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迟到了一万年？
清晨，云雾山脉。
作为大夏最古老的原始丛林之一，云雾山脉一直都是登山者们望而却步的地方。
不仅仅是因为其中不计其数的蛇虫鼠蚁，更为重要的是云雾每年都会有长达半年之久的雾季，方圆百里之内云雾缭绕，纵使是最出色的登山小队也很容易迷失在这遍布参天大树的山林之中。
可就是在今天，这片古老的山脉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身穿着单薄的外套，背后背着巨大旅行包的沈渊行走于林间，右手的工兵铲随意拨开一截树枝，将隐藏在树枝下方的蛇丢向远处，手法敏捷而又娴熟。
这已经是沈渊踏入云雾山脉深处的第三天了，作为大夏为数不多的原始丛林之一，云雾山脉外围山脚早已被人建设成了景区，所有游客只被允许在外围导游的带领下参观以防止有游客深入云雾山脉当中。
就连沈渊也是报了个旅游团，伪装成普通游客才有机会进入云雾山脉范围。
在进入云雾山脉景区后不久，沈渊便主动退团然后独自一人离开了景区范围深入云雾山脉。
沈渊之所以敢如此冒险，自然是因为他并非常人。
脚步稍稍停下，感知着周围厚重的雾气沈渊在原地驻足而立，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而富有韵律，温暖的气流在身体之中搬运流转驱离清晨的寒意。
良久之后，伴随着悠长的吐息从唇舌间吐出，白色吐息宛若游龙破开了厚重的云雾，在一丈之外的古树树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果然，尘世之中红尘之气驳杂不利于修行，这云雾呼吸法还是应当亲近天地自然。深入云雾山脉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就感觉修为精进了不少，足以抵得上之前半月时间的苦修了。”
沈渊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并非凡人，更准确地说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半年之前沈渊穿越到了玄黄世界，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与沈渊穿越之前的地球相差无几。
唯一不同的便是玄黄界自古以来便有神仙妖魔传说，沈渊所在的大夏更是历史悠久传承至今已有三千多年。
虽然在网络上没有任何消息证实这些这些神仙妖魔的只言片语显现，但沈渊依旧确定了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的仙人。
因为跟随着沈渊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有名为登仙的随身系统。
按照登仙系统的说法，它会颁布一系列的任务帮助沈渊飞升仙界证得长生。
依靠着系统的帮助，沈渊在这半年时间里学会了系统新手引导赠予的云雾呼吸法，成功踏入了炼精之境。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乃是上古炼气士所传下来的登仙四步。
炼精之境搬运灵力周天循环壮大自身精元，肉身之强远超常人数倍，为下一步炼精化气做准备。
到达这一境界，沈渊便已经可以不惧严寒酷暑，内息周天运转便可以驱离寒意蛇虫鼠蚁不得近身。
来到这个世界不足半年就能获得如此成绩，除了登仙系统所带来的帮助之外，这也与沈渊自身的刻苦修行脱不开关系。
只不过云雾呼吸法只是最为基础的功法，沈渊想要突破炼精之境还需要得到后续的功法，而这就牵扯到了登仙系统的新手引导。
想到这里，沈渊看了一眼系统界面上的显示。
新手引导：持登仙令前往云雾山脉拜入落云宗，可得《紫霞炼炁法》。
上面挂着个新手引导的字样，沈渊本以为会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在踏入炼精之境后不久便寻找时机来到了云雾山脉。
然而在这山脉之中转了整整三天，沈渊连所谓的落云宗影子都没能看到。
要不是怀里的登仙令能够生出隐约的感应为沈渊确认落云宗方向，沈渊早就在这深山当中迷路放弃了。
可即便如此，在这云雾山脉范围内找到落云宗依旧不是一件易事。
“按理来说这占据方圆千里之地的云雾山脉都应该是落云宗的地盘，我带着登仙令来到此地，落云宗就应该察觉到登仙令的存在。
但我至今都没有见到落云宗的门人，难道又是那老套的暗中观察磨砺心志的试炼？”
沈渊忍不住在心底直犯嘀咕。
但不管怎么说都走到了这里了，怀中微微发亮的登仙令似乎在提醒着沈渊落云宗近在眼前，沈渊也不可能半途而废。
一路上翻山越岭，一直从清晨走到了太阳西斜，沈渊才来到了一片山涧之间。
清澈的泉水从山崖上流下，升腾的水雾配合着夕阳的余晖将此地映照得恍若仙境，林间偶尔有几只梅花鹿在泉水旁饮用泉水，好奇地打量着沈渊这位不速之客。
“就是这里了。”
沈渊从怀中拿出了已经有些发烫的登仙令，不停查看四周环境。
身为修行者，他能感觉到此地似乎被一层灵力所覆盖，似是在遮掩着某些事物。
“仙宗阵法？结界？还是说某种洞天的入口？”
沈渊双眼微亮，手持着登仙令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但很快沈渊便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沈渊一路跋山涉水走到了落云宗的所在地，无论落云宗是将他收入门下还是拒绝，都应该有人现身才是。
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像是有什么隐世宗门的样子。
任由呼吸法搬运着精元渡入登仙令当中，眼前的山涧内开始升起一阵缥缈的云雾，其中有氤氲紫气流淌。
随后，仿若层层折叠的空间开启，另一片全新的世界呈现在了沈渊眼前。
那是遍布着亭台楼阁的洞天之所，雕龙画栋的建筑修建于山峰之上，蜿蜒曲折的阶梯环山而立，绵延云海之上有霞光隐现气象万千。
任谁见到这一幕，都会称赞一声仙家气派。
然而这样的画面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眼前的虚影破碎，最终呈现在沈渊眼前的只有一座倒塌的山峰。
残缺的亭台楼阁早已被大量的绿植所占据，天空之上斑驳的裂痕撕裂了云海呈现出一片破败的景象，曾经的洞天福地已然化作了一片废墟。
在洞天福地的入口之前，有一块巨大的石碑屹立于此，上面古韵悠长的字体残留着绵延千万年的不甘与愤恨。
“大胤九年，人皇以无上神威绝地天通，世间再无登仙道。
老夫不甘，以洞天福地证得地仙之位携宗门举霞飞升，然遭大劫，落云万载传承毁于一旦。
祖师曾卜卦衍尽天数，可挽救落云宗危难的登仙道子，究竟在何方？”
沈渊怔怔地看着上面古朴的字体，脑袋一阵发懵。
“这个世界历史传承悠久，在现如今的大夏之前是尚有大秦、大虞、百国争乱三个漫长的时代，大胤九年距今足足有上万年。”
“落云宗早在万年之前便已经灭门了。”
“我迟到了一万年？”
第2章 苦逼穿越者与人工智障系统
在刚刚穿越并意识到自己身怀系统之后，沈渊是非常高兴的。
自己上一世无牵无挂，穿越了之后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反倒是这一世所在的世界看似表面平和，实则历史混乱、神话传说众多。
若是能在这一世踏上修行之路未来有希望证得长生，那不比上一世平平无奇的一生来的有意思？
更何况沈渊有着随身系统的辅助，这可是主角的标配。沈渊虽不认为自己会是什么天命之人，但依靠着系统帮助还是有信心能够在这个世界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然而这新手引导时期还没结束，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却给了沈渊当头一棒。
自己跟着新手引导拜入隐世宗门，结果发现宗门早就没了一万年，原本应该是有手就行的新手引导直接变成了天崩开局。
当然，如果只是没能拜入宗门也就算了，毕竟沈渊最大的依仗是登仙系统，宗门没了也不过只是少了个靠山，只要有系统在一切都还好说。
可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
新手引导：持登仙令前往云雾山脉拜入落云宗，可得《紫霞炼炁法》。
系统界面的提示上，新手引导依旧是鲜红的未完成。
“系统你这新手引导是个什么情况？人家宗门都灭了一万年了，你让我上哪完成新手引导？”
系统界面上一片模糊，仿佛陷入了某种卡顿，半晌之后才有一串字体弹出。
系统：宿主可持登仙令拜入落云宗，完成新手引导任务。
沈渊眼皮猛然一跳，心中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跟登仙系统接触也已经有半年时间了，这半年里的交流也让沈渊明白过来登仙系统并没有任何智慧可言，完全是按照某种既定的逻辑进行回答。
小爱同学跟它一比，都能算高智商天才了。
眼下隐世宗门的福利是没有了，但只要有后续的《紫霞炼炁法》沈渊依旧可以自己修行，反正大不了修炼进度慢一点。
整理了一下语言，沈渊换了一种说法。
“无法完成新手引导任务，还能从什么地方获得后续功法？”
系统：宿主可先行完成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
沈渊双眼一亮，连忙继续问道：“怎样完成主线和支线任务？”
系统：请宿主完成新手引导，拜入宗门之后便可开启主线、支线任务。
“果然就不该对人工智障抱有期待。”
沈渊脸色一黑，忍不住低声骂道。
以这种出人预料的形式卡住了新手引导，无奈之下沈渊只有将希望寄托在眼前的落云宗洞天福地当中。
能够诞生出携宗门飞升的地仙大能，落云宗应该多少有点底蕴在身上的，若是进去翻找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炼精化气的功法。
到时候也不用指望人工智障系统了，沈渊自己就能继续修行下去。
带着这样的心思，沈渊背着背包大步跨过了眼前的洞天福地屏障。
尽管脚踩在实地，但跨越洞天屏障的空间变化依旧带给了沈渊一阵晕眩之感似乎眼前的世界都在此刻颠倒。若非沈渊踏上修行之路身体早就数倍于常人，此刻肯定连站稳都困难。
站在原地稍稍适应了一下之后，沈渊才开始真正打量起眼下的洞天福地。
洞天之中自成一界，但是并没有太阳，破碎的天幕之上只有白色光芒照亮洞天。
而在大地之上的洞天主体则是一座宏伟的山峰，直入云端的巨大山峰像是被无上伟力硬生生折断，在大地上砸出了一片巨渊。
沈渊穿行在亭台楼阁的废墟间，四周到处都是腐朽的气息，印入眼帘的却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死寂，没有哪怕一具尸体、一件衣物。
推开一扇木门，残破的阁楼案桌上甚至还留有酒壶和布满灰尘的玉盏，洞天在这万年时间里保留了它们原本的形态，让沈渊能够看到在灾难发生的前一刻依旧有人在桌前推杯换盏痛饮美酒。
可随着灾劫降临，所有人仿佛都被一只无形大手硬生生抹去。
沈渊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加快了脚步搜寻书籍。
可随着深入的搜索，更大的疑惑摆在了沈渊眼前。
整个洞天之中，所有与修行相关的书籍都被抹去了上面的字迹，只余下了一本空白的书册。
无论是金纸银章、石碑刻印、又或者传说中的神识玉简都被完全抹去。
沈渊花费了好足足一整天时间将整个洞天搜寻结束，结果只找到了几本类似于日记的书籍和一间大殿里供奉的金色卷轴。
由于心中对一片空荡死寂的洞天有所忌惮，在搜寻结束之后沈渊并未多做停留，而是离开了洞天在外界暂时安扎帐篷。
沈渊坐在篝火旁，夜间的蚊虫以及小动物被火光吸引，偶有几只野猫松鼠趴在周围的树上好奇打量着沈渊。
翻阅了一下日记，此刻的沈渊非常庆幸在和人工智障系统接触的这几个月里自己深入研究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古代文字，能够勉强读懂这些日记的内容。
几本日记基本上都来自于曾经的落云宗弟子，并且还是最底层的那一批弟子。
日记内容大多都是某某师兄功力大进名列真传，又或者对某位师姐心生爱慕在日记里倾诉，宗门大比遭遇强敌不幸落败。
唯一有用的东西，或许就是一些小法术的窍门，但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修行内容。
带着最后一丝期待，沈渊打开了那一份精美的金色卷轴。
可看到其中的内容之后，沈渊心中的期待化为失望，这一枚卷轴中没有任何修行功法，有的只是一个个人名。
依靠着自己近段时间的积累，半猜半蒙的沈渊勉强读出了卷轴最上面的几个字。
“宗主名录？”
沈渊的视线移到最后时，却突然发现本应写着人名的位置只留下了一片空白，跟那些被抹去的修行内容如出一辙。
沈渊长叹一口气，脸上满是失望。
没能从落云宗的废墟上找到修行内容，这一次云雾山脉之旅算是以彻底失败而告终了。
“看样子接下来只能先行回去，看看能不能从其他渠道找到后续的功法了，至少这人工智障系统指望不上了。”
想到这里，沈渊本想着将手中的几本日记和卷轴扔进火堆里，可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没有这么做。
万年前落云宗留下的东西，再怎么也该算是古董了。这种东西不好解释来历肯定见不得光，但自己收藏一下也是好的。
看着金色卷轴最末位那空白的位置，沈渊突发奇想从篝火中拿起一小块木炭，以木炭为笔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虽然落云宗被灭了，但自己留个名字过过宗主瘾总没什么问题吧？”
并没有完全烧好的木炭在书写时直接碎裂成几块，歪歪扭扭的字体像是整洁试卷上的疤痕，彻底破坏了金色卷轴古韵悠长的美感。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沈渊耳畔响起。
系统：宿主历经磨难，千锤百炼，凭借一己之力位列《宗主名录》。宗门之内祖师堂、长老宫、真传殿诸位真人无一人反对。
系统：恭喜宿主成为落云宗现任宗主，完成隐藏成就：一宗之主。奖励地煞神通：壶天！
系统：宿主成功以落云宗宗主身份加入落云宗，完成新手引导，奖励《紫霞炼炁法》。
第3章 地煞神通：壶天
沈渊怔怔地看着眼前系统界面的提示，大脑陷入了宕机。
上一刻自己还在卡关新手引导，下一秒不过是随手用木炭在卷轴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就莫名其妙成为了落云宗的宗主，这其中的差距让沈渊有些难以置信。
而且系统提示的最后一条，以落云宗宗主身份加入落云宗，完成了新手引导任务，更是让沈渊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嗯，毕竟落云宗宗主也是落云宗门人，这样完成任务也算是合情合理...个屁！这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好吧！”
硬着头皮无视了人工智障系统的运行逻辑，沈渊将目光从系统界面挪开，放到了眼前闪耀着金光的金色卷轴上。
之前勉强解读出了《宗主名录》的含义，但沈渊却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卷轴竟有这么大的价值能够直接影响到宗主继位。
按照这个判断，名录上最后一位的空白，估计就是落云宗那位成就地仙试图带领全宗举霞飞升的宗主大能。
因为绝天地通带来的影响，落云宗遭遇劫难那位主持飞升的地仙大能连名字都被抹去，让《宗主名录》上留下了一个空白位置，成功便宜了沈渊。
而且按照正常流程，当选宗主除了留名《宗主名录》之外，还需要传告祖师堂、长老宫、真传殿等宗门高层，必须要无人反对方可继任宗主。
放在万年之前，这毫无疑问是一项极为艰难的任务，需要有各大派系的支持以及压服所有人的实力才能够成为宗主。
而放在万年后的今天，便完全是另一个概念了。
落云宗被灭了一万年，压根没有谁能从坟里爬出来反对沈渊继任。
就这样，沈渊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成功避开了新手引导的卡关并一步登天执掌宗门。
捋清楚了前因后果，沈渊看着《宗主名录》上的那歪歪扭扭的名字，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所以说，这算是用卡bug的方式打败了系统bug吗？”
“果然，面对人工智障系统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只是稍稍吐槽了两句，沈渊便将注意力转到了完成任务所带来的收获上。
对于这个所谓的一宗之主身份，沈渊并没有抱有任何期待。落云宗都灭宗上万年了，连一点传承都没有保存下来，自己这个宗主完全就是一个空壳子。
相比起只剩下名头的宗主，沈渊更加在意自己此行的任务奖励。
《紫霞炼炁法》自然是不用多说，沈渊期待已久的后续功法。
放在整个修行之路来说，说云雾呼吸法只能算是基础功法，纵使修炼至炼精境界也不过只是常人数倍的身体素质，拥有强大的精元罢了。若是遭遇现代火器，依旧无法力敌。
可若是沈渊修行《紫霞炼炁法》踏入化气境界，便能够展现出真正的修行者手段，踏入凡人无法企及的领域。
当然，如果跟沈渊所获得的另一个奖励比起来，区区《紫霞炼炁法》也算不得什么了。
想到这沈渊伸出了右手，一枚仿佛虚幻的碧玉葫芦落入了掌中，不足巴掌大小的葫芦内囊括着一方广袤的天地。
沈渊眼前的系统界面上，清晰地呈现出几个大字。
壶天（地煞神通第十六位）：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此神通可借灵物为根基开辟空间，乃是芥子纳须弥之法，修行至巅峰可以此法演化洞天福地，成就地仙果位。（后续晋升方向...境界不足，无法查询。）
尽管在看到地煞神通之时便已经有所预料，可当真正见到这壶天之法时沈渊依旧忍不住露出惊喜之色。
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这一百零八神通并非是凡俗之法，而是起源于仙界的仙家神通。世间众多法术都有天罡地煞神通的影子，可以说是万法之源。
更为重要的是神通不同于法术需要法力催动，只要掌握神通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施展，只不过发挥出的效果远远无法与修行大能相比罢了。
右手缓缓将那枚翠绿的葫芦握于掌中，刹那间心中无数信息涌现，神通之法已然融入了沈渊的记忆中，仿佛已经成为了沈渊身体的一部分。
随手从地上拿起一个装水用的硬塑料水瓶，沈渊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了空瓶上。
神念跟随着壶天神通涌入了瓶中，原本狭小的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撕扯开，随后层叠空间开始不断延伸。
瓶子外表毫无变化，可内部的空间却在瞬间拓宽了数倍之多，并且其内部空间体量还在不断增大。
突然沈渊手中瓶子突然发出一阵嘎吱的脆响，一道道裂纹遍布了塑料水瓶的外壁，沈渊见状连忙将瓶子丢向远方。
下一刻空间破碎的裂痕爬满了瓶子，内外空间的碰撞轻易将凡物撕裂，随后大片狂暴的空间裂缝将瓶子彻底吞噬。
沈渊望着瓶子消失的地方，眉头微微紧皱自语道：
“虽然知道凡物无法开辟稳定空间，但这也太不稳定了，这空间裂缝纵使是化气境的修行者贸然触碰也只能身陨。空间的力量，根本不是低层次的修行者能够对抗的。”
沈渊突然双眼一亮。
“等一下，我完全可以用凡物开辟不稳定的空间，然后将其当做空间手雷引爆。虽然杀伤范围有所局限，可一旦命中低境界的修行者必然非死即伤。”
一念至此，沈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如果有其他修行大能见到沈渊开辟不稳定空间当做手雷的做法，说不定会当场破口大骂败家子。
要知道寻常的修行者想要获得一件储物法宝，想要利用珍贵的虚空石开辟空间，很多高阶修行者都没有资格接触储物法宝。
至于壶天神通这种拥有助人晋升成就地仙的顶级空间神通，几乎都掌握在世间罕有的大能者手中，绝对不会有谁无聊到用来开辟不稳定空间当手雷玩。
再次用一个空瓶制造出一枚不稳定的空间手雷，沈渊随手丢向向了不远处的山壁上。
微小的空间裂缝范围不大却有着无视防御的惊人破坏力，直接将眼前坚实的山壁撕裂，破碎的裂痕以空间手雷为中心犹如蛛网向四面八方蔓延。
在这之后沈渊也进行了多次尝试，研究开辟空间的大小与爆炸时间的关系，在收惊喜之余沈渊也开始感觉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感。
壶天神通虽没有境界与法力的限制，但每一次开辟空间都会消耗大量神念，沈渊刚进入炼精境根本使用不了几次。
匆匆吃了一点携带的压缩食品，沈渊转身回到了帐篷中，在这山间月色之下运转着云雾呼吸法进入了休息。
整座云雾山脉随着夜深逐渐陷入了沉寂，而在云雾山之外，更大的波澜才刚刚开始。
第4章 洞天之变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霞光照在了帐篷之上，运转着云雾呼吸法的沈渊缓缓修行状态中苏醒过来。
自从云雾呼吸法初入门径之后，沈渊便习惯了用云雾呼吸法代替睡觉，运转呼吸法搬运周天循环感受天地律动的效果远超单纯的睡眠。
正常情况下，沈渊只需要静心修行四个小时的云雾呼吸法便足以保持一整天的精神状态。
不过昨天显然与往常不同，沈渊的修行时间足足延长了一倍还要多，直到现在才补足精神状态。根据沈渊的估计，应该是和之前动用壶天神通消耗了大量的神念有关。
从帐篷中走出，沈渊开始整理营地的东西准备回归，不论是篝火残留还是营地驻扎痕迹都被沈渊一一处理干净。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沈渊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云雾山脉。
在云雾山脉中的修行速度确实远超城市，但沈渊还没有做好完全脱离社会做一个修行隐士的准备。
更何况自己退出旅行团独自进入云雾山脉这件事情如果是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要是家里人联系不上自己选择报警，说不定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临走之前，沈渊还特意去看了一眼落云洞天的情况。
沈渊用登仙令打开了落云洞天，让这座封闭了万年的洞天重见天日，但同时也打破了洞天维持了万年的平衡。
原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洞天空间愈发地不稳定，破碎的天穹裂痕开始向着大地蔓延，最多半日时间落云洞天必将彻底坍塌。
沈渊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落云洞天中所有与修行有关的事物都被抹去本就只剩下了空壳，再去探索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沈渊只是借助壶天神通的空间力量将洞天入口稍作遮掩，便直接选择了离去。
相比于刚刚进入山脉寻找落云宗时的困难，此刻的沈渊再无任何拘束，依靠着数倍常人的身体素质短短半天时间便走到了云雾山脉外围。
在这外围已经能够看到景区修筑的道路以及一些丢弃的垃圾，道路上偶尔能够看到一些跟随着导游四处游览的旅客。
混迹在人群当中，沈渊很轻松地回到景区坐上了返程的汽车。
在汽车上沈渊才打开了已经关闭四天的手机，一连串的消息提示与未接电话让沈渊手机响个不停。
这其中的绝大多数消息，都来自于一个名为老姐备注的号码。
老姐：听说你最近去旅游了？年轻人就是应该多出门走走，整天待在家里像什么话，要是缺钱了直接给我说。
老姐：昨天给你发消息怎么没有回？难不成是谈恋爱了？哪家的姑娘？漂不漂亮？
老姐：我听说最近缅国那边乱的很，好多人都失踪了。有人说是被拉去贩卖器官了，也有人说是什么邪魔外道炼降头，你可别被骗过去了。
老姐：还有海边也不能去，听说瀛洲那边在大搞什么辐射污染，养出来一堆奇形怪状的家伙，八个脑袋的蛇都从核电站跑出来了。
老姐：你小子倒是回话啊！
老姐：你不会真去缅国了吧？
在进入云雾山脉的四天时间里，老姐进行了前所未有的信息轰炸，电话也是以每两三个小时一次的频率。
虽然上面脑补出来自己被带去缅国噶腰子的内容让沈渊有些哭笑不得，但那些消息中的关心与焦急还是让沈渊颇为感动。
穿越过来之后沈渊便一直沉迷于修行，因为种种原因曾经的所谓亲朋好友大多数都断了联系，就连那对名义上的父母也不怎么理会他。
只有这位亲姐姐沈妤一直关心着沈渊，在生活上给予了他不小的帮助。半年时间即便是一块石头都被捂热了，更何况沈渊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
以沈渊散漫的性子，之所以没有直接找座名山大川开始潜心修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沈妤的缘故。
手指触碰屏幕，沈渊向沈妤发送了这四天来的第一条消息。
“放心，我没事。”
消息发出后不到一分钟时间，沈渊手机立刻响起了电话铃声，即便不看沈渊也知道是谁打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电话另一端立刻传来了暴躁的愤怒声音。
“你这几天到底跑哪里去了？”
感受着沈妤的怒火，将手机稍稍远离了自己的耳朵，沈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几天在山里玩了一下，现在我已经在回出租房的路上了，你不用担心。还有我手机快没油了，先挂了。”
未等沈妤开口回应，沈渊便立刻挂断了电话，熟练地将沈妤拉入了电话黑名单。
他很清楚真要是让沈妤开口，没有三个小时停不下来，还是等对面冷静一下再继续聊。
看着手机上不断闪烁的消息记录，还有一大串暴怒猫猫的表情包，沈渊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
就在沈渊逗弄着自家姐姐的时候，云雾山脉的变化终于开始发酵。
就在沈渊离开后不久，镇南军封锁了通往云雾山脉深处的众多入口。
至于云雾山外围的景区早已被叫停，所有景区旅客在得到一定补偿后被有序地安排去隔壁城市撤离。
而在靠近云雾山脉入口的地方，工程兵配合着工程机械开始搭建指挥中心。
半个小时后，一架直升机缓缓停在刚刚清理出的停机坪上，锦衣华服仪态威严的中年人从直升机上走下，来到镇南军的指挥中心。
在他身后还有一名身穿蓝色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一派仙风道骨之姿。
这名威严的中年男人正是坐镇三州之地的镇南侯，云雾山脉正是他下辖的领地。
早在昨日，帝都钦天监之中便有观星师洞察到大夏境内有洞天开启，但由于其事发突然纵使用尽手段也未能锁定准确位置。
直到今日早晨洞天关闭再次引发天象，钦天监借助紫微斗数推演，才最终确定了这一处洞天位于云雾山脉之中。
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镇南侯便封锁了云雾山脉，并邀请侯府首席供奉摘星道人来到云雾山脉确认洞天的具体位置。
眼前封锁云雾山脉入口看似声势浩大，但镇南侯却很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5章 灵气潮汐
自万年之前大胤人皇绝天地通后，玄黄界在之后数千年间灵气日渐匮乏，有大能推测终有一日玄黄界灵性会彻底枯竭。
为了防止这种未来的发生，诸位滞留人间的真仙神祇出手封锁此界灵脉，并定下三千年一次灵气潮汐以维持灵气资源的可持续发展。
上一个三千年里灵气枯竭，修行者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跌落，权力更替引发种种动乱持续数百年之久。
大夏始皇在乱世中建立夏朝平定四方，才有了现如今的大夏。
而如今三千年的灵气枯竭期已然结束，伴随着一次次灵气潮汐的到来，众多神话生物、超凡修士重新回归天地。
大夏之中诸多隐世宗门必然趁势崛起，修行者重新占据权力巅峰，大夏的现有秩序必然遭受严峻的挑战。
若没有压倒性的修行者力量，现如今的皇权体系必然难以维持。
大夏皇室本就并非修行者起家，自身修行底蕴匮乏难以与那些隐世宗门相提并论，好在眼下只是灵气潮汐初期，大夏皇权以及麾下的武装力量尚有压倒性的优势。
只要借助力量上的优势在灵气潮汐初期将重要修行资源握在手中，大夏皇室依旧能维持住大夏皇权的超然地位，这是大夏朝堂上下所有人的共识。
那些在灵气潮汐中开启的洞天福地，则更是重中之重！
能够被称之为洞天福地的地方，要么是曾经古老宗门所开辟的宗门之所，要么是孕育着天地至宝而诞生的灵脉福地，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着毋庸置疑的珍贵价值。
尤其是在灵气潮汐枯竭的时代，洞天福地能够诞生出一部分灵气维持修行者所需，让修行者不至于因为灵气枯竭而陨落。
整个大夏不知道多少老怪物沉睡在洞天福地之中，等待着灵气浓度恢复到能够支撑他们出世的程度。
可以说，洞天福地是修行界当中的战略至宝。
自绝地天通之后，天下再无新的洞天福地诞生，每一处洞天福地都将迎来诸多势力的争抢。
这云雾山脉地域广袤，大夏皇室未必能够将其中的洞天福地完整吞下，主动让出一部分利益也能从隐世宗门手上收获不少好处。
而他镇南侯作为此次洞天福地的主导者，必然能够从中攫取巨大的利益，未来更进一步一争大位也并非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镇南侯心中一阵火热。
向着身侧仙风道骨的摘星道人微微点头，镇南侯开口道：“锁定洞天福地位置之事，就劳烦摘星大师了。”
摘星道人笑容矜持，并没有一口应下。
“侯爷应该清楚洞天若是隐匿，纵使是钦天监监正出手也难以准确定位。老道一身远不及监正，不敢妄言此事。”
镇南侯神色如常道：“摘星大师请放心，只需要锁定洞天福地的大致位置即可。地师一脉的传人已经在路上了，接下来会由他们借风水之势定位洞天福地的准确位置。”
摘星道人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
手中拂尘一挥，一尊巨大的法坛落在了此地，整个指挥中心都在此刻微微震颤。
镇南侯双眼一亮，向着摘星道人问：“随身携带法坛，莫非摘星大师还有储物法宝？”
摘星道人连连摇头叹息道：“灵气枯竭三千年之久，如此漫长的时间纵使法宝也再难维持灵性。修行界中现存的储物法宝寥寥无几，又岂是我能掌握的？
这不过只是我道门的芥子符罢了，造价昂贵也只能一次使用，远不及储物法宝。”
一边说着，摘星道人踏上了法坛台阶。
霎那间便有风云汇聚，法坛方圆百米之内的灵气开始飞速汇聚。
摘星道人脚踏罡步手捏北斗法印，法坛上一枚枚阵旗、法令升入空中，白日晴空之下法坛开始有璀璨星光汇聚，若隐若现的群星在此闪烁。
摘星道人大袖一挥数十颗灵石在空中炸碎，将此地的灵气浓度提升到了极致。
“请周天星神指路！”
摘星道人面色凝重地向着那北斗星图行礼道。
随着摘星道人话音落下，在那星光汇聚之地北斗七星化作巨大司南指向了云雾山脉深处，犹如现世仙人为凡俗指引道路。
沈渊随手设下的空间之力在星光接引下瞬间破碎，落云洞天再次显现于世间。
摘星道人面露惊喜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推演洞天所在竟然会如此顺利，正欲向镇南侯开口。
可那数百里之外的落云洞天在受到星光之力干涉的那一刻，维持了万年的平衡终于彻底告破。
伴随着响彻冥冥虚空的巨大轰鸣，本就残破不堪的落云洞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坍塌，连接着现世的入口也迅速封闭。
仅仅刹那间，整个落云洞天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云雾山脉中。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摘星道人再也无法维持那道骨仙风的姿态，一口鲜血猛然从他口中喷出。
法坛上空的北斗七星图轰然破碎，剧烈的震颤之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纹从摘星道人脚下蔓延，几乎将法坛一分为二。
落云宗地仙欲行飞升之事横遭大劫整个落云宗都被抹去，如此隐秘又岂是摘星道人的星辰推演之法能够窥探的？
如此惊变让一切看在眼中的镇南侯大为震撼。
摘星道人虽不是隐世宗门之人，但化气境的修为在现如今灵气潮汐刚刚复苏的时间节点绝对称得上是不俗，否则也没有资格成为侯府供奉。
可就是这样一位实力出众的修行者只是推演了一下洞天的方位，便遭受到如此反噬，这种情况完全是前所未见。
“洞天之事可是出了什么变故？”镇南侯神情不安地问道。
遭受法术反噬的摘星道人已经彻底陷入了震撼当中，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心疼被破坏的法坛与法器。
在刚刚法术反噬的一刹那，摘星道人从云雾山脉深处感受到了一阵宛若天威的力量公正、无情，仿佛要将他从整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不过好在那股力量并非针对他，而是将法术破除之后便彻底消失了，否则即便是降下一丝余威也足以让他神形俱灭。
闭上眼睛回味着那如无可匹敌的力量，摘星道人脸上露出了深深地恐惧，连忙朝着镇南侯急切道：
“侯府千万不要介入云雾山脉的洞天事情中，不要对洞天有任何觊觎！”
“那一方洞天，是有主之物！”
第6章 传言
“阿嚏！”
刚刚下车的沈渊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沈渊有些纳闷，已经踏入炼精之境的他呼吸法运转周天便可寒暑不侵，根本没有感冒的可能。
“难道说是有人在念叨我？”
随口嘀咕了一句沈渊便没有去在意，直接向着自己的出租房走去。
沈渊所在的汶城是一个典型资源型工业城市，因为一座巨型煤矿在开始发展起来，并围绕着煤矿建立众多工厂最后形成城市。
但和大多数资源型工业城市的宿命一样，汶城在巨型煤矿枯竭之后便失去了发展活力，在老城区留下大片的废弃工厂和居民区，将整座城市的重心完全放在了新城区。
沈渊搬来这一片老城区已经有三个月了，而搬来老城区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边房价便宜，能够用几百块钱就能租到独立的小院。
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对没有出行要求的沈渊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并且由于周边工厂早已废弃了十余年，没有工厂的污染也让老城区环境相当不错，就连不远处的废弃矿山也在十多年时间里有了些许生机复苏的迹象。
穿过一条偏僻小巷，沈渊走向了那一处占地不过一百多平的小院落。
打开已经生锈的门锁，沈渊推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碎石铺成的地面和一条颇有些古韵的木质长廊，翠绿的藤蔓在其上缠绕。
在院子的左侧，还种着一颗枝叶繁茂的枣树，树下方形的石桌上线条交错赫然是一副围棋棋盘。
不过沈渊并不会下棋，所以这石桌刻成的棋盘并没有什么用处。
随手将背包丢下，沈渊坐在了石桌之前，心神沉浸沉浸在这熟悉的环境中逐渐放松。
前往云雾山脉这几日，沈渊看似一路上轻松惬意，实则精神一直非常紧绷。
尤其是在经历了落云洞天的事情之后，面对那将洞天所有生灵抹去的伟力完全超越了沈渊的认知，更是让沈渊的精神压力达到了极限。
直到回归这一方属于自己的小庭院，沈渊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坐在石桌前，沈渊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云雾呼吸法仿佛融入那宁静心神中散发出玄妙律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院落似乎都彻底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犹如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在沈渊心底响起，呼吸法带起的玄妙律动开始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方圆十余米的范围内开始有灵气不断汇聚。
庭院中枣树的树叶沙沙作响，长廊上的绿萝也在微风中不断摇摆，生灵的本能让它们主动接受这汇聚而来的灵气。
当那灵气跟随着呼吸法的律动融入沈渊体内的大周天循环时，沈渊缓缓睁开了眼眸。
俊秀面容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过一缕寒芒，院落中的清风在这一瞬间化作了肃杀秋风。
树枝摇晃，大量的落叶随风落下，刚从枝头落下的树叶沾染了一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昏黄之色。
但一切不过只是转瞬即逝，当沈渊眼中寒芒消散回归平和，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终于突破了！”
沈渊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在经历了落云洞天之事后，他练习了足足半年的云雾呼吸法终于帮助他完成了突破，成功从炼精境初期跨入了中期。
在炼精境阶段最主要的任务其实便是积攒壮大自身精元，为接下来的炼精化气做准备，所以初期中期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差距。
云雾呼吸法本就是筑基法门，在踏入沈渊正式炼精境中期之后所能发挥出的效果已经微乎其微了，至于用云雾呼吸法突破至化气境更是没有任何可能。
不过好在沈渊已经拿到了后续的功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沈渊也可以正式修行后续的《紫霞炼炁法》，修行速度会有一段时间的飞速增长，可以预见的是突破化气境并不算难事。
在见到落云洞天的惨状之后，沈渊开始对于自身实力的提升开始有了一丝迫切。
他继承了落云宗的宗主之位，谁也不敢肯定发生在落云洞天的灾劫是否会同样影响到他身上，在真正遭遇灾劫之前必须要获得足以自保的力量才是。
沈渊正欲起身回房间开始参悟紫霞炼炁法，却突然听到腹中传来一阵低响，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一整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并且算上在云雾山脉的几日时间里，沈渊都是吃一些提前准备好的压缩食品，根本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炼精之境壮大自身所依靠的不仅仅是灵气，其中一部分也需要外部食物的补充。
沈渊曾找到一些关于古代修行者的传说，在灵气匮乏的时代有天纵奇才踏入炼精之境后得不到外界灵气的补充，不得不食用大量的普通食物补充精元，甚至留下了日啖一牛的传说。
不过沈渊所处的现代灵气远远没有匮乏到那种程度，但食物补充还是很有必要的。
回到房间里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老式冰箱，沈渊转身走出小院随手关上了大门，走向了菜市场的方向。
老城区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哪怕是菜市场也只能看见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买菜准备晚饭，根本看不到什么年轻人。
在摊位前熟练地挑拣着菜，摆摊的大妈们三言两语先聊着家长里短的话题，可突然间一位大妈说出的话却吸引了沈渊的注意力。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在老矿区那边看到了一头龙。”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少大爷大妈们的兴趣，众人开始围绕着这个话题纷纷议论了起来。
“你是说前天夜里传出的那件事情？”
“几个没有工作的小混混听别人说老矿山下面有古墓，于是半夜跑到老矿山想去盗墓，结果被吓了个半死，回来见人就说遇见了龙。”
“亏你们还是矿上的老员工，这种事情你们也信？”
“不能这么说，你看看网络上最近到处都有各种奇怪事情发生，有人说在长白山看到了小山高的猿王，还有人在瀛洲废弃核电站拍到了九个脑袋的大蛇。
就连离我们这里不过几百公里的云雾山脉似乎也出现了某些异常，镇南侯府出动镇南军将云雾山脉封锁了，这件事情网络上甚至都没怎么看到消息。
要不是我二舅姥姥的亲侄子是景区工作人员，我也肯定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原本沈渊听这些大爷大妈们的交谈只是图一乐，搬来老城区半年多了，隔三差五都能听到关于老矿区的各种传闻。
甚至在最开始沈渊都以为老矿区真有什么异宝出世，大晚上跑进矿区蹲了半宿也没发现什么，后面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当听到某位大爷信誓旦旦地说关于云雾山脉的消息时，沈渊却有些愣住了。
镇南军封锁云雾山脉这件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从军队封锁的时间来看，刚好是自己离开云雾山脉之后不久。
回想着自己在云雾山脉中的经历，沈渊脑海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镇南侯封锁云雾山脉，不会跟我有关吧？”
第7章 洞天之主
突然得知的意外消息打乱了沈渊原本的想法，随便买了一些菜之后便匆匆回到了家里，并第一时间开始在网上查找相关的信息。
跟菜市场那位大爷所说的一样，网络上并没有任何关于云雾山脉封锁的信息，但是在云雾山脉景区官网上门票购买通道已经被关闭了，就连一些旅游软件上也被提前下架。
不过在一些之前关于云雾山脉的视频下，沈渊还是找到了不少关于景区驱赶游客的评论，而且评论时间刚好是几个小时之前。
这一现象，证实了那位大爷话语的可信度，云雾山脉确实出现了一些变故。
“大夏朝廷方面封锁了云雾山脉，确实有可能跟落云洞天有关系。”
沈渊的一颗心开始提了起来。
要知道大夏朝廷可不像是沈渊上一世所在的华夏，这是一个延续了三千年之久脱离了王朝周期律的古老帝国。
虽然大夏朝廷称不上封建，能维持三千年也必然有其独到之处，但沈渊还是很难给予这一个陌生的帝国信任。
一旦被大夏朝廷察觉到落云山洞天，从而牵扯出自己身上的隐秘，很有可能会为沈渊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强行压下心头闪过的种种念头，沈渊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自己在云雾山脉一行上有没有什么纰漏。
“云雾山脉算是大夏极为出名的景点，这几天恰逢节假日每日客流量至少有数十万，混迹在人群中很难被发觉。
在前往落云洞天的一路上我都小心谨慎，不论是扎营痕迹还是篝火都进行了清理，那些垃圾更是在临走前丢进空间手雷里一同被空间吞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而且在我离开景区时，却并没有看到朝廷有任何反应，要知道第一次开启洞天可是昨天下午，即便朝廷反应再迟钝一晚上时间也足够调遣军队了。
但朝廷第一时间没有封锁云雾山脉，反倒是在我离开之后才进行的封锁，这足以说明朝廷对于落云洞天的了解并不算多，所以消息反馈并不及时。”
“而落云洞天由于灾劫的影响不足半日便会崩溃，一旦洞天崩溃所有的相关信息都会消弭于破碎的空间当中，到那时候即便是朝廷想要追查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稍作思考之后，沈渊梳理了一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的一些担忧稍稍放了下来。
从眼下的各方信息整合来看，落云洞天之事应当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除非朝廷敢在落云洞天崩塌的最后几个小时里锁定了洞天的位置，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沈渊充满了信心。
......
