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北镇抚司 南阳,楚国京城。 锦衣卫北镇抚司,正在整理案卷的陈墨又发起了呆。 他如今是北镇抚司下辖百户所的一名校尉,听起来好像挺牛逼,其实只是锦衣卫中的底层军卒,上面还有小旗、总旗、试百户、百户…… 至于这个世界,官僚体系类似前世大明,其他的就不太像了,还有修炼者,高阶武者可一掌开山…… 平时干的都是些苦活,有任务时冲在最前头,没任务就是在卫所整理案牍、看门、打杂之类的。 若是在外面行走,穿着锦衣卫的缇服,那自然是威风。 但是... 蓦地,陈墨的同僚张开走了进来,一脸淫笑的说道:“墨兄,放衙了,紫金楼来了一批新货,可愿与为兄去小酌几杯?” 张开和他一样,同样是北镇抚司的一名校尉,小他一岁,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劝娼妓从良。 陈墨摇头道:“我就不去了,我这点俸禄可去不起紫金楼。” 他一年的俸禄才五十两,折合下来一个月才四两多,点个老货一晚就得三四百文,一两才一千文,真去不起。 张开和他不一样,父母健在,还有一個姐姐嫁给了扬州的一名富商。 张开对陈墨甩了甩钱袋子,笑道:“叫你去喝酒,当然是我请客。” “真不去了,今晚我当值。” “你又当值?今晚不是李青山吗...”说到这,张开突然想到了什么,走上前来拍了拍陈墨的肩膀,道:“墨兄,你就是太软弱了,别人看你又是新人,才会压榨你,你当值多少晚了?” 说完,张开转身离开了:“既然墨兄当值,那我就改日请伱喝酒吧。” “多谢张兄。” ... 一直在北镇抚司的大厅待到深夜,陈墨正欲起身活动一下。 【宣和三年四月一十二日,张开叫你去紫金楼喝花酒,你婉拒了他,当晚紫金楼发生了一场命案,你躲过了一场祸事,并未牵连其中,获得属性点1。】 看到脑海中的提示音,陈墨有些讶异,然后松了口气。 他用意念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点:3。】 【功法:养气术(略有小成)】 【境界:八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 【天赋:长生不老】 没错,这就是他的金手指,只要躲过劫祸并活下来,就能从中获得属性点,消耗属性点可以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属性点获得的多少,跟自己参与劫祸的多少进行计算。 而他,是个穿越者。 说穿越,可能不太准确,应该说现在是他的第二世。 前世是个写历史的扑街作者,作息时间混乱,猝死后投胎转世到了楚国。 这一世,他生来一副好相貌,但身世有些悲惨。 三岁时父亲战死沙场,母亲改嫁,从小吃百家饭长大。 后修炼父亲所留的功法,踏入修行,然后因缘巧合下成了宁家的护院。 三个月前,他与宁大小姐私会被发现,差点被宁家的护院打死,幸得大小姐庇护,才侥幸逃脱,逃脱后觉醒了系统,并获得了五个属性点。 当时养气术后有个“+”,他用意念点了一下,境界顿时就从九品突破到了八品,属性点也消耗了三点,于是他又试探的花费了一个属性点提升了黑虎拳,最后剩了一点。 为了躲避追捕,陈墨来到了京城,凭借着军户的身份,加入了锦衣卫。 对此,陈墨叹了口气: “唉,原以为能傍上富婆,过着衣食无忧的小白脸的生活,结果差点被宁家护卫乱棍打死...” 两情相悦成了私通,门第观念太重了。 不就有未婚夫吗,我都不介意,他们竟然这么排斥,可惜了我这张貌比潘安的脸。 他收回面板。 剩下三个属性点他没有用,虽然黑虎拳和天合刀法都可以提升,但这两部武学,一个是军中最基础的搏杀武学,一个是锦衣卫的基础刀法,提升对他的帮助并没有多大,还是攒下来提升《养气术》,增强自身实力为重。 ... 翌日。 紫金楼被全面封锁,锦衣卫也介入了。 因为陈墨“软弱懂事”的原因,虽然被诸多同僚看不起,但是在需要外出任务的时候,陈墨跟总旗说上一句自己想在百户所值守,只要不是重大的事,总旗看在他平日懂事的分上,便不会叫他。 当然,最主要一点,总旗也怕带他出去做任务拖己方的后腿。 今日也是如此。 张开找到陈墨:“墨兄,出大事了,昨晚紫金楼发生了命案。” “我知道。” “那为兄告诉你一个不知道的。” “哦?” 张开凑到陈墨的耳边,神秘莫测的说道:“昨晚犯下命案的是紫金楼三朵金花之一的伊翩翩。听总旗说,她是狐狸所化,是妖,每天吸他人的精气为食,昨晚是没控制住还是什么,把李大人家的公子吸死了...” 没错,这个世界是有妖的,所谓的妖,就是修炼有成的野兽、精怪开启了灵智,能口吐人言,甚至修炼到实质能够伤人的鬼魂,也能称之为妖。 楚国的官方对于妖,还有一个更笼统的解释,那就是除人之外,能够修行的事物,都称之为妖。 而北镇抚司除了巡查缉捕,掌诏狱外,还有一项职能,那就是捉妖。 “哪个李大人。”陈墨道。 “中书省的都镇抚李石李大人。”张开说道。 “李石...”陈墨眉头一挑,这么巧,宁家之所以拼命要追捕他,是因为宁大小姐的未婚夫就是京城都镇抚李大人的儿子李严,宁家害怕这事暴露,所以就逮着他不放。 陈墨总当值,也是担心这点。 他在避祸。 “李严还去喝花酒?”据他了解,李严是宣和二年的三甲进士,七品武者,这等人物自诩身份,还会去喝花酒? “不是李严,是他弟弟李宽,京城有名的纨绔公子。”张开道。 陈墨眉头微皱,还不等他想如何不牵扯进这事的时候,一个校尉跑过来,停在陈墨的面前,急声道:“陈墨,你犯事了...昨晚案牍库失窃,百户大人叫你过去镇抚司衙门...” 案牍库失窃? 陈墨眉头紧锁了起来,北镇抚司防守最为森严的地方,除了诏狱外,就是案牍库了,怎么会失窃? 现在找自己过去,难道是要追究他值夜不力之责? 二 案牍库失窃 怀着心事,陈墨跟着这位校尉前往北镇抚司。 就特么离谱,宁家的事还未过去就算了,紫金楼又犯了命案,现在又案牍库失窃,这是要自己死不成... 一刻钟后,陈墨来到了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的院子里围满了锦衣卫,看到陈墨过来,锦衣卫们纷纷投来目光,陈墨在北镇抚司虽然软弱窝囊,但那张貌比天上谪仙的脸,还是让很多人记住了他。 “陈墨,进去吧,百户大人在案牍库。” 与陈墨同属一个百户所的锦衣卫看着陈墨,指了指里面。 走进案牍库,陈墨不仅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百户林白,其他卫所的百户,也在这里,甚至还有南镇抚司的人。“果真是要追究当值不力吗?” 看到南镇抚司的人,陈墨心中低喃了一声。 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内部军纪刑罚,军匠档案管理等。 他来到林白的面前,恭声拱手,道:“大人。” 林白身为百户,对百户所的人还是有印象的,陈墨的父亲,和他出自同个军伍,还是他手下的兵,暗地里,他还让属下照顾过陈墨。 林白体型微胖,脸上堆着笑容,他微微点头,跟陈墨说道:“这位是南镇抚司的王平之,王百户,昨晚案牍库失窃,他找你问点事。” 陈墨偏头看向王平之,恭声道:“百户大人。” 王平之面容严肃,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跟林白点了点头后,问道:“昨晚子时你在哪?” “北镇抚司当值。” “具体一点。” “北镇抚司大厅值夜。”陈墨想了想道。 “可有人证?” “当晚值守的人,都可以作证。”整个北镇抚司又不是他一個人值守,当晚大厅也确实有别的锦衣卫在,陈墨没扯一点谎。 王平之对于这些事,好像都提前问过一般,不去证实,转而问了下一个问题: “根据出值安排,你们百户所昨晚抽调在北镇抚司当值的应该是李青山,可是我看当值记录,昨晚当值的怎么是你?” 说到最后一字的时候,王平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墨。 陈墨如实回答:“昨晚是李青山说他有事,让我替他当值。” 说完后,王平之旁边的一名拿着无常簿的校尉,将陈墨所说的,全记了下来。 “你和李青山的关系很好?”王平之又问。 “一般,就普通的同僚关系。”因为实话实话,陈墨也没慌乱。 “既然是一般,为何他让你帮他当值,伱就答应了?据我了解,你不止帮他当值了,前晚、前前晚,都是你当值。你是不是为盗取案牍库,提前就做好了准备。”王平之言辞犀利了起来,到最后,甚至直接将矛头指向陈墨。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陈墨。 毕竟当夜值可是累活,陈墨还连续当值几晚,这岂能不让人怀疑。 偷盗案牍库,可是重罪。 监守自盗,更是罪加一等。 陈墨身为锦衣卫,自然知道这是锦衣卫最基础的问话方法,让人情绪慌张,露出马脚,但他没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慌张,道: “这几天,确实是我当值,但这能说明什么,为了楚国为了陛下,为了京师的太平,我苦点累点算什么...” 听到陈墨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记事的校尉都是抬头看了陈墨一眼,仿佛再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但这话,谁敢去反驳? 谁敢说,这话就会记在无常簿上,传到陛下的耳里,治个大不敬之罪。 陈墨话还没完:“更何况,昨晚北镇抚司当值的又不止我一人,其他百户所也有抽调人在北镇抚司当值的,王百户怎么就怀疑是我?偷盗案牍库对我没一点好处,反而会让我白白丢了性命,我为何要这样做?” 林白有些讶异的看着陈墨,据他了解,陈墨在百户所里就和个闷葫芦,软弱老实,看起来笨笨的样子,今天怎么头脑这么清楚,说的头头是道。 王平之眉头微皱,旋即说道:“动机我们只是还没掌握,但想要了解并不麻烦,只要追查一下你的过往,自可知晓,现在只需要你配合我们前往南镇抚司...” “王百户。”王平之的话还没说完,林白突然打断,道:“人你也见了,话你也问了,但你要把他带去南司看押审问,就不符合规矩了。” 说句话的时候,林白的语气都重了几分。 别看南镇抚司是管着北镇抚司。 可在地位上,南司可远远不如北司。 正在记着无常簿的校尉,也是停下了笔。 “林百户这话什么意思?”王平之脸色沉了下去,道:“这可是上面督办的要事。”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王百户,真要看押审问,他也是关在我们北司,王百户可不要坏了规矩。另外,在我们北司,谁不知道他老实本分,一个个都欺负他让自己当值,这点,王百户又不是不知道。 另外,昨晚值守案牍库的人,是刘百户的人吧?真要看押审问,也是先找他的人吧,”说完,林白把目光看向王平之身后一直未做声的中年男子,眼神意味深长。 中年男子是另外一个百户所的百户,名叫刘显,和王平之私交颇深。 而刘显和林白在一件案子的归属上,发生过矛盾。 “林白,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的人盗了案牍库。”刘显怒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过。”林白瞥了他一眼,道。 “你...”刘显双目圆瞪。 就在气氛越发紧张的时候,南镇抚司的一名锦衣卫跑了进来,在王平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找到了。”王平之听完汇报后,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脸色变幻了一阵,然后回过头来对林白赔笑道: “林百户,不好意思,这件事是个误会,盗贼已经抓到了,不是我们自己的人,是个蟊贼,丢失的案卷,也已经拿回来了。让你的人受惊了。” “找回来了就好,免得有小人借题发挥,行诡事。”林白幽幽道。 “你...”刘显知道林白是在说自己,气的脸都涨红了起来。 “既然事已告结,林百户,在下就先行告退了。”王平之说罢便带人离开。 林白笑道:“王百户慢走,若是撬不开那蟊贼的口,王百户可交由我北司来,我林白乐意效劳。” 王平之脚步一顿,随后离开的速度更快了。 【宣和三年,四月一十三日,有盗贼借紫金楼狐妖一事,趁着北镇抚司空虚,进入案牍库行窃,你被拉入其中,你凭借着口舌和林白的帮助摆脱祸事,获得属性点3。】 随着王平之的离开,陈墨的脑海中响起一道提示音。 三 捉妖 “多谢大人。”陈墨对着林白躬身道谢了一声。 林白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回到百户所,一人见到他,连忙躲了开来。 陈墨认了出来,是李青山。 张开迎了上来:“陈兄,你没事吧?” 陈墨摇了摇头,笑道:“若是有事,你就不会在这见到我了。” “也是。”张开松了口气,然后把陈墨拉到一边,道:“那李青山真不是东西,你帮他当值受了牵连,他不说声感谢就算了,他竟然还取笑你。 我亲耳听到他说,还好昨晚让陈墨那傻子帮我当值,若不然,刚才被叫过去的就是我了。” 陈墨皱眉,难怪他刚才躲着我。 他暗暗记在心里,白了张开一眼:“说就说,不用把他的话原模原样复述给我。” ... 昨晚刚值完夜,陈墨原本是要在卫所休息的,可是总旗临时通知,说狐妖已逃出城,需要他们出城搜查捉拿。 事关妖,就是大事,陈墨知道这事是推不掉的。 他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点:6】 【功法:养气术(略有小成)+】 【境界:八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 【天赋:长生不老】 终于可以突破了。 “系统,给我加点。”陈墨点击了养气术后面的+,随着6点属性点的扣除,他也成功突破到了七品,养气术从略有小成,变为了“融会贯通”。 陈墨握了握拳,这就是七品吗。 据他了解,楚国将武道划为一到九品,一品之上,还有宗师之境。 而七品,真气能得到精炼,扩散出体外,凝而不散。 达到这个境界,可以隔空杀人。 不过突破八品需要6个属性点,那突破七品,该要多少? 陈墨晃了晃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赶去了北镇抚司。 ... 陈墨到的时候,其他卫所值守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众人看到为首的锦服男子,眼中露出愕然之色。 “袁千户都来了,出什么大事了?” “听说前段时间袁千户破了一个大案,陛下亲赐飞鱼服。” “...” 诸人窃窃私语。 陈墨也是颇为惊讶,据他了解,锦衣卫中,可不是谁都能穿飞鱼服的,这是皇帝特赏赐服,是赐于有功之人,其次,不是皇帝最亲信的人不能获得。 陈墨在北镇抚司几個月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这位是都镇抚李大人的公子李严,此次捉妖,将与我们一起。” 袁玄抬手指了下旁边的锦衣青年,旋即说道:“那狐妖的实力是五品,虽被本官重伤无法变幻完整的人形和遮蔽妖气,但也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所以发现狐妖的踪迹后,立即发射传信令箭,切勿贪功冒进。” “诺。”众人应喝。 陈墨的目光则是看向了袁玄旁边的李严,这就是宁大小姐的未婚夫吗?实话实说,确实是一表人才。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墨的目光,李严也是看向了陈墨,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认出来了还是什么,李严对着陈墨笑了笑。 ... 出城途中,张开和陈墨一起,跟他讲着袁玄的事: “墨兄不用担心,袁千户乃四品武者,更有陛下亲赐绣春刀,如今那狐妖还重伤,此行定是手到擒来。” 陈墨点了点头,面露疑惑:“袁千户既然是四品武者,为何还是千户?” 这个实力都可以升镇抚使或者指挥佥事了。 “哪有这么容易,一个萝卜一个坑,镇抚使才两人,若是没有空缺,下面的人哪顶得上去。”张开小声道。 闻言,陈墨面露恍然,同时又叹了口气,看样子锦衣卫的职位,比自己想象的要难升。 ... 出了城后,袁玄探测到狐妖的大致方向后,一行人来到一座密林外。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会干扰搜查,需要分开搜索。 袁玄便让身边的副千户给陈墨一行人分了队,五人一个小队。 张开和陈墨不在一组,他们虽出自一个百户所,但所跟的小旗不是一个人。 而陈墨这队的小旗不在,总旗和百户都在别的队伍,五人可以说都是杂鱼。 其他的四人都瞧不上陈墨。 只因陈墨在北镇抚司里算是出了名的软脚虾,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一点都不硬气,这样人在武力充沛的北镇抚司,自然会被人看不起。 “招子放亮点,别拖累了我们。”五人中,身为八品后期武者的彭涛扫了陈墨一眼后,便是先行一步,朝着密林走去,其他人随即跟上。 陈墨不快不慢,跟在几人的后方。 几人点燃了火把,朝着山林缓步行进。 陈墨抽出了配刀,不是绣春刀,只是普通的官刀。 和飞鱼服一样,绣春刀只有通过御赐的方式,或者高级武将才能获得。 他的左手拿着罗盘和火把,上面的指针飞速转动,一直未停下来。 罗盘是南镇抚司所研制的,能够通过妖气,探测到妖的位置,每个锦衣卫都有。 “该死,这罗盘难道坏了,怎么一直不停。”彭涛的罗盘也和陈墨的一样。 彭涛甩了甩罗盘,又拍打了一下,上面的指针缓慢的转动着,却没有停下来,不过总算是有个大致的方向。 “这边。”彭涛说道。 一行人刚走一刻钟,几人手上的罗盘都齐齐停了下来,指着同一个方向,恰在这时,前方的灌木丛有着异动传出,还伴随着轻蔑的笑声。 “咯咯咯...”笑声越来越大,彭涛的腿都在打抖:“不会这么倒霉吧。” “快放信号。” “轰!” 彭涛话刚说完,神经早就绷紧起来的陈墨,在指针停下来的一瞬间,就放出了传信令箭,一道火花直冲天际,在夜空中绽放开来。 彭涛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平时这个“软脚虾”,此时反应速度这么快。 然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只见陈墨说了一声快跑后,就头也不回的往后跑了。 彭涛:“……” “妖……是...狐妖!”一人指着前方突然出现在树干上的美艳女子,其身后的两条狐尾,尤为的显眼。 “哗...”那人手中的火把吓的掉落在地,连滚带爬的往后跑。 四 生死存亡 “妖怪呀,快跑...” “啊...” 另外二人也看到树上的狐妖,那狐妖虽然美艳动人,可二人直感到背后渗出了冷汗,撒腿就跑,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彭涛身为八品后期武者,实力在五人中最强,反应过来后,顿时跑到了先跑两人的前面。 “咯咯,想跑?” 伊翩翩嗤笑两声,却并没有动,只是缓缓的抬起手来,只见密林中忽然升起一阵迷雾。 ... 陈墨撒丫子跑,一刻都不敢停,袁千户说这妖是五品,即便是重伤,也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袁千户也没让他们看到狐妖后,拖住狐妖,只让他们第一时间放出传信令箭。 现在信号已经放出,任务算是完成,陈墨自然不会留在那里等死。 一个月几百块,玩什么命呀。 突然,他发现前方升起了一阵迷雾,直觉告诉他有危险,可是狐妖就在后面,他总不能掉头回去。 “闪开。”彭涛从后面撞了陈墨一下,并且有意识的把他往后面拉,可却没有拉动,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跑进了迷雾中。 “愣着干嘛,还不快跑。”其余三人也是赶了过来。 陈墨赶紧跟上,并且超过了两人。 有句话说的好,逃命的时候,跑不过敌人没关系,只要跑的过队友就行。 在迷雾中不知跑了多久,前方传来异响,等他们过去后,发现彭涛脱了裤子,抱着一颗大树不断的挺动着腰身... 几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满眼愕然。 “咯咯,你们回来了。”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在四人的耳边响起。 只见彭涛抱着的那颗大树上,一名美艳女人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不是狐妖是什么。 “她...她怎么在我们前面。”四人中,身形最矮的男子颤声道。 “不是在我们这边,而是我们自己跑回来了...”陈墨暗道,看着那树干上的狐妖,自她出现到现在,就没有移动过位置。 其他三人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跑回原点了,脸色大变,立马又换了个方向跑。 陈墨自然不会停下来观赏,跑在几人的中间。 等几人再次跑回来的时候,彭涛已经赤着下体,倒在了地上,面色发白,眼窝深陷,只剩下一具皮包骨,没了生息。 而狐妖就现在彭涛的尸体旁边,望着又跑回来的几人,舔了舔带血的红唇,眼神中尽是戏谑。 “这狐妖不仅吸人精气,还吸血...”陈墨只感到头皮发麻,这袁玄怎么还不来,要完了。 “下一个要轮到谁了呢?”伊翩翩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吸吮状,目光在四人的身上打量。 几人还想再跑,可身体却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下一秒,伊翩翩直接瞬移到陈墨的面前,葱葱玉指挑起陈墨的下巴:“奴家在紫金楼还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公子...” 说着,直接凑到陈墨的面前闻了闻,陈墨后背冒死了冷汗,想要反抗,可手都抬不起来,以他的视角,甚至看到伊翩翩胸前的半抹雪白。 “精气也如此旺盛,极品。奴家要留你在后面慢慢品尝。” 说完,伊翩翩目光看向了几人中身形最矮的男子,念头一动,真气自体内汹涌而出,将男子笼罩了起来。 下一秒,陈墨便看到一丝丝金色的气体和血液从男子的体内分离了出来,被伊翩翩隔空吸入了体内。 半刻钟不到,男子的下场便和彭涛一模一样。 说实话,不过是前世还是现在,陈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腿不由的有些发软。 “大胆狐妖,连杀两名锦衣卫,北镇抚司是不会放过...” 陈墨旁边的男子话还没说完,只见伊翩翩目光一扫,不久,那男人的下场,和之前二人一样。 “现在是三個了...” 伊翩翩舔了舔嘴唇,没有犹豫,继而吸食起了另一个来。 很快,就只剩陈墨一人了。 这时,陈墨发现伊翩翩的尾巴多出了一条,但这条并没有另外两条长。 另外,陈墨观察到伊翩翩的脸色之前是有些发白的,可现在好了许多。 “公子,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公子可还有什么话想跟奴家说。” 伊翩翩抬起葱葱玉指,在陈墨的胸口划着,让他感觉身体莫名有些燥热了起来。 “你还不快走,我已经放了传信烟花,等我们千户赶到,你必死无疑。”陈墨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希望能吓退她。 伊翩翩乐笑了:“这片山林有奴家布下的迷阵,没一两个时辰。他们是找不到这的。” “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陈墨脸色惨白一片,见伊翩翩要动手,忙道:“前辈...姐姐,等等...” “公子还有话要说?” “姐姐,我投降,你看这样行不行,姐姐你不是说我精气足吗,伱可以把我留在身边,慢慢吸,每天吸一点,何必杀鸡取卵。另外我吃的还少,还会暖床叠被,不给姐姐你添麻烦...” “公子要当奴家的小白脸?” “嗯嗯。”陈墨点着头,为了活命,他也不要节操了。 伊翩翩乐得咯咯笑了起来,胸前呼之欲出。 她抚摸着陈墨的脸庞,笑道:“若是以前,奴家或许会答应公子,但现在不行。刚才那人说的对,奴家杀了你们锦衣卫的人,你们是不会放过奴家的,带着你,奴家是逃不走的...” “别呀,试试呗,或许成功了呢,我还会按肩捶背,还会做饭,照顾姐姐的一日三餐。” “公子放心,奴家会让公子快乐的死去的。” “别...”话还说出口,陈墨便瞪大了眼睛,这狐妖居然吻住了自己。 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的享受,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精气,正在一点点被伊翩翩吸走。 才半刻钟,陈墨便觉得虚了厉害,像是那啥一晚没停过一样,他的眼皮也在打架。 就在他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龙吟之声。 袁玄拿着圣旨破开了迷雾,看到地上的四具尸体后,当即怒喝一声:“大胆狐妖,竟还敢逞凶,本官要你血债血偿,拿命来...” 之后的事,陈墨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即将睡过去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宣和三年四月一十三日,你奉命去搜查狐妖,却意外步入了狐妖的陷阱,你凭借着一番口舌,拖延到袁玄的到来,渡过生命之危,获得属性点7。】 五 宁月兰 “墨郎...” “墨郎,你怎么了?” 恍惚间,陈墨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呼唤声,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地方,一道靓丽的身影正坐在床边殷切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那双秋水眸子中尽是柔情。 而那躺在床上的青年,和陈墨的长相一模一样。 “大...大小姐。”陈墨满是诧异,宁大小姐不是在扬州吗,怎么到京城来了? “不对。” 旋即陈墨便看到床上的自己一把抱住了靓影,嘴里轻念着大小姐。 “还叫我大小姐,妾身不是说过了吗,私底下叫妾身...月兰就行了。” “月兰?” 熟悉的记忆突然一下子涌入了陈墨的脑海,这不是三个月前,自己和大小姐私会的场景吗。 还记得三年前,他孤身一人闯荡江湖,来到了扬州永城,当时永城最大的家族宁家正在招收护院。 漂泊了多年的他,也想找个安身的地方,于是报名参加了,身为九品武者的他,又凭借着一身军中拳法,成功成为了宁家的护院之一。 后来在一次外出中遭遇了劫匪,他因舍命保护了二小姐,从而与宁大小姐结识。 在之后的相处中,因出奇的相貌及幽默的性格,他与宁大小姐成为了知己。 而他之所以能与宁大小姐成为知己,也是陈墨故意为之。 作为一名穿越者,都过去二十年了,陈墨以为自己没有金手指,为了走上人生巅峰,遇到宁大小姐这种白富美,又获得了她的好感,这种软饭不吃白不吃。 凭借着穿越者的见识,以及这個时代从未有过的泡妹技巧和各种情话,陈墨成功俘获了宁月兰的芳心。 三个月前,两人准备偷尝禁果…... 想到这,陈墨看到了床上的自己脱光了衣服,宁月兰也是一脸娇羞的躺在了他的怀里。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二小姐宁月露闯了进来,看到床上相拥的两人,手中端的点心“砰”的一声掉落在地,宁月露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写满了痛苦与震惊。 吓坏的陈墨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虽然他和宁月兰是两情相悦,但他们门不当户不对,在外人看来,就是私通,是要浸猪笼的,而且他听说宁月兰是有一桩婚事的。 现在被撞见,陈墨哪能不害怕。 而他这一翻出去,还是光着身子,动静彻底闹大了。 很快,一群护院便将他围了起来。 就在要乱棍打死他的时候,宁月兰匆匆赶来,护着他离开了宁家。 接下来就是宁家的追捕。 记忆到了这,眼前的画面突然破碎,陈墨整个人掉进了水里,就在快要淹死的时候。 “呼...”陈墨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周围的一切,低喃道:“是梦吗?” “可不是梦吗?不过墨兄,你也真是命大,被狐妖吸走了那么多精气还活着,牛。” 张开把剥掉皮的桔子递给了陈墨,然而一脸八卦的凑到陈墨的面前,挤眉弄眼道:“难怪为兄几次叫你喝花酒都不去,原来墨兄已经有了心心念念的人,快说说,是哪家的小娘子?” “什么小娘子,没有的事。”陈墨接过张开递来的桔肉,道:“我睡了多久了?” “快两天了。”张开看了一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道:“墨兄,你连为兄也瞒?刚才一口一个大小姐,我可是全听到了。” 陈墨面色一变,刚放到嘴边的桔肉,被他拿了下来,道:“张兄,除了你,还有谁听到了。” “还有谁?”张开在床边坐了下来,拿过陈墨手里的桔肉,道:“这两天,除了我,就没有别人来看你了。” “……” “张兄,伱听到的事...” “放心,我不是大嘴巴,不会跟别人说的。”张开笑眯眯的看着陈墨,道:“听你说大小姐,一看就知道墨兄你暗恋人家,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不好意思跟为兄说,怕丢脸。” 陈墨摸了摸头,装作被说中的样子,尴尬道:“知我者,张兄也。” 张开拍了拍陈墨的肩膀,一副我懂的样子:“墨兄,你别不好意思,谁心里还没有个喜欢的人。” 陈墨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开话有点多,继续缠着陈墨说道:“不过有一点为兄得说你,喜欢一个人,你就得说,藏着掩着算怎么回事,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喜欢她。” “张兄教导的对。” “知道就好。”