家婆娘见红两日了,连稳婆也没办法,她都快不行了,城里的大夫收费太贵了,我们只是种地的,哪有银子去治......” 楚昀宁走到板车儿前,简单的查看了妇人的情况。 妇人哀嚎着,浑身已经湿透了。 “大嫂子,你别紧张。” 妇人紧咬着牙,身子都在颤抖,一把捉住了楚昀宁的手臂:“求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楚昀宁点头,掏出一枚银针刺入妇人的虎口位置,妇人吃痛甩开了楚昀宁的手。 下一刻一声婴儿啼哭传来。 妇人直接把孩子生了出来,楚昀宁立即让人准备干净的布和热水,以及剪刀。 半个时辰后男人搂着妇人坐在马车上,妇人满脸笑意的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妇人说:“宁师傅医术高明,是位好大夫。” 很快第三个,第四个患者接踵而来。 在众人眼里底下,一个个病人当场好转。 围观的百姓不得不服气。 “诸位,萧王府的叶侧妃之所以会毁容,是因为她吃多了秘药遭到反噬,我给她开了药方,可惜叶侧妃不肯服用,拖延至今才越来越严重。” 这么一解释,有人信了大半。 关于寒香阁谣言四起,楚昀宁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让叶家付出代价。 第29章 不可原谅 寒香阁一时成为众矢之的,有褒有贬。 虽然楚昀宁尽力挽回口碑,但仍损失了不少。 折腾到后半夜她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王府,廊下灯火阑珊,偶有几个小厮在巡逻。 “王妃回来了。”碧秀在门口守着,扶过楚昀宁。 “北北呢?” “北北下午喂了兔子,看了会书,又摘了些草药,晚上吃了半碗饭和几个肉丸子,不哭不闹睡了。” 楚昀宁欣慰儿子太乖巧根本不需要操心。 “王妃。”碧秀指了指主屋,用口型说了句王爷。 三更半夜萧王在正屋等她?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随后表示:“知道了,你早点下去休息吧。” “是。” 整理好情绪,楚昀宁迈入正屋。 萧王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衫,墨发束起用根木簪固定,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 单看这张脸,是个美男子。 “你和宁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王放下手中的书,瞥了眼窗外天色,皱起眉头。 楚昀宁心猛然一跳,难道是她哪里露出破绽被发现身份了? 不应该呀。 “宁师傅现在被人盯上,处于风口浪尖,你离她远一些。”萧王说。 楚昀宁闻言松了口气,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口。 “要不是叶侧妃在长公主面前多嘴,我又何必趟这浑水,现在说风凉话......” “楚昀宁,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萧王无奈,每次他想和对方好好沟通,她就像是浑身长满刺儿一样,戳的他遍体鳞伤。 楚昀宁无辜道:“从始至终都是你们给我惹麻烦,我只求自保。” 两个人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你就不能学学嫣儿,善解人意,柔顺恭维。” 楚昀宁最讨厌就是别人拿她和谁比较,当即冷笑:“静畅阁的大门随时恭候王爷,王爷大可不必来丹琼苑。” “你!”萧王屡屡放低姿态,却次次被拒绝,他脸色也有些难堪。 没有台阶下,萧王气的拂袖而去。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淡定地洗漱后上了塌。 门外萧王一回头竟然发现屋子里的烛火都灭了,心里更是气不打处来。 “如风!” 如风疾步而来:“属下在,王爷有什么吩咐。” “本王问你早晨给王妃送医书时,王妃什么态度?” “王妃说谢谢王爷。” 萧王追问:“还有呢?” “没了。”如风摇头,而且他看楚昀宁的表情,并没有很感动,反而很吃惊。 萧王闻言心里又是一堵,一只手束在后腰处,在寂静的长廊下来回踱步,情绪烦躁。 “你说,怎么才能让王妃高兴呢?” 如风想也不想回答:“送东西,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珠宝首饰和漂亮的衣服。” 萧王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次日 楚昀宁看着满桌子的珠宝首饰,以及绫罗绸缎陷入来沉思。 “哪来的?” “是王爷一大早派人送来的。”碧秀说。 昨儿她看萧王气呼呼的走了,还担心王妃会不会失宠了,没想到萧王心里还是惦记王妃的。 楚昀宁嘴角轻抽,这厮在发什么疯。 无端端送首饰做什么? “王爷一定是发现了王妃的好,想要补偿王妃,王妃可要抓紧机会。”瑁姑姑笑说。 被提醒的楚昀宁不可置信瞪大眼。 萧王要吃回头草? “王妃,人都是要往前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耿耿于怀,人生还长呢。” 楚昀宁摇摇头:“有些事不是轻易就能原谅的,从咱们回到丹琼苑,静畅阁那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咱们,证据摆在眼前,他却视而不见,屡屡包庇,又有几分真心待丹琼苑?” 她不是没给过机会,是萧王自己不好好珍惜。 “王妃......” “瑁姑姑,我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任由他心情来,没有他,咱们这几年不是照样过得很好?” 靠着萧王,楚昀宁心里没底。 瑁姑姑哑口无言,怪只怪萧王把王妃伤的太重了。 “无论王妃怎么做,我们都支持王妃。” 楚昀宁这才笑了。 “那这些奴婢退回去。”碧秀伸手去抱桌子上的物件儿。 楚昀宁拦住了碧秀,莞尔一笑:“他要送,咱们就收着,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都收起来放库房。” 她不嫌钱扎手,靠人不如靠己,兜里有银子才给足她安全感。 丹琼苑发生的事儿,大管家一大早就去静畅阁说了,叶嫣儿气的呕了一大口血。 “侧妃,您可得尽快想想法子夺回管家权,否则您辛辛苦苦维持五年的王府很快就成了王妃的天下了。” 大管家被几个管事挤兑,吃了不少闷亏。 叶嫣儿紧紧攥着锦被,指尖摸了摸脸。 吃了无数副药也无济于事,甚至吃了宁师傅开的药方也不见好转。 她才知道被宁师傅给耍了。 这宁师傅十有八九就是受了楚昀宁所托,故意害她。 叶嫣儿紧咬着牙恶狠狠说:“你先回去吧,此事我自有分寸。” “是。” 大管家一走,叶嫣儿气的抄起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王爷在哪?” 她每天都派人熬汤送去书房,话里话外也会透露想见他。 萧王却找借口忙,一次都没来。 结果却大半夜跑去丹琼苑等着楚昀宁,这叫她如何不气? 绿竹哆嗦着不敢开口说去请王爷了。 凭着叶嫣儿这张脸,萧王看了都渗人。 “你回趟叶家,让如滢来陪我几日。” 叶如滢是叶嫣儿的嫡亲妹妹,今年十六岁,待字闺中,长的和叶嫣儿有七分相似。 叶夫人收到消息后很快就把叶如滢送来了。 “姐姐。”叶如滢乍然看见叶嫣儿这副姿态,漂亮的眉毛紧紧皱着。 绿竹口齿伶俐的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叶如滢陷入沉思。 第30章 中了箭伤 叶如滢来了后,开始整顿静畅阁。 “姐姐这么多年撒娇撒痴,王爷看的都腻味了,从今天起,姐姐不许再在王爷面前掉一滴眼泪。” 叶嫣儿面露难堪:“如滢,我是你姐姐,你对我尊重些。” 叶如滢挑眉:“难道姐姐不想挽回王爷?” 想,她怎么会不想挽回,做梦盼着萧王回心转意,待她更甚从前。 叶如滢倒了杯茶走近床榻边,弯腰坐下,将茶递上,指尖划过叶嫣儿额前一缕碎发。 “男人喜欢柔弱的不假,更喜欢新鲜感的,你瞧王妃,欲拒还迎的手段可比姐姐天天哭哭啼啼更招人喜欢,对于男人而言,得不到救就是最好的。” 叶如滢从小聪明伶俐,看事很透,做事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因此,她在京城名声很好,来求娶的人家络绎不绝,但叶如滢自视甚高,一个都没瞧上。 “那你说该怎么办?”叶嫣儿气归气,但还是选择听从妹妹的话。 “先把屋子里奢侈物撤了,每日静下心读读诗词,不要再让丫鬟去请王爷。” “那王爷不会把我抛之脑后吗?” 叶嫣儿已经好几天没见着萧王了。 “姐姐!”叶如滢看着叶嫣儿没出息的样子,鄙夷道:“仅凭姐姐这张脸,能勾起王爷什么心思?” 叶嫣儿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伸手摸了摸脸。 “母亲已经派人去找世外高人了,一定能尽快替姐姐医好脸。” 在叶如滢的安抚下,叶嫣儿的情绪渐渐平静。 “就依你!” 叶如滢这才笑了,她就不信斗不倒王妃! 啊啾! 楚昀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 “王妃是不是着凉了?”碧秀忙把窗户关小一些。 楚昀宁半开玩笑的说:“也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王妃,今儿一早叶侧妃的妹妹叶二小姐来了,要小住些日子。” 叶二小姐? 楚昀宁摆摆手:“来就来吧,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怎么都成。” 她暂时没空理会静畅阁,眼下最要紧的是研究医书,尽快替陌世子医好双腿。 “王妃,寒香阁的消息。” 楚昀宁眼皮跳了跳,二话不说赶往寒香阁。 “是陌世子身边的丫鬟来求助,陌世子现在高烧不退,正昏迷不醒呢。” 高烧不退,应该是伤口感染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楚昀宁直接去了长公主府。 刚到门口就被拦下,陌子渊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根鞭子,鞭子末端还有几根倒刺。 陌子渊嘴角噙着灿烂笑容:“宁师傅这么着急是要去哪?” 楚昀宁深吸口气,大骂一句卑鄙。 她现在可以断定陌世子昏迷不醒,必定和陌子渊有关系。 “我一个大夫能来做什么,肯定是来看病的。” 楚昀宁仰着头看了眼阔气的长公主府,恨不得长了双翅膀飞进去。 医者仁心,陌世子的腿明显有了好转。 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陌子渊忽然哈哈大笑,缓缓起身。 “就凭你三脚猫的医术还敢到处招摇撞骗,你可知昨儿晚上在寒香阁门口被你医治的孕妇,回去后就大出血,没多久就血尽而亡,可怜那个孩子刚出生就被人害的没了娘。” 楚昀宁骤然一愣。 她昨天给产妇接生,确定过产妇身体健康,绝对不可能大出血。 对上陌子渊露出阴毒的笑容,楚昀宁被气的浑身发抖:“是你动的手脚,一个无辜的妇人也下得去手?” 无冤无仇,就把人家性命给害了。 简直该死! “宁师傅可别冤枉人,明明是你医术不精湛,害死了人家,怎么能污蔑我?” 陌子渊笑容逐渐扩大,沿着台阶慢慢走了下来,忽然嘴角笑容收起:“宁师傅,你不仅害死了无辜妇人,还害得我大哥遭受痛苦,现在高烧不退,生死未卜,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这次陌子渊有备而来,身后是一大批带刀侍卫,甚至还有弓箭手。 陌子渊抬手速度极快地朝着楚昀宁挥鞭,楚昀宁早有防备,在他动身时,身姿灵活的躲闪,避开鞭子。 鞭子落空抽打在地面上,发出砰的声,卷起不小的灰尘。 不敢想象这一鞭落在她身上,一定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陌子渊! 楚昀宁紧咬着牙狠狠瞪着陌子渊。 “还敢躲,有意思!”陌子渊一扬手:“来人呐,给我抓住这个贱人,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十几个侍卫拔出刀冲了过来。 楚昀宁手握十几根银针,犹如天女散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扎入侍卫麻穴中。 陌子渊看着这幅打斗场面,并不着急,慢吞吞的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瞄准了楚昀宁。 “嗖!” “啊!” 楚昀宁的左肩被射中,鲜血顺着肩胛流淌。 更要命的是这箭上被抹了巨毒! 陌子渊不紧不慢又搭起一根箭,瞄准了楚昀宁的右肩。 “子渊!” 这时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停在了眼前,萧王从马车上跃下。 看着眼前横躺着哀嚎的侍卫,以及受了伤的楚昀宁,眉头紧皱。 “萧王表哥怎么来了。”陌子渊放下了弓箭,笑着问:“萧王表哥是不是为了给叶侧妃做主,来找宁师傅算账的,正好,咱们一起射,来人,拿箭来!” “不必了!”萧王沉声。 楚昀宁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她用银针封住了穴位,强逼着自己不能倒下。 耳朵嗡嗡的不知两个人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只看见如风朝着她走来,一把扶住了她:“宁师傅,你没事吧?” 如风的语气让她心里稍安,起码不是敌人。 “萧王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陌子渊紧眯着眼,不悦的看着萧王。 “本王欠了寒香阁一个人情,今日必须安全无恙的把人送回去。” 萧王一个眼神示意,让如风带楚昀宁回马车。 “若我不同意呢?”陌子渊冷笑,他压根就没把萧王放在眼里。 “萧王表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情无义,叶侧妃被此人害的毁了容,我要是你,一定会将此人大卸八块。” 叶嫣儿是陌子渊的心上人,当年就差一步娶到了,可惜被萧王抢先一步。 这口气他忍了许多年,至今找不到机会报仇。 今天萧王算是犯到他手里了,陌子渊压根没打算让人离开。 “要么把宁师傅留下,要么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萧王手束在后腰处,眸光乍然闪过寒光,从腰间抽出软剑。 “除非今日本王命丧于此,否则绝不会让你碰宁师傅一根毫毛。” 楚昀宁眼角余光瞄到两人剑拔弩张对立,气势汹汹,陌子渊满身杀气。 “王爷......” “宁师傅,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陌子渊不敢胡来。” 萧王和皇上情同手足,萧王真要死在陌子渊手里,整个人长公主府都没法交差。 楚昀宁撑了半天,紧咬着舌尖:“送我回寒香阁。” 说完整个人便昏迷不醒了。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半夜了,红绫扶起楚昀宁:“主子,你肩上的伤我已经简单处理了,幸好没有毒入骨髓,服了解毒丸,没什么大碍了。” 楚昀宁点点头,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上。 “主子放心,您回来时面具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衣裳也完好无损。 闻言,楚昀宁松了口气。 第31章 北北制药 楚昀宁问:“陌子渊和萧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是长公主出面阻止了这一切,萧王受了点伤,回府休养了。” 萧王受伤了? 楚昀宁愣了愣,心里大骂陌子渊这个大变态,早晚落在她手里,不死也要扒他一层皮! 太气人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她需要回王府,北北还在等她。 每天早上北北都要看见她,还是看不见,北北会担心的。 “可是主子的伤......” “放心吧,死不了!”楚昀宁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套上衣裳,又找来胭脂水粉抹了在脸上,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 “主子,长公主府既然不信任您,您又何必费力不讨好,替陌世子医治?” 红绫是她捡回来的药女,平时就在寒香阁研药材,会一些医术,是个火爆性子,却深得她心。 楚昀宁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陌世子,虽陌世子态度不好,但看得出陌世子镌刻在骨子里的涵养和善良。 同一个娘养大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陌世子和长公主府不能混为一谈,此人我一定要救!” 不仅要救,还要让陌世子恢复正常人。 萧王府灯火通明,萧王受了不轻的伤,几个大夫在屋子里商量对策。 楚昀宁经过院子时就听见乱糟糟的声音。 毕竟是为了她才受伤,楚昀宁犹豫了半天才迈了进去。 她看见廊下站着个妙龄女子,女子面上蒙着一层纱,挡住了大半张脸。 穿着件素鹅黄长裙,身姿婀娜,腰肢纤细,鬓间只有一支摇摇欲坠的蝴蝶玉簪,整个人打扮的很素净。 “叶如滢拜见王妃。”叶如滢冲着楚昀宁俯身行礼,声音清丽不急不缓:“姐姐听说王爷受了伤,让我来看望,既然王妃回来了,我就不多打搅了。” 叶如滢和叶嫣儿完全是两种气质,前者偏清冷,进退有度,并不令人讨厌。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 “王妃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如滢下了台阶经过楚昀宁身边时,敏锐地察觉了一股药味传来。 楚昀宁掩嘴轻轻咳嗽两声,嗓子沙哑:“昨儿夜里着凉了,多谢叶二小姐关心。” 进了正屋,听见萧王不停的在咳嗽,如风捧着一大盆血水往外走,屋子里散发着股恶臭味。 萧王箭上抹了毒和她中的是一样,不致命,却足以让人痛不欲生,毒会渐渐扩大,一个月后全身溃烂,直到中毒者忍受不住自尽而亡。 萧王伤在了腰上,位置比她复杂。 此刻萧王腰间乌黑的血一团一团往外冒,大夫拿着纱布紧紧捂着,没一会纱布就被浸透了。 大夫又不得不重新拿干净的纱布再去捂伤口,周而复始,地上堆积的纱布越来越多。 萧王也因失血过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有气无力的斜靠在塌上,半眯着眸。 “你来了。”萧王看见楚昀宁,强挤出微笑。 楚昀宁面无波澜,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她绝不会救他。 “这是寒香阁送来的解药,王爷若信得过就吃,若信不过,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昀宁掏出自制的解毒丸放在桌子上。 “如风!” 如风会意将解毒药送到了萧王手中,萧王二话不说塞入嘴里咽了下去。 “王爷!”大夫惊呼,却对上萧王凌厉眼神,无奈闭嘴。 过了片刻大夫震惊:“王爷的血止住了!” 萧王腰间的伤口果然不再流淌乌黑的血了。 楚昀宁见状也就放心了,看着屋子里伺候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扭头离开。 “王妃!”如风追了出来。 楚昀宁疑惑的看着他,如风说:“王爷是因为担心王妃才受的伤......” “所以呢?” “王妃你不留下照顾王爷吗?”如风跟随萧王多年,看得出萧王对楚昀宁不一样。 “府上丫鬟婆子那么多,用得着我去伺候?”楚昀宁无语,她可不想和萧王趁机培养感情。 也没那个必要。 “属下看得出王爷在意王妃,如果王妃能够陪伴王爷,属下相信王爷会尽快好起来。” 楚昀宁嘴角扯出微笑:“我可以给王爷找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伺候,谁敢阳奉阴违,你告诉我,我一定严惩不贷!” “王妃一点也不在乎王爷的生死吗,大夫说极有性命之忧。” 如风不肯死心,他不信楚昀宁对王爷没感情。 “王爷心仪的人在静畅阁,叶侧妃心细如发,体贴入微一定能伺候好王爷,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只会耽搁王爷病情。” 楚昀宁打了个哈欠,她左侧的肩虽然做过处理,但疼意还在。 她需要尽快回去休养,再说萧王吃了药,除了疼点儿,绝对没性命危险。 如风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昀宁离开,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去请叶嫣儿。 楚昀宁回到院子打开了伤口,碧秀担心道:“王妃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解释,我受伤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及。” 她不想暴露宁师傅这个身份。 “是。” 碧秀打了盆干净的水来,帮着楚昀宁擦拭伤口,楚昀宁强忍着疼才没喊出来。 “娘!”北北听见动静从屏风后走了过来,灵敏的嗅觉很快察觉到楚昀宁受伤了。 看见伤口,北北立马红了眼睛:“娘,你受伤了。” “只是不小心受伤了,没什么大碍。”楚昀宁面上云淡风轻地笑。 北北一副你把我当小孩子骗的表情,撅着嘴:“伤口这么深,还剃了一些烂肉,怎么可能不痛,娘,是谁欺负你?” 瞒不住他,楚昀宁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北北拧紧小眉头:“陌子渊?” 陌子渊,他记住了! 敢欺负娘,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陌子渊。 北北手法利落的帮着楚昀宁处理伤口,紧绷着小脸一言不发,那气势一时让她也不敢乱说话了,任由他摆弄。 伤口重新抹了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瞬间就减轻了不少疼意。 “北北,这是哪来的药?”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药味很轻很淡,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北北一脸淡定:“我自己调的。” 楚昀宁震惊,但很快又淡然了,北北喜欢钻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研制出新的药,能研究出洒在伤口上不疼的药也不奇怪。 “是大坏蛋送来的书上记载的,我照着改了一下,小白受伤了我给她撒了一点,小白没挣扎。” “所以就成功了!”楚昀宁接了后半句话。 北北点点头。 “北北真棒!”楚昀宁毫不吝啬地夸赞,竖起大拇指,却惹来北北一个大白眼,从怀里掏出小瓶子塞给楚昀宁。 “这又是什么?” 北北犹豫片刻才说:“这里是我训练的虫子,喂养了不少痒痒粉,一旦沾染,奇痒无比,只有我能解!” 说到最后一句话,北北显然十分骄傲。 楚昀宁毫不质疑儿子的能力,接过了小瓶子塞入怀中,要是能找到机会,她要让陌子渊体验一把。 “好了好了,娘真的没事了。”楚昀宁怕他不信,动了动胳膊。 北北才咧着嘴笑了。 第32章 萧王出事 次日天不亮碧秀着急敲门:“王妃,外头出事了。” 楚昀宁倏然睁开了眼。 “王爷昨天吃了您带回来的药,现在高烧不退,整个人迷迷糊糊开始说胡话,您快去看看吧。” 