与此同时，远在帝都皇城之内，一个震怒的声音在金銮大殿之上响起。
“你说什么？”
那位端坐于王位之上面容苍老的帝王此刻也终于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昏黄的双目中闪过一道锐利光芒，帝都龙脉复苏的龙气化作无穷威压向着大殿之中的钦天监正压下，四周壁画上的龙在此刻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异样的生机，黄金色的眼眸直视向钦天监正所在的位置。
钦天监正身形一颤，随后向着夏帝拱手行礼道：
“启禀陛下，这一则消息是镇南侯府首席供奉摘星道人亲口所述，暗卫调查了在场共计五十三名将士确认了当时情况。
并且观星台上确实失去了云雾山脉洞天的踪迹，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便是洞天坍塌难以追寻，而另一种便是有人屏蔽了观星台的观测。
前者可能性极小，灵气潮汐不过刚刚到来，没有谁有能力摧毁自成一方小世界的洞天。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那云雾山脉的洞天，乃是有主之物！”
钦天监正话音落下，夏帝身上勃发的威压陡然散去，大殿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在这平静氛围之下，似乎隐藏着某些让人难以喘息的庞大压力。
“洞天之主啊！”
夏帝用着苍老的声音发出长叹，似是在惋惜，但更多的情绪却是畏惧。
身为大夏的帝王，夏帝当然不会因为一个洞天的得失而如此失态。他更加关注的是天下大局，区区一个洞天的得失影响不了真正的大局。
但...若是这个洞天是有主之物，那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截然不同。
洞天乃是天地造化之物，几乎等同于一方小世界，大夏现存的洞天几乎都掌握在那些隐世宗门的手中。
可即便是那些宗门手握洞天，也没有资格将自己当做洞天的主人，他们只不过是寄宿在洞天之上的寄生虫罢了。
真正能够被称之为洞天之主的，唯有那些以己身融合洞天福地成就地仙之位的仙人。
可这样的大人物即便是飞升上界也能成就一方霸主，纵使在万年之前的修行盛世都不多见。
尤其是在人皇绝天地通之前绝大多数地仙都选择了飞升，能够留在玄黄界的寥寥无几，能够渡过万载时光不灭的更是十中无一。
在这种情况下，一位在灵气潮汐复苏时代回归的洞天地仙，足以打破现大夏现如今的局势。
“随着灵气的逐渐恢复，身融洞天的地仙实力恢复速度绝对远超其他修行者，拥有洞天的优势就算是想要伏杀洞天地仙也是难上加难。
那些隐世宗门中尚未苏醒的老怪物所带来的威胁，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尊苏醒的洞天地仙。”
钦天监正神色郑重地向着夏帝说道：
“我们必须要在那些隐世宗门察觉到之前，提前将那尊洞天地仙拉拢过来。至少，不能将这位地仙大能推向宗门一方。”
夏帝眼眸深沉，缓缓摇头否定道：
“地仙大能的意志又岂会被他人所左右？在弄清这位地仙大能的身份之前，我们不要有任何动作，甚至不能主动追查那位地仙大能的下落。”
“接下来请监正去一趟琅嬛福地，向那几位书仙打探一些关于地仙大能的消息。
这位地仙大能的洞天在云雾山脉现世，其身份或许与云雾山脉有所关联。”
第8章 请停止你的猫身攻击
就在金銮大殿之上的那对君臣们在商讨着如何应对地仙大能出世时，沈渊这位冒牌地仙大能正坐在电脑前跟网线对面的网友激烈交换意见。
就在沈渊进入云雾山脉这几天，恰逢灵气潮汐再次显现，伴随着灵气浓度的增加种种传播超凡生物、法术异象视频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
这其中有很多一眼假的特效剪辑，甚至还有一些用门锁拍出来的马赛克视频，但在这乱七八糟的热度中却夹杂了不少真实的超凡生物。
例如穿着人类衣服讨封的狐狸、景区里拿着钞票找人类买果子的灵猴、会裤裆劈大树的猫咪......
在一团乱麻的网络传播中，关于灵气复苏的舆论早就吵得尘嚣四起，以至于刚刚回归网络社会的沈渊还以为自己遭遇了版本迭代更新。
虽然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网上凑热闹，对于这些网络消息半信半疑，但如此之高的热度还是让沈渊有些惊讶。
其实对于灵气潮汐这件事情，沈渊自身早有所预料。
在沈渊修行云雾呼吸法的半年时间里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浓度在不断增加，颇有回归古代修行盛世的迹象。
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诞生出一些在灵气灌注下复苏妖魔血脉的超凡生物，出现眼前这种局势完全是迟早的事情。
唯一让沈渊意外的是舆论环境变化会如此之快。
并且大夏朝廷似乎对这种事情并没有进行遮掩，对于种种言论也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能够让大夏朝廷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只能表明事情已经超出了大夏朝廷的掌控。
沈渊对此倒是抱着一副看乐子的心态来看待。
直到沈渊在一个流浪猫偷面包的视频下面评论了一句“傻乎乎的”，一个顶着可爱黑色猫咪头像账号ID为妙道人主动向沈渊发出了私聊，义正言辞地让沈渊删除不正当言论。
妙道人声称，灵气复苏之后妖族必然重新崛起获得与人类相同的权力，沈渊的评论是对猫咪进行人身攻击，如果不想遭遇清算就要提前删除评论。
沈渊一开始只认为是恶搞，聊了几句之后才意识到对方的态度似乎非常认真，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
从妙道人语气还有慢吞顿的打字速度，沈渊认定妙道人是妥妥的中二病晚期小学生。
沈渊被这一番中二病言论逗笑了，随口反驳了一句“这傻猫是你家的？”，却没想到直接让对面炸了毛，然后进行了一长串的激烈交换意见。
妙道人：请停止你的猫身攻击。
妙道人：你知道你这是种族歧视吗？
妙道人：别认为现在妖族很弱，但灵气复苏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浩如渊海：你说这么多，难不成你很清楚灵气复苏的事情？
妙道人：灵气复苏这种事情，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你也别问，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们没好处，我只能说水很深，网上的资料都删了，所以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也没办法。
沈渊被这个妙道人逗乐了，愈发觉得对面是一个小屁孩。
不过沈渊也没时间再继续纠缠下去，今天已经浪费了不少的修炼时间，随手拉黑了这个妙道人便起身去准备晚餐。
“啪！”
汶城，阴暗的地下车库之中，一只猫咪愤怒地将老式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稚嫩的小嗓音在地下车库内回荡，猫咪不断踩在手机屏幕上，在它面前的消息记录里赫然是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你已被对方拉黑，无法发送消息！”
这一只猫咪只有巴掌大小浑身乌黑，唯有四足位置保留着没有一丝杂毛的雪白，像是戴上了白色手套异常可爱。
只不过在猫咪小巧精致的脸上此刻充满了人性化的委屈，红蓝异色瞳里满是愤怒。
在小猫咪身旁，一只几乎有半人高的缅因猫匍匐在它身侧，用着满是肉疼地目光注视着小猫咪脚下的手机。
要知道这一个手机可是它们用了收集到的几百颗透明宝石从一个小女孩手中换来的，整个猫族里仅此一份的宝物。
也就它们这些有智慧的猫妖才有资格接触使用，其他的普通猫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
要是其他猫妖如此摔手机，缅因猫早就冲上去教训对方了，但它却对眼前的小猫咪束手无策。
因为这只不足巴掌大小的小猫咪，才是整个族群之中的王。
想到这里，缅因猫伏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用着自己大脑袋蹭着小猫咪身体，开口安慰道：
“大王，您身份尊贵没必要跟区区一个人类生气。
我们妖族应天地而生，本就不需要人类的认可，他们只是我们的食物。”
小猫咪听到这话，立刻转头看向了缅因大猫，白手套化作猫猫拳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大猫的脸上。
“笨蛋！笨蛋！”
“现在不过刚刚灵气复苏，我们猫族羸弱，人类才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我们能够做的只有暗中发育并争取话语权。
眼下这个时代并不是完全凭借力量，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文明体系，我们猫族必须融入其中。
在人类的网络上我观察到很多人都已经暗中成为了我猫族的奴隶，我们猫族想要扩大影响力必须要借助这些猫奴，我开设账号拍摄关于我们猫族的视频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这个可恶的人类居然！！！”
说到这里，小猫咪灵动的大眼睛中有泪光闪烁。
凭白挨了一顿猫猫拳，虽然小猫咪的攻击根本无法给自己造成伤害，但缅因大猫依旧满脸委屈。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必须要这个人类道歉！”小猫咪一拍爪子嗓音愤怒道。
“可是大王您连消息都发不出去，又怎么能够让他道歉？”
小猫咪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人性化的得意笑容。
“哼哼！经过三天的学习，我已经掌握了人类所拥有的最致命武器，只要一动用这件致命武器，到时候肯定能够让这个人类低头。”
缅因大猫瞪大了眼睛，目光中充满期待：“您说的武器是？”
“他们好像都管这个叫...盒武器？”
第9章 神通反哺
对沈渊而言，网络上遭遇的中二病小屁孩不过只是生活中的调味剂，根本不值得他留意。
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在享用过丰盛的晚餐之后，沈渊便开始了每日的修行。
院落右边角落里的房屋被沈渊改造成了一间独立的修炼室，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蒲团。
盘坐在蒲团上，沈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系统界面上。
系统：是否确认领取新手引导奖励？
“确认。”
随着沈渊做出回应，系统界面上已完成的新手引导任务栏逐渐消失，一本紫色的书籍落在了沈渊的手中，这正是沈渊之前获得的《紫霞炼炁法》。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沈渊缓缓翻开了《紫霞炼炁法》开始阅读。
炼炁之法乃是诸法根基，任何修行者都需要炼化天地之炁成就己身才能获得超越凡俗的能力，《紫霞炼炁法》便是采集日月更替的天地间第一缕朝霞紫气的法门。
若是修行至精深之处，可使自身炼化的元炁带有紫霞之威，有破除邪祟魔障的功效。
而这一册《紫霞炼炁法》上不仅仅有修行之法，还有不少关于修行常识、小法术之类的东西。
哪怕这些东西已经过去万年时间了，对于沈渊来说依旧有不低的价值。
反复研读之后，沈渊便开始了对《紫霞炼炁法》的修行。
眼下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无法采集到朝霞紫气，但是并不影响炼炁法的运行。
随着呼吸融入云雾呼吸法的韵律当中逐渐变得悠长而又绵延，大量的灵气开始涌向修炼室。
在这个过程中，沈渊运转的《紫霞炼炁法》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捕捉着周遭的灵气，并将其强行塞入沈渊丹田之内任由其炼化为精元。
《紫霞炼炁法》与云雾呼吸法算是落云宗一脉相承的法门，二者之间本就存在着一些相辅相成的效果。
初次修行炼炁之法所带来的进展，远超沈渊的预料。
在沈渊的右手上，已经融入了沈渊身体的壶天神通之种在炼炁法的运转下，再次显现出那宛若灵宝般的葫芦印记。
翠绿的葫芦仿佛化作实质，葫芦口不断捕捉着外界的灵气，大量灵气被吞入壶天神通之种，依旧有小部分通过神通之种反哺到沈渊的体内。
灵气潮汐刚刚到来天地间微弱的灵气根本不足以让神通之种满足，沈渊周身的灵气旋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并迅速覆盖了大半个老城区。
老城区中沉寂的灵气被逐渐搅动，开始疯狂涌向了沈渊所在的院落。
院落中的枣树、绿藤身处于灵气旋涡之中，尽管大多数的灵气都被沈渊所吸收，但依旧有少部分在这个过程中融入了它们体内。
之前掉落不少树叶的枣树开始抽出新的枝芽，翠绿的藤蔓褪去原本老朽的躯体再次生长，让这片破旧的院落开始重新孕育出生机。
虽然大半的灵气都被神通之种所吸收，但神通之种反哺的灵气却是最为精纯的，甚至不需要沈渊如何炼化便可以融入精元壮大自身。
沈渊体内的精元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开始飞速壮大。
沈渊这一次炼炁修行搅动了半城风雨，但老城区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作为被放弃的工业区，老城区本就人口稀少再加上大多都是老人，这样的条件下很难诞生出天生的修行者。
没有踏入修行的人根本无法感知灵气的变化，所以老城区内几乎无人察觉。
但没有人类察觉，却并不代表没有其他的生物感知。
......
阴暗偏僻的巷道中，一只几乎有半人高的巨大缅因猫悄无声息地掠过，巨大的身躯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仿佛融入了黑暗的阴影之中。
在它身后足有数十只流浪猫跟随，一双双幽绿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带着点点恐怖诡异的氛围。
可若是将目光移到那只半人高的缅因猫头顶，那刚刚孕育出的恐怖氛围瞬间少了大半。
只见不足巴掌大小的猫咪正战战兢兢地趴在缅因猫头顶，一双猫爪死死抓着缅因猫长长的毛发生怕自己被甩到地上。
缅因猫看着自家大王胆小的模样，忍不住伸出爪子捂住了脸。
“大王，注意一下形象。”
小猫咪闻言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体，一双异色瞳环视周围众多盯着它看的普通野猫，小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窘迫。
“多嘴！”
白手套般的小爪子拍了拍缅因大猫的脑袋，小猫咪喉咙中发出稚嫩的嗓音问道：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
缅因猫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幽深的竖瞳中闪过一丝异色。
“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不过话说回来大王您用盒武器找出的位置真准吗？”
小猫咪闻言，骄傲地昂起了小脑袋。
“哼哼！为了得到那个坏家伙的信息，我可是费了老大功夫查到了他的电话，然后找到了他的接收快递的地方，他的住处肯定就在快递点周围。
到时候只要我们挨家挨户地找，肯定能够找到！”
“那大王您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吗？”缅因猫适当发出了疑问。
小猫咪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不少。
“可是...可是我知道他叫沈渊！”小猫咪连忙回应。
缅因猫闻言长叹了一口气。
“大王您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也不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我们知道名字又怎样？总不能挨家挨户上门去问对方名字吧？”
小猫咪瞬间蔫了，一双耳朵耷拉在头上表情闷闷不乐。
小猫咪的模样反倒是让缅因猫心底松了口气。
其实它并不愿意陪小猫咪出来胡闹，因为小猫咪实在太小了根本没有自保能力，一旦出现意外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它并不能违背王的命令，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猫咪知难而退主动放弃。
看眼下的情况，它的目的似乎达到了。
缅因猫正欲继续开口，可突然脑袋上毛线球大小的小猫咪轻嗅鼻子，一双异色瞳猫眼中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灵气波动异常，那里肯定有好东西！”
小猫咪的话音刚落，缅因猫立刻察觉到了周围不断扩散的紊乱灵气，大量的灵气化作巨大旋涡向着核心之地的一处小庭院汇聚。
第10章 炼虚真君？
作为拥有血脉传承的觉醒妖族，缅因猫很清楚能够引动如此大范围的灵气旋涡，至少是炼神还虚境的真君、妖主。
在灵气潮汐刚刚到来的时间节点，这偏僻一隅之地完全不可能诞生这种境界的强者，所以这灵气旋涡必然是某种出世的宝物所导致的。
再加上小猫咪的提醒，缅因猫瞬间便意识到了这其中可能存在的机遇。
转头看向身后数十只流浪猫，缅因猫喉咙中发出一阵低吼，众多流浪猫仿佛接到了命令立刻四散逃离。
随后缅因猫高大的身躯仿佛融入阴影之中，快速向着灵气旋涡的中心处赶去。
随着神通之种吸收灵气速度愈发加快，老城区中大量受灵气潮汐影响的妖化动物开始汇聚。
这其中有足有被鼠群驮负在身后体态肥胖的巨大鼠王、有浑身毛色混杂足下有火焰的怪异乌鸦、也有站起来足有半米之高能够飞行在空中的巨型蟑螂......
这些妖借汇聚在沈渊的院落之外，用着贪婪目光看向了院中的修炼室。
作为在灵气潮汐初期就觉醒血脉的妖族，它们在自己族群之中都是万中无一的王者，自然很清楚如此大范围的灵气旋涡究竟代表着什么。
延长寿元的天材地宝、增长修为的天生灵物、甚至于...孕育着神通法术的神通种子。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够让他们在灵气潮汐回归的初期获得难以想象巨大优势，一举超越族群限制成为未来的妖王。
想到这里，这些妖心中的贪欲开始飞速膨胀。
比起此地的原住民，缅因猫来的稍微晚了一些，当它赶到院落之外时数只妖以及大量的鼠群、乌鸦已经将院落团团围住。
缅因猫的到来第一时间便引起了其他妖的注意力，那足有半人高的身躯以及健壮的身躯让缅因猫仿若一头猛虎，以至于其他妖在见到缅因猫的第一时间生出了几分退意。
化妖之虎是为山君，有资格成为山神地祇，乃是天生神通的大妖。若是真有山君到此，其他妖根本没有与之争抢的资格。
不过在认清了缅因猫头上并没有象征着山君的王字，而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毛球之后，其他妖便没有了一开始的忌惮。
缅因猫庞大的身躯在面对其他妖时确实有一定的优势，但这并不足以让其他妖将眼前的宝物拱手相送。
只有体态肥胖鼠王下意识抖了抖身体，将自己藏进了鼠群当中。
缅因猫头上的小猫咪兴奋地看向了灵气汇聚的中心，可当它见到这是一间人类居住的院落时，小脸上的高兴瞬间转为失落。
“原来是有主之物啊！”小猫咪闷闷不乐道。
缅因猫目光请慢地扫过其他虎视眈眈地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爪子毫不在意地开口道：
“大王，只要您需要我给您抢过来便是。”
小猫咪闻言又是一记猫猫拳砸在了缅因猫头上。
“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们要是想要在人类主体的社会里发展，就绝对不能干违法的事情，抢别人的东西更是不可以。”
上一秒还霸气十足的缅因猫立刻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可是，可是您开盒别人找人家的线下地址，也算是违法啊！”
小猫咪顿时愣住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立刻开始解释道：
“都是那个坏家伙的问题，要不是他主动挑衅还不道歉，我会想要线下找他道歉吗？”
“再说了，我这还不是没找到他嘛，肯定不算违法。”
就在小猫咪出声反驳的时候，鼠妖终于按耐不住了心思，麾下的大批老鼠开始向着院落冲去。
老鼠们一拥而上冲向了木门，已经有妖化迹象的老鼠飞快啃食腐朽的木门，仅仅片刻功夫房门便摇摇欲坠。
然而外界的动静似乎并没有引起房间中人的注意，前仆后继的老鼠不断冲撞那一扇木门，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看到这一幕的小猫咪露出了纠结的神情，小声向缅因猫说道：
“房间里还有人类，那些家伙肯定是想杀死人类再把宝物拿走，我们要不要阻止一下它们杀人？”
小猫咪这一次并非是下达命令，而是用着商量的口气进行询问。
缅因猫本就是被人类遗弃，对于人类完全没有任何好感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当它看到小猫咪那充满期盼的小眼神时，心却不知为何又软了下来。
“遵从您的意志！”
将小猫咪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身后两只流浪猫立刻走上来将小猫咪护在身后，缅因猫宛若一头猛虎冲入了鼠群当中，不停撞击着木门的老鼠被大片踩死慌乱逃窜。
“住手！”
踩踏在血肉之中，猛虎咆哮之声响起，随后汹涌的妖气肆意压向了围困院落的群妖。
如此强大的妖气让众多妖纷纷侧目，它们能感受到眼前这头大猫若是更进一步便能够踏入化气境界成为真正的妖族。
“院中的宝物各凭本事，但是不能伤害里面的人类！”
缅因猫话音落下，顿时群妖激愤。
“你以为你是谁？”
“我就知道猫都是人类的走狗！”
“死耗子你敢骂狗？”
“你居然保护人类，这个妖族的叛徒！”
缅因猫对于众妖的讽刺毫不在意，右爪抬起轻舔着上面残留的血肉，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我只是来定下规矩，若是有谁不遵守规矩，死！”
缅因猫的强硬态度，让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寂。
群妖目光闪烁，它们目的都是为了房间中那件宝物，是否杀死其中的人类对它们来说无关紧要，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与缅因猫正面碰撞实在得不偿失。
众妖眼神相互交流，正欲开口答应下来。
而就在此时，庭院之中突然有剧烈的响动，随后一块地面塌陷大量的老鼠从洞口中涌出。
而在众多老鼠中央的，正是体态肥硕的鼠王。
众妖大惊，它们本以为鼠王是因为害怕天敌猫妖所以躲藏起来了，不曾想居然暗中派遣鼠群挖地道先行一步。
此刻的群妖再也无法镇静下来，疯狂冲向了院落的方向，完全不曾理会缅因猫的态度。
缅因猫面色难看地守在木门之前，它本想着借助自己的实力震慑其他众妖达成目的，却不曾想鼠王打破了眼前的局势。
它虽强大但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人类与这些妖族正面敌对。
一念至此，它选择了让开身位。
此刻院落中涌出的鼠群驮着鼠王已经冲到了修炼室的大门之前，鼠王如绿豆大小的眼睛上此刻充满了兴奋。
它似乎能够看到，宝物近在咫尺。
可就在鼠群即将触碰房门的一瞬间，巨大的灵气旋涡突然消失了，一只手掌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那是一个身穿着白色衬衣模样俊秀的青年，看上去脆弱而又普通，任何一只妖化的老鼠都能够轻易咬碎眼前人类的喉咙。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青年，向着鼠群扔出了一样东西。
鼠王看清楚了那件东西，那是一个棕色的火柴盒，能够盛放的火柴数量少到可怜，即便是将所有火柴全部引燃也不可能烧死一只老鼠。
“慌乱之中的垂死挣扎！”
鼠王心中无比轻蔑。
但下一刻，一道道深邃的黑色裂纹遍布整个火柴盒，不安的气息从火柴盒上飞速扩散。
未等鼠王反应过来，那些扩散的黑色裂纹向着空间四散蔓延，一条条巨大的空间裂缝将整个鼠群彻底吞噬，甚至连后续冲入院落内的群妖也被波及其中。
无论是被撕碎的血肉还是爆发的妖力，都未能撼动那破碎的空间，根本没有意识到院落中发生什么的群妖们前仆后继，犹如主动走入屠宰场的羔羊般闯入破碎的空间中。
破碎的空间裂痕宛若一张无情的大嘴，将所有妖魔尽数吞噬。
群妖之中，绝望的呼喊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破碎虚空，他是炼虚真君！”
第11章 大王不见了
唯有炼虚真君才有破碎虚空之力，这是整个修行界的共识。
天地灵气枯竭三千年，这漫长的时间里修行界再未出现过炼虚真君，这些妖魔们也只是依靠着传承记忆之中模糊的相关信息慌忙之下才做出的如此判断。
在极端的慌乱与恐惧之中，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相信唯一发声的那个人，而妖魔也是如此。
只要有了这样的第一印象，更多的信息站在妖魔脑海中逐渐清晰。
为什么老城区会出现覆盖大半座城的灵气旋涡？为什么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出现之后灵气旋涡就瞬间消失？为什么他只是随意挥手便能够粉碎虚空？
种种的一切，只要将炼虚真君的身份加在面前这名青年身上，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大范围的灵气旋涡的本质并不是什么宝物出世，而是眼前这位炼虚真君在进行每日的修行罢了，当他停止修行灵气旋涡便迅速消失。
挥手灭杀群妖的空间裂缝，只不过是炼虚真君破碎虚空的随手一击。
而他身上显现出普通人的气息，也只是因为修行境界已经至臻返璞归真的地步。
第一个喊出炼虚真君的妖魔早已蔓延的空间裂缝所吞噬，但它极端恐惧之下的话语却带偏了所有妖魔的思维。
其实这也并不怪这些妖魔，炼虚真君对它们来说太过遥远，哪怕是传承记忆中也只有模糊的信息。
眼下那无可抵御的空间裂缝以及数十头妖魔的瞬间陨落，已经让它们陷入了恐惧。
然而沈渊并没有给他们机会，手掌一翻再次向着还未来得及散开的妖群中丢出了一枚特制的空间手雷。
壶天神通开辟的内部空间与外界的空间不断碰撞，产生爆炸的同时再次有大片的空间裂缝开始蔓延。
这些不过只是炼精之境的小妖魔面对空间裂缝根本没有丝毫抵御的可能，血肉在顷刻间被撕裂，毛发与鲜血挥洒。
可还未等到那些污浊的血液滴落地面，破碎的空间便将所有东西尽数吞噬，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仅仅是两发空间手雷，便将整个院落之中的妖魔一网打尽。
剩下的只有一些没有第一时间挤进院落的小妖魔，以及一些受到妖气侵染的妖化动物。
沈渊目光平淡地扫过了院落之外的小妖魔们，恐惧的情绪飞速蔓延，大量的妖化动物立刻向着外界四散奔逃。
阴暗的天空上、道路两旁的草坪中、阴暗的下水道内，剩下的妖魔们只恨自己的父母没有多生两条腿。
而守在门口的缅因猫，也在第一时间加入了逃亡的大军。
作为距离化气境仅有一步之遥的猫妖，缅因猫比谁都清楚院落中的那名年轻男子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因为他在清理这些妖魔的过程中，根本没有动用丝毫的法力。
他就像是随手扔出了一件凡物，便带起了大片的空间裂缝将所有妖魔吞噬。
这样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它的认知，在疯狂逃窜的过程中缅因猫甚至不敢有一刻回头。
借助天赋潜行于暗影之中，夜幕便是缅因猫最好的庇护所，但依旧无法给它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只要院落中的那名青年愿意出手，纵使它逃出汶城也会顷刻殒命于此。
但求生的本能依旧催促着它，让它失去理智地尽力狂奔。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眼前的景物彻底化作一片荒郊野岭的时候，缅因猫终于难以再继续维持潜行状态。
它从灌木的阴影中走出，趴在草地里大口喘着粗气。
回望来时的方向，已经完全看不到丝毫人烟的踪迹，这一次奋力奔行的距离之长连它都说不清楚。
不过让人庆幸的是，在远离了那一座老旧城区之后，那令人恐惧的威胁终于彻底消散。
“应该...结束了吧？”
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缅因猫熟练地摸向了自己的头顶准备安抚某个应该在瑟瑟发抖的小毛球。
“大王您放心，我肯定会保护......”
缅因猫的动作顿住了。
“大王不见了！！！”
......