张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不过你不喝花酒这点不好,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得为家里开枝散叶,而且干我们这行,压力大,得时时缓解压力,而缓解压力,自然得找勾栏的小娘子……” “张兄所言甚是。”陈墨赶紧打断,防止他再说下去,因为他竟然觉得张开说的好他娘有道理,旋即问道:“那吸我精气的狐妖呢?” 陈墨万万没想到,此生的初吻,没有给宁月兰,反而被狐妖夺去了。 “怎么,墨兄迷上了狐妖?”张开打趣道。 “滚。”陈墨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而已。”张开正经了起来,道:“狐妖被抓后,袁大人第一时间便废了她的修为,投入了诏狱,左右不过是个死字。” “那就好。”虽然和狐妖有过肌肤之亲,但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陈墨可生不出同情。 “好了,既然墨兄你醒了,为兄就不多待了,等你好了,再请你去勾栏,为你洗尘。”张开说道。 陈墨嘴角抽了抽,第一次见有人请人到勾栏洗尘的。 张开走了。 他不住衙门里。 事实上,在北镇抚司当差的锦衣卫,几乎都不住在衙门里,因为都是京城本地人,在京城有房的。 可对于外来的陈墨来说,京城那高昂的房价,他可买不起房。 好在,镇抚司衙门是会给锦衣卫提供住的地方。 还是单间。 并且离镇抚司衙门不远,安全。 唯一不好的是,一旦镇抚司衙门缺人,住在附近的他,第一时间就得顶上。 六 教坊司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点:7】 【功法:养气术(融会贯通)】 【境界:七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 【天赋:长生不老】 陈墨看着调出的属性面板,这个境界,若是北镇抚司有空缺的话,可以当一名小旗官,甚至是总旗了。 而一旦当上总旗,陈墨在京师,也算是有立足之地,也有自保的底气了。 到时李严就算知道宁家的事,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起码明面上是不敢的。 不过一个萝卜一个坑,职位就这么多,多少人眼巴巴的看着。 就算有空缺了,想顶上去也没那么容易。 ... 第二天,陈墨被总旗叫过去问话。 管陈墨的总旗名叫许浩,也是张开的上司。 叫陈墨过去,主要是问一下遇到狐妖后所发生的事。 毕竟五人就只剩陈墨活下来了。 陈墨实话实说,当然,把对狐妖说的话省略了。 问话也只是個过场,问完话后,上面赏赐了陈墨一些银两。 因为传信令箭上面都有特殊的标记,谁放的传信令箭,一查就知道了。 陈墨也算是立了功,上面赏赐了一百两,还有一些绸缎。 等旁边都没有人后,陈墨拿出一些银两,塞给了许浩。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浩看了一眼,大概有二十两的样子,算下来,有两个月左右的俸禄了。 “是属下孝敬给许总旗的,感谢这段时间总旗大人对属下的关照。”陈墨道。 许浩斜视了陈墨一眼,没想到这小子挺上道的,见是孝敬,他也就收了起来,道:“以后谁若是敢让你替他值夜,尽管跟我说。” “多谢许总旗。”陈墨对他拱了拱手。 然后他又去找了林白,想给林白五十两,不过林白没有收。 打听到林白喜欢好酒,陈墨专门去京师有名的酒铺“白玉酒馆”,给林白打了一壶上好的烈酒,名为仙人醉,送给了林白。 这次林白收下了。 说心意收下了,以后不用搞这些花样。 陈墨说下次一定。 之后,又给了小旗谢远十两。 也不知是不是给了银子的原因。 接下来的一周,陈墨都过得比较闲散,也没有人找他替自己值班。 唉,都是人情世故呀。 当晚,张开见陈墨恢复好了,又来找他喝花酒。 推脱了那么多次,昏迷的几天,又得张开照顾,陈墨不好再推脱,便答应了下来。 “幸得张兄关照,这次我请客。”陈墨想到,这一周都没事,就今晚出去潇洒一晚,应该没事吧。 “说了为墨兄你洗尘,哪有你请客的道理,这次为兄来,下次我可不会跟墨兄你客气。”张开笑道。 陈墨拗不过他,点了点头。 两人换上便服,出了镇抚司衙门。 …… 京师没有宵禁。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繁华而热闹的京师成了一座不夜之城,万家亮起的灯火,和天上的繁星一般耀目,交错难辨,交相辉映。 “张兄,我们这是去哪?” 陈墨虽然晚上没在京城逛过,但对于那些灯红酒绿的烟花场所,可是知道在哪,张开现在带他去的方向,明显不是。 “为墨兄洗尘,肯定要去高端的地方,紫金楼因狐妖之事,已被查封,紫金楼是没法去了。”张开说道。 陈墨面露疑惑。 “不知墨兄可听闻过教坊司。”张开笑道。 身为官场之人,哪有不知教坊司的,陈墨当然知道。 看到陈墨点头,张开用手勾住陈墨的脖子,嘿嘿笑道:“京城的那些勾栏,就算是紫金楼,也没法跟教坊司比,听说近段时间教坊司来了一批新人,雏儿有不少,为兄带你去验验货。” …… 寻常的青楼勾栏一般是一座三四层的小楼,高端一点的,会带上几个别院。 可是教坊司不一样,城南白玉街一条街都是教坊司的。 刚来到白玉街,陈墨就听到旁边的小院传来雅乐之声。 见陈墨在旁边驻足,张开笑道:“这块是教坊司教礼乐舞蹈的地方,里面的姑娘目前是卖艺不卖身的。” “目前?” 陈墨略有耳闻,进入教坊司不代表就一定要卖身,很多有才艺又懂得打点的,往往能做到卖艺不卖身,虽然这辈子都脱离不了教坊司,但是好歹不用受苦。 张开带着陈墨进入一座奢华的大楼——暖香阁。 大楼共有五层,琴瑟之声不绝入耳。 能来教坊司的,要么就是达官贵人,要不就是风流才子,比起普通的勾栏,里面没有那种嘈杂声和老鸨的叫喊声。 张开带着陈墨来到了大楼的后院,守在院门口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张开对着青年拱了拱手,道:“烦请通报一声,在下张开,与伱们王奉銮约好了。” 闻言,青年连忙行礼:“大人稍等。” 待青年走后,张开对陈墨说道:“王奉銮是教坊司的主官,正九品,我和他是老相识了,等下由他为我们二人安排。” 陈墨对张开竖了个大拇指,连教坊司的主官都认识。 张开脑袋都抬高了一些。 青年来到后院的屋前,透过敞开的屋门,可以看到十几名客人,正坐在屋内搂着佳人谈笑、饮酒。 青年对着屋内行了一礼:“大人,有位叫张开的大人说与你约好了。” “知道了,我这就来。”屋内回了一声,然后一名中年胖子站起身来:“各位大人稍等,在下去去就回。” 旁边一名锦衣青年尝了一口怀中佳人的胭脂,道:“哦,这叫张开的大人到底是谁?竟能让王大人亲自相迎。” 奉銮虽然只是小小的九品官,但以教坊司的职能,和皇家沾点关系,又和太监走的近,不好惹的。 而若是陈墨在这的话,定能认出锦衣青年就是李严。 “不是什么大人,是北镇抚司的一名缇骑。”王生知随口回道。 此话一出,屋内气氛都是微微一静。 身为朝廷命官,有谁不怕锦衣卫的。 若是无事,他们甚至一辈子都不想和锦衣卫打交道,尤其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 镇抚司的诏狱,谁不知它的厉害。 七 我大抵是恋爱了 小院前。 “王大人。” “张老弟。” 两人热情的打着招呼,那架势,就像十几年没见的老友碰面了一样。 “这位是?”王生知看着张开身旁的陈墨。 “在下陈墨,与张兄一起在北镇抚司当差,见过王奉銮。”陈墨对着王生知拱了拱手。 “久仰,久仰。”说实话,王生知完全不用在这里跟一个小小的缇骑客套的,但作为教坊司的主官,最善于的就是左右逢源,毕竟这人现在是缇骑,不代表将来也是。而且以北镇抚司的特殊性,可以不交好,但千万不能得罪。 小鬼也是很难缠的。 “墨兄是初次来教坊司,还望王大人多多关照。”说着,张开凑到王生知的耳边,低声道:“我这个兄弟还是初哥,前段时间还卷入了狐妖一事中,所以想请王老哥找个雏儿,给他去去晦气。”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进王生知官服的袖口。 王生知侧身低头瞅了一眼,脸上笑容浓郁了不少,道:“好说好说。” 他看向陈墨:“不知陈缇骑喜欢什么样的?” 陈墨看了张开一眼,心里有些慌。 前世虽然交过几個女朋友,但却是正经人,从没去过什么会所。 这一世,到现在还是初哥,没有去过青楼勾栏,对于这方面的经验是零。 所以该怎样装作自己很懂的样子,才不至于出丑? 在线等,很急。 张开是过来人,仿佛猜到了陈墨的窘迫,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墨兄,能被送入教坊司的女子,有三类人,一是战争中俘虏的女子,二是教坊司从外面招募的名妓,三是犯官女眷,墨兄选那一类?” “……” 王生知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陈墨还以为他问自己是喜欢御姐型还是萝莉型的,还好没回答,若不然就丢脸丢大发了。 “咳咳…我都可以。”来都来了,陈墨也没有故作矜持,总不可能说自己来教坊司是来喝茶的吧。 张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王生知道:“前段时间教坊司不是来了一批新人吗?” 王生知知道张开说的是前段时间被抄家的西南参将下属官员的女眷了。 一个月前,楚国与南周宣战,楚国方面集结五万大军和附属国等军队,共二十万大军,向西南发起进攻,兵分四路进军,却以楚军大败而结束。 败因是楚国西南参将韩震所属的一路大军临阵倒戈,至使其余三路被南周全歼,楚国对西南的战事全面溃败。 陛下震怒,亲自督办此事。 韩震被判夷灭三族。 其下属直接参与者被斩首,抄家,女眷充入教坊司。 此事,还牵扯了朝廷内的一些官员,直接被判抄家。 “这怕是不好办。” 王生知有些为难了起来。 犯官女眷无疑是教坊司最受欢迎的一类。 你想想,来教坊司的,主要就是官员,看到曾经同僚的妻妾,尤其曾经地位比自己高,现在其妻女却沦落到了教坊司。 这种巨大的反差所带来的精神享受,就足以让人欲罢不能。 以前一口一个嫂子叫着,现在却能吃饺子。 所以,每当犯官女眷被充入教坊司,就有一大批官员排着队等候。 “在下明白,不会让王大人为难的。”张开再次凑到王生知的身边,塞了一锭银子。 一锭银子是十两。 张开是很在乎面子的一个人,说了请陈墨玩最好的,怎能食言。 “咳咳。”王生知干咳了两声,将银元宝收了起来,道:“安排是可以安排,但雏儿的话...” 陈墨身为七品武者,各项感官都增强了不少,自然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心里颇为感动,张兄是真朋友呀。 “张兄。”陈墨把张开拉到一边,道:“张兄,不用这么破费,我都可以,不一定...” 陈墨想说他都行,少妇也可以,还不用教,结果话都还没有说完。 张开低声的说了一句教给我,然后走上前去,极为肉痛的又塞给了王生知五十两。 “我想起来了,左司乐那里还有一名正在接受丝乐教导的女子,还未侍人。”王生知说道。 “麻烦了。”张开对王生知拱了拱手。 “两位,随我来。”王生知对守在院口的青年说道:“让左司乐把人带来。” “诺。” ... 王生知把两人带到了一个包间。 没说几句,包间的门打开。 两名小吏带着两位身穿粉裙,抱着琵琶的女子走了起来。 两女容貌极佳,不过看上去应该是嫁过人的,身段很是丰腴,并且有着一股成熟的风韵。 陈墨两世为人,见过的女子,只有宁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比得上了。 看到两女,陈墨觉得自己大抵是恋爱了。 王生知在张开的耳边轻声道:“这是原中书省刘知事的两位小妾,因韩震之事牵连充入教坊司。” 张开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对陈墨说道:“墨兄,你在这等左司乐,我与两位去旁边切磋一下琴艺,有事叫我。” 说完,便起身搂住两女的腰肢,出了包间。 陈墨:“好家伙。” 他原以为一人一个,没想到两个都是张开的。 “陈缇骑,本官还有要事,就先离开了,本官已经派人跟左司乐说好了,你就在这等着就行。”王生知道。 “王大人,您忙。” 很快,包间就只剩陈墨一人。 “玛德,我这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陈墨觉得自己堕落了,此刻应该立即离开才是,直觉告诉他,这是个是非之地,可他只觉得双脚像是生根了一样,挪动不了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 算了,来都来了,银子不能白花,看看长什么样再离开也不迟。 包间的门没有关紧,很快门外响起一道少女的声音。 “大人,我求求你了,我不想以色侍人,让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去?你父亲勾结逆党,陛下心善,没有将你砍头,只是充入教坊司,伱应该感恩。还不想以色侍人?你以为你还是原来的千总小姐吗?” 左司乐抓着少女的手臂,将她一把扔进了包间:“给我进去。” 说罢,便是关上了包间门。 陈墨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少女,他觉得自己又恋爱了。 八 姜琪 少女仪容韶秀,清纯俏丽,她身着薄纱绮罗裙,身姿曼妙,墨黑长发如瀑布般垂在地上,似绸缎般轻柔,唇若樱瓣,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尤怜。 看到陈墨的瞬间,眼中浮现出一抹紧张害怕的神色。 陈墨扶额,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就给我整这种,搞的像是我逼迫你似的。 “起来吧。”陈墨起身走过去,想要搀扶她起来。 少女面露惶恐,撑着身子不断后退:“别...别过来。” 声音娇柔,婉转动听。 “行,我不过来。”陈墨是经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这种逼良为娼的事,他是做不出来的,尽管眼前的少女已然是“娼”了,但要他强那啥,还是算了吧。 他声音轻柔的道:“你...你多大了?” 他没有离开包间,主要是少女才进来多久?现在就出去的话,外面的人看到还以为他不行呢。 为了男人的尊严,坐都得坐够半个时辰。 少女没有说话。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依旧没有开口,警惕的看着他。 “你应该知道,进了教坊司,代表着什么,就算今晚我不碰伱,你能保证明晚、后晚,别人也不碰你吗?”陈墨道。 “到...到时实在没有办法,我...我就自尽。”少女终于开口。 陈墨笑了:“你若真想死,再被抓进来之前便房梁挂白绫了,哪会进到这里,令名节受辱。” 少女娇躯一颤,眼神挣扎。 确实,她不想死。 “诶,你好好想想吧?” 陈墨觉得自己也不是个好人,还是馋她身子,都这时的还在诱导她。 “我不碰你,你找个地方坐吧,等时辰一到,你就可以走了。”陈墨说道。 少女没有问为什么要等时辰到了才可以走,她看着陈墨,觉得他和别的男子不一样,在她进入教坊司的那天起,那些男人的目光就想狼一样,恨不得将她生吞了,那陈墨没有,若不是当时还有点银子打点一下,恐怕当时就得... 不过从她今晚接客来看,那点银子的庇护期已经到了。 不过他也不是好人,年纪轻轻的,有着一副好相貌,却来这种地方。 但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今晚躲过了,明晚,后晚呢? 原本坐在地上的她,突然起身跑到陈墨的身前,跪下来哭诉:“大人,救我,小女子愿意将父亲留给我的东西,尽数赠予大人。” “你怕是看错人了,我没有救你出去的本事。” 就算有,陈墨也不敢救呀,既然是犯官女眷,那肯定是犯了事的,罪名估计还不轻,要不然也不会充入教坊司,救了就是受人把柄,极容易受牵连。 到时,他去的就是镇抚司的诏狱了。 念此。 陈墨抓住少女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我好心不碰你,你居然害我。” “疼…疼…”泪珠在少女的眼里打转。 进入教坊司,凡是有修为在身的女子,都会废除修为,而废除修为的人,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哪承受得住七品武者的力道。 “哼。”陈墨放开了她。 少女跌坐在地,露出里面的白色抹胸以及那雪白的半圆。 “我...没有害你,父亲他是冤枉的。”少女说道:“我父亲原是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就因弹劾了宦官王英,被贬为了边军千总,因和韩震是同村,才被王英公报私仇,诬陷父亲和韩震勾结,让北镇抚司的恶犬...” 说着说着,少女便哭了起来。 玛德,陈墨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他刚才还奇怪这么动人的女子,怎还未侍人,原来有这般遭遇。 王英是谁? 宣和帝身边的太监,官拜司礼监掌印太监,正得宣和帝的欢心,有传言,现在的政事奏章,都由他来批阅。 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是所有锦衣卫的老大,都攀附着王英。 少女的父亲得罪了王英,就算少女被充入了教坊司,谁敢碰? “艹...” 我就预感今晚有些不妙,结果碰到这档子事。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毕竟都充入教坊司了,碰了也没事,来了教坊司就得干这事,只要不替她赎身就行。 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原东城兵马司指挥使,你父亲是姜希良?”陈墨说道。 少女点了点头:“小女子姜琪。” 她以为陈墨同意了,毕竟朝廷中不少大臣都恨阉党,陈墨能来教坊司,显然也是官员。 “我就是你口中的恶犬,你父亲得罪了王公公,你还希望我救你出去?”陈墨脸色沉然的看着少女。 闻言,姜琪的眼泪顿时戛然而止,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娇躯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在她看来,锦衣卫一個个都是凶狠恶煞的,如同地府索命的鬼差,那有这么俊俏的... 她刚才还骂陈墨是恶犬,议论王英,这岂不是要被抓进诏狱... 姜琪惶恐了起来。 “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呢?交出来吧。”两人处在包间已经有一会了,说什么事没干,别人也不会信了,裤裆上沾了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陈墨已经不管结果了,利息得先收了。 “你…还未答应我...” “非议王公公,辱骂锦衣卫,你也不想进诏狱吧?” 现在他已经在赌了,还救她,那是真不要命了。 姜琪脸色黯然,她原以为看到了希望,结果这么快就被掐灭了。 难怪娘当时那么毅然决然的喝下了毒酒。 娘说的对,现在朝廷是阉党当道。 进了这教坊司,就别想出去了。 想活,又不想以色侍人,就更没那么容易。 哭着哭着,姜琪突然笑了。 然后轮到陈墨瞪大了眼睛,姜琪站起身来,解下了腰间的束带,随着衣裙滑落,一具白花花的身子裸露在陈墨的眼前。 “你疯了?” “怎么?你不是想睡我吗?现在就不敢了?来呀,你来呀,我姜琪不怕你们。”姜琪歇斯底里的吼道。 “艹,你跟我凶什么,我又不欠你的,我不敢?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敢不敢。” 反正都这样了,睡不睡没什么两样,眼见姜琪挑衅自己,这陈墨能忍? 一把将她抱起,扔在了一旁的软榻上,抄起美腿,欺身而上。 九 打点 整整一个时辰后,姜琪几乎是瘫卧在软榻上,身上没有一丝力气,任由着陈墨的大手在她的玉背上抚摸,面色红润,肌肤白皙,甚至泛着一层晶莹的光泽。 期间,她翻过两次白眼,晕了又醒了过来,睁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求饶。 结果那坏人却讥诮道:“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但姜琪却并不讨厌那种感觉。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世间有如此美妙的事。 而一旁的陈墨则一把将床单扔下了软榻,都打湿了,万万没想到姜琪才刚成年,年纪轻轻的,却是个水葫芦,身材也挺有料的,腿长,胆子大。 他感觉自己的腰有些酸。 不过欢愉之后,接下来的事怎么处理? 他确实冲动了。 严格来说,姜琪并没有害他。 她不是主动来这个包间的,她也是被强迫的。 这事得怪谁呢? 张开? 不不不,张开对自己真不错,估计他也不会想到发生这种事,为了给自己洗尘,花了许多银子。 王生知? 好像也不怪他,若不是选犯官女眷,还要雏儿,王生知也不会给他安排姜琪。 不对,他是有点责任,毕竟他没有提前说明。 也不对,怪不得他人,说到底还是自己定力不行,若是不来这教坊司,什么事都没有。 好像也不对,都推脱张开许多次了,再拒绝,就得惹他不高兴了。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 说不定是自己多想了。 按理说自己睡了姜琪,好像也给王英出了口气。 “艹...” 陈墨有些烦躁了起来,因为他居然担心起了姜琪还会不会伺候别人,毕竟这里是教坊司。 这就是男人吗,自己碰过的女人,就不想再碰。 唉,贤者时间就是想的多。 “救你出去很难,我尽量保你在教坊司不受欺辱吧。”陈墨想了想,说道。 姜琪没有说话,但陈墨知道她在听。 “你应该知道,就算我不怕牵连,赎你出去,也得要有刑部的文书,我只是锦衣卫中一小小的校尉,目前还没有这個能耐。”陈墨继续道。 姜琪娇躯一颤,沉默了许久,道:“你走吧,我想过了,反正都得以色侍人,第一次给了伱,总比给一个年岁比我父亲大的人好。” “……” 这是自暴自弃了? 陈墨叹了口气,道:“我会尽力的。” 说罢,便起身穿起了衣服。 陈墨看过不少小说的。 人家穿越后,勾栏听曲好不快活。 怎么到自己这了,就整这种幺蛾子。 … 把地上的衣裙捡起,扔给了姜琪,道:“我走了。” 姜琪没有回话。 就在陈墨在离开包间的时候。 姜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城东白玉酒馆出门往右走三百步,再朝左走一百步,可以看到一颗槐树,那树下,有我父亲埋藏的东西。” 陈墨转过身来。 姜琪躺在床上幽幽道:“父亲弹劾被贬后,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这是他早早留的后手,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陈墨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出了包间,陈墨在张开包厢外敲了敲门:“张兄,是我。” 等了片刻不见回应。 正要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的时候,张开穿戴整齐的从楼下走了上来。 “张兄,你怎么?” 张开走上前来,一把搂住了陈墨的脖子,道:“墨兄,你厉害呀,知道为兄在外面等了你多久吗?七刻钟啊,等的我尿意都上来了。” 说着,对陈墨挤眉弄眼道:“怎么样,小娘子漂亮吗?” “呃...”陈墨想了想,还是不把姜琪的事说了,免得让他也操心起来。 见陈墨不说话,张开笑道:“是不是活不好,雏儿都这样,明日为兄和你换一下。” “……” “张兄,我想请你帮个忙。”陈墨道。 张开一愣:“什么事?” “张兄不是和王奉銮相识吗,我想请张兄为我打点一下...”陈墨把事情简单的跟张开说了一下。 说完,把身上的家底全给了张开。 “我当是什么事。”张开拍了拍陈墨的肩膀,让他不用认真,道:“我第一次去勾栏的时候,也想给里面的姑娘赎身,可后面多去几次,习惯了后,就没事了。” “张兄,我认真的,我不是想给她赎身,而是想打点一下,让她进礼乐部。”礼乐部,专门表演歌舞的地方,可以卖艺不卖身,当然,若是真有高官看上,也避免不了,不过大概率是不用以色侍人的。 张开明白了,点了点头,把陈墨给的银两收了,不过还是劝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多谢张兄,剩下的银子发了俸禄依次归还。”陈墨郑重的拱了拱手。 “不急。”张开拍了拍陈墨的肩膀:“早知就不带墨兄来教坊司了,总感觉我害了你。” ... 当张开再次找到王生知的时候,他那边已经快散场了。 “张老弟,今晚可还痛快。” “痛快痛快。”张开凑到王生知的身边,塞过去了一百两。 “张老弟,你这是?” “王大人,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请你关照一下...”张开在王生知的耳边低声道。 “张老弟,不是我不帮,而是你这事有点不合规矩...” “我懂。”张开又塞去了一百两。 “张老弟,这不是钱的事...” “听说王大人的小女儿快满月了,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王大人笑纳。”张开将身上剩下的银票,都塞给了王生知,大概有二百两的样子。 王生知瞅了一眼,一脸为难的说道:“这也就是张老弟,若是换做别人,这事一定办不了。” 张开知道王生知答应了,道:“改日小弟在白玉酒馆给王大人摆一座,还请王大人赏脸。” ... 回到酒局。 大家都起身开始告退了,李严有些好奇:“王奉銮,那锦衣卫找你又有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把那姜琪调去礼乐部,也好,反正也没人敢点,就当卖个人情。”王生知道。 “哦,居然是她。”李严略有耳闻,然后说道:“是谁点了她?” “好像是姓陈,具体叫什么...”王生知想了想,道:“叫陈墨。” 十 皇帝病重 “陈墨?好像有点耳熟...” 李严稍稍想了想,道:“前段时间被狐妖吸了精气,侥幸还活着的人,好像也叫陈墨。” “就是他了,张开让我给他找个雏去去晦气。”王生知道。 “李公子怎么对锦衣卫这么好奇?这种人,我们还是少来往些为好。”刑部的一位官员说道。 “我也不清楚,总感觉冥冥之中这人跟我有所牵扯一样。” 李严也有些道不清,当初在北镇抚司第一眼见到那人的时候,他就记住了那张脸。 “李公子,这话可不要乱说,跟锦衣卫有所牵扯可不是什么好事。”有人说道。 …… 白玉酒馆名为酒馆。 可规模却比酒楼还要庞大。 传闻这白玉酒馆的历史,比楚国还要长久,前朝还在的时候,白玉酒馆便有了,其酒“仙人醉”,更是京中一绝。 传说昆仑观中的老剑仙当初来京师时,在白玉酒馆喝了一碗酒便醉了,于是这酒就有了仙人醉的名号。 酒馆里几乎坐满了人,在酒馆的一楼大厅,诺大的地方放着十几张桌子。 一楼的声音很是嘈杂。 有粗俗的匹夫,正是兴起,这些人一脚踏地,一脚踩凳,高声划拳,污言秽语,随口就来,喧闹异常。 而二楼就好了许多,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身穿锦衣玉袍,谈论的也是国家大事。 “前段时间,紫金楼有狐妖害人,那三朵金花之一的伊翩翩,居然是狐妖。那伊翩翩在紫金楼待了快有两年了吧,这么久,锦衣卫硬生生没有发现,若不是那李宽被吸食精气而亡,还不知要多久。” “是呀,这年头,京师都不太平,三年前,皇宫失窃,一个多月前,韩震叛变一事,朝廷好多官员受了牵连,圣上震怒,连株了上千人。前两天,圣上还病倒了。” “陛下病倒了?” “你不知道?”一名男子喝了一口酒,道:“听说圣上携大臣出宫视察民情,京师都还未出,就晕了过去,回宫后就病倒了,吃药都不见好,死了好多太医呢。” “可不是,听说因为此事,司礼监的王公公上火的厉害,让底下的锦衣卫发疯似的搜罗灵丹妙药,江湖神医呢。” “那王公公可真是忠心可鉴。” “你懂个屁,两年前,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姜大人同右副都御使刘大人,参王公公二十一大罪,人王公公不但没事儿,刘大人反而辞了官,姜大人贬了职,为何?圣上宠信啊。可现在圣上病重,万一有個不测,这天一变,王公公前途如何,还真不好说。” “可不是,眼下王公公,他就是小寡妇看花轿,干着急。” “嘘,小声点,若是让锦衣卫听见,那就不得了。” “切,你当老子怕锦衣卫。” 说是这样说,声音却小了下来。 坐在窗口的陈墨,熟练的朝着怀中掏去,想用无常簿把这些话记下来,可突然想起他穿的是便服,现在也已经放衙了。 还是不多管闲事了。 距离教坊司那一晚后,已经过去了十天。 也不知是不是陈墨多想了,还是因为前两天宣和帝病倒一事,他睡了姜琪后,并没有祸事找上来。 系统也没有提示。 看来他睡姜琪那一事,并不是祸事。 这些天,他几乎每天放衙后,都会坐在这个地方,看着不远处那颗没有一片叶子的槐树。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陈墨基本确定这里没有异常。 看来槐树底下藏了东西的事,姜琪并没有告诉别人。 自己太谨慎了些。 不过现在陈墨没有动。 反而又管小二要了盘小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白玉酒馆晚上是不做生意的。 随着白玉酒馆打烊,这块的行人也是少了许多。 陈墨躲在一个角落,一直等到看不到几个人的时候,才朝着槐树走去。 拿出旁边早就藏好的铁铲,陈墨挖了起来。 可是挖了一阵,都没有挖出东西。 正在疑惑姜琪是不是骗自己的时候。 陈墨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是来到白玉酒馆门口,往右走了三百步,再朝左走了一百步,然后他低头看着脚下,这个位置离槐树还有丈许远。 不过说树下,好像也没有错。 陈墨四下扫了一眼,见没人后,开始挖了起来。 很快,铁铲便是挖到了什么东西。 虽然这里一片昏暗,但身为七品武者的他来说,借助着远处的光辉,还是能看清地里的东西。 这是一个铁盒,铁盒外上了锁。 不过这对陈墨来说,轻而易举。 直接强行扯开锁,打开铁盒,里面是个用油纸包裹起来的东西。 