楚昀宁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同样是中毒,自己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急匆匆赶到正院,叶嫣儿正站在廊下恶狠狠训斥奴才。 “来人呐,把王妃给我扣起来,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王爷!” 叶嫣儿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气势凌人,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冲了过来。 “王妃,得罪了!” 楚昀宁冷呵:“放肆,我看谁敢!” 她气势不输叶嫣儿,两个婆子踌躇不前。 叶嫣儿气得跺脚:“楚昀宁,你害的我毁容就算了,没想到你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害王爷,害的王爷现在毒发,生死未卜,你就是罪魁祸首!” 没理会叶嫣儿的大喊大叫,楚昀宁抬脚上了台阶,却没想到如风竟伸手拦住了她。 如风一脸警惕,甚至眼底深处还有责怪和埋怨。 楚昀宁气不过:“你也要阻挠我?” 如风低着头,语气却坚定:“王爷现在昏迷不醒,属下为了保障王爷安全,不能再让王妃进去。” “楚昀宁你怎么还有脸来,王爷都被你害惨了,你心里恨极了王爷,也不至于下毒谋害,昨天王爷可是为了救宁师傅才受伤的!”叶嫣儿越说越气,呸了口:“什么寒香阁,我呸,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 如风又说:“王妃请回吧,一切等王爷醒来再说。” “我若不进去,你家王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楚昀宁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唯一能确定的是,萧王再次被人下毒了。 否则,服用解毒丸一夜之后,萧王应该醒了,而且行动自如才对。 “如风,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眼里根本就没有王爷!” 如风昨天挽留了楚昀宁留下照顾,却被拒绝了,去请叶嫣儿,叶嫣儿立马就来了,并且还在床榻前守了整整一夜。 谁有情谁没情,立竿见影,如风的心还是偏袒叶嫣儿的。 楚昀宁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叶嫣儿的脸上:“你给我闭嘴,不想当寡妇就给我让开,我是萧王妃,这个家我说了算!” 挨了打,叶嫣儿又气又怒,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却被叶如滢拽住了。 “姐姐,就让王妃进去吧。” 叶嫣儿回头瞪了眼叶如滢,叶如滢给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王妃不会医术,不知那药丸根本就不是解药,都怪寒香阁的人心思狡诈欺骗王妃,害的王爷伤势加重。” 叶嫣儿这才反应过来,让楚昀宁进去又如何,她又不会医术。 楚昀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不显山不露水的叶如滢,她躲在叶嫣儿身后,打扮的并不出挑,甚至像个婢女。 可她却觉得叶如滢比叶嫣儿更难对付。 “让开!”楚昀宁冷着脸对如风说。 昨天如风救了自己,她对如风的印象很好,才短短一天,印象就成了负数。 如风看了眼叶嫣儿。 楚昀宁气笑了:“如风,我才是王妃,你不要主次不分坏了规矩!” 无奈,如风让开了。 楚昀宁一只脚跨进门,就闻到了药味不对劲,萧王闭着眼躺在塌上,腰间裹着纱布,布已经被乌血渐渐渗透,她掏出匕首割开了萧王腰间的纱布,看了眼伤口。 伤口处被人抹了枯芝草研磨的粉沫儿,这种草药会让人暂时麻痹神经,使人昏睡不醒,并不会伤及要害。 看萧王昏迷的状态,应该有三个时辰了。 也就是昨天晚上她走后没多久,萧王就被抹了药。 真是可怜,在自己的府邸还被人下了药,这王爷当的窝囊。 楚昀宁极快的清理伤口,又给萧王喂了一粒解毒药丸,以及一颗上等大补丸。 为了让萧王醒的早些,楚昀宁在他的腰间重新施针,让毒血尽快往外排。 耳边传来叶嫣儿的声音,楚昀宁立刻收起了针,后退两步离床沿远了些。 “王妃,你把王爷害成这副模样,怎么还如此淡定,果然冷血无情!” 叶嫣儿又对着如风说:“以我之见先把王妃关押起来,逼着寒香阁交出解药。” 如风神色复杂的看向楚昀宁,王妃真的会害王爷吗,他一时不敢确定。 “王妃一定是和寒香阁有勾结,不把她抓起来,王爷是不会好起来的。” 叶嫣儿再次催促,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呢,这个贱人,落在她手里,必定要让她千倍万倍的偿还。 “王妃得罪了。”如风刚要上前,忽然床榻上传来咳嗽声,萧王悠悠然睁开了眼。 “叶侧妃大呼小叫什么,王爷这不是好好的?”楚昀宁嗤笑。 叶嫣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萧王:“王爷?” 萧王睁开了眼,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于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叶嫣儿被吓的浑身哆嗦。 明明她在伤口上抹了药,萧王不可能醒来的? “姐姐,王爷终于醒来了,这下你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叶如滢的声音不大不小,也是在提醒叶嫣儿看清眼前状况。 叶嫣儿经人提醒,扑倒在萧王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王爷,您吓死嫣儿了,嫣儿好担心您。” 萧王神色温柔的拍了拍叶嫣儿的肩:“本王无碍,这些日子本王忽视你,你受委屈了。” 叶嫣儿摇摇头。 两个人你侬我侬凑在一块,楚昀宁恨不得让萧王再晕过去,太碍眼了。 “王爷昨天明明情况已经好转了,为何一夜之间又严重了,叶侧妃,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怎么身边连个让人都不留,大夫呢?” 楚昀宁开始质问,屋子里一个伺候的都没有,着实太奇怪了。 叶嫣儿心虚的别开眼,昨天为了方便下手,她故意支开了人。 “王妃这是故意要冤枉我吗?”叶嫣儿哽咽。 楚昀宁最讨厌她这副没事儿就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句话说不全就剩下哭了。 “去请大夫!”楚昀宁说。 不一会大夫被请来,替萧王重新诊脉。 叶嫣儿心跳的飞快,生怕被看穿什么。 大夫说:“恭喜王爷,余毒已解了,只剩下表面什么伤,休养个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在场的人愣了,唯有叶如滢悄悄抬头看了眼楚昀宁,仅仅一眼又低着头。 楚昀宁佯装没看见。 “王爷......王爷的毒解了?” 叶嫣儿怔了半天,这怎么可能? 大夫明明说萧王受了重伤,没有三五个月是养不好的,怎么楚昀宁一来就快好了? “本来就没多大事,是你们大题小作,不知道的还以为盼着王爷楚事儿呢。” 楚昀宁没好气睨了眼如风,如风羞愧地低着头:“是属下的错,求王妃恕罪。” “不知者不罪,你也是为了王爷安慰着想,只不过下次眼睛擦亮点,别什么人的话都听,误人误己。” 叶嫣儿听着指桑骂槐,又气又怒,刚要对骂却被叶如滢一个眼神制止。 “都说什么呢!”萧王听得云里雾里,如风立即把事出经过说了一遍。 “王爷,嫣儿只是担心您的安危,一时糊涂冒犯王妃,嫣儿不是故意的。” 叶嫣儿吸了吸鼻子,趴在萧王的膝盖上,对着楚昀宁说:“是嫣儿太鲁莽了,王妃不会计较吧?” 楚昀宁挑眉:“叶侧妃没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怎么会跟你一般见识,现在王爷醒了,我也可以洗脱罪名了。” 屋子里人多闷的很,她实在没心情待下去,扭头就走。 “王爷,王妃怎么这么薄情,一点也不关心您。” 叶嫣儿小声嘟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王望着楚昀宁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难道她真是冷心肠,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嫣儿,你辛苦了。”萧王感动叶嫣儿的陪伴,心里稍稍有了丝丝安慰。 第33章 去救世子 楚昀宁刚走出萧王府,红绫在门口迎了上前:“主子,您先别去寒香阁了,一大早官兵就把寒香阁给查封了,现在正四处张贴告示捉拿您呢。” “怎么回事?” 原来今天早上被她医治的产妇丈夫抱着孩子,跪在京兆尹府前击鼓鸣冤,要求大人给个公道。 不仅如此,还有第一个被医治的孩子父母也来了,那个孩子不幸也死了。 这两个人都是众目睽睽之下医治的,现在人都死了,无疑是激起了民愤。 现在京城百姓纷纷要求严惩寒香阁,尤其是宁师傅。 “主子,现在怎么办?” 楚昀宁眯了眯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叶家和陌子渊。 “可打听到陌世子现在怎么样了?” 红绫点点头:“陌世子昏迷不醒,仍高烧不退,被关在屋子里有几个大夫照顾着。” “长公主什么态度?” 长公主若相信了陌子渊的话,那陌世子就有危险了,若是长公主还有一丝疑虑,陌世子就还有救。 “长公主她......”红绫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长公主态度模棱两可,一边任由陌子渊,一边还要花重金在外请大夫替陌世子医治。 楚昀宁了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指望不上长公主了。 “去一趟李少将军府上吧。” 两年前她曾救过李少将军的母亲,李少将军和陌世子又是至交好友,说不定李少将军能到着自己去看陌世子。 李少将军正在府上操练,乍然听说宁师傅来了,立马派人请进来。 “两年不见,李少将军越来越英俊潇洒了。” 李少将军年少成名,在战场上威名赫赫,又是李家三代单传,功勋之家,皇上特赐他亲卫队,不受任何人管辖只听皇帝一人,是实打实的权臣。 “宁师傅见笑了。”李少将军也听说了外头的事,担心地问:“宁师傅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您治好了母亲多年瘫痪,竟敢有人质疑您的医术,可笑至极!” 李老夫人是中风,也是脑出血患者,楚昀宁给她开过药,加上针灸按摩,三个月的时间让李老夫人下半身有了知觉,也改正了口歪眼斜不能说话的后遗症。 因此,李少将军非常感激寒香阁。 “此事说来话长,我听说李少将军和陌世子是好友,陌世子现在危在旦夕,我替他医治到最关键的时候,可惜有人不愿意让他好起来。” 楚昀宁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能帮上什么忙,宁师傅尽管开口。” “我需要见陌世子。” 李少将军沉思片刻才说:“这不难,我每个月都会去看望陌世子。” “这就好办了,我乔装打扮跟你一块进去。” 在李少将军的帮助下,楚昀宁换了身打扮,摘下面具,给自己画了一个易容妆,这住了七分原本的样子。 果然没人阻挠,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院子里。 “李少将军。”陌子渊恰好从院子里走出来。 李少将军对陌子渊印象也不算好,淡淡嗯了声。 “又来探望大哥啊,大哥现在昏迷不醒呢,看了也是徒劳。” 楚昀宁真想拿根针把他嘴巴缝上! 李少将军淡淡说:“知道他伤势加重了,过来看看。” “李少将军真是重情重义,罢了,我就不拦着了。”陌子渊深深看了眼楚昀宁,眉心一皱:“这位姑娘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儿,这是?” “这是我贴身丫鬟。” 陌子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难得李少将军开窍了,就不打搅李少将军和大哥叙叙旧了。” “哎呦!” 楚昀宁在经过陌子渊时故意崴了脚,扑在了他怀中,低着头又惊又怕:“我......” “哈哈,没事没事,美人在怀是我占了便宜,李少将军不会介意吧?” 陌子渊手冲着楚昀宁的脸蛋伸过去,却被她极快地躲开。 “多谢二公子。” 陌子渊大笑离开。 李少将军带着楚昀宁进了正屋,楚昀宁看了眼榻上气若游丝的陌世子。 上前掀开他的裤腿儿,露出膝盖,膝盖已经化脓,甚至有腐烂的迹象。 这么多天的药一次没上,连吃喝都没有。 “怎么样?”李少将军问。 楚昀宁拧着眉:“陌世子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再不及时处理,恐怕真的有性命之忧。” “需要多久?” 楚昀宁咬着牙:“一个时辰。” “好,我来拖延时间,你尽快处理。” 楚昀宁从怀中掏出匕首,简单消毒后剜开了腐肉,撒上药粉,又给陌世子吃了几粒大补丸,让他恢复体力。 指尖触碰他的脸,他肤色苍白,十分憔悴,漂亮的眉眼紧闭着,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脸颊却烫得惊人,伤口恶化带来的高烧,整个人又处于脱水的状态。 就着手边的茶水捏着陌世子的唇,一点点灌了进去,许是渴了,陌世子竟有知觉的张开嘴,顺着喝了几口。 慢慢的陌世子睁开了眼,少女的容貌映入眼帘,一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像极了某人。 “宁师傅,人怎么样了?”李少将军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你是宁师傅?”陌世子惊愕。 楚昀宁说:“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不能劳心劳神,我来一趟不容易尽量长话短说,你的伤被人恶意拖延,导致你昏迷不醒,长公主府又看守的严,我只能拜托李少将军带我来。” 陌世子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昏迷前一天只有陌子渊在陪着,喝了半盏茶后就昏迷不醒了。 “多谢宁师傅冒死相救。”陌世子将手上的一枚玉扳指递给了楚昀宁。 “这是我亲自训练的暗卫,现在把他交给你,你想做任何事,他都能帮你,并且只听命于你一个人。” 暗卫? 楚昀宁想了想,先接纳了。 “宁师傅,时间差不多了。” 李少将军催促,他看见了陌子渊往这边来了。 “这几粒药你先留着,每日吃一粒。” “好。” 陌世子重新闭上眼装作昏迷。 嘎吱 门开了,李少将军坐在床榻边上,对着棋盘自顾自下棋。 陌子渊看了眼里面,确定没动静才放下心。 “李少将军,时辰不早了,大哥该休息了。” 李少将军啪嗒放下一颗棋子,缓缓起身离开。 两人在大街上分道扬镳,临走前李少将军说:“宁师傅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多谢。” 楚昀宁道了谢,转身投入胡同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她去找暗卫了,一共九个人,个个身姿矫健。 “属下给主子请安。”九人齐刷刷站好,给她行礼。 楚昀宁摆摆手,问为首的人:“你是陌世子身边的人,应该对长公主府很熟悉吧,能不能做到去长公主府不被发现?” 为首的叫天仪。 天仪道:“可以。” 楚昀宁欣喜不已:“从今天开始你去守护陌世子,并且实时汇报陌世子的状态。” “是!” 剩下八个都被她带回了丹琼苑藏匿。 楚昀宁找来北北:“你给娘的痒痒药大概多久会发作?” 北北歪着脑袋,掐指算了下时间:“看用量,量越多越快,最长十二个时辰,最快两个时辰。” 她把一瓶都撒在了陌子渊身上,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发作了。 第34章 奇痒无比 长公主府 陌子渊正陪着长公主喝茶,笑眯眯正在聊什么,忽然觉得胳膊有点儿痒,伸手挠了挠。 “母亲,没有宁师傅大哥一样能好,您就别担心了。” 陌子渊又给长公主添了杯茶,手却越来越痒,一个不稳,水壶掉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啊!”长公主被吓了一跳,不悦的看向陌子渊:“本宫的新衣裳!“ 陌子渊伸手挠浑身,嘴里道歉:“母亲,儿子不是故意的。” 不一会陌子渊就忍不住了,全身上下奇痒无比,越挠越痒,胳膊都快被挠破皮了,甚至看见了红血丝也停不下。 “母亲,我好痒。”陌子渊伸手去抓后背,隔着衣裳他够不着后面,干脆就把衣裳脱了挠痒。 “子渊,你这是做什么,不成体统!” 长公主眉头紧皱,赶紧让丫鬟制止。 “母亲,儿子......儿子好痒。” 陌子渊衣裳脱了大半,就剩下白色亵衣,倒在了地上不停的蹭着身子。 “母亲,救救儿子。”陌子渊痛苦的大喊。 长公主这才察觉了不对劲,喊了好几声子渊,陌子渊恍若未闻,伸手在脸上开始抓,很快白皙的脸上挠出一道道血红印子。 “子渊!”长公主大惊:“快,快去请太医!” 陌子渊不停的挠,很多地方都被抓破了,鲜血直流,他还是觉得不解痒,浑身上下就像是有数万只虫子在爬。 “母亲,救命!”陌子渊大喊大叫,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太医来了以后,替陌子渊诊断,眉头紧皱也没查出个原因。 “我开副药让二公子服用,试着缓解缓解。” “还不快去!”陌子渊厉声喊。 喝了药之后,陌子渊身上的痒不仅没有得到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最严重的胳膊被挠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十分渗人。 “来人呐,把二公子捆起来。” 几个孔武有力的丫鬟绑住了陌子渊。 “母亲,好痒啊。”陌子渊大喊,使劲挣扎,怒瞪着丫鬟:“给我解开,解开,不然小爷杀了你!” 丫鬟被吓的伸手去碰绳子。 “不准解!”长公主呵道,眼看着陌子渊的身上都被抓出一道道深痕,不及时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一整夜陌子渊哀嚎声不断,整个人被折磨的疲倦不堪。 “哈哈!” 楚昀宁听天仪禀告,拍手叫好,脑海里幻想着陌子渊被折磨的场景,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主子!”天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至于这么高兴吗? 楚昀宁收敛起笑容,为了让陌世子吃药方便,她把药都制成了药丸。 “这是今天的药,送去吧。” “是。” 这时外面传来了萧王的声音。 “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在里面梳洗。” 碧秀提高了声音,提醒里面。 楚昀宁对着天仪摆摆手,天仪顺着窗户飞跃,转眼间消失无影无踪。 嘎吱门打开了 萧王步伐缓慢的走了进来,环顾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妃最近忙什么呢,好几天不见人影。” 他病了好几天,楚昀宁就去过一次,派人去打听,总是以盲为借口。 时间长了,萧王自己忍不住过来探个究竟。 楚昀宁冷笑:“我可不敢去,王爷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怎么这般执着?”萧王无奈。 “若不是那日王爷巧合醒来,这世上还有没有我楚昀宁都难说。” 楚昀宁这几天的确很忙,忙着寒香阁的麻烦事。 两家人把寒香阁告了,人都死了,且烧成了灰烬,死无对证,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京兆尹下令全城缉捕宁师傅,楚昀宁连出头都不敢。 “嫣儿也是一时担忧,并不是故意冒犯你。” 这几日叶嫣儿处处体贴的照顾他,可萧王满脑子浮现的却是楚昀宁的身影。 趁着叶嫣儿休息的空隙,还是忍耐不住来了丹琼苑。 “王爷可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楚昀宁反问。 萧王抿了抿唇,回答:“是嫣儿?” “不是,我虽不喜叶侧妃,但更厌恶的人却是背后纵容她的人,没有此人,叶侧妃又怎么会一次次做出无意伤害我的事,次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助长歪风邪气,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楚昀宁最恨男人三心二意,墙头草两边倒。 萧王何尝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呢。 萧王脸色瞬间变了,站起身拂袖而去。 “王妃,王爷怎么又生气了?” 碧秀淡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随他吧。” 楚昀宁转身去找北北,笑眯眯的喊:“乖儿子,娘来看你了。” 北北挑眉看着某人一脸不怀好意的凑近,立马紧紧抱住小药箱。 “别这么小气嘛,又研究出什么好玩的药了,分享给我一点儿。” 楚昀宁抱着北北吧唧亲了一口。 北北翻了个白眼,被楚昀宁磨的受不了,从小药箱翻出 白色小瓶子递给她。 “这是痒痒药的解药。” “有没有主动害人的那种。” 楚昀宁接过了解药,又直勾勾的看着小箱子,那可都是宝贝。 北北瞪圆了眼。 “娘可以给你做糖葫芦,给你弄糖人儿。” 在楚昀宁轻哄下,北北又摸索了个粉色瓶子,楚昀宁拿了过来:“这是什么功效?” “这个是哑药,可以让人变哑巴。” “嗯?”楚昀宁蹙眉,这不是毒药吗,北北怎么会研究这么狠毒的药? 她刚要教育北北,北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说: “这个药有期限只有三天。” “原来如此。”楚昀宁摸了摸北北乌黑的脑袋瓜,骄傲道:“北北真棒,过两天娘再给你找些医书。” “天贰!”楚昀宁找来暗卫第二。 “属下在。” 楚昀宁说:“放出消息,陌子渊的解药在寒香阁,要十万两黄金可解。” “十万两?”天贰愣了愣,这未免太大胃口了。 “陌子渊可害了你原来的主子差点丢了命,这样的人值得同情?” 天贰低头:“不值得同情,属下这就去办!” ... “又是寒香阁?”长公主紧咬着牙,气恼不已:“京兆尹是干什么吃的,还没把人抓主。” 陌子渊痒的快要失去理智,被人打晕了才勉强睡了会,可没到半个时辰又醒了,嘴里大喊大叫。 “母亲,快给她钱吧,儿子真的受不了了。” 陌子渊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了求死不能的滋味。 “寒香阁的话你也信,说不定又是骗人的,子渊,本宫不能再让寒香阁害了你。” 长公主对寒香阁已经失去信任了。 这银子,她一分都不会出。 陌子渊有口难言,他承认寒香阁有些本事,差点医好了大哥的腿。 可他不能说,毕竟是他先诋毁寒香阁的。 “门口的人还送来了这个。” 丫鬟举着小小的瓶子。 长公主吩咐让丫鬟丢出去,陌子渊大喊制止:“母亲,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如试试吧。” 在陌子渊一再恳求下,长公主只好答应让丫鬟试试,确认没毒后才抹在了陌子渊的皮肤上。 一小瓶只够擦半个胳膊的,药抹上后,奇痒立马就消失了。 “母亲,不痒了,不痒了,她说的是真的!” 陌子渊激动的大喊,再不给他解药,他就不活了。 长公主眼眸阴沉,安抚了陌子渊几句:“本宫这就去取药。” 第35章 北北献计 “王妃,长公主来了。” 楚昀宁一点也不意外,摸了摸脸颊,上次长公主赐的那巴掌,她还记忆犹新呢。 “楚昀宁,把宁师傅交出来。” 