“我不过只是修炼了一下，怎么会招来这么多小妖魔？”
沈渊目送着妖化动物和零星几只妖魔逃窜身影，并未上前去阻拦。
眼下自己除了空间手雷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法术手段，未必能够将这些妖魔全部留下。
与其费尽心思清理之后仍有逃跑的，还不如放任这些小妖魔们离去，反正看这架势小妖魔们短时间内必然不敢踏入此地。
环顾院子里，印入沈渊眼帘的只有一片狼藉。
空间裂缝将那些妖魔血肉尽数吞噬，但妖魔闯入院落内造成的破坏却无法修补。
木质长廊的几根柱子已经倒塌，地面中央更是被妖化鼠群挖开了一个大洞，门口的木门只剩下几块破烂的木板，整个院落看上去破败不堪。
从修炼室大门走出，沈渊皱着眉头巡视院落中的损失，尤其是院落修补中央的那个大洞肯定花费不菲。
想到这里，沈渊便感觉到一阵肉痛。
“可惜了，壶天神通带来的空间裂缝还是太过霸道，将那些小妖全部吞噬连渣都没剩下。
要是能够留下几具妖魔尸体，倒是能够弥补一下损失。”
一边这样想着，沈渊跨过了只剩下几块木板的破烂门框，思考着下一次是不是换一个结实一点的门。
不过当他的目光掠过同样破损严重的围墙之后，突然觉得换一个住处更为划算一点。
就在此时，沈渊眼角余光突然捕捉到了一抹白色。
循着方向看去，沈渊见到了一个黑白相间的小毛球躲在街边的墙角里瑟瑟发抖。
沈渊走到街边才看到这黑白相间小毛球是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猫，没有一丝杂色的乌黑毛色遍布全身，唯有四肢的位置正好是雪白颜色宛若一双白手套。
“好一只乌云踏白雪。”
沈渊双眼一亮，熟练地伸手抓住了小猫咪。
被沈渊的大手一把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以羞耻的姿态提起，原本瑟瑟发抖的小猫咪四肢瞬间僵硬。
在它的喉咙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在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俊秀青年面前，只能化作一声温柔的叫声。
“咪~！”
第12章 大魔头
小猫咪心里苦。
本来带着缅因猫来到这里，是想找网上那个无视猫权的家伙赔礼道歉，可在中途却卷入了一场夺宝中。
小猫咪一时心软让缅因猫去救下可能被杀死的人类，却不曾想人类竟然展现出绝对的实力将所有妖魔杀死。
在妖魔临死前的呼喊声中，院落之外的所有生物都崩溃了，开始不顾一切逃离此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缅因猫和它安排守卫的几只流浪猫。
只不过沾染了一丝妖魔之气的流浪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在第一时间便抛弃了小猫咪选择逃命。
小猫咪本来也想逃离，可奈何自己的个头还没有那些妖化的老鼠大，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那些慌乱的妖化动物踩死。
无奈之下小猫咪只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以期待缅因猫什么时候发现它不见了来主动救援。
然而它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还是在接下来发生了，自己被这间院落的主人逮了个正着，甚至以极为侵犯猫权的姿态捏住了自己命运的后颈肉。
小猫咪想要反抗，可再多的怒火在眼前这位疑似炼虚真君的人面前，也只能化作讨好卖萌的叫声。
听着小猫咪软萌乖巧的叫声，沈渊脸上顿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这巴掌大的小猫咪看上去不足一个月，应该是在刚刚那场妖化动物的骚乱中带到这里的。
这样小的幼猫如果放任丢在这里，说不得被大老鼠叼去了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沈渊伸手点了点小猫咪粉嫩的鼻子随口道：
“小家伙，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小猫咪顿时如遭雷击。
“这个家伙肯定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故意这样发问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胁迫我成为他的灵兽。”
“可恶，都现代化社会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无视猫权想要收别人成为灵兽的老古板？”
小猫咪怒了，哪怕被沈渊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它依旧想要反抗。
但下一刻，沈渊将小猫咪抱入了怀中，右手熟练地挠起了小猫咪的下巴。
仿佛从尾骨蔓延至天灵盖的舒爽感直接打断了小猫咪的反抗思路，即便是有意识挣扎可那舒爽的感觉依旧让它下意识沉浸其中。
“咪！”
“好，我就当你答应了。”沈渊抱着小猫咪，微眯着双眼轻笑道。
沈渊这一番话本来只是逗弄猫咪的自语，压根没有觉得眼前这只小猫能够听懂。
反正眼前这只漂亮的幼猫身上也没有什么铭牌的标识，沈渊一开始就准备抱回家收养。
可落在小猫咪的耳中，沈渊这一番自语，却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概念。
“可恶的人类，居然用这样的方式蛊惑我，放松我的警惕好让我答应不平等条约！”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小猫咪大怒不已。
可当沈渊抱着小猫咪回到院落当中时，本来还想要反抗的小猫咪瞬间怂了。
在其他人的眼中，眼前院落除了略显凌乱之外没有任何影响。
可在小猫咪的视线中，这一处院落遍布着妖魔临死之前绝望的哀嚎以及被空间撕裂之后的阴魂。
在灵气潮汐刚刚回归时，天地间的灵气并不足以支撑诞生鬼魂，这些阴魂只要太阳一出来便会烟消云散。
可在此刻的小猫咪眼中，那不断哀嚎的妖魔阴魂却是再恐怖不过的景象。
整个院落里，唯有沈渊的周身才能维持一片净土，沈渊所到之处无论是残缺的阴魂还是绝望的哀嚎都会瞬间消失。
那是妖魔们生前所残留的恐惧，直入灵魂深处的畏惧让他们纵使在死亡之后也不敢冒犯沈渊。
小猫咪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要修行者实力到达化气境界掌握通灵术、阴阳眼之类的基础法术，就能够看见常人无法见到的阴魂。
以沈渊的实力必然能够看到这些阴魂，驱散阴魂也只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但沈渊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阴魂们游荡在这院落之中，似乎本就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恶趣味。
“魔头！”
“绝对是大魔头！”
小猫咪畏惧了。
撅着屁股将头深深埋在了沈渊的怀里，小猫咪甚至不敢直视面前这位俊秀的青年。
在小猫咪眼里，拥有这种恶趣味的必然是上一次灵气潮汐时代，魔道中赫赫有名的大魔头。
对于这等人物来说，死亡只不过是开始。
用灵魂点燃魂灯，在灵魂的消融中哀嚎百年。
将魂魄封印在肉身之中，任由灵魂意志直视自己的肉身与灵魂一同腐烂。
炼制血僵让其保留神智杀戮亲人，在一次次崩溃中化作无情的杀戮机器。
这些还只是魔道最基础的手段罢了，真正的大魔头远比它想象的更加残忍、更加恐怖。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总有一天能够逃出大魔头的手掌心。”
心中的恐惧让小猫咪彻底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至少在表面上，小猫咪试图迎合一下大魔头，以防止自己被大魔头用来点天灯。
丝毫不知道小猫咪想法的沈渊看了一眼撅着屁股埋在自己怀里的小毛球，只认为小猫到了新地方有些应激，算是正常显现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环顾了一下破烂不堪的院落，沈渊莫名觉得空气相较于往常似乎阴冷了几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抱着小猫咪回到了房里，经历了今晚的事情后沈渊也没心思继续修行了。
虽然不清楚妖魔汇聚的具体原因，但沈渊还是猜到了那些汇聚的妖魔应该和壶天神通种子吞吐灵气有所关联。
光是神通种子反哺的那一部分就已经让沈渊体内的精元暴涨，若是潜心消化实力必然会更进一步。
在这几日将炼化精元之前，沈渊没必要再弄出什么大动静了。
将小猫咪放在了桌上，沈渊看着眼前的小猫咪突发奇想道：
“既然你已经是我家的猫了，也应该有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区分一下。”
“既然你这么黑，叫小黑如何？”
哪怕小猫咪已经做好准备迎合一下眼前的大魔头，可听到这名字时，那双好看的异色瞳还是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不喜欢？我觉得这名字挺好的。”沈渊有些犯了难。
思索了一会，沈渊双眼一亮。
“对了，你的毛色是乌云踏白雪，如果是公的就叫乌云，是母的就叫白雪，你认为这个名字怎么样？”
未等小猫咪有所回应，沈渊再次一把拎住了命运的后颈肉，开始观察小猫咪的性别隐私。
懵逼的小猫咪甚至还未回过神来，直到沈渊将它放下并宣布了白雪这个名字之后，小猫咪才如梦初醒般发出悲愤的叫声。
“呜！！！”
第13章 机智的白雪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入修炼室中，早已等候多时的沈渊运转着《紫霞炼炁法》捕捉那一缕阳光之中的朝霞紫气。
朝霞紫气诞生于天地之间，乃是最为基础的天地之炁，可即便如此没有特殊的提炼法门纵使知道朝霞紫气的存在也无法将其捕捉。
无形介质将一缕闪烁着霞光的氤氲紫气分离，跟随着沈渊运转的功法缓缓融入体内，沈渊体内沉淀的精元融入这缕朝霞紫气，带上了几分尊贵之意。
而在院落之外，趴在石桌上的白雪怔怔看着修炼室方向，异色瞳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她的脑海中，依旧回放着昨天夜里的那一幕。
“我不干净了！”
“我不干净了！”
彻夜未眠的白雪满脸哀伤，巴掌大的小身子微微颤抖着，像是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对于一只立志于维持猫权改善猫族地位的小猫咪来说，沈渊那看似随意的举动简直是对自己的最大侮辱。
要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战斗力基本上和大耗子划上等号，白雪早就找沈渊拼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阳逐渐升起升起，阳光肆意挥洒大地。
而在沈渊的院落中，停留了一整夜的阴魂们纷纷发出凄厉的哀嚎，它们魂体强度根本无法支撑它们转成鬼修，只能任由阴魂在太阳之下如冰雪消融。
它们不敢贸然闯入沈渊的房屋中躲避太阳，在它们的认知中踏入那里远比死亡更加恐怖，纵使魂飞魄散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一具具残缺的阴魂在院落中四散逃窜，痛苦与完全丧失理智的疯狂让它们开始相互厮杀，本就残缺的魂体在激烈的搏杀中不断崩碎，深入灵魂的哭嚎更显诡异。
在白雪眼中，这样的场景是如此残酷恐怖，可对修炼室当中的沈渊而言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那凄厉的灵魂哭嚎，甚至无法引起他一丝兴趣。
当最后一缕阴魂在枣树下魂飞魄散，庭院中残留着大片阴魂消散之后的阴魂之力。
枣树与绿藤轻轻摇晃着枝叶发出本能地欢呼，开始尽情吸收这无人争抢的阴魂之力。
对于尚未诞生出灵智，只是在沈渊长年累月修炼下拥有吞吐灵气本能的植物来说，这样丰厚的阴魂之力将会是它们诞生灵智的重要因素。
白雪目光偏转，并没有选择与两株植物争抢这些阴魂的残渣，而是望向不过十余米之外洞开的大门。
比起这些阴魂之力，白雪更加向往大门之外的世界。
她能够清晰听到外面道路上来往的行人脚步声，偶尔掠过向导的发动机轰鸣声，看到鸟雀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模样。
似乎只需要迈动脚步，她便能轻松走出这片困住她的囹圄。
然而，机智的白雪早已看透了一切。
好看的异色瞳望向修炼室方向，白雪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大魔头连灵兽契约都没有签订，肯定是想用这种方式试探我，一旦我选择跑路他必定会抓我回来然后名正言顺的折磨我。
传承记忆里灵兽山那一脉的修行者都是用这样的套路折磨灵兽，然后对其完成从肉身到心灵上的驯化。
我记得在人类的视频上看到过类似的技能，似乎是叫...CPU？PUA？”
对于那些陌生的字母白雪表示有些不能理解，但她早已看穿了沈渊的小动作。
就这样静静地趴在石桌上，足足半个小时之后，修炼室的大门缓缓打开，沈渊心满意足地从修炼室中走出。
对于自己第一次提炼朝霞紫气，沈渊还是非常满意的，当那一缕朝霞紫气沉淀进入精元之中，沈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精元的性质在发生着缓慢的蜕变。
这在炼精之境还没有什么显著变化，可一旦踏入化气之境掌握了法力，这融入精元的朝霞紫气便会让法力性质产生蜕变，远超普通的修行者。
尤其是在修行神魂之法、破邪法术上，《紫霞炼炁法》拥有极大的优势，而这也正是落云宗这等万年前隐世仙宗功法的非凡之处。
想到这里，沈渊面带笑容地伸手摸了摸白雪的小脑袋。
“白雪真听话，在我修炼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四处乱跑。”
白雪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对于沈渊的话完全不信。
沈渊这一次的修行只不过是提炼了一些朝霞紫气，这一种天地之炁虽然有些妙用，可只是对于低阶修行者而言，一位炼虚真君根本看不上这点东西。
沈渊的话语，让白雪更加相信了沈渊是假装修行故意观察她是否逃跑的。
“大魔头真是好深的心机，不过机智如我又怎么会被这些小手段欺骗？”
白雪心中得意至极。
心情舒畅的沈渊收回撸猫的右手，任由白雪在石桌上玩耍，自己则是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餐。
昨天晚上妖魔来袭结束了，可依旧带来了一些麻烦，例如倒塌的木质走廊、大门、院落中央挖出的大洞都需要让人来处理一下。
还有就是既然收养了白雪，沈渊也要给白雪准备一些日用的猫砂盆、猫粮之类的东西。
“要是猫咪也能用抽水马桶就好了。”沈渊颇为遗憾地自语道。
沈渊的早餐并不丰盛，不过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鸡蛋面，老城区这边临近农村经常有村里的老人拿着自家土鸡蛋售卖。
煎至金黄的土鸡蛋搭配上简单的清水面条，依旧让人食指大动。
沈渊坐在石桌上享用着美味的早餐，而白雪则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沈渊的面条。
被白雪直勾勾地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沈渊只能安抚道：“小猫咪可不能吃这些东西，等晚些时候我带你去买猫粮。”
白雪听到这话，满是嫌弃地看了沈渊一眼，心里小声抱怨：“谁要你的猫粮？本喵要吃人类的食物！”
在白雪看来，猫粮只不过是人类糊弄猫咪的劣质食物，只有吃人类的食物才能跟人类身份平起平坐
不过这话白雪也不敢在沈渊这个大魔头面前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
清晨凌乱的院落内，青年坐在树下吃着早餐，桌上黑白相间的小猫安静地注视着青年，画面之中带着宁静和谐之意。
然而很快，这和谐的一幕便被打破了，一个身影闯入了沈渊大门敞开的院落。
来者是一名看上去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穿西装革履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在他身后还有提着公文包的青年跟随。
中年男子走入院落看到满地的狼藉，眉头先是下意识一皱，随后向着枣树下的沈渊开口道：
“请问，沈渊沈先生在吗？”
第14章 付家
“我就是沈渊。”
沈渊目光打量着眼前闯入院落的中年男子，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道：“我叫付骅，向你租出这一间小院子的付老先生是我的父亲。我今日来此，是为了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沈渊脑海中立刻闪过了那个身穿着中山装，模样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老爷子。
付老先生是沈渊当时在公园里修行呼吸法的时候认识的，在修行呼吸法初期会有一些配套的拳法帮助进入呼吸法的状态，沈渊便是在练拳的时候与那位付老爷子相识。
付老爷子家中似乎本身也有过修行之法，只不过三千年的灵气枯竭期早就让普通的修行之法失去了作用，再加上保存不善没有流传下来。
到了灵气潮汐回归之时，付老爷子家里也只剩下了几式拳法和一些修行心得。
依靠着留下的这些东西，付老爷子即便是年近七十依旧身体健康。
付老爷子对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在见到沈渊练习的拳法后有意结交，很快便成了忘年交时常与沈渊交流修行之事。
沈渊也在这个过程中传授了付老爷子一些呼吸法上的诀窍，不过法不轻传，完整的云雾呼吸法并没有教授给对方。
即便是这样，付老爷子依旧是如获至宝，多次想要报答沈渊都被沈渊拒绝了。
在数月前沈渊离开家中后，付老爷子以友情价半卖半送将这一间院子租给了沈渊。
若非付老爷子的帮助，沈渊几百块钱的租金就算在老城区能够租到独立的院落也必然是年久失修，不会有这样好的环境。
当然，这并非是单方面的帮助，真要说起来沈渊传授的呼吸法诀窍在这个灵气潮汐回归的时代万金不换，区区一点租金根本算不得什么。
双方的交流并没有纠结于单纯的金钱价值，颇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
不过这样一来，沈渊也知道了眼前的付骅之前为何皱眉。
昨天夜里因为修炼引来了一批小妖魔，虽然被沈渊以神通手段清理，但院子里被破坏了不少。
至少在付骅眼中，沈渊依旧是一个普通租客。
沈渊将自家院子弄成这样，任谁见了都不会高兴，没有直接说出来已经算是颇有涵养了。
不好去解释院落中的狼藉，沈渊便直接了当地开口道：“付骅先生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付骅朝着身后的青年点了点头，青年立刻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向了沈渊。
“我此次前来，是想要将出租给沈先生的这一间院落收回。”
“沈先生与家父的租房是君子协议并没有签署租房合同，只是口头上协定房屋出租，但提前收回终究还是违背了与沈先生的约定。
这里有一份合同，沈先生若是签署，我可以按照沈先生交付房租的两倍给予补偿。
若是沈先生依旧想要在周围租房，我可以为沈先生安排其他的房屋，不知沈先生意下如何？”
沈渊并没有去接过那一份合同，而是向着付骅问道：“这是付老先生的授意？”
付骅眉头微皱：“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与父亲无关。”
在付骅看来自己放下了手中的生意来找沈渊，并且还提前准备好了赔偿合同，已经是非常给沈渊面子了。
可看沈渊的姿态，似乎对于他的表现并不买账，这让他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悦。
沈渊并没有在意付骅的态度，神色如常道：
“这间房屋的屋主是付老先生，出租这间房屋是我与付老先生的约定，而且也并非是单纯的金钱交易。
若是付老先生提出要求，我二话不说直接搬出此地。
可付骅先生在你父亲没有开口的情况下越俎代庖，难道不担心引起付老先生的不满？”
付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怒意。
“这间院子是我付家的，我收回院子也是应有之理，你用不着用父亲来压我。
要知道你与父亲并没有签署合同，就算我强行收回不给你任何赔偿依旧是合法的。”
话语微顿，付骅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院落以及院子中央的大洞，继续冷声道：
“你在居住期间随意毁坏房屋，我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就已经是很大度的行为了。如果你识相就赶紧把合同签了拿着赔偿走人，否则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付骅的威胁终于让沈渊眼神冷了下来，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沈渊背后的石桌上，正趁着谈话试图悄悄捞出一根面条品尝一下的白雪瞬间炸毛，立刻缩成一个毛团躲在石桌的角落瑟瑟发抖。
她能感受到，沈渊心中的不悦。
昨天夜里沈渊随手杀死了那么多的妖魔，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而眼前这个普通人却将大魔头惹怒了。
“大魔头直接把眼前这个家伙抽魂点天灯？还是直接屠城？”
白雪脑子里思绪乱飞。
而直面沈渊的付骅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一阵寒意，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院落之中大量亡魂凄厉哭嚎的景象，宛若幽冥鬼蜮现世。
不过刹那间，付骅背后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再次有两道身影踏入了院落。
其中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美丽女子见到僵立在原地的付骅，忍不住惊讶地叫了一声。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付骅这才如梦初醒般从那幽冥鬼蜮的幻象中清醒了过来。
沈渊见到后续还有付家来人也不做任何理会，转身抱起桌上缩成毛球的白雪，便向着大门之外走去。
付钰疑惑地看着走出大门的沈渊，随后向着付骅问道：
“大哥，难道父亲也给你交代了找沈先生的任务？”
付骅神色中带上了一丝慌乱：“任务？什么任务？”
付钰疑惑道：“父亲昨日特意交代让我一早前来，将这一栋老宅的宅契交给沈先生，从今以后这栋老宅就归沈先生所有。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你来老宅干什么？”
付骅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惨白，连忙朝着刚刚离去的沈渊喊道：
“先生请留步！”
第15章 病危
付骅此刻彻底慌了神，他完全没有想到付老爷子竟然会如此重视那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青年，甚至愿意将这间祖宅送给沈渊。
这一间祖宅地处老城区，本身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但对付家来说，这里却是付老爷子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付老爷子也是从这里走出汶城建立了偌大的付家，这一间祖宅对付老爷子而言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付老爷子愿意将祖宅赠送给沈渊，足以见得他对沈渊的重视，其分量未必会比付骅这位长子轻多少。
付骅虽然是付家长子，但付老爷子可不止有他一个儿子，兄弟几人为了争夺继承权早就暗地里斗争的不可开交，甚至付家都有了分裂的迹象。
不愿见到儿孙们斗争的付老爷子回到了老家不问世事，可继承权的真正归属，还是要看付老爷子的意志。
几日之前一向身体健康的付老爷子突然一病不起，这可让整个付家的人都急坏了，付家上下四处求医却没能检查出付老爷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兄弟几人意识到付老爷子很可能已经大限将至了，付家的继承人也必然会在最近几日里得出结果。
于是付骅的几个兄弟在这几日里都费尽心思讨好付老爷子，想要以此获得继承权。
付骅作为付老爷子的大儿子，很清楚弥留之人必然念旧，于是暗地里前来寻找沈渊拿回祖宅。
将沈渊赶走后他完全可以带着付老爷子回到祖宅，讲一讲小时候的事情，顺便再打一些感情牌。
只要将付老爷子哄高兴了，再加上他长子的身份，继承权绝对稳如泰山。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试图拍马屁却一巴掌拍到了马腿上。
付老爷子连祖宅都愿意送给沈渊，自己擅作主张赶走沈渊必然会引起付老爷子的怒火，在这个节骨眼下毫无疑问将会影响到他的继承权。
这一刻，付骅终于明白了沈渊当时为何会询问让他搬走到底是付老爷子的意思，还是他擅作主张的决定了。
原来沈渊早就看穿了他们付家的事情，没有直接挑明不过是看在付老爷子的面子上。
可当时的付骅根本没有把沈渊当一回事，只是认为沈渊在用付老爷子威胁自己。
想清楚了这一点，付骅恨不得再抽上自己两耳光。
“沈先生请留步！”
慌忙跟上刚刚走出大门的沈渊，付骅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高傲终于在此刻彻底消散，脸上挂起了谦卑的笑容。
“我付骅有眼无珠冒犯了沈先生，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沈渊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亦步亦趋的付骅，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付骅脸上的神情再次一僵，但随即立刻调整情绪继续露出笑容。
“沈先生教训的是。”
付骅能在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对于脸面这种东西看得十分淡薄。
言语上的讥讽都是虚的，只要能够拿到付家的继承权，纵使被沈渊羞辱几句又能如何？
站在院落门口的付钰神色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从付骅的口中，付钰也是意识到了这名怀抱幼猫的青年，就是被付老爷子赠予祖宅的那位沈先生。
能够被付老爷子看上，沈渊必然是有过人之处，这一点付钰毫不意外。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位纵横商海的大哥竟然对这位青年如此讨好，态度甚至到了谦卑的程度。
“莫非这位沈先生真是隐世不出的高人？”
付钰努力思考着，可她怎么也无法将抱着幼猫的俊秀青年与高人这个身份联系起来。
付骅的这一番表现，倒是让沈渊有些惊诧于他的脸皮厚度，不过沈渊已经没有心思去掺和付家的事情了。
与他有交情的也只是付老爷子一人，其他的人根本不想多做理会。
沈渊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抱着白雪离去，这可急坏了付骅。一旦消息传到付老爷子耳中，他的继承权可以说是彻底泡汤了。
当下付骅也顾不得隐瞒，连忙向着大门处的付钰使眼色，紧接着继续说道：
“沈先生，父亲已经决定将这一间院落赠与您，这是父亲对您的心意还请收下。”
付钰此刻也反应了过来，虽然不知道沈渊为何生气，但也连忙应和道：
“您就是沈先生吧？父亲特意要求我将这所庭院转交给您，让您务必要收下。”
沈渊面色如常地摆了摆手。“无功不受禄，此事就休要再提了。”
付钰神情一怔，随后急切道：“这可是父亲临终前的最后遗愿，还请沈先生一定要收下！”
听到这一番话，沈渊脚步顿时停住了，目光微凝看向了付钰道：“遗愿？”
付钰清丽的脸上露出了哀伤之色。
“父亲已经重病在床一周了，无论采用怎样的治疗方式都不见好转，甚至有数位名医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
将祖宅交给您是父亲最后的遗愿，希望您能够接受父亲的好意。”
沈渊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没有料到数月之前还精神矍铄的老爷子会突然身患重病。
目光掠过有些心虚的付骅，沈渊心中立刻明白了付骅为何会背着付老爷子来收回祖宅。
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小事，索性直接向付钰质问道：
“你父亲现如今在何处？”
作为忘年交，也是沈渊修行路上第一个可以称之为道友的人，沈渊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一下。
再加上沈渊也有些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够将让一位半只脚踏入修行者门槛的人在几日时间里病危。
付钰神色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沈渊。
可一旁的付骅则没了那么多顾虑了，沈渊好不容易有回心转意的迹象，要是再拒绝自己的继承人位置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家父不便出行，所以一直被安排在家中，若是沈先生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带您去见家父。”
一边说着，付骅连忙拉开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豪华轿车，神色恭敬地邀请沈渊入座。
沈渊也没有犹豫，直接坐上了后排的位置。
付骅也本想坐在沈渊身旁，但是一想到沈渊对自己的厌恶，便招呼容貌秀丽的付钰坐在后排，自己则负责驾驶汽车。
汽车缓缓向着老城区之外的方向驶去。
第16章 青铜古剑
黑色豪华汽车飞速驶过老城区，周围的街景开始变幻，像是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逐渐跨入了新世纪。
一座座高楼大厦平地而起，周围的景物与来往的行人呈现出与老城区截然不同的景象。
汽车上，白雪从沈渊怀中钻出，好奇地趴在车窗打量着外面的景象。
尽管她早就对人类制造的汽车有所了解，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在行驶中的汽车上，对于这普通人类的造物还是十分好奇。
可爱的幼猫完全吸引了付钰的注意力，哪怕前排的付骅几次眼神暗示她与沈渊交流，都被她给忽略了过去。
驾驶位上开车的付骅气得直咬牙，多次想要主动挑起一些话题，但沈渊并没有做任何理会。
靠坐在座椅上，沈渊双眼微阖炼化着昨天吸收大量灵气而积攒的精元，境界缓缓向着炼精后期迈进。
半个小时后，汽车行驶进入了一片别墅群。
门口值班的保安正准备走上前查看，可目光掠过驾驶位却看到驾驶着汽车的竟然是付骅，当场顿时一个激灵。
这片别墅群中的住户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但也有一些大人物的身份远比其他人高出一个档次。
毫无疑问，现任天华集团总裁的付骅便是这样一位大人物。
连付骅都只能在驾驶位开车，这让保安更加好奇后排之人的身份。
开启道闸时保安还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后方的座位上，惊讶地发现竟然只是一名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没来得及细想，汽车便远远驶去。
汽车最终缓缓停在了一栋别墅之前，付骅下车主动为沈渊打开车门，神态殷勤到了极点。
沈渊怀抱着白雪走下了车，目光第一眼便锁定在了眼前的别墅。
吸引沈渊的自然不是别墅的奢华，而是在沈渊的视线里这一栋别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这白日晴空之下，整栋别墅竟然呈现出一股莫名的阴冷之感，阳光落向别墅都好似被削弱了几分，原本温暖和煦的阳光落在地面上竟然带着一丝惨白死寂之感。
“能够让一位半只脚踏入修行境界的老人在数日时间里危在旦夕，果然不是什么病症。
阴气如此浓重，是有鬼魂作祟？”
沈渊眼中露出了几分疑惑。
不过沈渊并未注意到，怀中的白雪在看到眼前这一栋阴气弥漫的别墅时，一双异色瞳中露出了几分惊喜的神情。
见到沈渊在原地驻足停留，付骅连忙伸手引导道：“沈先生，这边请！”
沈渊收回目光，抱着白雪大步踏入别墅当中。
刚一走进别墅，那一股仿佛遮蔽阳光的阴寒之气迅速向沈渊袭来。
沈渊从容不迫运转炼炁法，肉身仿佛化作血肉熔炉身躯之中的精元则是那炉火中的薪柴。
肉身炉火熊熊燃烧，顷刻之间沸腾的气血爆发，滚滚热浪将方圆数米之内的阴寒之气尽数驱散。
行走在前方的付骅与付钰二人只觉得一股热浪汹涌而至，将那一层藏匿于血肉中的寒气尽数驱逐，身体犹如浸没在温泉之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传遍全身。
付骅立刻惊讶地看向了身后，在他视线中沈渊仿佛化作了一尊行走的熔炉，气势之盛甚至不敢直视。
这一刻，付骅立刻想到了之前自己威胁沈渊时，那一瞬间所见到的幽冥鬼蜮景象。
“这不是巧合，这位沈先生真的是一位高人！”
付骅心中惊骇欲绝。
眼下灵气潮汐所带来的变化引起全世界范围的舆论，作为整个云州有名的富商，付骅自然是提前知道一些相关的消息。
付老爷子重病连名医都查不出病症之后，他不是没想过去寻找一些高人。
可各大名山大川的道观、寺庙早已在数月之前封闭了，剩下的一些都是后来的人造旅游景点，去了之后根本见不到什么高人。
无奈之下，付骅也只能放弃寻找高人的想法。
让他万万没想到父亲这位忘年交，竟然就是他求之而不得的高人，这让付骅既兴奋又懊恼。
如果当时的态度表现再恭敬一点，如果没有冒犯沈渊，而是将沈渊请到家中，那么继承人的位置必然非他莫属。
可惜因为一念之差，让自己与这个机会失之交臂。
没有理会付骅的想法，沈渊大步流星踏入了别墅的房屋中。
别墅中此刻汇聚了不少人，大多数衣着雍容华贵看上去气度不凡，见到沈渊到此立刻有人起身质问。
“你是谁？为何贸然闯入我付家......”
话语还未落下，紧跟在沈渊身后的付骅便厉声呵斥道：
“老二，这位是沈先生，注意你的态度！”
被付骅称呼为老二的付建丝毫没有畏惧自家大哥，而是一脸冷笑道：
“付骅别以为你是大哥就摆出一副家主的姿态。眼下父亲病危，你却擅自离开并带外人来此，你到底有没有把父亲放在眼里？
父亲只是病重尚且如此，若是父亲离世你能干出什么，我真是不敢想象。”
被付建不留情面地驳斥，付骅脸色铁青道：
“沈先生可是父亲的好友，得知父亲重病特意来看望父亲。”
“眼下父亲病重不便见客，若真是父亲好友也不应该在此时前来。”
在付建眼中，付骅在这个节骨眼带人前来必然是与继承权相关。无论付骅做出什么动作，他都必须要反对。
沈渊的目光依旧捕捉着阴寒之气流动的痕迹，对于兄弟两人的争吵，继承权的明争暗夺甚至看一眼都欠奉。
视线最终锁定向了二楼的方向，沈渊迈步向着楼梯方向走去。
这一举动让付建神情一震，连忙上前阻止。
“你想要干什......”
“轰！”
付建甚至还未走进沈渊身前，笼罩宅邸的阴寒之气开始极速加剧，沈渊周身翻涌的气血化作滚滚热浪瞬间席卷整座宅邸，化作实质的血气让沈渊仿佛一轮降临寒域中的大日。
付建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原本七嘴八舌一轮的付家人也纷纷张大了嘴巴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沈渊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理会他们的想法，在那逐渐加重的阴寒之气中登上了二楼。
走入二楼之后，阴寒之气愈发地浓重，但在这背后却显现出犹如无根浮萍的空虚之感。
推开寒气源头的房门，这正是付老爷子的卧室，此刻他昏迷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仿佛是一颗即将枯死的老树，浑身上下散发着腐朽之意。
沈渊目光如炬，视线第一时间便锁定在了房间墙上的一把青铜古剑之上。
“找到你了！”
第17章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挂在墙上的青铜古剑年代久远，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就连剑身也和剑鞘被锈迹所包裹。
与其说是一柄古剑，倒不如称其为一根满是锈迹的青铜棍子。可就是这样一柄其貌不扬的古剑，在沈渊眼中却是整座宅邸阴寒之气的源头。
在古剑被锈迹包裹的剑格处，斑驳锈迹下方依稀能够看见与整柄古剑截然不同的花纹，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头充满威严的神龙。
这一头无足神龙盘于剑格之上，双目闭合似是在沉睡，一呼一吸之间便有大量的阴寒之气不断被吞吐出。
阴寒之气不断侵蚀着周围的空间，整栋宅邸都覆盖在它的领域之下。
而付老爷子此刻形容枯槁的状态，似乎也是来自于这一柄青铜古剑。
沈渊眉头紧皱，正欲伸出手掌取下这一柄青铜古剑，可手掌还未触碰青铜古剑，那已经布满锈迹的剑鞘中便有一声清脆剑吟响起。
霎那间一道无形的剑光伴随着剑吟骤然从青铜古剑上斩落，沈渊只来得及运转炼炁法御使精元抵挡，那道剑光便轻易破开了沈渊的防御，手掌在掌心位置留下了一道伤痕。
“好凶戾的剑！”沈渊脸上露出了郑重之色。
沈渊收回了伸出的右手，精元流转那一道留下的伤痕飞速愈合，连一滴血都不曾渗出。
即便如此，沈渊还是对这柄青铜古剑开始心生忌惮。
眼下灵气潮汐不过刚刚回归，纵使一些隐世宗门保存有珍贵的法宝，可现世的环境也难以支撑法宝展现出自身威能。
眼下这一柄青铜古剑竟然能够吞吐现世之中的微薄灵气，制造出笼罩整栋别墅范围的阴寒之气场域，在沈渊主动伸手触碰时甚至还能进行自我反击，足以见得其威能不凡。
“这在灵气枯竭三千年后都能保存如此威能，若是这柄剑处于巅峰时期，恐怕我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法宝？灵宝？亦或是更上一层的道器？”
沈渊心中忍不住对青铜古剑的来历升起了一丝好奇。
沈渊在落云洞天里得到的那几册日记当中，就有人提及了万年之前修行界对于法宝品质的划分，从下至上依次是法器、法宝、灵宝、道器，以及仅存于传说之中的仙家法宝。
法器便是寻常修行者已经能够接触到的极限了，法宝、灵宝都掌握在纵横天下的高阶修士手中。
纵使是万年前诞生出地仙大能的落云宗，其镇宗之宝也不过是一尊供奉了数千年的道器玄微问道炉。
眼前这一柄青铜古剑能够经历灵气枯竭时代留存至今还有如此威能，想来其本身品质必然不凡。
就在沈渊尝试取下青铜古剑无果的这一段时间里，付家众人也从之前的震慑中回过神来，陆续赶到了二楼的房间。
有了之前的教训，付建自然是不敢再出言冒犯沈渊，而是转头示意付骅与沈渊进行交涉。
付骅走到沈渊身侧，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候道：“沈先生，家父的病情......”
付骅话音还未落下便被沈渊打断。
“付老爷子并不是生病，而是这墙上挂着的青铜古剑所导致的。”
“青铜古剑？”
付骅忍不住一愣，循着沈渊的视线看向了墙面。
“您说的青铜古剑，是在这个房间里吗？”
此话一出，沈渊眉头一凝，心中立刻有不好的预感升起。
“你们看不到墙上的那柄古剑？”
付骅茫然地摇了摇头，而在他身后的其他付家人也皆是用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墙面。
沈渊刚刚那一声呵斥让他们意识到了沈渊的不凡，所以并没有对沈渊有所怀疑。
但在他们的视线中，墙上没有丝毫装饰品，更不存在沈渊所说的那柄青铜古剑。
“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沈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青铜古剑，随后目光扫向了付家的众人。
这一柄青铜古剑虽然颇有玄妙，但早已严重损坏绝对没有能力凭空出现在这个房间里，必然是有人将其主动带过来的。
在刚刚的试探中，连已经踏入炼精中期的沈渊自己都无法取下这一柄青铜古剑，寻常人想要触碰更是妄想。
所以带来青铜古剑的人必然掌握着某种避开古剑伤害的方法，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古剑。
沈渊的目光宛若一柄刺入人心的利剑，任何小心思仿佛都在沈渊的视线下无所遁形，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下意识低下了自己的头不敢与之对视。
人群之中，一个人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但那已经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却出卖了他。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着沈渊的回复。
可出人预料的是，沈渊只是在目光扫过众人之后便走向了付老爷子的床前。
食指并拢轻轻点在昏迷的付老爷子额头，稍作查看之后沈渊声音淡漠道：
“这间房间里不安全，准备先将付老爷子转移出去。你们付家，在这汶城应该还有其他住所吧？”
“有的，有的！”
付骅连忙应下，随后招呼众人准备将付老爷子带离房间。
而就在众人准备搀扶昏迷中的付老爷子离开时，躺在病床上的付老爷子突然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苍老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犹如损坏的木门不断发出吱呀声响，刺耳尖锐的同时带着一股腐朽的意味。
“沈先生来看您了，并且帮您找出了病因，只要搬离这里一切都能解决。”
付骅耐心解释道。
“离开？”付老爷子的声音瞬间尖锐了几分，苍老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狰狞。
“我不！我不要离开这里，我已经能够感觉到我的病开始有所好转了。“
付老爷子的拒绝表现地异常强硬，付骅面色尴尬地看向了沈渊。
“沈先生，可不可以不离开这里？”
沈渊微笑着点了点头，下一刻却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病床上付老爷子的头，将其重重砸在了实木床头上。
实木制成的床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巨大的动静几乎让整个房间一颤，随后付家人惊恐的声音纷纷响起。
“住手！”
“你在干什么？”
“快放开老爷子！”
沈渊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看着那颗埋在碎木当中的头颅微笑着问道：
“你还要继续装到什么时候？”
第18章 烛龙仙剑：晦明
付家众人都因沈渊的举动陷入了愤怒，哪怕是付骅也下意识想要质问沈渊。
可当他循着沈渊的视线看向了那已经坍塌成碎木的床头时，却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那一颗被沈渊砸入床头的苍老头颅几乎毫发未损，别说连一丝鲜血了，就连红肿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枯瘦的身躯缓缓从废墟中爬起，那些愤怒质问的声音也在此刻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光震惊地看向了那身穿病号服的枯瘦老人。
沈渊饶有兴致地挠着怀中白雪的下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老人。
“夺舍？还是说某种窃取肉身的法门？”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老人活动着头颅，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好奇问道。
沈渊姿态随意道：“你这具身躯看似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可在我接触你的时候能感觉到你这具身体已经突破了炼精大关，跨入了真正的修行者行列。
身为修行者哪怕与青铜古剑日夜相处，区区寒气入体也不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这只能说明你本身存在问题。”
“至于真正的答案......”