陈墨没有再看,拾起来装进了怀里,然后再把铁盒拿出,就在他要掩埋坑洞的时候。 “谁在哪里?”一道喝声,从陈墨的身后传来。 陈墨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铁铲。 “出来!” 拔刀的声音。 陈墨眉头一皱,然后一片亮光照来。 他缓缓回头,只见两名手持灯笼,手上拿着官刀的官兵,正警惕的看着他。 而那灯笼上,写有“五城兵马司”几个大字。 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的巡逻。 陈墨见状,松了口气。 其中一名官兵提起灯笼,光芒渐渐的朝着黑暗中照了过来。 就在要照清陈墨脸的时候,陈墨用铁铲抵在了灯笼上。 两名官兵顿时如临大敌,手中的官刀都不由的握紧了一些。 直到陈墨掏出一块腰牌。 “锦衣卫办案!”冰冷的话语自陈墨的口中吐出。 “当!” 其中一名官兵手一抖,灯笼都吓的掉落在地,慌乱的捡起灯笼后,同旁边的官兵扶着脑袋上的官帽,慌慌张张的跑走了。 【宣和三年五月二日,你因鬼鬼祟祟被五城兵马司巡逻的人发现,你及时表明了锦衣卫的身份,避免了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捕而发现你的秘密,躲过一场祸事,获得属性点1。】 “锦衣卫的身份,有时还挺好用的。”低喃了一声,陈墨把腰牌收了起来,然后把现场收拾了一遍后,陈墨拾起铁盒,拿着铁铲快速离开了此地。 十一 羽化诀、八荒镇狱 “书?” 没错,陈墨离开白玉酒馆那一块后,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借着远处的光辉,从怀里拿出油纸包,打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两本书。 这让陈墨有些大失所望。 他原以为姜琪父亲留给她的东西,是一些钱财,结果并不是。 除了两本书外,两本书中间还夹着一封信,银两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两本书看起来有些年头,蓝色的封面,颇有种武侠影视剧里书籍的感觉。 陈墨打开一本看了起来。 【羽化诀,已收录。】 陈墨眉头一挑。 赶紧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8】 【功法:养气术(融会贯通)羽化诀(初窥门径)详情点击查看^】 【境界:七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 【天赋:长生不老。】 陈墨用意念点击了详情查看,发现养气术是从羽化诀中剥离出来的。 或者说,养气术是羽化诀的简化版。 养气术最高只能修炼到六品。 而羽化诀,则一直能修炼到宗师之境,甚至更高。 没错,这是系统的一个功能。 只要是完整的功法和武学,陈墨拿到手翻几下,系统便能收录,并记录上功法和武学的详细信息。 突然,陈墨好像记起了什么。 作为从小便投胎到楚国的他,对于楚国的历史,自然比较清楚。 《太祖实录》中记载,公元968年,妖星降世,中原动荡,妖孽横行,灾荒连年,民不聊生,太祖承天命降生,自东海斩蛟龙,得仙法结束乱世,立国大楚,国号天承。 而其中的仙法,就是羽化诀。 当时的中原是被诸多小国和宗门主宰,宗门强盛的时候,甚至能干扰国家主事。 太祖雄才伟略,建国后,东征西伐,一统十三国,镇各大宗门。 之后,统一文字,统一境界,将那些杂七杂八,各国称呼都不一样的修为境界,划分为一到九品,一品之上,还有宗师之境。 且为了维护统治,将所有的功法、武学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天阶最高,黄阶次之。天阶的功法、武学,全都收为国有,只有皇室和皇室特许的有功之臣及其子女才能修炼。 在这之外,凡是偷练天阶的功法和武学,一经发现,便视为谋反。 而天阶以下的功法和武学,朝廷则不受约束。 也正因如此,楚国国祚延续了近千年,将宣和帝算在一起,共十七帝,尽管千年来,国内叛乱不断,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大军一来,全都浇灭,从未发生过外姓更替政权之事。 而羽化诀,自然是在地阶之上,为天阶上品,并且只有皇亲贵胄才能修炼。 谋反? “我尼玛…”陈墨突然爆了句粗口。 这是得到了也不能修炼呀。 也对,若是能修炼,姜希良也不用偷偷藏起来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起码后续的功法是有了。 实在不行,到时候泡个公主总能修炼了吧。 凭我这张脸,那不是手到擒来。 陈墨心里yy的想到。 陈墨转而看起来了另外一门。 【八荒镇狱,已收录。】 陈墨刚翻了两页,系统就传来了提示音。 陈墨的脑海中也出现了完整的八荒镇狱的信息。 “地阶上品武学...”陈墨松了口气,这本总能修炼了。 而且还是刀法与近身搏斗相结合的武学。 不对,武学和功法不一样。 功法和真气有关,只要一显露,就极容易暴露。 并且不显露,只要被修炼了同一功法的人近距离接触,也容易察觉出来。 而武学可以藏着掖着,只要不显露出来,常人难以发现。 所以说,就算是地阶以上的武学,只要自己不在人前显露,或者将目击者杀死,就完全没有危险。 “不错,这八荒镇狱可以当做自己的底牌...”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8】 【功法:养气术(融会贯通)羽化诀(初窥门径)】 【境界:七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八荒镇狱+】 【天赋:长生不老。】 “不错,不错,给我加。” 随着陈墨一声默念,八荒镇狱的后面多了一個初窥门径,后面还有一个+,这就说明还能升。 而属性点扣除了两点,还剩六点。 “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高阶的武学,所花费的属性点也更多,当初升黑虎拳到略有小成,只花费一点,而八荒镇狱才初窥门径,就花费了两点。”陈墨低喃道。 据他目前所能了解到的,功法和武学的熟练度,分为初窥门径、略有小成、融会贯通。 之后还有没有,暂未可知。 “再升一下看看...”陈墨心中默念了一下,很快,属性面板上,八荒镇狱的后面就变成了略有小成+。 而属性点,只扣除了两点。 目前陈墨可分配属性点还有四点。 那个+号,便代表着还能升。 但陈墨停了下来,觉得暂且够用了。 起码目前没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用到八荒镇狱。 最后,陈墨打开那封信看了起来。 刚打开信封,一张泛黄的图纸便掉了出来。 陈墨看了几眼,好像是张残缺的地图。 这封信是姜希良亲笔书写的。 姜希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所以开口第一句就是,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 信中交代了羽化诀以及八荒镇狱的来历。 三年前,皇宫失窃。 贼人被宫中高手打伤,最后被巡逻的姜希良发现,与贼人打斗了一番,最终被贼人逃脱,不过贼人逃脱前,从怀里掉出了一个包裹,那包裹里装的东西,便是这两本书籍和那张残缺的地图。 姜希良没有忍住好奇,偷看了包裹里的东西。 当得知其中一本是羽化诀时,姜希良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没有上交,因为他知道若是让皇帝知道此事,为了保密,不管他有没有看,等待他的下场,那一定是灭口。 姜希良想要焚毁,结果第二天就得知贼人身亡的消息。 原来,贼人虽然侥幸逃出了宫,但也被皇宫内的高手伤及了心脉,活不长。 于是,姜希良便把东西留了下来。 十二 陈墨与姜琪 后来,因不满阉党掌权,借锦衣卫这把利刃荼害忠良,姜希良与右副都御史刘贺章参王英二十一大罪,结果不但没有参倒王英,反而两人双双贬官,刘贺章气急之下,直接辞官,后在归乡途中,船只进水,刘贺章溺水身亡。 姜希良知道刘贺章的死不是意外,而是王英的打击报复。 为了防止自己遇到不测,于是便将得到的东西埋了起来,希望子女后代,能利用包裹里的东西,给自己报仇。 然后把埋藏的位置,告诉了自己的夫人后,便去边关上任了。 “忠良之士啊...” 从目前陈墨了解的信息来看,姜希良还是有忠胆的。 除了交代完这些后,信中还罗列了当时状告王英的罪状。 索贿天下官员,搜刮民脂民膏。 搬弄兵权。 不二祖列宗。 剥削百姓、把持朝政、荼毒忠良…… 剩下的就是家书了。 从信上,陈墨得知姜琪还有两位兄长,跟随着姜希良一起去边关上任。 现在看来,整个姜家,怕是只剩姜琪一人了。 陈墨有些心疼起了姜琪。 他把除了家书以外的内容全都撕毁掉,剩下的全留了下来。 然后找了没人的地方,将羽化诀及八荒镇狱全都烧毁,那张残图陈墨留了下来,但并没有带在身上,而是重新用油纸包好,然后装在铁盒里,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埋了进去。 他住的地方是北镇抚司,这些东西留在身上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反正这些东西系统都收录了,想要了,到时费些功夫,在抄写出来就行了。 确认没露下蛛丝马迹后,陈墨朝着教坊司走去。 …… 教坊司是礼部的下辖部门。 不同于其他的衙门,这块地方来往的官员多,反而戒备比较松散。 官妓侍人的地方为暖香阁。 而弹吹拉唱表演歌舞的地方,名为音妙坊,都在白玉街上。 陈墨知道姜琪住的地方在哪,来到后院后,纵身上楼,发现姜琪一个人在屋内后,故意翻窗的时候露出一些动静。 “你怎么每次来都不走正门?”姜琪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通过铜镜,正好看到了从窗口进来的陈墨。 “没钱自然要从窗口进来。”陈墨身上除了一些日常用的基本开支后,身无分文,而来教坊司,无论是来找官妓,还是来听曲的,都是要给钱的,开桌费就三两银子起步,陈墨只有翻窗进了。 这段时间,陈墨也来了六七次了。 之所以如此勤,主要还是不放心,害怕姜琪接客。 陈墨是大男子主义。 姜琪是他在这個世界的第一个女人。 而自己,也是她第一个男人。 虽然自己花了银子打点,但这里毕竟是教坊司,陈墨担心她被别的男人染指,所以就隔三差五的来看。 想到这,陈墨都有些后悔了。 早知那一晚就不碰她,这样就不用担惊受怕,头上冒绿光了。 偏偏自己还没有救她出去的能力。 “我来天葵了,今晚伺候不了你。”姜琪平静的说了一句,她取下了头上的簪子,将挽成妇人髻的长发放了下来,秀发乌黑垂在梳妆台上,纤细的皓腕露出外面,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羊脂玉镯,然后自顾自的说道: “今日有自称户部侍郎家的彭公子说要给我赎身,我说不用,他听完以为我不信他,给了我这枚镯子,说是价值百两,结果我刚说自己是因父亲得罪了王英而进了这教坊司后,镯子都不要,便落荒而逃。” 她转过身来,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美的难画难描,紧紧的盯着坐在软榻上的陈墨,明眸皓齿,微微抿起的双唇看上去便香甜可口,面孔看上去十分年轻,可却带着一抹妇人才有的韵味。 陈墨眉头一皱:“这便培训完了?” 即便是歌舞,也是要培训一段时间的。 姜琪摇了摇头,道:“正在演练的时候,正好被他瞧上。” 似乎知道陈墨想听什么,道:“放心,我没让他碰我。不过培训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我本就有底子,迟早要安排表演的。” 说着,拿起把镯子朝着陈墨走来,在他的旁边坐下,把脑袋枕在他的腿上,握住陈墨的手,把镯子放在他的手心:“拿去用吧。” 陈墨知道姜琪并不是故意在激他妒火,而是这些天,不知是睡服了还是身子给了陈墨所产生的依赖,只要陈墨来,姜琪便会把这一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他。 而她今日这话,让陈墨有些担心,以姜琪的美貌,一旦培训完后登台,势必会引起一些注意,而到时难免会有一些不惧王英的官员来教坊司,一旦看上了姜琪,不持身份硬来,就麻烦了。 似乎是猜到了陈墨的心事,姜琪道:“一…旦有这么一天,我...会自尽,为你守住这贞洁的。” 说这话,姜琪还是有些害怕的,没人不怕死。 而有些事,是不能去证明的。 陈墨抚摸着她的长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你家是被锦衣卫抄的,你难道不恨我?” 虽然陈墨没有参与此事,但同为锦衣卫,难免会... “你和那些人不一样,而我...也只有伱了。”说到这,姜琪神情有些哀伤了起来。 “这是把自己当成她的依靠了吗?”陈墨看着不远处桌上微微摇曳的烛火,突然思考起了长生的意义是什么? 是一直苟下去,等天下无敌了再出来装13? 这诚然会很爽,若是没有发生宁家的事,没有碰姜琪,那这应该就是他的规划。 可是现在。 并不是, “若是真有这么一天,你便报我的名号吧,虽然只是小小一校尉,但在北镇抚司当差的锦衣卫,还是能震慑一些人的。”陈墨道。 枕在腿上的姜琪一怔,之前的他,虽然也保证护着自己,但言语中都透露着尽量不把他自己扯进来的意味。 但是今天他这番话,自父亲离去后,第一次让姜琪体会到了依靠的感觉。 “嗯嗯。”姜琪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的笑容。 被屏蔽的十三章,再发一次 “对了,这是伯父留给你的家书。” 陈墨把处理好的一部分信件给了她,然后说道:“其他的内容,是一些朝堂纷争,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教坊司本就是一个官员来往比较频繁的地方,若是让姜琪知道信件的全部内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那就不妙了。 姜琪一怔,听到陈墨那句“伯父”的称呼,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接过那只剩半张的信,上面的字,正是她父亲的字迹,她依偎在陈墨的怀里,看了起来。 陈墨把玩着她的秀发,姜琪肌肤白皙,而且性格怯弱,我见犹怜,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伯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这应该是他提前很久写下的,他所留的东西,是一本功法和一本武学...” 陈墨并没有说功法和武学的名字。 羽化诀,事关重大,只有皇室之人才能修炼,这种东西,他得到,他说他没有修炼,别人会信吗? 姜希良不也就是因为这点,所以才没有上交。 所以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姜琪看完信后,顿时想起了以前阖家团聚,其乐融融的画面,而现在,只剩下她孤身一人,眼眶顿时便湿润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滴落。 陈墨抱着她的脑袋,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前世毕竟交过几个女朋友,情场经验还算丰富,哄人的话顺口就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还有我呢,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虽然以陈墨现在的身份,说这句话显得有些虚,但从小眷养在深闺中,从未恋爱过且涉世未深,又历经灾事的姜琪来说,急需一个依靠。 而陈墨却恰好出现,夺了她的第一次,加上陈墨完事后的承诺,这让孤苦无依的姜琪难免会生出依赖,因此,现在陈墨这话,听得姜琪心都是暖暖的。 “这镯子你拿回去吧。” 陈墨把镯子还给了姜琪,倒不是怕别人说自己用女人的钱,而且还是艺妓的钱。 而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镯子从品质上来,恐怕真价值百两,抵得上陈墨一年的俸禄,可谓是极其昂贵,虽然那彭公子被姜琪的身份吓走了,但谁知会不会是暂时的。 收了镯子,在外面看来,就等于承了情。 下次再来,若是还垂涎姜琪,想一亲芳泽,姜琪推脱,又还不回镯子,那事情就难办了。 姜琪涉世未深,哪懂这些,听到陈墨讲完后,方才觉得这镯子有些烫手。 “好了,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我走了。”陈墨放开她,便打算离去。 “伱...今晚不留下来吗?”姜琪把镯子放好,脸色微红的看着陈墨。 陈墨一怔:“你不是…” 来月事几個字还在嘴边,陈墨便收了回去,让他留下来,又不一定非是那方面的事,而且今晚又提起伤心事,自己留下来多陪陪她也是好的。 陈墨点了点头。 然后他准备去吹灯,却被姜琪阻止了。 家破人亡后,姜琪得了一个毛病。 那就是怕黑,一旦身处于黑暗中,她便会感到恐慌。 “好。”姜琪这个样子,越发想让人保护了。 烛火昏黄。 软榻上,姜琪躺在陈墨的怀里,陈墨从身后抱着她。 说实话,姜琪住的地方,可比他住的镇抚司衙门好多了。 浮雕屏风,梳妆台,琴架,软榻,桌椅。 这都让陈墨恨不得直接在这住下了。 但不行,若是久住的话,迟早会被发现。 这是教坊司,即便是里面的姑娘愿意给人白嫖,那也是要给教坊司钱的。 目光扫了一会,陈墨视线便重新放在了姜琪的身上。 原本他以为抱着姜琪就这样度过一晚的。 但他忘了,他才23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尤其是前几天刚那啥,处于食髓知味的时候。 温香软玉在怀,看着佳人那修长莹白的天鹅颈,隐约可见的香肩,胸脯,顿时引发无限遐想。 让陈墨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似乎是感受到情郎灼热的目光,已经算是过来人的姜琪,脸色顿时涨红了起来。 “墨郎...你很难受吗?” “啊,没有,睡吧。”陈墨可不会血中悍刀行,但下一秒... 陈墨本能的吸了一口气。 “姜琪,你...” 姜琪脸色涨红,她也是这一次做这种事,这里是教坊司,没吃过猪肉,难道没有看过猪跑吗,耳濡目染下,自然便知晓了一些别的伺候男人的方式。 姜琪怕陈墨误会,还小声的解释了一下。 陈墨默然,心中也是坚定了不能再这样苟了,锦衣卫的升迁本就难,若是再不主动点,就更难了。 教坊司是个大染缸。 即便里面的姑娘一开始洁身自好,可待得时间久了,又没有出去的希望,自然而然的也会跟着堕落了。 陈墨可不想姜琪到时也变成了那样。 而就在陈墨胡想的时候。 姜琪突然从他的怀里起身,动作笨拙... …… 等姜琪睡着后,陈墨在软榻上盘坐了起来。 他睡不着,所以打算修炼一会,等天亮后,就离开教坊司。 修炼了一会后,陈墨叹了口气。 或许是他的资质真的太差了,刚刚修炼的那一会,和没修炼一样。 若是没有系统,以他那修行了十几年才入品的根骨,想要达到七品武者,估计得到老。 当然,这跟功法也有一定的关系。 虽然养气术是从羽化诀中分离出来的,但也只是最基础的黄阶高级功法。 ps:修改成这样,总能过了吧(╥_╥) 十四 系统的bug,机会 想到这,陈墨突然念头一动,要不然试试羽化诀? 他不是修炼,而是想比较一下羽化诀和养气术的区别。 之所以修行的功法容易看出,便是在于修炼的时间长了,体内的真气全都是由功法所炼化吸收的,导致气息与修炼的功法相同,若是遇到懂天下功法武学的高手,或修行了同一功法的武者,便能一眼识出。 而他只是试试,并不是将全身的真气都转化为羽化诀的真气,不用担心暴露。 结果他不试还好,一试,他就恨不得丢弃养气术,直接修炼羽化诀。 高阶功法和低阶功法最大的区别,就是高阶功法能使武者修炼速度加快。 而其中的速度,就是体内真气运转的周天时间。 换句话说,就是将天地真气吸引进体内,需要运转炼化一周天,才能成为自己的。 假如养气术运转一个周天是半个小时的话,而羽化诀,五分钟就行了。 “难怪楚国国祚近千年,皇室却从未改姓,掌握天下所有的高阶功法和武学,除非是那些根骨极佳的天才,若不然,一辈子都追不上皇室子弟。” 陈墨心中感慨了一声,不过自己也不用太过羡慕。 他们拥有高阶功法、武学又如何,陈墨问一句,能长生否? 据他了解,九品武者,不过是力气比普通人大一些。 而八品武者,则是强大体魄,各项感官强于普通人。 甚至是一品武者,虽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也只是肉体凡胎,不能飞,不能一掌开山,寿命满打满算,不过一百五十载,一些体质特殊的强人,稍微能活得长一些。 一支万人军队,配合战阵,便能杀死一品武者。 只有达到一品之上的宗师之境,才算是脱离了肉体凡胎的范畴,能御空飞行,寿命也有所提升。 楚国最耳闻能详的武道宗师,便是昆仑观的老剑仙,自永文帝年间到现在的宣和三年,活了快有三百年了。 这还是有史以来,活得最长的武道宗师。 而他,却能长生不老。 光这点,就超过楚国所有人了。 但什么都没有,孤独的长生,也没什么意思。 尤其是还活得唯唯诺诺,担惊受怕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陈墨才会对姜琪说那些话吧。 …… 自教坊司那晚后,陈墨有了改变,没有再装怯弱窝在镇抚司,会主动的跟着许浩去执行一些任务了。 这可把张开惊的不行。 一度调侃陈墨是那根筋搭错了。 说好的一起躺平当咸鱼,你怎么努力去了? 陈墨笑着回道:“争取破个大案子,得了奖赏,早些还你的银子。” 如此,一個月时间过去。 皇帝的病情听说越来越严重,这可急坏了王英。 之前只是让锦衣卫去寻灵丹妙药,神医高人。 现在,更是发动大内高手和锦衣卫,去一些深山老林寻一些毒物做药引。 甚至还自做主张替皇帝选秀,让各地挑选未婚的妙龄少女,作为秀女进宫,王公贵族也不例外,说是要给圣上冲喜。 但陈墨看来,这无非就是王英用来打压大臣的手段罢了。 听说不少官员最近无故被贬了官。 陈墨倒是希望宣和帝能够好转。 起码在他看来,宣和帝算是一位好皇帝,不像前几位帝王,有几十年不上朝的修仙皇帝、喜欢御驾亲征的皇帝、七下江南劳民伤财,喜欢到处建行宫的皇帝... 反之宣和帝自登基以来,勤勉于政,主张改革,还最先拿宗室开刀。 自太祖开始,皇室宗室是世袭罔替的,所有皇子全部封世袭罔替亲王、亲王的世子不降档承袭世袭罔替亲王,这就导致皇族占据大量土地,圈地严重,却不上税,几百年下来,想想就知道多么的可怕。 而宣和帝却提出“考封制度。” 就是亲王世子袭爵通过考试来获取,考试不合格直接就是无爵位的闲散宗室,一科不为优则降一档,两科降两档。 在陈墨看来,这是对皇室有好处的。 因为想要不被将爵,就要好好修炼努力,这会使得皇族的实力得到提升。 除此之外,宣和帝还主张收复父亲崇元帝丢失的西南。 这段时间,陈墨还因缘巧合的发现了系统的一个“bug。” 就拿一个捉拿犯人的任务来说。 像这种任务,一般是两到三个锦衣卫去执行的,将犯人捉拿归案后,便是完成了任务,这对陈墨来说,根本不算劫祸。 但只要陈墨和捉拿的犯人动手了,引起对方对他产生杀意,无论是自己擒下,还是同僚和他一起将犯人擒下,系统便会提示他在某某日,擒下了犯人,避免被犯人所杀,躲过了一次灾祸,奖励属性点1。 也就是说,只要给自己制造一个杀局,然后再由自己化解,就能获得属性点。 属性点的多少,跟对方的实力,当时现场的环境而决定, 就是不知在战场有用吗,要是有用的话,估计能把自己刷成无敌。 利用这个bug,陈墨这个月获得了五个属性点。 教坊司那边,姜琪也是登台表演了。 好在陈墨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这些官员还是要脸面的,起码明面上不会强来。 那个彭公子果然只是被暂时吓到了,后面又来了。 姜琪讲了自己被锦衣卫看上,但没有说陈墨的名字,把镯子还给了彭公子。 彭公子似乎有所顾忌,见姜琪又态度强硬,便打消了念头。 如此,又是半月而过。 炎炎夏日,北镇抚司内却是一片亢奋。 明台坊该管上官柳央,在民间寻到了一篇古方,以妖血做药引,可以治疑难杂症,递交上去后,圣上的病情得到了缓解,王公公大喜,让原本是百户的柳央,升为了副千户。 因此,北镇抚司有了一个百户的空缺。 所有总旗、试百户都在摩拳擦掌,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走关系,希望自己是这填补空缺的人。 而之所以整个北镇抚司都亢奋。 是因为总旗还是试百户中,无论是谁当上了,晋升后,他的位子,也是要有人来填的。 陈墨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ps:因13章屏蔽的原因,这章是删掉重发的。 十五 何青 这一个萝卜一个坑。 现在有一个坑空出来了,谁都有点心思。 而想要上位,实力是必不可少的。 千户是正五品,副千户是从五品,百户是正六品,副百户是从六品,总旗是正七品,小旗是从七品。 这也就代表着,想要当小旗,你的境界就得要达到七品。 想要当百户,你的修为就要达到六品。 这是太祖时期就定下来的规矩,官员品阶直接与修为挂钩,修为须与官品同阶,一些虚职,实力可以弱些,不用相对等的境界,但皇室网罗天下高阶功法、武学,为了能够得到这些高阶的功法武学修炼,大多数人都选择当官,报效国家。 这就导致朝堂上的官员一度很卷,即便是個没有权利的虚职,只要一有位置空缺,便有许多人争。 甚至有些人的实力高出这个官职品阶。 权利虽然没有,但它享受对等的待遇。 当然,一些比较重要的官职,看上去官员品阶只有三品,却要有二品甚至一品的实力才能担任。 譬如锦衣卫指挥使,官职虽只是正三品,但却要二品或一品的武者才能担任,所拿的俸禄,也是与一品官员相同。 即便如今吏治败坏,武备松散,买官卖爵严重,但也不能乱来。 譬如一个四品官,你让一个八品甚至是九品武者担任,这明显不可能。 陈墨如今是七品,他觉得自己可以争一争小旗官的位置。 …… “事情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明台坊百户的位置,如今已经空缺...” 大厅之上,一身飞鱼服的袁玄坐于长桌之后,新晋副千户柳央立于身旁伺候,袁玄把制作好的副千户牌子给了柳央,然后目光扫视了一眼下方所有的锦衣卫,声音低沉: “镇抚使大人说了,明台坊百户的位置,不要求实力,只要谁弄来大妖的妖血或者打听到大妖的线索,这百户的位子,便是他的了。” 袁玄此话一出,下方所有锦衣卫都不由的抬起了头,心中一震。 不要求实力,那么说来,即便是底层的校尉,也有晋升百户的机会,这谁不心动? 而身处其中的试百户、总旗们则是面色一变。 毕竟一旦当上百户,就得实现阶级的跨越,这个时候,下面的人可不会管他们是试百户还是总旗。 得到妖血或是大妖的线索,一定会越过他们上报。 这样一来,竞争就加大了许多。 “墨兄,听到了没有,百户啊,一旦当上了百户,到时就算是我姐夫,也得看我的脸色行事。”张开低声道。 “百户哪有这么好当,大妖的血和大妖的线索,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我们这等实力的人能够得到的。”陈墨低声回应。 “但好歹是有了机会。墨兄,你想想,若是你当上了百户,将那小娘子从教坊司赎出来岂不是容易多了。” …… 袁玄的这番话,让紫金楼再次遭了殃。 紫金楼毕竟出过伊翩翩这么一只狐妖,那么锦衣卫想要得到大妖的线索,只能来紫金楼寻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出伊翩翩的同伙。 紫金楼的另外两朵金花,更是遭受到锦衣卫的连番审问。 本来紫金楼都已经整改好了,快要重新营业,这样一搞,开业时间,又得往后延迟了。 三天后。 百户所。 许浩将张开、陈墨、李青山三人叫到跟前。 “秦阳县有个酒鬼,叫做何青,私习天文,最近总在坊间借着天象,对百姓胡说八道,还暗讽时政,尤其还编排王公公不日便会倒台,伱们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许浩的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扫了扫,然后说道:“我们百户所里,就你们三人稍闲,跑一趟吧,百户大人的意思,这个人就不要活着了。” 原本林白是让他带人去把这江湖术士解决了的,但这等没有油水的活,许浩可不会瞎耽误功夫去忙活,有这个时间多去调查大妖的线索不好吗,于是回到卫所后,见到三人有空闲,便交代他们去办。 “诺。” 三人恭声躬身拱手,李青山偏头依次看了张开与陈墨一眼,一脸瞧不上二人的表情。 …… 这是地方官府转交到镇抚司的案件,这酒鬼有点实力,官府派出去的捕快几次捉拿,都让这他跑了,没有办法,只能麻烦锦衣卫。 三人骑马出城,朝着离京城不远的秦阳县赶去。 路上。 “到了地方,你们二人听我的命令行事,不要自作主张,以免打草惊蛇。”李青山扫了二人一眼,说道。 “你我都是校尉,你当自己是谁呀,凭什么让我二人听你的命令。”听到这话,张开直接怼了他一句。 “就凭我是七品武者。”一股强横的气息自李青山的体内散发而出,其身下的黑马都是发出嘶啼。 张开面色一变:“你…突破了?” 锦衣卫校尉的修为,普遍在八品,一旦突破到七品,便能真气外放,实力将有质的飞升。 打他和陈墨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嗯,张开还不知陈墨是七品武者的事。 这段时间,陈墨办的都是一些较为轻松的差事,并没有显露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而在未暴露气息的情况下,想要看穿一个人的修为,只有达到五品境界,开了天眼才行。 “前些天突破的。”李青山将视线收了回去,继而说道:“不想吃苦头的话,就好好听话。” “驾。”李青山一挥马鞭,拉开了与二人的距离。 “墨兄,你瞧他那样,就算是七品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是个校尉,得意什么呀。”张开气道。 