长公主气势汹汹,身后还跟了不少侍卫,看架势像是要打架。 楚昀宁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长公主。 同一个母亲怎么就生出陌子渊那样恶毒的人呢。 “长公主这是要兴师问罪?” “少在这装糊涂,是你藏匿了宁师傅,又给子渊下药,楚昀宁,本宫限你尽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否则如何?”楚昀宁挑眉: “陌子渊毫无教养,当众殴打良民,又毒杀当朝王爷,这样的恶霸死有余辜!” “你说什么!”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楚昀宁竟敢诅咒子渊,长公主身份尊贵,向来都是别人顺从她,极少会有人忤逆,尤其是先皇去世后,长公主更是没了忌惮,就连皇帝见了都要客气三分。 此刻长公主被楚昀宁的态度气到了。 扬手一挥:“你们几个给我按住她,狠狠的打!” “长公主!这里是萧王府可不是公主府,由不得你放肆!” 楚昀宁下颌扬起,萧王府的侍卫立即赶来。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 “你敢对本宫不敬!”长公主双眸燃烧浓浓怒火。 楚昀宁冷笑:“长公主不服气,咱们可以去御前辩一辩是非,让太后也知道长公主的所作所为。” 皇上是萧王嫡亲兄长,太后是亲妈,肯帮着长公主才有鬼了。 太后要是知道陌子渊差点要了萧王的命,不活撕了陌子渊? “你!”长公主心虚了,她怎么敢去找太后做主。 “我这里没有长公主要找的人,长公主若再敢胡搅蛮缠,我只好去找太后了,碧秀,送客!” 楚昀宁一声令下,碧秀站出来请人离开。 长公主气势汹汹的来却灰头土脸的离开,实在不甘心,只好忍着口气:“楚昀宁,本宫再问你一遍,宁师傅到底在哪,本宫相信你是被人欺骗了,宁师傅此人阴险狡诈,你若交出人,本宫可以不计前嫌。” 楚昀宁不语。 “宁师傅给子渊下药,要讹本宫十万两黄金,宁师傅可是你介绍的,这银子你得赔付一半!” 长公主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楚昀宁拿银子,原本是要她全部出,但现在的情况只能提一半。 楚昀宁简直要被长公主天真的想法气笑了。 “也罢,既然长公主如此胡搅蛮缠,这笔账我认了,但仅限于此,日后长公主府如何,与我再无瓜葛!” 长公主纳闷楚昀宁这么好说话,点了点头:“本宫说话算话,日后求医之事再不找你麻烦,咱们两清了。” “好!”楚昀宁对着碧秀使了个眼色:“去库房取五万两黄金银票来。” “王妃......”碧秀心疼,这可是王妃大半个嫁妆啊。 “还愣着干什么,听主子的话快去取!”长公主催促。 碧秀无奈只好去取,一摞厚厚的银票放在楚昀宁手中,楚昀宁故作恼怒:“口说无凭,还请长公主立下字据!” “本宫还能抵赖?”长公主没好气瞪着楚昀宁,见拗不过,只好提笔写下字据,楚昀宁这才把银票给了长公主。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碧秀被气哭了:“王妃,长公主仗势欺人,您是无辜的,那么多银票......” 楚昀宁却一点不心疼,耸耸肩:“怕什么,那些银票是认主的,还会回到我的口袋,不仅如此,还会带着一群弟弟妹妹来呢。” “弟弟妹妹?”碧秀听的一头雾水。 “过几天就知道了。”楚昀宁没多解释。 ... 长公主前脚刚回到府上,丫鬟后脚送来了寒香阁的信件。 打开信件长公主眼前一片漆黑。 上面清晰写着二十万两黄金,明日午时送到寒香阁。 “岂有此理!”长公主气的压不住涵养破口大骂:“竟敢耍本宫,二十万两黄金怎么不去抢?” “长公主,二公子他又晕过去了。” 长公主听闻脑袋嗡嗡作响,紧咬着牙:“把这封信给京兆尹送过去,让他尽快查封寒香阁,找到罪人宁师傅!” “是。” 京兆尹动作很快,带着人查封了寒香阁。 楚昀宁就坐在对面的酒楼,眼睁睁看着一群官兵冲入寒香阁,开始搜查。 寒香阁是她一手创办,凭借新颖的点子,很快就在京城立足。 长公主府和叶家却一再逼迫她。 楚昀宁心里有了主意:”再去告诉长公主,陌子渊身上的痒除寒香阁秘药外,无药可解,若再敢耽搁,百万两黄金也不卖分毫。” 她就不信长公主能舍得陌子渊受苦。 第二天中午她如约收到了二十万两银票。 碧秀一张张数着高兴的合不拢嘴,北北蹙眉:“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可高兴的?” 楚昀宁嘴角轻抽,她忘了儿子一向视金钱如粪土。 北北挑起一张摸了摸:“这是假的。” “怎么可能?”碧秀不信,拿着北北那张仔细比量,看来看去她也看不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额的银票,所以没经验能分出真假。 楚昀宁更不懂这个时代的钱,但她毫不质疑北北的眼光。 “你确定?” 北北指出几点不同:“这银票上的墨汁和娘给我的压岁钱上银票墨汁不一样,还有纸张的厚度也厚了点。” 楚昀宁把所有银票都给了北北看,结果全部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她那五万两银票也被长公主私吞了! 唯一庆幸的是,解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楚昀宁气鼓鼓的喘着粗气,长公主竟耍她,北北忽然说:“娘,私自造银票是死罪,娘把这些交给京兆尹,长公主会不会倒大霉?” “那我的五万两银票怎么办?” 楚昀宁肉疼,那些银票得多久才能赚回来呀。 被人赤裸裸的欺骗,她幼小的心灵实在受不了。 北北看着自家娘亲快要哭了,赶紧安慰:“娘,银子没了可以再赚,您消消气。” 有北北安慰,楚昀宁很快振作起来。 按照约定只给了长公主一瓶水。 她被人算计,那就让陌子渊多吃点苦头吧。 二十万两银票送到京兆尹桌子上,上面压着张字条,上面写着长公主三个字。 在极短的时间内,京城内涌现一大批假银票。 陌子渊抹了药不见任何好转,他已经痒得快要浑身没知觉了。 “母亲,这是假的药,您被人骗了。” 陌子渊痛苦的大喊,浑身火辣辣的,像是被烈火灼热过,密密麻麻的酥痒令他快要窒息。 “长公主,京兆尹......”丫鬟在长公主耳边嘀咕几句,吓得长公主脸色巨变。 “寒香阁是不是疯了,竟敢 去报官!” “母亲!”陌子渊听见丫鬟的话,不禁有些埋怨道:“您用假银票去换解药,难怪人家不肯给我解药,母亲,您就不心疼儿子吗?” 长公主被人数落,脸色不善:“府上在最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拿出二十万两银票,本宫这也是没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陌子渊问。 长公主揉了揉眉心,私自造假银票是死罪,这一点她也清楚。 还好这事儿只是闹到京兆尹那,不难解决。 丫鬟说“长公主,京兆尹大人还说现在城中已经出现不少假银票了,这事儿兜不住。” 长公主闻言,硬生生气的个倒仰,晕倒在丫鬟怀中。 假银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牵扯上不少人家。 “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调换了叶家三少爷的荷包。”天仪说。 天仪汗颜,他堂堂暗卫首领,却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办的不错,张家和何家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张家汉子死了老婆,一个人带着孩子有些辛苦,楚昀宁就派人给他安置在庄子上,不仅有人照顾孩子,还能赚钱养活一家子。 起初张家汉子是不愿意的,但听天叁一张巧嘴,很快说服了对方。 至于何家,天叁给了一大笔银子,那家人看见了钱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一家老小消失了。 这两个人顺利解决,没有人在告状寒香阁,事情要处理起来就简单些了。 第36章 马甲掉了 一天之内叶家三少爷在酒楼用假银票被逮了个正着。 那间酒楼恰好就是楚昀宁名下的。 不顾叶家三少爷求情,直接报送了官府。 京兆尹赶来很快就把人带走。 “原来假银票是出自叶家呀,难怪叶家近来处处大手笔。” “我听说有个商户被坑惨了,好不容易卖了点银子,结果全都是假银票。” “真是害人不浅呐。” 叶家被卷入是非之中,叶嫣儿坐不住了。 “三弟怎么会有假银票,还被人当场抓住了,蠢货!” 叶如滢也跟着着急,派了人回府打探消息,叶家的人第一时间问过叶三少爷身边的人,确定他没有参与过假银票,这次是被人陷害的。 “谁会陷害三弟?”叶嫣儿纳闷。 叶家三少爷性格沉闷,平时也不喜欢惹是生非,不是个会得罪人的性子。 叶如滢紧咬着唇:“只怕是人家冲着叶家来的,恰巧选中了三弟做引子。” “那现在怎么办呐,三弟被关押,父亲和母亲一定很着急,这件事不洗脱,叶家以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啊?” 叶如滢揉了揉眉心,她在想应对的办法,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闪现了楚昀宁的脸。 这件事会不会和楚昀宁有关系? “我去求王爷。” 叶嫣儿飞快的跑了出去,叶如滢拦都拦不住。 萧王也听说了这件事,安慰了叶嫣儿几句。 “王爷,叶家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求求您下令让京兆尹放了三弟吧。” 萧王蹙眉,假银票的事闹的满城风雨,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闹到御前。 他怎么可能公然要求京兆尹放人。 “你先别着急,叶家如果是被人冤枉的,京兆尹一定会彻查真相,还叶家清白。” “可是三弟从小没吃过苦头,贸然被抓,我担心会受不住。” 叶家三少爷是叶家大房唯一的嫡子,叶嫣儿一向把他看得很重。 “嫣儿,本王会派人去看看。” 全京城都闹腾起来了,唯有楚昀宁悠哉悠哉,躺在树荫下,吃着新鲜的果子,手里捧着一本童话书,正给北北讲故事。 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尤其是神话故事。 “娘,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还能出来吗?”北北好奇的睁着无辜双眼,聚精会神等着下半截。 楚昀宁点点头:“那当然了,不仅能出来还能打妖怪呢。” “娘,你快继续说。” “后来啊,在大唐有个僧人......” 讲了半个时辰,北北仍意犹未尽。 “王妃,长公主来了。”碧秀说。 “回了长公主,就说我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楚昀宁慵懒的翻了个身,继续给北北讲故事。 片刻后碧秀走了回来,楚昀宁挑眉问:“走了?” “并未,长公主去见王爷了。” 楚昀宁噗嗤笑了出来,前些日子还差点要了萧王的命,这会儿去求情了,脸皮真厚! “王妃,寒香阁来消息说长公主愿意出二十万两黄金买解药。” 闹了这么一出,到头来还是要拿银票。 何苦呢? 天仪说,昨儿陌子渊趁人不备跳河了,幸亏丫鬟发现及时救了起来。 整个人都快把身上挠烂了,长公主无奈之下才开始凑银子。 “按照原计划办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票确认没错,解药才给了对方。 拿回银票,楚昀宁的心情才算好了。 “陌世子的伤怎么样了?” 天仪说:“世子每天都按照主子的吩咐吃药,气色恢复不少,两条腿已经慢慢能伸屈了,世子说一码归一码,不必顾及他,无论如何他不会责怪主子。” 楚昀宁了然笑了笑。 只要陌世子的腿能好起来,就是寒香阁洗脱冤屈之日,所以,她不急。 假银票的事越演越烈,很快闹到了朝堂,抽丝剥茧追查,很快查到了源头长公主头上。 铁证如山,长公主无话可说。 皇上心慈没有处死她,念及陌世子过去的功勋,只褫夺了长公主的封号,将人贬成了长阳郡主。 长阳郡主还没走出大殿门口,就被太后的人召去了,太后以管教不严的名声罚她跪了足足五个时辰。 虽然没查到叶家和假银票的事有关,但皇帝震怒,直接将叶父连贬三等。 “父亲当堂被贬直接就晕了过去,母亲也在家中哭。”叶如滢担心家里,想回去看看。 叶嫣儿点点头:“你回去代我问好。” 临走前叶如滢还是叮嘱叶嫣儿小心提防楚昀宁:“王妃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姐姐要小心,假银票的事我怀疑和王妃有关。” “她?”叶嫣儿不信王妃有这么大本事,连长公主府都扳倒了。 “姐姐别忘了王爷是因为宁师傅才受伤,叶家也是因为寒香阁才被卷入假银票的案子,寒香阁和王妃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叶如滢分析了一夜,她猜测这件事幕后主使者就是王妃。 “姐姐还记不记得王爷受伤那天?” “当然记得。” “王爷明明已经昏迷不醒了,又怎么会突然解开了毒?是因为楚昀宁进去后没多久......” “你是说楚昀宁解开了王爷的毒?” 叶嫣儿终于明悟:“楚昀宁会医术!” “宁师傅突然消失不见,而王妃闺名中就有个宁字,我猜测宁师傅就是王妃本人!” 萧王受伤那天,她特意打听过宁师傅也受了伤,半夜楚昀宁来看萧王时,身上很明显就有股刺鼻的药味。 那时楚昀宁解释是染了风寒,其实根本不是! 种种一系列表明,楚昀宁就是宁师傅。 “这怎么可能?”叶嫣儿不信,楚昀宁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姐姐是不是忘了冷香园种植的药草,还有王爷搜集的医书,以及姐姐在长公主府满月宴那日吃的苦头,难道都是巧合吗?” 叶如滢开始也不信,可后面的巧合越来越多,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叶嫣儿想起满月宴那天,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当众跳脱衣舞,丢尽颜面。 她当时就怀疑是楚昀宁在背后搞鬼,可惜搜不到任何证据。 “姐姐想要证实王妃是不是 宁师傅也很简单,宁师傅的左肩中了毒箭,伤口就算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叶嫣儿已经信了大半:“此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先回去照看家里吧。” 下午,叶嫣儿带着精心准备的点心去看萧王。 她梳着齐刘海,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身姿婀娜凹凸有致,还染着一层淡淡的香粉。 “你身体不好,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何必亲力亲为。” 萧王扶着她坐下。 叶嫣儿扑通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求王爷给嫣儿做主一回。” “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萧王扶她,叶嫣儿却执拗的不肯起来:“王爷,嫣儿怀疑王妃就是宁师傅,嫣儿此前受的种种委屈都是王妃故意为难。” 萧王不信。 “王爷,宁师傅的左肩被箭射中,一定会留下箭伤,求王爷求证一次,给嫣儿个交代。” 叶嫣儿只要想到楚昀宁极有可能是宁师傅,恨得牙根痒痒。 她竟然被骗了这么久,还被骗了许多银子,连脸也给毁容了。 萧王神色复杂的看着叶嫣儿:“王妃她并不会医术.....” “北北会辨别药草,若不是王妃教的,他一个孩子被困冷香园又怎么认识药草,冷香园还种着许多药草是王爷亲眼所见。” 萧王哑然,被叶嫣儿提醒才回想这一切。 是有很多疑点。 但楚昀宁短短五年之内学会了医术,有些匪夷所思。 “王爷,是不是王妃背后有高人相助,我听闻这世上有人会易容术,若是那人扮成别人就活在咱们眼皮底下......” “够了!”萧王打断了话,真有人在眼里底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王妃丢失嫁妆的时候嫣儿就怀疑了,那么一大批嫁妆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消失了,必定有人接应。” 叶嫣儿一想到萧王赔偿那么多银子,就肉疼,这笔帐也算在了楚昀宁头上。 “来人呐,送侧妃回去休息。” 萧王脸色阴郁,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他第一眼看宁师傅时的确觉得眼熟。 第37章 离开王府 傍晚 楚昀宁手捧着医书看的认真。 “王妃,王爷来了。”碧秀轻轻咳嗽提醒。 话音刚落萧王便走了过来,瞥了眼楚昀宁手中的医书,笑问:“什么时候对医书这么感兴趣了?” “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放下医书,楚昀宁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了口,抬眸问:“王爷来什么事儿?” 萧王听着楚昀宁生硬的语气,又想起叶嫣儿的话。 王府里必然藏着个高人,用了五年时间改变了楚昀宁。 说不定那人就是北北的亲生父亲。 “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还不能来了?” 萧王语气很冲。 楚昀宁眉心一皱,察觉了不对劲。 “今夜本王留宿丹琼苑,你好好准备准备。” 萧王靠在软塌,娴熟的拿过楚昀宁刚才看的书,生涩难懂,看几页就没兴趣了。 “王妃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医术的?” 今天萧王很奇怪,处处都在问医术。 楚昀宁多留了个心眼,淡淡说:“闲来无事......” “本王第一次听说闲来无事还可以自学成才的,楚家上下可没有会医术的,本王也打听过,楚夫人从未给你请过师傅。” 萧王单手撑在膝盖上,眸光直勾勾盯着楚昀宁。 “你和宁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昀宁神色不自然的别开眼。 “说!”萧王忽然欺身上前一把扯开了楚昀宁的衣裳,力气很大,撕拉一声响,露出了白皙如玉的左肩。 左肩肤色白皙,一点痕迹都没有。 楚昀宁冷笑,在现代时她就有一双巧手会化妆,遮瑕更是不在话下。 不伸手是绝对看不出破绽的。 楚昀宁故作气急败坏的扯回衣裳,红眼瞪着萧王。 “本王......”萧王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楚昀宁的肩膀上没伤。 一时不知所措。 楚昀宁冷笑:“不知王爷这次又听了谁的谗言,跑到丹琼苑来污蔑我!” 萧王立即想到了叶嫣儿,心里不免有些怒气。 “又是嫣儿吧?”楚昀宁眸中泛着冷意,抬手指了指门外:“请王爷自便!” “楚昀宁!”萧王恼羞成怒:“这里是萧王府,本王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本王已经足够包容你,你别不识好歹!” 虽然楚昀宁不是宁师傅,但这五年的变化是事实,屡屡拒绝他,让他很挫败。 “难道你还要为了那个野男人守身?” 萧王一把捏住了楚昀宁的手腕,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心狠。 他受伤了也不知道关心一句。 楚昀宁看着萧王的嘴脸,心里忍不住作呕,猛然抽回胳膊:“丹琼苑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五年前是你抛弃了这里,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你怎么能指望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提及五年前,萧王像是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本王不是已经补偿了褚儿,给他世子之位......” “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活着,而不是一个虚名,何况那本来就是他的!” 楚昀宁厉吼,似要将沉积多年的怒火发泄出来。 “难道这件事一辈子都过不去了吗?” 萧王无奈,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要挽回,都怪楚昀宁不识抬举,咄咄逼人。 “重新彻查五年前真相,严惩真凶!” “楚昀宁,你闹够了没有,本王没那个耐心处处依着你。” 萧王耐心渐渐消失,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指了指门口:“要么你走,要么我带着北北走。” “你肯舍弃王妃头衔?”萧王冷哼。 “王爷若愿意,随时都可以把王妃头衔给别人,我,楚昀宁一点都不稀罕!” 楚昀宁字字讥讽,像是一把利刃,戳在了萧王的心上。 “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楚昀宁,你别后悔!” 萧王一气之下转身离开。 两个人吵架的动静很大,北北探过脑袋:“娘,咱们要离开王府吗?” 楚昀宁一句话没说,冲着北北招手。 她什么都不怕,但在这个时代,女子带着孩子贸然离开夫家,要忍受着世俗的指责。 将来北北会过得很辛苦,楚昀宁担心会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创伤。 所以才会一忍再忍。 “娘,北北不怕吃苦,北北可以赚银子养活娘,只要能和娘在一起,北北什么都不怕。” 楚昀宁弯腰蹲下身,认真地盯着北北:“一旦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娘在王府里过得并不开心,不如离开,北北不后悔,” 北北指尖摸了摸楚昀宁的眼睛:“没有萧王府的头衔,之前咱们过的不也很好吗。” 在北北的支持下,楚昀宁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带着北北离开萧王府,不受这份窝囊气了! “碧秀,收拾行李,咱们走!” 楚昀宁为了方便离开萧王府,早就把大部分嫁妆转换成了银票,可以随身携带。 简单的几件衣裳,半个时辰就收拾妥当。 带着瑁姑姑,碧秀,四个人离开了萧王府。 “带着行李走了?”萧王刚回到书房就听见管家禀报,当即沉了脸。 “王爷,要不要追?“ “不必了!”萧王摇头拒绝,他倒要看看楚昀宁能有多傲气,在外面吃了亏受委屈,早晚会低头认错。 “这阵子的管家权还是交给叶侧妃。” “哎!”管家笑眯了眼,巴不得把权利还给叶嫣儿,这样才有足够的油水。 “王妃带着孩子离开王府了?” 叶嫣儿被这个消息惊讶的张大嘴巴,随后兴奋的想到了 一定是楚昀宁冒充宁师傅的身份被拆穿了,惹恼了王爷,所以才会被赶出府。 “恭喜侧妃,没有了王妃,您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管家恭维道。 叶嫣儿顿时也觉得神清气爽,这些日子的憋屈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她终于不用再看楚昀宁的那张脸了。 “绿竹,赏!” “是!”绿竹大方的赏了管家一锭金锭子。 管家激动的磕头道谢,建议道:“侧妃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医好脸,再让尽快有个子嗣傍身,这样地位就稳妥了。” 这一点叶嫣儿也想到了,萧王府总不能一直后继无人,需要有个孩子。 她会尽快安排人伺候萧王,到时候去母留子,把孩子留在身边养着,将来继承王府,她就是太妃,谁敢忤逆?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是。” 