沈渊话语微顿看向了人群之中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青年，那张苍白的脸上此刻不断有冷汗滴落。
“自然是他告诉我的，在我说出青铜古剑的时候，他可是一直在暗中看向病床上的你。”
付骅闻言，立刻怒声质问：“小四，你究竟干了什么？”
被称作小四的青年双膝一软直接跪倒，脸上的神情满是慌乱道：
“不不！我什么也没干，我就只是把那柄剑放在了父亲的房间里。”
“何大师告诉我只要把剑放在父亲的房间里，就能够让我获得继承权。要是早知道伤害到父亲，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啊！”
付骅满脸地恨铁不成钢。
不过事已至此，付骅只能将目光看向了沈渊，试图向沈渊寻求帮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是再晚上两天待我彻底占据这具肉身，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老人冷笑一声，随后看向沈渊开口道：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不如此事就此作罢如何？阁下若是点头，我愿意奉上一些法术作为补偿。
要知道灵气潮汐刚刚归来诸法尚未复苏，法术必然是修行界的硬通货，每一门都有着不菲的价值。”
沈渊对老人提出的条件没有做出回应，而是话锋一转道：“我很好奇，你既然有修行之法，为何还要窃取他的身体？”
老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双眼赤红道：
“这具肉身天生慧根，能够在灵气枯竭时代修行基础拳法踏入抱丹之境，虽是小道但足以见得不凡。
现如今灵气潮汐回归，若是有法门辅助有机会踏入炼气化神境界，成为化神大修士。
我本体肉身羸弱，在灵气枯竭时代根基尽毁，若只是因为灵气不足无望成为修行者也就罢了。
可如今见到灵气潮汐回归，我辈修士若是不一争天命又如何甘心？”
话音落下，老人看向沈渊的目光充满了嫉妒与不甘。
“可惜你这种在灵气潮汐回归之后踏入修行的幸运儿，永远无法理解我等修行之心。”
说完这一切，老人长叹一声，双手背负在身后目光漠然道：“好了，我已经解答了阁下的疑惑，不知阁下究竟如何抉择？”
沈渊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之意。
“修行之心？说白了不过是一个不甘心等死的老废物想要夺取别人的身体，还美其名曰一争天命，当真是可笑至极。”
“混账！”
身穿病号服的老人神情愤怒一步踏出，脚下的地板在瞬间崩碎，碎石飞溅老人手捏拳印向着沈渊狠狠砸去。
运转的精元不断注入他的右臂之中，肌肉虬结宛若一柄巨大的开山重锤，拳势之下有狂风呼啸。
立地通天炮！
沈渊双眼微眯双手抱着怀中的幼猫，纵使那一拳威势惊人，可依旧没有丝毫出手的意图。
沈渊云淡风轻的姿态，让老人疑惑不已。
虽然他只是炼精初期境界逊色于沈渊，可是这一具肉身曾踏入过武道抱丹之境，实力绝对不逊色于现如今的沈渊，尤其是在肉身搏杀上更是远超同阶。
沈渊的表现，未免过于自大了。
“难道，他有什么依仗？”
脑海中刚升起这样的念头，老人视线突然看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火柴盒。
与周围豪华的房屋装修相比，这一个火柴盒显得是如此破旧而又格格不入。
脑海中还在思考着，下一瞬间莫大的危机席卷了老人全身，在他眼前一道道从虚空蔓延出的裂缝笼罩了他的视野，漆黑的裂缝迎上了他挥出的拳头。
只是轻轻触及，大片的血肉与骨骼便被那裂缝肆意吞噬，血液纷飞剧烈的疼痛感迅速席卷老人全身。
慌忙之下老人只能竭尽全力收回拳势，内息冲突一口鲜血从胸腔中涌出，但这一举动终究还是为他保下了大半的手臂。
仅仅一瞬间，老人的右臂几乎被废，内息运转混乱大口喷吐着鲜血。
而沈渊依旧云淡风轻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动作，这样的手段已经超出了老人的认知，让他开始心生恐惧。
眼神中闪烁着疯狂，老人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喷出一口精血手捏法印怒声道：
“死！”
房间之中，一声清脆的剑吟在此刻响起，挂在墙上的青铜古剑犹如传说中的飞剑斩向了沈渊。
整栋宅邸的阴寒之气在这一刻被尽数调动，煌煌剑威之下所有血肉生灵都只能低头拜服。
“早就防着你这一手！”沈渊大笑道。
在知晓背后之人有能力操控青铜古剑的情况下，沈渊又怎会不做出准备？
在他右手掌中，赫然是一只大拇指大小的瓷瓶，像是一个精美的工艺品。
“请君入瓮！”
五指托着瓷瓶迎向了青铜古剑，被壶天神通开辟的凡物看似空间狭小，可那小巧的瓶口却轻而易举地将那柄青铜古剑吞入其中。
开辟的空间切断了内外联系，老人惊愕地捏动法诀，可始终没有得到青铜古剑的回应。
而在另一边，将这一柄青铜古剑收入瓷瓶临时空间的沈渊眼前突然弹出了一条信息。
系统：恭喜宿主历经千辛万苦、击败上任剑主登临绝巅，获得烛龙仙剑晦明认可。
完成隐藏成就：绝世剑仙。奖励地煞神通：剑术！
第19章 隐藏成就的开启方式
刚刚将青铜古剑收入空间瓷瓶的沈渊愣住了，看着眼前系统界面上的字体，只觉得大脑运转在此时有些宕机。
“烛龙仙剑？剑主？地煞神通？”
正当沈渊满脑子问号时，面前占据了付老爷子身体的老人神色骤然变得无比惨白，沈渊以空间瓷瓶将青铜古剑困住，似乎也对他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脸色一阵青白，老人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付家人早已在遭遇危险的第一时间跑出了房间，这一片废墟的卧室中只剩下了站在原地的沈渊嘴角微微抽搐。
“等一下，我捋一捋这人工智障系统的提示。”
“系统提示里面说我击败了剑主，获得了烛龙仙剑的认可。
这意味着面前这个窃取付老爷子身体的老家伙就是所谓的剑主，而被我直接收到瓷瓶空间里快要锈成青铜棍子的古剑就是烛龙仙剑。”
沈渊先是看向了躺在地上的付老爷子，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烛龙仙剑的模样，顿时感觉剧情的画风有些奇怪。
“正常来说这剧情不应该就是一个正常的都市家族斗争剧情，我力挽狂澜清理掉外敌保住了付老爷子，然后得到付家上下的感恩戴德？
然而我现在只不过是干翻了一个勉强踏入炼精之境的老弱病残，然后强行抢了一把充其量只能发挥出法宝威能的青铜烧火棍，就将剧情变成了修行者大战，成为战胜剑主的绝世剑仙？”
“这所谓的剑主、仙剑也太掉价了吧？”
哪怕是已经经历过人工智障系统的操作，沈渊也不免对面前的遭遇开始吐槽了起来。
就在这时，沈渊手中的瓷瓶发出一阵轻颤，沈渊见状连忙将瓷瓶丢向了房间角落。
尽管沈渊刻意维持稳定空间，但瓷瓶本身终究不是真正的灵物，无法长时间承载壶天神通的开辟空间。
一道道空间裂缝在此刻炸开，但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无物不切的空间裂缝在这一刻居然遇到了对手。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青铜烧火棍竟然强行抗住了空间裂缝的切割，那漆黑的空间裂缝甚至连青铜烧火棍表面的锈迹都没能切下，便在世界的自主修复中迅速消失。
烛龙仙剑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沈渊看着这柄烛龙仙剑，在见到空间裂缝依旧对其毫发无损时，沈渊终于有些相信系统提示中的称呼了。
伸手触碰烛龙仙剑，此时失去了外人的操控，烛龙仙剑并没有发出防御的剑气，而是像凡物一般被沈渊轻易握在掌中。
一股厚重之感从沈渊手掌传遍了全身，手握着烛龙仙剑，沈渊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某只凶兽所注视，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无形的威压。
不过烛龙仙剑的威压并不算强，只是稍作接触沈渊便适应了这一股威压，伸手摸索着手中锈迹斑斑的古剑。
房间内的战斗早已结束，付家人小心翼翼地从门口位置向着房间内窥探。
付骅目光先是看到了在夺舍老人一击之下破坏的房屋，坍塌的地面和墙壁让房间几乎化作一片废墟，破坏力惊人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可唯独在沈渊面前，不论是飞溅的碎石还是龟裂的痕迹都止住了脚步，像是一张无形的屏障将房间分割。
那一只巴掌大小的黑白幼猫此刻已经蹲在了沈渊的肩上，而沈渊双手捧着一柄青铜古剑，指尖缓缓掠过那斑驳锈迹，淡淡的古老沧桑的韵味从沈渊身上散发而出。
沈渊的眼中，沉淀着古老的时间。
付骅心脏狂跳，某个无比大胆的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
“沈先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对于付骅的心理活动，沈渊自然是没有心思去探究，他此刻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烛龙仙剑上。
他能够感受到，烛龙仙剑在这灵气枯竭的数千年里并未进行任何保存措施，所失去的远不止是灵气补充那般简单。
哪怕作为珍贵的仙剑，也难以渡过漫长的岁月。
数千年时间里，烛龙仙剑的品级不断跌落，从真正的仙剑到现如今充其量不过只能发挥出法宝之力的青铜烧火棍，其中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
那些灵气枯竭时代的规则化作斑驳锈迹封锁住了烛龙仙剑的本质，那枯竭的灵气压榨着仙剑的根基，让其彻底失去了往日的神威。
也正是这样，烛龙仙剑才会被区区一个刚刚踏入炼精之境的老东西所用，被沈渊轻易用空间瓷瓶所困住。
若是巅峰时期，纵使是真正的洞天福地烛龙仙剑也可一剑斩之，更别说沈渊开辟的狭小空间了。
所以说烛龙仙剑的品级跌落反而对沈渊来说是一件好事，真要是仙剑他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战胜剑主这种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
一念至此，沈渊终于开始意识到了自己人工智障系统最大的用处了。
“对于万年后的我来说，连新手引导里的加入宗门都成为了比登天还难的事情，这便是万年时间变迁所带来的变化。
可同样的，有些万年前极为困难的任务放到现在，却又成为了有手就能完成。”
“例如成为宗主，我不过是在《宗主名录》上写下了名字，就在无一人反对的情况下成为了宗主。
只不过杀死了一个带着青铜烧火棍的老弱病残，就完成了战胜剑主的任务成为了绝世剑仙。
这样的偏差，完全能够成为我后续利用系统获得隐藏奖励的契机！”
意识到这一点，饶使是以沈渊的心性也忍不住涌起一阵狂喜。
自己意外完成的这两个隐藏成就，分别得到了两门地煞神通，这可是直指仙人大道的无上珍宝。
若是后续能够继续以类似的方式完成隐藏成就，那必然会给沈渊带来更大的惊喜。
这一点启发，甚至比眼下沈渊所收获的烛龙仙剑更加重要。
就在沈渊凝神思索之际，趴在沈渊肩膀上的白雪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烛龙仙剑，小眉头紧皱似乎在疑惑着什么。
随后白雪探出了小爪子，轻轻碰了碰沈渊手中的烛龙仙剑，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融入了烛龙仙剑之中。
下一刻，烛龙仙剑发出一阵轻颤，随后痛苦的哀嚎声响起，一个面容丑陋像是被硫酸腐蚀过的魂体从烛龙仙剑之上显现。
第20章 地煞神通：剑术
白雪像是被丑陋的魂体吓了一跳，发出“喵喵喵！”的惊叫声跳下了沈渊的肩膀，飞速钻到了倒塌的床底。
沈渊也顿时心中一惊，正欲对眼前的魂体出手，但那丑陋灵魂却主动开口求饶。
“这位前辈，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我知道很多秘密的，有关于这柄剑操控之法，有炼器之法，还有失传已久的法术神通。
只要您放过我，我什么都告诉您！”
沈渊正欲出手的动作停住了，他目光沉着仔细打量着眼前丑陋的魂体。
他在身前似乎被承受了非人的折磨，身上残留着浓重怨气支撑着他魂体显露在人前。
但在他的身上根本没有丝毫修为法力，根本不像是一尊鬼修，反而更接近于魂魄离体的普通人。
并且丑陋魂体似乎与烛龙仙剑气息相连，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依附于烛龙仙剑散发出的那股阴寒之气。
在这上面，有一种让沈渊感觉颇为熟悉的气息。
突然，沈渊的目光看向了房间之中已经倒下的付家老爷子。
夺舍的灵魂已经从付老爷子的身体里消失，原本的灵魂此刻正在苏醒。
沈渊眼中闪过恍然：“原来是你！”
这丑陋魂体，正是之前夺舍付老爷子之人。
“本以为是你掌控着这一柄剑，没想到却是你以身祭剑，好借助这柄剑的力量为自己夺舍。
你的魂体寄宿在剑中，夺舍过程剑不能离开这具肉身，否则夺舍失败便会重新回归剑中。
这也是我困住了青铜古剑后，你突然失去了对付老爷子肉身控制的原因。”
说到这里，沈渊忍不住有些啧啧称奇。
“本以为你颇有些天赋才情能够降服这柄剑，没想到表面看似是剑主，可本质上不过是一尊依附于这柄剑的剑奴罢了。”
剑奴此刻哪敢有任何反驳，丑陋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道：
“前辈果然见多识广，我等低贱之人长生无望，也只能出此下策才有机会踏上修行之路。”
“万年之前各位仙人因绝天地通算到未来灵气必然枯竭，从而联手神祇推动灵气潮汐，定下每三千年灵气潮汐回归。
这一柄剑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灵气枯竭，剑身之上残破不堪，可即便如此依旧保留着法宝之力，根脚必然非凡。
我费尽心思苦心钻研数十年，才在灵气枯竭时代研究出了以身祭剑获得一丝操控古剑的权限。
此次冒犯前辈完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愿意主动成为前辈剑奴，为助前辈驾驭此剑。”
剑奴的姿态放的很低，但同时他也有意在提醒沈渊，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御使烛龙仙剑。
唯有借助已经化身剑奴的他，才有能力操控这一柄仙剑。
这是他的保命手段，沈渊若是真想要收获这珍贵法宝，必须要留他一命。
沈渊眉头不着痕迹地微挑，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灵气潮汐三千年一轮回的说法，剑奴虽然实力不济可掌握的信息却是不少。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为他带来不低的价值。
“你说的不错，我想要掌握这柄剑最快的方法，确实是借你之手御使这一柄剑。
并且我对你所知道的一些信息，也非常感兴趣。”
剑奴顿时面露喜色，可下一秒沈渊却突然话锋一转。
“但比起一件自己无法完全掌控的法宝，我更喜欢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剑奴脸上的笑容立刻化作慌乱，魂体连忙遁入了烛龙仙剑当中怒声道：
“别以为你能够战胜拥有肉身的我就认为能够杀死我。
这柄剑的品阶远超你的想象，只要剑身不损，你的手段根本无法伤害到我！”
沈渊左手握着烛龙仙剑，视线看向了神情有些慌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付骅。
“有静室吗？”
付骅连忙从之前的大胆幻想中惊醒过来，连声应道：
“有！当然有！”
随后付骅慌忙走在前面为沈渊引路。
沈渊带着烛龙仙剑跟在身后，付骅将沈渊引到了二楼角落的一个房间中。
“这是家父之前准备的静室，家里时刻有仆人打扫，应该能够使用。”
“敢问沈先生，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沈渊摇了摇头，走进了静室当中，而付骅则识相地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沈渊像是记起了什么，向着付骅开口道：
“付老爷子已经无碍了，右手的那些伤对现如今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只需要好生修养便可。”
付骅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
刚刚战斗结束，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付老爷子，付骅还以为沈渊没能将老爷子救回来。
现在得到沈渊的这个回应，完全可以称得上惊喜了。
“多谢沈先生！”
付骅连连道谢，沈渊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关闭了静室。
这一间静室被特意改造过，房门关闭四周声音瞬间消失。
在静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尊香炉和一个蒲团，沈渊手持着烛龙仙剑，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仙剑当中，剑奴尖锐的声音依旧在叫嚣。
“别白费功夫了，任你有万般手段，也绝对不可能伤到这柄仙剑分毫。”
“这柄剑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若是我们通力合作，未来一窥炼气化神之境也并非没有可能。”
“你这样下去，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沈渊并没有理会剑奴的话语。
目光落在了系统界面上，沈渊心中默念。
“领取奖励。”
下一刻，一枚小巧精致近乎透明的飞剑出现在了沈渊的眼前。
飞剑不足食指长，在出现的瞬间便化作一道流光刺入了沈渊的眉心中，随后沈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枚飞剑出现在了自己灵台之上。
剑术（地煞第三十八位）：剑炁合一，以神御剑。此乃世间诸般剑术之源，任万法变化无穷，元神剑出皆可一剑破之！
地煞剑术神通种子融入了沈渊灵台，沈渊身上一股由内而外的气息开始发生变化。
此刻的他仿佛以身为剑，化身为无数剑术的源头，诸法神通都将在他面前俯首。
不知为何，藏匿于烛龙仙剑之中的剑奴此刻竟然感到了一丝恐惧。
“不！不可能！灵气潮汐刚刚回归，绝对没有人能够驾驭这一柄剑。”
沈渊拂过剑鞘，食指轻屈弹在了烛龙仙剑之上。
“晦明，该醒了！”
仿佛来自九霄云外的龙吟之声响彻天地，遍布着锈迹的剑鞘开始不断发出震颤，犹如被锁链困束的神龙试图挣脱束缚。
那沉寂了万载的神剑，欲重新降临尘世。
万里之外，大夏洞天福地之一的剑冢内剑气纵横，诸多名剑齐鸣，似是在恭贺绝世仙剑的回归。
洞天之中的诸多强者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更多的人则强行镇压着自己的本命法剑，防止加入那齐鸣的剑声之中。
剑吟之声绕洞天，三日不绝！
而在万里之外，沈渊掌中的烛龙仙剑终究还是再次归于沉寂，万载枷锁难以挣脱。
唯有剑柄位置，一点斑驳锈迹脱落，飞速消散在空气当中。
而与这锈迹一同消散的，还有那在剑吟之中便早已被震碎的剑奴魂魄。
第21章 琅嬛福地
大夏，扬州。
自古以来，扬州之地便因其风景秀丽而闻名天下，境内有众多名山大川道观佛寺香火鼎盛，受到历朝帝王的青睐。
纵使在大夏步入工业社会之后，扬州也依旧尽量克制工业发展，保留了大片的青山绿水人间奇景，这也让扬州的旅游业愈发兴盛。
不过在最近数月时间里，扬州的官府数次宣布暂时关闭了一些名山大川的景区，甚至在景区周围架设防护网防止有人强行闯入，这也让网络上多出了不少舆论节奏。
而琅嬛山，便是其中深受舆论影响的名山大川之一。
琅嬛山乃是一座风景绮丽的山峰，山峰之内遍布错综复杂的岩洞，传说在万年之前为天帝藏书的琅嬛阁于九天之上破碎坠落人间，其中的一部分化作了这一座琅嬛山。
关于琅嬛山景区关闭早已是数月之前的事情了，在此期间有军队把守严禁所有人出行，整座山峰数月以来完全是荒无人烟。
而就在今日，一名身穿白色长衫气质淡雅的中年人乘骑着一匹白鹿来到了琅嬛山。
一纸书令便通过了军队层层戒严，进入了琅嬛山范围。
白鹿通体雪白头上巨大的鹿角宛若黄金铸成，轻盈的步伐在这山林之间如履平地，每一步落下四周便有绿草萌发鲜花绽放，如现世祥瑞。
随着白鹿踏入琅嬛山主峰，气质淡雅的中年男子轻抚鹿角，祥瑞白鹿停止了继续向前的脚步。
从鹿背上走下，中年男子轻挥衣袖，一枚晶莹如玉的令牌缓缓飘向了前方。
随后中年男子向着前方的琅嬛山主峰行礼道：
“钦天监钟不问欲入琅嬛福地求见书仙，还请山神允诺！”
令牌化作了一道流光落入山峰中，而后山体震颤大量碎石飞溅，一张犹如鬼斧神工之力雕琢的巨大人类面孔出现在了钟不问眼前。
“钦天监的人，你就是当代钦天监正？”
苍老威严的声音在此刻缓缓响起，雄浑的声音伴随着大地震动。
“钦天监第二十五代监正钟不问，见过琅嬛山神。”
琅嬛山神巨大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三千年灵气彻底枯竭之前，我与当时的大夏帝王还有钦天监正定下约定，大夏负责在我沉睡的这三千年里守护琅嬛山，作为回报我给予了你们三枚法令，允诺在苏醒之后可以替你们完成三件事。
现如今灵气潮汐不过刚刚回归，你们便贸然用掉了第一枚法令，看来如今的局势正在脱离你们大夏的掌控啊！”
钟不问心中一沉，但表面上依旧神色如常道：
“琅嬛山神说笑了，灵气潮汐乃煌煌大势，我大夏朝廷只会顺势而为，又岂会妄图掌控这天地大势？
至于此次拜见想要求见琅嬛福地的书仙，也不过是想要请教几件事情罢了。”
琅嬛山神山洞化作的眼眸中火光明灭，似是在判断钟不问的话语。
半晌之后，琅嬛山神突然爽朗一笑道：
“哈哈！我不过只试探一下，既然三千年前与你们大夏朝廷定下约定，我又岂会不遵守？”
一边说着，琅嬛山神的大嘴张开，漆黑的大嘴化作一条空间通道显现于此。
首先迎面而来的便是浓郁的灵气，纵使福地之中的灵气经过了三千年消耗，可浓度依旧远远高于外界。
身为钦天监正，钟不问自小便在钦天监所掌握的福地中修行，对于灵气并不在意。
目光越过通道，钟不问能够清晰地看到，在琅嬛山神的口中赫然是一方仿佛由书籍所构成的世界。
一个个巨大的书架纵横交错，上面摆放着众多珍贵的书籍，一只只诞生于书籍之中的书妖不停地穿行在书籍之间宛若一座城市。
仅仅只是通道窥探，就足以见得一方福地之广袤。
琅嬛福地，曾经天帝琅嬛阁的一部分，在万年前跌落至玄黄界后演化为一方福地。
与能够遁入虚空的洞天不同，福地本身只能固定在现世某一处地域当中，并且其内部规则大多并不完整，远远无法与洞天相提并论。
可即便如此，福地依旧是整个修行界中仅次于洞天的珍贵战略资源。
而在琅嬛福地作为曾经的天帝书阁，在福地之中也是名列前茅，曾诞生出名为书仙的神奇生物。
他们并非是真正的仙人，而是诞生于仙家典籍之中的书妖，因其远超凡俗的本质被世人称之为仙人。
这些书仙自身并无多少战力，但寿元悠长，其智慧浩如渊海，玄黄界中很少有隐秘之事能瞒过书仙。
琅嬛福地作为天帝藏书阁的一部分自然受到了众多外界之人的觊觎，书仙实力不强难以自保。
于是数位书仙联手点化了此方山岭，将其化作了琅嬛山神维护福地的安危，眼前这巨大的面孔便是尚未完全苏醒的琅嬛山神一部分。
“既然你想进琅嬛福地，那便请吧！
不过书仙若是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钟不问闻言向着山神再次行礼道：“琅嬛福地的规矩我自然知晓。”
一边说着，钟不问便准备跨过福地的入口。
而就在这时，琅嬛山神像是记起了什么再次提醒道：
“对了，从昨日开始福地之中的众多剑经、剑典所化的书妖开始变得有些狂躁，你进去的时候注意一下。”
钟不问虽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点了点头，随后迈步走入了福地当中。
福地入口关闭，琅嬛山神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帝都的方向，眼中升起一抹讥讽。
“昨日先是有白虹贯日异象现世，剑冢名剑齐鸣，而后琅嬛剑道书妖震动，必然是有绝世剑仙重临世间。
大夏三千年占据灵气枯竭大势成就王朝伟业，而如今不过灵气潮汐回归初期，便有仙人降世。
这煌煌大势，大夏真能把握得住吗？”
“三千年前，初代监正以驱神敕令让我立下三法令誓言，想要以此布局三千年之后稳固大夏之势。
可任你机关算尽，这仙人降世，又岂是你一介凡俗之人能够算出的？”
琅嬛山神放声大笑，琅嬛群山都在这笑声之下震颤。
山石滚落、地龙翻身，守卫在琅嬛山之外的军队们对突如其来的地震惊慌不已。
良久之后，琅嬛山神笑容收敛。
随后双目闭合，巨大的人脸消失。
第22章 无上道子
伴随着空间变化所带来的错位之感，钟不问踏入了琅嬛福地当中。
与外界所见到的一般无二，眼前的福地完全是一个由书籍所构成的世界，众多的书妖手捧着书籍在书架间来回忙碌。
一座座天桥般的道路在巨大书架之间交错，绵延无尽一眼无法看到书架的尽头。
在这些书架中，有来自民间的凡俗杂谈、匠艺菜谱，也有珍贵无比的修行功法、佛经道典。
与其说是一方福地，倒不如将其看成一座巨大无比的图书馆。
饶使是在钦天监典籍中看过琅嬛福地的相关书籍，可真正接触这样的福地还是第一次。
不过此时钟不问并没有心思去探查琅嬛福地，他此次是为了夏帝的使命而来，必须要探查出云雾山脉的洞天究竟源自何处。
不远处，一名身穿着墨绿色长袍的书妖缓缓飞向了钟不问开口道：
“你就是来拜见书仙大人的？”
钟不问点头道：“正是。”
“那请随我来吧！”
“不过为了节省琅嬛福地中的灵气，书仙大人们大多都陷入了沉睡，唯有古老苏醒着。
古老是否愿意见你，还要看你自己的能力。”
钟不问本以为书妖会循着道路飞向书仙所在的地方，可就在这时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发生变化，周围巨大的书架在轰鸣声中开始转动，整个琅嬛福地似乎化作一枚巨大的魔方。
错乱的空间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变幻的景物让人目眩神迷。
最终在颠倒的空间定格之后，钟不问看到了一册巨大的书籍正立于虚空之中，在封面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遂古》
眼前空间转换到此处时，那墨绿色长袍的书妖已经消失了，空荡荡的空间之中只剩下了书籍与钟不问一人。
“大夏第二十五代钦天监正钟不问，拜见书仙前辈。”
空间中一片死寂。
“钟不问代表夏帝前来，有要事想要请教书仙前辈。”
空寂依旧寂静无声，那一册巨大的书籍也没有任何动静。
钟不问心中一沉，自他见到琅嬛山神后便意识到，这一方曾与大夏有过约定的琅嬛福地似乎并不怎么亲善。
这其中的缘由他并不清楚，但对眼下造成的最直接影响便是书仙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要知道此行前来他可是耗费了一枚珍贵的法令，整个大夏宝库中一共才三枚，能够驱使琅嬛山神三次。
若是放在灵气潮汐完全回归的时期，琅嬛山神完全复苏，至少相当于一位炼虚境真君全力出手三次。
动用如此珍贵的法令只求那位地仙大能的信息，若是无功而返，对于整个大夏朝廷来说都是一次莫大的损失。
一念至此，钟不问的咬牙直接开口道：
“钟不问此次前来，是想询问书仙前辈关于云雾山脉之事。
云雾山脉中，是否曾存在过一方强盛无比的宗门？”
话音落下，虚空中的那一册巨大书籍像是猛然从沉睡中惊醒，书页飞速翻动封面上《遂古》二字在此刻发出耀眼的光辉。
一个急切的苍老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你说什么？”
钟不问只觉得眼前虚影一闪，一名身穿着墨色长袍手持经书的山羊胡老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张苍老的面容上，此刻满是难以置信。
“你是从哪里知道云雾山脉存在过强大宗门的？”
“到底是谁告诉你云雾山脉的事情？”
“你询问这件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钟不问脸上的淡然终于无法保持，他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一句话竟然让寿元悠长的书仙都如此震动。
他开始意识到，这一位现世的地仙来头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钟不问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自己所知的一五一十全部讲给了眼前这位书仙。
“数日之前大夏境内出现了洞天波动，我钦天监锁定了云雾山脉的位置并派人前去探查。
原本出手的摘星道人已经锁定了洞天的位置，但洞天突然关闭遁入虚空当中，连他也被洞天之主的威慑余威所重创。
夏帝认为这一位洞天之主既然在云雾山脉现身，必然与云雾山脉所联系，于是派我前来询问书仙前辈。”
听完钟不问的解释，面容苍老的书仙愣在了原地，双目之中一阵无神。
“地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种鬼地方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
“要知道，那里可是有天......”
声音逐渐变低，书仙猛然抬起头双目阴沉地看着钟不问道：
“小子，你运气很好，若非你拿出的消息确实是我感兴趣的，否则我绝对不会掺和到你们大夏与那些宗门的斗争当中。”
书仙大手一挥，上方那册巨大的《遂古》之书落到了钟不问眼前。
“吾名《遂古》，你可以称呼我为古老。”
钟不问连忙躬身行礼道：“晚辈见过古老！”
古老并没有理会钟不问的恭敬，而是自顾自说道：
“我诞生于《遂古》之书当中，这一册仙家典籍并没有记载功法、神通，而是记录历史。
这凡尘俗世的一切，都无法逃过《遂古》的记录。”
“自我从《遂古》中诞生后，便一直潜心钻研上面记录的历史，从人皇绝天地通，到现如今的灵气潮汐回归皆入我眼中。
但《遂古》并非万能的，我曾探寻万年之前的历史，发现了《遂古》最大的漏洞。”
说到这里，古老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
“种种信息表明，在那万年前的云雾山脉之中，曾经存在过一个无比庞大宗门。
他们的门人弟子名传天下、他们的神通法术硬生生在历史记录上被抹去，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钟不问瞳孔骤然收缩，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位曾现身云雾山脉的洞天之主，于是连忙问道：
“前辈，那个庞大无比的宗门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吗？”
古老沉吟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
“凡存在，必留下痕迹。历史记录皆隐藏在信息之中，如此庞大的宗门若真是完全抹去其信息也并不现实。
关于这个隐世宗门的重要人物、修行之法、神通法术的信息确实被完全抹去，但在众多关于其他宗门的记录当中，曾留下了另一则传说。”
“什么传说？”
“万载之前那被抹去的宗门曾向诸多大派放出消息，其祖师以寿元推演出将有无上道子降世，带领宗门走向巅峰。
这一消息一度让天下宗门人心惶惶，不少天骄甚至选择动用遁世之法长眠，意图避开这一尊无上道子出世的时代。
这一消息所带来的影响太过巨大，哪怕隐世宗门信息被尽数抹除，但至今仍有其他宗门留下的相关记录。
云雾山脉中现身的地仙，很有可就是万载之前那方隐世宗门的无上道子，他从万年前活到了现在！”
第23章 剑炁合一，以神御剑
付家静室，沈渊缓缓睁开了双眼。
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沈渊忍不住自语道。
“怎么最近两日总觉得心神不宁好似有大事发生，难不成是真有谁在谋算我？”
“可惜没有推演之类的法门神通，不然倒是可以用推演之法看一下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随口嘀咕了两句之后，沈渊便没有去在意这些小细节。
距离领悟地煞剑术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时间了，这两天里沈渊一直都待在静室当中，研究着地煞剑术和手中的这柄烛龙仙剑晦明。
昨日剑奴利诱沈渊失败，于是主动躲藏在烛龙仙剑中，认为沈渊没有能力摧毁烛龙仙剑杀死他。
沈渊便趁着这个机会，接受了隐藏成就完成后获得的神通之种。
地煞剑术神通为诸剑法之源，自然能有能力驾驭一柄残缺的仙剑。
沈渊当即以神通之力引动烛龙仙剑苏醒，震碎了剑奴的魂魄。
让沈渊感到有些可惜的是，哪怕地煞剑术作为诸剑法之源也并非万能的。
在面对几乎根基尽毁油尽灯枯的烛龙仙剑时，地煞剑术依旧难以让仙剑复苏再现万年之前的巅峰状态。
唯有剑身上脱落的一点锈迹，证明沈渊的神通之力并非完全无用功，至少为烛龙仙剑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恢复。
想要让烛龙仙剑完全复苏，还需要用地煞剑术长期蕴养，必然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不过好在就眼下来说，倒是能够稍稍御使此剑了。”
沈渊指尖轻划过锈迹斑驳的仙剑，感悟着自己花费了一天时间与晦明建立起的神念联系。
在沈渊以神通之力让烛龙仙剑初步复苏之后，这一柄其貌不扬的青铜烧火棍已经拥有了货真价实的法宝之威。
要知道法宝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哪怕是修行界繁荣的时代，能够使用法宝的也至少是炼气化神境的大修士。
更别说眼下刚刚经历了三千年灵气枯竭时代，现世中的众多法宝、灵宝早已损毁，能够保存下来的百中中无一。
在这种情况下，一件法宝价值远超寻常功法、灵物。
尤其是烛龙仙剑还是一柄珍贵的飞剑，其价值更是无可估量。
并且烛龙仙剑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特性，那便是坚不可摧。
这一点沈渊可是深有体会，哪怕是强如壶天所制造出的空间裂缝，都无法对烛龙仙剑造成分毫的损伤。
至于其他种种特性，还需要沈渊让烛龙仙剑完成进一步复苏，去除掉那斑驳锈迹才行。
不过就眼下来说，能够发挥出法宝之威的烛龙仙剑已经足够了。
毕竟，沈渊手上可还有着地煞剑术的加持。
仙剑结合剑道之源的地煞神通，可不单单只是1+1=2那般简单。
地煞剑术作为剑法之源，并非是什么复杂的东西，若是追寻其本质便只有八个字——剑炁合一，以神御剑！
这里的炁可以是指修行者炼炁之法的根源，也可以是天地之炁。
神通以剑炁合一，从而衍生出不同的性质。
若是修行者以自身境界剑炁合一，便衍生出修行者的功法特性之剑，以炼炁之法便可以完美驾驭飞剑。
可若是以天地之炁达到剑炁合一，那便是另外一个境界了，根据天地之炁的不同便能演化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剑道神通之力。
合大日真炎气，可再现十日降世之威，一既剑出便可赤地千里、焚山煮海。
合九幽青冥气，可掌御幽冥，一剑洞开黄泉，百万鬼神皆尽拜服。
合圣人紫气，一剑西去紫气浩荡三万里，诸天神佛亦叩首。
地煞剑术虽然位列地煞神通第三十八位，却是最不拘泥于自身位阶限制的地煞神通。
若是能够掌握顶尖的天地之炁，完全能够匹敌天罡神通。
不过这些距离沈渊还是太过遥远，他的炼炁之法也只不过刚刚开始修行，完全没能力做到剑炁合一的程度。
唯有一点值得称道的是，《紫霞炼炁法》中为沈渊提供了提炼朝霞紫气的法门。
朝霞紫气位属天地之炁之一，虽然只是最末位的天地之炁，依旧有破妖灭邪的特性，融入地煞剑术中也能带来极大的加持。
至于地煞剑术后四个字“以神御剑”，便是以元神驾驭飞剑的元神御剑法。
元神御剑法曾在上古盛极一时，主要原因便是元神御使飞剑可如臂使指尽情施展剑道玄妙，白光起处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战力远超同阶。
然而元神御剑法风险实在太大，一旦飞剑被毁轻则元神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并且当时的修行界中，不少旁门左道研究出了针对元神的法器，正常情况下元神居于肉身中法器无处施展，可一旦御使飞剑无肉身庇护元神必受重创。
这也是元神御剑法最终消失在主流法门的原因。
但地煞剑术却有剑炁合一护持元神，根本无惧针对元神的法器，完全弥补了元神御剑法的缺陷。
唯一可惜的是沈渊境界尚低没有诞生元神，只能暂时以神念寄托剑中，无法达到真正的元神御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程度。
一念至此，沈渊神念流转，手中的烛龙仙剑在沈渊的神念下缓缓悬浮在空中，生锈的剑鞘之内发出清脆的剑吟之声。
以沈渊为中心，一道道无形的剑气伴随着剑吟扩散，在静室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巨大的沟壑。
下一刻，一抹白光自静室中闪过，烛龙仙剑化作流光斩向了那厚实的墙壁，轻易将那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墙壁洞穿，在那坚实的墙壁之上，留下了一道光滑如新的切面。
沈渊伸手一招，斩破墙壁的仙剑重新飞回到了手中。
“虽然单纯的攻击不足以和壶天神通的空间裂缝相比，但胜在手段灵活多变远超壶天神通。
不过话又说回来，壶天神通原本也不是什么攻击类型的神通，完全是我用法的问题。”
沈渊评价着自己的这一剑。
壶天神通的空间裂缝确实不凡，但毕竟需要以某样东西作为载体，并且要承载空间裂缝的物体靠近敌人，丢出去的时候速度缓慢。
如果只是出其不意自然能有强大的效果，可一旦对方有所防备，哪怕是普通的炼精境修士都能轻松躲避。
烛龙仙剑与地煞剑术，为沈渊弥补了攻击手段空白。
此刻让沈渊在面对数日前的那一群妖魔，只需要神念流转便可以御使仙剑将其尽数斩杀，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有烛龙仙剑与地煞剑术在手，就算是面对踏入化气境界诞生法力的修士，沈渊也完全有自信战而胜之。
更重要的是随着沈渊境界提升诞生出元神，以及收集到足够的天地之炁施展剑炁合一，实力还会有飞跃式的提升。
“既然未完全恢复仙剑之威，称呼你烛龙仙剑之名还是太过招摇了，就先叫你晦明吧！”
沈渊手持晦明剑，起身离开了这闭关两日的静室。
第24章 毁灭，与我有何相干？
当沈渊打开静室大门，外界温暖的阳光终于透过大门照射进屋内。
相比于两日之前被烛龙仙剑阴寒之气笼罩的环境相比，此刻整栋宅邸早已恢复了正常，不会再有阴寒之气侵蚀肉身的危机。
这一现象让沈渊突然想起了当初剑奴操控晦明剑时，能够让剑格上的烛龙铭文吞吐阴寒之气。
自己得到晦明剑后，却并未掌握类似的特性。
仔细思考一番之后沈渊又释然了，剑奴研究晦明剑数十年甚至到最后以身祭剑，有一些独到之处完全是正常的。
自己不该因为掌握神通，便小觑了天下人。
沈渊打开静室的大门，第一时间便让早就守在大门前的付骅惊醒。
在经历了两天之前的那一场乱子后，付骅作为整个付家除了老爷子之外与沈渊接触最多的人，自然被安排等候沈渊出关。
并且付老爷子也借此机会将灵气潮汐、修行者等相关事情告诉了付骅。
付骅这一等便足足等了两天，这两天时间里沈渊没有与外界联系，付骅便让家中的佣人时刻备好食物。
甚至就连沈渊留在家中的黑白幼猫，都安排仆人随时照顾好。
如果说两日之前付骅面对沈渊时的讨好是带有一定的目的性，那么现在完全就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沈渊神秘莫测的强大实力不仅救下了付老爷子，同时也救下了整个付家。
若是真让幕后黑手夺舍成功，付家必然会落入幕后黑手的手中，他们这些所谓的继承者很有可能会被其一一灭口。
也只有老四那个蠢货，才会认为幕后黑手真的愿意推他上位。
当然，付骅内心深处还埋藏着一个他连付老爷子都没有主动告知的秘密，那就是他怀疑沈渊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种怀疑看似毫无根据，付骅却有自己的考量。
否则若沈渊真的只是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他可是通过各方关系刻意打探过沈渊的背景，沈渊的家里不过只是汶城的一个小商人而已，连付家都远远不如。
浅水或许能够出蛟龙，但绝无诞生真龙的可能！
脑海中种种思绪在刹那间一闪而逝，随后付骅连忙露出笑容迎上了沈渊。
身处于静室中，两日闭关滴水不沾，沈渊的精气神却依旧保持在巅峰。
甚至于在沈渊身上，隐约多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凌厉气质。
心中更加升起叹服，付骅笑容满面地开口道：
“沈先生闭关两日，看来是收获良多。家中早已为先生备好了酒食，不知先生是否需要就餐？”
沈渊随意摆了摆手。
“就餐便不必了，不知这两日付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如何？”
一提到付老爷子，付骅心中微微一动说道：
“家父两日前被送往了汶城中心医院接受治疗，在进行治疗的过程中医生纷纷表示家父的身体状况非常好，根本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本来家父当天就能出院，可后面突然有大夏朝廷官面上的人物要面见老爷子，并且主动要求为老爷子提供更好的治疗。”
听到大夏朝廷插手，沈渊先是眉头一挑，但随后也意识到大夏朝廷有所察觉也并无问题。
付老爷子本身就是在灵气枯竭时代踏入武道抱丹之境的天才人物，创立了付家这偌大的基业。
如果付老爷子因为年老体衰没有踏入修行境界的话还好，最多也就是一个有些实力的普通人。
可他一旦成为修行者，未来几乎是必然能够成为炼气化神境的大修士。
对于现如今山雨欲来的大夏而言，付老爷子绝对是一个潜力股，进行关注和投资也很正常。
不过唯一让沈渊有所顾虑的是，付老爷子被官方关注会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一旦官方将自己和数日之前从云雾山脉回归联系起来，说不定会带来一些不好的猜测。
付骅混迹商场多年，见到沈渊的神态便立刻意识到沈渊心中有所顾忌，连忙面带笑容开口道：
“沈先生放心，家父特意向所有人交代，绝对不允许向外界透露沈先生的消息，而家父自己也必定会守口如瓶。
此次大夏朝廷那边前来的是州府中人，家父与州牧大人交情匪浅，这一点面子州府方面还是愿意给的。”
付骅既然这样开口，沈渊便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提及此事。
以付家的实力若是连这点事情都隐瞒不好，也没资格掌控这么大的家业了。
缓步离开二楼，付骅有意主动挑起话题，向沈渊介绍着闭关的这两日发生的一些事情。
例如大夏上层权贵们开始逐渐向着下层解禁关于修行者的信息，网络上开始有大量的神话传说电视剧、网剧宣布拍摄，并且种种民俗、神话论坛里也开始悄然散播关于修行者的常识。
大夏上层权贵，似乎准备以这样的方式让民众逐渐适应修行者的存在。
之前封锁的云雾山脉，也在近两日宣布解禁。
大夏境内的众多名山大川的道观、寺庙重新开启，并且向外界宣布招收外门弟子。
相比于这些重量级的信息，扬州琅嬛山突发了一场罕见的地震，似乎听起来并不是那么起眼。
作为已经踏入大夏上层社会的家族，付家能接触到的信息远超现如今的沈渊，一番交流下来，也让沈渊感觉到收获颇丰，顺带着对付骅的印象都改观了不少。
这些信息哪些重要，哪些不重要，付骅很明显是刻意收集下了功夫的。
将近两日朝廷的走向以及一些重要信息叙述之后，付骅小声补充了一句。
“灵气潮汐回归已经有数月之久，朝廷却在有意封锁消息。
可偏偏最近接连数日里，朝廷不仅解禁了修行者信息，还主动加以推动，试图让修行者的存在融入生活之中。
以在下拙见，朝廷的决策变化如此之快，很有可能是某些局势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他们无法掌控一切，只能将水搅浑利用，三千年来在民众阶层积攒的影响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大夏朝廷这一座大厦，恐有倾覆之虞！”