陈墨皱了皱眉,李青山对他这种冷嘲热讽,轻视的态度,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几次办差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身上的秘密多,不想跟其计较,便忍了下来。 心中却常暗道,总有一天他会落在自己手里的。 “别管他,办完差事早点回去。” 陈墨说道。 等三人到达秦阳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三人看着巷子尽头亮起灯火的阁楼,悄悄摸了上去。 十六 暗通逆党? 这条巷子住的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你们两去后面,防止他从后面逃跑。”李青山以一种命令的语气对陈墨和张开二人说道,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 张开眉头一皱,当即要跟他争扯一二,却被陈墨一把拉住手臂,带着他轻声翻入院墙,朝着阁楼的后面摸去。 而陈墨这番举动,让李青山更加的不屑,翻入院墙后,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朝着阁楼的正面摸去。 阁楼显得有些简陋,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在晚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 张开还想要说什么,但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为了不弄出动静,便只好压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陈墨毕竟执行过几次任务,所以也比较专业,来到后院后,和张开一眼便看出了这后路在哪。 陈墨刚跟张开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你在这守着,他进去,同李青山一同将里面的人包抄。 其实他完全可以摸鱼,让李青山一个人去卖力的。 但毕竟是总旗交代下来的任务,这若是失败了,难免会受到斥责。 就在这时。 “当当!” 正朝着二楼摸去的李青山不小心碰到了藏在楼梯两侧,不容易看见的透明的鱼线,绑在鱼线另一头的铃铛顿时响动了起来。 二楼很快就响起了动静。 “该死。”李青山拔出官刀,朝着二楼冲去,嘴里大喊:“逆党,休走。” ... 二楼的房间里,何青正透过天窗,望着夜空中的星象变化,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個酒壶,猛的灌了一口酒后,立马低头看了一眼摆在桌上,自己鼓捣出来的小型的璇玑玉衡,通过对照,将自己的发现记载下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道铃铛响动的声音, 何青面色一变,他知道有人闯入了。 在楚国,私习天文是犯法的,而且罪名还不轻,自从他私习天文被发现后,就被官府缉捕,几年多的躲躲藏藏,也是培养出了警惕的心理。 他把酒壶内的酒一口饮尽,然后连忙将桌上的璇玑玉衡、圭表等东西收进一旁的木箱内,之后熟练的背上木箱,准备逃离。 就在这时。 “嘭”的一声,李青山手持官刀直接破门而入,木屑纷飞。 “别动,锦衣卫办案。”李青山喝道。 何青面色一变,自己怎么引来了锦衣卫?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 他早年也是参加过科举,想拜入钦天监,实现他的梦想,但毫无疑问,他落选了。 不过他没有放弃,重整旗鼓,再接再厉,备战下一次的科举,可结果,他再次落选了,此刻,他已经心冷了,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 他再次参加了科举,这次他信心满满,结果揭榜的那一天,他又又又落选了。 最后,他真的心灰意冷了,每天借酒消愁,有一次,在白玉酒馆喝酒的时候,因为听到有人嘲讽朝廷官员腐败,阉党把控朝政。回想自己的遭遇,借着醉酒,他也是对着朝廷官员依数数落了一遍,这时,他发现,心中的不甘与委屈经过发泄,已经减少了不少,于是在他离开京师后,经常在民间暗讽时政。 回忆一闪而过,他的反应也是极快,抄起桌上的油灯朝着李青山扔了过去。 窗户没有关,这是何青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留下的退路。 他刚翻过窗口逃离,一道黑影便是掠来,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何青当即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吐出,身影朝后方飞去,重重的砸在屋内的墙上,动弹不得。 木箱里的东西,打翻一地。 陈墨从窗口翻了进来。 李青山接住油灯后,重新放在桌上,却没有正眼看两人,径直来到何青的身前,低下身子,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正过脸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官府所画的画像,对照了一下,方才开口:“是何青本人。” 他站起身来,将刀抵在了何青的脖子上,冰冷道:“逆党,闭眼。” 而刚才一下砸懵的何青,此刻也是反应了过来,刚才那一脚,把他喝进肚里的酒水都是吐了出来,看到架脖子上那泛着冷光的大刀,吓的头上直接冒出了冷汗,连忙开口求饶:“别…别杀我。” 没人不怕死。 “逆党,死罪。”冰冷的话语自李青山的嘴中吐出。 闻言,何青的脸都白了几分,旋即想起了什么,道:“你...不能杀我,我...有你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大...妖的线索。”何青慌忙的说道,最近锦衣卫一直在寻找妖的事,早就传开了,何青自然知道。 闻言,李青山眉头一挑,下意识的转身看向窗前的陈墨,这等消息,太多人知道可不好。 而也就是李青山这一转身,何青也是看到听到此话抬头的陈墨,月光打在陈墨的脸上,何青惊讶道:“...陈...陈墨。” 陈墨面色一紧。 李青山也是睁大了眼睛,旋即道:“你认识他。” “不认得。”陈墨确定不认识何青。 “那他为何会知道你的名字?”李青山冷眼看着陈墨。 这时,何青发现了不对劲,这二人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见有了转机,他连忙道:“我是宁…家管家何安的侄子,当时伱还是宁家的护院。你我可是兄弟,当初你和宁家大小姐私会,若不是我帮忙,你如何能逃走。” 陈墨脸色一变,在宁家的时候,确实听过管家有个侄子,但并不知道他侄子叫什么,也从未有过来往,更不可能成为何青口中的兄弟。 “胡说八道。”陈墨道。 “我可没有胡说,你不承认,不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宁大小姐的未婚夫是都镇抚李大人的大公子这件事吗。”何青说道。 “找死。”陈墨抽出配刀,便要斩了他,却被李青山拦了下来,道:“怎么,你想要杀人灭口?” 李青山从怀里掏出无常薄,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墨笔,沾水后写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陈墨双眼微眯。 “陈墨,暗通逆党,与李严的未婚妻私会...”李青山收起无常薄,来到陈墨的身旁,用无常薄拍了拍陈墨的脸:“暗通逆党,你这条小命,算攥我手里了。” 十七 干净利落 说完,还对着陈墨一推,然后来到何青的身前,继续询问大妖的线索。 如今张开不在,陈墨的把柄又攥在了自己的手里,那大妖这条线索自己就可以吞下去,拿去上面换取大大的功劳。 “咯吱...” 就在这时,李青山听到窗户关紧的声音。 他侧身看去,只见陈墨把窗户关好后,朝着他看了过来:“无常谱拿来。” 陈墨向他挥了挥手,正在暗自调理气息的何青见陈墨的一只手放在刀柄上,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只要二人打起来,那么他便可以趁机逃离。 李青山拿着无常谱,在陈墨的面前故意扬了扬,嘴角带起一抹讥讽,一把塞进怀里,拍了拍胸口:“有本事来拿呀。” 李青山丝毫不把陈墨放在眼里,在他的印象中,陈墨是整个北镇抚司最懦弱的人,而且自己已经突破到了七品,就更加不把陈墨放在眼里了。 拔刀声! 见陈墨拔出了官刀,李青山眼眸冷了下来:“就你还想杀我?!” 语气中尽是玩味。 飒…… 房屋内刀光一闪,李青山身手不差,反应过来后瞬间抬刀横举身前,但陈墨的冲势太快,刚一抬手,就被一记重刀猛的砸在刀背撞在胸口,蹭蹭蹭直接退出了房间。 “咔嚓...” 屋外的一块木板被李青山踩裂,脚连忙移开。 “七品!” 李青山脸色一变,同时大怒,眼中杀意涌现,刚准备拉开距离反击时,身为七品武者的感官让他毛骨悚然,只见陈墨凌空跃起,大刀猛然劈下。 不仅如此,那刀身还发出颤鸣,一道朦胧的血光自刀身中爆发而出,李青山瞳孔放大,同时提刀抵挡。 “当!” 刀锋再次相撞,紧接着,一道清脆的尖锐声响起,李青山手中的官刀应声而断,血光凌然而下,与刀刃依次落在了李青山的脸庞上,半边脑袋直接被削了去。 场面极其血腥,而其脚下的地板砰的一声碎裂,两人同时落在了一楼,而李青山,死的不能再死了。 【宣和三年,六月二十一日,李青山被你攻击后,怒从心来,想要斩杀你,被你击杀,你度过一场杀祸,获得属性点2。】 “逆党…” 系统的提示刚刚响起,一道厉喝声便从陈墨的身后传来,只见听到动静的张开提着刀闯了进来,陈墨此刻正好转身。 看着陈墨那沾血的脸庞以及他身下死的不能再死的李青山,张开整个人都愣住了。 “墨兄,你...” “当啷...” 陈墨还未回话,二楼便传来动静。 陈墨剑眉一蹙,直接从一楼冲出,正好看到何青从二楼窗口翻身而下,落在地上后,快速的朝着围墙跑去。 想也没想,直接快速冲了过去,刚杀李青山的他,脑袋感觉充血了一般,纵身跃起,便朝着何青劈了过去,并且想要再使用八荒镇狱。 一阵晚风袭来,让他想到了什么,立马打消了使用八荒镇狱的打算,并且改成了刀背劈下。 破风声袭来,何青刚想要回头,背上就挨了一记重击,直接被劈的往前扑倒在地,被他拿在手里的璇玑玉衡,也是震脱了手,啃了两口泥。 何青来不及管璇玑玉衡,爬起来就想再跑,但这次再也没了机会,刚刚爬起,后脑勺便是一沉,被靴子直接踩的脸贴到泥土上,然后便是脖子一凉,一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别杀我,陈兄饶命……”何青赶紧求饶了起来,不过嘴巴被踩在地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我问伱答。”陈墨把脚从他头上拿开:“若是骗我,你知道下场的。” “懂...懂,我懂...”本来在陈墨和李青山打起来的时候,何青就可以跑的,但他刚把窗打开一道缝,便看到了下面守着的锦衣卫,吓得他又把窗关上,因此耽误了时间。 “我和宁大小姐的事,在京师你还跟谁说了?”陈墨问。 何青抬头吐出嘴里的泥,喘了口气道:“没有告诉谁。” 何青说的是真话,在宁府的时候,他知道有个叫陈墨的和宁月兰走的近,但和他并不相熟,而当时的他,正在被官府通缉,偷偷的躲在宁府,也不敢抛头露面,后来陈墨和宁月兰私会的事暴露,听说后,他顿时惊为天人。 宁大小姐可是在永城有名的美人,而且气质高冷,生人勿近,居然也和一個护院偷情,也正是因此,他记住了陈墨。 而当时陈墨逃走了,何青也并不知道他后来加入了锦衣卫,没有事求他帮忙,他身上也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他又不是名人,这事又涉及到李严,这种没有好处又得罪人的事,他自然没有必要跟别人说。 “骗我!”然而陈墨不信,又或者是在确认,刀锋在何青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何青瞬间吓得魂都冒出来了:“大...人,小的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骗你。” “姑且信你。你刚才说的大妖的线索,告诉我。”陈墨道。 “说了,你...会放过我吗?”何青慌乱道。 “嗯。” “秦阳县县衙里,就有妖。” “还敢骗我。”陈墨一脚再次踩在了何青的脑袋上:“衙门里有朝廷铸造的官印,妖邪光是看上一看,都得抖上一抖,如何还敢藏身县衙。 如此不老实,该杀。” 说罢,便是一刀斩掉了何青的左臂,鲜血喷涌而出,何青的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直接晕死了过去。 陈墨渡入了一些真气,将他唤醒了过来:“再给你一次机会,线索在哪?” 陈墨此刻在他的眼里,如同魔鬼一般,惊慌道:“就是...在…在县衙,那日我夜观星象,星…星象告诉我北方有妖气,然后我…我过去查看,那妖气正是从县衙后院传出来的,经璇玑玉衡判断,妖气极浓,绝对是大…妖。” 闻言,陈墨眉头一挑,书里倒是提到过,可以从星象上观察到妖的位置,但距离不能太远。 “胡说八道。”陈墨重新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的…没有。”何青挪了挪脑袋,看向陈墨,好像明白了什么,道:“你…就是想杀我,你不守信用,我咒你...” 话没说完,陈墨便是抹掉了他的脖子:“不是我不守信用,而是你胡说八道。” 十八 伪造现场 陈墨并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当初成年后,他便外出闯荡了,四海为家,遇见过不公,也遇见过官吏强人欺压百姓,遇见过善人在城外施粥,可却暗地里贩卖私盐被朝廷抄了家,也遇到过拦路土匪。 当时他虽未入品,但习了父亲所留的军中功法和武学,身上有一把子力气,在保全自己的时候,也仗义相助过,曾在宁家当护院时也杀过劫匪。 因此,他才会如此果断的杀了李青山和何青,他们二人欺自己是一方的原因,更关键的是,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可是陈墨提着带血的刀来到张开面前的时候,他犹豫了。 张开也不是傻子,杀锦衣卫乃是重罪,而自己撞到了陈墨杀李青山,他能杀了李青山,也能杀了自己灭口。 “墨兄...” 张开的脸色有些苍白。 “张兄,我能信你吗?” 张开是整个北镇抚司对他最好的人了,可是却撞到了自己行凶的事实。 张开看着陈墨缓缓走过来,蹲下身在李青山的尸体上擦掉刀上的血。 张开吓的步步后退。 “墨兄,你...你要杀我吗?”张开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张兄,我可以信你吗?”陈墨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且把话重复了一遍。 “可...可以。”张开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害怕的说道,或许两者都有。 陈墨走了过来,张开吓的后背都渗出了冷汗,打破脑袋他都想不到,平日里如此温和的一个人,此刻怎么换了个面孔,直到陈墨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身体还颤抖了一下。 “你我是朋友,我不会杀你的。”陈墨把刀收进了刀鞘中,然后说道:“张兄,我要伱帮我一個忙。” “墨兄...你...你说。”张开说道。 陈墨对张开缓缓说了起来。 足有半刻钟后,张开道:“能...能行吗?” “三成的把握。”陈墨说道。 “才三成?” “所以得靠你,若是你能瞒过去的话,还能再增加两成。” “剩下的五成呢?”张开道。 陈墨指了指头顶:“看命。” “那墨兄你呢?” “看守现场,死了名锦衣卫,镇抚司肯定会派人来查的,我不能让人破坏了现场,所以就由张兄你一个人回去复命了。”陈墨笑道。 “好。” 若是平时,张开肯定得打趣一声:“墨兄,怎么平时不见你脑袋这么灵光。” 但此刻,他真不敢。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 拔刀声。 张开忐忑的回头:“墨兄...” “张兄,你一点伤都没受,太假了些。”说完,陈墨迅速出手,左手持刀在张开的胸口,手臂,腿上,各留下一道伤口,腿上的伤口,陈墨特意划深了一些,然后拍了拍张开的肩膀:“张兄,若是渡过此劫,在下定请你去教坊司,里面的姑娘除了姜琪,你任选。” 听到教坊司,张开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正待他要离开的时候。 “张兄,你想知道我什么要杀他吗?”陈墨说。 “不...不想…” …… 看着张开离去的背影,陈墨低喃道:“张兄,希望你真的可以信任。” 随后,他便伪造起了现场来。 在北镇抚司当差也快有半年了,伪造现场这事对他来说,还是不难的。 等伪造好现场后,时间也来到了后半夜。 这块也真够冷清的,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引来旁人,但对陈墨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11】 【功法:养气术(融会贯通),羽化诀(初窥门径)+】 【境界:七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八荒镇狱(略有小成)+】 【天赋:长生不老】 陈墨眉头一挑,看到羽化诀后面的+号,这就说明自己若是将属性点用来给羽化诀升级,自己就能突破。 而养气术后面却没有+ 这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想要提升养气术让自己突破,需要更多的属性点。 而高阶的功法,能给自己节省属性点。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羽化诀的修炼速度,远远把养气术甩在后面,修炼羽化诀,也比养气术更好突破境界,那么自然也能节省属性点了。 但陈墨并没有选择给羽化诀加点,因为这样的话,会让他的真气和气息进行改变。 他选择等等... 之后,他又悄悄摸去了县衙一趟,但不敢靠的太近,然后拿出罗盘,进行探测,但没有发现妖气。 如此,证明不了何青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也不能证明何青说的是假的,大妖是可以遮蔽自己的妖气,除非它受伤了,妖气泄露,罗盘才可以探测到。 但陈墨觉得何青的话应该是真的,毕竟自己把他的手臂都斩下来了,他依旧说县衙有妖气,他这么怕死的一个人,都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说谎。 “只能赌一把了。” …… 第二天,北镇抚司。 “我和陈墨一进屋便遭埋伏。” “几个凶徒?” “两个,一个是何青,另一个不认识,就是那人将李青山所杀。” “两个凶徒?!”上方的林白皱了皱眉,继而说道:“你确定其中之一是这个何青。” “确定,我们有他的画像,证实他就是何青,而且他的实力就在秦阳县,大人派人前去查探,便能知晓。”张开道。 “依你的意思,李青山是七品武者,那凶徒既然能杀了李青山,自然也能杀了你们,为何要逃呢?”林白突然目光冰冷的看着张开。 “那是因为他虽然杀了李青山,但他自己也受了伤,并且见陈墨杀了何青后,空出手来,见自己不是对手,便逃了。对了,大人,陈墨也是七品武者。” 李青山把陈墨教他的话,重述一遍给了林白。 “什么,他是七品武者?!”林白及其旁边的许浩都是一震,其中更为惊讶的当属许浩,因为他也是七品。 “陈墨他人呢?” “在保护案发现场。”张开一五一十的说道。 林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许浩,你带人走一趟吧。” “诺。” 十九 林箖儿 当天下午。 许浩便是带着张开以及另外两名校尉,快马加鞭赶到了现场。 “陈墨他人呢?”许浩在院内扫了一眼,不见陈墨的身影。 张开道:“我去找找。” 而在远处的高楼上,陈墨正遥遥的盯着张开这边。 他确实选择相信了张开,但他也有自己的准备,若是张开选择告发自己,那么他便立即加点羽化诀,突破到六品,选择亡命天涯,之后看有没有机会带走姜琪,再手刃了张开。 现在看来,张开并没有告发自己。 因为北镇抚司来的人并不多。 到许浩进城,一直来到何青的住所,陈墨都是盯着的,并没有埋伏,加上张开,也就四人,都是同个百户所的人,陈墨都认识,三个校尉,一个总旗,在北镇抚司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探查锦衣卫的死因,这個人手是标配。 其次,几人来到何青的住所后,并没有如抓捕犯人一样,将院子的逃生路口都守住。 进去院子后,也不是第一时间搜阁楼,表现出来的动作,不像是来抓人的。 见张开来寻自己,陈墨从高楼纵身跃下,朝着何青的住所走去。 最坏的情况,以上的两点,陈墨都猜错了,张开、许浩等人在演戏,等自己入瓮后再抓。 陈墨也还有后路,立即突破到六品,强行逃脱。 …… 而与此同时。 许浩检查完李青山和何青两人身上的伤口后,便知道张开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李青山身上的刀伤,并不是天合刀法造成的,那是一种威力极强的高阶刀法。 而底层的校尉,是接触不到这种高阶的刀法。 据许浩了解,陈墨还是个孤儿,就更加不可能了。 许浩又看了一眼张开身上的伤口位置,也是高阶刀法的手段,虽然有些怪异。 而何青身上的伤口,许浩一眼便认出,这是天合刀法造成的。 应该是陈墨所杀。 结合种种,确实如张开所说,有两个凶徒。 “许总旗,陈墨来了。” 陈墨和张开走进了院子。 “属下见过许总旗。”陈墨恭声拱了拱手。 “你去哪了?”许浩说道。 “刚才那边有动静,所以属下过去看了看。”陈墨指了个方向。 许浩点了点头,没有在意,然后拍了拍陈墨的肩膀:“行啊,七品武者,藏的够深的。” “属下也是最近突破,不是有意隐瞒。” 陈墨知道发生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主动说出来。 可能是陈墨孝敬的二十两银子,许浩并没有为难陈墨,又向陈墨问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等旁边的锦衣卫用无常薄记录下来后,道:“差不多了,把尸体带回去。” 许浩对陈墨说道:“回去等百户大人定夺完后,便可以画押归为案卷结案了。” “谢许总旗。”陈墨拱手道。 许浩点了点头,这案子没油水,死的又是一个普通的锦衣卫校尉,尽管还有些疑点,但没人会因为一个底层的校尉而较真的,所以在他看来,此事差不多就定案了。 …… 回到京师的时候,陈墨便马不停蹄的去求见了林白。 但他已经下班了,陈墨只好前往了他的住所。 林白住的地方是在城北,是一个带三房的大院子。 白墙青瓦间的巷道,院门的檐下两边挂着两个灯笼,灯光照清了这条巷道。 院门紧闭,院内有少女的声音响起。 “爹爹,我这招练习的怎么样呀?” “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和你的那些属下相比如何?” … “咚咚。”陈墨抓着院门的铁环敲了敲门,然后恭声道:“属下陈墨,求见林大人。” “爹爹。”少女眼前一亮,看向林白。 林白眉头一皱:“箖儿,不要胡闹。” “爹爹放心,女儿有分寸。” 说着,林箖儿便去开门。 “林大人,属下陈墨,求见大人。” 陈墨以为林白没有听到,又恭声说了一句。 而就在这时,院门大开。 陈墨刚抬头,还没来得急看清,便察觉到一道破风声袭来,他刚侧身躲避,对方便横刀而来。 陈墨一个弯腰,踢向对方的下路,趁着对方摔倒的瞬间,一记黑虎拳轰出。 “住手。” 听到这熟悉的喝声,陈墨脸色一变,连忙收势,化拳为掌,可不管再怎么收势,因为离的近,力量也还是有的。 在接触的一瞬间,陈墨感觉手掌传来一丝弹性,为了不让对方摔飞出去,陈墨又化掌为爪,想要抓住对方。 但很快便感到了不对劲,入手可及的是一片柔软,陈墨赶紧收手。 而他这一收手,也让对方摔倒在地。 “登徒子。” 从未被男子占过如此便宜的她,顿时气坏了,捡起地上震脱的长刀,起身便朝着陈墨砍去。 “闹够了没有。”喝声再次响起,喝声中所带着怒意,让林箖儿顿时止住身形,咬着红唇,一手握着长刀,不善的看着陈墨。 这时,陈墨才发现刚才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个少女。 那语气冰冷嚣张的少女姿容妩媚,尤其是身材,穿着一身紧身的束装,把她那峰峦起伏的美好身段,勾勒出无限的美好,散发出不属于少女的魅惑,尤其是那双修长、笔直,秀美的大腿,简直可以多人心魄。 双腿并拢在一起,腿根看不到一丝缝隙。 若不是林白从少女的身后走了过来,陈墨估计还得盯着少女的大长腿看上一会,他连忙低头恭声道:“属下陈墨,见过大人。” “你怎么来了?”林白皱着眉头看着陈墨。 “属下有要事禀告大人,见大人不在衙门,便找到这来了。”陈墨恭声道。 林白紧盯着陈墨看了一会,方才背过身去:“随我来。” “诺。”陈墨紧紧跟在林白身后。 路过少女身旁的时候,少女还对着陈墨隔空挥舞了下拳头,表示此事没完。 陈墨露出一抹苦笑,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少女,就是林百户的女儿了。 来到最小的书房,林白在长桌后坐了下来,看着陈墨:“说吧,什么事?” “大人,属下发现了大妖的线索。” 二十 再渡劫祸 陈墨这话,可把林白惊的不行。 现在整个锦衣卫,都在寻找妖的线索,为的就是加官进爵,虽然他已是百户,空缺的也只是一个百户的位置,但他若是得此消息,上报上去,也能立得大功。 “你为何将这消息告诉我?若是上报给千户大人,那明台坊百户的位置,就是你的了。”林白自顾自的倒上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从茶沿处露出的虎目直盯着陈墨。 陈墨躬身抱拳:“大人对属下有大恩,又得大人的照顾,得此消息,理应告诉大人。” 说实话,陈墨确实是想昧功的,毕竟那是一个百户的位置,他只要坐上去,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但他知道,自己资历不够,哪怕是坐上去,也会被人整下台来。 更何况,李青山的事还未彻底结案,而李青山是林白的手下,结不结案就林白的一句话,陈墨干脆卖個人情给他。 最后一点,倘若他真坐上去了,那他绝对会因此推上风口浪尖,进入一些高官的眼里,到时自己的背景,将会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虽然他不想低调了,但也不想这么高调。 所以,需要一个人在前面吸引火力。 据他观察,林白这人还算不错,若是证实了妖的事,他怎么也该投桃报李吧…… 林白放下茶杯,深深的看了陈墨一眼后,道:“仔细讲讲。” “这线索也是我偶然得来的,那大妖,就藏在秦阳县的县衙内。”陈墨道。 闻言,林白眉头一蹙:“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属下明白,属下愿用性命担保。”陈墨恭声道。 当然,用性命担保只是他随口说说,等镇抚司去秦阳县调查的时候,他也会出京师,到时看情况决定跑不跑。 听到陈墨这话,林白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严肃的脸上也是多了几缕笑容:“自己搬张椅子过来坐。” “属下不敢。” “让你过来就过来。” “诺。” 陈墨左右扫了一眼,在旁边搬了张椅子,在林白的对面坐下。 林白拿来一个空的茶杯,给陈墨倒上一杯茶,递了过去,随后说道:“这线索若是证实,我保你最低是个小旗官。” “谢大人。”陈墨双手举起茶杯,道:“属下敬大人一杯。” 林白举杯示意了一下,然后问起了昨晚的事。 陈墨沉吟了一会,把自己教给张开的由头,又说了一遍。 说到那个杀死李青山的凶徒后,林白起身拍了拍陈墨的肩膀:“那凶徒着实可恶,我会上报给千户大人,给他发阵亡抚恤金,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闻言,陈墨抬头看了林白一眼,只见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陈墨连忙的低下了头。 下一秒。 【宣和三年,六月二十二日,你因杀死了李青山,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伱凭借着聪明的头脑与冒险的手段,与好友张开一起蒙混过关,摆脱祸事,获得属性点3。】 “成功了。”陈墨心中长吁了一口气。 三个属性点,比杀死李青山还多一点。 …… 从书房出来后,陈墨还未感受脱险后的轻松,便察觉到右侧有一道破风声袭来。 陈墨抬手格挡,随后手上动作一变,反手一锁。 一条修长、笔直的美腿便是被他抓在了手中,入手细腻。 陈墨偏头看去,正是之前袭击他的少女,此刻一张俏脸气的涨红。 在楚国,未出阁的少女,脚若是被男子抓住,可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尤其是现在是大夏天,林箖儿虽然是一身束装,可是那两条大白美腿可是没被包裹起来的,感受着小腿被抓住瞬间身体所产生的异样感,便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陈墨的眼睛有些不老实。 “你看什么?!” 林箖儿连忙用手按住裙摆,然后把腿抽出后,再次一脚朝着陈墨踢去:“登徒子,受死!” 而陈墨发现是林箖儿后,知道她是林白的女儿,也不敢冒失了,连忙退身躲避。 就在这时,林白从书房走了出来。 吓的林箖儿连忙收腿,但她的下盘不稳,一个踉跄,便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片风光暴露在陈墨的眼中。 林白气的肚子上的肥肉都是颤了颤:“女孩子家家,每天如此冒失,成何体统!” “都怪他…”林箖儿站起身来,指着陈墨。 