叶嫣儿又派绿竹去了趟叶家,让叶家尽快物色几个人来。 “再去催催家里尽快找到医术精湛的人治好我的脸。” 绿竹点点头。 第38章 楚家局面 楚昀宁带着北北第一时间回了趟楚家。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楚父楚母待她极好。 “宁儿回来了。” 楚夫人听说女儿带着外孙回来了,激动的让丫鬟替她梳妆打扮:“脸上多抹一些脂粉,看起来气色好些,别让宁儿担心。” 在大厅内母子两相见,楚夫人红了眼喊:“宁儿!” 也许是受了原主的影响,楚昀宁眼尾也红了,记忆里楚夫人明媚动人,容貌倾城,身姿婀娜,短短几年不见楚夫人清瘦了许多,肤色枯黄,眼神黯淡无光,没了往日的风韵。 她上前搂住了楚夫人。当指尖划过楚夫人的手腕时,眉心紧皱,楚夫人的身体十分虚弱,多年积攒的郁气不散,加上近些日子受了不少怒,身体每况愈下,每日都在用药支撑着,早已经虚不受补了。 “北北,叫外婆......叫外祖母。” 还是入乡随俗吧。 “外祖母。”北北仰着头,甜甜的喊。 楚夫人弯腰蹲下身,上下打量着北北:“长得真俊,北北是个乖孩子,外祖母很喜欢北北。” 北北分得出谁对他好,咧着嘴笑:“北北也喜欢外祖母。” “今儿太阳怎么打西边儿出来了,萧王妃带着儿子回娘家了,真是稀客!” 背后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有些刻薄。 声音的主人也长着张刻薄脸,颌骨很高,柳叶弯眉,发鬓上珠钗环绕,看上去很富态。 楚二夫人林氏不屑的看了眼母子两人:“自己回来就算了,怎么还把.....” “二婶要说什么?”楚昀宁眸光乍然闪现寒光,紧盯林氏,吓得林氏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这些年楚昀宁没回楚家的原因是因为二房,二房嫡长女楚韵嫁给了韩王为妃,一家出了两个王妃,加上楚昀宁的父亲常年在外征战立下不少军功,为了避嫌,两位王妃都很少回娘家,平时只有书信来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还需要我提醒?” 林氏满脸鄙夷,不屑的看着北北,啧啧两句。 北北躲在楚昀宁身后,撅着嘴。 “二婶有这份闲心,不如写信关心关心韩王妃,我听说韩王妃又因为吃醋,打死了韩王一个爱妾,被关在院子里好几个月了。” 楚昀宁原本是打算回来看看楚夫人,但现在她不能走。 “你!”林氏拧眉狠狠瞪着楚昀宁:“那也比你被萧王府撵出来成为弃妇强!” “我至少还有命出来,韩王可是个残暴的性格......” 韩王经常把韩王妃打的鼻青脸肿,连大夫都不许瞧,林氏好几次急的都嘴冒泡。 “你!”林氏见说不过楚昀宁,气的拂袖而去。 把人气走,楚夫人长长的叹气,拉着楚昀宁劝:“你也是当娘的了,脾气也该收敛收敛了。” “娘,人善被人欺,不一定忍让就能换来太平,娘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楚昀宁拉着楚夫人坐下,开始问长问短聊起了家常。 “你别瞒着娘,你和萧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知女莫若母,当年楚昀宁拼了命要嫁给萧王,不惜以死相逼。 短短几年,物是人非,女儿被囚禁五年,楚夫人就担忧了五年,身子慢慢都垮了。 “娘,女儿......”楚昀宁想了半天,还是如实说了:“女儿想跟萧王和离。” 楚夫人被惊的咳嗽两声,震惊不已的看着楚昀宁:“你说什么?” “这几年女儿过的并不好,现在想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固然很辛苦,但不受拘束了。” 楚昀宁放柔和了声音,生怕吓着了楚夫人。 经过她耐心解释,楚夫人慢慢理解了,转头看向北北:“ 这孩子长得和王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聪慧懂事,可比你小时候听话多了。” 有一个能理解她的母亲,楚昀宁倍感温暖,故作恼怒道:“娘,女儿还在呢。” “好好好,不说你了,北北,外祖母给你做蜜枣糕好不好” 楚夫人手牵着北北,稀罕的爱不释手。 北北乖巧的跟着,软糯糯的说了句好。 她重新安顿在未出嫁时的院子,里面打扫的很干净,听丫鬟说夫人常来坐。 楚夫人膝下只有楚昀宁一个孩子,当年楚昀宁出嫁,楚夫人几乎陪嫁了所有嫁妆。 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多少人笑楚夫人傻。 晚膳时楚夫人满面红光,气色也比之前好许多,做了一大桌子菜,恨不得把所有菜都给北北夹过去。 望着碗里堆积成小山的北北,嘴角扬起苦笑:“外祖母,够了够了,北北吃不完。” “北北还在长身体,需要多吃,喜欢吃什么就告诉外祖母。” 俗话说隔代亲,楚夫人对北北几乎疼到了骨子里。 “娘也想通了,楚家就是你最后的依靠,你就安心在楚家住下,有娘给你支撑!” 楚夫人想了很多,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谁也不准阻挠女儿回来。 楚昀宁微微笑。 晚膳撤下后,北北躺在了软塌上,呼吸浅浅。 母女两面对面坐着,聊着聊着,楚昀宁忽然说:“娘的身体越来越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楚夫人摇摇头。 “是不是祖母?” 楚老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按原主的记忆,楚老太太就没给她一个正眼看过,嫌弃她是个女孩子。 又懊恼楚夫人膝下无子,所以楚老太太没少折腾楚夫人。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不提也罢。” 楚夫人轻描淡写的一概而过。 “娘,我在王府学了不少手艺,从明天开始,我负责给你们做一日三餐。” 她要趁机在饭里加一些药,慢慢调养楚夫人的身体。 “好。” 次日天不亮,楚昀宁就起来做了早膳。 单独在楚夫人的粥里加了几味草药。 “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也没去拜见老太太?” 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展妈妈。 楚老太太的陪嫁,大清早就哭丧着脸出现,坏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昨儿回来太晚了,没敢打搅祖母休息。” “大小姐,这不是理由吧,若真有孝心昨儿就该去老太太院子里磕个头,何况,大小姐已经出嫁了,怎么无端端带着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展妈妈伸长了脖子,看着院子里布置,一看就不是要住一两日,于是惊讶道:“大小姐难道是打算要在楚家长住下去,这可不行啊,出嫁了的姑娘回来看看就行了,住在娘家像什么样子?” 楚昀宁耐着性子,挤出微笑:“展妈妈,我稍后自己会和祖母解释,就不劳你瞎操心了。” “大小姐,我也是为了楚家名声着想,这么多年了,您一直没回来,又被囚禁五年,楚家上下可没少被人在背后议论.....” 听着展妈妈喋喋不休,楚昀宁恍若未闻的自顾自熬粥,她知道这也是楚老太太的意思。 楚老太太一向看不上自己,肯定不希望自己回来添堵。 “大小姐?”展妈妈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说了半天,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立即拔高了声音:“大小姐,有没有想过夫人的处境?” 楚昀宁眼皮稍抬,看了眼展妈妈。 “夫人日日伺候老太太,哪有时间照顾你们母子,依我看,大小姐还是尽快收拾收拾回萧王府吧。” 展妈妈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要是大小姐实在没地方去, 夫人给的嫁妆里不是还有庄子吗,也足够你们两个待着了。” “啪!”楚昀宁终于听不下去了,将手里的蒲扇扣在了桌子上。 “展妈妈,我如何还用不着你来操心,依展妈妈的意思,我这就去见祖母。” 楚昀宁站起身,展妈妈立即拦住了:“老太太身体不好,见不得闹心的东西,大小姐识趣的话还是尽快搬走吧,这就是对老太太最大的孝顺了。” 第39章 楚家长辈 展妈妈一字一句戳在楚昀宁心上,她疼惜母亲这些年受的苦。 于是说:展妈妈,前些日子太后赏了我一株极品雪莲,是养身保健的良药,我打算献给祖母。” 展妈妈一听立即说:“我替大小姐将此物献给老太太吧。” “雪莲贵重,我必须亲自去献。” 搬出了太后和雪莲,展妈妈想了想,又换了副嘴脸:“大小姐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说也该见见老太太,我这就去回禀老太太。” 展妈妈走了很快又回来了:“老太太让大小姐去一趟。” 楚昀宁淡淡嗯了声,手里捧着个锦盒,朝着老太太的院子走。 意外的是楚夫人也在,楚夫人站在楚老太太身后,动作娴熟的替老太太捏着肩。 “你昨儿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打算什么时候走?” 楚昀宁心疼的看了眼楚夫人,想必楚夫人的病就是被老太太折腾的。 “暂住一阵子,还未定下离开的日子。” 楚昀宁对上首的老太太没半点好感,因为保养的不错,调养得当,精神看上去比楚夫人还要好。 楚老太太眼睛里赤裸裸的厌恶和刻薄,实在令人亲近不起来。 “当年不是要死要活非嫁萧王不可,这才几年就被撵出来了?” 楚老太太冷哼,情绪忽然激动:“疯疯癫癫被关五年,怎么没一头碰死,给楚家留个好名声?” 瞧瞧,这就是一个长辈说的话。 多么冷血。 “母亲,您消消气,宁儿当初是年轻气盛不懂事,现在已经知错了。” 楚夫人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对着楚昀宁使了个眼色,要她道歉。 “不懂事?”楚老太太没好气啐了口楚夫人:“分明是你不会教,才养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这些年给楚家添了多少麻烦?” 楚夫人被骂的毫无还击之力,头越来越弯,嘴里喃喃着对不起。 楚昀宁实在看不过去了,翻了个白眼。 “宁儿,快给你祖母赔罪。” 楚夫人劝。 楚昀宁并不认为赔罪就能让楚老太太接纳自己。 这样的人欺软怕硬。 “楚昀宁,楚家只能容你一日,今天傍晚之前必须走!” 楚老太太摆摆手让楚昀宁放下锦盒赶紧走。 楚昀宁走进了楚夫人身边,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楚老太太怒呵。 “宁儿!” 楚昀宁压住了怒火,微微笑:“祖母,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离开楚家。” “你在胡说什么!”楚老太太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楚家由我说了算!” “祖母,楚家是我父亲一个人支撑着全族荣耀,依太后对我的疼爱,我可以去求太后让楚家分家。” 楚昀宁的话就像是一颗地雷,直接在楚老太太耳边炸开了。 “楚昀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是楚家出嫁女,名声不好,也不在乎多一桩少一桩了,就怕闹大了影响了出嫁的姑姑,和还没嫁人的妹妹们。” 楚昀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大房也没有受影响的子嗣了。 光脚不怕穿鞋,她就不信老太太也能豁出去。 “楚昀宁!”楚老太太猛的一拍桌子,气恼不已:“你敢威胁我!” “母亲。”楚夫人刚开口,楚老太太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楚夫人脸上:“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敢顶撞长辈,和你一个贱德性!” 眼看着楚夫人被打,楚夫人捂着脸不敢出声,一看就是经常被打。 楚昀宁内心一股怒火在翻涌,握住了楚夫人的手腕轻轻一用力。 楚夫人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娘!” 楚老太太呸道:“贱胚子,丢人现眼!” “碧秀,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太医,一定要太后身边的闻太医!” 碧秀哎了声扭头就跑,楚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大喊:“快拦着她!” 碧秀身姿矫捷,灵活的避开了抓她的人。 半个时辰后成功请来了闻太医。 诊过脉后,闻太医说:“夫人常年积劳成疾,虚不受补,需要静养不宜动气动怒。” 楚老太太哼了哼,一想到闻太医是太后身边的人,到了嘴边的埋怨又咽了回去。 楚昀宁说“闻太医有所不知,我娘每天起早贪黑来孝敬祖母,有时候连早饭都来不及吃,饿坏了肠胃,又时不时被惊吓。” “楚昀宁,你胡说八道什么!”楚老太太恨不得撕碎这张嘴,当着外人的面居然毫不避讳说这些,气死她了。 “难道我说错了?”楚昀宁一脸无辜。 “当然错了,你母亲是担心你,所以才会病倒,都怪你这个不孝女,处处忤逆她。” 楚老太太倒打一耙,把事儿往楚昀宁身上推卸。 “既然祖母这么说,我心里也很惭愧,打算一直陪在母亲膝下敬敬孝。” “你!”楚老太太乍然醒悟,她是被楚昀宁带跑偏了。 上当了! “闻太医,父亲驻守边城,为皇上分忧解难,我娘思念成疾,我这个唯一的女儿陪伴在身边,不算过分吧?” 闻太医点点头,反而夸楚昀宁孝顺。 “你一个出嫁女应该留在王府相夫教子,楚家上下这么多人,难道没人伺候得了你娘?” 楚老太太辩驳:“这几日你暂且陪着,过两日就回去吧。” 楚昀宁忽然笑了笑:“这么多年府上照顾我娘,把我娘身体照顾成这副模样,我不放心。” 有些人你越是乖巧懂事,对方就越欺负你。 楚老太太就是这样的人。 两人面面相对,谁也不让着谁,楚老太太屏住呼吸,最终做了退让,当着闻太医的面强挤出笑:“你有孝心了。” 闻太医给楚夫人开了药方后,就被送走了。 人一走,楚老太太抄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朝着楚昀宁砸了过去。 楚昀宁身子一躲让开了,这无疑增添了楚老太太的怒火。 “楚昀宁,你到底要干什么!” “祖母,我想陪陪我娘,大家都息事宁人别找茬,否则,我只能派人给父亲送信,让父亲知道娘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楚昀宁掐住了楚老太太的命脉。 楚父就是楚老太太的软肋,这么多年有楚父在,楚家荣耀不断。 并且楚父和楚夫人情比金坚,这么多年无论楚老太太怎么施压,楚父都没有再纳妾,只守着楚夫人一人。 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楚父此举简直就是另类,楚老太太一度认为是楚夫人给楚父灌下迷魂汤了,没少折腾楚夫人。 楚夫人为了顾全大局,被欺负了也不说,只会报喜不报忧。 “你敢!”楚老太太呲牙。 楚昀宁下颌抬起:“别挑战我的底线,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老太太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手颤抖的指着楚昀宁。 “我不是我娘,心地善良,谁敢欺负我,我让大家一块倒霉!” 楚昀宁将手里的锦盒往桌上一扔,里面只是一株普通的丹参,根本不是雪莲。 楚老太太脸色阴郁,眼看着楚昀宁带着楚夫人离开,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孽障,当初怎么就不掐死她!” 楚昀宁一犯浑,谁也拿她没办法。 楚老太太还真担心楚昀宁做出什么事儿,危害楚家颜面,于是吩咐众人:“今儿起你们别招惹她。” “是。” 楚夫人刚回到院子就醒了,紧张的环顾一圈:“你怎么回来了,宁儿,你祖母没怪罪你吧,你放心,有娘在,娘会求你祖母让你留下的。” 楚夫人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楚昀宁及时按住了她。 “娘刚才晕倒,我担心您就让人去请了闻太医,祖母说让您好好休养,也没撵我走。” 楚昀宁怕实话实说会把楚夫人吓晕过去。 “这就好,宁儿,你以后不可莽撞。” 楚夫人被楚老太太欺负了二十多年,骨子里都养成了习惯忍让。 为了丈夫不担心,为了女儿能在婆家过上好日子,楚夫人一忍再忍。 楚昀宁伸手拂过楚夫人鬓间的一缕乌发:“娘的吩咐我都记着呢。” “祖母。”北北窝在楚夫人怀里打搅。 楚夫人见着北北立即笑了,搂在怀里,给他讲故事。 有北北这个开心果在,楚夫人每天脸上都能看见笑容。 午膳时,大厨房送来了几样饭菜,一打开就闻到了股馊味。 楚夫人脸色微变:“厨房是不是上错了,白芷,你去问问。” 白芷去了很快回来,还红着眼,支支吾吾说:“夫人,厨娘说这就是给您的午膳,许是天儿太热了,所以捂坏了,这个时辰厨房已经熄火了,要换菜只能等下一顿了。” 楚家是林氏管家,林氏膝下好几个儿子,很得楚老太太欢心。 这么做十有八九就是林氏授意的。 “没关系,咱们下午在后院砌个小厨房,自己做饭,想吃什么也方便。” 这根本不算事儿,难不倒她。 “这能行吗?”楚夫人犹豫。 白芷立即说:“大小姐,小厨房也有现成的,只是好几年没用过了,打扫打扫,下午就能用上。” “那好,你和碧秀两个人就负责把小厨房清理出来。” 至于买菜,也不指望厨房能给了。 买菜的任务就交给了暗卫,短短一个时辰就备齐了她需要的食材。 楚夫人惊讶之余,识趣的没开口多问。 第40章 哄抬物价 楚昀宁撩起衣袖,动作很麻溜的做了几道开胃菜。 酸辣汤,清蒸鲈鱼,糖醋小里脊,辣炒牛肉,小白菜丸子汤 又顺手蒸了些馒头,做成各种形状。 楚夫人红了眼眶。 “娘,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合口味?” 楚昀宁一时不知所措,白芷解释:“夫人一定是心疼小姐。” “你出嫁前什么时候弄过这些,几年不见,你变了不少。一定吃了很多苦。” 楚夫人既欣慰又心疼,她的女儿出嫁前是捧在手心,受尽宠爱。 楚昀宁心里一暖,微微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加上照顾北北,其他人我不放心。” 楚夫人闻言笑了笑:“做了娘就是不一样了,人也成长不少。” 她手艺不错,这些又都是开胃菜,楚夫人心情不错的吃了一碗饭。 哄着北北午睡后,楚昀宁又给楚夫人敷药。 “平时你祖母不是这样的,今天或许是太生气了,一时冲动。”楚夫人生怕楚昀宁不信, 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楚昀宁笑着点头,没戳穿。 下午北北睡醒后,嚷嚷着:“娘,今天又是十五,卖糖人儿的老爷爷一定来了。” 每个月十五,楚昀宁雷打不动会带着北北去买糖人儿。 今天也不例外。 “娘,外面天气不错,咱们一块出去散散心吧。” 拗不过楚昀宁劝,楚夫人笑着答应了。 看楚夫人穿着朴素,妆匣子里的首饰也不多,白芷说:“ 夫人的首饰并不多,自从小姐出嫁后,小库房几乎都被补贴给府上了。” 楚昀宁打算给楚夫人布置点家用。 “母亲,咱们挑些首饰吧。” 拉着楚夫人进了玉璧阁,里面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深受京城的夫人小姐喜爱。 女人都是爱美的,楚夫人也不例外,看见漂亮的首饰也会心动。 “这枚红宝石簪子很衬娘......” “这枚簪子我们要了!” 门外走来个妇人,直接从托盘里抢过那支红宝石簪子,插在了发鬓上。 “哟,这不是萧王妃吗?”妇人惊讶:“瞧我这记性,哪还有什么萧王妃,三天前萧王妃就被撵出府了,楚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拆穿你的,你不会介意吧?” 看着妇人的脸,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叶夫人,这簪子是被楚夫人先看上的。”掌柜的说。 叶夫人? 那就是叶嫣儿的母亲了,难怪看着眼熟,模样的确和叶嫣儿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讨厌! 叶夫人一脸惋惜,手里却拿着簪子不放。 “楚夫人,这个簪子我实在太喜欢了,能不能让给我?” 真不愧是母俩,逢人就扮柔弱。 楚夫人一脸尴尬,态度温和:“既然叶夫人喜欢,那就让给叶夫人吧。” “多谢楚夫人。” 楚昀宁又挑了支八宝如意簪,夸了几句好看。 “楚夫人,这枚八宝如意簪我等了很久,能不能让给我?” 叶夫人又看上了楚夫人手里的簪子。 一来二去,楚昀宁大约猜到了对方是来找茬的。 她冲着碧秀使了个眼色,碧秀会意悄悄退下。 很快掌柜的又捧上一套珍珠头面,精美无比,连楚昀宁都被惊艳了。 “娘容貌出色,戴上这个一样很美。” 叶夫人立即说:“这珍珠头面我也很喜欢,掌柜的,不如就让给我吧。” “掌柜的,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头面我要了!” 楚昀宁按住了托盘:“碧秀,结帐!” “楚小姐。”叶夫人一脸失落,眼眶微微泛红,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楚昀宁嘴角轻抽。 “宁儿,就让给叶夫人吧,咱们再挑点别的。”楚夫人的本意就是陪着女儿和外孙逛街散散心。 首饰买不买都无所谓。 楚昀宁却坚定说:“这套珍珠头面我看上了就必须要,在王府时也是如此。” 一提及王府,叶夫人更加坚定要这套珍珠头面,叶夫人说:“掌柜的,我先付银子,这头面我要了。” “掌柜的,可不许偏颇。” 掌柜的为难起来,忽然说:“既然两位都想要,那只能有一个办法了,价高者得。” “好,我楚家出一千两银子!” 楚昀宁率先报价,叶夫人也不甘示弱:“我出两千两!” “叶夫人,这套头面我势在必得,你就白费力气了,再看看其他的吧。” 楚昀宁喊价五千两,叶夫人直接脱口:“一万两!” 说完叶夫人就后悔了,一万两银子得买多少首饰啊。 叶家又刚刚被贬,需要上下打点的地方太多了,叶夫人的手心全是汗,等着楚昀宁出价。 楚昀宁微微笑,对着叶夫人拱手:“我不及叶夫人阔气,承让了,这珍珠头面就让给叶夫人吧。” “你!”叶夫人后知后觉的发现被激上当了,小脸立马沉了。 “掌柜的还愣着干什么,这套首饰也极配叶夫人,还不快包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叶夫人只能认这个哑巴亏。 眼泪说来就来,拿着帕子捂着眼:“楚夫人,你就这么纵容女儿胡作非为吗?” 楚夫人的好脾气也被激怒了:“叶夫人,明明是你要抢我们看上的簪子,既然喊了价就买回去吧。” “你们欺负我!”叶夫人哽咽,迟迟不肯付银子。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叶嫣儿那张小脸撒娇卖萌还算可爱。 叶夫人这张脸也有四十岁了,当众撒娇撒痴,怎么看怎么别扭。 “楚夫人刚才不是喜欢这件首饰吗,不如楚夫人买下来吧。”叶夫人趁机又说。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知道叶夫人想赖账,于是看向了楚夫人。 “楚夫人,这......” 楚夫人没好气道:“可是你说价高者得,叶家夫人喊了价 又不肯接受,难道我要做这个冤大头?” “不是,楚夫人误会了,小的哪敢欺负楚家。”掌柜的权衡利弊后,楚家是得罪不起,于是只好看向了哭哭啼啼的叶夫人。 叶夫人装傻:“这珍珠头面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刚才楚夫人不是喊价五千两吗,不如就卖五千两吧,楚夫人不会连五千两都拿不出来吧?” “掌柜的!”楚昀宁扬起下巴:“再拿一套更好的来。” “哎!” 