沈渊脚步微顿，目光轻瞥了一眼神色紧张的付骅。
付骅的意思很明显，大夏局势动荡，他想为付家找一座靠山渡过眼前的危机，眼下此番表态证明他想要投靠的正是沈渊。
但付骅打错了算盘，沈渊从未想参与这动荡局势之中，他唯一的目标是护持己身，证得那长生大道。
其余之事，不过皆是细枝末节罢了。
手持晦明剑，沈渊飘然离去，只留下一句平淡的话语在付骅耳边回荡。
“毁灭，与我有何相干？”
第25章 真正的金手指
沈渊在明确拒绝之后，付骅也不敢再提及这个话题，不过付骅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沈渊拒绝而有所变化。
在付骅看来，即便无法将付家抱紧沈渊大腿成为左右大夏局势的一员，可与这样一位强者打好关系依旧能有莫大好处的。
沈渊回到了一楼大厅。
在经历了两日前的事情之后，付家除了付骅以外的其他人都选择了搬离这栋宅邸，只留下了付骅等待沈渊出关。
不过沈渊并没有预料到，自己在大厅中竟然看到了完全出人预料的一幕。
只见被自己改名为白雪的黑色幼猫正慵懒地趴在沙发上，两只爪子抱着比她都要大上几分的遥控器，身旁的盘子里放着各种的冻干小零食。
一边看着电视里的剧情，白雪还伸出舌头从盘子中卷起一块冻干大嚼特嚼，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说不出的惬意。
“我到底养了个什么玩意？”
见到这一幕的沈渊都有些疑惑了，径直走向了沙发。
正在看着电视剧的白雪伸出小爪子拍了拍身旁的盘子，示意佣人将新口味的冻干放下，别打扰了她看电视的兴致。
然而等了半晌，白雪依旧没有听到冻干放下的声音，那个走向沙发的人似乎在她身后停住了脚步。
白雪小眉头紧皱，满脸不高兴地转过脑袋看向了身后，可能只是这一眼便几乎让她心肺骤停。
只见那闭关了两日的大魔头，此刻正面色不善地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吃东西看电视的模样全部被大魔头收入了眼中。
白雪浑身一颤，连忙想要站起身子，可慌忙之下却一脚踩到了盘子边缘，直接让装满冻干的盘子砸到了自己身上。
毛发上沾满了冻干，白雪努力从盘子下方挣脱出来，小心翼翼地蹲坐在沙发上做出一副可爱讨好的模样。
“喵~咪~！”
见到白雪这样的反应，沈渊双眼微眯，终于确定了白雪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幼猫。
普通幼猫再如何聪明，也不可能因为自己旁观而畏惧，并主动讨好自己。
“难道她也是那天晚上试图袭击我的妖魔之一？”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可随后沈渊瞥了一眼浑身猫猫沾满了冻干满脸卖萌讨好的幼猫，便迅速抛弃了这个想法。
“就白雪这体格，连逮一只大耗子都费劲，更别说袭击人类了，充其量不过是在灵气潮汐之下诞生出灵智的小妖罢了。”
随手将幼猫的后颈肉拎起，抖掉了身上沾满的冻干之后，沈渊将白雪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肩膀上。
见到大魔头似乎并没有追究自己的打算，白雪终于暗中松了一口气。
前天在进入宅邸之前，白雪的天赋便察觉到了宅邸当中有一个奇特的魂体。
后来在沈渊拿到晦明剑后，白雪便察觉到了晦明剑中隐藏的剑奴。
本想着悄悄偷出魂体咬上两口给自己补补身子，谁知道那魂体居然是活的，当场就把白雪吓到钻进床底窝着。
等到沈渊带着晦明剑闭关之后，付家佣人才将她从床底下带出来，并给她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两日绝对是白雪这一生经历的最舒坦的生活了。
只要张张嘴就有各种口味的小冻干、猫薄荷，大厅里的超大电视自己一只猫独占，就算看上一天一夜也不会有人来管。
哪怕被缅因猫保护的那段时间里，白雪充其量不过是吃一些流浪猫从商店偷来的零食，玩一玩交换过来的手机，哪里享受过这等待遇？
白雪很快便在奢靡的生活中迷失了，甚至她恨不得大魔头在静室里多待个一两年。
可惜这样的生活也只过去了两天，沈渊出关后白雪也只能老老实实回到沈渊身边。
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但她也清楚付家能够把自己供着也是看在沈渊的面子上。
再加上自己的小命还被沈渊捏在手里，根本不敢有反抗之心。
瞥了一眼肩膀上缩成一团的小毛球，沈渊便准备向着门外走去。
“沈先生这是要回家？还是让我来送送您吧！”
付骅见状，连忙满脸笑容地迎上来。
这一片别墅区到老城区还有一段距离，沈渊也并没有拒绝付骅的示好。
走出宅邸，一辆漆黑的高级轿车早已等候，付骅再次坐上驾驶室为沈渊亲自开车。
一路上付骅都在有意挑起话题，试图拉近与沈渊之间的关系。
但像之前那样明示向沈渊靠拢，想让沈渊介入大夏局势的话题，却再也没有被提及。
其实整个付家严格意义上来讲，也就付老爷子算是给他有一定的交情，此次前来也是看在付老爷子的面子上。
这一次救了付老爷子一命，就算有什么恩情也完全还干净了，沈渊大可以完全不必理会。
不过之前在付家宅邸所经历的一些事情，还是让沈渊意识到付家并非全无作用。
右手轻轻挠着白雪的下巴，小猫咪口中不停发出舒爽的呼噜声，沈渊声音平淡道：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不停试图挑起话题的付骅精神一震，意识到沈渊话语中潜台词连忙说道：
“沈先生有什么要求，付家上下自当竭尽全力！”
沈渊摆了摆手，声音更加淡漠了几分。
“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付家替我寻找大夏境内万年前的古老传说和与之相关的事物，越多越好。”
这场交易，自然是沈渊从《宗主名录》和晦明剑上得来的启发。
自己完成的两个隐藏成就，放在万年之前无一不是极为困难的任务。
可经过万年的沧海桑田变幻，再加上漫长的灵气枯竭时期，让很多困难任务变得无比简单。
写下一个名字就能够成为落云宗主，击败一个刚刚踏入炼精之境的老弱病残就能完成绝世剑仙成就，拿到两枚珍贵的地煞神通种子，这放在万年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若是万年之前穿越过来，沈渊充其量不过是按照新手引导，一步步依靠着系统从最底层爬上去，最终飞升成仙。
可现如今依靠万年时间的变化，沈渊能轻易完成隐藏成就收获珍贵的神通，这不比按部就班爽快得多？
沈渊愈发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金手指并不仅仅是系统本身，还有这迟到了万年的时间差！
第26章 神通之种
虽然沈渊已经拥有了壶天、剑术两枚神通之种，但整个修行界里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神通之种太多。
神通之种本身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诸多玄妙的神通法术那般简单。
从下至上，神通的层次依次可划分为超凡、玄妙、地煞、天罡四个层次，每个层次的神通之种皆有种种不同的妙用。
不同的神通之种除了神通自身能力之外，在辅助修行、修炼法术等方面都有奇效，哪怕最低阶的超凡神通亦是如此。
数日之前，沈渊在修行炼炁法时，壶天神通之种复苏吞噬了大量的灵气。
在这一过程中壶天神通之种并未完全将灵气吸收，而是将最为精华的一部分反哺沈渊，让沈渊修为在一夜之间精进了不少，这便是壶天神通之种辅助修炼的效用。
而沈渊两日前获得的剑术神通之种则留存于沈渊的灵台，神通之种可助沈渊不断壮大神念，甚至于提前诞生元神达到元神出窍的境界。
光是这两枚神通之种在修炼、壮大神念上的效用，就足以让所有修行者为之疯狂，更不要说地煞神通所代表直指仙人的大道了。
所以只要有机会，沈渊必然会竭尽全力完成隐藏成就。
但在这之前，最大的难题还是如何发现隐藏成就。
正如系统的命名一样，在沈渊完成隐藏成就之前，系统并不会告知他是否接触到了隐藏成就，这就需要沈渊自行判断。
不过从之前的两次经历中，沈渊还是发现了隐藏成就的共同之处，那就是它们都与万年前的时代有所关联，并且还是足以在万年前时代造成巨大轰动事件。
沈渊并未经历过那个修行界的黄金岁月，但可以预料的是落云宗主更替、烛龙剑主易位都将在那个时代造成巨大的影响。
以此推断，其他隐藏成就必然也是类似的事件。
当然，经历万年时间的消磨，几乎无法找到从万年前存活下来的修行者，就连能够留存的物品也极其稀少。
沈渊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探索万年前遗留下来的信息进行甄别，必须要借助其他世俗的力量。
而眼前的付家，便是沈渊眼下所能找到最好的工具人。
付家产业极多，影响力遍布数个州府，若是让付家吩咐下去进行最初步的甄别，在最初阶段就能够替沈渊排除大量的虚假信息。
并且付家的地位，也让他们能够接触到远比普通人足够多的信息，更具价值。
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付家都是最好的合作选择。
驾驶着汽车的付骅闻言下意识双手一颤，努力抑制着脸上的神情变化。
如果是付家其他人听到沈渊的要求，心中或许有所怀疑但并不会多想。
可付骅早已认定了沈渊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当沈渊提及万年之前的信息时，几乎是在侧面印证付骅的猜想。
“沈先生，来自于一万年前的时代？”
心脏剧烈跳动，付骅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态度慎重地分析道：
“万年时间的历史实在太长了，再加上现如今灵气潮汐归来，各方已经隐隐有乱象发生。
即便是在全国范围内搜寻，也很难找到多少信息。”
“你们只需要按照要求搜寻便是。
至于消息是真是假，是否存在价值，都不需要过多理会。”
沈渊目光瞥过窗外的飞速流逝的景色，语调依旧平淡。
沈渊的承诺，让付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应下：“是！”
“除了寻找万年前的信息之外，付家还需要关注各方动向，搜集各种灵物。
无论是法宝法器残片、又或者某些因为灵气潮汐而诞生的灵物，都需要尽力收集。”
付骅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
自从大夏朝廷逐渐解禁关于修行者的信息之后，整个大夏范围内所有权贵富豪们都在尽力搜寻灵气潮汐之后诞生的各种灵物。
他们一致认为，在未来的修行时代，灵物才是真正最有价值的核心资源，谁掌握的大量的灵物谁就能取得修行市场的话语权。
他们现如今手中的资金，不过只是一张张废纸罢了。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种言论太过极端了，即便社会如何变化都会有大量的普通人，就算是低阶修行者也离不开衣食住行。
货币或许会贬值，但不会沦落到一文不值的程度。
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炒灵物的风气席卷了大夏乃至全世界，所有人都挥舞着钞票冲进这一片全新的蓝海市场。
昨天夜里，大夏魔都的一场拍卖会上，一根只能用来净化空气的灵木被拍到了三亿夏币的天价。
净化空气连几十块钱一台的空气净化器都能做到，可偏偏因为灵物的身份让其价值暴涨了何止百万倍。
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供需市场，更加接近于一个金融市场，挥舞着钞票的富商权贵们都在进行着名为击鼓传花的游戏。
一旦暴露出某些灵物能够大量栽种，这一个巨大的泡沫不知道会炸死多少人。
付骅受到付老爷子的影响，本能地抗拒进入所谓的灵物市场。
更何况即便是挪用付家所有资金，也买不下几件灵物，这让付骅心中更加有所顾忌。
“沈先生，现如今灵物的价格太过昂贵，权贵富豪们纷纷将财富投入其中，导致产生了大量的溢价。
若是贸然入场购买，恐怕会血本无归啊！”
感受到了付骅的为难，沈渊依旧神色如常。
“我说过，这是一场我与你们付家的交易，你们只管进行收集就行了。
我不需要多珍贵的灵物，哪怕只是一些灵木、灵矿的边角料都可以，而我给出的价格无论如何你们都不会吃亏。”
沈渊的话语漫不经心，带着一股无视一切的自信。
付骅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他是为了主动向沈渊示好才做出的这番姿态，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索求报酬。
正欲开口拒绝，可沈渊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放弃了一切念头。
“一件储物法器。”
第27章 且饮茶去！
储物法器，灵气潮汐初期最为珍贵的法器，没有之一！
哪怕是以付家的信息网，第一次见到储物法器的名字，还是通过某个大夏爵位贵族得知。
那位贵族意外从家族宝库中发现了一件储物法器，足足有数立方米大小的空间。
当天夜里，那位贵族便带着自己的嫡子前往了大夏最著名的道观之一登楼观。
登楼观前身乃是延续万年的隐世大宗，从万年前的修行盛世传承至今。
贵族向登楼观的一位长老献上储物法器，最终让自己的嫡子成功拜入登楼观长老门下，一入门便成为了地位崇高的内门弟子，有资格进入福地之中修行。
只是这一件事，便足以证明储物法器的珍贵程度。
付骅想要拒绝的话语，直接被沈渊抛出的东西压回了肚子里。
他想要向沈渊示好，自然是在未来能够拿到好处，亦或是得到沈渊的庇护。
而眼下沈渊丢出的储物法器，就足以压倒一切诱惑。
而且沈渊肯拿出如此珍贵的东西，当然是为了将这件事情定性成交易，不想欠下所谓的人情，若是付骅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其实付骅的猜测大致上并没有错，沈渊并不想欠下人情，但有一点他却没有意识到，那便是看似珍贵的储物法器，对沈渊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要有能够寄宿开辟空间的灵物，对拥有壶天神通的沈渊来说，不过是花一些时间便能随手制造出来的东西罢了。
只不过之前苦于一直没有获得灵物的渠道，沈渊顶多能制造一些临时的空间道具当做空间手雷。
眼下有交易的机会，沈渊自然是想借付家之手收集一下灵物，给出的一点报酬也不过只是细枝末节的东西罢了。
汽车驶入沈渊熟悉的巷道，缓缓停在了院落之前。
走下汽车，之前被妖魔袭击的院落早就经历了一次修缮，不论是外边破损的围墙还是倒塌的大门全部焕然一新。
在院落之内塌陷的地面与石砖都进行了修缮，就连木质长廊也进行的重新装修，拆除了腐朽断折的部分。
踏入院落，缠绕在长廊上的绿藤与那颗茂盛的枣树无风自动轻轻摇晃，似是在欢迎沈渊的回归。
“沈先生，这一座院落已经被家父转赠予您，一切合同手续都已经帮您办理妥当。
后续若是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便是！”
付骅观察着沈渊的神情，确认沈渊并没有因为他们自作主张的修整而有所厌恶后，才主动退出了院落。
付骅早已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将与沈渊达成的交易转告给付老爷子。
不出意外，付家将会在这一次交易中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利益，甚至一步登天占得修行时代的先机也未尝不可。
伴随着汽车轰鸣声的远去，沈渊走到了枣树下的石桌前。
付家在修整院子时，都是在尽量地保持院落原本的样貌，所以这一张老旧石桌也保留了下来。
不过在石桌上，却多出了两盒黑白色奇石打磨成的棋子，配合着石桌上纵横交错的纹理更像是一副围棋了。
捻起一颗黑子，不懂围棋的沈渊随手放在了天元的位置，随后转身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刚进门沈渊便微微一愣，只见在正对着院落的客厅中，摆放着一个灰色帆布袋子款式的巨大包裹。
走上前去，沈渊伸手打开了巨大包裹，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饮料，甚至还有两盒看上去颇为高端的茶叶。
而在这些东西的最下方，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满了字。
“本想着悄悄过来给你个惊喜的，可惜来了之后发现你没有在家，我就用之前配好的备用钥匙溜进来了。
这次表现不错，至少在我替你打扫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考虑到你的年纪，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我剩下的一天假期还要去跟闺蜜逛街，就不等你回家了。
这些东西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记得多吃一点。
那两盒茶叶也是我从老爸的柜子里偷偷给你带过来的，你不喝记得也别随意乱丢，记得放咸鱼上卖了，能值好多钱呢！”
在纸条的最下方，是一个简笔画的笑脸，只不过纸张被这些东西挤压后变得皱巴巴的，让那张本来就很丑的笑脸看上去更丑了。
心中微微一暖，沈渊将这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小心收好。
不用多说，这肯定是沈妤的手笔。
沈妤的工资并不高，以她的性格给沈渊买东西不可能向家里要钱。
所谓的从家里偷来的茶叶，也只不过是让沈渊安心的说辞而已，这些东西只可能是她自己攒钱购买的。
至于要赶回去跟闺蜜逛街明显也是糊弄沈渊，她的工资买下这些东西之后连养活自己都够呛，以沈渊对她的了解，有很大概率是提前回去打零工赚生活费了。
想到这里，沈渊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以沈渊眼下的能力，现在帮沈妤摆脱眼下的困境，也不过只是向付家说一句话的事情。
但以沈妤的倔脾气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愿意接受，她可是放弃了家里的资助自己出来打拼，为的就是想要争一口气。
“既然这样，只能让付骅暗中安排人照顾一下了。”
沈妤的关怀，似乎将沈渊从前两日感悟地煞剑术的沉浸修炼中唤醒了过来。
越是体验那修行所带来的成长，体会神通所带来的超越凡俗的强大力量，沈渊便越会向往那长生大道，想要一窥修行的尽头究竟为何物。
似乎唯有沈妤的存在，才会稍稍提醒沈渊一下，自己仍旧身处红尘之中。
他可以无视大夏局势变幻，坐看王朝更替朝代兴衰，可终究无法漠视一切。
“留有一丝牵挂，似乎也未尝不可。”
沈渊轻摇着头，从包裹中拿起了一盒茶叶和茶具，慢悠悠地走向了石桌。
今日不修行了，且饮茶去！
第28章 你管这叫新手引导？
清晨，初升朝阳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落进修炼室中。
沈渊双目微阖，体内《紫霞炼炁法》缓缓运转，吞吐着朝霞提炼出的最后一丝紫气。
随着太阳逐渐升入天空，那一缕最终成型的朝霞紫气化作一条游龙飞入了沈渊的口中，融入那浩瀚的精元当中。
结束了每日的早课，修炼室中的沈渊缓缓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一抹喜色。
自一周前结束了付家之行后，沈渊便一直留在小院内不曾外出。
这几日时间里沈渊先是完成了之前攒精元的炼化，随后在壶天神通之种修炼加速的帮助下，成功从炼精中期迈入了炼精后期。
这样的修炼速度，饶是沈渊心里有所准备，都不免感到微微震撼。
要知道这可是灵气潮汐复苏初期，灵气本就无比匮乏，再加上炼精境本就是一个注重积累的过程，在灵气匮乏的环境下所需要的时间自然成倍增加。
在万年前的修行盛世，确实有天之骄子服用天材地宝一日之内完成炼精化气的传说。
但时代毕竟不同了，再加上沈渊也没有服用天材地宝的机会，所进行的不过是日常修炼，七日从中期跨后期还是太过夸张了。
不过沈渊的想法若是让那些被他杀死的妖魔知晓，说不定会直接哭出来。
有壶天神通之种的沈渊一次修行可以吸纳大半座老城区的灵气，其威势堪比炼气化神境的大修士。
这样的吸收速度下若是修为进境还是缓慢，那其他修行者也都别活了。
“既然修炼进度如此之快，那也是时候该提前为炼精化气做准备了。”
沈渊心中暗自盘算着。
炼精之境在登仙四步中，其实就是一个打基础的境界，只要积累足够哪怕是用时间消磨都能跨入炼精后期。
可想要炼精化气踏入化气境，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旦成就化气境衍生法力，可以借助法力施展种种玄妙的法术，哪怕是在上古修行盛世中也足以被称之为修士，真正踏入修行者的大门。
单从威力上来讲法术自然是远逊色于神通，但在便利性和功能性上，法术却有着其独到的优势。
毕竟法术学习的门槛低，并不需要珍贵的神通之种，这让法术有了蓬勃发展的根基。
在修行界鼎盛时期，基础法术已经融入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修行者们甚至能够依靠法术产出大量作物供养数十亿人口，其生活便利程度并不逊色于现代。
只不过灵气枯竭期的到来，让法术建立起来的文明根基毁于一旦。
不管怎么说，法术绝对是修行者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而且正常的修行者，也皆是在踏入化气之境掌握法术后，才拥有真正的超凡战力，在那之前所依靠的也不过只是肉身与精元的强大罢了。
一想到那几本落云宗弟子日记里关于法术的记载，沈渊心中便充满了期待。
就在沈渊准备结束今日的早课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响起。
“叮！”
沈渊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意识到这是系统提示，连忙打开了系统界面。
自从沈渊以成为落云宗宗主的方式完成了新手引导后，系统便像是进入了逻辑bug的状态，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前完成隐藏成就，也是在沈渊击败剑奴后才有的反馈，时隔这么久再次出现主动提示音，让沈渊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系统：恭喜宿主历经艰辛完成百日筑基，晋升炼精后期。
沈渊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从炼精初期到炼精后期所耗费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百天，顿时一阵沉默。
但在系统界面上，依旧有后续的提示弹出。
系统：宿主晋升炼精后期境，便可着手准备炼精化气，一旦踏入化气境，将摆脱杂役￥%宗主@#的身份...晋升为外门弟子。
沈渊看了一眼系统界面上，自己的名字下方赫然挂着金灿灿的“宗主”二字，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
宗主晋升外门弟子，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离谱。
哪怕智障如系统，似乎也感觉到了逻辑上的冲突，陷入了某种逻辑混乱状态中。
沈渊眼前的系统界面上开始不断出现一些乱码，甚至就连屏幕也有了卡顿的迹象。
终于，人工智障系统似乎在一阵混乱的判定中稳定了下来，一条消息提示再次弹出。
系统：即将晋升外门弟子，触发新手引导任务最后一环。
新手引导：请宿主前往宗门灵池，借助灵池完成炼精化气。
任务奖励：落云宗洞府令（化气境之上弟子可手持此令开辟洞府）
看着眼前所谓的新手引导，沈渊只觉得眼皮一阵狂跳。
所谓的宗门灵池，沈渊在落云宗日记中见到有人提及，这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水池。
宗门灵池是落云宗长老以护宗大阵汇聚天地灵气布下的一片灵地，其灵气浓郁如水所以才被称作灵池，也是落云宗门人弟子闭关场所。
哪怕是最底层的杂役弟子，也可以在境界突破时申请进入灵池突破。
炼精化气之时得灵池浓郁的灵气辅助，衍生出的法力将会比寻常化气境更加精纯雄厚。
宗门灵池虽然无法媲美真正的天地灵池，但宗门灵池的价值不言而喻，哪怕是万年之前的修行盛世，也只有落云宗这般诞生地仙的隐世仙宗才会有如此底蕴。
如果沈渊真的是万年前落云宗的一名杂役弟子，只需要将自己的精元积蓄到巅峰状态，便可以进入宗门灵池突破。
然而这是在万年之后，别说早已被灭了上万年的落云宗了，恐怕那些传承下来的宗门也没有那个底蕴构建宗门灵池了。
重建护宗大阵所需要的庞大资源、海量灵气，在这个灵气潮汐刚刚回归的时代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可眼下想要完成这个任务，重建护宗大阵创造宗门灵池似乎是唯一的途径了。
这一刻，万载仙宗的末代落云宗主、灵气潮汐时代第一位绝世剑仙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
“你管这叫新手引导？”
第29章 另一个选择？
就在沈渊跟着新手引导任务较劲时，院落外面的街道上，一个巨大的身影悄然靠近了此地。
一只毛发黄白相间，身躯庞大宛若一只猛虎的缅因猫正缓缓行走在巷道间。
缅因猫动作轻柔，庞大的身躯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沈渊的小院位置偏僻，但这清晨终究还是有人在巷道中往来路过。
可无论是谁，似乎都不曾注意到那一只堪比老虎的大猫，就好像在他们眼中这只大猫并不存在一般。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缅因猫身上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妖气，隔绝了普通人视线的窥探。
在他们眼中，缅因猫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流浪猫而已。
靠近着沈渊的院落，缅因猫此刻心中无比忐忑。
那天夜里，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介入了妖魔之争当中，缅因猫本以为局势就算再如何混乱，以自己的实力护住大王是绰绰有余的。
可谁曾想，隐藏在院落中的人类竟然是一位炼虚真君，挥手便将数十妖魔灭杀殆尽。
缅因猫在那发自本能的恐惧之中选择了逃离，一路狂奔数百里到了一处荒郊野岭之地。
本以为就此安全，结果缅因猫转头一看大王自己被落下了。
对于这件事情，缅因猫心中既后悔又恐惧。
它很清楚自家大王不过只是一只刚出生不到一月的幼猫，除了天赋特殊之外没有任何战力。
哪怕是一只从下水道钻出来的大老鼠，都可以跟自家大王斗个不相上下。
在那混乱的局势中，大王是否安全逃离？还是被那些逃窜的妖魔伤到？亦或是被那位强大的炼虚真君抓到？
这样的疑问，成为了缅因猫心中不愿直视的梦魇。
它回到了老城区，召集大量的流浪猫搜寻大王的踪迹，并且寻找当天夜里那些幸存的妖魔进行调查。
在逐一排查种种可能之后，缅因猫得到了第二坏的结果，那就是自家大王被人类炼虚真君抓住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缅因猫都在纠结是否要去救自家大王。
要知道那可是一位能够破碎虚空的炼虚真君，哪怕是残缺零散的传承记忆都在不断告诫它，这是它绝对无法匹敌的力量。
哪怕在妖族最巅峰时期，能够匹敌炼虚真君的也只有寥寥数位妖圣，这是已经超越了凡俗界限强大力量。
哪怕稍稍靠近对方的庭院，自己都会被对方所觉察，更别提将大王带回来了。
对方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以轻松捏死自己。
缅因猫一度想要选择放弃老城区，远远离开这一片地域，找一片荒郊野岭占山为王。
以它的天赋只要能够存活下去，将来有极大的可能成为割据一方的大妖王，何必为了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丢掉性命？
更何况大王天赋异禀，那炼虚真君说不定会将大王好生培养。
这样的念头在缅因猫脑海中疯狂蔓延，直到一天夜里，缅因猫在睡梦中梦见了自己初见大王时的模样。
那时候自己因为争抢食物被野狗打得遍体鳞伤，几乎就要丢掉了性命。
就在自己躺在垃圾桶旁等死时，一个纸盒子被人随意都在了巷道的垃圾桶旁，里面还隐约有一些动静。
不久之后，一只刚刚出生不过几天的小猫缓缓从纸盒里爬了出来，走到它面前轻轻舔舐着它身上的血迹。
在羸弱的小猫舔舐下，致命伤口奇迹般的开始愈合，甚至于连缅因猫的脑海里也多了许多不属于它的传承记忆。
自那一天起，它便将那只羸弱小黑猫视作自己的王，纵使实力飞速增长也依旧保持着对于幼猫的尊敬。
不止是因为那高贵的血脉，还有那一晚的救赎。
缅因猫从睡梦中惊醒，它彻底抛弃了逃跑的想法，哪怕冒着身死的风险也要将带给自己救赎的大王从人类手中救出来。
缅因猫甚至在这之前参加了一场妖族的交易会，在那场交易会上成功破入化气境，成为了真正的妖族。
然而可悲的是，对于一位炼虚真君来说，炼精境与化气境的妖魔，似乎并无区别。
缅因猫匍匐着身子，靠近了这一间狭小的庭院。
缅因猫心中有些疑惑。
“哪怕一位妖王都可以占据方圆数百里的山脉，可为何堂堂人族炼虚真君却要守在这灵气匮乏的狭小庭院？”
这样的疑惑只是一闪而逝，它努力压低着自己的气息，一步步爬上了庭院的围墙。
它几乎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勇气抬头看向了庭院之内，试图寻找到它的大王，确认大王是否被可恶的人类囚禁于此。
可出现在它眼前的一幕，却让它当场愣在了原地。
只见在庭院角落里，一只巴掌大的黑白小猫咪正撅着屁股趴在草坪上，洁白的小爪子一边努力挖着坑，一边将身旁几个吃完的零食塑料袋扔进小坑里掩埋。
眼前的模样，完全是小猫咪偷吃零食后想要将包装袋掩埋，以此达到毁尸灭迹的效果。
缅因猫：？？？
......
修炼室中，沉思了良久的沈渊终于做出了一个令人心情愉悦的决定。
放弃任务！
落云宗的宗门灵池在这万年时间里早已枯竭了，根本不用指望。
至于自己制造一方宗门灵池更是天方夜谭，哪怕搜刮现如今的玄黄界也未必能凑出那么多珍贵灵悟搭建灵池。
新手引导任务的奖励，也不过只是一枚洞府令牌，落云宗若是尚在可以交给宗门换取开辟一方洞府的权限，可放在这万年之后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反正这新手引导任务的最后一环并不是什么非完成不可的任务，哪怕没有宗门灵池也能照样突破，活人总不可能让尿憋死吧？”
话虽如此，但沈渊也清楚放弃任务完全是没有办法的结果。
新手引导任务一旦卡关，就无法展开后续的主线任务、支线任务。
这一影响眼下或许看不出什么问题，但若是放到以后说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数，这也正是沈渊最为苦恼的问题。
“没想到完成两个珍贵的隐藏成就，最后竟然会卡在宗门灵池这个有手就行的新手引导任务上。
上一次误打误撞成为宗主，卡过了加入宗门bug，眼下这宗门灵池确实没有任何办法了。”
既然选择了放弃，心情暂时放松下来的沈渊随口自嘲道：
“宗门灵池无法修建，总不能让我去抢一口天生灵池吧？
那可是水族龙君的命根子，连落云宗都没有资格去争抢的东西，怎么可能轮得到我？”
本来只是放松心情的随口吐槽，可在说出口后沈渊突然愣在了原地。
“等一下，末法时代还有龙君吗？”
第30章 世间无龙君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
龙族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种族，无论是上界还是玄黄界中，龙族都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而能够被称之为龙君的真龙，更是龙族之中血脉最为纯净的嫡系后裔，龙族之中的佼佼者。
龙族依靠龙君的影响力，建立了以四海龙王、四渎龙君为核心的水族体系，统御了普天之下的江河湖海众多水族。
除此之外，龙族繁衍出众多带有龙族血脉的伪龙，也在水族体系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他们以龙族自居，占据着在众多龙族难以影响的偏远湖泊、潭水、甚至于井水当中，统御着大大小小的无数水域。
所谓民间传说中的湖龙王、潭龙王、井龙王便是因此而得名。
依靠着水族体系，龙族击败了上一任统御水系的古老神祇河伯，成就了水族霸主的地位。
所谓的天生灵池便是倜然诞生于水域当中，汇聚着一方水域灵气精华的灵力水池。
液态的灵力精纯程度能够供养一方庞大的水域，维持水域的生机与繁衍，几乎可以看作是水中的灵脉。
陆地上的灵脉动辄绵延数十里体量庞大，而水域中的天生灵池却小上许多，但有一点却是灵脉无法企及的。
天生灵池的液态灵力比起灵脉产出的灵石，更加便于用作修行吸收，可以说是修士破关的至宝。
但即便有如此巨大的诱惑，可各大宗门依旧消耗大量资源构建阵法，原因就在于天生灵池几乎无一例外都出自大型水域当中，是所有龙君的命根子。
只有保护好天生灵池，才能够维系一方水域的灵力稳定，令其源源不断诞生出启灵的水族。
你若是挑战一位龙君，水族或许不会管。
可一旦抢夺天生灵池，便意味着试图破坏水族体系向整个水族宣战，普天之下无人能有这个胆量。
所以尽管沈渊知道天生灵池，可这东西一开始就不在沈渊的考虑范围之内。
直到刚刚那句随口吐槽，才让沈渊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
经历了三千年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真的有龙君存在吗？
沈渊相信四海龙王、四渎水君必然有类似于洞天福地的手段，让部分龙族躲避灵气枯竭期。
可哪怕灵气潮汐回归的现在，玄黄界灵气浓郁依旧无法支撑一尊真龙生存，更别说是真龙之中的佼佼者，统御一方水域的龙君了。
这样一来，这个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现世之中，并没有龙君的存在！
而在灵气潮汐的影响下，灵气枯竭了数千年的大型水域，是有资格诞生天生灵池的。
那些天生灵池并不在水族龙君的管辖范围内，它们尚处于无主的状态！
一瞬间，沈渊的思路豁然开朗。
“要什么阵法构建宗门灵池？那种后天弄出来的东西太俗了，怎么配得上我落云宗主的身份？
直接去找天生灵池，然后以落云宗主的身份将那天生灵池划分到宗门当中，然后在天生灵池当中完成炼精化气。
有天生灵池辅助，突破之后衍生法力的效果绝对远远强于宗门灵池。
这样一来，所谓的新手引导完全不是问题！”
终于想到了破局的办法，沈渊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虽然在这个时间节点，天生灵池不一定好找，但终归是一个方法。
大不了沈渊花上一些时间，把大夏的几个大型江河湖海挨个找一遍，总能找到合适的目标。
定下了心思，沈渊便准备起身离开修炼室。
寻找天生灵池必须要修行者出手，付家眼下就付老爷子一个人，显然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沈渊必须亲力亲为，要提前做好准备。
就在沈渊刚准备踏出休息室时，原本面带笑容的脸色瞬间一变。
他受到地煞剑术神通之种加持的神念，察觉院落之中似乎弥漫着一缕极为隐蔽的妖气。
这一缕妖气精纯无比，远超数日之前那些试图闯入庭院的小妖魔，并且隐匿气息甚至连沈渊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有所察觉。
“化气妖族！”
念头闪过的刹那间，修炼室中的晦明剑腾空而起化作化作一道白光破开了大门，向着院落中央的化气妖族斩下。
此刻的缅因猫正看着满脸惊讶的白雪，正欲开口询问近几日的事情，可在这一瞬间无比浓烈的危机感席卷了它的身体。
“大王危险！”
一把将原地发愣的白雪护在身后，缅因猫周身妖气暴涨，在庭院内刮起一阵狂风。
原本趴在地上的缅因猫后足立直，庞大的身躯显化出猫首人身的姿态将双臂交叉挡在身前，身上黄白相间的毛发开始泛起金属的光泽。
超凡神通：铜头铁臂！
妖族最为常见的神通，同样却也是妖族在低境界最为实用的神通之一，一旦运转纵使是同阶修士也难以突破防御。
曾有一位妖王座下的虎先锋凭此神通，斩杀了数千只妖猴一战成名。
然而在运转神通之后，缅因猫心中的危机感并没有随着显化神通消失，反而是愈演愈烈。
一道白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突破了笼罩整座庭院的妖气，化气境足以摧山裂石的强大妖气被那白光视若无物，绝世锋锐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向着缅因猫斩落。
缅因猫拼尽全力睁大眼睛，只能看到一柄布满锈迹的青铜古剑向着自己斩下，自己的魂魄在古剑之下不断颤抖几欲崩溃。
剑锋之下汇聚的剑势犹如一柄无形之剑破除万法，缅因猫拼尽全力施展的铜头铁臂神通瞬间瞬间破碎，强大的反噬之力让它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化气境的猫妖，竟然连丝毫抵御的能力都没有便被轻易重创。
剑势不减，缅因猫仿佛能够看到那一道白光之中的飞剑刺穿自己头颅场景，巨大的无力感不断涌上了心头。
“不愧是炼虚真君，哪怕我突破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终究还是没能救走大王！”
恐怖的剑势落下，将缅因猫周身的妖气尽数斩灭。
下一刻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那一柄平平无奇的青铜古剑停在了缅因猫的眉心前。
第31章 忍辱负重的白雪
尽管青铜古剑的剑身锈迹斑驳，所有威势也尽数收敛，但缅因猫丝毫不怀疑这一柄锈剑的杀伤力。
只需要御使飞剑之人念头微动，便能够刺穿它的头颅让它命丧当场。
但御使飞剑之人并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让缅因猫思绪一阵恍惚。
下一秒，那柄青铜古剑调转了方向，轻易绕过了缅因猫的身躯带走了它身后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咪，重新飞回了修炼室的方向。
缓步从修炼室中走出的沈渊右手轻挥，晦明剑悬浮在自己身侧。
随后，沈渊一把提起了被晦明剑带回的白雪。
被捏住命运后颈肉的小猫咪紧张地望着沈渊。
刚刚的变化太快，被缅因猫护在身后的白雪甚至没有来得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它雪白的爪子上甚至还沾着泥土和一个零食袋子。
不过意识到了自己似乎闯了大祸，白雪连忙丢掉了爪子上的零食包装，灵动的异色瞳大眼睛里灵光闪烁，口中发出“咪咪”的卖萌声试图萌混过关。
沈渊嘴角一抽，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小猫咪。
“等会再收拾你！”
随手将白雪放下，沈渊看向了庭院中趴在地上的大猫。
在刚刚察觉到妖气时，沈渊还以为是之前逃跑的几只妖魔突破之后试图对自己进行报复。
可在沈渊动用飞剑后，缅因猫却第一时间将白雪护在了身后。
结合着白雪那超出寻常小妖的灵性与智慧，以及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自己家周围的情况，沈渊确定这一只化气境猫妖是来找白雪的。
所以沈渊只是破除了它的铜头铁臂神通，并没有真正对他下死手。
否则那一剑斩下，缅因猫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说明你的来意。”沈渊看着缅因猫，语调平淡地开口道。
沈渊的态度让缅因猫大感意外。
在它看来自己这样贸然潜入一位炼虚真君的宅邸，就算沈渊将它斩杀，也没有人会为它叫一声冤。
“这位真君，说不定是宅心仁厚之人！”
意识到自己还有救出大王的希望，缅因猫连忙恭敬地垂下头颅，声音低沉浑厚道：
“启禀真君大人，我家......”
话语微微一顿，缅因猫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沈渊并没有将白雪关押在某地而是随意在院子里放养。
对于自己想要带走白雪的动作，也没有第一时间痛下杀手，这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
白雪身上的血脉太过高贵，哪怕是炼虚真君也应该会生出觊觎之心才对，随意放养根本不符合常理。
若是直接称呼大王，岂不是暴露了自家大王隐藏的血脉身份？
一念至此，缅因猫连忙改口道：
“数日之前，我与这个孩子因为一场意外走散，寻找多日之后才找到了真君的宅邸，贸然闯入情非得已，只是想带她回家。”
小猫咪听到缅因猫的称呼，顿时瞪大了眼睛，胀鼓鼓的小脸上十分气愤。
沈渊倒是没有在意白雪的神情，缅因猫这番话符合了他一开始的猜测，缅因猫早就认识白雪，潜入院中也只是想要带走白雪。
对于缅因猫称呼白雪为“这个孩子”，沈渊更是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问道：
“你不是她的父母？”
此话一出，缅因猫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摇头道：
“我不是，我当然不是！”
“这个孩子从出生后不久便一直跟着我生活，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
沈渊一副神色了然地点了点头。
黄白毛色看上去有老虎大的缅因猫，再怎么杂交也不可能生出这么丁点大的小毛球。
确认了缅因猫的意图之后，沈渊将目光看向了满脸气鼓鼓的白雪。
其实真正来说缅因猫才该是白雪的家人，自己不过是随手把她捡回家养了几天罢了。
现在家长找上门了，自己固然有能力强行把白雪留下来，但这并没有意义。
白雪并不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而是一只拥有人类智慧的妖，强扭的瓜不甜这一点道理沈渊还是懂的。
“白雪，想要跟它回去吗？”
白雪非常意外地一愣。
“大魔头会这么好心，要把我放走？”
虽然跟沈渊住在一起有吃有喝的，还能偶尔偷玩一下沈渊的电脑，偷吃一些零食，但白雪对于沈渊的态度还是畏惧大于亲近。
若是能够离开，白雪自然是一万个愿意。
正准备高兴地点下小脑袋，但随即白雪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大魔头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白雪那张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情，她立刻回想起了刚刚来到沈渊家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沈渊故意将她随手丢在了院子里，给她创造机会观察她是否想要逃脱。
“若非我早就看穿了大魔头的意图，恐怕当天夜里就被大魔头强行签订灵兽契约了。”
“对于我的血脉而言，灵兽契约这样强制性奴役契约会损坏我的潜力以及血脉。
若非万不得已，大魔头并不愿意损坏我的潜力强行签订契约，所以才有了之前的试探。”
“他今天看似是想放了我，但实际上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再进行一次试探。
若是我真的答应了下来，大魔头知道我没有真正归顺他，哪怕损坏我的潜力也必然强制我签订契约。
到时候我会彻底失去自由，而大猫也肯定会被大魔头灭口！”
白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看向沈渊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不愧是渡过了三千年灵气枯竭期的大魔头，好深沉的心机！”
既然已经看穿了沈渊的计策，白雪连忙摇头拒绝了眼巴巴的缅因猫。
在缅因猫那震惊失望的目光中，白雪讨好似得磨蹭着沈渊的裤腿，口中发出“咪~咪~”的叫声。
对于白雪的选择，沈渊大感意外的同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毕竟已经养了一周多时间了，这段时间里接触下来，虽然白雪贪吃了点、贪玩了点、心眼子多了点......