陈墨也是赶忙认错:“大人,都是属下不对,得罪了小姐。” “爹爹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胡闹。”林白胡子都要气歪了:“若是你不招惹人家,何至如此?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在外人面前,要淑女一些,都当耳旁风了不是?你这样刁蛮任性,以后谁敢娶你?” 从小被当公主一样被林白宠大的林箖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斗大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咬着唇珠道:“可…可是他占女儿便宜。” 这么一口大锅朝自己甩来,陈墨表示自己真背不动,道:“大人,属下不是故意占小姐的便宜,是当时…”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林白眉头一竖,对林箖儿喝道:“还敢顶嘴,明明是自己的错,还诬赖别人,若不是陈墨留手,你早就被他打趴在地了,还不回房间好好反省。” 本来看到林箖儿眼泪出来了,林白于心不忍,打算等陈墨走后,再好好哄哄的,可是见她还如此胡闹,把过错推到他人的身上,林白当即气不打一出来。 这是教养问题。 林箖儿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让你看笑话了。”林白回头看向陈墨,道:“她从小便没了母亲,是我一手带大的,平时可能太过宠她了,才导致她如此刁蛮任性,你别放心里去。” “属下不敢,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惹小姐生气的。”陈墨此刻又主动揽锅。 这又把林白乐笑了,笑道:“你果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好了,这事的确是箖儿的错,是时候让她好好反省一下了,免得将来引来更大的祸端。” 二十一 六品,定下目标 出了院子。 陈墨便是迫不及待的调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14】 【功法:养气术(融会贯通)+,羽化诀(初窥门径)+】 【境界:七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八荒镇狱(略有小成)+】 【天赋:长生不老】 养气术也可以提升了。 陈墨大喜。 据他了解,楚国大部分的武者,都在九品境界。 而想要加入北镇抚司,就需要八品。 而想要达到七品,就需要一定的根骨了,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这个境界。 若是以前的陈墨,光入品都要十几年,想要达到七品,真可谓是有生之年了。 而六品则是一个分水岭,到达这个境界,只要调动真气,真气在体内和体表形成防御,自动护体,普通人所射的箭矢,伤不了分毫。 还能自我的减少外来的内劲。 放眼整個楚国,都算得上是中层了。 想要再往上突破,那就是根骨、功法缺一不可了。 而在民间流传的功法,大多数只能修炼到六品。 修炼到五品的功法,则只有富贵人家以及一些门派才有,因为能修炼到五品的功法,都是玄阶。 再往上走,则需要地阶功法,那只有大宗门才有。 而地阶功法最高只能修炼到一品。 这个层次的功法、武学,在市面上根本不流通,因为根本没人卖。 就算有人卖,也没几个人买的起的。 光想想,便知道这种垄断有多可怕。 但对陈墨来说的话... “系统,给我加点。”陈墨用意念点击了养气术后面的加号。 只是霎那间,六品,成了。 而养气术后面的融会贯通,也变为了“登峰造极。”,并且后面出现了一行文字。 更多详情请点击查看。 陈墨用意念点击了一下。 然后他发现,只要花费五个属性点,系统就可以推演出养气术之后的功法。 这一刻,陈墨都想称系统为神了。 既然功法可以,那自然武学也行。 如此一来,陈墨就根本不同担心没有后续功法,导致无法突破了。 不过养气术是从羽化诀中分离出来的,推演出来,想必也是羽化诀。 若是这样的话,后续直接用羽化诀突破算了,能省下推演功法的属性点。 另外,陈墨发现了一个规律。 这次消耗的属性点是12点。 上次突破是6点。 而上上次是三点。 这是在翻倍呀。 那下次突破,岂不是需要24点? 不对,羽化诀是高阶功法,应该能节省一些... 陈墨摇了摇头,没有多想了,仔细感知着突破后的变化。 首先,感官更强了,力气也增大了不少。 不仅如此,他感觉这修为,就像是他自己努力修炼得到的一样。 并没有那种根基不稳,真气无法得到控制的感觉。 这种体验,用雷总的话,就是diao爆了。 可能是实力带来的自信,陈墨突然有了饱暖思...的想法。 脑海中不由的发现出了林箖儿的美腿,和抓住她美腿瞬间的惊鸿一瞥。 “真是下贱...” 陈墨暗骂了一声,不过这才是真实的自己呀。 说到底,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世,他都是一个俗人,想要权利、钱财、美女。 提升实力,不过是能更好保护这些罢了。 若是为了长生,连这三样都不要了,那这长生,也没有意思。 起码在他眼里,是这样的。 如此,陈墨定下了一个目标,在能保全自己的份上,权利、钱财、美女,他都要,顺从本心。 有了目标后,他走上教坊司的脚步,都更加有力了,眼神坚定。 …… 教坊司,音妙坊。 陈墨依旧是爬窗进来的,虽然实力提升了,但兜里没有银子,腰杆子就不算硬。 屋内灯火昏黄,空气中带有淡淡的胭脂味。 陈墨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简单的梳理一下,然后躺在软榻上,静静的等着姜琪。 等了半个时辰,陈墨不由的皱起了眉,按照这个点,她应该早回来了。 就在陈墨担心的时候。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陈墨在屏风后藏了起来。 “好了小玉,我到了,谢谢你了。” “应该的,在这种地方,我们就得相互帮助,抱团取暖。” “谢谢小玉。” 两女的交谈声。 不久后,房门打开,走进来的姜琪看到窗户打开,立马将房门关上,面露柔情:“你来了。” “嗯。”陈墨从屏风后走出,看着面色酡红,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姜琪,上前一把搀扶住了她,扶着她在床上坐了下来。 姜琪安静的依偎在陈墨的怀里,一如往常一般,将最近发生的事跟他说了。 这段时间,她又上台表演了几次歌舞,颇受达官贵人的欣赏。 因此,被左佥都御史家的公子杨树成看上,非要她陪酒。 姜琪婉拒了几次,用了卖艺不身作和自己的身份为推托。 可是今晚,他不知从哪得知姜琪已经破身,还委身给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而那个校尉也并没有出事,这就说明王英并没有在乎这事。 因此,姜琪以前的那些借口,再也无法吓唬住他了。 今晚硬是要让她陪酒,没有办法,她只能喝了几杯,在这期间,杨树成的那些朋友,也一直给她灌酒,若不是同为乐妓的白淑玉帮忙,今晚就要遭了。 “该死。”听完后,陈墨皱紧了眉头,教坊司内是非多,这一天还是来了。 但他不能避,这可事关男人的尊严和脸面,自己的女人,谁想让别人染指。 “琪儿,你想办法装病几天,剩下的我来想办法。”陈墨心道,希望秦阳县的事不会出错。 若不然,只能带着她走上逃亡之路了。 “嗯。”她想也没想,便是相信了陈墨的话,她已经彻底的把陈墨当成了自己的依靠。 她从陈墨的怀里坐起身来,替他更衣解带,最后要埋头下去的时候,陈墨拦住了她,将她紧紧的相拥在怀里,柔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那你...” “我就这样抱着你入睡。” “…嗯。”姜琪暖心一笑。 二十二 总旗 陈墨终归是个阳刚的小子,最近火气又太盛。 抱着姜琪还没半个时辰,便是蠢蠢欲动,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便是欺负了起来。 那修长的美腿,让陈墨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又浮现出了林箖儿的那双大长腿来。 看着身下咬着唇珠的佳人,陈墨莫名有些愧疚。 真是渣男,这個时候居然想着别人。 “琪儿,转过身去...” “…...嗯。” … 半个时辰后,陈墨抱着眼角带着清泪的佳人,轻声安慰。 因为想着林箖儿的大长腿,不由欺负的有些过分。 贤者时间,头脑总是特别的清楚。 他发现自己不应该这么快就突破的。 应该等一段时间。 毕竟昨日他还说自己最近才突破。 现在又突破了,难免会让人怀疑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宝,引起他人的注意。 毕竟若是没有秘宝的话,你一个一没背景,二没出身的校尉,修炼速度不可能这么快的。 看来得谨慎一些了。 林白是六品武者,还未开天眼,只要自己不显露气息,他是发现不了的。 千户和镇抚使一般是不在衙门的,所以自己只要避着点副千户就行了。 …… 翌日。 北镇抚司。 林白宣布,秦阳县李青山身死之事已经结案,并且按照陈墨的口述,画了一张击杀李青山凶徒的画像,下放各县通缉。 之后,林白带着试百户王恩德,前往了锦衣卫亲军指挥司衙门,那是所有锦衣卫的总部,也是北镇抚司的上属机构。 当天,北镇抚司镇抚使崔凤臣亲自带队,秘密赶往了秦阳县。 …… 六月二十五。 北镇抚司破获一桩大案。 秦阳县县令王京、县丞陈大夜与妖勾结,并且顺藤摸瓜,打掉了一个妖窝。 原来,有一头化形的虎妖隐藏在秦阳县县衙内,与王京、陈大夜两人勾结,两人提供死刑犯供虎妖吸食,虎妖就弄来妖血供二人修炼。 可一个县,哪有这么多死刑犯。 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王京、陈大夜两人便派人把县里的流浪汉、乞丐以及孤寡老人等一些失踪后不会引起注意的人,全都抓进了牢房,供虎妖吸食。 而这种合作方式,已经持续了两年。 王京和陈大夜与妖勾结的事,非旦没有被发现,反而因治理秦阳县井井有条,破案率高,治安稳定,受到了朝廷的赏赐。 若不是林白说秦阳县县衙有大妖,这种合作方式,估计能一直持续下去。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一只大妖藏身在县衙里。 此消息传出,整个京师都震动了。 对于京师的百姓来说,妖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往常每隔一段时日,都可以听到某某地方有妖出现,残害百姓。 而现在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京师乃天下脚下,整个楚国最为繁华,治安最为太平的地方,已经几百年没有发生有妖出没的事了,更别提害人。 可最近,紫金楼发现了狐妖。 现在,离京师不远的秦阳县又发现了虎妖,且顺藤摸瓜,在离秦阳县不远的秦阳山上,剿灭了一群不能化形的小妖。 这岂不是说,京师也不太平了? 但林白并不关心此事,此时的他,正春风得意。 因为这消息,是他提供给上头的,立了大功,上面赏赐了他大批银两,并且将他的俸禄提了提,与副千户对等,一旦有了空缺,他能立即补上去。 当时他是带着王恩德一起去的,王恩德是他的小舅子,这等好事,肯定是先照顾自己的亲人的。 毫无疑问,王恩德成为了明台坊的该管上官。 而总旗许浩,填补了王恩德的空缺。 就在许浩、王恩德跟着林白一起激动的时候。 许浩突然道:“大人,那我总旗的位置,由谁来补上?” 他下面有五位小旗。 跟他最亲近的小旗是谢远,若是林白没有人远的话,他准备将谢远举荐给林白。 林白想也没想的便道:“陈墨。” “陈墨?”王恩德和许浩都是瞪大了双眼,怎么会是他? 倒不是二人讨厌陈墨。 而是按资历,按实力,也轮不到他呀? 都是自己人,林白倒没有瞒着二人,道:“你们能有今天,都得感谢陈墨,你们可知,秦阳县有大妖的事,是谁提供的吗?” “难道是他?”许浩讶异道。 “没错,就是陈墨。这小子很会做人,把这等功劳卖给了我们,既然吃了肉,怎么也得把汤留给人家。”林白说道: “而且他已是七品武者,总旗给他,也能服众,至于资历...” 林白笑了笑,没有明说。 这东西往往都不是最重要的。 “姐夫是要将他收为心腹?”王恩德可是了解林白的,知道他有更深的意义。 林白点了点头:“他父亲在军中的时候曾跟过我,既是故人之后,怎么也得照拂一二。” 许浩听到陈墨跟林白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眼眸微眯,旋即笑道:“那属下这就去把消息告诉他。” “不急,正式的文书还没下来,我已经将你们的档案递交上去了,等文书下来了再说。” “诺。” …… 文书两天后才下发。 北镇抚司陈墨所在的百户所。 所有人得知陈墨升任总旗后,都是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加入锦衣卫才多久? 半年吧。 特么这么短的时间,就从校尉跳过小旗,直接升到总旗了。 这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些人中,最为震惊的,当属张开了。 曾经称兄道弟的兄弟,现在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说不羡慕嫉妒那是假的,但若是因为嫉妒,就生起害他的意思,张开倒是没有。 震惊过后,为陈墨感到高兴了起来。 在北镇抚司自己和他关系最好,李青山一事,自己也没出卖他。 现在他升职了,以自己和他的关系,怎么也得关照一二吧。 以后,自己上头也是有人了。 而不甘的,就是那些小旗们了。 他们隐隐间也是听到了风声,说上面要升。 那么空出的位置,他们是有希望了。 可是现在,曾经不如自己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下属,突然间成为了自己的上司。 这反转,这落差,让人难以接受。 二十三 升官发财 尤其是谢远,上次陈墨还孝敬了他十两银子呢,他还收了,现在直接成了自己的上司,那自己这... 谢远隐隐有些不安。 至于搜集陈墨的罪证,扳倒他之类的,谢远没有这么想过,两人之间也没有大仇。 人家能从一个小小校尉,直接升为总旗,你敢说他上面没有人?说不定你刚把罪证提交上去,接收罪证的,就是陈墨背后的人。 “恭喜陈总旗英才得展,您能当上总旗,乃众望所归。”谢远第一个替陈墨祝贺了起来。 有谢远当先,其他原本被许浩所管的四位小旗,也是上前对陈墨表示了祝贺。 而见小旗官们一点不满都没有,这么快就臣服了陈墨,底下的校尉们就更加不敢对抗了,纷纷上前对陈墨表示了祝贺。 之前一些让陈墨帮自己值过夜的校尉,在上前祝贺的时候,都是低声对陈墨发出了邀请,说要摆桌酒给他赔罪。 陈墨笑了笑,心中有种别样的满足。 这就是地位所带来的感觉吗? 果然,当你落魄的时候,身边都是“坏人”,瞧不起你的人,当你风光时,身边全都是好人。 现实就是这么令人感叹,人性就是这么令人感慨。 “陈总旗,大人找你。” 就在陈墨享受着众人的恭维时,许浩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旋即恭喜道:“恭喜陈总旗高升。” 客套话谁不会,陈墨拱了拱手:“大人哪里话,应该是属下恭喜大人荣升试百户。” “客气客气,都是托陈总旗的福。”许浩笑着把手放在陈墨的肩膀上。 “大人这话可折煞属下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勾肩搭背的朝着衙门走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谢远等人更加坚信陈墨背后有人了。 许浩都当上试百户了,还如此客气,面带微笑的跟陈墨说话,两人勾肩搭背的,和兄弟一样,若是陈墨上头没人,许浩会如此? “看来陈总旗是得了机遇呀…” …… 来到林白办公的地方,身为百户,在衙门是有自己的办公室。 除了林白外,王恩德也在。 “属下陈墨,见过二位大人。”陈墨恭声拱手。 “陈老弟来了。”王恩德上前相迎,随后说道:“多亏陈老弟,我才能当上这明台坊的该管上官。” “王大人客气了,这都是王大人自己的努力,跟属下没多大关系。”陈墨道。 “诶,年轻人就是客气。”王恩德拍了拍陈墨的肩,道:“有事尽管找我。” “多谢大人。” 陈墨来到林白的面前,躬身拱手:“大人,您找我?” “这是总旗的衣服和腰牌,我替伱领回来了。” 林白指了指面前桌上盖着红布的托盘。 “多谢大人。”陈墨上前拿起后,便要告退离开。 林白笑道:“不看看?” 林白都这么说了,陈墨便把托盘放下,揭开了上面的红布,里面整齐叠放着一套总旗的官服,官帽,通体纯黑,上面绣的是虎彪,带着凶气。 但陈墨并没有在意这衣服,而是看着旁边放着的三锭金元宝,和铜制的腰牌。 在楚国,金元宝一锭是十两,而一两黄金价值十两白银,这三锭金元宝,价值三百两白银。 “大人,这是?”陈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上面给提供大妖线索之人的赏赐,这一份是你的。”林白笑道。 “谢大人。”陈墨恭声抱拳,林白还是挺够意思的,这钱财,他完全可以昧下来的。 如此,他也就不客气了,反正现自己也正缺钱,这三百两,算是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林白从长桌后站起身来,来到陈墨的近前,道:“秦阳县一事,圣上也得知了,龙颜大悦…” 说着,林白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帛布,道:“我知你修的是养气术,这上面的是养气术最后一重,可以让你一路修炼到五品,是我专门管上面替你求来的。” 林白把帛布给了陈墨。 陈墨微微一怔,接过后,脑海中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已收录。】 钱财固然是好,但更为贵重的,还是后续的功法。 也就是陈墨有系统,若是换做别人,没有后续的功法,想提升都提升不上去。 “谢大人。”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说起来,你我也是有缘,你父亲,曾经便是我手底下的兵。”林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暖意。 “我父亲?”陈墨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当时自己这么容易就加入了锦衣卫。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林白说道:“晚上你们都到我那来,好好庆祝一下,我也告诉关于你父亲的事。” “诺。” …… 回到住的地方,陈墨刚换上总旗的衣服,房门便是敲响。 “总旗,是我。”谢远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关。”陈墨把金元宝用被子盖好。 谢远推门而进,对着陈墨先拍了一顿马屁,然后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了他,说是孝敬。 陈墨刚开始是不收的,可他硬给,见自己收了后,方才放心的离开。 等谢远走后,另外四名小旗也是先后过来,和谢远一样,同样是孝敬了陈墨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有着谢远的先例,陈墨没有客气全都收下。 而见自己收下后,他们反而对自己更热情了。 到了后面,曾经那些看不起他,让他给自己值夜的校尉们,也来了,不过他们可没有谢远这么大方。 一人给了五两的碎银子。 陈墨微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以前的事,我都没放心里去。” ps:查了下百科,上面说总旗是穿黑的,百户是银白色的官服,而千户则是红色。 可是看绣春刀的电影,总旗和百户都是黑色的缇服,而千户则是银白色,指挥使的话就是银白色的衣服外面披了层金色的纱肩。 而影视剧大明风华,指挥使的衣服却是大红色的飞鱼服。 橘猫就按照绣春刀里锦衣卫的官服颜色来,这两部电影知道的人更多,容易接受。 二十四 赔礼 一番整理下来,加上那三锭金元宝,陈墨手上的银子,差不多有六百两了。 抵的上他之前十几年的俸禄。 陈墨从怀里拿出那块总旗的腰牌,上面刻有亲军指挥司几个大字,下方还有他身份的几个小字,陈墨用手轻轻摩挲着。 但现在为止,他在京师总算有立足之地了。 收好腰牌,将可随带的银票塞进怀里,至于那三锭金元宝,只能等放衙后,找个钱庄换成银票。 这里是镇抚司衙门,他现在又升为了总旗,应该没有人这么大胆,敢来这里偷东西。 离开房间前,陈墨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调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点:2】 【功法:养气术(登峰造极)详情点击查看,羽化诀(初窥门径)】 【境界:六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八荒镇狱(略有小成)+】 【天赋:长生不老】 陈墨点击了下养气术后面的详情点击查看,发现登峰造极之后,还有一個返璞归真。 除此以外,养气术依旧可以再花五个属性点进行推演。 “这是养气术最后一重功法带来的效果吗?” 陈墨低喃了一句,然后自顾自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养气术后续推演出来的,一定是羽化诀,毕竟这都最后一重了,还可以进行推演。” …… 返回衙门的路上,陈墨撞到了朝住所赶来的张开。 张开见到陈墨,显得很兴奋:“墨…不,总旗,你果然在这里,我正找你呢。” “找我?”陈墨眼眸微眯,道:“张兄,你该不会也是来给我送银子的吧。” 张开一滞:“还有谁送了?” 看到张开那呆滞的样子,陈墨噗嗤一声笑了,上前一把搂住张开的脖子,道:“张兄,你也和他们一样跟我客气吗?” “总旗…” “叫总旗就生分了,你我是朋友,还是叫我墨兄吧。” 张开这人值得交,李青山的事也没揭发他,自己本就在镇抚司没什么朋友,弄的太生分了可不好。 “属下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陈墨打趣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张开,道:“拿着。” “总旗…不,墨兄,这是?” “在教坊司的时候,借伱的银子,难道忘了?”陈墨道。 张开当然没忘,毕竟当时可花了二百多两,这笔银子对他来说,也是极多的,不过现在陈墨都升为总旗了,张开已经不指望陈墨能还了。 但嘴里确实道:“墨兄,我有借给你银子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陈墨:“……” “少在这装傻充愣,叫你拿着就拿着。”说罢,陈墨就要塞给他,可是张开无论如何都不收,一直说着没有借给自己银子这回事。 “你小子。”陈墨松开他的脖子,道:“今晚我有事,明晚教坊司,我请客。” “墨兄,哪能你请,我来。” “别跟我争,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下次我请。”陈墨说道,不可能一直沾别人的便宜,虽然别人口头上不说,但心里指不定什么想法。 …… 放衙后。 一群人找到自己,说要请他喝酒,被陈墨一一婉拒了。 回到住所换了便服,陈墨便是前往了钱庄,将那三锭金元宝,全都换成了银票,五十两一张,一共六张。 原本钱庄是要压价的,可是看到陈墨“不小心”露出的腰牌,当即按市价麻溜的给了。 然后陈墨去了白玉酒馆,打了一坛仙人醉,朝着林白住的地方走去。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摊贩时,陈墨看到了一支翡翠簪子很是漂亮,想着还没给姜琪送过礼物,便是想买下来。 “这簪子多少钱?”陈墨拿起那翡翠簪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后,道。 “二十两,不讲价。”摊贩伸出两根手指,道。 “太贵了...当...” 腰牌从陈墨的怀中掉落,陈墨放下簪子,弯腰捡了起来,装作无意的在摊贩的眼前晃了一下,重新塞进怀里,道:“老板,可...可不可以便宜点。” “咕噜…”摊贩吞了口唾沫:“大人,您...您这说的什么话,想要,小的送给你便是。” “这怎么好意思,便宜点,多少钱?”陈墨道。 “二…二两。”摊贩道。 陈墨将酒坛放下,从钱袋子里拿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他。 倒不是陈墨讹他,和前世一样,在路边摊上,你就别想掏到什么好东西,这翡翠也不是什么好品种,二两银子差不多了。 如果真要讹他,直接拿走,钱都不用付。 锦衣卫吃饭不给钱,都已经成普遍现象了。 离开时,陈墨又瞥到了摊子上的玛瑙手串,道:“这个多少钱。” “一两。”摊贩道。 陈墨又付了一两,把这玛瑙手串也买了下来。 …… 夜色悄然降临。 听到敲门声,正在与王恩德、许浩谈笑的林白,对林箖儿道:“箖儿,快去开门。” 随后看向二人,笑道:“应该是陈墨来了。” 夏夜的晚风微热,刚洗完澡的林箖儿穿着一件青色的绸裳,哼着小调,前去开门。 刚打开院门,看到陈墨时,蛾眉便是不由的一蹙:“怎么是你?” 之前的好心情,全都烟消云散。 “小姐。”陈墨抱着酒坛,拱了拱手,道:“我来找大人,是他让我来的。” “爹爹等的人是你?!”林箖儿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过没有再跟陈墨动手,显然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进来吧。” “谢小姐。”陈墨抬头看了她一眼。 脱去了上次紧身的束服,穿着燕居的绸裳,浑身的曲线再难掩藏,小嘴微撅,青春少女的气息显露无疑。 “看什么?”林箖儿嘟着小嘴,瞪了陈墨一眼。 陈墨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玛瑙手串,道:“小姐,上次多有得罪,这手串,算是在下的赔礼,还望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陈墨把手串递了过去。 “想用一串手串就收买我,没门。”林箖儿没接。 “听闻和清观的荷花开了,明日我带小姐去看看?” “我自己去看不行吗,让你带我去?”接过手串,林箖儿便转身走开了。 陈墨微微一笑。 二十五 林箖儿的“刁难” 男人们谈事,林箖儿回到自己的房间。 之所以收下陈墨给的玛瑙手串,是她觉得自己的便宜不能白白的被他占了,这手串算是挽回一些,不代表就原谅了他。 而且若是自己不收下,不成了觉得他没有错,不必道歉了么, 仔细打量了一下,林箖儿发现还挺好看的,于是就戴在了手上。 她没发现的是,在她把玛瑙手串戴在手腕上的那刻起,心中对陈墨的气,便消散了不少。 …… “来了,快来快来,这边坐。” 许浩看到陈墨进来后,连忙起身,将他拉了过来。 林白、王恩德二人笑着点了点头。 四人围着一张方桌坐了下来,桌上摆的,全都是林白让酒楼送来的招牌菜。 “下官知道大人好酒,这是下官在白玉酒馆为大人打的仙人醉。” 陈墨双手捧着酒坛,朝着林白递了过去。 许浩和王恩德微微一愣,然后大笑道:“白玉酒馆的仙人醉可不好买,要排好长的队,陈总旗有心了。” 林白也算知道陈墨为什么晚来了,看向他的眼神,不由满意了起来,笑道:“来就来,还带什么酒。来,喝。” 林白把揭开酒坛上的红布,许浩也很有眼力见,赶忙起身夺过酒坛,笑道:“这种事,下官来就行。” 说完,便给几人倒上满满一碗酒。 “干!” 四人举碗碰撞了一下,一口饮尽。 “不愧是仙人醉,这劲真大。”许浩咂咂嘴,酒水顺着嘴角流进脖子里。 “来,吃菜。”林白动起了筷子。 推杯换盏间,林白讲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事。 那时,宣和帝刚登基,年号是成元。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登基也是如此。 登基后不久,皇帝便开始了第一次征伐南周。 当时林白还是千总下面的一位把总,而陈墨的父亲陈赋,是林白身边的亲兵。 在与南周的交战之中,因为主将贪功冒进,中了敌人的陷阱,导致大军死伤惨重,而陈赋作为林白的亲兵,与另外几名亲兵,为了掩护林白撤离,全都战死。 林白不知是醉了还是什么,悲情的说道:“几万条人命,割草一般就没了,要想不这么死…” 他举起酒碗,猛的灌了一口:“就得换个活法。” 回京后,他走关系,打点,成了北镇抚司的一名总旗。 在一次任务中,因为逮捕了一名江湖门派的少主,他很快就遭到了这个江湖门派的报复,他的妻子,便是死于这次的报复中。 虽然这江湖门派很快被朝廷剿灭,但他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然后便将对妻子的爱,付诸到女儿的身上,万般宠爱。 然后经过十几年的打拼,升为了如今千器坊的百户。 在北镇抚司,每个百户都有自己所管辖的属地,而千器坊,便是林白所管。 “姐夫,你也别太伤心了,都是那万毒门的逆贼太可恶,你也为姐姐报仇了。”王恩德细声安慰道。 “王大人说的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人不能总沉浸于悲痛之中。”许浩道。 陈墨也跟着安慰。 为了岔开话题,王恩德看向陈墨,道:“陈老弟,看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可有婚配?” “……” 陈墨没想到话题一下子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道:“回大人,没有。” “陈总旗一表人才,怎么可能还未婚配,定是在瞒着我们。”许浩调侃道。 “真没有,我从小父亲便战死,母亲改嫁,漂泊半生,现在才有個安身的地方,哪有女子愿意跟我。”陈墨自嘲道。 “那可惜了,陈老弟年纪轻轻便已是总旗,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说到着,王恩德突然眼珠子一转,看向林白,道:“姐夫,箖儿她也还未婚配吧?” 