一套赤金打造的牡丹式样首饰被端上来,做工精美细致,比珍珠头饰更漂亮。 “这是一万两千两的首饰,仅此一套。” 掌柜的话音刚落,楚昀宁从怀中掏出银票拍在桌子上:“ 这一套我们要了,另外掌柜的可要仔细检查这银票是真是假。” 叶夫人脸色涨红,假银票的事就是叶家的一个雷区。 “楚夫人,这银票是真的,小的这就替您包好。”掌柜的麻溜包首饰。 当一切都准备好了,叶夫人却趁机想要偷偷溜走。 “掌柜的,这位叶夫人可是萧王府叶侧妃的亲生母亲,说不定将来萧王就是叶家的乘龙快婿,想必叶夫人是不会赖账的。” 楚昀宁声音不小,引了好几个夫人的注意。 大家纷纷关注这边,叶夫人心一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不松,恨不得晕了才好。 事实上叶夫人也正有打算晕倒,却被楚昀宁提前看穿了:“叶夫人脸色这么难堪,要不要派人去萧王府通知一声,萧王府的刘大夫医术很高明呢,恰好离这里也不远。” 叶夫人听这么说也不敢晕了,今日她出门根本没带够银子。 尴尬时人群里传来熟悉又令人讨厌的声音。 “这银子我付了。” 叶嫣儿脸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在外,幽怨的看了眼楚昀宁。 “楚小姐怎么能欺负我娘呢,我娘她身体不好,不能动怒。” 看见了靠山来,叶夫人立马扶额,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楚昀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侧妃怎么能倒打一耙呢,这么多人在场,谁看见我们欺负叶夫人了?” “嫣儿,算了算了,娘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谁让楚将军战功赫赫,咱们只是微不足道的普通百姓呢。” 叶夫人手拉着叶嫣儿低声劝说。 “我知道你一定是对我心中不满,所以才会趁机把气撒在我娘身上,你被撵出府与我无关……” 楚昀宁实在听不下去了,及时打断:“叶侧妃你搞错了,不是我被撵出府,而是我自己主动离开王府。” 这话叶嫣儿根本不信,一定是楚昀宁怕丢面子,故意这么说的。 叶嫣儿回头看向了萧王,一会她求证后,楚昀宁的谎言很快就能被拆穿。 “王爷,楚小姐她真的是主动离开王府的吗?” 萧王好几日没看见楚昀宁,还以为她会过的很不好,很快就会哭着喊着要回来。 却没想想到楚昀宁一脸平静,还有心情逛街,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萧王没有正面回答。 “既然叶夫人付了钱,那我就不打搅几位雅兴了。” 楚昀宁实在不想和几人纠缠不清,拉着楚夫人就要走。 叶嫣儿却挡在门口,气势汹汹地质问:“楚小姐算计我娘买下这么贵的首饰,不应该有点表示吗,叶家虽然没有楚家显赫,谁敢欺负我娘,我一定不罢休!” 第41章 要个公道 叶嫣儿护娘的举动赢得不少好感。 “叶侧妃真是孝顺。” “叶侧妃一向心地善良,只可惜那张脸。” “楚小姐,请给我娘一个交代!” 叶嫣儿寸步不让,眼中尽是得意,一方面也是在赌萧王不会帮楚昀宁。 “萧王爷......”楚夫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萧王。 “宁儿真的没有为难叶夫人,是叶夫人抢了我看上的簪子,一万两银子也是叶夫人自己喊出来,和宁儿没关系。” 萧王紧抿着唇:“前因后果本王并未瞧见,所以不能听信你一人之词断定是非。” “你!”楚夫人语噎,脸被气得发白。 看着萧王如此不给面子,叶家母女更是得意,叶夫人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嫣儿算了吧,我真的没事儿,只是这一万两银子......” “娘,区区一万两银子对于王府来说不算什么,您别往心里去。” 叶嫣儿一边安慰,一边目光投向楚夫人:“楚夫人还不快向我娘赔礼道歉!” 楚夫人紧紧攥着拳,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道歉? 尤其是对一个侧妃,事关 宁儿的颜面,更不能低头了。 “若是我们不道歉呢,你又该如何?” 楚昀宁怒极反笑。 叶嫣儿拦住门口:“你们不肯道歉,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碧秀,去报官!” 碧秀趁人不备拔腿就跑,叶嫣儿见状脸色微变。 “让大伙瞧瞧叶家多么不要脸,几次三番抢首饰,哄抬物价又不肯付钱,我现在才知道叶侧妃哭哭啼啼的本事原来是家传啊。” 话落,叶夫人立马停下了哭。 “楚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 叶嫣儿也气愤道:“楚昀宁,你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脸皮太厚,我可是有不少人证的,不是你们哭哭啼啼抹几滴眼泪就扮委屈就能颠倒是非黑白的。” 楚昀宁声音不小,引得不少夫人连连附和:“楚小姐说的没错,明明就是叶夫人不讲道理,软刀子杀人倒打一耙,叶家怎么会有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主母?” 叶夫人闻言小脸又青又白,尴尬不已。 楚昀宁笑叶家母女两自取其辱。 叶嫣儿跺跺脚,委屈的看向了萧王,期待着萧王能帮忙说句话。 “一件首饰而已,何必这么较真儿,都散了吧。”萧王息事宁人的劝。 楚昀宁翻了个白眼,她非常讨厌萧王和稀泥的态度。 “罢了,就看在王爷的份上今天饶你!” 叶嫣儿见好就收,拉着叶夫人就要走。 “想走?”楚昀宁一把捉住了叶嫣儿的手腕,挑眉笑:“侮辱完我娘就想逃,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今儿你必须给我娘个交代!” “楚昀宁你疯了!”叶嫣儿吃痛想要抽回胳膊,奈何被拽的很紧。 于是立即向萧王求救:“王爷救我!” “楚昀宁,你到底要干什么!”萧王不悦低声呵斥:“还不快松手?” 就连楚夫人也拽了拽楚昀宁的衣袖,示意她算了吧。 现在围着铺子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担心会对楚昀宁有不好的影响。 “想走可以,给我娘道歉, 否则,咱们京兆尹府见!” “你非要把小事闹大了,让人看尽笑话?”萧王不解,为什么她一点不知道柔顺,处处针锋相对,让人实在怜惜不起来。 楚昀宁手中力道渐渐收紧,叶嫣儿惊叫出声,疼的眼泪都快吃辣。 “我再说一遍,给我娘赔罪!” “王爷!”叶嫣儿哭喊。 “道歉!” 叶嫣儿感觉手腕都快被捏碎了,身姿半蹲着。 “楚昀宁,本王命令你松手!”萧王说。 “王爷又不知前因后果,怎知晓是非对错,我为我娘讨个公道又有什么错,楚家世代为国效力,我娘是功勋夫人,却被人无故欺负,怎么叫楚家人不寒心?” 楚昀宁继续说:“今儿京兆尹给不了交代,那我就进宫告御状,总会有个讨公道的地方。” 比起叶家刚被贬,不得圣宠,她根本不怕事。 “冥顽不灵!”萧王气哼哼, 也没了下文。 叶嫣儿气不过:“你这是仗着楚家欺负叶家无权无势,卑鄙!” 就在这时京兆尹来了,京兆尹硬着头皮上前:“王爷,王妃。” “我担不起这声王妃,大人还是喊我句楚小姐吧。” 楚昀宁丝毫没有觉得羞愧,摒弃了萧王妃的身份,她一样活的很好。 “不知楚小姐报官所为何事?” 碧秀立马把前因后果大声的说了一遍。 京兆尹拧眉,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偏要弄这么大动静,两边都不好得罪。 “楚昀宁,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叶嫣儿紧咬着牙,她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大,叶家刚被贬,正是低调的时候。 她原本只是想吓唬楚昀宁,涨涨威风,却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人,叶夫人哄抬价格在先,欺负功勋夫人在后,我要个交代不过分吧?” 楚昀宁指了指一脸心虚躲在角落里的叶夫人。 叶夫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敢想象这事儿传回叶家,叶家老太太会不会震怒。 京兆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王,支支吾吾半天。 “大人?”楚昀宁又喊了声。 京兆尹无奈说:“楚夫人消消气,和气生财嘛,叶夫人固然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 叶夫人心有不甘,可碍于眼前形势,再僵持不下极有可能真的会闹到御前。 那叶老太太还不得扒她一层皮。 “大人,我娘没错,是楚家一而再咄咄逼人。”叶嫣儿不肯认错。 她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跟楚昀宁赔礼道歉。 “大家看看叶夫人手里拿了多少件首饰,红宝石簪子,翡翠玉镯,玛瑙耳环,样样都是我娘先看上的,我娘贤良大度才拱手相让,最后一套珍珠头面也是叶夫人标价一万两,人证物证都在,怎么就成了我们欺负人?” 楚昀宁瞥了眼掌柜的:“难不成是掌柜的强买强卖?” “楚小姐慎言,的的确确是楚夫人让着叶夫人。” 有掌柜的做证,加上叶夫人手里提着大盒小盒,很快大家就分辨了对错。 叶夫人见事情越闹越大,急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娘!”叶嫣儿惊喊。 楚昀宁居高临下,嗤笑都是老把戏了。 “楚昀宁,你害我娘受惊晕了过去,你满意了?” 叶嫣儿胡搅蛮缠的本事见长。 “碧秀,去叶家一趟,就说叶夫人在外被人欺负了,请叶老夫人过来做主。” 一听这话,叶夫人哪敢晕过去,立马哎呦一声醒来。 碧秀强忍着笑。 “叶夫人这就好了?”楚昀宁掩嘴笑。 叶夫人脸色火辣辣的,对着叶嫣儿说:“是我太喜欢这些首饰了,没想到楚夫人也喜欢,我素来有闻风流泪的毛病,所以才惹大家误会,楚夫人没欺负我。” 叶夫人深吸口气,咬牙说:“一场误会而已,还请楚夫人海涵。” 楚夫人大度的摆摆手:“叶夫人下次可要及时说清楚,不要再惹同样的麻烦了。” 叶夫人被教训了一顿,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再没脸继续待着,借口身子不适,摇摇晃晃走了。 京兆尹立即打圆场说了几句。 楚夫人面含歉意道:“有劳大人白跑一趟。” “夫人哪里话,为民分忧解难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京兆尹又冲着萧王行了礼,萧王点头后,他才离开。 “娘,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楚昀宁重新整理心情,实在不想再看见两人。 叶嫣儿站在萧王身边,委屈巴巴的,像个被人欺负的小狗。 萧王按耐着怒气,语气多了几分温和:“楚昀宁,你真的打算要一辈子呆在楚家?” 楚昀宁反问:“王爷又能给我什么呢,萧王妃的头衔一样被人欺负,王爷又何曾替我做主,有和没有并无区别。” 萧王浑身一震。 第42章 腿伤痊愈 出了铺子,楚夫人担忧的问:“你真的要和萧王和离?” 一个女子和离后日子会十分艰辛。 她不想女儿过的太辛苦。 “娘,在王府何尝不辛苦,处处提防着被人算计,那五年,女儿受够了。” 楚昀宁将脑袋搭在楚夫人肩上,楚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既然想好了,娘也养得起你和北北,娘只要你们好,不求富贵。” 什么名声不名声,楚夫人根本不在乎。 人活着就好。 “谢谢娘。” 母女两个又买了些布料和针线,还给北北买了些笔墨纸砚。 中午楚昀宁带着楚夫人去了酒楼。 酒楼内生意兴隆,一位难求。 “东家,里面请。”掌柜的亲自出来邀三人进去,楚夫人骤然一愣:“这是你开的铺子?” “是啊,娘很厉害的。”北北仰着头咧嘴笑,手牵着楚夫人轻车熟路的进去。 “还是老样子。”楚昀宁吩咐。 吃饱喝足后,楚夫人从窗外看着下边的景色,莞尔一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坦过了,宁儿,谢谢你。” 楚昀宁娇嗔道:“娘喜欢, 以后我常带着娘出来散散心。” 她穿越来,还没阅览过异地的景色。 有机会一定要瞧瞧。 几人吃饱喝足后,临近傍晚才回楚家。 一进院子就听见林氏阴阳怪气的声音:“终于知道回来了,大嫂好阔气啊,一万两的首饰说买就买了,是不是要孝敬给母亲的?” 楚夫人看了眼北北,让白芷带着先回去。 大人之间的事她不想让孩子见着。 “二弟妹又打算送母亲什么?”楚夫人反问。 林氏掩嘴一笑,哭穷道:“ 我可不比大嫂富裕,没多余的闲银子买首饰孝敬,只能日日陪在跟前伸把手。” 楚夫人不想理会林氏,这么多年来林氏没少为难她,楚夫人一而再地忍让。 “大嫂,母亲已经知道了你回来了,现在请你去呢。” 消息是林氏故意泄漏的,连把铺子里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 楚夫人眼皮跳了跳,转身看向了楚昀宁:“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娘,我今儿也没给祖母请安,我陪娘一起去。” 她担心楚老夫人会为难娘,娘性格老实,没有她在,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真是母女情深呢。”林氏讽笑。 “比不上二婶,连见一面妹妹都难。” 楚昀宁看不惯林氏,也丝毫不给面子,林氏气不过:“我还以为你是惦记大嫂,在楚家小住几日,没想到你是被萧王撵出来了,而且即将被休,我要是你哪还有脸活在世上,早就一头碰死了,丢人现眼!” 林氏本来事不关己,不想和楚昀宁做对的。 但一听说楚昀宁要被休了,林氏立马就坐不住了,急忙忙过来要问清楚。 “大嫂,平时咱们妯娌两怎么闹暂且不提,可楚昀宁是被休的女儿,她在楚家住着,楚家其他晚辈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氏还有两个儿子没娶亲,还有个女儿正在说亲呢,正在关键时刻。 一旦楚昀宁被贴上了坏标签,必定会影响没成婚的楚家晚辈。 林氏怎么能不急? 楚夫人语噎,这一点她的确愧对林氏,于是她软了态度。 “二弟妹,宁儿不是被休而是和离。” “那有什么区别,好人家的姑娘哪会和离回娘家?” 林氏急的拔高了声音:“我不管,你必须搬出楚家,我也不阻挠你们母女情深。” 楚夫人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等见到了楚老夫人,楚老夫人态度非常明确,楚家容不下被夫家嫌弃的姑娘,别影响楚家其他女儿的名声。 “祖母放心,明日我就搬走。”楚昀宁说。 “宁儿?”楚夫人惊讶,她舍不得女儿带着孩子在外漂泊。 楚老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既然你识趣儿,我就不再多说,明儿一早必须离开楚家。” “好。”楚昀宁笑着答应了。 至于那套首饰,楚老夫人没好意思提,却眼神时不时的瞥向林氏。 林氏硬着头皮开口:“大嫂刚才不是说要送母亲一套赤金打造的首饰吗,还不快拿出来,让母亲也消消气。” 楚夫人皱眉,不是她小气,而是这套首饰太贵了,又是楚昀宁掏的银子,她实在舍不得。 “我娘原本是打算送给祖母的,可二婶不是说,同为儿媳 不能厚此薄彼,要送就送一样的,我娘这么大手笔送祖母让您难做,我娘为了不让您为难 就不送了。” 楚昀宁面带微笑的说,眼看着楚老夫人狠狠地瞪着林氏,林氏立即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楚昀宁你是不是栽赃我?” “我娘孝顺了祖母,那二婶呢,难道也要送祖母一套价值万两的首饰?” 林氏宛若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孝敬。 “祖母,为了不让二婶为难,我娘就不送了,免得外人以为二婶不孝顺呢。” 楚昀宁一番话说得漂亮,只要林氏点头,她就送。 林氏爱财如命,肯送才怪。 楚老夫人一直给林氏使眼色,奈何林氏低着头佯装没看见,气的楚老夫人哼了好几声。 林氏气的咬牙,没好气瞪着楚昀宁,都怪她多嘴,平时只要自己一开口,楚夫人手里有任何东西都能哄来孝敬楚老夫人。 等楚昀宁搬走了,她再找楚夫人算账! “都回去吧!” 楚老夫人没占到便宜,冲着几人摆摆手,她嫌烦。 “宁儿,你真的打算搬走?” 楚夫人在路上问起,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真是没用。 “娘,女儿已经买下了隔壁院子,给娘留了院子,娘可以每天都过去。” 楚昀宁昨晩想了很久,古人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她以被弃的身份赖在楚家,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她让天仪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院子。 天仪动作很快,找到了隔壁。 隔壁原本是一座国公府,废弃后一直没人居住,她从官府处打听了怎么买,手续齐全后缴了银子。 从此她和北北有了自己的家,谁也不可能撵走她们了。 “隔壁?”楚夫人惊讶,如果是在隔壁院子也算有个照应了。 “明儿我就带着北北搬过去。” “也好。” 天不亮楚昀宁就收拾了东西。 林氏特意起了个大早监督,果然看着人收起大包小裹,林氏这才放心。 “二婶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赖在楚家的。” 林氏哼哼不语,目送楚昀宁离开了楚家,正要笑,却看见楚昀宁转身进了隔壁大门。 “楚昀宁买了隔壁院子?”林氏不信。 那院子空闲了很久,价值不菲,楚昀宁怎么可能买得起? 但林氏确确实实看着楚昀宁搬进去了。 不仅如此还买了一群丫鬟婆子,动静不小。 “大嫂,楚昀宁买了隔壁院子?” 楚夫人点点头。 “楚昀宁哪来这么多钱?”林氏有些吃味,这绝对不是她想看见的。 被嫌弃的妇人应该无家可归,谨小慎微才对。 绝不会是楚昀宁这样大摇大摆。 “宁儿是大房唯一的子嗣,她有这些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楚夫人说。 林氏被堵的没了话。 忙了一整天,才把院子打扫干净。 这院子很大,房间也不少,荷花池因为长久没人打理所以干枯了。 “明天找人把荷花池清理清理,种些荷花,夏日里吃莲子,吃藕粉糕,最惬意不过了。” “是。” 楚昀宁亲自布置了北北的院子,和她的院子紧挨着,小厨房是共用一个。 “你只要隔着院子喊一声,娘就会去看你。” 北北点点头,还沉浸在兴奋的状态中:“那是不是可以种很多很多草药了?” 楚昀宁嘴角一抽,难道是基因遗传,北北对草药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状态。 “娘单独给你辟出个院子,明天就让人施肥,给你种药。” 楚昀宁很快答应了,让人在北北院子里搭了秋千,画了个精确的图纸草稿,上面是一套小型的游乐场。 有滑梯,翘翘板,小迷宫...... “按照这个在北北院子里打造一模一样的。” 将图纸交给了天仪。 “是。” 次日北北一早起来就看见院子里变了样,呆愣片刻,随后兴奋的拍手叫好。 “娘,娘,我太喜欢了。” 北北冲去了隔壁,紧紧抱住了楚昀宁的腰。 “北北。”楚夫人也在,北北冲着楚夫人喊了声外祖母,欣喜说:“北北真是太幸福了。” 楚昀宁指尖点了点北北的鼻尖:“你呀,小嘴抹了蜜一样甜,快去洗手吃饭了,一会让外祖母给你讲故事。” “好。” 吃过早膳,安顿好楚夫人和北北,楚昀宁专心致志做药丸。 “陌世子的伤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天仪道:“世子他已经能站半柱香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天仪根本不敢相信世子还有机会再站起来。 第43章 澄清事实 天仪忽然跪下:“求主子帮忙医治天时。” “天时?” 她只有九个暗卫,十又是从哪来的? “天时是属下的弟弟,一年前在任务中被袭击受了重伤,现在神智不清。” 楚昀宁又问:“还有什么症状,你继续说。” “天时时而神智不清,时而清醒,说话也不利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复发,左半边身子不听使唤。” 楚昀宁听症状,可以判定是脑梗,脑血栓之类的病。 “人在哪?” “被属下安置在乡下小院。” 楚昀宁拧眉说:“你把他带到这里,我给他单独弄一个小屋,再找两个手脚伶俐的伺候,也方便你实时照看。” 暗卫实在太好用了,天仪也为了她办了不少事。 救天时一次就算做好事了。 “属下谢主子。”天仪激动不已,冲着楚昀宁磕头。 楚昀宁从药箱里掏出一个白瓶递给天仪:“这是陌世子这几日的药,你转告陌世子,无论腿有多疼,一定要坚持每天运动,但不可操之过急,免得适得其反。” “是。” 次日天时就被送到小院子,楚昀宁猜测的没错,天时是脑血栓。 时好时坏,反复发作,发作时半边身体不受控制。 “主子。”天时满怀希望的看着楚昀宁,躺在床上,半边身体都动不了。 楚昀宁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掏出银针在他瘫痪的身体上扎满银针。 又给了天时一粒药丸,天时想也不想就吃了。 “这不是什么大病,需要调养康健,这里有三十粒药丸,当你每次察觉快要发病时就吃一粒,连续吃三天。” 这药就是血压药,控制血压的。 天时点头:“是!” 一转眼过了二十天,天仪突然来报信:“主子,陌世子能活动自如了。” “真的?”楚昀宁又惊又喜, 可算没白费一番力气。 陌世子已经知道了楚昀宁的真实身份,想亲自来感激她。 “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为了避嫌还是不必来感谢了,我只需要陌世子解释寒香阁的误会。” 她等了这么久,就是要等陌世子好起来,给寒香阁一个公道。 ... “她真的这么说?”陌世子坐在轮椅上,两条腿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为了避人耳目,装作还没有痊愈。 “是。” 陌世子掏出一叠银票:“这是谢礼,寒香阁的事我也有一份责任,我会尽力替寒香阁洗脱罪名。” “大哥!” 陌子渊顶着一张坑坑洼洼的脸走了进来。 他的脸被挠坏了,留下不小的痕迹,一张英俊潇洒的脸 就这么毁了。 在陌子渊治脸的时候,无暇顾及陌世子,等反应过来时,听丫鬟说陌世子已经醒了。 陌子渊迫不及待的来看陌世子。 “大哥醒了?” 陌世子最疼爱的就是陌子渊这个弟弟,却没想到陌子渊竟要他命。 “听你语气好像巴不得我不醒?” 陌子渊蹙眉:“大哥怎么会这么说,我当然是希望大哥快点好起来,母亲被贬后一蹶不振,府上能撑起事的就只有我了,我无暇顾及大哥,大哥可别生气,以后我日日都来看大哥。” 陌子渊坐在桌子边,手捧着茶壶倒了杯茶递给陌世子。 陌世子伸手接过却并不打算喝,忽然问:“我听说你阻挠宁师傅入府,还打伤了她,宁师傅医术精湛,有她在一定能治好我的腿.......” “宁师傅就是个骗子,根本不可能治好大哥的腿,何况这么多年了,大哥看了无数大夫,也没有一个人能治好,大哥就别再抱有幻想了。” 陌子渊自顾自又倒了杯茶 在手里把玩:“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帮母亲恢复身份,再找到宁师傅,将她碎尸万段!” 一想到他受的苦,陌子渊就恨意十足。 陌子渊忽然想到了今天来目的。 “大哥,我打算送你去庄子上休养,那里环境清幽,适合你休养,马车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 看着陌子渊着急的模样,陌世子一阵心寒。 “在府上住着挺好,我不打算离开。” “大哥,即刻就走吧,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陌子渊已经逐渐没有了耐心,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他已经容忍大哥很久了,明明都是母亲的儿子,凭什么大哥生下来就是世子。 就算大哥出事了,变成了残疾,母亲也从未想过让他当世子,继承家业。 而是选择继续用大哥,甚至连他最喜欢的姑娘也被抢走了,他心中怨恨一天比一天浓,才会忍不住对大哥下手。 “若我不肯走呢?”陌世子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了桌子上,对弟弟失望透顶。 “这就由不得你了。” 陌子渊一声令下,门外进来两个侍卫。 “抬走吧。”陌子渊闭着眼,不想再看陌世子一眼。 “啊!” “啊!” 两声惨叫,陌子渊倏然睁开了眼。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陌世子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大哥,你的腿......你的腿什么时候好了?” 陌子渊又气又恼:“你的腿居然不知不觉好起来了,大哥,你骗的我好苦啊。” 陌世子一只手束在后腰,他虽然能走了,但武功荒废了整整五年,勉强能对付几下,支撑不了多久。 “大哥的腿究竟是怎么好起来的?” 陌世子直言不讳:“是宁师傅医好的。” “又是宁师傅!”陌子渊咬牙切齿,他找了宁师傅这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是被陌世子藏起来了。 “大哥,宁师傅人在哪?” 他要杀了宁师傅,屡屡坏了他好事。 陌世子见他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叹息摇头:“宁师傅早就离开了京城,你别白费力气了,看在你我是同胞兄弟份上,过去种种我可以不计较,仅此为止!” 陌子渊慌了,难道大哥发觉了什么?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阻挠宁师傅真的是为了你好,宁师傅她医死了那么多人......” “够了!”陌世子不许任何人诋毁宁师傅:“从今天起不许再提宁师傅半个字不好,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当陌世子站在长阳郡主面前时,他喊了句:“母亲。” “你......”长阳郡主愣了好半天,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母亲,大哥的腿好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大哥却隐瞒不报,害得母亲白白担心这么久,实在太不孝顺了。” 陌子渊笑着抱怨:“大哥,母亲为了你日日提心吊胆,你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长阳郡主被这么提醒,心里也涌出一抹不悦。 “陌儿,你为何不早点说,要瞒着我这么久?” 要不是为了陌世子的腿,她也不会去为难宁师傅,也就不会被贬身份了。 从长公主变成了郡主,世态炎凉,她受了多少白眼。 “要不是大哥,母亲也不会急的乱了分寸找寒香阁要个说法,说不定母亲现在还是长公主。” 这话说到了长阳郡主心坎上。 长阳郡主对陌世子能站起来的欣喜变成了埋怨。 “陌儿,你太过分了!” 陌世子深吸口气,柔声解释:“母亲,这么多年医治无果,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更不想让母亲空欢喜一场,所以想等腿好了再说。” 对于这个解释,长阳郡主又释怀了。 陌世子虽然没有出府,但他心如明镜,母亲被贬是因为陌子渊算计了宁师傅,伤了萧王,又印假银票而导致。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 “大哥这是在推脱责任吗,难道连母亲也信不过了?” 陌子渊才不信这说辞,陌世子一定早就开始治腿了,故意隐瞒不说。 “二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提防着谁,担心有人会害我吗?” 一句话噎的陌子渊失语。 “府上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故意隐瞒,只是不想让大家跟着空欢喜一场罢了。” 陌世子跪在长阳郡主膝下:“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让母亲恢复身份。” 大儿子没出事前十分优秀,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较的了。 长阳郡主仿佛是看见了希望,一把拉起陌世子:“陌儿,母亲果然没白疼你。” 看着母亲搂着大哥,陌子渊心里更不是滋味。 “母亲,宁师傅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我的腿也不会站起来。” 陌世子说明了来意:“为了报恩,儿子想替寒香阁平反。” “不行!”长阳郡主立马炸毛了,她被寒香阁的人耍了一次又一次,这口气她绝对忍不下。 “大哥真没良心,我的脸就是被寒香阁的人弄坏了,难道就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陌子渊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看着他。 “是你挑衅宁师傅在先,先伤了人家。” “大哥!”陌子渊被戳穿了真相脸色有些挂不住。 陌世子在长阳郡主耳边嘀咕几句,长阳郡主的眉头紧皱,然后又舒缓,紧接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母亲就支持你。” “多谢母亲。”陌世子道。 陌子渊不悦:“这里没外人,大哥有什么话不能说,这是故意防备我吗?” “子渊,你别猜忌你大哥,你大哥做事有分寸,以后有你大哥在,咱们府上就有顶梁柱了。” 长阳郡主把陌世子看得很重。 越是如此,陌子渊就越是怒气满满。 一个时辰后 陌世子亲自举着副妙手回春的牌匾,敲锣打鼓的送到了寒香阁门口。 寒香阁早已经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第44章 殴打王爷 “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我也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长阳郡主五年前坠落马蹄下,被马蹄踩断了双腿 终身残疾的陌世子吗?” 陌世子当年何等的风华绝代,一经出事令人惋惜。 当年陌世子出事,不少百姓亲眼目睹,骨头都被踩出来了,能保留一条命已是不幸中之大幸。 这五年长阳郡主无数次写告示重金酬谢请的大夫,城里城外的,在郡主府进进出出,却没传出一个好消息。 谁能想到五年后还能看见陌世子安然无恙的站在大众面前。 “陌世子抬着牌匾来,莫非陌世子的腿是被寒香阁医好的?” 有人猜测。 “这怎么可能呢,寒香阁就是个骗子,到处招摇撞骗。” 有人不信。 见四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陌世子才开口:“诸位,我的腿在五年前被踩踏,看了无数个大夫,几乎所有人都说没得治,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直到遇见了宁师傅,是宁师傅妙手回春医好了我的腿。” 陌世子当众撩起裤腿儿,露出两条腿上的伤口。 有人倒吸口凉气:“伤的这么重也医好?” 也太不可思议了。 “宁师傅替我剜去了腐肉,开了药方,替我施针,坚持了足足三个月才有我今日。” 陌世子的名声在京城很好,所以说的话很容易让人信服。 “原来宁师傅这么厉害,居然能让陌世子站起来。” 短短几个时辰,陌世子被寒香阁宁师傅医治痊愈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速的掠过大街小巷。 “陌世子痊愈了?”萧王蹙眉,有些不相信。 他见过陌世子的伤,两条腿都被踩断了,怎么可能恢复痊愈。 “王爷,属下所言句句属实,陌世子现在就在大街上。” 萧王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倘若陌世子的腿被医好了,可见医术高明。 那宁师傅当初给叶嫣儿诊脉时说的话,也有几分真。 嫣儿她没怀过孩子吗? 萧王摇摇头,很快摈弃了这个想法,迫不及待的去大街上。 当他亲眼看着陌世子就站在他面前时,萧王整个人都傻了。 他跟陌世子从小一块长大,对方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熟悉。 眼前的男子,他确信就是陌世子。 “萧王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陌世子上前打了个招呼,亲近中又带着疏离,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他。 从前两个人形影不离,经常邀约出去赛马打猎。 是极好的知己好友。 故人相见格外珍惜,萧王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能站起来,本王等这一天很久了。” 萧王是真心替他高兴。 陌世子对萧王却疏离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还能有今天。” “许久不见,咱们聚一聚?” 陌世子犹豫片刻点点头,两人进了酒楼,坐在包厢内,点了满桌子珍馐。 “这几年你着实受了很多委屈,本王敬你一杯。” “好。”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聊了一会,陌世子不疾不徐开口问:“刚才在大街上偶然听说 萧王妃的事,萧王真的打算要和萧王妃和离吗?” 陌世子紧握着酒杯,面上风轻云淡,指尖却攥得发白。 提及这事儿,萧王嘴角尽是不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你都知道了,本王受尽恩宠,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既然她不识趣,本王又何必妥协。” 他在等楚昀宁妥协。 可谁知道楚昀宁竟然在楚家隔壁安置了新的宅子,这明摆着就是不想回王府了。 他堂堂萧王爷怎么可屈尊降贵去求她? 办不到! 陌世子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又给萧王倒了杯酒:“萧王言之有理,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又何必纠结一人呢。” 萧王哼哼。 “我听闻府上叶侧妃温柔善良,体贴入微,王爷有没有想过将叶侧妃扶正?”陌世子好心提议。 叶嫣儿被扶正后,她应该就再也回不去王府了吧。 萧王抿唇,这个念头五年前有过,但现在他并不想扶正叶嫣儿。 “罢了,不提这些也罢。”萧王烦躁的摆摆手:“你的腿真的是宁师傅医好的吗?” 经过刚才的试探,陌世子笃定萧王并不知道宁师傅就是楚昀宁。 “不错。” 在萧王面前,陌世子闭口不谈宁师傅的事,萧王问起来,他才答上一两句。 “宁师傅果真妙手回春,能医好你,也算功德一件。” “宁师傅在寒香阁出事时就离开了京城,过阵子我亲自去请她回来,继续重振寒香阁。” 萧王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两个人彼此心不在焉,聊了一个多时辰后,萧王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 回到萧王府,叶嫣儿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迎上前扶着萧王:“王爷大白天怎么喝了酒,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叶嫣儿也听说陌世子的腿被宁师傅医好了,吓得当场腿就软了。 宁师傅替她把过脉,又有萧王在场,提过她未曾怀孕的事,一旦萧王怀疑,叶嫣儿不寒而栗。 萧王怔怔的看着叶嫣儿,这一眼看的她浑身发麻:“王爷,怎么这样看着嫣儿。” “嫣儿,你会不会骗本王?” 萧王眼看着陌世子站起来了,行动和常人无异,又想起了楚昀宁曾责怪他是非不分,被蒙蔽了双眼。 “嫣儿怎么会欺骗王爷呢,是不是有人在王爷面前说什么了,王爷可千万不要信啊,嫣儿身边只有王爷了。” 叶嫣儿哽咽着,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 萧王忽然心头一阵烦躁。 “王爷,楚昀宁隐瞒自己就是宁师傅的事实,医好了陌世子,就在咱们眼里底下,咱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王妃她不是宁师傅!”萧王早就验证过了,楚昀宁的左肩上没有伤。 叶嫣儿一愣:“王爷,楚昀宁怎么会不是呢。” 难道不是萧王察觉了楚昀宁是宁师傅,才把人撵出府的吗? 听着萧王喊了一句王妃,叶嫣儿心咯噔一沉,莫非萧王心里还有楚昀宁的一席之地? 难怪她提及和离,萧王都避而不谈,找借口打岔过去了。 “王妃肩上没伤。” 这怎么可能呢,叶嫣儿很快又说:“就算楚......王妃肩上没伤,也不能否定她不是宁师傅,宁师傅医术精湛,遮掩伤疤肯定易如反掌。” 萧王哑然,不可否认有这种可能。 “她是不是宁师傅,都不重要了,嫣儿,本王疲倦了,你先回去吧。” “王爷?”叶嫣儿错愕伸手去抓萧王的胳膊,却扑了个空,呆愣愣看着空荡荡的手。 眼睁睁看着萧王进屋后关上了房门,她站在门口久久不能回神。 ... 一夜之间寒香阁名声扭转,从臭名远扬变成了神医再世。 寒香阁的门重新打开,被围剿的财产也如数被还了回来。 楚昀宁却没心思打理,她让人暂停了寒香阁医治这块业务,继续卖其他的。 有时候名声大噪,太张扬也不是好事儿。 寒香阁洗脱冤屈,就已经达到她的目的了。 “主子,王爷来了。”碧秀无奈不已。 半个时辰前萧王不顾阻挠来了,碧秀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撵走她又不敢。 萧王? 楚昀宁猜测萧王此刻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亲眼看着陌世子的腿好了。 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又在发芽,慢慢察觉了枕边人极有可能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落差太大,所以才会来找她。 楚昀宁头也不抬,继续忙着算账,指尖飞快的拨弄算盘:“让他哪来回哪去,别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碧秀忐忑:”那若是不肯走呢?” “拿扫把打出去。” 她从萧王府义无反顾的出来,就没打算回去,更不会被萧王甜言蜜语哄的晕头转向。 萧王府的麻烦事,楚昀宁多一眼都不想看。 碧秀犹豫不决。 “出了事有我兜着,尽管去做吧。” 有了楚昀宁这句话,碧秀才有了信心,咬着牙去打发萧王。 “王爷,小姐说不见,让您回去吧。” 碧秀说的很委婉客气,萧王跃过碧秀就要上前硬闯。 “天叁!” 碧秀大喊一声,天叁从天而降,拔刀相向。 “你敢行刺本王!”萧王的脸色怒沉,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天叁道:“请王爷离开!” “本王要是不走呢?”萧王来了怒火,继续往前一步,天叁毫不犹豫的举起剑指着萧王。 “你放肆!”萧王怒喝。 碧秀立即劝:“王爷您还是走吧,没有小姐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去,今儿您也注定见不着小姐,若要受了伤,可怨不了人。” 萧王就当作没听见,继续前进。 天叁收起了剑,猛然一拳打在了萧王的心口上,萧王猝不及防后退两步,呕出一大口血。 “王爷,您回去吧。”碧秀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真担心萧王不管不顾耍浑。 萧王紧捂着心口站在原地,气恼不已:“楚昀宁,本王太给你脸了,不知好歹!” 说完,萧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拂袖而去。 第45章 一纸和离 “如风!”萧王一声厉喊。 如风从门外飞奔而来,见萧王受了伤,立即朝着天叁奔去,两个人剑拔弩张很快打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如风肩被划了好几道痕迹。 这时天似,天武一跃而下,三人对打如风一人,很快如风就败下阵,萧王见状厉声说:“如风,撤!” 如风收回剑。 萧王目光狠厉的看着三人,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楚昀宁不知从哪找来武功高强的暗卫守着,在侍卫中,如风武功高强,极少有人能和如风打个平手。 “派人每天守在楚家门口盯着,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帮她!” …… “人走了?” 楚昀宁听着外面安静下来,猜测萧王肯定走了。 碧秀道:“可王爷派了人守着楚家前后门。” “变态!”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楚昀宁摆摆手:“随他去吧,折腾没意思了人就撤了,吩咐下去萧王府的人敢擅闯,就打出去,不用留情面。” “是。” 楚家安静了几天,萧王的马车每天都会从楚家经过绕一圈,甚至有几次楚昀宁出府还会偶遇萧王府的马车。 连续几次,楚昀宁的怒火都上来了,当她再次遇到萧王时,没好气的问:“京城这么大,王爷何必每次绕路经过楚家,意欲为何?” 在她看来就是吃饱撑了没事儿干。 “三天后母后大寿,你和本王一块入宫贺寿。” 太后大寿是个大日子,楚昀宁肯定要进宫贺寿,但不是和萧王一起。 “太后对我们母子恩重如山,我是要去祝贺,王爷还是带着叶侧妃一块去吧,我就不插足了。” 往年宫里有任何宴会,萧王都是带着叶嫣儿去的,楚昀宁似想到了什么,幸灾乐祸的笑:“我险些忘了,太后不喜欢叶侧妃,五年前曾吩咐过,不许她出现在寿宴上。” 萧王没解释,他这次只是单纯的想带她去寿宴上,王爷跟王妃一同出席不是很合理吗? “楚昀宁,这么多天你闹够了没?” 天知道他晚上失眠时,无意间去过几次丹琼苑,那里还有她存在的痕迹,竟莫名让他有家的感觉。 “王爷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何曾闹,这不是王爷自己找上门的吗,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被萧王府撵出来了,咱们之间就差一封和离书……” 楚昀宁猜测萧王来找她,或许是担心太后那边没法交代,于是说:“王爷只要肯写下这封和离书,我愿意在太后面前解释一切,绝对不会让王爷为难。” “你就是这么想本王的?”萧王拧眉冷哼,他根本不在乎太后怎么想。 楚昀宁长眉一挑:“五年前可是王爷亲口说的,要不是顾忌太后和楚家颜面,早就将我一剑杀死,王爷金口玉言,楚昀宁一日不敢忘。” 萧王又被堵的无话可说,他难道要卑微的跪下求她认错? 绝不可能! “五年前是我一时糊涂纠缠王爷不放,现在我想通了,恳请王爷高抬贵手,给我一纸和离书。” 看着楚昀宁异常认真的眼神,萧王心里不是滋味,难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萧王府? “萧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做梦!”萧王怒道,转身就就要离开,楚昀宁忽然说:“宁师傅临走前给了我一瓶药,我可以给叶侧妃。” 萧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楚昀宁,幽暗的神色闪着细碎的光芒。 “全天下只有这一瓶解药,王爷也不希望叶侧妃日日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吧?” 那样一张脸,她就不信萧王能下的去嘴。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所求不多,一纸和离书罢了。”楚昀宁忽然掩嘴诧异的看着萧王:“难道王爷会喜欢上我这个恶毒女人,故意不给和离书,祈求我能回心转意?” “胡说八道!”萧王赫然怒呵,没好气瞪着眼,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楚昀宁。 这简直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萧王?” 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帘子挑起走下来个修长身影,陌世子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这么巧,两位也来买东西啊。” 楚昀宁挑挑眉,这还是陌世子恢复后她第一次见,看陌世子行动自如,应该是恢复的很不错。 “还没恭喜陌世子的腿恢复如初。” “这还要多谢楚小姐的引荐,否则我这辈子还只能坐在轮椅上,为了感谢楚小姐,我想请楚小姐在天香楼坐坐,不知可有时间?” 陌世子早就想当面感谢楚昀宁了,他知道楚家门口有人监督,为避嫌他并没登门。 “好啊,正好我还没吃午膳,让世子破费了。” 看楚昀宁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萧王脸色有些不自然,沉声说:“楚昀宁,你现在是萧王妃,光天化日之下随便和外男在一块用膳,你可知羞耻?”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百姓投来视线,楚昀宁一脸坦然:“萧王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陌世子,走吧。” 萧王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进了天香楼,被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恨不得要把天香楼给砸了。 “王爷,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如风建议。 萧王寒冷如冰的眸子看了眼如风,这一眼吓得如风背脊发凉,立即垂眸。 “回府!” 楚昀宁透过窗户看着萧王怒气冲冲的离开,回头瞥了眼陌世子,陌世子不躲不闪任由他盯着看。 昏迷时他曾恍惚见过一次楚昀宁,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深入心底。是他从未见过的惊艳。 两个人对峙许久,楚昀宁一挑:“陌世子当着萧王爷的面就敢邀我,胆子不小。” “楚小姐会在意这个?” 真要在意就不会进酒楼了,陌世子打听过楚昀宁在萧王府的这几年,越是深究越是心疼。 被关押了整整五年,独自带着年幼的孩子,实属不易。 “这就是陌世子对待恩人的态度?”楚昀宁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放在手心轻轻摇晃,等着茶叶都沉底儿了才抿了一口,她心里头清楚陌世子看她的眼神并不纯粹。 陌世子从怀中掏出一枚香囊,里面装着把玉制的钥匙,往她面前一递:“这是谢礼。” “何物?”