这么仔细一想，沈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试探性地向白雪说道：“要不你还是走吧？”
白雪闻言更慌了，脸上立刻露出了你休想骗我的神情，一双小爪子直接抱住了沈渊小腿，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模样。
第32章 云浮群妖
沈渊将粘人的小白雪从自己裤腿上摘了下来。
将白雪抱在怀里，沈渊瞥了一眼神情失落的缅因猫道：“你也应该看到了，这是她自己的意愿。”
缅因猫点了点头，拖着长长的尾巴狼狈转身离去，明明如身躯高大如猛虎，此刻的它却好似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咪。
白雪眼含泪光，白色小爪子握成了拳头，在心底暗自给缅因猫道歉。
“对不起大猫，我真的很想跟你回家。但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危，我只能留在大魔头身边委曲求全。
你放心，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找你，只有我们才能重振猫猫一族！”
就在缅因猫挪动脚步缓缓走到大门口时，伴随着一声叹息的话语在庭院中响起。
“罢了，以后若是有空，你可以来找她。”
缅因猫顿时精神一振，连忙转头看向了沈渊，庞大的身躯再次拜倒在地。
“多谢真君！多谢真君！”
缅因猫的态度，反倒让沈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答应让缅因猫可以来看望白雪，一半是出于为和家人离别的白雪考虑，另一半则是沈渊也存了一些功利的心思。
要知道这可是灵气潮汐刚刚归来便成就化气境的猫妖，自身还觉醒了铜头铁臂这种极为实用的天赋神通。
虽然不知道一只猫为什么长的虎里虎气的，还觉醒了虎族的天赋神通，但这样的实力纵使在妖族中也能称得上不凡，完全有资格割据一地占山为王统御群妖。
要是缅因猫能够多来看看白雪，双方之间也算是建立起了一些联系。
自己也可以通过缅因猫知晓一些妖族方面的事情，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有隐藏成就的相关线索，以及某些妖族群体的动向。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毕竟沈渊现在也不过是炼精后期，还不至于说看不上一尊化气境的妖族。
“不过只是小事一桩而已。”沈渊语调云淡风轻，可他怀中的白雪早已目瞪口呆。
“糟糕，大魔头表面上是为了大猫能够过来看我，实际上却是用这种方式把大猫留下来。
笨笨的大猫肯定不知道大魔头的真面目，一旦留下来就会与我形成牵制，我不可能抛弃大猫逃跑，大猫也不可能丢下我逃跑。”
想到这里，小猫咪浑身颤抖，眼中的恐惧愈发浓郁。
“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
感受到怀中白雪似乎微微颤抖，沈渊疑惑地看了一眼小猫咪问道：
“怎么？难道你不开心吗？”
白雪身躯颤抖戛然而止，在她眼中沈渊犹如蛊惑人心的如域外天魔，带着充满嘲弄意味的低语在她耳畔回荡。
脸上勉强撑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小猫咪伸出脑袋蹭了蹭沈渊的胸口，发出讨好似的叫声。
“咪~咪~”
缅因猫小心翼翼地看着人与猫之间的互动，那一双虎目中满是羡慕。
抱着白雪缓步走到了石桌坐下，沈渊看着驻足在原地的缅因猫伸手一招说道：
“不必如此拘束，我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询问一下。”
缅因猫略作迟疑，随后迈动步伐走到了石桌前。
哪怕沈渊现在表现的态度和善，但缅因猫心中清楚尊卑有别可不敢坐下，于是老老实实地趴在一旁的地上。
到现在，缅因猫才真正有心思打量眼前这位炼虚真君。
在缅因猫眼中，沈渊面容俊逸看上去年轻的有些过分，也没有那些老古董身上从灵魂之中散发出的腐朽气息。
他只是坐在那里，便似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点点流转的锋锐之气萦绕在他周身，仿佛一柄未曾出窍的绝世仙剑，一剑既出必然是惊天动地。
一瞬间缅因猫那一双明黄色的双目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贸然直视。
“你是多久完成的炼精化气？”
随着沈渊话语的响起，一阵清风吹过庭院，枣树枝叶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木质走廊上绿藤舒展随风摇曳。
“启禀真君，我是于三日之前在云浮山完成的炼精化气。”
“云浮山？”沈渊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诧异。
“云浮山距离汶城可是有上千公里了，为何跑到那里去突破？”
虽然有些意外沈渊堂堂炼虚真君为何会关心这样的小事，但缅因猫还是老老实实答道：
“云浮山在上一个三千年里，乃是云州群妖汇聚之地，拥有云州最大的灵脉之一。
在灵气潮汐归来的初期，云浮山灵脉便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灵气浓度远超汶城。
想要突破炼精化气境离不开大量灵气的支持，所以我们云州妖族最好的破关之地便是云浮山。”
话语微顿，缅因猫还补充了一句。
“除了云浮山之外，云州的老君山、州府苍云城，皆是灵脉汇聚之地。
在灵气潮汐初期，灵脉资源决定了一地能够诞生出多少天材地宝以及拥有修行资质的生灵。”
“老君山早已是宗门的自留地，连大夏朝廷都不敢贸然伸手，宗门同时也克制着不主动向外界扩张。
至于州府这等地方便是在大夏朝廷的管辖之中，传说中神秘莫测的钦天监也有人员镇守在州府，时刻防备诞生出灵智的低等妖族作乱。
至于像汶城这等地方连最低级的灵脉都没有，为了维持稳定新城区或许会有一两名修行者坐镇，但老城区绝对不会投下半分力量，这也是老城区中有大量小妖流窜的原因。”
缅因猫的话语，立刻让沈渊对于现如今大夏的局势有了一个基础的概念。
大夏朝廷在明面上掌控着局势，占据着州府以及诸多城池的灵脉，拥有最为庞大的资源。
而例如老君山之类的名山大川拥有珍贵的灵脉资源被宗门所把持，与大夏朝廷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云浮山群山环绕，纵使朝廷大军压境也不可能在那绵延的山脉中找到妖族，于是便成了妖族的自留地。
就目前而言，看似是大夏朝廷一家独大掌控全局，宗门、群妖只能龟缩在自己的地盘。
然而大夏的一切力量都建立在社会稳定的基础上，一旦灵气潮汐回归加快，各种动荡会影响到社会的基层秩序。
并且大夏军队所拥有的武器，也会随着修行者的逐渐强大而失去应有的威慑力，甚至被高阶修行者所压制。
反观宗门、群妖，他们本就是以修行体系为根基，随着灵气复苏他们的增长速度将会超过大夏朝廷。
此消彼长之下，大夏所掌控的局势必然崩塌。
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沈渊饶有兴致地评价道：
“有点意思。”
第33章 伏波龙君
从缅因猫口中了解的信息更加接近于修行界方面，而从付家得到的信息则是偏向于大夏整个上层阶级。
双方的信息相互整合，让沈渊能够更加全面的见到大夏现如今的局势。
大夏统治了这片大地三千年，沈渊相信大夏对于灵气潮汐的到来绝对有过谋划。
但现如今灵气潮汐才刚刚回归几个月，大夏便已经颓势尽显了，这其中必然还有其他缘由。
不过只是稍作思索了一下，沈渊便将念头丢掉一旁。
“大夏局势如何，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拥有地煞神通，但在大夏朝廷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还是太过弱小了，怎么可能影响到大夏。
再者说了，我也没心思介入大夏内部的斗争，逍遥长生才是我的目标。”
看向了颇为忐忑的缅因猫，沈渊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对云州的水族有多少了解？”
水族精怪虽然为妖，但是由于龙君的影响几乎自成一系自称为水族。
可水族本质终究还是妖，与妖族之间应该有过一些相互交流，向缅因猫询问说不定能够打听出什么信息。
若是能够锁定大量水族汇聚的地方，必然可以确定那一方水域之中存在天生灵池，唯有天生灵池才能供养大量水族所需的灵气。
缅因猫没有想到沈渊会提及水族，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缅因猫才疑惑地开口道：
“在云雾山参加妖族交易会时，曾有一名炼精境的蟹妖自称来自于沧澜江，但并不清楚是沧澜江的哪一片水域。”
沧澜江贯穿云州、岚州，是大夏境内一条著名的江河，古时也是龙君掌控的一方水域。
这样的大江水域之内必然有天生灵池，但无法确定具体的水域毫无意义。
真要绕着沧澜江搜寻下来，恐怕花费的时间要以月计，对沈渊来说根本不划算。
脸上神情微微有些失望，沈渊摇头叹息道：
“罢了，既然如此......”
话音还未落下，缅因猫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突然精神一震说道：
“我记起来了，洞庭湖之外的伏波潭似乎被一群水族占据，这些水族驱赶了方圆数十里的人类将伏波潭化作自己的领地。
听交易会上的其他妖族所说，伏波潭有一尊伏波龙君，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沈渊听闻龙君二字先是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这必然不是一尊真正的龙君。
要知道要被龙族敕封为龙君，至少是炼神还虚境的妖王，绝对不可能存于现世当中。
若是真的龙君，完全可以趁着灵气潮汐刚刚回归占尽先机入主四渎，成为水族共主之一，哪会缩在一处不知名的伏波潭内。
所谓的伏波龙君，八成只是个类似于池龙王、井龙王之类的角色。
不管怎么说既然能够诞生出水系的雏形，证明了伏波潭内确实有天生灵池。
“只可惜，灵池有主。”
沈渊有些遗憾，但并没有生出豪取强夺之类的念头。
今日突破炼精化气便要夺取天生灵池，那日后若是晋升更高的境界，难道也要一路掠夺过去？
修行确实需顺应本心，可若为了一己之私便肆意妄为欠下因果罪孽，终究难得长生大道。
所以在得知伏波潭有主之后，沈渊便转换了心思。
不过就在这时，缅因猫突然开口了。
“真君询问水族之事，可是有什么事情？”
沈渊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随口回应道：“不过是准备借水族天生灵池一用。”
缅因猫闻言双眼一亮，连忙说道：
“我在回汶城之前曾听到云浮山群妖说，伏波龙君欲建龙宫，将在伏波潭内宴请诸方宾客。
伏波龙君有如此底蕴潭内必然有天生灵池，真君可与我一同赴宴，到时候再向伏波龙君借取灵池。”
在缅因猫看来，沈渊堂堂炼虚真君在如今灵气潮汐刚刚复苏的现世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只要开口，伏波龙君必然不敢拒绝。
不过这话落在沈渊耳中，却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宴请诸方宾客？倒是个能够接触的机会，不过天生灵池这等宝物伏波龙君绝对不愿轻易示人。
如果能够拿出吸引伏波龙君的东西进行交易，说不定有这个机会。
毕竟眼下灵气潮汐初期天生灵池虽然罕见，却也并非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说到交易，沈渊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储物法器了。
大夏历经三千年灵气枯竭期，能够在如此漫长时间里留存下来的储物法器寥寥无几，储物法器的珍贵程度不用多说。
若是沈渊选择用储物法器交易天生灵池的使用权，伏波龙君有很大概率会接受。
想到这里，沈渊心中思路瞬间开阔，脸上也微微露出了笑容。
眼下唯一的问题便是制造储物法器需要灵物，丁家那边尚在收集灵物至今没有回应，还需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
目光一转，沈渊看向了近在眼前的缅因猫。
“身为从云浮山归来的化境妖族，也能算是妖族中的佼佼者了，一点灵物应该还是有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沈渊索性直接开口道：“你身上有灵物吗？”
沈渊突然转移话题让缅因猫都愣住了，缓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
“有，有！”
只见缅因猫右爪握拳捶在胸口上，喉咙中一阵蠕动，不足一指长的灵木从它口中吐出。
这也是没有储物法宝的妖族最常用手段，将珍贵之物存放在体内，有需要再将其取出。
被妖气包裹，灵木上并没有沾染什么脏东西，淡紫色的灵木上有如同祥云般的纹理，散发着一阵奇异清香。
恭敬将灵木奉上，缅因猫连忙开口道：
“此物名为云浮紫檀木，是云浮山特产的灵物，若是将其点燃能够静心凝神驱逐心魔，是上等的炼药之物。
真君若是使用，可以配合......”
缅因猫话还未说完，沈渊屈指一弹，剑光直接将云浮紫檀木一分为三。
缅因猫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眼中满是暴殄天物的痛惜。
云浮紫檀木的药性是随着长度的增长而变化的，一指长的云浮紫檀价值难以估量，是它在云浮山得到的最珍贵之物。
沈渊随手将其斩为三段，让缅因猫肉疼不已。
沈渊以指为剑，将手中的灵木多余部分削去，慢慢将其雕琢成了一个看上去无比粗糙的紫木指环。
沈渊上下打量了两眼，便随手将紫木指环丢给了缅因猫。
“拿着吧！”
缅因猫接过这云浮紫檀木制成的戒指，上面毛刺甚至都未曾打磨干净，看上去完全是孩童的玩具。
“用神念去看。”
缅因猫听着沈渊的话语，探出神念观察，一片独立的空间突然从指环上展开。
“储物法器！”
缅因猫脸上的肉疼消失，神色无比震惊地看着这粗糙的指环。
“真君大人，这......”
“用你的灵木制成的小玩意而已，不过是试手之作，你留着便是。”
沈渊语调漫不经心，可给缅因猫留下的震撼却无以复加。
用一段普通的灵木制造出储物法器，甚至没有进行任何的阵纹铭刻、没有借助虚空石便能开辟储物空间，这样的手段远远超出了缅因猫的认知。
而在雕刻着自己第二枚作品的沈渊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向着缅因猫开口道：
“对了，别叫我真君大人，我可不是什么真君。”
“你可以称呼我为...先生。”
第34章 初窥门径
“不是真君？”
沈渊的话语宛若一道开天辟地的惊雷在缅因猫心底炸响。
缅因猫心底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反驳这句话。
“怎么可能！我明明见到了那些撕碎妖魔的虚空裂缝，还有那仅凭剑势便能击破铜头铁臂神通的飞剑，以及随手制作的储物戒指。
他绝对是真......”
缅因猫的思维突然停滞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从它脑海中闪过。
“他不是真君，而是真君之上的强者！”
这个念头一出，无数思维如潮水般涌现出来。
“对啊！灵气枯竭时代之前的真君虽然强大，但距离上一次修行大世已经过去了三千年。
如此漫长的岁月，纵使真君也已经大限将至了，绝对无法达到如先生这般生机圆满没有丝毫腐朽气息的境界。
而且现如今的环境距离灵气潮汐恢复巅峰尚且遥远，根本无法支撑真君降临现世，尤其是不完整的天地对即将踏入合道境真君更是致命的毒药。
在这种环境下，唯有真君之上的强者才有可能自由行走世间，甚至于随意动用飞剑、制造储物法器。”
“合道境的道君？还是已经登临仙境的谪仙？”
这一刻，缅因猫心中再无丝毫对沈渊的敌意，只剩下了满心的叹服。
它低垂着头颅，语调恭敬地回应道：
“是的，先生！”
沈渊完全没有想到缅因猫会脑补出这么多东西，此刻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制造第二枚储物戒。
之前扔给缅因猫的那一枚储物戒完全是作为付给它的材料费和练手之作。
在初步确定了如何驾驭壶天神通的问题之后，沈渊才开始认真制作这第二枚储物戒。
在制作过程中，沈渊发现只要神念足够，以壶天神通开辟的空间几乎没有上限，真正能够限制储物戒空间大小的是灵木本身材质。
灵木材质越好，所能制造出的储物戒空间便越大。
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样的灵物都能够制造储物戒。
想要以灵物开辟空间，首先要满足两个必要的条件。
其一便是灵物本身拥有一定的质量能够支持稳定的空间。
如果灵木本身只有一粒米大小，因为其质量太小本身拥有的灵气与灵木特质难以得到发挥，也无法开辟出稳定的空间。
第二个条件便是，想要开辟储物空间的灵物，至少要满足拥有一定空间结构的概念。
沈渊之前使用的水瓶、瓷瓶、火柴盒之类的东西，都拥有常规的收纳空间结构，用灵物开辟自然也不例外。
储物戒的圆环形状并没有常规意义的储物功能，却也具有空间结构的概念。
并且在材料的使用上储物戒更为节约，构造也便于携带，所以修行界的大多数储物法器都是储物戒。
沈渊制作储物法器也是为了方便交易与使用，自然不会另辟蹊径搞什么奇形怪状的储物法器，储物戒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指尖如刀在指环上轻轻雕刻，沈渊第二枚储物戒沈渊并没有选择直接以壶天神通开辟空间，而是以神念跟随着空间的律动，在粗糙的戒指上勾勒出一段段纹理。
犹如祥云般纹理的花纹在储物戒的表面显现，尽管这些纹理无法增加储物空间的大小，却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修整储物空间的内部形态，增强空间的稳定。
随着最后一点木屑洒落，一枚风格古朴的云纹指环出现在了沈渊掌中。
相比于缅因猫那一枚，这一枚储物戒终于有了一丝法器应该有的样貌，配合着云浮紫檀木散发出的明神香气，带着一点清新淡雅的韵味。
把玩着手中的储物戒，沈渊神念探入储物戒中，能够看到储物戒内部大约有三立方米的大小。
对于云浮紫檀木这种下等灵木来说，已经算是将灵木本身的特性发挥到极致了。
若是交给炼器师来，光是蚀刻空间阵法的虚空石消耗便是云浮紫檀木价值的千万倍，更别说现如今修行界是否能找到这样的炼器大师尚且未知。
在这种情况下，沈渊制作的储物戒价值自然更高了。
随手将储物戒戴在了手上，沈渊拿起第三截云浮紫檀木收入了储物戒中，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进行制作。
今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以灵物为根基开辟空间，与之前沈渊随手制作的空间手雷截然不同。
空间手雷根本不需要考虑空间的稳定性，只需要强行开辟空间并预判其崩溃的时间罢了，没有丝毫的技术含量。
而灵物空间的开辟，让沈渊真正意义上触碰到了空间层次的奥妙。
那神念无限扩张之下，空间的每一丝律动，每一处轻微的震颤，都能够反馈在制造出的储物戒上，让其内部空间形态与稳定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种神念与空间结合的体验，是其他低阶修行者绝对无法体会到的。
至此，沈渊才真正窥见了地煞神通的冰山一角。
心中无数念头涌动，下一刻沈渊便感觉到自己右手上那壶天神通之种化作的翠绿葫芦黯淡了几分，大量的信息伴随着这一变化涌入沈渊脑海。
双目微闭，沈渊静静地坐在石桌前感受着那涌入脑海中的信息。
庭院里一片寂静无声，在沈渊身上似有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在悄无声息向外界扩张。
沈渊怀中的白雪瞬间炸毛，异色瞳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可此时的她却连动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生怕惊扰到此刻沈渊的感悟。
而到达化气境的缅因猫也匍匐在地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它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在发生变化，也能猜到变化的源头是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先生，但却无从得知这种变化究竟是什么。
当空间波动泛起的涟漪将整座庭院包裹其中之后，沈渊终于从刹那间的顿悟中清醒了过来。
再次睁开眼睛，庭院与往常别无二致，但是在沈渊眼中整座庭院好似在空间层面上已经化作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结合着脑海中大量的信息，沈渊终于有了自己的判断。
“壶天神通，终于初窥门径了。”
第35章 庭院空间
神通的本质乃是夺天地造化之力，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
但并非所有得到神通的人，都能够彻底发挥出神通的潜能。
初窥门径、登堂入室、登峰造极、出神入化、近乎其道，这五大神通境界便是修行者们对神通掌握程度的划分。
每跨入一个境界，神通便会产生蜕变，同一神通初窥门径与近乎其道几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例如沈渊的壶天神通，在初窥门径之时充其量不过制造一些储物戒中、空间手雷。可一旦踏入近乎其道，便可以开辟洞天福地长生久视。
不过最后第五境的近乎其道早已是传说，并且只有天罡地煞神通才有登临这第五境。
因为天罡地煞神通，是直指仙人的大道。
至于超凡、玄妙神通，只有前面四个境界。
每晋升一个境界，神通之种便会黯淡一分。当神通之种彻底消失，成为修行者自身的一部分时，便是达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沈渊所掌握的壶天神通可是足以开辟洞天世界的地煞神通，却被沈渊用来制造空间手雷，归根结底还是沈渊连初窥门径都未曾达到。
在接连制造出两枚储物戒之后，沈渊终于消化了一部分神通之种，让自己的壶天神通得以真正入门。
进入初窥门径之后，沈渊动用壶天神通所消耗的神念大量减少，对于同时空间崩溃的预测有了更加精准的掌控，能够更好利用空间手雷。
除此之外，沈渊对于空间的感知也有了十足的长进，若是接近某些秘境、福地方圆百米的范围都能锁定其存在。
其实单论踏入初窥门径的壶天神通，其实并没有什么质的蜕变，毕竟这只是一个入门阶段。
比起沈渊自身的增长，他反而关心自己眼下所居住的这一间庭院。
环顾整座庭院，依旧是那一座清新典雅的院落，哪怕是经过付家人重新修建之后，这里也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可是就在现如今的沈渊眼中，这一座庭院已经变成了万金不换的珍宝。
就在沈渊刚刚消化神通之种时，一点点属于壶天神通的本质扩散让外界环境发生了变化。
那一瞬间顿悟壶天神通引动的空间波动笼罩了整个庭院，意外将整座庭院在空间层面上化为了一体。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一座小庭院已经拥有了独立空间的雏形。
这是一场完全出于预料的意外，同时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现如今庭院，沈渊完全可以借助壶天神通进行浅层次的操控。
在沈渊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打开庭院大门之人，无法进入真正的庭院。
任何进入庭院的生灵皆在沈渊的感知中。
以及......
沈渊念头微动，向着前方的虚空伸出了右手，五指虚握。
一道道漆黑的裂痕从沈渊手心中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犹如密布的蛛网好似要将整座庭院撕裂成无数碎块。
漆黑的裂缝映照出深邃无比的空间，毁灭的力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降临于此。
无论是缅因猫还是白雪，皆在这崩溃的空间之下瑟瑟发抖。
她们能够感受到那漆黑裂缝传递出的恐怖毁灭气息，仿佛整座庭院都被沈渊握于掌中。
一切生死，皆由他人所掌控，那恐怖的力量甚至让他们感到一阵窒息。
下一刻，沈渊大手一挥，空间裂缝被强行抹平。
庭院之中的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这就是庭院化作独立空间为沈渊所带来的最大收获。
身处于这一片独立的空间之中，沈渊使用壶天神通将不会再受到现世规则的压制。
沈渊再也不需要动用储物媒介制造空间手雷，而是直接从这片独立空间本身进行破坏，从而创造出恐怖的空间裂缝。
可以说，掌控着空间的沈渊便是这座庭院真正的主人，纵使化气境之上的强者在面对那恐怖的空间裂缝时也随时都有可能陨落。
然而在这灵气潮汐初期，又有几人能够晋升化气境之上？
唯一遗憾的是，这一片独立空间也只是一个两百多平方的院落，除非敌人主动踏入院落当中，否则沈渊无法发挥出那恐怖的空间裂缝。
并且这制造空间裂缝的手段不宜多用，庭院空间的自我修复能力远没有玄黄界强，若是频繁使用很有可能导致庭院空间本身崩溃。
一旦庭院空间崩溃，要想再找到同样的独立空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了。
“局限性太大了，只能等待后续的开发了。”
沈渊脑海中闪过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壶天神通晋升至更高境界，我就完全有能力借用壶天神通将庭院空间进行改造。
以壶天神通能够虚空开辟洞天世界的伟力，完全有可能将庭院化作一方秘境，乃至于小洞天。
届时就算灵气枯竭再度降临，身处洞天之中我亦能高枕无忧！”
沈渊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庭院空间的诞生，让沈渊终于在这动荡的灵气复苏时代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纵使遭遇强敌，退守庭院之中也足以自保。
沈渊忍不住看向了身侧犹如青铜烧火棍的晦明剑。
“壶天神通初窥门径便能够获得如此之大的收获，那要是地煞剑术入境，又会有怎样的反馈？”
不过这个念头沈渊也就只是想想，他很清楚地煞剑术乃是元神御剑之法，想要入境至少要等自己诞生出元神。
以沈渊现如今的境界和神念强度，必然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罢了，比起遥遥无期的元神御剑，还是先考虑一下壶天神通晋升问题。
我是依靠开辟储物空间捕捉到那一丝空间律动，才踏入初窥门径的境界。
想要踏入更高境界必然还需要更多的灵物开辟储物空间，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感悟空间的本质，才能达成神通境界的晋升。
并且品质更高的灵物，因为其自身能够开辟更大的空间，也能带来更多空间层面的感悟。”
“至于更多的灵物......”
想到这里，沈渊看向了缅因猫。
伏波龙君欲宴请四方宾客，皆是必然会有不少的妖族参与宴会。
妖族本身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身上的灵物肯定不会少，到时候用储物戒指进行交易，必然能够从妖族手中获得让沈渊满意的灵物。
石桌前站起身，沈渊随手提起了晦明剑，视线瞥向依旧瑟瑟发抖的缅因猫。
“走吧！”
“去见识一下，这所谓的龙君宴！”
第36章 封锁
伏波潭并不在云州境内，而是在与云州相邻的青州，这也是沈渊询问水族时，缅因猫第一时间没有想起伏波潭的原因。
若是在古代，沈渊神念无法支撑御剑飞行，至少数日时间才能到达。
但以大夏现代社会的发展，正常出行乘坐列车前往青州，也不过大半天的时间。
不过缅因猫作为妖族，肯定无法出现在人口汇聚的区域。
像是列车车站、机场之类的地方更是大夏朝廷管控的重中之重。
它那些小妖术骗一骗普通人还说得过去，可要是对上大夏朝廷的修行者必然会被一眼看破。
尤其是缅因猫作为一只化气境的妖族，若是贸然动手能够引起巨大伤亡，在现如今灵气潮汐刚刚回归的阶段属于重点观察对象。
沈渊无意多生事端，只能选择搭乘私人车辆前往青州。
不多久，一辆白色的老式汽车缓缓停在了沈渊的庭院前。
“请问是要去青州的沈先生吗？”
驾驶位的网约车司机诧异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沈渊。
在他眼中，沈渊怀中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可爱幼猫，脚下还趴着一只乖巧的缅因猫，一副资深猫奴的模样。
“没有其他的行李？”
“就只有我们。”沈渊语调平淡地回应。
他当然带了行李，但包括晦明剑在内都被他存放在了储物戒当中。
沈渊的话语让司机忍不住一愣，他见到的乘客也不算少，但就一个人带着两只猫其他什么行李都没有就包下一整辆车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能节约不少油钱了。”司机暗自窃喜。
要知道跨州的网约车可不算便宜，很多人都是为了搬运行李方便才选择包车的，这一趟就沈渊和两只猫能够省下不少钱。
“那沈先生就赶紧上车吧，我们争取天黑之前到青州。”司机热情招呼道。
沈渊点了点头，随后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司机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留在原地的缅因猫，正准备问这只猫放哪里，却见到那一只颜色酷似老虎的缅因猫伸出了爪子熟练打开了车门。
司机目瞪口呆，沈渊则随口解释了一句。
“我家的猫比较聪明。”
随后在司机的目光中，缅因猫小心翼翼地爬上了车，就在它四脚离地的一瞬间，整辆车像是被某种重物突然压下去了一截。
缅因猫变成小猫也只是障眼法，以它堪比老虎的身躯和体重，这车能将它装已经是十分不易了，上车之后便趴在座椅上不敢动弹。
司机神情呆滞，沈渊干咳了一声说道：
“我家猫比其他猫重了一点。”
司机咽了一口唾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得益于这段时间的网络宣传，普通人对于修行者、妖族也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只不过大多数居住在城市中的普通人都不会亲身接触到这些东西。
时至今日，依旧有不少人认为那些网络上传播的视频都是特效合成，不相信妖真实存在。
司机原本也是其中一员，可缅因猫主动开车门表现出的聪慧，和那看上去不大却至少有数百公斤的体重，都让司机心底的怀疑烟消云散。
车辆缓缓驶离老城区，司机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打量着后排的缅因猫，小声说道：
“沈先生运气真不错，听说现在像这样发生变异的宠物价格比一套房子都还要贵，这只猫是从小养到大的吗？”
“在自家院子里捡的。”
司机顿时满脸不信，不过事关价格这么昂贵的宠物，有所隐瞒倒也正常。
沈渊敷衍的话语让司机有些不悦，但心中被勾起的那颗好奇心却是有些忍不住继续主动攀谈。
“听说现在这样一只变异宠物能够卖到几百万了，沈先生有没有兴趣出售？”
沈渊眼皮一跳，坐在后排座位上的缅因猫看向司机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善了起来。
要不是沈渊在此，估计缅因猫都有直接动手的打算了。
“这只猫有点凶，怕伤到其他人，暂时没有出手的意图。”
司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沈先生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些愿意买这种变异宠物的哪个不是身家上亿的大富豪？
宠物再厉害，也不可能比得过现代的热武器，依我看......阿嚏！我没开冷气怎么感觉有点冷？”
沈渊看着一眼眼神逐渐阴冷的缅因猫，随口说道：
“我暂时没有兴趣出售，还是换个话题吧。”
司机闻言有些遗憾，不过被挑起了话匣子便继续开始吹嘘一些网络见闻打发时间。
沈渊只是一听便知道司机话语中的我哥们、我兄弟、我一个朋友都是吹嘘成分。
然而有的小猫咪显然不这么认为，趴在沈渊怀里的白雪却是听入了迷，小爪子揣在身下好奇地探出小脑袋，脸上还时不时配合地露出惊叹神情。
就这智商，估计转头被司机卖了都还在帮人家数钱。
一路上的时间便这样飞速流逝，直到下午时分，一道亮着红灯的哨卡拦住了汽车的去路。
司机下车与前方设置哨卡的官方人员前去交流，不一会便神色懊恼地回到了车里。
“抱歉了沈先生，前面哨卡是镇南军设下的，据说前面的高速路出现了大范围的塌方，所有想要前往青州的车辆都必须原路返回。
就连居住在周边山岭中的居民，都被朝廷安排进行搬迁。”
“这里距离青州也就一百多公里了，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要不我们寻找就近的地方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青州？”
听闻镇南军，沈渊顿时目光微凝，壶天神通所产生的空间之力悄无声息地附加在了双眼之上。
视线洞穿了哨卡、山岭、还有那些大量搬迁的居民村落，沈渊并没有见到所谓的山体塌方。
反倒是在这炎炎烈日的下午，那山岭之中却透露着一股不正常的阴郁之气，太阳照射树木的阴影，仿佛化作了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扭曲妖魔。
整座山岭，透露着一股异常的死寂、阴冷。
收回了目光，沈渊稍作思索之后开口道：“我就在这里下车吧。”
在司机惊诧的目光中，沈渊打开了车门，带着两只猫渐渐远去。
第37章 鬼市
将一切洞悉眼底的沈渊很清楚，镇南军封锁道路撤离民众，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山体塌方。
并且镇南军若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绝对不会大动干戈选择撤离此地的居民，即便是等到明天早上依旧不会取消封锁。
缅因猫只记得伏波潭龙君宴的大致日期便是最近几日，若是真等到解除封锁黄花菜都凉了。
沈渊索性主动离开汽车，独自前往青州。
当然，沈渊并没有前往被镇南军封锁的那一片区域，而是选择了从另一个片山林绕行。
走入山林之中，一直维持着障眼法的缅因猫终于长舒一口气，解除了妖术重新恢复那庞大的身躯。
对于体型堪比一只老虎的缅因猫而言，汽车后排狭小的位置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折磨。
它宁愿选择用自己的四肢跑到青州，也不愿再去体验一下乘坐汽车的滋味。
穿行于山林之中，缅因猫犹如虎归山林肆意奔跑着。
四周有不少小动物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似虎非虎的庞大陌生生物，缅因猫不悦地发出一声低吼，小动物们顿时作鸟兽散。
做完这一切之后，缅因猫才老老实实地回到了沈渊身后，向着沈渊小声抱怨道：
“刚刚那个人类真没礼貌，居然当着我的面让先生卖掉我。”
沈渊哑然失笑：“他之所以会如此开口，是因为他并没有将你真正视作独立的智慧生命。
在他眼中，你只不过是一只宠物，他自然不会顾及这些问题。”
缅因猫闻言脚步一顿，尖锐虎齿显现出几分狰狞，口中发出低声怒吼：
“果然人类都是这样...当然，除了先生。”
沈渊轻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与人类无关，也与善恶无关。
物竞天择本就是天地循环大道，在灵气枯竭时期人类可以不借助灵气发展出如此昌盛的文明立于生灵顶端，自然有着俯视其他生灵的傲慢。
这一切来源于人族的传承，人类自然不会愿意与妖族分享现如今所创造的一切。
哪怕你拥有了与他们同样的智慧、同样的力量，依旧会是如此。”
缅因猫闻言，怒火顿时消退了不少，一双虎目露出沉思之色。
以往的它只是本能想要敌视人类，敌视人类所拥有的地位与资源，想要拥有与人类等同的社会地位，却并没有意识到是人类缔造了人类社会。
“那依先生所见，妖族又应该如何自处？”
“妖族要走的路还太过漫长，他们需要拥有与人族真正对话的资格，需要学习人族的知识，需要真正融入人族。
但...这些都是毫无用处的妄想。”
缅因猫惊愕不已：“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缅因猫。
“灵气潮汐归来，可在能够预见的未来里，这繁荣的修行盛世终有一日会再次衰落。
灵气枯竭时期到来，失去了灵气的支撑再也无法诞生拥有灵智的妖族，就连妖族血脉也会逐渐退化为毫无理智的野兽。
到那时候妖族唯一能做的，只能将自身的知识与传承藏于血脉之中，等候下一次灵气潮汐到来。”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缅因猫彻底愣在了原地。
但比缅因猫更加陷入震撼的，却是沈渊怀中的白雪。
那一双漂亮的异色瞳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与无助的神情，她的世界观正在遭受严重的摧残。
血脉高贵的她从降生之时便拥有大量珍贵的传承，同时她也有着其他妖族所不曾有的使命感。
让猫族，乃至整个妖族崛起，拥有与人类平等对话的资格。
然而沈渊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灵气枯竭与复苏是一个无止尽的轮回，妖族无法挣脱这个轮回。
对于刚出生不足一个月的小猫咪而言，这是毫无疑问巨大的打击。
一旁的缅因猫终于消化了沈渊的话语，它再次跟上前来，却没有了之前的兴致。
只是跟随在沈渊身侧一言不发，目光时不时瞥向了沈渊怀里的白雪。
正常妖族，根本不会去想什么与人类平等对话之类的事情，妖族们所信奉的便是力量至上。
也就白雪和受到白雪影响的缅因猫，才会思考这些对寻常妖族来说愚蠢至极的事情。
缅因猫一言不发，但此时的沈渊却是开口了，向着缅因猫问出了他疑惑已久的问题。
“你作为一只猫妖，为何会长得这样像老虎，并且拥有虎族天赋神通铜头铁臂？”
缅因闻言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而沈渊怀里的白雪也从巨大的打击中清醒过来，小脸上满是心虚的神情。
当初她在刚刚降生时遇到了重伤的缅因猫，想要救下缅因猫最好的方法便是给予它一种传承记忆使其蜕变为妖族。
但年幼的白雪根本不知道虎妖和猫妖的区别，在幼小的白雪眼中，缅因猫的体型已经堪比一头巨大的老虎了，于是将虎妖传承记忆交给了缅因猫。
传承记忆所带来的血脉力量，让缅因猫变得愈发虎里虎气。
“可能，可能是因为我觉醒了虎族传承吧？”
缅因猫含糊不清地说道。
沈渊只是好奇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有过于纠结这个问题，见到缅因猫神色不自然便没有继续追问。
此时距离沈渊进入丛林已经过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正常来说以他们的速度早已能够跨过这片山林。
可沈渊依旧身处于山林之中，茂密的丛林间丝毫看不清道路。
天边的夕阳已经快要落下，落日黄昏的余晖洒落大地，让这片原本生机勃勃的丛林变得有种落幕腐朽之意。
沈渊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似乎绵延无尽的丛林。
他已经有意避开了之前的那一片山岭，却依旧深陷眼前错乱的环境中，这足以说明导致一切的似乎并不只是单纯某一方地域、某种生灵。
这里所展现出的一切，更接近于某种自然现象。
随手将怀中的白雪放在了缅因猫的头上，沈渊没有再选择继续向前探路。
目光掠过那仿佛带着腐朽之意的昏黄夕阳，沈渊语调淡漠道：
“斩！”
下一刻，一道白光从储物戒中升起，在沈渊体内提炼了数日之久的朝霞紫气尽数灌注在了晦明剑当中。
神念涌动，青铜古剑仿佛化作初升之朝阳，带着一抹尊贵的紫气斩向了那昏黄的大日。
飞剑斩落，虚假的昏黄大日在刹那间破碎，原本笼罩大地的落日光辉被黑夜尽数吞没，在那虚假的黄昏之外夜幕早已降临。
周围的山林也早已消失不见，不远处一座点燃着零星灯火的村庄浮现在沈渊眼前。
缅因猫寒毛直竖，因为在村庄之外的牌匾上，它能看到地看到写着两个大字。
鬼市！
第38章 长生不死
村庄牌匾之上的鬼市二字，似乎是由无数细微扭曲的线条拼凑而成，这些不断蠕动的线条散发着令人惊悚的阴寒之气。
尤其是那个鬼字，更是犹如一只活生生的厉鬼攀附在牌匾之上，张牙舞爪的姿态贪婪而又诡异。
缅因猫头顶上，白雪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化作了一团巴掌大的小毛球根本不敢看向鬼市内部。
她那双异色瞳中，似乎演绎着极尽可怖的景象。
缅因猫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伸出爪子安抚着头顶的小毛球。
身为化气境猫妖，缅因猫在现如今灵气潮汐刚刚回归的时代，完全有资格占山为王自称为一方大妖。
可眼下在晋升化气之后，它所遇到的不是沈渊这样的降世谪仙，便是眼前这充满诡异的鬼市，让它开始有些怀疑人生。
“先生，这里看上去似乎很不对劲，要不我们换一条路先行离开吧？”
缅因猫忍不住提议道。
就在这时，化作一道流光的晦明剑从夜空中飞下，落入了沈渊的手中。
剑身之上那结合朝霞紫气所化的氤氲紫意缓缓散去，重新恢复到了那平平无奇的青铜烧火棍姿态。
沈渊目光掠过了鬼市的牌匾，上面宛若狰狞厉鬼的扭曲字体让他感觉到本能的厌恶。
在见到鬼市之后，沈渊意识到踏入山林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身处眼前这一座鬼市的影响当中。
无论是镇国军试图封锁的区域，还是那一片蒙蔽感知的诡异黄昏幻境，其本质上都是眼前这座鬼市的一部分。
但鬼市似乎并非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它所进行的也只是大范围传播，将区域之中的所有生灵纳入鬼市的范围。
当沈渊以凌厉的姿态一剑斩破幻境，终于引起了鬼市的兴趣，出现在眼前的这座鬼市便是证明。
在被鬼市盯上的情况下，单纯的选择换一条路绝对不可能逃离此地，沈渊在第一时间便放弃了缅因猫的提议。
这样一来，眼下能做的似乎就只有一件事情了。
目光看向鬼市内部，沈渊神情平淡道：
“这可是来自鬼市的邀请，若是贸然离去，未免太没礼貌了。”
一边说着，沈渊迈步踏入了鬼市之中。
缅因猫见状也立刻安心了不少，连忙亦步亦趋跟了上去。纵使眼前的鬼市再如何诡异，又能比得上一尊现世谪仙？
踏入鬼市的一瞬间，原本外界清冷死寂的氛围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街道上全部都是往来的行人，他们有的身着古朴长衫、粗布短打，也有穿着现代风格的衬衫、牛仔裤，仿佛来到了一片古代与现代融合的时空。
这些行人们或是行色匆匆地穿过巷道，又或是与周围的摊贩们进行交谈。
架着一口大油锅的早餐铺、挥舞着杀猪刀的肉铺、售卖零碎工艺品小玩具的小摊位...而在街道两边的店铺里，也能看到一些衣冠楚楚的人往来出入。
如果忽略那些不同时代的衣着打扮，整条街道完全就是一副古风集市的模样。
沈渊漫步走在前方观察着这一座热闹的集市，就连缅因猫也有一瞬间被眼前的这番景象所迷惑。
可当它认真看向旁边刚刚经过的一个摊位时，浑身肌肉紧绷，虎目下意识骤然收缩。
只见距离最近的早餐摊那口架好的大油锅里并不是什么油条，而是一根根正在热油中翻滚的手指。
这些甚至还保留着指甲的手指在热油中极速膨胀，化作一根根香气扑鼻的油条。
早餐摊的老板是一位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油锅旁炙热的高温让他早已满头大汗，那油腻的汗液不断随着他的动作洒落进油锅之中，让这口大锅中的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一旁的肉铺上挂着的也并不是什么猪肉，而是一个个清晰可见的人类手臂，巨大的杀猪刀熟练地斩断骨骼，将血肉分成一块一块等待售卖。
就连那卖工艺品的摊位上，也充斥着镶嵌着眼球的玩偶，骨骼和人皮缝制的风筝，还有不断发出桀桀桀笑声的骸骨头颅。
正如同这个集市的名字一般，这里完全就是一座魍魉鬼物汇聚的鬼市。
挥汗如雨的早餐铺老板看到了刚刚进入鬼市的沈渊，那张肥腻的立刻露出了笑容，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这位客官，要不要来买一点我们鬼市的特色早餐？”
“你看这香喷喷的大油条、可口多汁的大包子，要是客官口味重一些我这里还有脑花售卖，不知客官要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白雪光是听到这话便直接缩到了缅因猫脖子处，小心翼翼地躲藏着，而缅因猫则是眼神凶恶地狠狠瞪了一眼早餐铺老板。
早餐铺老板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对于面前的化气境猫妖毫无顾忌。
就在这时，一直旁观的沈渊开口了。
“你这些东西如何售卖？”
早餐铺老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连忙开口说道：
“我们鬼市接受任何形式上的交易，无论是你身上的某件物品、某个肢体、某一处器官、甚至于寿元皆在交易范围之内。”
话语微顿，早餐铺老板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小声补充道：
“我看这位客官似乎是第一次来我们鬼市，那你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我们鬼市可是拥有关乎长生的大机缘，若是客官你买一份我这里的早餐，我可以免费将这个机缘告诉客官。”
沈渊眼神微沉，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眼前的这位早餐铺老板，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路边那些神色匆匆的行人身上。
眼前的鬼市看似热闹繁华，可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道路上的路人虽然都行色匆匆，但大多数穿着古朴服装的人眼神空洞茫然，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而那些穿着现代服饰的人虽然保留着一丝清明的神智，可大多眼神茫然不知所措。
在这些集市摊位老板的招呼声中，他们仿佛遵循本能地走上了摊位进行交易。
或是撕下一截手指换取一个恐怖的布偶，或是用沾染着鲜血的肾脏换取一串眼球糖葫芦，又或者在无形之中被削去寿元完成交易。
无论选择哪一种货币支付方式，只要交易一旦完成，他们立刻便会化作那行尸走肉群体当中的一员。
看到这里，沈渊向着早餐铺老板漠然道：
“你所说的长生不死，就是成为这鬼市的一部分？”
第39章 鬼市的本质
沈渊的话语，让原本满脸笑容的早餐铺老板神情瞬间冰冷。
原本热闹的集市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沈渊，空洞的眼眸中映照着沈渊扭曲的身影。
缅因猫谨慎地环顾着四周的身影，口中不断发出阵阵威慑的低吼，身上的皮毛隐约再次显现出金属的色泽。