闻言,林白只觉得酒都醒了一些,他知道王恩德话中的意思,深深的看了陈墨一眼,一表人才,又知根知底,还未婚配,倒也合适。 不过... 林白说道:“箖儿她娘死的时候,我就对箖儿保证过,她以后长大喜欢谁,嫁给谁,我都不干预。” 听到这话,王恩德嘴角含笑看了陈墨一眼,似乎在鼓励陈墨去追一样。 陈墨没有说话,这酒桌上说的话若是当真了,那可就真输了。 … 这仙人醉不仅刚入口时便觉得劲头大,晚食结束后,直感到后劲更大,陈墨感觉走起路来都晕晕乎乎的。 林白喝的最多,已经睡过去了,陈墨和许浩将他扶进房间,王恩德去知会了下林箖儿。 “舅舅,爹爹他怎么会喝醉?”林箖儿道。 “那是白玉酒馆的仙人醉,劲头可大了,姐夫他喝的最多,菜吃的却是最少,可不醉了。箖儿照顾你爹爹,我就先走了。” “仙人醉?”林箖儿回头看了陈墨一眼,皱眉道:“这仙人醉你带来的吧?” 许浩见林箖儿一副要找陈墨兴师问罪的样子,也没有多留,跟着王恩德一起离开。 陈墨想要跟着一起走,却被林箖儿拦下:“不说清楚不许走。” 陈墨想向王恩德求援,可他却对自己努了努嘴,然后便同许浩离开了。 陈墨:“……” “回小姐,这仙人醉的确是在下带来的,可我也没想到大人会喝醉。”陈墨觉得林白之所以会喝醉,应该是想起伤心事,然后借酒消愁,酒上心头,便醉了。 “果真是你。”林箖儿瞪着陈墨。 陈墨苦笑了下:“小姐,大人只是喝醉了,睡一晚就好了。” 这时,他看到林箖儿手上的玛瑙手串。 这么快就带上了... “小姐可还喜欢?”陈墨说道。 察觉到陈墨的目光,林箖儿蛾眉一竖:“别转移话题。” “这都是在下的错,小姐喜欢什么,我寻来向伱赔罪。”陈墨道。 “哼。” 林箖儿冷哼了一声,不过陈墨都说愿意赔罪了,她也不好胡纠蛮缠,便道:“流香斋的古法珍珠粉、东海的白玉贝、海棠花皿……” 林箖儿一连说了七八样,旋即说道:“这些我都喜欢,你能去给我寻来吗?” 林箖儿显然在故意刁难陈墨。 谁知陈墨便道:“若是在下寻来了,小姐可愿原谅在下?” “等你寻来了在说。” “在下告退。” 二十六 冲冠一怒为红颜 夜色渐深,气温下降了许多,一阵微风拂过,陈墨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那酒劲真大,前世的白酒在它的面前,简直弱爆了。” 陈墨低喃了一声,刚才也是胆大,借着酒劲说了那些话,那种话,是他前世用来追女孩子的套路。 当然,这个套路只能用来追那些相对比较单纯,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子才有用。 显然,林箖儿就属于这一类型的。 …… 陈墨朝着音妙坊赶去,自己升为了总旗,告诉姜琪让她高兴一下。 同时寻思着是不是可以在京师租个宅子了? 想了片会,他还是摇了摇头。 自己现在孤身一人,一天到晚都待在镇抚司,租了宅子也没用,还没有镇抚司安全。 来到音妙坊。 陈墨这次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进去。 有了银子,底气都更足了。 “大人,里面请,可有相中的人?”教坊司虽然没有老鸨,但却有充当工作人员的艺妓,给每个来教坊司的人,提供对应的服务。 “我找姜琪。”陈墨偏头看了女子一眼,长相上佳,身材也不错,但胭脂味太重了,穿着一身品如的衣服,陈墨并不打算跟她有过多的交流。 “姜琪?”女子想了想,随后说道:“大人,姜琪那边已经有贵客了,要不大人换一個?” 说着,女子就为陈墨推荐了起来:“我们萧薰姑娘,不仅舞跳的极好,吹箫更是一绝。我们知画姑娘,那腰叫一个细,一手琵琶在整个音妙坊,也是数一数二。” 女子之所以极力推荐,无论是表演歌舞还是什么,只要对方答应进了房间,她就能从中获得一笔提成。 除此之外,干这个可比表演歌舞和以色侍人轻松的多。 唯一不好的是,经常会被来往的官员撇油,她全身上下,就没有没被人摸过的地方。 “这么晚了,还有贵客,是谁?”陈墨的脚步一顿,道。 “不好意思大人,这个我不能说。”女子表露出几分为难。 陈墨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给了她。 女子没有接,嘴角还露出些许的不屑,心道,你把这里当什么了?以为这里是那种低贱的窑子? 就这点银子,打发乞丐呢? 女子笑道:“大人,这个我真不能说。” 陈墨把银子收了回去,拿出腰牌:“现在能说了吗?” “锦...衣卫。” 女子吞了口唾沫,现在锦衣卫正当道,权利大的很,上方文武百官,下到底层官吏,贩夫走卒,就没有谁不怕的。 若是被抓到官府,你抵赖一下,花点银子,说不定立马就出去了。 可是被抓进锦衣卫的诏狱,自打锦衣卫成立以来,就没有见谁出去过。 而且锦衣卫干的又是那种抓人杀人的活,没人愿意惹上他们的。 “是左佥都御史家的杨...杨公子,和他的朋友,奉...奉銮大人也在。”女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杨树成?”陈墨眉头一皱,预感不妙,道:“他们在哪?” “在...” …… 房门半开的包间内。 “杨公子,姜琪妹妹她不胜酒力,奴家替她喝。”刚赶到的白淑玉说完便端起桌上的酒,便要举臂喝下,但却被杨树成挥手一把打掉,酒水溅翻在了白淑玉的身上,胸口那一块的衣裙当即便湿了,夏天的衣裙很是轻薄,在打湿的情况下,隐约间能看到些许的肉色。 “你替她喝,你以为你是谁呀?滚一边去,要不然连你也不放过。” “啪!” 说完,一巴掌甩在白淑玉那白皙的俏脸上,将她抽倒在地。 “淑玉...”姜琪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但却被杨树成一把抓住手腕,道:“上次让伱跑了,这次看你往那逃。” 说着,便要欲行不轨。 旁边的同伴见状非旦没有阻止,反而笑的更大声了。 王生知皱了皱眉,想要说几句,但这些人都是公子哥,他也不想多惹事,干脆眼不见心为净,便要离开包间。 就在此时,拼命挣扎的姜琪一巴掌抽在了杨树成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整个包间都是安静了。 杨树成也是呆了一瞬,旋即瞬间暴怒,他居然被一个下贱的艺妓打了。 “啪!”杨树成反手一巴掌便抽在了姜琪的脸上,将她抽倒在地。 “玛德,贱人,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成宝了,锦衣卫能玩,我就不能玩了?” 说着,便要霸王硬上弓。 而上楼的陈墨,正好看到姜琪被扇巴掌的一幕,这一刻,他怒上心头,他也不考虑什么后果了,此刻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女人被人打了,他要报仇。 说完,便冲了进去,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杨树成的身上。 “轰!” 杨树成整个人直接飞起,重重的砸在包间的墙上。 然后骑在杨树成的身上,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 清脆的巴掌声在包间内响彻而起。 突如其来的一幕,包间的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看到杨树成已经被人揍成猪头了。 杨树成的那些朋友赶紧上前阻拦。 可是效果甚微。 王生知认出了陈墨,赶紧对姜琪说道:“快让他住手,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反应过来的姜琪也是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出了人命,那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姜琪上前一把抱住了陈墨,泣声道:“墨郎,别打了,再打他要死了...” 可能是众人的劝阻,也可能是听到姜琪的声音,陈墨停了下来。 杨树成的朋友们也是赶紧把杨树成拉开。 还好,还有气。 他们看着陈墨,有些惊讶,刚才他们这么多人拉他,都没有把他拉开,吃什么的? 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连忙塞进杨树成的嘴里。 “你…你闯祸了,你知道他是谁吗?”王生知对陈墨说道。 一个锦衣卫小小的校尉,居然敢打正五品官员的儿子,还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家的公子,这可是圣上耳目风纪之臣,只要向圣上进言一番,他这校尉就干到头了。 杨树成身边的朋友,也是说陈墨完了,死定了之类的话。 “当啷!” 就在这时,陈墨也是站起身来,一块铜牌掉落在地。 二十七 白淑玉 这次,陈墨真不是故意的,刚才在几人的拉扯下,腰牌可能从怀里出来了一些,站起身来的时候,正好掉落。 而王生知看到那铜牌上的字,整个人都愣住了:“锦衣卫…总旗?!” 王生知属实惊呆了。 两个多月前,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现在便是总旗了。 这若是没有背景,能升这么快?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身为朝廷命官,王生知对于朝堂的事,还是比较敏感的,而且教坊司又是一個消息十分流通的场所,他想起了几天前秦阳县的一桩大案。 因为这桩大案,不仅是锦衣卫,就连六部都有不少人升了官,得了嘉赏。 而这些人,基本都是和王公公走的近。 “他该不会也是在此事中获利的吧?”王生知看着陈墨,若是是的话,那说明他也是王公公的事,在结合姜琪这事,王生知瞬间明白了什么。 都是自己的人,王公公会因为姜琪怪罪陈墨吗? 那这样的话,杨树成这顿打,便是白挨了。 虽然御史是能向圣上进言的。 但也得要见到圣上。 而想要见圣上,就得通过王公公…… 如此,王生知看陈墨的眼神都不由的恭敬了不少。 其他的公子哥也不傻,很快也是明白了什么,刚才叫嚣的态度,当即收敛了起来。 很快,杨树成也醒了,公子哥们赶紧把这事告诉了他。 然而平生听还未受过这种委屈的杨树成,根本就不进朋友的话,含糊不清的对陈墨威胁道:“你给…给我等着,我一定...让父亲向圣上进言,到时...看我怎么废…废了你。” 陈墨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话,冷静下来后的他头脑也是转的比较快,这大庭广众之下,他肯定是不能再将杨树成怎么样的。 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朋友们,扶着他离开了音妙坊。 “琪儿,你没事吧?”看着姜琪脸上的巴掌印,陈墨原本那压制的怒火,隐隐间又有冒出的迹象。 杨树成是吧,这笔账慢慢跟你算。 至于打他这件事,陈墨并不后悔,若是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什么男人。 至于结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接着。 姜琪摇了摇头,虽然她脸上是疼的,但她的心中却是暖暖的。 刚才陈墨的举动,显然是心里有她,才会不顾劝阻,对着杨树成一顿暴揍的。 “我姜琪是走了什么运,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这么一个关心宠爱自己的男人。” 姜琪看向陈墨的目光中,满是柔情。 “小琪,他是?”白淑玉看着陈墨道。 “他...”姜琪正要说,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来到白淑玉的身边,将她搀扶了起来,摸着她的脸,关切道:“小玉,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刚才我...” 姜琪心中有愧,刚才一颗心都放在情郎身上去了,把想帮自己解围,将她连累进去的白淑玉给忘了。 白淑玉摇了摇头,不过目光却是看着陈墨。 一名锦衣卫总旗,能够为了低贱的乐妓出头,暴打五品官员的儿子,这一幕,谁看了不为之触动,谁看了不为之心动。 看着陈墨那俊美的脸庞,白淑玉的心中竟还莫名的生出了一丝异样。 她偷偷看了姜琪一眼,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 姜琪也是注意到了白淑玉的目光,但她以为白淑玉只是好奇陈墨的身份,便小声道:“小玉,等回去了再跟你说。” 然后她松开了白淑玉,躬身对王生知施了一礼,道:“奉銮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王生知看了陈墨一眼。 “琪儿,伱先过去,等下我再过来。”陈墨对姜琪说道。 姜琪点了点头。 待姜琪和白淑玉离开后。 王生知赶紧解释了起来:“陈总旗,其实我也是刚到,正要阻止的,你就来了。” “王奉銮,我知道。”虽然对王生知的看法有了改变,但姜琪毕竟还在教坊司,还是要王生知多多关照的。 陈墨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王生知,笑道:“若是以后还有这种事发生,还往王奉銮多多帮忙。” 王生知推辞了起来,道:“陈总旗客气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钱,还请陈总旗收回去。” 陈墨知道王生知这是答应了,但并没有收回银两,笑道:“这是在下的心意,一点茶水钱,毕竟这事也要劳烦王奉銮费力。” …… 等陈墨回到姜琪房间的时候。 姜琪和白淑玉,两人正拿着一枚熟鸡蛋,在各自的脸上轻轻滚动着。 看到陈墨回来了,姜琪停下手中的动作,上前迎接。 白淑玉也是放下手中的鸡蛋,走了过去。 “奴家白淑玉,见过总旗大人。”白淑玉双手叠在腰间,欠身行了一礼。 “墨郎,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小玉,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小玉一直在帮助我。”姜琪对陈墨说道。 “哦。”闻言,陈墨朝白淑玉看了过去。 白淑玉一袭白裙,看上去要比姜琪大上一些,气质婉约,长发及腰,虽不上姜琪,但也算得上美人。 胸口湿了一块,陈墨隐约间还有看到些许肉色和肚兜的轮廓。 “多谢淑玉姑娘了。”陈墨抱了抱拳。 “我与小琪一见如故,这是应该的,而且身处教坊司,理应报团取暖。”白淑玉说道。 陈墨点了点头。 白淑玉很有眼力见,偏头对姜琪说道:“小琪,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我送你。” “不用。” 离开的时候,白淑玉还特意的关上了房门。 “你这朋友挺不错的。”陈墨对姜琪说道。 姜琪点了点头,道:“她可厉害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精通十八般乐器。” 闻言,陈墨有些疑惑,道:“既然如此,她为何还是处子?” 他眼力刁钻,是不是处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琪左右看了一眼,见门窗都关紧了,才低声道:“小玉是天生白虎,被视为不祥,她原本都要嫁人了,可是婆家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知道她是白虎的事,在临近婚期前退了婚,这事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呢,其未婚夫还是礼部的人...” 二十八 告状失败 闻言,陈墨的眼睛都瞪的浑圆了一些。 白虎克夫,被视为不详,前世便有这种说法。 没想到这一世也有。 这个世界有鬼有妖,想必这一世的人,对于这种不祥的东西,显然更加忌惮了。 难怪没人碰。 而见陈墨不说话,来自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来到陈墨的身边,抬头看着他,声音极小:“你该不会看上...小玉了吧...” “哪有的事,我也是今晚才跟她碰面。”陈墨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拿起放在床上的熟鸡蛋,在她那被扇的脸上轻轻滚动,道:“而且她哪有你漂亮...” 哄女人这件事,陈墨自认为还是比较擅长的。 女为悦己者容,没有人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漂亮,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情郎。 除此以外,她虽然和白淑玉关系较好,但心里难免会有些攀比,来自相貌和身材方面的攀比。 此刻听到陈墨的话,姜琪心都酥了一下。 因此,陈墨用熟鸡蛋帮她滚脸的小举动,在她的眼中无限放大。 “墨郎对我这么好,我居然还怀疑他...” “琪儿,你干嘛?” 陈墨突然发现自己的裤腰带被姜琪解开。 “墨郎,你别动...” “嘶...” …… 古色古色的房间内。 笛声婉转。 陈墨一边用熟鸡蛋帮姜琪滚着那有些肿红的脸蛋,一边温柔的抬手撩过姜琪脸颊旁的发丝,随后手掌轻抚她的脸颊。 “我已是总旗,等我想办法搞定了刑部的文书,会…会尽快帮你赎身的…” 今晚就有左佥都御史家的公子想要硬来了,谁知明晚或者后面还有谁家的公子。 虽然他是让王生知多多关照,但他知王生知是个人精,看人下菜。 若是后面来了个郡王、皇子什么的看上了姜琪,王生知指不定怎么巴结上去。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的戴上绿帽子,教坊司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尽快把姜琪赎出去为好。 相比于赎身后可能带来的麻烦,陈墨觉得和绿帽子比起来,这麻烦不算什么。 姜琪一顿,然后抬起头来,眸中大放光彩:“真的?” 激动之下,猛地一把抱住陈墨,朝他吻来。 陈墨吓得赶紧抵住她的额头:“天色不早了,洗漱一下就...入睡了吧。” 看到陈墨惊慌了样子,姜琪先是一愣,但很快也明白了什么,不由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哪有自己嫌弃自己的。 陈墨:“……” …… 另一边,杨家宅邸。 杨家的府邸,比林白三房的院子都要大上两三倍。 杨福清刚压在纳进门没有几個月的小妾身上准备办事,屋外便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老爷,不好了,公子他被人在教坊司打了。” 事被打扰,杨福清本就很气恼,又听到不争气的儿子又惹事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错,他听成儿子又打了人了。 “让他在大厅等着...” … 半刻钟后,杨家大厅。 披着袍服的杨福清,看着倚躺在椅子上肿成猪头的身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管家,仿佛再确认这真是我儿子? 直到那肿成猪头的身影断断续续的开口,杨福清才不再怀疑,皱着眉头道:“你又惹什么祸了,谁把伱打成这样的?” “听公子的朋友说,公子是在教坊司音妙坊被一名锦衣卫总旗给打了。”一旁的管家说道。 “锦衣卫?”闻言,杨福清眉头一竖,然后瞬间暴怒:“逆子,老实跟我交代,你到底做什么了?怎么还招惹到锦衣卫了?” 在杨福清的眼里,锦衣卫干的活,不是捉妖,就是抄家灭族。 杨福清害怕这个逆子将整个杨家都给牵连进去了。 杨树成也是气,自己被人打成这样,这老头子不关心自己,反而一脸怒气的质问起了自己。 我可是你的独子。 “我…我没惹他,我好好的听着曲...喝着酒,他...他冲进来就把我打了。” 杨树成当然要把这事润色一下。 而杨福清根本不信,自己儿子的秉性,他太清楚了。 他偏头看着管家:“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到底做了什么?” 这事不难打听。 一个时辰不到,管家便回来了,跟杨福清详细的讲了下事情的经过。 得知只是为了一个艺妓,杨福清松了口气。 看着杨树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但这事,也的确不能这么算了。 艺妓,是贱籍。 最底层的存在。 “为了一个艺妓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这样无法无天,明日我便进宫向陛下进言…” 说完,便进书房拟起了奏折。 然而,第二天的早朝,皇帝以病在身,依旧没有上朝,交由王英处理国政。 杨福清知道锦衣卫如今是王英手底下的一条狗,交由他来处置,这事只会不了了之。 所以早朝结束后,杨福清便朝着皇帝的太和殿走去。 而他刚到太和殿的范围,就被一众厂卫拦了下来。 “让开,本官要面见圣上。”杨福清喝道。 “王公公说了,陛下龙体未愈,还需静养,未免他人打扰,谁都不许进去。”一名老太监吊着公鸭嗓,道。 “本官有要事求见陛下,若是耽搁了,尔等承受得起?” “杨大人有何要事啊?” 就在这时,一道阴柔的声音在杨福清的身后响起。 杨福清脸色一变,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朱红锦袍,手持拂尘,头发花白,面容祥和的老者坐在轿子上,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着太和殿而来。 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的銮驾。 “王公公。” “王公公。” “王公公。” 旁边的禁卫、长卫,皆是弯腰拱手。 那强大的气场,让杨福清有些毛毛的。 “王公公。”看到王英,杨福清也不由的低下了头。 “杨大人有何事要奏,咱家可替你转告圣人。”王英从轿子上下来,一脸和气的看着杨福清。 而杨福清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道:“既然陛下龙体未愈,那下官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这就告退。” “杨大人慢走。” 二十九 购买胭脂 “做的不错。”王英看着老太监,夸奖了一声。 “都是王公公指导有方。”老太监谄媚的笑道。 “陛下今日可醒来过?”王英询问道。 老太监摇了摇头。 ... 王英缓缓走进太和殿,淡淡的柔和灯光照射而出,他轻轻掀起珠帘。 寝殿内空间颇大,在里侧位置,一张龙床摆放其中,一位脸庞干枯的中年男子躺在其上,在龙床周围,盘坐着好几名道士,像是在进行一种祈福仪式。 旁边,有一个庞大的玉缸,缸口有半丈宽,里面装的全是妖血,在道士的祈福仪式下,这些妖血化为淡淡的血气漂浮而起,然后缓缓的钻进了脸庞干枯的中年男子体内。 而在离龙床右侧有丈许距离的地方,还有好几名道士盘坐着,正在恢复真气,好随时替换上去。 王英慢慢走近大床,他的目光在龙床上扫了扫,发现中年男子脸庞上噙着的大片灰黑之色并没有褪去半分。 没错,这中年男子,便是当今的楚国皇帝——楚钰。 坊间传开的皇帝病情得到缓解,并且醒来的消息,全都是王英让人放出去的假消息。 不过这妖血,确实可以吊命。 但也只是吊命而已,不能缓解一点病情。 一旦妖血没了,皇帝随时可能会死去。 若是这真实的情况让百官们知道,朝廷将会大乱。 因为宣和帝只有一个儿子,但才九岁,其他的全都是女儿。 王英面色凝重,他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这床上的中年男子给的。 若是他死了,那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说不定也会土崩瓦解。 …… 【宣和三年,六月二十八日,你因将杨树成打成重伤,其父杨福清早朝结束后,准备面见圣上,告你一状,幸好被王英所拦,让你躲过一场祸事,获得属性点2。】 带着一众小弟正在千器坊游逛的陈墨,脚步当即顿住,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陈墨长舒了一口气,若是真被杨福清告了一状,自己轻则丢官开除,重则就是杨福清颠倒黑白,小命就没了。 不过这王英拦下来... 陈墨当然不会认为王英是为自己所挡的。 而是惊讶王英的权势,居然能一手遮天,将都察院有着谏言之责的御史给挡下来,不让其面圣进言。 就是不知和明朝时期的魏忠贤、刘瑾等人比起来如何... “墨兄,怎么了?” 见陈墨停在一家裁缝店面前,周围的百姓全都纷纷逃走,裁缝店的老板吓得瘫坐在地,张开以为有情况发生,连忙询问。 “没事,想起一件事而已。” 陈墨继续朝前走着。 看着这队锦衣卫走远,吓瘫的裁缝店老板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对着身后供奉的菩萨,便是磕头跪拜了起来。 走在大街上,百姓们看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纷纷躲避,唯恐避之不及。 张开等人早已司空见惯,甚至享受起身上这层皮带来的威风。 若不是陈墨早有告诫,他们腰带别的钱袋子都满了。 路过流香斋的时候,陈墨突然想到了什么,迈步走了进去。 张开还以为活来了,一挥手,随行的六名校尉,顿时将流香斋围了起来。 “掌柜的,古法珍珠粉还有吗?” “已经卖完了,这位夫人,要不要看看别的?” “不用...” 话未说完,有着几分姿色的妇人脸色一白。 与她同样反应的,还有店内的许多客人。 陈墨一怔,回头看去,额头上顿时冒出几条黑线:“张兄,你做什么?” “不是来活了么。”张开疑惑的看着陈墨。 陈墨:“……” 这时,掌柜也是迎上来:“这位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摸出一张银票,朝着陈墨的怀里塞去。 陈墨脸更黑了,光明正大的,哪有你这样给钱的? 陈墨肯定没收,让张开等人先撤下,然后对掌柜说道:“你是流香斋的店主?” 见陈墨把银票推回来,掌柜皱了皱眉,摇头道:“小的不是,小的只是流香斋管事的,后面还有贵人...” 说到贵人的时候,掌柜的语气还加重了几分,像是在警告一样。 陈墨没有理会他的警告,道:“我买点东西,古法珍珠粉还有没有?” 掌柜一愣,显然是第一次见到锦衣卫来买女人家的胭脂水粉的,旋即说道:“还有。” 说完,便招呼伙计,去库房把留下来送人的古法珍珠粉,拿出来一份。 古法珍珠粉是流香斋的招牌,很受富家夫人、小姐的喜爱,常常卖的脱销,一般的有钱人,若是不派人守着买的话,买都买不到。 因为很难买,每当拿出来售卖,都会被抢购一空。 等伙计拿着一盒古法珍珠粉走出来的时候,之前的妇人瞪大眼睛看着掌柜,刚才不是说卖完了吗? 她不知道的是,每次销售古法珍珠粉的时候,店家都会留一些。 为的就是一些官员的夫人千金来买,若是没买到,岂不是会不高兴。 所以为了不得罪人,店家都会留上一些,给这些人备着。 “多少钱?”接过盒子,陈墨问道。 “送给大人了。”掌柜笑道。 古法珍珠粉虽然卖的贵,但成本并不高。 而且留着的这些,并就不打算赚钱。 “该多少钱我给多少。” 这才刚当上总旗,陈墨可不想就给人留下一个买东西不给钱,甚至是讹诈的把柄。 掌柜的再次一愣,觉得这人有些特别,道:“五两银子。” 陈墨付完钱后,便是走人。 拿着巴掌大小的木盒,陈墨不由感叹女人的钱真好赚,就这点东西卖五两,都快接近他还是校尉时一個月的俸禄了。 “墨兄,可是送给教坊司那小娘子的?”张开笑着凑了过来。 陈墨白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对了,张兄伱知道京师哪里有东海的白玉贝买吗?” 张开摇了摇头:“这东西我不懂,不过我姐夫家是做货船生意的,在京城也有生意,我帮墨兄你打听打听。” “多谢了,再帮我问问海棠花皿。” 三十 嘴甜胆大投其所好 原本晴朗的天气,说变就变,顷刻间乌云笼罩,继而大雨倾盆。 街道上的小贩收摊都来不及,只能大骂这贼老天。 陈墨等人也是跑进一个酒楼内躲雨。 酒楼内一群正在谈天说地,议论政事的公子哥,口中的话语顿时戛然而止,纷纷的低下头去,噤若寒蝉。 还有一些人宁愿顶着大雨出去,都不愿再呆到这个酒楼了。 酒楼的老板赶紧上前问候,并让底下的人准备好酒好菜,生怕怠慢了这群锦衣卫。 陈墨看着窗外的大雨,突然想起这块离林白的住所并不远,等雨稍小些的时候,陈墨便找到老板,问他拿了一把雨伞。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是撑起雨伞朝着林白的府邸走去。 来到林白家的院前,陈墨先是在周围踱步了一番,确认林白不在家后,将雨伞收起,藏在一个角落,故意让雨淋湿自己。 觉得差不多后,方才敲响了院门。 …… 哗啦啦的雨水敲打着房檐,正在闺房内品读兵书的林箖儿很是认真。 自从母亲死后,林箖儿便喜欢上了舞枪弄棒,心中发誓以后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研读兵书,向往着有朝一日能带兵出征,收复西南,报效国家。 因为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穿的也较为凉爽,青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修长水润匀称的美腿裸露着,盘在一起。 可能是坐的久了,她将双腿伸直,未被罗袜包裹的莲足小巧玲珑。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她推窗看去,透过雨幕,确实看到院门在轻轻震动着。 “难道是爹爹回来了?” 林箖儿收起兵书,若是歹人的话,直接可以翻墙而入,根本不用敲门打草惊蛇。 她快速的穿上绣鞋,拿起放在角落的伞,思索了一会,还是拿着刀架上的刀,出了屋子打着伞,来到了院门后。 “谁啊?”林箖儿先出声问道。 “小姐,是我。”陈墨道。 闻言,林箖儿打开了院门,看到了外面如落汤鸡一样的陈墨,表情一愣,皱着眉头道:“你怎么来了?” 声音微冷。 “这不是向小姐赔罪来了吗?”陈墨从怀里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道:“这是流香斋的古法珍珠粉,是给小姐赔罪的礼物。” 