她才不信,这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把钥匙。 “我所有的私产。” 楚昀宁被水呛了下,没好气瞪了眼陌世子:“我还没和离呢,陌世子是不是太着急了?” 陌世子一脸无辜。 “这份礼太厚重了,那九个暗卫就足够了。”楚昀宁打算把暗卫收回来,不再给陌世子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个空间,尤其对方赤裸裸的盯着你看,楚昀宁实在顶不住了,借口府上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楚昀宁落荒而逃,陌世子眼底染上一抹温柔笑意。 … 楚昀宁回到楚家就看见门口停靠好几辆马车,几个仆人正有条不紊的搬东西。 “这是干嘛?” 碧秀指了指院子里的好几个大箱子:“这些都是陌世子派人送来的,说是要谢谢北北打翻了他的药,间接救了他一命。” “娘,这杯子真漂亮。”北北的脑袋忽然从一个大箱子旁冒出来,手里攥着个七彩琉璃杯,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杯子里还被嵌入了一粒粒小弹珠,随着杯子的角度倾斜碰撞。 几个大箱子里装的全都是孩子的玩具,精致的布娃娃,跷跷板,手串,万花筒,泥人儿,画人儿…… 看北北的表情就知道这些他都很喜欢。 “娘,你常说礼尚往来,陌世子送了我这么多礼物,我该回送什么呢?” 北北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他除了一堆瓶瓶罐罐的药,也没什么可送的了。 他宝贝似的掏出两瓶药,一瓶痒痒药和一瓶哑巴药,两只手高高举起:“娘,送这些行不行?” 楚昀宁哭笑不得:“北北,你可以去库房挑一些合适的。” “是陌世子不喜欢北北做的药吗?”北北一脸失落,楚昀宁见状弯腰蹲下身:“北北,这些药不适合做礼物,也会吓着别人的,更何况这些药太珍贵了。” 和北北解释清楚后,北北才重新笑了:“就听娘的,我要送陌世子一尊红玉珊瑚。” 楚昀宁嘴角抽了抽,那尊红玉珊瑚足足半个人高,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淘来的,她都没舍得摆在屋子里,生怕磕了碰了。 “娘,可以吗?”北北一脸期待的看着楚昀宁,仿佛她张嘴拒绝就是伤害了她幼小心灵。 “当然可以了。”楚昀宁硬着头皮答应了,让碧秀将那一尊红玉珊瑚包起来,以北北的名义送去当谢礼。 “谢谢娘!” 楚家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两家来往,全都被侍卫一一报告给了萧王。 萧王震怒硬生生捏碎了个茶盏,手心被碎片划破,渗出一串殷红,刚进门的叶嫣儿见状,担忧的上前:“王爷,您何必伤害自己呢,您若是心里有王妃,嫣儿愿意做个说客去请王妃回来。” 叶嫣儿哭成泪人儿,拿出帕子替萧王包扎伤口。 “区区小伤而已。”萧王满不在乎的看着手,叶嫣儿的哭声在耳边不断的回荡,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又问:“你真的愿意楚昀宁回来?” 当然不愿意! 叶嫣儿嘴上却说:“只要王爷开心,嫣儿受委屈也无妨。” 这话不是萧王想听的,楚昀宁虽然脾气暴躁些,可她没算计过叶嫣儿,为什么嫣儿总是一副委屈,哭哭啼啼的样子呢? “我只担心就算是王爷想让王妃回来,王妃也未必愿意回来,毕竟陌世子现在腿好了,又费尽心思讨好北北……” 叶嫣儿心里恨的不行,凭什么楚昀宁都成为弃妇了,还有人对她献殷勤。 不公平! 萧王眸色倏然一冷。 “王爷,是不是嫣儿说错什么了?”叶嫣儿心里一抖,忽然有些害怕。 她现在越来越摸不透眼前的男人了。 萧王冷哼:“一个弃妇罢了,陌世子他只不过是为了谢恩,依他的身份怎么会看上楚昀宁?” “那王爷的意思是?”叶嫣儿满含期待,只要萧王给了和离书,她就可以得到药,立马就能医治好脸。 叶家私底下给她找了不少大夫,开了无数偏方,可惜没有一个能治好她的脸,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她每天都不敢照镜子,生怕会气晕过去,只能用厚厚的刘海,和面纱挡住脸才敢出门。 萧王嘴角翘起冷笑:“本王早晚要让她后悔!” 闻言,叶嫣儿倍感失望,她甚至察觉萧王根本就没有要和离的意思,反而心里惦记着楚昀宁。 第46章 旧事重提 很快到了太后生辰宴,楚昀宁早早就选好了贺礼,带着北北乘坐马车进宫。 北北第一次进宫好奇的望着红砖绿瓦,看着高高的宫墙嘟囔:“娘,宫里的人不会闷吗,这墙这么高,什么都看不见。” “习惯了就不觉得闷了。” “娘,还是外面自在。” 两人走在长长的甬道上,身边经过许多同样是来祝贺的夫人小姐,众人频频朝着她们母子两看过来,仿佛是在说,一个弃妇怎么好意思带着孩子来参加宴会。 “楚小姐!” 背后传来了长阳郡主的声音。 楚昀宁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长阳郡主,失去长公主头衔,长阳郡主没有了往日的骄傲,整个人多了份慈和。 “好些日子不见,北北长高了不少。”长阳郡主伸手去摸北北的脑袋,北北犹豫了一下,想着长阳郡主是陌世子的娘,打算给陌世子一个面子,就让她摸一次吧。 “郡主。”楚昀宁不知道长阳郡主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心生警惕, 长阳郡主一脸愧疚:“楚小姐,之前都是我鲁莽得罪了你,我在这给你赔罪了。” 不仅如此,长阳郡主还将给了楚昀宁一只锦盒,楚昀宁没伸手,问:“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这是你给的五万两银票,现在物归原主。” 长阳郡主纵然心里不舍,可一想到恢复长公主之位还需要靠楚昀宁,比起位份,这银票也就不算什么了。 “之前是我误会了宁师傅,多亏了宁师傅才救了我儿,这份恩情,郡主府记着呢。” 在长阳郡主的再三请求下,楚昀宁接过了锦盒,她可不嫌银票烫手,故作大度的摆摆手:“事都过去了,郡主不必介怀。” “楚小姐可知晓宁师傅在何处?” 楚昀宁挑挑眉,长阳郡主压低了声音:“楚小姐有所不知,皇上登基也有十年了,至今后宫还没个子嗣,我想请宁师傅给诸妃瞧瞧可有什么良方。” 登基十年都没孩子,后宫那么多个妃子,楚昀宁第一反应不是嫔妃不能生,而是皇帝有问题。 楚昀宁不敢贸然答应,皇帝掌握着天下杀生之权,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 而且那么多妃嫔,只要有一个怀上了,剩下的都会找她,稍有拒绝就把人得罪了。 有些妃嫔无权无势倒是好解决,有些妃嫔是权臣家的女儿,不能轻易招惹。 再者皇嗣涉及未来继承人,她可不想卷入皇权争夺中,她只想带着北北消停的过几天好日子。 于是楚昀宁故作为难:“宁师傅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我尽量试试吧,郡主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好。”长阳郡主也不催促,冲着楚昀宁笑的更甜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后的慈和宫,阔气的院子里早就有不少夫人在等着了,围着花坛说说笑笑。 花坛里种着不少名贵的花儿,有些是楚昀宁见都没见过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格外好看。 这时小太监走了过来:“王妃,太后请您即刻去一趟。” 楚昀宁点头,带着北北去看望太后。 一只脚刚迈入门槛,只听怒喝声传来:“瑕贵妃,你怎么能霸占皇上的宠爱,你应该劝诫皇上雨露均沾才对。” “太后,臣妾私底下也劝过皇上,可皇上……”瑕贵妃语气不善,丝毫没有尊敬太后的意思,一脸得意:“可皇上说只有臣妾那才有安全感,臣妾实在没法子了。” 瑕贵妃?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瑕贵妃,你怎么能顶撞母后?”左下首坐着个穿凤袍的女子,女子头上还戴着十二支凤钗,看身份就是宫皇后。 “皇后你不要污蔑臣妾,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曾顶撞太后,相反,今儿是太后的寿宴,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庆贺,皇后却在太后面前哭诉,也不怕晦气。” 瑕贵妃虽然站在大厅中央接受审问,可气势却丝毫不逊色宫皇后,眉眼间尽是不屑。 “你!”宫皇后被气的小脸发白。 “皇后可要保重身子,别气出个好歹来,一会还要接受百官夫人朝拜呢。” 瑕贵妃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笑。 乖乖,宫斗都这么狠吗,楚昀宁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进还是退,她刚要退回,身后小太监扯着公鸭般的嗓音大喊:“萧王妃觐见。” 顿时屋子里几个女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楚昀宁硬着头皮带着北北进去。 “给太后娘娘,皇后,瑕贵妃请安。” 太后原本紧绷着的脸一看见北北,顿时眼冒金光,冲着北北招手:“乖孙儿,快来皇祖母这。” 北北在楚昀宁眼神示意下慢慢走向太后,软糯糯的喊了声:“皇祖母。” “哎!”太后将北北揽入怀中,疼的跟什么似的。 楚昀宁立即被皇后跟贵妃投去了凌厉眼神,两个人瞬间就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萧王妃怎么一个人来了,萧王呢?”瑕贵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昀宁:“本宫怎么听说萧王妃多日前就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萧王府,这是打算要和离?” 太后闻言眉头立即紧皱:“还有这回事儿?” “母后,此事臣妾也听说了。”宫皇后连连附和,表示瑕贵妃说的都是真的。 楚昀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才还吵的你死我活两个人,竟转眼就达成默契对付自己,真是佩服。 “宁儿?”太后轻轻喊了一声:“哀家要听你亲口说,是不是萧儿又欺负你了,还是混账叶嫣儿算计你,你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同样是儿媳妇,太后对宫皇后和瑕贵妃就没个好脸色,对楚昀宁就是十分偏爱。 因此惹的两人十分不悦。 “是,我的确带着孩子搬出府。”楚昀宁早在进宫之前就想好了说辞:“太后,我和萧王夫妻情分已尽,所以不想再纠缠不休,让太后失望了。” 楚昀宁没有告状,在太后看来反而是受尽了委屈,搂着北北更加不撒手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北北一脸懵,但他机灵的哄着太后:“只要能见到皇祖母,北北就不觉得委屈。” “真的吗?”太后惊讶。 北北乖巧的点了点头,将小脑袋窝在太后怀里:“娘带着我住在外祖母家隔壁,北北还能陪陪外祖母,总共也没几个人疼北北,北北又看不见祖母……” 楚昀宁哑然,她可从来都没有教过北北说这些话。 “楚昀宁,你怎么教孩子说这么虚伪的话?”瑕贵妃看不过去了,万年灵芝的事儿她始终记着呢,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楚昀宁呢,她指着楚昀宁:“好好的孩子你不在萧王府养着,偏要带出去,萧王一定是对你忍无可忍才会将你撵出府。” 忽然瑕贵妃意味深长的笑了,望着北北的脸:“本宫听过民间传闻,五年前楚昀宁被关押时并未怀孕,却突然有了孩子……” “瑕贵妃!”楚昀宁脸色倏然一冷,北北越来越大了,懂得更多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北北面前胡言乱语。 瑕贵妃被突如其来的喊吓了一跳,精致的眉眼眯起:“怎么,被本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瑕贵妃说的没错,楚昀宁,今日是什么场合,你不该带着这个孩子进宫,你不要仗着母后心慈就肆意欺骗,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家子嗣!” 宫皇后十分嫉妒楚昀宁有孩子,她清楚的记得五年前宫宴上,楚昀宁抱着褚儿是多么的嚣张跋扈,又有太后撑腰做主,太后屡屡给她施压难堪,指责她没用,无法替皇家诞下嫡子。 当褚儿不在了,宫皇后高兴了好几天,终于没有压力了。 “皇后!”太后不悦。 “母后,臣妾也是为了您不再受骗,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脉,是楚昀宁故意混淆的,您就算再喜欢孩子,也不能糊涂的认为这就是萧王子嗣。” “皇后所言极是,这孩子不是皇家子嗣。” 两人一唱一和,眼看着北北噘着嘴,小脸越来越白,楚昀宁看着心疼极了。 第47章 教训贵妃 楚昀宁紧紧攥着拳,想起两个人刚才的争执,回击说:“两位与其操心外人的事,不如想想法子替皇家开枝散叶,皇上登基多年,至今膝下无子,皇后贵为中宫难道就不找找原因,瑕贵妃霸占皇恩,自己又生不出来,难道是要断了皇嗣?” 往伤口上撒盐,她也会。 宫皇后和瑕贵妃面面相视,各自气恼不已。 “放肆,本宫的私事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来人呐,掌嘴!” 瑕贵妃被戳穿了心思,又被太后教训了一顿,正愁气儿没处撒呢。 一个小宫女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手。 “啪!” 楚昀宁扬手打了小宫女一巴掌:“放肆,我是先帝亲封王妃,也是你小小宫女能随意凌辱的?” “贵妃娘娘......”小宫女被打蒙了,捂着脸看瑕贵妃。 “楚昀宁,你疯了,竟敢打本宫身边的人!” 瑕贵妃一双凌厉的眼眸恶狠狠瞪着楚昀宁,似要将她凌迟。 “瑕贵妃,这里是慈和宫,今日太后寿宴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两人四目相对,楚昀宁的气势丝毫不逊色瑕贵妃。 瑕贵妃下意识看向了太后:“臣妾并非不尊重太后,而是......” “而是什么?”太后早就看瑕贵妃不爽了,没好气道:“你就是存了心要给哀家添堵,自己生不出来,也见不得别人圆满!” 瑕贵妃被骂,心里自然不服气:“太后,臣妾不是嫉妒萧王妃,而是替太后着想......” 太后摆摆手,一副不想听解释的样子。 瑕贵妃气恼的讪讪闭嘴,毕竟是皇上亲生母亲,气坏了好歹,皇上脸面也过不去。 一旁的宫皇后幸灾乐祸的掩嘴笑了笑。 太后不悦的看了眼宫皇后:“按民间规矩你犯了七出,哀家耐心也不多了,你若没本事,就把中宫位置腾出来!” 被太后赫然训斥,宫皇后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慌慌张张站起身认错:“太后教训的是,臣妾知错。” 有太后撑腰,楚昀宁心里暖暖的。 “皇祖母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北北会心疼的。” 北北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太后的肩,软糯糯的声音听的人心都快化了。 太后紧绷着的脸色倏然松了,微微笑:“皇祖母是不是吓到北北啦,北北乖,不怕不怕,以后谁敢欺负你,就告诉皇祖母,皇祖母罚她们!” 北北乖巧点点头。 很快宴会就开始了,太后牵着北北出现在众人视线。 “这是谁家孩子,长得真可爱。” “是啊,好像在哪见过。” “那眼睛眉毛是不是像极了......先帝?”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句话,宛若一滴水溅入沸腾油中。 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纷纷议论:“这么一说的确长得很像。” “确有几分先帝眉宇间的英气,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莫非是皇家子嗣?” “皇上什么时候有了沧海遗珠,这简直就是大喜啊!” 太后听着赞美之词,一边惋惜一边高兴。 惋惜的是这孩子不是皇子,高兴的是北北又确实是她亲孙子。 “诸位别瞎猜了,这是萧王的子嗣!” 瑕贵妃扭着水蛇腰漫步而来,伸手扶了扶鬓间珠钗,斜了眼楚昀宁:“就是离开萧王府的楚小姐五年前所生养的孩子。” 经这么提醒,在场的人愣住了。 “萧王的儿子?” “我记得五年前萧王唯一子嗣不是生病死了吗,前阵子萧王还请旨追封其子为世子,怎么又冒出来个孩子?” “贵妃娘娘,这孩子真的是萧王爷儿子吗?” 瑕贵妃刚才就心里憋着股怒火,这会儿故意闪烁其词,不肯解释清楚。 “这是萧王的儿子,目前为止唯一的嫡子,萧北北!” 太后掷地有声,一边伸手解开腰间系挂的紫玉挂在了北北的腰上。 这枚紫玉是难得的极品,天下仅此一枚,也是当年太后册封皇后时,先太后所赐。 可谓十分贵重! 竟直接给了一个四岁多孩子。 “谢谢皇祖母!”北北并不胆怯,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深受好评。 “萧王妃教导有方,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懂礼貌了。”不知是谁家的夫人夸赞道。 楚昀宁微笑,北北就是她的骄傲。 目光触及了瑕贵妃,这女人一而再的挑战她的软肋。 “萧王妃,你以后就打算带着孩子单独过,你这么年轻,长夜漫漫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瑕贵妃仍不打算饶了楚昀宁,当众质问,恨不得要把楚昀宁的老底儿都给揭开。 “贵妃娘娘,我娘不是故意得罪你的,你不要为难我娘。” 北北冲了下来挡在了楚昀宁身边。 “北北,不许对贵妃娘娘无礼!”楚昀宁柔声呵道。 北北翘起红唇,一脸委屈:“可是娘,贵妃娘娘总为难你,是北北的错,北北不该出现在宫宴上惹贵妃娘娘不开心,娘,咱们已经给皇祖母庆贺了生辰,咱们走吧。” 北北说着就哽咽了,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不落,看的人心都碎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瑕贵妃自己生不出来,就嫉妒别人,太小气了。” “瑕贵妃自己耽搁了皇家开枝散叶,怎么好意思霸占皇恩雨露?” 今天来赴宴的家族中,有不少女儿被送入宫里,瑕贵妃自己霸占恩宠,导致他们的女儿被冷落,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瑕贵妃被人挤兑的脸色讪讪,委屈的看向太后:“太后,臣妾不是那个意思,一定是萧王妃故意教唆孩子为难臣妾。” 太后佯装没看见,侧过头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贵妃娘娘,您何必对个孩子如此容忍不下呢?” 后宫妃嫔这么多,论姿色,瑕贵妃的确娇艳如花儿,可这恶毒的性子,皇上怎么受得了? “你!”瑕贵妃正要训斥,张大了嘴巴说了好几句,却忽然发现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瑕贵妃震惊又惊惧的捂着嗓子,大喊着,却仍旧发不出声音。 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楚昀宁垂眸,她只是趁人不备极快的给瑕贵妃下了哑药而已。 瑕贵妃娇艳美丽的小脸盈满了泪水,让宫女请太医。 “瑕贵妃,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太后冷笑,她见过瑕贵妃不止一次的装晕,博取皇帝得欢心。 这一次肯定会也不例外。 这时有小太监喊:“皇上到,萧王到!”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跪地行礼。 “参见皇上。” 明文帝一袭明黄色龙袍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萧王。 萧王的视线落在了楚昀宁和北北身上,北北红着眼眶扭头没看他,萧王不由得皱眉。 这孩子太不懂礼貌了,都被楚昀宁教坏了。 “啊啊啊啊!”瑕贵妃冲了过来,扑在明文帝膝下,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贵妃这是怎么了?”明文帝一把扶起瑕贵妃。 瑕贵妃指了指嗓子,哭都喊不出声音来。 太后实在看不过去了:“来人呐,请闻太医过来给贵妃瞧瞧。” 不一会闻太医提着药箱子来了,当众给瑕贵妃诊脉。 片刻后闻太医说:“回太后,贵妃娘娘这是怒火攻心所致失语,微臣只能开几副药缓解。” “失语了?”太后诧异,她还以为是装的呢。 瑕贵妃紧张不安的拉着明文帝的手,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颗颗分明。 似乎是在说救救臣妾。 明文帝心疼不已,立即让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 太医们站成一排挨个儿给瑕贵妃看病。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给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瑕贵妃是怒极攻心所致,需静养,不宜再动肝火。 “皇上,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不如让贵妃回去静心休养些日子吧,这阵子就别出来了操心了。” 太后趁机举荐了几个贵人,个个长的如花似玉,清秀可人。 瑕贵妃见状气的差点晕了过去,紧张不安得拽着明文帝的的衣袖。 “皇上,一为江山社稷考虑,二也是为了贵妃身体着想,你可别犯糊涂啊。” 太后意味深长地劝,她巴不得瑕贵妃从此以后变成了哑巴才好呢。 明文帝忍痛拍了拍瑕贵妃的手背:“贵妃,你先回去休养,朕会常常去看望你的。” “啊啊啊!”瑕贵妃大喊,漂亮的脸蛋微微扭曲。 “来人呐,还不快扶着瑕贵妃回去休息!” 太后一声令下,几个嬷嬷硬是拖着瑕贵妃离开。 楚昀宁叹了口气,看瑕贵妃的一身打扮,水袖流仙裙,应该是准备了歌舞节目。 可惜了,没能一饱眼福。 忽然她察觉一股炙热的视线,抬头看去,明文帝一双深谙的眼直勾勾盯着她们母子。 第48章 宫宴下毒 “这就是萧弟的儿子?”明文帝微微笑,冲着北北招手。 萧王嘴角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北北迈着步子过去,俯身行礼:“给皇上请安。” “朕是你皇伯伯,今年几岁了?” 明文帝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北北一一照答,不出挑也不怯懦。 明文帝满意的点点头,很快视线重新落在太后身上,说几句祝福词。 “既然皇上来了,那宴会就开始吧。” 歌舞升平,美酒珍馐数不胜数。 北北安静的坐在楚昀宁身边。 再隔壁就是萧王。 “本王不是提醒过你,今日随本王一起入宫贺寿,你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提前入宫了?” 萧王早上被耽搁了,出了府就去找楚昀宁,却被告知人已经入宫了。 萧王还弃了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赶入宫。 刚进宫就被明文帝身边的人请走了,下了盘棋,这一耽误又是大半个时辰。 刚才发生的事早就有侍卫传到他耳朵里。 