唯有沈渊对于眼前的一切似乎毫无所觉。
他并没有将这一场闹剧放在心上。
鬼市有问题，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或许鬼市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攻击性，但是那黄昏幻境和眼前这诡异的集市都证明鬼市本身的特殊之处。
它无法被常规手段限制，镇南军的封锁、沈渊刻意避让，都没有能够逃脱鬼市的影响。
这一切的信息，将鬼市塑造的看似强大无比。
然而实际上沈渊很清楚，在这灵气潮汐复苏的初期，就算鬼市本身足够特殊也无法发挥出多少的能力。
哪怕是如晦明剑这般的仙剑，在历经熟悉灵气潮汐之后都损坏的不成样子，更何况眼前这一座鬼市？
鬼市若是真如它所展现的那般强大，如果它真足够强早就可以将镇南军和那些撤离的难民一同收入鬼市当中。
可鬼市却无法这样做，充其量不过是干扰沈渊的前进，让沈渊主动踏入这一座鬼市当中。
或许在鬼市看来，当沈渊主动踏入鬼市的那一刻便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可沈渊并不是这样认为。
因为沈渊已经感知到了，这一片鬼市并不存在于现世，而是位于一方独立的空间。
鬼市或许能够依靠自身特殊迷惑其他人，却无法迷惑拥有壶天神通的沈渊。
只需要寻找到空间薄弱点，强行引爆一枚储物戒指，沈渊便能够轻松离开这一方空间。
所以沈渊根本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安全问题，反而更加在意眼前眼前鬼市所表现出的特性。
进入鬼市之后看似繁华的种种景象，还有那些行尸走肉的生灵，其实都在向沈渊阐述着鬼市最为核心的一个本质。
交易！
既为市场，那其本质便是为了进行交易。
只不过鬼市交易的对象看似是这些店铺摊位的老板，实际上却是这一整座鬼市。
任何拿出自己寿元又或是身体一部分进行交易的生灵，都会与鬼市融为一体，成为鬼市的一部分。
简而言之，这一座鬼市的核心并不是其中的鬼，因为鬼市本身就是一种异类生命。
目光平淡看着神色冷然的早餐铺老板，沈渊话语中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
“老板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满，难道是想要强买强卖？”
此话一出，所有阴冷的目光瞬间一滞，那些游荡在街上的行人再次恢复到了行色匆匆的模样。
就连早餐铺老板，也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
“客官说笑了，咱们做生意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可能干出强买强卖的事情？”
此番情景变化，几乎让缅因猫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前一刻还剑拔弩张，后一刻便马上带面带笑容，这种变化有点超出了它作为妖族的大脑认知。
不过它还是敏锐从沈渊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重点，那就是“强买强卖”。
隐约间，它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
而就在这时，沈渊开口了。
“既然是鬼市，纵使再如何诡异，它也必然符合市场的定律。
它可以依靠交易将其他生灵同化为己身一部分，可以利用交易对他人进行蛊惑，但却有一点是鬼市无法违背的。
在鬼市之中，不允许存在强买强卖。”
“因为强买强卖的本质并不是交易而是掠夺，一旦发生了这种事情便意味着动摇整座鬼市的根基。
哪怕这些家伙是鬼市的一部分，也无法违背其中的规则。”
沈渊的话语让缅因猫恍然大悟，早餐铺老板脸色略微阴沉，却依旧还要保持着表面上的笑容。
“这位客官当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了我们鬼市的本质。
既然是这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便不拿给客官看了。”
一边说着，一只纤细的手掌穿透了早餐店老板肥硕的身躯，一个窈窕的身影撕裂了早餐店老板的胸膛，从那具躯壳中走出。
这是一名容貌秀丽的女性，不论是修长的身段还是一颦一笑都尽显诱惑，但前提是要忽略她身上沾满的淡黄色脂肪与那仿佛血肉人皮编织的长裙。
随手将肥硕身躯的躯壳扔入油锅当中，在那一锅滚油当中迅速消融，诡异的女性缓缓开口道：
“我叫脂，乃是客官此次的鬼市引导者。”
一边说着，脂素手轻挥，伴随着洒落的黄色脂肪眼前的街道开始发生变化。
空间颠倒，周围繁华喧闹的摊位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数座空荡荡的建筑。
目光掠过几座建筑，上面分别用着诡异的字体写着“算”、“宝”、“法”、“赌”。
只是踏入此地，沈渊便能够感受到此地驳杂的红尘之气，那由无数人心怨念、欢喜、狂怒、欲望交织的红尘之气似乎持续了数千年，至今仍未消散。
脂再战一旁，向着沈渊缓缓介绍道：
“早在上一个灵气潮汐时代，鬼市便游荡于玄黄界中，成为了无数人想要踏入的宝地。
在这里只要你拥有足够的财富，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有天罡神通吗？”
脂的话语戛然而止，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足足沉默半晌之后，脂才开口道：
“这位客官说笑了，天罡神通夺天地之造化根本不允许出现在下界，鬼市之中怎会有天罡神通。
若是顶尖的玄妙神通，鬼市之中倒是有所收录，就看客官是否能够出得起价格了。”
“连天罡地煞神通都没有，还敢说能够得到一切。”沈渊摇着头，眼中露出一丝鄙夷。
脂在一旁牙齿紧咬，恨不得当场质问沈渊是否知道天罡地煞神通为何物？
但顾忌于鬼市规则，脂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除了神通之外，鬼市中还有上一个灵气潮汐时代所遗留下来的诸多珍宝、灵丹妙法，不知客官是否有兴趣？”
“上一个灵气潮汐时代？”
第40章 四阁
“可以，那么其他时代的宝物呢？”
沈渊随口问道。
“其他时代？？？”
脂原本露出的自信笑容再次一僵，心中疯狂想要质问眼前这名青年，到底是否知道三千年前的灵气潮汐时代究竟代表着什么？
那可是持续了数百年的修行盛世，不少隐世仙宗重新降世，一位位真人、真君威震天下，诸多神通妙法演化达到了顶峰。
可以说任何一件三千年前灵气潮汐时代的珍宝放在现如今贫瘠的大夏，都是万金难求的宝物。
可眼前的沈渊却对此并不满意，甚至还询问有没有其他时代的宝物。
脂勉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向着沈渊解释道：
“客官有所不知，宝物并非是越古老便越好。
玄黄界历经数次灵气大枯竭时代，唯有在灵气潮汐时代中才算得上修行盛世。
所以灵气潮汐时代留下的珍宝，才会受到万人追捧。”
沈渊眉头轻挑：“所以说，你们这里没有更为古老的宝物了？”
这一点沈渊自然知晓，但他一开始的目的便不是为了宝物本身，而是背后可能牵扯到的隐藏成就。
上一个灵气潮汐时代距今不过三千年时间，与沈渊设想中能交易万年前的宝物，触发隐藏成就似乎存在着一点偏差。
这么看来，眼前这看似诡异的鬼市，底蕴似乎并不如他一开始预想中那般不凡。
沈渊毫不留情的揭穿，让脂的神情愈发僵硬。
鬼市存在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油盐不进的家伙，以至于她有些怀疑面前的沈渊到底是来交易的，还是来准备考古的？
略作沉默之后，脂只能咬牙回复：“没有。”
沈渊脸上少了几分兴致，瞥了一眼四座鬼市的建筑，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么看来，鬼市也不过如此。”
脂索性忽视沈渊的评价，强忍着情绪波动向沈渊介绍道：
“鬼市的分为算、宝、法、赌四阁。
算阁乃是算命理、衍因果，客官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能知道你想要的一切信息。”
脂首先指向了四座建筑中最小的一座，看上去只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小阁楼，在阁楼的正上方似有一根鱼竿伸出，上面的鱼钩竟是一根笔直的银针。
在算阁大门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愿者上钩。
“宝阁则是存储了鬼市数千年来收集的无数宝物，储物法器、传承之宝、本命飞剑...只要能够出得起价格，甚至可以从宝阁中换取举世罕见的极品灵宝。”
宝阁是四阁之中最大的一座，雕龙画栋的建筑如同一座宫殿，其上有无数珍宝镶嵌给人一种堂皇奢华之感。
在宝阁的大门上，也书写着四个大字。
千金散尽。
“法阁之中保存着鬼市数千年时间里积累的道法神通，甚至有珍贵的修行者传承、内外丹法、元神出窍之术，一旦通悟其中法诀便可一步登天。”
法阁风格古韵，如同一座巨大的老式图书馆，其中陈列着众多灵光晦暗的玉简、玉牌、竹简、书籍，像是沉淀着悠久的岁月之感。
在法阁的大门上，仍有四个大字。
真假难辨。
“最后一座赌阁，则是四阁之中最为特殊的一座。
跟赌阁的名字一样，赌阁本身便是一座特殊的赌场，不过在赌阁之中所赌的并不只是单纯的珍宝、法术那般简单。
只要你能出得起价，赌阁甚至能够赌寿元、灵魂、天赋，万物皆可赌。
并且鬼市承诺，从赌阁中胜利所获得的东西，不会有任何的隐患！”
比起前面三座建筑，赌阁的外形非常奇特，像是一个狰狞丑陋的头颅正张开漆黑的大嘴，贪婪地吞噬一切进入赌阁的生灵。
在大嘴的正上方，同样也写着四个大字。
万劫不复。
四座建筑与上面的字体，所展示出的恶意与诡谲似乎毫不掩饰。
它们早已将所有踏入鬼市的生灵都视作了猎物，在欲望的驱使下终究会主动进入其中。
就在沈渊驻足打量着眼前的四座建筑时，那一座极尽奢华的宝阁中突然响起一个充满狂躁的声音。
“鬼市还未到真正开启的时候，你居然提前将外人带到此地，你还有没有将鬼市的规矩放置在眼里？”
话音落下，伴随着地面震颤，一座巨大的肉山从宝阁中强行挤出。
肉山身穿着金缕玉衣，脖子上套着一条条黄金色的链子，食指上更是被大量的指环塞满，给人一种行走的人形宝库之感。
每迈动一步，肉山身躯与满身饰品的巨大重量都会引起大地震颤，犹如一头人形凶兽。
面前这一座肉山脂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压力，身体上有大量的黄色脂肪不断溢出，原本妖娆的身体更添了几分让人惊悚的恶心之感。
“见过宝阁主！”
秀丽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脂连忙向着面前的肉山行礼，言语中满是谦卑。
“启禀阁主，这位客官受到鬼市的单独邀请而踏入此地，并且看破了鬼市本质，已经达到了入四阁的程度。”
“入四阁？”
肉山那绿豆般大小的眼睛滴溜一转，随后视线落在了沈渊右手食指上的那一枚储物戒上。
“哼！还算有些价值。”
宝阁主冷哼一声，脂身上所承载的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庞大的身躯俯视向沈渊，哪怕是宛若猛虎的缅因猫在这位宝阁主面前都像是一只不起眼的小猫咪。
巨大的嘴张开，满嘴金牙反射出闪耀的光芒，宝阁主面带笑容道：
“不知这位客官，可有兴趣与我宝阁交易？”
沈渊没有开口，而是目光淡漠地看向了另一座建筑。
只见在那法阁的大门前，一名身穿着淡青色长袍手持竹简的俊美中年男子正静静地直视着沈渊。
无论是从装扮还是手持的竹简来看，这名中年男子都像是一位出身自古代的私塾先生，带着一股书卷之气。
可当中年男子一开口，那股书卷之气便尽数被破坏，宛若女性的阴柔嗓音从他口中发出。
“死胖子，这位客官进鬼市之后第一时间询问的可是神通，应该与我法阁交易才是。”
第41章 你们不问问我的意见？
“书呆子，你要跟我抢人？”
宝阁主勃然色变，肉山般的巨大身躯转身向法阁主发出质问。
法阁主神色毫无波澜，阴柔的声音中似乎掺杂着不知名的魅惑法术，让人下意识想要聆听，但配合着男性的身躯却给人一种诡异的违和。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你找死！”
宝阁主肉山般的身躯动了，巨大的手掌向着法阁主重重拍下，汇聚的法力波动犹如滚滚浪潮席卷向四面八方。
法阁主手中的竹简展开，一道金光化作壁障将其庇护在内部。
“金身咒！”
随后竹简翻转，大地龟裂一道道巨大的裂缝之中有海量岩浆喷涌而出将宝阁主吞噬，整座鬼市皆笼罩在岩浆范围之内。
也幸亏这四阁所在的空间与之前表层鬼市截然不同，否则光是这出手的余波就足以将鬼市当中的生物尽数灭杀。
感受着那汹涌的法力波动，沈渊忍不住心中一凛，他能够确定眼前这两位鬼市阁主绝对是炼气化神境的强者。
但究竟走到哪一步，单凭眼下的战斗还无法判断出来。
这样的强者在这灵气潮汐刚刚回归的时代毫无疑问是凤毛麟角，而在这鬼市之中竟能一次出现两位，这必然与鬼市本身的特性有关。
据沈渊猜测，这些阁主应该是鬼市的一部分，随着灵气潮汐的回归逐渐恢复了这样的实力。
但他们的缺陷也很明显，那就是自身已经与鬼市彻底结合无法离开鬼市，纵使实力再强大也只能在鬼市之中发挥。
这样的状态，倒是与那些隐世宗门中躲在洞天福地的老东西相差无几。
心中稍作思量，沈渊便立刻判断出来两位阁主所展现出的状态并非自己所能力敌。
空间手雷和地煞剑术都是顶尖攻伐之术，确实拥有伤到两位阁主的可能。
可一旦动用攻伐之术后无法将两位阁主击杀，炼气化神大修士的后续反击沈渊很难有抵抗之力。
没有完成炼精化气诞生法力，沈渊从本质上来说终究只是凡人罢了。
当然，沈渊也并非完全没有应对策略，既然两位阁主只能在鬼市中逞威，一旦脱离鬼市纵使眼前两位阁主也难以奈何自己。
不过短短片刻，沈渊心中便已经有所权衡。
而在另一边，两位阁主一言不和便动手的状态让脂大为惊愕。
还未等她开口制止，一个头戴着斗笠扛着一柄鱼竿身材枯瘦的小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沈渊的身侧。
老头干枯的面容凑到沈渊近身，似乎在轻嗅着什么，随后目光偏转直接落在了一旁的缅因猫身上。
更准确地说，躲在缅因猫脖子后面的白雪。
双眼猛然爆发出一阵贪婪的精光，犹如鸡爪的手掌向着白雪探去，速度之快甚至连缅因猫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铮！”
清脆的剑吟之声瞬间划破眼前的黑市，老头立刻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背后袭来，探出的手掌在那一瞬间似乎失去了知觉。
只要往前探出最后一点距离，那一道剑吟声的源头必然会将他的手掌斩落。
动作停顿，老头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右手背在身后，老头面带笑容地说道：
“年轻人火气就是大。”
沈渊目光冷漠地扫了一眼老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此刻脂才如梦初醒般地连忙向着老头行礼。
“见过算阁主。”
老头随意摆了摆手，笑意吟吟地看着场中的战斗说道：
“鬼市已经有几千年没这么热闹过了，上一次还是一个皇帝进入鬼市引起了赌鬼跟胖子的争抢。
眼下胖子和书生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打了起来？”
脂连忙恭敬回应道：“启禀算阁主，灵气潮汐降临之后，鬼市第一次显现本体接引了这位客官。
为了争抢客官，两位阁主才......”
“真是不像话！”
老头神色一冷，身上立刻有威压显现，诡谲的气息犹如捉摸不定的黑暗让人心生恐惧。
“客人还在这里，竟贸然动手，连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脂闻言立刻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赞同的神色。
然而下一刻，老头大手一挥神色如常道：
“既然是这样，我就先将客人接到我算阁当中稍作休息，等他们打完了再继续处理。”
脂脸上的神情再次一僵，她总算看明白了，算阁主也有意争抢眼前的沈渊。
不过老头这边刚有所动作，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骰子落在了地面。
骰子在碰撞中翻滚，最终落到了沈渊身前，向上的一面定格在了数字六上。
在那间犹如鬼怪的赌阁之内，一名风姿绰约的女性身穿着收身紫色旗袍，右手持着一杆修长的烟枪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妩媚的声音在此缓缓响起。
“数字是六，看来这应当是我赌阁的客人才对。”
“你放屁！”
“你个老赌鬼最喜欢作弊！”
“我不同意！”
三位阁主齐声反驳，就连宝阁主与法阁主也停止了交手，向着刚刚现身的美丽女子怒目而视。
气氛在这一刻凝滞，无形的威压悄然扩散。
四位阁主互不相让，似乎谁都不想放弃眼前灵气潮汐回归之后的第一位客人。
“你们想要他的什么？”
开口之人正是宛若肉山的宝阁主。
那双绿豆大的小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其他三位阁主。
“我想要他的储物戒指，我的天赋告诉我，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法阁主声音阴柔道：
“以他的境界竟然能够知晓天罡地煞神通，说不得身上有神通演化的法诀、下位神通，我想要他脑子里的知识。”
算阁主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白雪，不着痕迹咽了口唾沫，神情贪婪无比。
“其他的都可以给你们，我要那一只黑猫！”
赌阁主笑靥如花道：
“我对他的肉身很感兴趣，刚好这一具皮囊穿了数千年也有些腻了，正好换上一具新的皮囊。”
四位阁主在议论声中，直接将沈渊分割的一干二净。
“你们，难道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第42章 赌局
四位阁主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沈渊。
阁主们先是一愣，随后口中发出疯狂的大笑，整座鬼市似乎在这一刻化作了幽冥鬼蜮，街道上行尸走肉的生灵、摊位前售卖的鬼怪，皆跟随着一同发出癫狂的笑声。
宝阁主肉山身躯震颤，每一次发出笑声全身上下的肥肉便如同浪花般涌动，向着沈渊发问道：
“你知道，何为鬼市吗？”
“在上一个灵气潮汐时代，无数人争相涌入鬼市当中，妄图在鬼市寻找到自己的机缘。
这其中有人成功，在未来登临炼虚之境成为名震一方的真君，但更多的人则是在鬼市之中倾家荡产，甚至于连自身都化作鬼市的奴仆。
鬼市的根基，一个在鬼，一个在市。”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鬼市的根基是交易，这便是市。而你又可知，鬼市中的鬼又为何物？”
法阁主声音阴柔，悠长的语调充满了诡异之感。
“鬼，便是鬼市之中的一切！我们长生久视，不死不灭！
纵使无数强者畏惧的灵气枯竭时期，也最多只是让鬼市蛰伏，一旦灵气潮汐到来，鬼市也将重新降临整个世间，坐看沧海桑田。”
苍老的算阁主低声笑道：
“鬼市的一切都是鬼的一部分，当鬼市出现在你面前时一切便早已注定。
你所能做的便是要么成为鬼市中的一员永远留下来，要么拿出我们想要的东西与我们交易，运气好说不定能为你带来更高的收益，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赌阁主仪态妩媚道：
“鬼市从不强买强卖，也从不会对顾客出手。
但顾客若是入鬼市之中而不进行交易，可是会引起鬼市的不满哟！
你只有拿出我们想要的东西进行交易，我们才会接受，否则一旦长时间未完成交易，将会被鬼市彻底吞噬。”
沈渊目光平淡地注视着眼前四位阁主。
很显然，四位阁主只是鬼市的一部分，无法真正掌控鬼市。
可身居高位数千年的积累，让他们成功找到了鬼市交易规则中的漏洞。
踏入鬼市者必须要完成一场交易，否则便会被鬼市所同化，同样若是使用寿元、器官等自身的物品进行交易，也会被同化成为鬼的一员。
四位阁主掌控鬼市，利用这一个规则控制了交易，凡是踏入鬼市者必须要用他们看上的东西进行交易，否则他们便会拒绝交易。
一旦交易被拒绝无法完成，只有被鬼市所同化，可以说几乎是必死之局。
他们贪婪地操控着规则进行交易，偶尔会挑选出一两个幸运儿给予他们一些奖励，但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这一场交易之中的赢家。
而眼下他们一同看上了在灵气潮汐回归之后，第一个踏入四阁的沈渊，想要争夺沈渊身上的隐秘。
在他们眼中，沈渊早已是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感受着周围那充满贪婪的视线，沈渊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
“这就是所谓的鬼市？”
“魍魉鬼魅作祟之地，也不过如此。”
宝阁主丝毫不在意沈渊的评价，手掌拍着巨大的肚子笑道：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样说的人。”
“上一个灵气时代当中，说出这种话的人要么早已成为了一捧黄土，要么化作了鬼市之中的一员。
不知道，你能够成为哪一种？”
沈渊环顾四周那贪婪的视线，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走向了鬼市中那一座择人而噬的鬼怪建筑。
赌阁。
缅因猫带着白雪亦步亦趋跟在沈渊身后。
“听脂介绍说，鬼市的赌阁可赌世间万物，我很想尝试一下到底是怎么个赌法。”
四位阁主先是一愣，随后目光齐齐看向了赌阁主。
赌阁主嫣然一笑。
“这赌，自然也是可以是交易的一环，不过这位客官可是要拿让我们满意的交易物品才行。”
沈渊神色不变。
“我很清楚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们的条件我都可以满足。”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赌阁主莲步轻移，正准备带沈渊入赌阁，却看到沈渊的视线落在了其他三位阁主身上。
“这一场赌局的对手，可不只是赌阁主一人，而是在场的四位阁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像是看疯子一般看向了沈渊。
“你要与我们四人设下赌局？”宝阁主发出质问。
“很好，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狂傲的年轻人了。”算阁主脸上满是笑意，看向白雪的眼神仿佛早已将白雪视作囊中之物。
法阁主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赞叹道：“有趣的想法。”
下一刻，赌阁开始不断扩大，犹如厉鬼般直接将在场所有人吞入其中。
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沈渊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前，其他四位阁主分别落座。
首位上的赌阁主身前有众多筹码浮现，上面分别写着命、运、寿、财、魂...密密麻麻的筹码上，仿佛有一张张扭曲挣扎的脸。
“既然客官已经下注，那么还请客官选定此次赌局的方式。”
赌阁主坐在首位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烟枪，甚至连沈渊获胜之后能够获得怎样的奖励都没有说。
在他们看来，根本不需要考虑沈渊获胜的可能，这是一场必败之局。
“太过无趣了。”
沈渊声音平淡。
“所谓赌术，都只是凡人无聊的技艺，我其实更想看到一些新颖一点的东西。
既然几位阁主都有各自擅长的地方，不如就在这些擅长之处上进行比试。”
宝阁主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擅长的东西？这到底是怎么个比法？”
沈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踏入鬼市之后便听到脂说，宝阁囊括了上一个灵气潮汐时代的奇珍异宝无所不有，既然如此我便与宝阁主比较一下手中的珍宝如何？”
宝阁主脸上的神色愣住，还未等他回应，沈渊便迎向了法阁主的目光。
“听闻法阁之内包揽天下神通法术，我想要与法阁主一较这神通高低，法阁主又是否敢接下？”
最后，沈渊的视线落在了头戴斗笠犹如枯瘦老头的算阁主身上。
“算阁主在命理之法上颇有建树，据说付出足够代价便能知晓一切，不知可否算出我的来历？”
第43章 机关算尽
赌桌之上的四位阁主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沈渊竟会提出这样的比试条件。
半晌之后，整座赌阁内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宝阁主身躯上肉浪翻滚，狂笑之声震耳欲聋。法阁主脸上露出的阴冷神情此刻彻底化作怜悯，尖锐的笑声仿佛能够刺破人的耳膜。
算阁主一边咳嗽着一边发出笑声，剧烈的动作之下犹如骷髅般枯瘦的身躯好似会随时散架。
至于赌阁主，此刻早已前俯后仰花枝乱颤，精致的妆容下血肉皮囊被撕裂都不自知。
宛若厉鬼哭嚎的笑声终于渐渐停止，宝阁主揉了揉微微有些发僵的面庞，毫不犹豫道：
“我跟你赌了。”
“我法阁也跟你赌了。”
“普天之下，还没有老夫算不出来的东西，我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带给你的自信，老夫跟你赌！”
赌阁主此刻也不在意脸上撕裂的伤口了，巧笑嫣然道：
“既然是这样，我便宣布赌局开始。”
“第一场，由谁先来？”
宝阁主正欲开口，可一旁的法阁主却率先站起身。
“我来！”
一边说着，法阁主大手一挥赌桌周边的平地上开始有大量书架升起，一枚枚风格古朴的竹简、玉简呈现在了赌场当中，几乎将整座赌阁填满。
放眼望去，无数的文字占据了沈渊的视线，而赌阁主手持着竹简傲然立于空中。
右手屈指一弹，大量的竹简、玉简升入空中，其中还伴随着数十枚模样精致的玉牌闪烁着耀眼宝光。
“鬼市成立数千年，我法阁执掌鬼市神通法术之交易，数千年来经手的法术妙诀何止百万？
在这书架之上，下品法诀及其衍生改良法术共计九万七千部，中品法诀一万四千部，上品法诀八百九十二部。
更有记载的超凡神通之种三百二十枚，玄妙神通之种十七枚，地煞神通衍生的下位神通八门。”
“有取月神通所衍生之法圆光术，可万里之外映照一地，窥尽此界异象。
有土行神通所衍生之法遁地术，可遁入大地灵脉，避灾消劫。
有瀚海龙君所依仗神通万川归海，可引诸河流域之力镇杀强敌。
有纯阳道宫秘传神通大日焚金，引太阳真火熔炼万金，是为诸多金行法诀、法宝克星。”
一边说着，法阁主脸上露出一丝傲然之色。
纵使算上那些流传了数千上万年的宗门圣地，也不见得能够拥有如此多的神通法诀传承，这样正是他所依仗的资本。
在上一个灵气潮汐时代，甚至有真君境的大人物前来法阁欲求一门神通之法，足以见得法阁的不凡之处。
三言两语间，一座巨大的金色天秤出现在了整座赌阁当中，法阁主所投影的诸多神通功法重重地压在了天秤之上。
数以十万计的神通法诀，直接将整个天秤重重压下。
如此情景让沈渊忍不住一愣，他有些意外法阁主竟然直接将所有家当都搬了出来。
法阁主却冷笑一声说道：
“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
既然你有胆量询问天罡神通，甚至主动提出与我一较高下，我又岂会不进行防备？”
“你只说了以神通法诀一较高下，却没有说到底是一门法诀还是多门法诀。
法阁之内的所有法诀皆归我所有，我拿出整座法阁的法诀也是理所应当的。”
法阁主的视线开始逐渐变得贪婪。
“快让我看看，你手中作为依仗的到底是哪一门地煞神通所衍生出的下位神通，又或者是一门完整的地煞神通？
纵使你手中真有一门地煞神通，也难以匹敌鬼市数千年的积累，这便是量变所引起的质变差距。
这场比试之后，你所依仗的那门神通，也将不再属于你了。”
法阁主试图以量取胜的手段，让沈渊陷入了一阵沉默。
半晌之后，在四位阁主的目光下，沈渊右手屈指一弹，一道剑气落在了那黄金天秤之上。
没有实质的剑气却宛若一座山岳，让几乎是一边倒的黄金天秤开始发生变化，巨大的斜度开始逐渐趋于平衡。
那一道无形无质的剑气，以一己之力几乎要对抗十余万部的神通法诀。
“地煞神通第三十八位：剑术！”
法阁主无比震惊，但随后神情立刻化作贪婪。
“地煞剑术是地煞神通之中上限最高的神通之一，但由于需要天地之炁辅助，其位次并不高，无法与我这法阁之中的诸多法诀抗衡。
很好！很好！从今天开始这地煞剑术便是我法阁收藏了，我会好好记住你的贡献。”
正如法阁主所言，地煞剑术也只是勉强与之对抗，黄金天秤依旧向着法阁主的方向倾斜。
面对着一副胜券在握姿态的法阁主，沈渊突然开口道：
“你说神通法诀不限数量，对吧？”
“我可没说过，我只拥有一门地煞神通啊！”
话音落下，沈渊随手摘下了缅因猫身前挂着的储物戒，丢向了那黄金天秤上。
原本保持着微弱优势的黄金天秤骤然发生倾斜，随着储物戒落下，沈渊一方的黄金天秤以无可比拟的巨大优势重重压下。
这一幕彻底惊呆了法阁主，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那一枚粗糙的储物戒指，良久后口中才发出嘶哑的声音。
“地煞神通第十六位：壶天，所开辟的储物空间？”
法阁主神情状若癫狂，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是直指地仙大道的根本大法，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你身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一切已成定局，黄金天秤上那堆满的书架投影在一瞬间轰然破碎，法阁主手中的竹简几乎被他硬生生捏碎。
赌桌上的氛围瞬间凝滞。
法阁主虽然表面上轻视沈渊，可借助比试的漏洞整个法阁底蕴放入黄金天秤，已然是用尽了最大的底牌。
可即便如此也未能胜过沈渊，反而让他们见识了沈渊手中两大地煞神通。
阁主们开始意识到眼前主动提出赌局的年轻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之前自认为稳操胜券的阁主，心中已然是思绪起伏。
座椅上，沈渊神态悠闲地收回了储物戒将其重新递给缅因猫。
在他脸上丝毫没有胜过法阁主的惊喜，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下一场，谁来？”
第44章 下一个！
宝阁主与算阁主眼中皆露出一抹深沉之色正欲开口。
可就在这时仪态妖娆的赌阁主却主动发声道：
“客官可别忘了一件事情，你选择与我以赌局的方式进行交易，三位阁主的赌局也只是你我交易的一部分。
三场赌局若是你皆胜了还则罢了，可你若是有一场失败便是我获胜，你那血肉皮囊便归我所有，客官可要想清楚了。”
很显然沈渊拿出两门地煞神通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以至于让赌阁主不得不出声威胁。
“这就是所谓的庄家手段？”
沈渊轻笑一声，对于赌阁主的威胁毫不在意，食指轻轻敲击着赌桌随口道：“继续。”
“我来！”
宝阁主庞大的肉山主动从座位上站起来，整个赌阁都似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一颤。
宝阁主瞪着绿豆大小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我不会跟书呆子那样耍心眼用鬼市积攒这么多年的宝物来与你比试，我会只挑选一件。
同样的，你也只能挑选一件宝物。”
“只要你的宝物能够击破我选择的宝物，那我便主动认输，若是无法击破便是你输了。
你需要履行你的下注，将血肉皮囊和你的宝物交出来。”
“没问题！”
沈渊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宝阁主顿时发出一阵大笑，眼中满是得逞之意。
“那好，我选择的宝物便是——宝阁！”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怔。
作为鬼市四阁之一的宝阁，确实是一件难得的珍宝，但要说起如何珍贵那完全是扯淡了。
宝阁主的收藏之中，不乏有价值远超宝阁的珍宝。
但宝阁却具有一点其他任何宝物都难以比拟的特性，那便是宝阁是鬼市的一部分，其本质与他们四阁之主几乎无异。
想要击破宝阁，这其中的难度等同于击破鬼市本身的防御，只是这一点便足以刷掉绝大多数的攻伐之宝。
而且鬼市还拥有自我修复的特性，只要宝阁主沟通鬼市不断修复宝阁，沈渊无论怎样也无法击破宝阁。
其他三位阁主立刻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脸上纷纷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赌阁内部的空间开始不断扩张，随后将整座宝阁一同吞入其中。
沈渊眼前再次显现出了那一座珠光宝气的巨大建筑，只是其连接鬼市的厚重防御便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客官，请吧！”
宝阁主不怀好意的注视着沈渊。
沈渊目光掠过那一座宝阁，脸上的神情毫无波澜。
宝阁主看似找到了漏洞的做法，在某种程度上却正中了沈渊的下怀。
世间若是论杀伐无双，又有什么谁比得上一柄现世仙剑？
神念微动，储物戒中骤然有白光升起，阴暗的赌场在这一瞬间被映照成了白昼。
鬼市四位阁主汗毛直立，心头骤然有莫大的恐惧涌现。
他们试图以种种手段窥见那白光之中究竟是何物，可下一秒破除邪祟的朝霞紫气在晦明剑之上显现。
一道承载锋锐剑气的紫色游龙贯穿了他们的瞳孔，宝阁主绿豆大小的眼睛炸碎，鲜血犹如喷泉从眼眶中涌出。
“该死！！！”
其他三位阁主也并未好到哪里去，一道道裂纹遍布他们的眼球。
拥有破邪之炁的仙剑天然克制他们这些鬼物，贸然窥探只是双目炸裂已经是足够幸运了。
若是沈渊地煞剑术初窥门径，再辅以进一步复苏的晦明剑，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将四位阁主尽数斩杀。
晦明剑毫无保留地洞穿了整座宝阁，无数珍宝在爆炸的轰鸣声中散落，鬼市的防御在仙剑面前仿若无物。
破碎地宝阁上有鬼雾升起，鬼市的本能在尝试着修复宝阁，可就在这时晦明剑的剑格之上，那一条闭眼的烛龙铭文缓缓张开了嘴。
一瞬间大量的鬼雾尽数涌向了晦明剑，甚至连那破碎的宝阁也一同化作鬼雾，其中似有魍魉鬼物的尖锐哀嚎之声。
四位阁主彻底呆住了，就连沈渊都不曾预料到眼前的情况。
晦明剑剑格之上的烛龙纹能够显现出阴寒场域，这一点妙用沈渊倒是知晓。
但在他执掌晦明剑的情况下，却并未摸清楚到底如何引动那阴寒场域。
眼下晦明剑主动吞噬鬼市之中的鬼雾，让沈渊立刻意识到那阴寒场域或许是要先行吸收之后才能进行释放。
眼前的鬼雾，正好达到了晦明剑吸收的标准。
大量的鬼雾很快汇聚在晦明剑周身，剧烈涌动的雾气化作了一场席卷整座鬼市的风暴。
呼啸的风暴中，破碎的宝阁化作雾气被晦明剑彻底吞噬。
作为异类生命的鬼市终于有所反应，开始抽离那尝试修复宝阁的鬼雾，而晦明剑得理不饶人继续开始强势争夺。
终于，在这一场特殊的对抗之中，整座破碎的宝阁被鬼市所抛弃，升腾而起的黑雾任由晦明剑吞噬。
鬼雾开始变得逐渐淡薄，在数个呼吸之后更是尽数被晦明剑吸收殆尽。
曾经金碧辉煌的宝阁已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一片废墟，散落的珠宝遍布尘埃。
青铜古剑像是吃饱喝足了一般，摇摇晃晃地飞回了沈渊身侧。
沈渊左手接过仙剑，刹那间耳畔似有亡魂哭嚎之声响起，隐约间晦明剑的另一面正在向他悄然展现。
剑鞘与剑身的连接处，一点斑驳的锈迹再次落下，化作飞灰消散于空气当中。
宝阁主刚刚重生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沈渊左手中的仙剑，呆滞的神情上满是难以置信。
“镇宗道器？不不不！
纵使道器也不可能在如此残破的状态下强行将宝阁摧毁，甚至从鬼市本体上掠夺部分鬼物本质，这绝对不止是道器！”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仙器？某一柄遗失在历史之中的绝世仙剑？”
赌阁之中，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一场赌局所带来的震撼，甚至要超出那两门地煞神通。
在上一个灵气潮汐时代，地煞神通纵使稀少，却依旧能够听到一些传闻，甚至鬼市法阁都曾掌握八门地煞神通所衍生的下位神通。
可仙剑传说，早已伴随着绝天地通消失了上万年。
赌桌上，沈渊食指轻叩桌面，神情淡漠地宣判道：
“下一个！”
第45章 六爻算鬼
赌阁之内一片死寂。
四位阁主面面相觑，此刻的心早已随着沈渊的宣判而沉到了谷底。
在这场赌局当中，他们占据着主场优势，就连身为庄家的赌阁阁主也已经在有意的倾向他们，默认了他们刻意利用规则漏洞争取最大胜算的做法。
可是在仙剑与两门地煞神通面前，他们所准备的一些小计谋看上去是如此荒谬可笑。
如果只是一门的地煞神通，他们还能认为是沈渊运气好得到了前人的传授所获得。
可是两门地煞神通外加一柄疑似仙剑的残剑，就足以说明沈渊本身必然不凡。
联想到第三场比试，沈渊指定算阁主算出他的来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四位阁主心底浮现。
“我鬼市开门，所讲究的便是和气生财，要不此番赌局到此结束，我们会尽可能满足客官您的需求。
不知您意下如何？”
赌阁主再次愈合的娇俏容颜上露出妩媚笑容，话语中带上了一丝之前不曾有过的恭敬。
此话一出，宝阁主也是连连应声道：
“赌阁主说的没错，这场赌局再赌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和气生财！”
法阁主依旧状若癫狂低声呢喃，算阁主斗笠下那颗苍老昏黄的眼珠则是直视着沈渊，脸上阴晴不定。
沈渊丝毫没在意两位阁主放低的姿态，右手轻抚已经发生变化的晦明剑，漫不经心道：
“我说，下一个！”
“铮！”
剑鞘之内，刹那间便有清脆剑吟之声响起，以沈渊为中心无形的剑意向着四面八方飞速扩散。
剑格的烛龙铭文之上，大量的鬼雾从晦明剑中不断涌出，化作一方鬼蜮将整座赌场吞噬其中。
四位阁主能够清晰感觉到，那晦明剑中爆发的剑意虽然让人心生寒意，但层次并不算高，并没有带来真正致命的威胁。
反倒是那扩散鬼雾所化作的鬼蜮，让他们有一种面对鬼市本尊的压抑之感。
沈渊的无视让赌阁主脸色勃然大变，愤怒呵斥道：
“别给脸不要脸，你虽胜了两场可若是最后一场失败也算是庄家获胜，你也要献出这一身血肉皮囊。”
宝阁主也是脸色阴沉冷笑道：
“好心给你一个台阶，算是看在给予你地煞神通和这柄残剑的大人物面子上。
可你却如此不识好歹，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算阁主此刻终于站了起来，浑浊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沈渊，算阁主突然冷声笑道：
“虽然不清楚你的依仗是什么，但你若是认为用一些屏蔽天机的神通法宝能够轻松拿捏老夫，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们三个家伙的力量皆来自于鬼市，会受到鬼市本身的制约，但老夫可不一样。”
一边说着，算阁主枯瘦的右手捏法印，法力激荡重重拍在了眼前的赌桌上。
赌桌的表面开始缓缓消融，那摆满筹码的赌桌化作一方平静的水池，甚至能够看到游鱼在水草间穿行。
算阁主抽出了背后的鱼竿，老神在在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枚墨色的虫子，蠕动的模样宛若一枚活生生的文字。
将虫子穿在鱼钩上，算阁主将鱼钩抛入水池中，神色之中满是自傲。
“老夫出身于琅嬛福地，乃是从《六爻算经》之中诞生的书鬼。
只因未成正道被琅嬛福地所厌弃，只能委身于鬼市当中，可终究还是琅嬛福地的一员。”
“你自认为有屏蔽天机的法宝庇护，我无法窥得你真实来历。
可在收揽世间文字的琅嬛福地面前，你那一点微末伎俩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书虫乃是文字所生，法阁之内十余万册神通法诀孕育千年，都未必能够见得一条。
我以此书虫献上，请琅嬛福地书妖探查你的身份，纵使你有万般手段也难以逃脱。”
“这一场比试，你输定了！”
算阁主的这一番话立刻让其他三位阁主神情振奋不已。
他们知晓了算阁主来历不凡，却不曾想竟然与琅嬛福地这一赫赫有名的洞天福地有所联系。
琅嬛福地本身实力并不强大，但内部拥有万千书妖，在种种奇门异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绝对能够绕过屏蔽天机法宝洞悉沈渊的身份。
就连沈渊也忍不住微微一愣，琅嬛福地的名字他可是听说过，曾经大名鼎鼎的天帝藏书阁，世间最为特殊的福地之一。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慌乱，拥有足以掀桌的底牌，单纯胜负对于沈渊而言并不重要。
他甚至颇有心思想要看看，琅嬛福地是否真的能窥见万载之前的落云宗踪迹，见证他落云宗主的身份。
水池边上，信心满满的算阁主开始等待鱼上钩。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桌面上的水池依旧毫无波澜，丝毫没有要上钩的意图，这让算阁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心中忐忑，表面上算阁主却并不示弱，依旧神态高傲。
终于，在数个时辰之后，鱼竿终于有了动静。
“来了！”
算阁主面露惊喜，连忙抛动鱼竿将物品拉起，只见在那笔直的鱼钩上赫然是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算阁主连忙打开纸条，想要看到其中的内容，其他三位阁主也纷纷围向了算阁主。
纸张展开，算阁主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硬。
纸张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查无此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算阁主枯瘦的脸上露出犹如厉鬼般的狰狞神情，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琅嬛福地收揽天下文字，其中卜算之法诞生的书妖足有数百，在卜算一道的造诣甚至不逊色于大夏王朝钦天监。
这样的福地，怎么可能连他的信息都无法查出来。”
沈渊见状，脸上露出了毫不作伪的失望神情，轻摇着头道：
“看来所谓的琅嬛福地，也不过如此。”
“这一局，还是你们输了。”
算阁主神情癫狂，那双浑浊的眼眸凸出仿佛要挤出整个眼眶。
“不！我还没输！”
“书妖们查不出来，琅嬛福地中还有书仙。还有值守的古老，他老人家一定能够查出来！”
算阁主手中再次出现了三只书虫，直接将三只书虫串在了鱼钩上，抛入了池塘当中。
第46章 我赢了！
琅嬛福地。
作为轮值书仙的古老正坐在繁多的书架前，大量的书妖来回搬运着书籍，将一册册书堆放在古老身前。
古老面容愁苦地翻阅着书籍，嘴里还忍不住不停嘟囔着。
“怎么可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应该存在这种问题才是。”
一旁搬运着书籍的小书妖看着愁眉苦脸的古老，忍不住小声询问道：
“古爷爷，自从上一次钦天监的人过来之后，你就一直愁眉苦脸，是钦天监的人为难您了吗？”
古老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揪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说道：
“如果真只是钦天监的人为难我，倒也用不着这么费尽心思了。”
“上一次钦天监询问云雾山脉的洞天之事，发现了疑似万年前登仙道子的踪迹，自那时起大夏朝廷便想方设法从我嘴里套出相关的信息。
对于这件事情我本想不多做理会，可是大夏朝廷却拿出了我们琅嬛福地无法拒绝的条件，琅嬛阁破碎之后跌落下界的碎片之一。”
此话一出，周围的小书妖们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大夏朝廷怎么可能会有琅嬛阁碎片？”
“玄黄界的琅嬛阁碎片，不是都被书仙大人们过去的几千年里全部收集了吗？”
古老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玄黄界的琅嬛阁碎片确实被收集干净了，可大夏拿出的东西，却不一定是玄黄界之物。
这大夏朝廷，底蕴可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加深厚许多。”
小书妖们立刻开始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古老则是继续翻阅着书籍，寻找曾经可能存在的相关线索。
其实作为《遂古》所化的书仙，古老掌握着整个玄黄界万年以来的历史，本不需要进行如此费力的翻阅书籍查找。
但只是从表面的知识中，是绝对无法寻找到一个被抹去的宗门，一尊不存在于历史中的地仙。
只有通过历史间的相互串联，才能逐步完成推演。
正当古老再次拿起了书籍，在他眼前的虚空当中突然出现了三只纠缠在一起的书虫，一段段文字显现在古老眼前。
古老见状眉头顿时紧皱。
“《六爻算经》的书鬼？还有三只书虫？
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请我查找一个人的来历？”
小书妖们顿时发出一阵惊呼，书虫的珍贵之处他们自然是很清楚，这可是能够让书妖加速成长的宝物。
哪怕是琅嬛福地也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够孕育一只书虫，诞生的绝大多数书虫都被分配给了诸位书仙，能够留下的寥寥无几。
他们这些诞生于琅嬛福地的书妖，从出生到现在都未必能够享用过一只书虫，更别提一下见到三只了。
“六爻算鬼还真是厉害，竟然能收集到这么多书虫。”
“听说他在鬼市中，已经达成了另类的长生不死。”
“那岂不是堪比书仙大人了？”
面对小书妖的议论，古老脸色一沉道：
“六爻算鬼自甘堕落投身进入鬼市，所谓的长生不死也只是在鬼市的一念之间罢了，根本就是无根浮萍不值一提。
尔等要谨记，不能学那六爻算鬼误入歧途。”
古老发怒，小书妖们立刻恭敬点头应下，不过内心之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便不得而知了。
古老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接过了三条书虫，扔给周围的小书妖。
“你们拿去分了吧！”
小书妖接过书虫，立刻欢天喜地的一哄而散，做完这一切之后古老才看向了六爻算鬼发来的详细信息。
“一个来历神秘的年轻人？倒是有点意思。”
古老神色如常应下了六爻算鬼的请求，《遂古》浮现在了身前。
古老伸出了右手放在《遂古》之书上，开始探查其中的信息。
下一刻，原本平静的古老勃然变色，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下周围海量书架轰然坍塌，整座琅嬛福地都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发出震颤。
“查无此人？”
“难道是他！”
......