陈墨把木盒递了过去。 自己淋成这样,可是这木盒却保护的这么好,林箖儿蹙着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嗔道:“你是不是笨,不会等雨停了再过来?” “这不是想尽快取得小姐的原谅吗。”陈墨道。 林箖儿红润的小嘴抿了抿,道:“别以为这样就想让我原谅你。” “知道,在下会尽快替小姐寻来白玉贝和海棠花皿的。”陈墨道。 闻言,林箖儿装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在下这就走。”说完,陈墨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去。 “等等。” 林箖儿叫住了陈墨,把手上的伞递给了他,不等陈墨说完,甩下一句:“尽快把伞还我。” 说完便是关上了院门,抬手挡在头顶,快速的跑进了屋子。 回到闺房后,看着手上的木盒,林箖儿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低喃道:“他也不是这么令人讨厌吗……” 而陈墨看着林箖儿给自己的伞,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笑意。 夏季的雨,来的快,去得也快。 雨过之后,仿佛世间一切的罪恶都已洗净,雨后清新的红瓦绿树、碧海蓝天,一尘不染的街道,美得恍如隔世。 半掩的小小轩窗内,一名佳人,对着铜镜打开了那精美的木盒。 当晚,陈墨带着张开,去了教坊司。 说了今晚请客,陈墨可没有忘了。 …… 可能是明台坊该官上官的空缺已经填补了,锦衣卫们找寻妖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殷勤了。 能摸鱼就摸鱼。 毕竟温度这么高,太阳又这么晒,没有立即兑现的好处,谁会这么拼命。 陈墨也是乐得悠闲,一些闲杂小事,便交给底下人去办,自己则躲在衙门假装忙事,实则等着放衙。 顺便和底下的人打好关系,毕竟一个不好相处的上司,一旦遇到事的时候,很有可能受到底下的人捅刀。 阴天的时候,便带着他们出去逛逛,请他们喝些茶水意思意思,顺便看看有没有属性点可刷。 林白整天都是笑眯眯的,自从小舅子当上百户后,他没事就往刘显那里跑,开口就是明台坊怎么样怎么样。 每次都把刘显气得不行。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来到了八月份。 这一个月,朝堂出奇的安静。 京师也没有什么大案子发生。 一个月,陈墨只刷了一个属性点。 倒是别的方面,进展迅速。 这段时间,知道林白在衙门后,他便隔三差五的往林白家跑,而且次次不空手,虽然都是送的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但每次送的东西,都能获得少女的喜欢。 而且他还每次都找到了见少女的借口。 刚开始是说这东西和少女很配,特意买来送给她。 第二次便是还伞,然后顺道买了一些点心。 第三次就是东海的海棠花皿寻到了,送给了她。 林箖儿的态度也和以前大不一样,见了陈墨往往是笑脸相迎,两个人的关系飞速升温。 花言巧语,样貌俊美,温柔贴心,脸皮够厚,投其所好。 对于未出阁且从未和男子亲密接触的少女来说。 陈墨的这些连招,打的少女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一个月下来,林箖儿的心里慢慢起了涟漪。 果然陈墨一到,正在练功的林箖儿就打开院门迎了上来。 她穿着紧致的青黑色长裤,包裹住了细长浑圆的大腿,上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束身胡衣,峰峦起伏,围着陈墨转了一圈后,嗔道:“礼物呢?” “和清观盛开的荷花快要凋零了,再不去看就可惜了。” 荷花的最佳观赏时间是六月到八月,过了以后,就开始凋零了。 三十一 吻 蓝色的天幕上嵌着一轮金光灿烂的太阳,一片白玉则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飘游,将这轮金灿灿的大日遮挡了起来。 宣和三年,八月三日,多云。 陈墨邀请林箖儿去和清观观赏荷花。 若是之前,林箖儿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可是现在。 “你...等我一下。”林箖儿轻咬了下唇珠,便是跑回了自己的闺房。 说是等一下,可陈墨等了快半个时辰,林箖儿方才从屋内走了出来。 而陈墨再次看到林箖儿,顿时就有了心动的感觉,暗道这半个时辰没有白等。 青色的流仙长裙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流动轻泻与脚踝的位置,步伐迈动间,白皙修长的美腿荡出优美的弧线。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陈墨也忘了何时送的桃木簪,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白皙的皓腕上,带着一串玛瑙手串。 “呆子,瞎看什么呢?”见陈墨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林箖儿的嘴角微扬。 “小姐真美。”陈墨不吝夸赞。 林箖儿嗔了一声:“走吧。” 陈墨是工作时间摸鱼,所以身上穿的还是锦衣卫的虎彪缇服。 不过他穿怎样没多大关系,林箖儿美就行了。 …… 自永文帝时,道教被尊为了楚国的国教,永文帝自封为道教的天尊,从此开始了几十年不上朝的修仙炼丹之路。 也正因如此,全国上下修建了不少的道观。 除了最为尊崇的昆仑观,就属京师的和清观最为庞大、壮观。 和清观前有一个人工湖,里面的荷花,是先帝所种,每年荷花盛开的时候,都会引来不少的富家千金前来赏花。 加上不少文人墨客为和清观的荷花赋诗扬名,每到荷花盛开的季节,甚至有人不惜万里跑来和清观,只为一观。 荷花六月份便开了。 想一睹花容之人,在这個时候便已经来了。 如今是八月份,游客相对六月而言,少了不少。 这对陈墨二人来说是好事,人太多了,反而影响了赏花时的心情。 加上陈墨穿着一身锦衣卫的衣服,游客们都敬而远之,没人过来打扰,二人也乐得清闲。 绿叶丛中,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如娇羞的少女,满脸绯红,微微含笑。 先帝崇元帝种的荷花可不止一种颜色,白的、粉的、紫的、黄的、红的都有,似是百花争艳般。 “好美啊。” 林箖儿看着湖中已经完全绽放的荷花,脸上的笑容灿烂。 她还是小时候跟母亲来过一次,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再次看一遍,像是找回了当时的记忆一般。 陈墨恰到好处的将从路上买来的点心拿了出来:“小姐,你最喜欢吃的蜜饯,一边吃,一边欣赏着荷花,才有别番的风味。” 说着,便带着她到旁边的凉亭下坐了下来。 而原本凉亭下坐着的妇人,看到陈墨过来,也是远去。 林箖儿不知想起了什么,坐下后,道:“因为父亲是锦衣卫的缘故,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一个个都对我敬而远之。” 锦衣卫看上去威风,但实际上却是人人生厌。 陈墨没有说话,坐下后,把黄纸包裹的蜜饯放在一旁。 林箖儿看着湖中的荷花,又把目移向坐在旁边的陈墨,笑道:“陈墨,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墨道。 林箖儿噗哧一声,笑的更灿烂了,站起身来,道:“所以我决定原谅你了。” “多谢小姐。”陈墨也是站起身来,然后一脸神秘的说道:“小姐,你闭眼。” “怎么了?”嘴里这样说着,林箖儿却是很配合的闭上了双眼。 陈墨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旋即道:“小姐,可以睁眼了。” 林箖儿睁开双眼的瞬间,只见一条白玉贝壳做成的项链,映入了她的眼帘。 林箖儿惊讶的掩住了小嘴:“这是?” “小姐你喜欢的白玉贝呀,我替伱寻来了,喜欢吗?”陈墨把项链递了过去。 其实在陈墨把海棠花皿送给林箖儿的时候,他就寻到了白玉贝。 但好东西,哪有一下子给出去的道理,所以他就让人拿出去加工了一下,做成了项链。 林箖儿感觉心都在扑通扑通的乱跳,眸含春水,这简直太令人惊喜了。 看着陈墨那灼灼目光,林箖儿居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在她道了声喜欢,伸手去接的时候,陈墨突然收了回去,道:“小姐,我为你戴上吧。” “...啊...好。”林箖儿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陈墨走到林箖儿的身后,将项链轻柔的戴在了她的脖子上,手指与肌肤接触的瞬间,林箖儿感觉全身都酥麻了起来。 “箖儿,你真美。”在帮她戴完项链后,陈墨突然在她的耳边轻吐了一声。 那滚烫的鼻息喷吐在脸上,让她的脸蛋瞬间涨红了起来:“你…你叫我什么…” 话还没说完,陈墨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满眼柔情,一手托住她的小脸,低头吻了下去。 林箖儿只觉得唇上微微一软,紧接着一种异样的感觉直冲心脾。 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无助的双手不知道往哪放,粉拳软绵绵的锤了两下陈墨的胳膊,林箖儿好像是窒息了一般,偏偏全身开始发热。 但奇怪的是,对于陈墨的举动,林箖儿并不觉得讨厌。 直到感觉到一双大手放在她的大腿上的时候,林箖儿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陈墨推开。 “你...你...”林箖儿指着陈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下一刻,陈墨再次搂着她,吻了上去。 这一次,陈墨的攻势比刚才更强。 陈墨早就对林箖儿的美腿垂涎已久了,此刻终于得偿所愿。 好在他还是把握了分寸,不一会儿便是松开了林箖儿。 “坏蛋,坏蛋...” 林箖儿对着陈墨的胸膛便是锤了起来。 就在陈墨打算来一番深情告白,彻底拿下她的时候。 只见一队带甲的兵卫朝着这边而来,疏散旁边的游客,清出一条路。 三十二 信王妃 和清观在京城外的和清山上,因和清观的地位,和清观的山下都有禁军驻守。 然而这些带甲的兵卫,并不是禁军的人。 “快让开,是信王府的亲卫。”林箖儿认了出来,拉着陈墨退到一旁躬身行礼。 “信王?”陈墨微微一愣,旋即想起信王是宣和帝的胞弟,在之前宣和帝病重的时候,坊间有传言信王将来能继承大统。 随着道路被肃清出来后,一名身披华美宫裙,风韵熟美的妇人在亲卫的护送下,从观内走了出来。 “是信王妃!”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的说道。 陈墨如今身为六品武者,耳目清明,将这些窃窃私语全都收入了耳中。 宫裙女子从观内走出来后,并没有立即下山,而是来到了和清湖的观景台,欣赏湖中的荷花。 从陈墨面前经过的时候,陈墨恰好抬头看了一眼,虽然被护卫的严实,但依旧能看到那柔美的相貌及丰腴的身段。 “信王妃是江南萧家的嫡长女,听说还是江南四魁的魁首,有着画仙之称的赤虚子在画完信王妃后,便感叹此画一出,世间女子再难入画,就此封笔归隐,让一大群求画的女子感伤不已...” 观景台离陈墨两人这边并不远,林箖儿眺望着信王妃的容颜,讲起了一些往事。 陈墨对于江南四魁不了解,但对赤虚子略有耳闻。 赤虚子曾是先帝时期的宫廷画师,给皇室和皇帝指定的某个功臣、官员作画。 因为技艺高超,被先帝封为画仙。 辞官后,浪迹江湖,只给看入眼的美人作画,旁人来求,则需支付千金。 闻言,陈墨也是放眼望去,想仔细看一眼这世间女子再难入画的信王妃有多美。 可就在这时,离观景台不远,一名正在摇头吟诗的书生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脚尖一点,快如闪电般朝着信王妃掠去,手中收拢的折扇猛的打开,数道暗器暴射而出,眨眼间的功夫,就将护在信王妃周围的几名亲卫击杀。 “杀人了!” 人群中发出一道惊喝,周围的游客都是乱了起来,纷纷躲避。 而作为信王府的亲卫,倒是镇静的很,训练有素的朝着信王妃聚拢,一边拦杀刺客。 然而刺客不止一个,之前躲避的游客,有几个慌不择路的朝着观景台的方向跑来,那一脸惊慌的表情,实在难以引起他人的注意。 突然,其中两名看似柔弱的女子,掏出一柄短剑,将就近的两名亲卫瞬间抹了脖子。 与之前的书生刺客,同时朝信王妃刺去。 “放肆!” 站在信王妃旁边,一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佝偻老者,突然一声厉喝,身影如同瞬移一般,闪现在了书生刺客的面前,抬手便是扣住了其手腕,猛的往下一拉,咔嚓一声脆响,整条手臂都像是扯断了一样,旋即一脚踢在了书生刺客的胸口。 轰! 书生刺客直接倒飞了出去,砸在了两名女刺客身上,庞大的力道,将两名女刺客一同砸飞了出去,落地后,已是重伤的三人被亲卫团团围住。 而这三人也是狠人,眼见失败,立马咬碎了嘴里的毒囊,当场暴毙。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 “砰!” 观景台对面的凉亭上,突然冒出一道黑影,手中的火铳对准观景台上的信王妃,枪口喷出一道火舌。 “保护娘娘。” 一名亲卫替信王妃挡了枪。 信王妃吓了一跳。 佝偻老者听到背后传来的枪声,面色一变,连忙转身,真气涌动,湖中的一朵荷花突然炸开,花瓣飞起,其中一片花瓣在佝偻老者的控制下,如同飞刀,将正在换弹的黑影所击杀。 “哗!” 还没完,见亲卫和佝偻老者的目光都被凉亭的黑影吸引了过去,朝着山下跑的游客中突然暴射出几道身影,手持短刃,偷袭而来。 “乌合之众。” 佝偻老者转身,对这群人丝毫不放在眼里,对一众亲卫道:“快带殿下进观。” 虽然佝偻老者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但人群已经混乱,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谁知哪里会不会突然又窜出一名杀手,从刚才服毒自杀的几人来看,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而之所以不朝山下走,主要是下山的游客多,更加混乱。 同时,观内的道士听到动静,纷纷出来帮忙。 若是信王妃在和清观收到伤害,和清观也会受到责罚。 而陈墨带着林箖儿也往观内走,现场太混乱了,还是观内安全。 就在这时,冲在最前方的两名道士,突然对着亲卫发难,拂尘一甩,便有数名亲卫毙命。 亲卫们都懵了,他们以为是自己人,都没防备。 不仅亲卫们懵了,后面的道士也懵了。 平日朝夕相处的师兄,居然成了刺客。 在这两名道士的面前,这些亲卫根本不是对手。 好在后面的道士也是反应了过来,朝着刺客杀了过来。 两人中分出一人面对这些道士,一人朝着信王妃继续杀去。 剩下的亲卫连忙掩护着信王妃逃离,而他们的方向,竟朝着陈墨这边而来。 信王妃穿的是委地的宫裙,看着雍容华贵,但并不方便逃跑,惊慌之下,摔倒在了陈墨的面前。 而保护她的亲卫和贴身侍女,都根本挡不住道士装扮的刺客。 “大胆。”已经解决了前方刺客的佝偻老者,转身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暴掠而来。 而那刺客根本不管后面的怒喝,后中的拂尘如同利剑一般,刺向信王妃。 陈墨知道,此刻他不想牵扯进去也不行了。 他穿着锦衣卫的衣服,这么多人看着,若是袖手旁观的看着信王妃死在自己的面前,怪罪下来,他也难逃一死。 陈墨注意力集中,抽刀挡下了刺客刺向信王妃的拂尘,然后一拳轰向刺客的面门。 “黑虎拳!” 那刺客眼皮一跳,倒也没有躲闪,空着的左手也是一拳轰了上去。 两拳对碰的瞬间,刺客的眼中暴射出一缕杀意,拂尘朝着陈墨的头颅甩来。 三十三 情深意切 陈墨抬刀抵挡,此时拳上的劲力倾泻而来,将他震飞了出去。 陈墨大惊,对方的实力显然比他要强。 而对方将他震退后,并没有继续朝他发动攻击,而是朝信王妃杀去。 好在这时,那佝偻老者到来,隔空一掌拍在道士装扮的刺客背上,将他轰飞了出去,那拂尘刺在了地上。 倒地后,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刺客直接毙命。 【宣和三年,八月三日,你因救信王妃,让刺客对你产生了杀意,好在对方的目标不是你,躲过了一场杀祸,获得属性点2。】 信王妃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佝偻老者上前单膝倒地,恭声道:“殿下,老奴救驾来迟,请殿下赐罪。” 若不是刚才陈墨拖延了一些时间,信王妃便被那刺客所杀了。 “陆老,此事你何罪之有,本宫没事,你起来吧。”信王妃亲自扶起面前的佝偻老者,说道。 “谢殿下。”佝偻老者赶紧与信王妃拉开一定距离,恭声拱手,面带愧色。 这时,观内的道士都赶了过来,亲卫也全都围在了信王妃的旁边,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见没有刺客再冒出,危机算是解除了。 信王妃来到了陈墨、林箖儿两人的面前。 两人躬身拱手:“下官北镇抚司总旗陈墨,参见信王妃。” “民女林箖儿,参见王妃娘娘。” “都免礼。”信王妃抬了抬手,然后看着陈墨:“今日,本宫得你相助,才躲过这杀身之祸...” 说着,信王妃看了眼旁边的贴身侍女。 侍女当即会意,拿出了一块玉牌,递给了陈墨,玉牌上,有一个烫金大字“信”。 “以后若是有事,可以持此令牌来信王府找本宫。” “谢信王妃。”陈墨抬起头来,接过侍女递来的玉牌。 此时,他也更加清楚的看到了信王妃的容颜。 明明刚才有些吓的花容失色,但此时尽显从容与淡定,就好像刺杀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华美的宫裙拖在地上,亭亭玉立,修长而丰腴的身段曲线玲珑起伏。 她的肌肤如象牙般洁白,睫毛很长,红唇艳丽,虽然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但丝毫不影响她就像从画中走出的绝代丽人。 陈墨不敢多看,很快便低下了头。 信王妃也没有再跟陈墨多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到了观内。 等山下的禁军上来后,在禁军的护送下,下了山。 …… 京师的街道上。 林箖儿还对和清观上的刺杀心有余悸,道:“那刺客是谁派来的呀?真是好大的胆子,连信王妃都敢刺杀。” 陈墨摇了摇头,但以他对前世古代历史的经验来看,可能跟皇位有关。 宣和帝只有一个儿子,而且年幼,弟弟却有许多。 宣和帝的病还未愈,一旦发生什么个意外,夺权之争是避免不了的。 但让陈墨觉得古怪的是,要刺杀也是刺杀信王啊,刺杀信王妃干嘛? “伱救下了信王妃,这可是大功一件,以后定是平步青云。”林箖儿又道。 “希望吧。”陈墨笑了笑,但心里却并不高兴,如今朝堂可谓是阉党当权,而信王和王英走的不近,锦衣卫又是王英说的算,怕是帮不到什么,除非信王当了皇帝。 除此以外,若真是夺权之争的话,那刺杀信王妃的幕后指使者,能量肯定也大的很,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以后说不定会找自己的麻烦。 两人并步走着,林箖儿红唇微张,欲言又止,且不断的偷看陈墨,见快要分别了,他都没有话对自己说,林箖儿不由气得跺了跺脚,主动开口: “和清观上,你亲…我的事,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林箖儿小脸微红,那可是她的初吻,就这样被他给夺走了。 还不给自己一個交代... 简直是个坏蛋。 听到这话,陈墨笑了笑,然后把林箖儿拉进一个没人的小巷里,以一个壁咚的姿势,将林箖儿抵在墙上。 “你…你想干嘛?”林箖儿双手绞拧着裙摆,耳珠发热,俏脸绯红,声音越来越小。 “刺杀之事,破坏了氛围,我原本打算换个时间再跟你表白的...”说着,陈墨伸手抚摸着林箖儿的俏脸,说道:“箖儿,我不知怎么的,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然后就如鬼迷了心窍一般,一看见你,心就欢喜,所以在和清观的时候,没忍住,便吻了你...” 这一番情话虽然没有缠绵悱恻,但却情真意切,把从未萌动过春水的林箖儿羞的耳根都红了。 她壮着胆子抬起头,故作气愤道:“好啊,原来你早就对本小姐图谋不轨,我就知道,你之前就是故意的。” “那...那箖儿你喜欢我吗?”陈墨目光深情的看着她。 林箖儿目光躲闪,嘴不由心道:“谁会喜欢你,讨...厌死了。” 说着,还鼓起了腮帮子,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是吗?那我太伤心了,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刚才的话小姐当我没有说过,既然小姐这么讨厌我,以后我定不会再出现在小姐的眼前。” 陈墨故意悲乎,捂着心伤心的离开。 “啊…” 林箖儿懵了,见陈墨把她的话当真了,当即便慌了,心里也莫名空了一块似的,赶紧跑过去,拉住陈墨的胳膊:“不...不是,我跟你开玩笑呢,没…有讨厌你。”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小姐讨厌我,我这就走。” 陈墨挣脱开林箖儿,继续走去。 林箖儿慌得更离开了,感觉像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要失去了一样,她一把从身后抱住了陈墨。 “其...实我也喜欢你。”林箖儿鼓足很大的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脸蛋涨红。 “真的?”陈墨转过身来。 “嗯…” “我不信。” “啊…”林箖儿抬起头,心里一沉,无比的后悔,有些急了,早知刚才自己就不说那话了。 “你…你怎么才相信。”林箖儿着急道,想要极力证明。 “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说的话。”陈墨说道。 “啊?”林箖儿愣住了。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陈墨悲痛道。 三十四 匆匆结案 林箖儿小手捏紧,一番天人交战后,贝齿轻咬:“你...你闭上眼睛。” 看到林箖儿这个样子,陈墨不由地想笑,但还是憋住了,在前世,他若是用这招,人家搭都不带搭理的,说不定还会骂他有病。 果然纯情少女就是好骗。 陈墨闭上了眼睛。 等林箖儿轻轻踮起脚尖,抬头吻上去的时候,陈墨突然睁开双眼,林箖儿一双美眸也是瞪得浑圆,然后她的脑袋便被对方抱住,热情的深吻了起来。 不过此刻的她,害羞,害怕的同时,突然也生出了一阵甜蜜的感觉,一圈圈荡漾在心田,鬼使神差的,她也抱住了陈墨。 直到她快窒息了,陈墨方才松开了她。 “大坏蛋...”林箖儿对着陈墨嗔了一声,大眼睛荡漾着迷人的春光,说不出的诱惑。 成了! 陈墨知道少女的芳心已经被自己俘获了,他紧紧的抱着林箖儿,笑道:“那你喜不喜欢?” 少女虽然算是被他骗到手的,但陈墨并不会对她做些人渣的事,比如玩完就甩掉之类的,他会好好的去爱她的,尽管他的爱可能会分成好多份…… 经过刚才的事,少女没有再任性了,涨红着脸点了点头:“喜...喜欢。” 她的眼神躲躲闪闪,颤抖的唇瓣显示她此时呼吸急促。 陈墨知道刚确认关系的情侣,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会处于一种如胶似漆的状态,所以他又慢慢的靠近,吻了上去。 虽然这小巷子没人,但巷子外却有民众经过,叫卖声、交谈声等传入了两人的耳中,让陈墨反而觉得有种别样的刺激。 林箖儿的娇躯微微颤抖,因为陈墨的大手又放在了她的腿上,这让她心里骂着大色狼的同时,却并没有拒绝。 良久,唇分。 林箖儿看着陈墨的眼神都有些迷离,全身的力气像是抽空了一般,依偎在他的身上。 陈墨把握着分寸,只是搂搂抱抱,摸了摸林箖儿的美腿,并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大坏蛋,若是我们的事让爹爹知道了怎么办?”林箖儿想起了之后的事,心中有些担心。 “那就向大人摊牌,说我们已经好上了,而且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到时大人不答应也不行了。”陈墨用手指轻轻刮了下林箖儿的鼻子,开着玩笑道。 “你果然是大坏蛋...” 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林箖儿的耳根子都有些发热,轻轻的推了下陈墨。 “那到时我就跟大人说,我和你好上了,要娶你。”这话,陈墨是认真的,他又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林箖儿听到这话很开心,尽管娶她之类的话,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很紧张,很羞涩,但也让她感到了一丝安全感,起码眼前的爱郎不是负心人。 “不行,伱...不能跟爹爹说。”林箖儿有些紧张的说道。 闻言,陈墨倒不奇怪。 前世他刚谈女朋友的时候,刚开始也没有跟父母说,直到相处了几个月,打电话的时候,才装作无意的跟父母提了一嘴。 现在两人刚确认关系,林箖儿不想让林白知道也很正常。 “那若是大人自己发现了呢。”陈墨笑道。 “等…等爹爹知道了再说。”林箖儿道。 两人又腻歪了一阵,少女方才恋恋不舍的与陈墨进行了告别。 …… 信王妃在和清观遭遇刺客刺杀的事,那么多人看着,消息自然是瞒不住。 到第二天的时候,这消息几乎传遍整个京城。 信王可是皇帝的胞弟,情同手足,最近更是提督五城兵马司,这刺客好大的胆子,居然连信王的妻子都敢刺杀。 原本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彻查的,三司会审肯定是跑不了。 但非旦没有,反而只是大理寺简单的调查了一下,便匆匆结案,给出的理由,就是一桩普通的刺杀案件,而刺客都已身死。 至于案件的主要细节,并没有对外披露。 两天下来,京师神奇的居然没有几個人在议论信王妃刺杀的事了。 众人只知道信王妃关键的时候被一个锦衣卫所救,但那锦衣卫的具体信息,姓甚名谁,在哪当差,都是个秘密。 北镇抚司衙门。 “救下信王妃,这得是个多大的功劳,这若是我,现在最低也得是个百户了吧?”张开对陈墨说道。 陈墨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开又道:“墨兄,你说那锦衣卫是谁呀,这般天大的功劳,荣华富贵肯定是享用不尽。” “皇家的事少议论,免得祸从口出。” 陈墨不再理他,这种匆匆结案的结果,反而让陈墨更加忧心了起来。 肯定是刺客背后的人不简单,或者牵扯的太多人,这事才会匆匆结案。 “当时若是自己不穿着锦衣卫的衣服就好了。”陈墨低喃道。 他调出系统面板。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点:7】 【功法:养气术(登峰造极)详情点击查看,羽化诀(初窥门径)】 【境界:六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八荒镇狱(略有小成)+】 【天赋:长生不老】 …… 时间如流水而过,时间来到了九月份。 对于长生不老的他来说,丝毫不会对匆匆过去的一个月而生出要珍惜时间的想法。 而是惊叹这一个月里,竟然没有人来找他麻烦。 这一个月里,他也不显得枯燥。 时常趁着林白不在家,偷偷的把林箖儿叫出来私会,腻歪在一块说一些情话,感情越发的浓厚。 晚上便是去教坊司解决被林箖儿惹起的火气。 日子过的逍遥快活。 有时他不经会想,前世的一些小说,主角作为穿越者,是怎么能苟几年几十年的?不碰女人不交友,不觉得枯燥的。 这就像前世让一个成年人不碰任何电子设备一个月,还不能去谈女朋友,这不得疯? 这一个月,朝廷依旧很安静。 但陈墨总感觉这是一颗即将要爆炸的炸弹。 九月初的时候,上面开始催的紧了,让他们去寻妖。 抓获一头普通的九品妖,都可获得十金。 三十五 抄家灭门之案 一头大妖,更是赏一座宅子。 可南阳终究是京师,戒备森严,即便最近出现过妖的事,这妖也不是这么好寻的。 加上九月份的天气依旧燥热,尽管上面的赏赐高,但对于底层的锦衣卫来说,提起不了多大的动力。 最大的改变,就是不在衙门摸鱼了。 总出去逛逛,装作一副我在寻妖,非常忙的样子。 陈墨也是如此。 但她和林箖儿的机会大大减少。 因为上面催得紧,连百户大人都不能像往常一样坐在镇抚司衙门了。 所以林白干脆躲回家去,等快要天黑了,再装作一副疲惫的样子回到衙门,一天,便这样过去了。 秋风萧瑟,陈墨换上一身便衣,和一众换上便衣的小弟,坐在一个楼里,听着说书先生说书。 作为京师的说书先生,要想活得长久,那自然是不能议论朝堂中的事,所以书中的故事,都是些江湖之事。 从说书先生口中,陈墨得知最近江湖的一些趣事。 原来上一任武林盟主,是朝廷的人,是朝廷打进武林中的卧底。 三年又三年,卧底居然混成了武林盟主。 武林中的一些大小决策,都被朝廷掌握的一清二楚,并且一举剿灭了许多对朝廷有害的江湖门派。 直到最近才被发现。 但武林又不敢对这名朝廷卧底做什么,只能重新选起了武林盟主。 五品淫僧采花时被一名未入品的捕快用火铳暗杀。 去年的三甲进士升官进京赴任时,不小心闯入了鬼域,第二天找到的时候成了傻子。 枪魁之子不满心爱的花魁成了富商的小妾,杀了对方全家,被官府通缉。 放牛娃掉落悬崖习得神功,成了武林大侠的女婿。 陈墨等人听得津津有味。 …… 秋风逝去,经过日月几十次的轮回,北镇抚司的房檐被白雪覆盖。 这段时间,陈墨没怎么去刷属性点,实际也没那么好刷,两个多月来,才获得一个属性点。 天降大寒,京师的街道上,陈墨看到不少的冻死骨。 进入十二月后,京师居然多出了不少的乞丐,每日蜷缩在朱门大宅前,可宅子里主人宁肯将剩菜剩饭喂猫喂狗,都不施舍给乞丐。 终于有官老爷心善,看不得穷人挨饿受冻,命人将这些乞丐全都赶出了京师,并嘱咐守城的禁军,禁止将衣衫褴褛之人放进京师。 