萧王拧眉:“你何时能消停点,一入宫就惹是生非。” 楚昀宁没好气瞥了眼萧王:“宫里人人都知道我是被萧王府撵出来的弃妇,即便我犯了错,王爷不必担心会被牵连。” “你!”萧王脸色一沉,环顾一圈,的确有不少人看了过来,于是他不得不调整好情绪。 “楚昀宁,本王耐心是有限的。”萧王扬起一抹微笑,嘴上却说:“只要你肯服软,本王可以不计前嫌,让你回府,你依旧还是萧王妃。” “大可不必!” 楚昀宁懒得理会萧王自作多情,夹了只腌制过的鸡腿放在北北碗里。 北北低着头正要啃,楚昀宁却忽然发现不对劲,按住了北北的手。 楚昀宁又看了一眼其他饭菜,心里怒火翻涌。 她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被人下这么重的毒,一点封喉。 北北忽然夹起鸡腿放在萧王碗里,笑眯眯地说:“是我娘不识抬举,这个鸡腿就当是我代替娘给你赔罪,还有芦笋,小酥肉,都给你。” 楚昀宁嘴角抽搐的厉害,眼看着北北给萧王的碗里填满了。 萧王一愣,心里竟有些异样的情绪,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欣慰。 “王爷,我娘脾气不好你不要计较,我会劝劝娘的。” 北北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那一瞬间萧王心软了,并夸赞了句:“好孩子。” 楚昀宁深吸口气,她眼睁睁看着小太监拿起银针刺入鸡腿。 仅仅片刻,银针变成了黑色。 “王爷,这鸡腿有毒!” 萧王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银针变色,一抬脚将桌子掀翻了。 动静之大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萧儿?”太后闻声看了过来。 北北撅着嘴想哭又不敢哭,委屈的哽咽:“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里有毒。” 萧王懊恼自己太粗鲁吓着了北北,顿时柔声安慰:“北北不怕,本王一定会彻查。” 楚昀宁低着头看了眼北北,这孩子演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她知道真相,也差点被糊弄过去了。 “母后,有人在宴会菜里下毒!”萧王一脸严肃。 “什么?”太后惊的放下筷子,在场的宾客纷纷放下筷子,远离案桌。 “来人,给朕封锁整个慈和宫,连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明文帝大怒,让人封锁了宫门。 宴会暂且停下,大批的侍卫涌了进来,严阵以待。 楚昀宁牵着北北故作一脸慌张站在角落,实际上她在打量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猜测幕后凶手是谁。 幕后凶手肯定是宾客中的一个。 或者是皇家人。 楚昀宁趁人不备查验了隔壁桌,以及其他人的饭菜。 奇怪的是,这些饭菜都没毒。 也就是说这毒极有可能是针对北北来的! 楚昀宁一想到有人算计北北,脸色蓦然沉了沉。 “你别担心,有本王在,本王保护你们。”萧王站在了两人面前,语气多了几分温柔。 楚昀宁挑眉,提醒说:“王爷应该派人查查是不是所有人的饭菜都有毒。” 萧王很认真地听取了楚昀宁的建议,让人一个个查验,最后发现只有楚昀宁和北北的饭菜有毒。 “谁敢害北北,哀家定不轻饶!” 太后被气的不轻,拉着北北上下打量,一脸后怕:“幸好你没吃,吓死哀家了,真是菩萨保佑。” 北北一脑袋扎入太后怀中蹭了蹭,委屈地放声大哭:“皇祖母,北北好害怕。” 这一哭可把太后心疼坏了,抱着他连连安慰:“北北别怕,皇祖母在这呢。”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楚昀宁失望透顶,她一抬头忽然看见宫皇后望着北北的眼神格外犀利,仿佛是在看仇人似的。 难道是宫皇后? 楚昀宁按下心中怀疑,仔细查了饭菜中的毒,是这世上死的最快的鸩毒。 稍微沾上一星半点就会暴毙而亡,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可见下毒之人恨极了母子俩。 直到宴会散去,也没查到任何线索。 临近傍晚,太后说:“中毒这件事哀家会给你个交代,你先回去吧。” “是。”楚昀宁带着北北离开。 出了宫门,萧王追了上来:“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先跟我回王府吧。” “多谢萧王爷一片好意,王府就不去了。” 看在萧王在宫宴上护着北北,楚昀宁对萧王的语气好了几分。 “为何?” “不方便!”楚昀宁说。 萧王皱眉,看着四周人来人往,压低了声音:“你就算不为了自己想想,也该为了北北着想,他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你带着孩子住在楚家,万一有点什么事儿,谁也保不住你们。” “王爷多虑了,我能护得住北北。” 楚昀宁带着北北上了马车,直接回楚家。 萧王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眉头紧锁,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第49章 世子心思 “北北!” 楚昀宁拉过北北,一脸严肃,吓得北北立马站直了身子,软萌萌的眼睛看着楚昀宁。 “你明知道鸡腿有毒,为什么要给萧王?” 虽然她不喜欢萧王,但萧王毕竟是北北亲生父亲。 若不是有小太监试毒,萧王吃了鸡腿,那北北就得背负弑父的罪名。 “我看他总是欺负娘,想替娘教训教训他。” 北北眼眸宛若一潭清水,格外纯净,看的楚昀宁心都化了,不忍责怪。 于是楚昀宁深吸口气弯下腰:“北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萧王他罪不至死,你讨厌他,可以捉弄,但不能要了他的命!” “娘......” “鸡腿上的毒药是鸩毒,稍稍碰一点就足以致命。” 北北脸色煞白,拽了拽楚昀宁的衣袖,小声喃喃:“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乖!” 北北很听话,一点就透,她相信自己说完以后北北会理解。 楚昀宁放柔了声音,摸了摸北北脑袋:“今天宴会上什么都没吃,娘给你烤肉吧。” 北北眼眸乍然亮了,他的确饿了,小肚子咕噜咕噜叫。 “你等着。”楚昀宁宠溺的点了点北北的鼻尖,去准备烤肉。 碧秀听说小主子没吃饭,二话不说去准备食材,麻溜儿切好。 找来红柳枝串上,撒上佐料腌制,生了炭火,一切准备齐全。 楚昀宁见状忍不住笑:“你倒是机灵,这么快就弄好了。” 碧秀颇为自豪地笑:“跟着小姐这么久了,学也学会不少了。” 这时楚夫人来了,宫里发生的事她也知道了,看见母子两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狠狠的松了口气。 “菩萨保佑,还好没事儿。” 楚昀宁在院子里搭起了简易的架子,开始烤串,有牛肉,羊肉还有兔子肉,鸡翅。 “这是做什么?”楚夫人好奇的盯着,闻着味还挺香喷喷。 “外祖母,这是烤肉,很好吃的。” 北北拉着楚夫人坐在小凳子上,将烤好的串递给了楚夫人。 “外祖母尝尝。” 楚夫人拗不过北北的热情,接过浅尝了小口羊肉串,又鲜又嫩,还撒上一股特殊的佐料,口味丰富。 “味道不错。”楚夫人说。 楚昀宁又叫碧秀再准备一些小凉菜和冰镇酸梅汁,清凉解腻。 “小姐,长阳郡主和陌世子来了。” “嗯?”楚昀宁咽下口中的肉,眉头一皱,这两人来干嘛? “快去请进来。”楚夫人替她回答,来者是客总不能将人撵出去。 楚昀宁拦都没拦住,眼看着丫鬟去请人,无奈叹了口气。 “听说北北受了委屈,我心里惦记着就来看看,没打搅两位吧?” 长阳郡主一改往日对楚昀宁的冷言冷语,格外的客气,那架势仿佛多心疼北北似的。 “楚夫人也在啊。” 楚夫人含笑打招呼:“有劳郡主担心了,孩子还好没什么大碍。” 长阳郡主看着几人气氛和睦,北北嘴角边还沾着丁点的油渍,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机灵又可爱。 唯独看不到惊慌害怕,这样的小人儿,长阳郡主也心生好感。 陌世子礼貌的冲着楚夫人打了个招呼后,弯腰蹲在北北面前:“北北没事就好。” 娘是神医,儿子怎么会差,在饭菜里下毒肯定会被察觉。 所以陌世子并不担心有人能在毒上谋害二人。 只是担心孩子会不会被吓着,看两个人的状态,他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北北大方举着根肉串递给陌世子:“我娘烤的,你尝尝。” 陌世子含笑接过,长阳郡主紧张的喊了句:“陌儿......” “谢谢北北。”陌世子恍然没听见,低着头咬了口肉串,点点头评价:“我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肉串。” “我娘很厉害吧,还会做很多很多菜呢。” 北北一脸小骄傲的表情,楚昀宁汗颜,北北从小就不怕人,跟谁都能聊一会儿,也不知道随谁了。 陌世子含笑看了眼楚昀宁,眸色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你娘的确很厉害。” 一语双关,楚昀宁就当作听不懂。 “既然楚小姐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多了,时间不早了,也就不多留了。” 长阳郡主并未多留,留下一些补药后就和陌世子一块离开了。 人走后,楚夫人在楚昀宁耳边小声地说:“我怎么看陌世子瞧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你们之间很熟悉吗?” “我有恩于陌世子,陌世子心存感激,仅此而已。” 楚夫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陌世子是个不错的人,气质儒雅洁身自爱,受了五年的罪,幸好遇到神医了。” 楚夫人对陌世子印象很不错,当年陌世子没有摔伤时,多少姑娘想嫁给陌世子。 陌世子是贵家子弟,身份尊贵,按理说身边有姨娘小妾伺候也不稀奇。 可他这么多年身边一个都没有。 楚夫人最讨厌身边女人不断,宠妾灭妻的男人了。 “娘,依陌世子现在的条件,不愁找不到女人。” 有陌世子撑着郡主府,早晚有一天,郡主府能恢复爵位。 楚夫人看了眼北北,就想起萧王。 说曹操曹操就到,丫鬟说萧王来了。 “他怎么来了?”楚夫人不悦的板着脸。 在珠宝阁挑选首饰时,萧王不顾楚昀宁的颜面帮着一个妾室,这件事她就耿耿于怀。 楚昀宁一愣,她娘属于老好人性格,轻易不会反感人,此刻眼里满满都是对萧王的厌恶反感。 楚夫人对着丫鬟说:“就说小姐受了惊已经休息了,让王爷回去吧。” “娘不是说来者是客?” “他不一样,他待你根本没有疼惜和喜欢,执意偏袒一个妾,害你和北北受委屈,你又打算和离,那就断的干净些,别再纠缠不清。” 楚夫人的态度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在这个封建时代,家族都以名声为重,根本不提倡离婚。 尤其是大家族,为了脸面都是劝出嫁女能忍就忍。 “娘!”楚昀宁眼眶微微红,楚夫人是真心疼爱原主,只要原主不受委屈,哪怕被受指责也不介意。 被撵出府的萧王站在大门口,仰着头看楚家牌匾,心里窝着口窝囊气。 萧王冷眸问:“你不是说陌世子一炷香之前刚离开?” 侍卫战战兢兢地问:“回王爷,属下禀报句句属实,陌世子的确才离开不久。” 陌世子一进楚家,他就让同伴去报信儿,陌世子前脚刚走,萧王后脚就来了。 可谁知道萧王居然没被请进去。 陌世子接二连三的接近楚昀宁,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去郡主府!” 他倒要看看陌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陌儿,楚昀宁真的能帮我恢复身份吗?” 长阳郡主半信半疑地问。 “母亲,儿子什么时候骗过您?” 这时侍卫走来:“世子,萧王爷来了。” “天都快黑了。他来干嘛?” 长阳郡主纳闷,一想到刚才去过楚家:“是不是因为楚昀宁?” “母亲,楚昀宁执意要和离,不必担心萧王会为难咱们。” “陌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阳郡主敏锐地察觉到了陌世子对楚昀宁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似想到了什么,长阳郡主惊呼:“难道你对楚昀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行,这绝对不行!” 挑儿媳妇,长阳郡主很挑剔,尤其是引以为傲的长子,在她眼里就是配公主也不算高攀。 陌世子指尖摸了摸鼻子,轻轻笑:“母亲,楚昀宁有儿子,是目前皇家唯一的皇嗣,若是皇帝能生养,此子就是王爷,若不能生养呢?” 若不能生养,北北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继承人! 长阳郡主蓦然被陌世子的话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母亲,只要她出手皇上一定会有子嗣,她若袖手旁观,这世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能医治皇上的人。” “倘若有病的不是皇上呢?” 长阳郡主说。 陌世子摇头:“后宫佳丽三千,选秀数次,皇上宠幸的妃子不计其数,只有六年前的李贵人意外怀上子嗣,可惜命不好,落水没了孩子......” “是啊。李贵人都有孩子了,皇上怎么可能会有病?” 长阳郡主并不关心李贵人怎么没了孩子,后宫里怀了孕的妃子被算计丢了性命也是常事。 全凭个人本事能爬多高,她的母亲曾诞下过一个成了型的男胎,可惜没多久就夭折了。 “六年前我在宫里当差,处理过李贵人的尸首,仵作说李贵人腹中并未有孩子,她压根就没怀孕。”陌世子解释。 长阳郡主惊讶的合不拢嘴:“这......这怎么可能?” 陌世子反问:“母亲,这么多年不说皇子,就连公主也没有,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长阳郡主骤然冷静,回想这几年皇宫发生的事,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出,浑身发凉。 第50章 太后心思 “皇上若无子嗣,江山社稷......” 长阳郡主想到明文帝身体有病,心里头一股兴奋劲在作祟。 “皇上无子嗣,必定会从皇家宗亲中挑选嗣子,母亲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 “当然是萧王!”长阳郡主毫不犹豫的说。 明文帝和萧王是亲兄弟,论亲近,肯定是萧王的血脉更近。 “不行,这太冒险了,以后皇上有了自己的子嗣,那个孩子就什么都不是!” 长阳郡主一想到那个位置,既紧张又忐忑。 “这世上没有几个神医,若有,皇上早就有子嗣了。” 陌世子抬脚离开了院子,一边吩咐人去请萧王去正院招待。 萧王等了片刻,刚坐下喝了杯茶。 “萧王爷今儿怎么有空来?” 陌世子含笑赶来,见他还是白天的衣裳,猜测肯定连府邸都没回过。 “陌世子已经谢过王妃了,为何三番五次登门,王妃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堂而皇之地上门,置本王颜面于何地?” 萧王冷声说,笑盯着陌世子,笑意却不达眼底。 陌世子不以为然,淡淡道:“全京城谁不知道楚小姐被萧王府撵出来,你们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早晚要和离。” 萧王闻言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陌瀚!无论楚昀宁有没有跟本王和离,她都是本王的女人,你和本王曾情同手足......” “萧王爷慎言!”陌世子嘴角边扬起讽笑:“你将楚昀宁关押五年,害死了她的孩子,如今人家要离开,你又霸占不放,萧王爷,你可真够自私的!” “你!”萧王哑然。 “那个孩子你可曾抱过一次,有没有哄过,我听闻要不是太后几次三番护着,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今日还未置可否。” 陌世子一番话宛若一盆凉水浇在萧王头上,让他整个人凉透了。 “这五年你日日宠爱叶嫣儿,屡屡欺负她,现在又不肯和离,难不成你爱上她了?” 陌世子语气中满满都是讥讽。 萧王紧咬着牙:“这是本王的家务事,日后会弥补,你应该保持距离!” 等楚昀宁回府以后,他会加倍补偿对她好,也会对北北视如己出。 “我只问王爷一个问题,王爷可要如实回答。” 萧王沉默了一会,避开了陌世子的视线。 “若有一日叶嫣儿或是其他女人生下了王爷子嗣,将来王府该谁继承?” 这个问题萧王也曾想过了,他做不到。 于是萧王沉默了,他不信这世上会有人对别人的孩子比自己孩子好。 陌世子冷笑:“既然做不到,你又何必把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将来让这个孩子如何自处,让楚昀宁有什么地位?” “本王可以去母留子,保她地位不变。” 萧王可以分给北北一半家产,再求皇上给北北一个其他名份。 陌世子说:“我可以给北北我所有的一切,甚至这辈子都不再有自己的子嗣!” 萧王被震惊的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冷冷一哼:“本王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依你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必非楚昀宁不可?” “萧王爷身份尊贵,后院又有叶侧妃陪伴,为何非要楚昀宁不可?” “你!”萧王深吸口气,骂了句执迷不悟后拂袖而去。 两人不欢而散。 “人走了?” 长阳郡主从后院走了过来,刚才两个人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她一脸担忧:“你真的打算要和萧王争吗,一个楚昀宁而已,值得吗?” 陌世子敛眉:“没什么值得不值得,萧王备受宠爱惯了,只是不习惯楚昀宁离开他,面子上过意不去罢了。” “可他毕竟是太后亲儿子,你未必争得过。” 陌世子自信的笑了笑:“母亲放心,我自有分寸。” 次日一早萧王要和楚昀宁争夺孩子的消息从大街小巷传遍了。 “小姐,王爷真的会和您争北北吗,那咱们该怎么办呐?” 碧秀紧张的问。 楚昀宁眉头紧皱,这个问题也困扰她很久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她早就离开萧王府了。 在这个时代,没有女子和离或者被休弃能带走孩子的。 只要萧王想,她就保不住北北,就连太后也不会帮她。 “娘,我不要离开娘。”北北听到消息,吓的冲到楚昀宁怀中哭。 楚昀宁拍了拍北北:“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离开娘的,谁也不能从娘身边抢走你。” 安抚了北北情绪,楚昀宁愁的不行,坐如针毡,片刻也等不了。 恰好此时宫里来人宣召,楚昀宁被带入宫。 太后见了她一如既往的慈祥:“哀家彻夜彻查,终于找到了昨日宴会上下毒的始作俑者,就是瑕贵妃。” 瑕贵妃? 楚昀宁蹙眉,潜意识里排斥瑕贵妃这个人选。 “从万年灵芝时她就恨上了你,昨儿宴会上你屡次顶撞,让她没了面子,心里更是不愉快,瑕贵妃恃宠而骄,为给你个公道,哀家已经褫夺她的贵妃封号贬为最末等答应,派人每日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从一个贵妃变成答应,每日掌嘴,容颜不在,太后此举就是要让瑕答应失宠。 杀人诛心,失了宠的瑕答应生不如死。 再加上瑕答应做贵妃时得罪了太多太多人,只要失宠,不需要太后出手。 瑕答应的命也不长久了。 “多谢太后替宁儿做主。”楚昀宁俯身冲着太后行礼。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哀家客套起来了,来,坐在哀家这。” 太后冲着楚昀宁招招手,楚昀宁笑着上前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 她知道下毒一事,无论是不是瑕答应,都告一段落,不能再查了。 “北北怎么样,昨天被吓着了吧,哀家好不容易见他一回 ,就闹出这样的事,哀家这心里着实不痛快。” 太后一脸愤怒,那姿态恨不得要把瑕答应碎尸万段。 楚昀宁眼眶红了:“多谢太后做主,否则宁儿真担心会有人欺负了我们母子两,在王府时这孩子就胆子小,现在好不容易开朗些了,又被吓着一回,宁儿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太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恨铁不成钢道:“是萧儿糊涂不懂珍惜你,你就不打算给萧儿一次机会?” 楚昀宁闻言立即跪在了太后膝下:“太后,五年前宁儿亲眼目睹褚儿哭着被抱走,才短短一个时辰,褚儿浑身是血的交到宁儿手中,满脸青紫,嘴唇发白,在宁儿怀里断了气......” 楚昀宁仔细的形容了那天的情形。 “是王爷亲手把褚儿抱走,无论宁儿如何求也无济于事,宁儿现在就只有北北在身边了,求太后心疼心疼宁儿,不要让北北离开宁儿。” 楚昀宁冲着太后砰砰磕头,太后身为女人,一想到那天的悲惨,也忍不住红了眼。 “宁儿,是萧儿对不起你。” 楚昀宁摇头:“宁儿离开王府也是为了能保全北北,北北几次三番被陷害,宁儿真的害怕了。” “又是叶嫣儿?”太后恨不得掐死叶嫣儿,霸占了萧王不说,还害死了她的嫡长孙。 这条贱命根本比不上褚儿。 “北北就是宁儿的命,宁儿不敢再赌。” 楚昀宁哭的肝肠寸断,触动了太后的慈母心肠,偏太后又不能赐死叶嫣儿。 那可是萧王的命! “太后若想看北北,宁儿可以随时带北北来看望太后,北北永远都是您的孙子。” 楚昀宁举起三根手指头保证。 太后拍了拍楚昀宁的手:“傻孩子,哀家也是从一个母亲走过来的,十月怀胎从鬼门关走一遭,当年皇帝被先帝抱走送到成贵妃膝下养着,母子分离之痛,哀家日日以泪洗面,险些哭瞎了眼睛,后来成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把皇帝还给哀家。” 一想到那段日子,太后格外同情楚昀宁。 “北北被你教养的很好,将来有长大定会替你撑起一片天,至于他能不能原谅萧儿,哀家相信你是个辨别是非的好孩子。” 太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昀宁立即配合说:“太后放心,宁儿绝对不会让北北恨王爷,一定教他孝顺。” 只要能留住北北在身边,萧王的事可以暂且搁置不提。 “是啊,毕竟是亲父子,哪来的仇恨呢。” 太后拍着楚昀宁的手:“宁儿,若是皇上膝下也有个像北北一样的孩子,哀家死也瞑目了。” 楚昀宁佯装没听懂,皇家子嗣哪是说有就有的。 牵扯太多了,她不想掺合进来。 “宁儿,树大招风,皇家子嗣只有北北一个人,惹来多少人眼红,所以才会招记恨,这些年辛苦你了,往后你还要多多看着才是。” 太后语重心长地说,一言惊醒梦中人,楚昀宁十年间醍醐灌顶般清醒,北北之所以被人针对,就是因为他是唯一皇嗣。 北北的存在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一旦皇帝再没子嗣,下一步就是整个皇家人盯着北北,她看过宫斗剧,去母留子的戏码比比皆是。 她不求北北能有多大的造化,只求他一生平平安安。 “太后?” 太后慈爱地摸了摸楚昀宁的发鬓:“往后的路更加辛苦,哀家这个老太婆远在深宫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你要万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