赌阁之内，六爻算鬼像是一名穷途末路的赌徒守在水池之前，双目之中满是猩红的血丝。
他神色狰狞地注视着许久未动的鱼钩，心底不停祈求着能够得到那位书仙大人的回应。
终于，鱼钩微微轻颤，琅嬛福地之中似乎终于有了回应。
六爻算鬼连忙挥动鱼竿，但下一瞬间却差点直接摔入水池当中，在那平静的水面之下好似有一条大鱼正在与他争夺鱼竿的控制权。
六爻算鬼立刻露出狂喜之色，他很清楚如果只是寻常书鬼的回应必然不会引起如此之大的反应。
越是难以将回信钓起，便越证明回信之中承载的信息便越珍贵，这必然是来自于轮值书仙古老的回应。
枯瘦双臂像是充气一般飞速膨胀，虬结的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拉动着鱼竿，随着鱼线缓缓晃动大地都在为之震颤。
六爻算鬼本就不是以力量见长，此番钓鱼几乎是拼尽了他的全部力量，在此之前他从未见到过如此沉重的回应。
可越是这样，六爻算鬼便越是兴奋，一旦赌局获胜他得到的将不再只是那一只黑猫，而是更多超出他想象的好处。
一念至此，他甚至放开了自身借用鬼市的力量强行拉动鱼竿。
宝阁主试图上前帮忙，却被一旁的赌阁主制止。
“这是算老鬼的赌局，若是我们插手很容易被留下话柄。”
宝阁主闻言连忙收回了动作，所有人的视线紧紧注视着六爻算鬼，跟随着他不断晃动的鱼竿上下起伏。
远在琅嬛福地之内，古老神情愤怒的看着从虚空中垂落的那枚鱼钩。
就在意识到六爻算鬼询问的人很有可能是登仙道子时，古老便立刻决定将六爻算鬼接引回琅嬛福地询问。
可让古老没有想到的是，六爻算鬼直接拒绝了他的接引。
鱼钩数次晃动，却没有显现出六爻算鬼的回应，那笔直的鱼钩像是在对着古老发出无声嘲讽。
这样的态度，终于惹怒了古老。
身为琅嬛书仙，他又何时被人如此轻慢过？
古老放弃了接引，大袖一挥将鱼钩逐出了琅嬛福地。
赌阁之中纠缠了许久的钓鱼终于迎来了结局，六爻算鬼只觉得手中鱼竿一松，连忙用力提起鱼钩，可在那鱼钩上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六爻算鬼甚至还未回过神来，跟随着鱼钩一同回来的，还有那响彻整座赌阁的怒呵之声。
“滚！”
犹如滚滚天雷降临，鬼市上空风云变幻，书仙雷音显化灭杀鬼祟的天雷之威，将此地鬼蜮妖氛尽数清除。
四位阁主纷纷如遭雷击喷出一口鲜血。
算阁主首当其冲，算鬼之身在那雷霆轰鸣中化作焦炭，只有部分残缺的鬼雾成功遁逃，勉强汇聚出了虚幻的形体。
这一景象，终于彻底震撼了四阁之主。
他们愣愣地看着赌桌前神情自若的沈渊，眼中有浓浓的恐惧升起。
若只是天机被屏蔽无法算出沈渊的身份，还不至于让他们感到惶恐。
可算阁主已经借助了琅嬛书仙的力量，想要探寻沈渊的真实身份，却被书仙以雷音呵斥。
这岂不是意味着，眼前这名青年的身份，连书仙都不敢随意开口提及？
在四位阁主惶恐的注视之下，沈渊面带微笑缓缓宣布道：
“看来算阁主并没有算出我的来历。”
“这一场赌局，是我赢了。”
第47章 该当何罪？
赌阁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六爻算鬼嘴唇张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当他目光触及那已经化作焦尸的部分躯骸时，却又将说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如果说在进行最后一局之前，他们还想过以主场地的优势赖掉这一次赌局，并联合鬼市吞下沈渊身上的宝物。
可在见识到书仙的怒斥之后，他们已经彻底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他们意识到，沈渊身上必然有着更大的依仗，这一场赌局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掌控了。
强忍着心头的恐惧，首位上的赌阁主低下了头。
“这一场赌局是我们输了，我们愿意想尽办法补偿阁下！”
“四阁之中的任何宝物，都任由阁下挑选。”
说出这话之时，四位阁主的心都在滴血。
四阁现如今的底蕴可是鬼市花费了数千年时间才积攒起来的，这一场赌局就亏出去大半，哪怕是未来灵气潮汐恢复至巅峰，四阁也很有可能在很长时间里一蹶不振。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鬼市当中的其他鬼物很有可能趁势崛起挑战他们的地位。
这一场赌局已经伤到了他们的元气。
可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就在四位阁主已经准备好要大出血的时候，沈渊却突然开口了。
“我可没有说过，要收走你们四阁之中的珍藏。”
此话一出，四位阁主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您是说，您不需要这些宝物作为赌局胜利的补偿？”
“此话当真？”
“您真愿意放弃这些宝物？”
四位阁主面露狂喜，神情急切地向着沈渊追问，生怕沈渊会就此反悔。
在他们的脸上，沈渊看到了犹如守财奴一般的贪婪。
“当然！”
沈渊语调舒缓地开口道。
“你们并不是用这些宝物作为的赌注，我当然不会收下那些被你们视若珍宝的废铜烂铁。
毕竟，我这个人可是很讲信誉的。”
四位阁主思维好似陷入了一瞬间的停滞，宝阁主下意识问道：
“那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
沈渊食指轻轻掠过晦明剑那锈迹斑驳的剑鞘，神情自若道：
“既然你们想要的是我身上某样东西，你们拿出与之价值相应的赌注即可。”
“这一点要求很合理，对吧？”
沈渊平淡的话语犹如一声惊雷在四位阁主脑海中炸响。
四位阁主神色勃然大变，毫不犹豫地回绝道。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这根本不是赌局当中的条件！”
如果说从一开始立下赌局谋求沈渊身上宝物时，他们或许还能够应下拿出对应赌注的条件。
可沈渊将那两门地煞神通、仙剑残剑摆在明面上之后，这一切都变得完全不同了。
法阁主纵使倾尽整座法阁，也无法拿出与两门地煞神通媲美的赌注出来。
宝阁主面前的仙剑残剑价值更是远远超出了宝阁的总和，即便是把他卖了也不可能补上缺口。
至于算阁主，表面上看来他所求的赌注只是那一只不起眼的小黑猫，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可唯有算阁主自己清楚，一旦自己暗中推演的没错，那只小黑猫代表的价值很有可能难以估量，纵使倾尽算阁也不可能补偿。
作为庄家的赌阁主，表面上的赌注看似只是沈渊的血肉皮囊，可血肉皮囊的背后却代表了沈渊这具身体所拥有的身份、牵连的因果。
赌阁主的失败已经表明了沈渊的不凡，这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弥补的赌注。
赌阁主娇躯颤抖，双目赤红地说道：“你这不是在要赌注，你是想要我们的命......”
“是又如何？”沈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化作一片漠然的冰冷。
“你们之前设下赌局，所求的又何尝不是我的性命。
我愿意与你们赌命，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却又想反悔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宝阁主神情愤怒地站起身，巨大的肉山让整座赌阁震颤，炼气化神的压迫在此刻尽显无余。
“你这是在故意陷害我们！”
法阁主也蓦然站起了身，破碎的竹简化作道道神通法诀环绕在他周身，每一道能轻易灭杀一尊化气境修士。
“这一场赌局，我们不承认！”
算阁主手中的鱼竿高高抬起，在他身后一尊巨大玄龟虚影显现，透明的鱼线融入空间之中，化作无形追魂锁链向着沈渊缠绕而去。
“世间岂会有无法被记录之人？你必然是在作弊！”
赌阁主此刻也彻底撕毁了那一具姣好的肉身，露出了肉身之下血肉模糊的躯体，在她额头上一个大大的“赌”字烙痕闪耀着猩红的光芒。
“这一场赌局没有定下赌注，我以庄家的身份宣布，赌局就此作废！
四位阁主选择了彻底撕破脸皮。
在他们看来，沈渊的目标从一开始便是他们四人，既然如此便没有必要再遵守所谓的赌局。
四位阁主一同出手，整座赌阁都在神通之威当中崩溃。
大地坍塌，外泄的狂暴灵气席卷四面八方，鬼市之中的天象都在此刻不断变幻，诸多鬼物齐声哭嚎。
恐怖的压迫感席卷了沈渊的全身，但沈渊依旧神情自若道：
“你们这些依附于鬼市的鬼物，过去数千年时间里陷害的生灵不知凡几，积累无数财富。
可现如今身陷局中，却也只能如丧家之犬般无能狂怒。”
“长生不死？到头来不过是一群窃据高位的鬼物罢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宝阁主巨大的手掌已然向着沈渊重重砸落，其威势遮天蔽日犹如一座倾覆的山岳。
缅因猫被这强大的威压所慑服，纵使身上铜头铁臂天赋显化，也难以从这威压之中挣脱。
“死！”
宝阁主状若癫狂。
下一刻，晦明剑上那闭眼的烛龙铭文张开了嘴，被其吞噬的鬼雾重新显现，将周身数十米之地化作一片幽冥鬼蜮。
身处于鬼蜮当中，神情淡漠道：
“鬼市之中，背弃赌约、向客人出手者，该当何罪？”
时间仿佛就此凝滞，随着沈渊的话语响起，冥冥中一股笼罩整座鬼市的无形意志开始苏醒。
虚空当中，一只无边巨口显现，将那一座肉山吞下。
血色的大嘴张合，细密的牙齿将肉山每一寸脂肪碾碎，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在整座鬼市当中回荡。
第48章 真正的杀局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甚至连其他三位阁主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大嘴将肉山吞咽，三位阁主才如梦初醒般看向了那虚空当中的狰狞巨口。
“鬼市！”
“为什么他能够唤醒鬼市？”
“为何鬼市会吃掉宝阁主？”
没有人回答他们三人的问题，因为那一张将宝阁主吞咽下去的狰狞巨口已经看向了他们三人。
三位阁主只觉得遍体生寒，哪怕他们已经是鬼市的一部分，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能力反抗鬼市。
没有任何犹豫，六爻算鬼口中发出疯狂的怒吼。
“跑！”
三位阁主化作三道流光飞向远方，试图离开鬼市的范围。
然而身处于鬼市当中，想要逃离鬼市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鬼市的一部分，又如何能够逃离主体意志的掌控？
虚空之中的大嘴张开，有序的空间在刹那间错位，三位遁逃的阁主直接出现在了鬼市大口之中。
炼气化神之境的修为在鬼市本尊面前没有丝毫发挥的余地，巨口肆意咀嚼着残存的魂魄，任其彻底魂飞魄散。
鬼怪的哭嚎声停止，在这座鬼市的夜空之上，只余下了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而后，虚空之中一只苍白的眼眸缓缓睁开，看向了沈渊。
沈渊心中一凛，但表面神情却没有丝毫波澜。
其实早在与宝阁主的赌局中，晦明剑上烛龙铭文吞噬鬼雾开始，这一场赌局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
晦明剑吞噬掉鬼雾之后，其自身特性可以将鬼雾化作一方领域，与之前剑奴的阴寒领域如出一辙。
沈渊作为晦明剑主掌控这鬼雾领域，本质上是掠夺了鬼市的一部分，便与鬼市产生了联系。
融入鬼市当中鬼怪们不同的是，沈渊只是掌控鬼雾领域，本身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不受限于鬼市的控制。
借助鬼雾领域，沈渊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与鬼市平等对话的资格。
正是这一个平等对话资格，让沈渊布下了这个针对四大阁主的杀局。
其实单论实力而言，沈渊无法力敌四大阁主之中的任何一位，纵使晦明剑和空间手雷底牌齐出，也难以真正危及到一位炼气化神境鬼物的生命。
沈渊的壶天神通可以破坏鬼蜮空间自保，可想要杀死四大阁主依旧难如登天。
沈渊杀不死四大阁主，但鬼市可以！
别看四大阁主钻研漏洞将鬼市弄得一片乌烟瘴气，好似掌控了鬼市。
可在沈渊的感知中，鬼市处于一种特殊的沉眠状态，现世中的灵气潮汐根本无法支撑鬼市彻底复苏，只能以沉眠来保持状态。
而作为异类生命体的鬼市本身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智慧，它只是遵从交易规则作为本能。
这一发现，让沈渊意识到自己可以借用鬼市除掉四大阁主。
于是在赢下赌局之后，沈渊故意拒绝了四大阁主给出的丰厚赌注，而是直言要得到等价的赌注。
这一个条件别说四大阁主了，就算是把鬼市卖了也不一定能够完成。
沈渊是故意在将四大阁主往绝路上逼。
四大阁主绝望之下撕毁赌约，主动向沈渊出手试图杀死沈渊。
然而鬼市的一切底层规则是交易，背弃赌约向客人出手毫无疑问是在破坏交易，违背了最底层的规则纵使四大阁主也要受到惩罚。
四大阁主能有如此胆量，便是仗着鬼市不曾苏醒，他们有资格掌控一切。
但沈渊借助鬼雾领域将鬼市唤醒，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妄想。
从鬼市苏醒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作为承载交易规则而生的异类生命，鬼市不允许任何人践踏鬼市的规则。
四大阁主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件事情已经结束。对于沈渊而言，从现在开始，才是收获的时机。
沈渊直视着虚空中那颗苍白的眼眸，开口说道：
“我赢下了赌局，按照赌约鬼市应当对我进行补偿。”
鬼市运转着简单的逻辑，似乎在思考着沈渊的话语。
“要求...合理...赔偿。”
鬼市刚开口，沈渊便举起了手中的仙剑，另一只手拎起了缩成一团的白雪说道：
“这是赌注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两门地煞神通，至于血肉皮囊的赌注补偿我便不多做要求了。”
鬼市目光扫过沈渊手中的一猫一剑，苍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而后，虚空中响起一阵令人恶心的干呕，海量的鬼雾从鬼市那张狰狞大口中吐出，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些黄色的脂肪、干枯的手臂。
“这些，是，与你赌局的...你的赌注...是他们......”
沈渊眼角微微一抽。
他自然能够认出来，鬼市吐出的这些鬼雾和尸骸都是刚刚被它吃掉的四大阁主。
看来鬼市意识到自己赔偿不起赌注，干脆把锅扣回了四大阁主身上。
“原本多老实的一座鬼市，跟这些鬼东西待久怎么学坏了？”
沈渊心中一阵无语，但晦明剑上的烛龙铭文可不会拒绝如此海量的鬼雾，龙口张开不断吞噬这些鬼雾。
天空之中那颗苍白的眼眸见到晦明剑的如此举动，瞳孔微颤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四大阁主身陨后化作的鬼雾远超之前一座宝阁，随着晦明剑的吞噬，沈渊能够能够看到有数块斑驳的锈迹从剑身处脱落，消散在空气当中。
没有再去注意晦明剑，沈渊向着鬼市继续开口道：
“既然四大阁主已经伏诛，那我便不去计较那些赌注。
不过他们这几日利用鬼市强行掠夺的人类，必须全部放出去。”
鬼市本就理亏，担心沈渊继续追究赌注的事情。
眼下沈渊放弃赌注自然是欣喜不已，哪里还会在意区区几个人类，连忙开口应下。
“好！”
沈渊脸上神情缓和了不少，随即继续说道：
“从今以后，鬼市之中的鬼物不得已任何形式破坏交易谋夺人性命。”
“可，可以。”
“鬼市不得强行带人进入，必须要保留客人进出的权力。”
“没，没问题。”
......
沈渊一连说了好几个限制鬼市的条件，都被鬼市一口答应了下来。
此刻鬼市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债主，根本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么多。
“最后，我作为鬼市的客人，我在鬼市之中遭遇袭击，鬼市是不是应当进行一些赔偿？”
话音落下，沈渊立刻感觉到眼前时空变幻，下一刻自己已然出现在了一片荒山野岭之中。
鬼市直接将他丢出鬼市逃之夭夭。
沈渊默然无语：“我有这么吓人吗？”
正说着，沈渊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右手中似乎多出了一件东西。
将其拿起，只见沈渊手中赫然是一颗宛若银月的宝珠。
月华照耀之下，宝珠之内似有一个仙姿卓约的小人在银月中轻盈起舞。
一点熟悉的记忆从沈渊脑海中闪过，让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元神珠！”
第49章 元神珠
正常来说，修行者必须要踏入化神之境后才有资格诞生元神，获得种种不凡的神通之力。
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在万年前的修行盛世之中也可称得上一声大修士。
而沈渊手中的元神珠正如其名，是能够使人凭空诞生元神的特殊宝物。
不过与化神境大修士所诞生的元神不同，炼化元神珠而诞生的元神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元神。
它更像是汇聚神念进行升华，从而拥有了部分元神特质的假元神。
空有部分元神的特质，却无法发挥出元神的种种神通。
但这并不意味着元神珠毫无用处。
至少对于化神境之下的修士来说，元神珠依旧是不可多得的至宝，它能让人提前炼化出假元神以此感悟部分化神境特质。
沈渊之所以知晓这么多关于元神珠的信息，是因为在落云宗的日记当中，就有人曾记述过落云宗的宗门大比第一名奖励便是一枚元神珠。
能够参与万年之前的落云宗宗门大比，基本上都是踏入成就炼气士的内门弟子。
一旦在大比中夺得第一名获得元神珠，便可以借助元神珠的功效以最快的速度踏入化神境，获得争夺真传殿之位的资格。
所以别看元神珠只是宗门大比的奖励，可代表的意义却几乎相当于一个真传席位。
这还是在万年之前的修行盛世，放到资源匮乏的万年之后，元神珠的价值必然还会更高。
沈渊在看到相关的信息时，可是眼馋了很长一段时间。
没想到在参与鬼市之后，竟然能够获得一枚元神珠，这对于沈渊来说绝对是万金不换的宝物。
心满意足地将其收入储物戒中，鬼市逃跑所带来的郁闷也稍稍消散了些许。
环顾四周的环境，沈渊赫然发现自己早已被鬼市带离了原本的路线，不知道身处于哪里的荒郊野外。
在沈渊所站立的山岭下方，七歪八斜地躺着大片昏迷的普通人，粗略看去有数百人之多。
很显然，鬼市答应了沈渊提出的条件，放走了被强行拘入鬼市当中的普通人。
这些普通人都身着现代服饰，除了偶尔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之外，大多数人都保持着完好的状态，只不过待在鬼市当中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鬼雾侵蚀脸色略有苍白。
沈渊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能够活着从鬼市中出来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万幸了。
要真由四大阁主那样折腾下去，这些人最好的下场也就是化作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成为鬼市当中的一员。
被剑术神通之种强化的神念轻易扫过这一片山岭，沈渊并没有在这片地域中发现什么猛兽蛇虫之类的生物。
估计因为鬼市占据的关系，这些普通的动物早就被吓跑了，根本不可能留在原地，短时间来说这里还算是安全。
救人之事也不过是顺从本心而为之，既然此间事了，沈渊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
这里鬼市弄出如此之大的动静，肯定会引来官方的探查，沈渊可不想直接跟官方照面。
望了一眼那前方茂密的林海，还不会飞行之术的沈渊只觉得微微有些头疼。
略作思索之后，沈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缅因猫上。
缅因猫体性跟一头老虎相差无几，其自身天赋在山林间如履平地，不正是最好的代步工具？
古代神话传说之中骑虎的仙人绝对不少，沈渊倒是有心尝试一番。
“趴下。”
缅因猫先是一愣，随后老老实实地匍匐在地上，任由沈渊坐在了它的背上。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比缅因猫更强的修行者，缅因猫心中的骄傲都会让它与敌人生死相搏。
可经过这一次鬼市之行后，沈渊在缅因猫心中的地位已然无限拔高，能够成为沈渊的坐骑在缅因猫看来，反而是它的荣幸。
随着沈渊落座，缅因猫足下生风，借助妖风之力腾空而起，载着沈渊飞快地奔向远方。
就在此时，一个人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模糊的双眼，只看到了那皎洁的月光之下，一位仙人乘骑着一头神骏猛虎御空而行。
......
清晨，太阳的阳光刚刚照进这一片山岭，在这片本应荒无人烟的土地上，此刻汇聚了众多身份各异的人。
有代表着大夏朝廷的镇南军将领、驻守云州州府的钦天监令使、镇南侯府的供奉、老君山的得道真修、云州世家的代表......
这些人放在外面，无一不是名震整个云州的大人物，其影响力甚至远远超过了云州这一州之地。
然而这些大人物们，却汇聚于这荒郊野岭中，脸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这座荒山。
“鬼市真的走了？”
“这一次鬼市竟然只停留了不到十二个时辰！”
“据最先赶到的镇南军所言，鬼市还留下了足足上百位幸存者。
这其中不仅仅是云州本地的百姓，还有半月之前鬼市出现在凉州所带走的那一批百姓。”
“除了极少数的百姓失去了部分肢体以外，其他的百姓完好无损，甚至连鬼雾侵蚀的后遗症都不曾留下。”
“这怎么可能？”
“鬼市存在数千年了，还从未听说过有误入鬼市的普通人能够活着走出来的。”
......
就在众多大人物议论纷纷之际，一名身穿道袍的年轻修士从远处安札的大营中走了过来。
议论的话语瞬间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名年轻修士。
被如此之多的大人物盯着，其中不乏已经踏入化气境的强者，年轻修士心中也是倍感压力。
强忍着心头的悸动，年轻修士向着最中央的镇南军主将开口道：
“启禀余将军，那些幸存者已经被暂时安置妥当了。
经过几位大师探查了幸存者们的魂魄，确认他们都是来自于鬼市。”
“至于他们离开鬼市的原因，其实他们也不知道。”
尽管之前早就有所猜测，可此话一出还是引起一阵哗然。
“怎么可能？”
“普通人能够离开鬼市，绝对另有隐情！”
“三千年前，我家祖上曾出过化神之境的大修士，在寿元将尽之际曾入鬼市当中寻求机缘。
可纵使这等大修士，最终也未能离开鬼市，眼下那群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必然是镇南军有所隐瞒，我们需要真相！”
第50章 见仙人乘虎，踏月而行
在场的世家大族们群情激奋，丝毫不将眼前的镇南军主将放在眼里。
若是其他人或许会畏惧镇南军，但他们这些扎根云州之地数千年的世家门阀可不会有所顾忌。
虽然镇南军是云州第一暴力机关，负责镇守南部数州之地，单从实力上来说绝对能够横扫云州所有世家。
可镇南军早已创立了上千年，其内部派系林立，作为云州地头蛇的世家门阀占据着不低的话语权。
没有世家门阀的帮助，哪怕是镇南侯本人也难以完全掌控镇南军。
眼下大夏明面上依旧是朝廷控制，但宗门崛起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廷更不会将世家门阀推向宗门一方，这更让世家门阀有恃无恐。
身为镇南军主将之一的余将军见到眼前情景，也不免感到一阵头疼。
昨日镇南军接到钦天监的消息，称鬼市出现在了云州青州交接之地，他作为主将带领军队封锁区域防止鬼市蔓延本就是常态。
可谁知晓不过短短大半天的时间，那一座鬼市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那些误入鬼市的普通人也都在一处山岗上被找到。
这消息一传出，便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将整个云州上上下下的世家宗门全部招了过来。
原因无他，实在是鬼市这个名字的影响力太大了。
鬼市最初现身于三千多年前的灵气潮汐时代，最初只在小范围传播，是一处颇有些神异的鬼蜮。
直到一名幸运儿从其中获得了一件灵宝，并依仗灵宝成就炼虚真君后，鬼市彻底名扬天下。
对于鬼市，无数修行者既喜又惧。
喜的是不少寿元将近的修行者冒险进入其中，出来之后凭空延寿百载，也有低阶修士得众多异宝最终成就一方霸主。
惧的是陨落在鬼市中的修行者不在少数，甚至不乏炼神真人、炼虚真君。
并且鬼市所到之处，必然会大量吞噬当地的百姓，普通人进入其中是十死无生。
如果只是单纯如此，鬼市倒也只能算是众多历史传说之一，远远不会造成眼下这么大的影响。
真正让鬼市在这三千年后再次名声大噪的，是半月之前鬼市曾现身凉州，吞噬了上百民众。
最终这上百人里，只有一位炼精境的幸运儿得以逃过一劫，其他人全部被留在了鬼市当中。
三千年前的传说再现世间，这一则消息彻底引爆了整个大夏修行界。
无数人纷纷猜测，鬼市是否也是一方特殊的洞天福地，鬼市究竟是怎样流传下来的。
不过比起流传下来的原因，更让人重视的是鬼市所积攒的财富。
那些来自于灵气潮汐时代的种种宝物、法诀，是否也随之一同流传到了这三千年之后？
传说中能够赌命延寿的赌阁，是否依旧存在？
可窥未来因果，算尽天下的六爻算鬼，是否能窥见一丝未来的大势？
只是这些东西，便足以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而就在今日，鬼市之中竟出现了大批的普通幸存者，消息一经爆出自然引起了这些世家门阀的重视。
在世家门阀看来，普通人都能够出入鬼市，必然代表鬼市本身的规则发生了变化，他们或许有机会能够从鬼市当中谋取利益。
至于为什么没有其他州府的世家宗门，并不是他们不感兴趣，而是云州所有世家宗门早就联手封锁了消息。
不然到此的宗门世家，比现在还要多出数倍。
世家们联手逼迫，而以老君观为首的几大隐世宗门则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观察。
现如今的局势当中，他们不便参与其中和大夏朝廷起正面冲突，但从一旁捞一点好处还是可以的。
世家门阀也刚好需要借助宗门的威慑逼迫朝廷吐露真相，双方虽然明面上没有任何表示，但可以说是默契十足。
面对如此情景，余将军也开始有些承受不住来自各方的压力。
就在这时，荒山野岭当中突然响起一阵悠扬鹤鸣。
众人抬起头，只见在那万里晴空之上，一只巨大的仙鹤正挥动翅膀疾驰而来。
庞大的身躯好似没有任何风阻，高空之上的所有风都化作了助它腾飞的动力，瞬息之间便已临近这片荒山。
“是钦天监的流云仙鹤！”
“整个钦天监就只有两头流云仙鹤，都被养在了帝都之中。
不知是哪位座使出行，竟需要用到仙鹤代步？”
就连余将军也感到一阵疑惑。
虽然鬼市名声不凡，但也不至于让一位钦天监座使亲临此地才对。
钦天监之中，从上到下分别是监正、四大座使、还有负责坐镇各州的令使。
座使不仅地位崇高，拥有钦天监的传承实力自然也是最为顶尖的那一批，并且四大座使拥有监察各州的权力。
历代座使手上，可都沾染了不少世家之血。
所以当听到座使之名时，便让在场所有世家宗门心中一凛。
不少世家已经心生退意，还是有人硬着头皮说道：
“座使来了又如何？鬼市出现在云州事关重大，我们身为云州本地世家难道连知情权都没有吗？”
“纵使是座使，也不能如此蛮横不讲......”
这句话说到一半，便立刻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随着流云仙鹤的飞近，在场所有人都见到了仙鹤背上的并不是四大座使中的任何一位，而是一名身穿月白长衫气质淡雅的中年男子。
“监、监...正！”
钦天监正，执掌大夏钦天监，整个大夏之中仅次于夏帝的二号人物，其地位甚至在太子、左右二相之上。
“见过监正！”
“学生拜见监正！”
所有人向着仙鹤之上的监正跪下行礼，哪怕是再桀骜不驯的世家之人也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老君山为首的数个隐世宗门此刻也面露正色，向着监正恭敬行礼。
然而监正对于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物，飘然从仙鹤之上落下步入了大营当中。
三个时辰之后，风尘仆仆的监正踏入了金銮大殿，将一封奏折递在了夏帝的案桌上。
“今夜子时，书仙古老传讯称，登仙道子疑似于鬼市中现身。
微臣随即赶往云州，得知鬼市早已遁逃，徒留幸存者二百六十五人于荒山之上。
其一人声称，曾于月下见仙人乘虎，踏月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