这下,往日京师富贵繁华的景象,再度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 宣和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这一天,陈墨的心态有些崩溃。 前天他带人去抄了一個富商的家。 富商的家里请了许多护院,陈墨也因此刷了两个属性点。 除了负隅顽抗的被杀了外,其余人,全都被抓进了诏狱,罪名是与妖同谋,判处来年秋后问斩。 然而昨日,这些人全都死在了诏狱。 今日,陈墨才得知这件事的真相。 王英的侄子王才,前段时间从酒楼出来后,看到富商之子成婚,接亲回府。 王才不顾他人的劝阻硬是要看看轿子里新娘的容颜,为此爆发了冲突,将商贾之子当场打死,并凌辱了新娘。 商贾气急之下告了官。 此事被王英得知后,为了给侄子擦屁股,给商贾安了一个与妖同谋的灭族之罪,然后交代下面的锦衣卫去办。 层层传递下,这活,就落到了陈墨的手中。 而在这之前,陈墨并不知这件事的真相。 他服从了命令。 其实,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也无力改变,最多自己不去做,让底下的人去办。 可是现在…… 一百多条人命呀,就这样没了。 那商贾没招谁没惹谁,就惨遭灭门之祸。 而凶手,却还好端端的活着,吃香的喝辣的。 陈墨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什么好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坏人,他有自己的良知和底线。 可是这件事,让他有些崩溃了。 这件事虽然不是他因起的,但这一百多人却是间接的死在他的手上。 因为人是他带人抓回来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陈墨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事,这让他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 为此,冲动之下他还去质问了林白,问林白知不知道这件事。 林白也不知道,因为王英想要擦屁股,自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并没有告诉底下的人具体的细节。 若是知道的话,林白还是回去照做,但不会交给陈墨去办,而是交给另外一名总旗。 对林白来说,陈墨是自己的心腹,而抄富商的家,又是一个油水贼多的话,所以才会交给陈墨去办。 林白还安慰陈墨不要想太多,说这事与你无关,你只是执行了命令,不要放心里去。 可陈墨怎能不放心里去。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心还没有变得麻木。 …… 冬季的天,黑得很快。 放衙后,陈墨去买了一些纸钱,找了没人的地方,烧了起来。 低喃道:“我并不知道你们一家的事,没想到真相如此的残酷。 其实就算知道真相,我也无力改变,得按照命令行事,安心的投胎去吧,若是有机会,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纸钱烧完后,一阵低语,陈墨稍微好受了一些。 “耐心的等一会吧,我相信不会要多久的...” 看着逐渐熄灭的火光,陈墨转身离去了。 这一晚,他没有去教坊司。 而是在衙门通宵修炼了一晚,尽管杯水车薪,但这事就如同发泄一样,感觉折磨一下自己会显的心里更好受。 冬去春来。 陈墨在楚国度过了第二十四个年头。 商贾一家的事,他并没有忘,只是记在了心里,等一个机会。 宣和四年,二月二日,龙抬头。 去年在各地挑选的秀女,搭乘官船,经运河,快要进京了。 可在这时,有案子转来了镇抚司。 说这段时间时常有秀女失踪,经船上随行的锦衣卫调查后,发现有水妖作祟,但水妖极善水性,不好抓捕,让镇抚司多派些锦衣卫来,保护官船上的秀女,护送她们安全进京。 三十六 宁月露 青河镇,码头。 陈墨带着一众锦衣卫,骑快马自南阳一路南下,经过两天的奔驰,来到了青河镇。 把马匹停放在驿站后,便是赶来了码头。 按照上面的指示,他们需要在青河镇搭上运送秀女的官船,然后一路护送着官船到达京师,除了上船的,另一队锦衣卫沿着运河,跟随着官船,排除两岸边的隐患,可谓是将保护工作做到了极致。 “待会上船后,各位都谨言慎行,少看多做,上面的秀女以后说不定就是宫中的娘娘,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她们,以后难免给自己带来麻烦。” 陈墨回头对众人说道。 他们来北镇抚司的时间,说来比陈墨要长的多,有些事,不用陈墨说,他们也明白,都是齐声应喝了一下。 码头的人,早以被当地官府的人肃清了,所以他们只要等官船到了停靠就行。 等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 一个庞然大物便从远处的河面上驶了过来。 不一会儿,一艘巨大的船只,停靠在他们的面前。 说是船,还不如是说船上修建的高楼,船楼高五层,雕梁画栋线条极富美感,船头船尾的甲板上,站着身穿重甲的甲士,其上还有锦衣卫来回巡逻。 等船只停稳后,一队甲士搀扶着十几名伤员下了船,之后是一具具尸体。 “怎么回事?”看到一名受伤的锦衣卫过来,陈墨拦了他,道。 那人对着陈墨拱了拱手,恭声道:“下官百山县小旗风寒生,见过总旗大人。” “宝船经过万重山的时候,再次遭到了水妖的袭击,每次袭击都是神出鬼没,又躲躲藏藏,不好击杀,使我们死伤惨重,一名秀女在水妖袭击的时候又莫名失踪。若不是用神机大炮吓退了水妖,说不定宝船怕是都要被它毁了...” 闻言,陈墨面色凝重了起来,身后的锦衣卫们也是大惊。 “又有一名秀女失踪?”陈墨眉头一皱,这次护送,怕是比他想象的要棘手一些,旋即说道:“那水妖长什么样?” 风寒生摇了摇头:“下官也不知,那水妖只在晚上出没,我们还从未见过它的真面目,每次袭击的时候,都是从水里伸出长长的触手来攻击...” 陈墨抬头朝着宝船看去,果然看到多处破损的地方。 “船上就没有高人坐镇吗?”陈墨道。 风寒山笑了笑,没有说话,给了陈墨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墨大致明白了什么。 这是皇家的宝船,还是运送秀女的宝船,没人会想到有人敢对宝船下手,就像没有劫匪敢去抢劫官银一样,所以戒备上面,难免有些松懈。 加上高手都是稀缺的,尤其是地方上,没有高手坐镇也正常。 另外,现在即便发现了秀女失踪。 上面也只是派了他和另外一名总旗带队前来。 这种任务是需要千户大人带队执行的,虽然整個锦衣卫,编制上才十四个千户,各有各的任务要执行,但若是重视的话,挤一挤,还是能抽出人来的。 无非就是这次水妖作祟从情报上看不是大妖,说明是在五品之下,派底下的人就能解决。 而且这批宝船上的秀女,可不是朝廷官员的那些千金小姐。 陈墨点了点头,说了句辛苦了,回头道:“登船。” 上了船后,负责宝船安全工作的统领走了过来,对陈墨拱了拱手:“卑职方泽,见过总旗大人。” “北镇抚司总旗陈墨。”陈墨拿出了自己的腰牌,然后说道:“方泽统领,可有失踪秀女的名单。” 方泽早就准备,让人拿来一本册子,递给了陈墨,道:“陈总旗,这是宝船上秀女的花名册,上面用朱砂画了圈的,便是失踪的秀女。” 陈墨翻开册子看了起来。 好家伙,这册子有十几页,加起来怕是有四五百名秀女,这还是经过挑选,颜值身材都不错的。 “这皇帝当的是真的性福,冲个喜就需要这么多秀女...” 陈墨羡慕了一会,一页页查看了起来,发现失踪的秀女也不多,加上上次的,也才四人。 突然,他的眸光一定。 他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宁月露,扬州永城人士,年芳十六。 没错了,就是宁二小姐,他的小姨子。 “她竟然也成秀女了?” 陈墨有些惊讶,虽然宁月露还未出阁,也未和他人有过婚约,满足秀女的条件。 但一般的大家族,是不会让女儿去当秀女的,秀女看上去风光,可是对于大家族,是不屑的,更何况这次挑选的秀女是拿来冲喜的。 宁家在永城也是大家族,只要花点银子打点,宁月露不可能会被选中,成为秀女的。 “陈总旗,怎么了?”见陈墨愣神,方泽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疑点,出声道。 陈墨把花名册还给了方泽,道:“我在想,这水妖为何要袭击运送秀女的宝船,那些失踪的秀女,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联。” “这件事也是卑职想不通的,妖又不是未开灵智的野兽,不可能不知道袭击宝船的严重性。”方泽说道。 而且宝船上这么多手持兵刃的甲士,一看就不好惹。 妖也是吃软怕硬,恃强凌弱的,就算想食人血、精气,也没必要逮着一块硬骨头啃。 “接下来一路,就需要方统领多多帮忙了。”陈墨拱手道。 “陈总旗客气了,应该是卑职要依仗陈总旗才对。”方泽道。 两人客气了一番,便各自带人去戒备了。 “墨兄,这宝船的小娘子可真是漂亮,刚才我有幸一观,可不是教坊司能比的。”张开笑眯眯的凑到陈墨的面前,道。 陈墨白了他一眼:“这船上的姑娘,不是你我能够惦记的。” “我就说说而已。”张开道。 “我刚才看了花名册,一共失踪了四名秀女,我打算找隔壁的秀女问问,看看当晚发生了什么,你帮我注意一下。” 陈墨说着,朝着宝船的三楼走去,花名册上,有宁月露准确的房间。 张开瞪大了眼睛。 不愧是你,我只敢偷看,你直接进去看。 三十七 相逢 “咚咚!” 房门敲响。 “我不饿。”站在窗前,听着呼啸的寒风,遥望着远处江景的宁月露,随口回了一句,旋即低喃道:“再有两三天,就该到京师了吧...” 望着那涛涌的河水,宁月露那充满感伤的秋水眸里,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等进了宫,此生再也没有和他见面的机会…”说着,宁月露又自嘲的笑了:“恐怕他早就把我忘了,他的心里只有姐姐。” 她的目光移向桌前的盆栽,盆里的仙人掌茁壮的生长着。 “咚咚...” 房门再次敲响,把宁月露的思绪一下给拉了过来,道:“我不是说了不饿吗?” 她以为是来送饭的人。 “锦衣卫,查案。” 声音传入宁月露的耳中,让她的娇躯微微一颤,玉手下意识的抬起掩住小嘴。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一辈子都忘不掉。 但她很快便摇了摇头。 不可能,这不是他,只是声音像而已。 “来...来了。”宁月露稳住情绪,刚打开门栓,房门便是打开,外面的寒风呼的一下全刮了进来,一道身影闯了进来,然后一把便将房门关住。 宁月露吓了一跳,以为是外面的锦衣卫要对自己不轨,刚要大叫,嘴便被人堵住了,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刚要拼命挣扎,那映入眼帘的脸庞让她硬生生止住。 真的是他! “二小姐,别叫,是我,陈墨。”陈墨可不知宁月露的想法,小声的对她说道。 他来找她,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她怎么成秀女了,顺便问一下她姐的事。 可是他没想到,就眨眼的功夫,宁月露的双眼突然就湿润了起来。 这可把陈墨吓了一跳:“二小姐,你怎么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 下一秒,宁月露突然紧紧的一把将他抱住,双手不断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这下,陈墨彻底懵了。 他把手缓缓的从宁月露的嘴上拿开,便见她不断的骂自己:“混蛋、骗子,说好的一直要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呢……” 陈墨:“……” 怎么感觉事情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 “不是,二小姐,你先冷静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陈墨有些懵,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 而宁月露此刻还沉浸再见陈墨所产生的各种情绪中,所以抱着陈墨,久久无言。 见宁月露不说话,陈墨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也有些急了。 不过就在这是,外面传来了张开的咳嗽声。 陈墨知道有情况发生,道:“二小姐,你先好好冷静一下,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说完,便是将她轻轻推开,然后离开了房间。 等他刚从房间出来,便看到方泽带人来到了三楼巡逻。 方泽看到陈墨从一个秀女的房间出来,微微一愣。 不等他开口,陈墨率先一步说道:“刚才我看花名册,发现她住在失踪秀女隔壁,所以找她问问,看看那一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说完,当着方泽的面,敲响了另外一名秀女的房门:“贵人打扰了,锦衣卫查案。” 等房门打开后,陈墨走了进去,问了一些相关情况后,便走了出来,还当着方泽的面叹了口气:“方统领,这案子有些棘手呀。” 见状,方泽打消了疑惑,不由的钦佩了起来,难怪看着这么年轻就成了锦衣卫总旗,刚上船就如此认真办案,这总旗合该他当。 方泽拱了拱手:“陈总旗辛苦,那卑职就不打扰陈总旗了。” 等方泽带人走后,张开走了过来,疑惑道:“墨兄,上面只要我们护送这些秀女安全到京师便可,没叫我们查失踪的秀女。” “只有了解清楚,才能更好的保护她们的安全。”陈墨说道。 “还是墨兄想的远。” …… 此宝船富丽堂皇,不仅能够容纳近千人,还有专属的观景游廊,独立的厨房。 陈墨带着人在宝船上下巡视了一番,检查一下安全隐患,有没有可疑之人。 可就在他来到船楼的一层,准备去下面的船舱看去的时候,一名长相阴柔,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太监,拦住了他。 “公公,在下北镇抚司总旗陈墨。”陈墨恭声拱了拱手。 没办法,虽然不知对方身份,但现在王英权势正盛,这太监指不定就是王英的人。 “里面是厨房,安全有咱家负责,这贵人吃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些好,若是让一些贼子进来糟践了食物可就不好了。是吧,陈总旗。”那太监话有所指道。 “公公教训的是,卑职这就告退。”陈墨眼眸微眯,一挥手,带着张开等人告退。 然后他找到了方泽,询问那太监的身份。 方泽表示不清楚,说他上船后,那太监便在那,一直没有离开过,宝船遇袭,也没见那人出过手。 方泽也不想多生事端,也就没管。 陈墨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他也不会没事找事的去管的。 …… 夜色悄然降临。 所有人都警惕了起来。 之前那水妖都是晚上来袭的,谁知今晚会不会来。 方泽让人给神机大炮装上炮弹,好随时应对。 神机大炮、火铳都是神机营所造。 神机大炮装填炮弹后,由真气催动,若是被直接轰中,就算是五品大妖,也得殒命。 陈墨趁着众人都戒备时,他找了借口说要去上面巡视,然后趁机去找了宁月露。 宁月露早就等着陈墨。 并提前梳妆打扮了一番。 在房门敲响的时候,还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进...进来吧,门没关。” 陈墨推门而入,顶着寒风关上了房门。 “晚上的风真大,二小姐,你怎么选中成了秀女?大小姐她...” 陈墨转过身,话还没说完。 只见宁月露步伐轻盈的走了过来,其身姿修长,衣衫环佩作响,里穿一件白色底胸长裙,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轻纱,乌黑的秀发绾着仙女髻,髻间插着几朵珠花,额前垂着一颗白色珍珠,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可谓是国色天香。 除了身前有些营养不足外,毫无缺点。 她咬着唇珠,眼角晶莹,表情复杂的看着自己。 三十八 少女的心意 “我滴个乖乖,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这般水灵了...” 陈墨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道:“二小姐,你怎么了?” 看着宁月露眼角快要滴落的泪珠,陈墨觉得肯定发生什么大事了。 而宁月露并没有立即回答,一双清水双眸紧紧的盯着陈墨,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竟然会出现在运送秀女的宝船上。 一个锦衣卫总旗,一個是秀女,未来可能是皇帝的妃子。 两人的相见,竟是这般身份。 “二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宁月露这不说话的样子,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你真不知道吗?”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夹带着一丝怨恨。 “我都离开永城快一年了,怎么会知道...” 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话,陈墨说道:“知道什么?” 望着陈墨这疑惑的表情,她秀美的蛾眉淡淡的蹙着:“你心里果然只有姐姐,罢了,一切都晚了。” 陈墨又不是木头,从宁月露的话语中听出了几分古怪。 难道这丫头喜欢我? 说实话,陈墨对她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当初与她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她十三岁都不到。 对于有着前世经历的陈墨来说,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小女孩。 尽管现在她出落成大美人了。 见陈墨不说话,宁月露叹了口气,道:“在你走后不久,父亲就因站错了队,被贬了官。你也知道,父亲对权利地位特别的看重,朝廷在各地挑选秀女的时候,他就给我报了名,并且贿赂了挑选的官员,我不仅被选上了,还被画师画了像,送去了京师……” 这点确实,当初他和大小姐的事情暴露,她父亲知道大女儿和一个下人私会后,就下令一定要捉到自己,生死勿论。 当然,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但当时若是自己有个四五品的爹,绝对是另外一个结果。 京城李家这条线,可是她父亲主动去搭上的。 现在听宁月露的话,她父亲是希望宁月露能顺利的成为皇帝的妃子,这样的话,他凭借着父亲老丈人这个身份,别说是官复原职了,平步青云也不在话下。 “那…大小姐呢?”察觉到宁月露可能喜欢自己,问宁月兰的时候,陈墨稍显迟疑。 宁月露又细望了陈墨几眼,抿了抿唇,道:“也因挑选秀女这事,姐姐的事,被李家知道了,按理说,李家肯定会取消婚约的,可是得知我被选中秀女后,就没说什么。不过依我看,李家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种有辱门风的事,对于李家来说,绝对是不能容忍的,因为宁月露成为秀女的事,李家不会对宁家发难,那怒气肯定会发泄在陈墨的身上。 陈墨脸色微沉,不过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而且他现在已是锦衣卫总旗,还有信王的令牌,倒也不用怕李家。 “这个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应对李家。”陈墨说道。 看着陈墨身上的衣服,宁月露点了点头,她来到椅子上坐下,在烛光的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可那细致的脸蛋上却有浅浅的哀伤:“坐吧,顺便说说伱,怎么成锦衣卫了。” 陈墨没有坐,站着大致的说了一下,当然,对于姜琪、林箖儿等人,他肯定是没说的。 突然,他瞥到了窗口桌前的仙人掌,微微一愣,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当时为了制造与大小姐相处的机会,送给宁月露的,让她帮了个小忙。 没想到这仙人掌她还留着…… “没想到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你经历了这么多。”宁月露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心疼,但很快便一闪而逝。 两人又聊了几句。 陈墨知道不能多待,于是就问起了水妖的事,想知道当时秀女失踪的时候,宁月露有没有听到什么。 宁月露摇了摇头,当时她都吓坏了,加上宝船当时摇晃的厉害,外面全是官兵喊杀的声音,并没有察觉到不一样的情况。 陈墨点了点头,旋即便打算离开。 他并没有说要带宁月露离开之类的蠢话。 在宁月露被选上秀女的那刻,她的命运就和家族捆绑在一起了。 更何况,她的画像还被送进了宫,说不定皇帝已经看到了。 这时他若敢带宁月露走,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整个宁家。 并且从刚才的对话来看,宁月露也已经接受了命运。 唯一能摆脱这个命运的,那就是落选,而且还不能被记名。 不过从陈墨的审美看来,对方只要不是脸盲,宁月露便不会落选。 看到陈墨要离开,宁月露终是没有忍住,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陈墨,即便现在命运已经不由她了,但她还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样,即便是拒绝了,她也不会后悔。 然而真要开口,她却犹豫了。 看着抱着自己少女的手臂,陈墨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可是现在,双方都不由己了。 当陈墨的手掌触碰到少女手臂的时候,感受着手臂在被一点点的拿开。 宁月露终是不再犹豫了,眼眶湿润,含着泪水道:“难道你心里除了姐姐,就没有一点喜欢上我吗?你之前说的要一直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可若是骗我,当初为何要舍命救我,为什么……” 宁月露哭得歇斯底里,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所以脸埋在陈墨的背上,声音有些压抑。 “……” 宁月露这话,也是让陈墨来了一波回忆杀,舍命救宁月露,是当时血性被激发了,也不忍心看到一个小女孩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出于本能就这样做了。 至于那句说一直保护她的话,是因为当时看到她吓坏了,说的安慰的话。 他当时可不会想到,自己这举动,这话,对宁月露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 已至于后面陈墨为了勾搭宁月兰,而对她亲近的举动,都被宁月露当成了陈墨所释放的好感。 就在陈墨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 宝船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三十九 又失踪了一名秀女 “水妖又来了?” 陈墨脸色一变,拉着她的在床上坐好,道:“应该又是水妖出来作祟了,你待在房间不要乱走,门窗关好。” 陈墨交代了一声,便是离开了房间。 宁月露望着陈墨的背影,想着刚才他那关心自己的语气,高兴的同时,感伤又加重了一些。 …… “出什么事了?”宝船剧烈的摇晃,陈墨来到船头,问方泽。 “刚才宝船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卑职怀疑是那万重山的水妖又追来了。” 方泽看着水中,可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宝船上安装的神机大炮也不好瞄准。 冬季的夜晚,寒风刺骨。 这种环境,属实折磨人。 “张开,让大家注意所有贵人房间的动静。” 在外面,陈墨就没有叫张开为张兄了。 秀女莫名失踪,房间又没有毁坏的迹象,陈墨怀疑是有人趁着水妖作乱的时候,悄然摸上了船,然后将秀女掳走了。 “诺。” 张开刚应,水面便是炸开,一条触手从水中冲出,狠狠拍打在宝船上。 轰的一声,木屑纷飞,那巨大的力量,让整艘宝船都微微倾斜了一些,不少官兵都落了水。 “快救人。”方泽脸色大变。 船上的官兵放下绳子。 陈墨也是大惊,看着这触手,这不是八爪鱼的触手吗? 这里是运河,是淡水河,怎么会有八爪鱼的? 可想到是妖后,就又不觉得奇怪了。 “张开,你带两人救人,其余人,随我上楼。” 陈墨对张开交代了一句,便是带着锦衣卫上楼查看去了。 他发现这时原本巡逻的官兵,全都去甲板上警戒了,楼上就没人了。 经过一楼的时候,陈墨看着那个长相阴柔的太监还是自顾自的坐在那,气定神闲的,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剑眉微微一蹙,陈墨朝着楼上走去。 “谢小旗,你带人去二楼。” “郭小旗、田小旗,你们分别带人去四楼和五楼。” “剩下的,随我去三楼,都小心一些,别落水了。” “诺。” …… 陈墨带着剩下的人朝着三楼走去,宝船这时遭到了两条触手的攻击,晃荡的更加厉害,船上的东西都是被打翻在地,脚下也是不稳。 好不容易来到三楼,又有一条触手破水而出,狠狠的抽打在了宝船上,那触手上如吸盘样的东西,比人的脑袋还要大。 不等陈墨吩咐,底下的锦衣卫纷纷抽刀砍去。 这触手并不是刀枪不入,很快便见了血,吃痛之下,便是缩了回去。 就在众人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有一条触手破水而出,扫了过来,陈墨快速躲避,可其身后的锦衣卫就倒了血霉,直接被触手抽打在身上甩进了水中。 一团血水冒出,怕是没命了。 “该死,都躲好了。”陈墨厉喝道。 从触手来看,这水妖的体型一定十分庞大,而且应该是躲在宝船底,根本攻击不到它。 下水的话,这个天河水本就寒冷刺骨,还如此汹涌,下去了无疑和送死差不多。 对此,陈墨也是束手无策。 如此剧烈的摇晃,房间里的秀女也是发出了惊慌的尖叫声。 “宝船进水了,快来人。”楼下有人大叫。 “轰!” 水下的水妖根本就不给众人应对的时间,又是一触手抽打在了宝船上,触手上的吸盘与房门一接触,触手缩回的时候,整个木门都是被掀飞了出去,木屑纷飞。 呼啸的寒风倒灌而进,屋内的秀女吓得花容失色。 在这般闹腾下,陈墨都站不稳,要扶着栏杆,避免被甩下水去。 这时的他,那还管着秀女的事,先保命还差不多。 不知闹腾了多久。 水下终于停歇了下来。 此刻的宝船,已经显得有些破烂了。 楼下的官兵都在忙着修补着进水的口子。 【宣和三年,二月四日。你们遭到了水妖的袭击,不知何原因,水妖暂且退去,你侥幸躲过了一场灾祸,获得属性点2。】 陈墨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不知何原因?” “不好,没死的都给我起来,检查一下有没有秀女失踪。” “诺。” 陈墨先是查看了宁月露的房间,虽然他就守在门外,但保不齐有人从窗口进去。 他打开门查看了一下,好在宁月露还在,这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他没时间跟宁月露多聊,刚从房间退出来,值守四楼的郭小旗便带人匆匆的找到自己,道:“启禀陈总旗,楼上有個名叫曹琴的贵人不见了。” “什么?”陈墨面色一变,上面是派他们来保护秀女,护送她们安全进京了,现在又不见了一个,免不了要受责罚的。 “特娘的,快仔细查看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秀女失踪。”陈墨道。 “诺。” 一番查看后,发现只有叫曹琴的秀女不见了。 陈墨当即找到了方泽,跟他说了这事。 “又有秀女失踪了!”方泽眉头紧皱,旋即说道:“这水妖肯定是来扰乱我们的注意的,它肯定有同伙,趁机掳走了秀女。” 方泽愤怒的一拳砸在了神机大炮上,这么多秀女失踪,回到京师,他肯定要被一撸到底了。 “为什么每次都只失踪一个秀女。而且我看那水妖明明是有机会摧毁宝船的,怎么又突然退走了?”陈墨眉头一皱,感觉这事古怪的很。 结合种种,陈墨感觉这水妖像是在试探什么东西一样。 掳走秀女,更像是在掩盖什么目的。 陈墨捏着下巴,脑海中化身福尔摩斯。 可他终归是没这个脑子。 实在是想不到更深的东西。 …… 与此同时,一处山底石洞里。 石洞连接着运河。 水面冒起了泡泡,片刻后,一道黑影从水中游了出来,黑影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从其窈窕的身姿来看,应该是名女子,她的肩上,还抗着一个麻袋。 “呜呜...不...不要过来...” 石洞中的石床上,四个面容姣好的少女蜷缩在一起,看到黑影的瞬间,一个个吓得身体颤抖了起来,不敢有一丝反抗。 黑影将麻袋放下后,打开麻袋的口子,把里面的女子放了出来,旋即渡入一些真气,从旁边的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裙,扔在石床上,声音沙哑的道:“等她醒来后,让她把衣服换上。” 四十 钓鱼 黑影从石洞离开后,转身来到了山崖之上。 山崖被群山包裹,可却能远远的看到那远处运河所亮起的火光。 一名身穿月白色袍服的曼妙身影,正遥遥的眺望着那艘快要驶离的宝船,一双浅紫色的眸子射出一道冷冽的眸光。 黑影来到女子的身后,当即单膝跪地了下去,恭声道:“启禀圣女,经属下再三查探,那宝船上并未有人类的强者,根据圣女的吩咐,属下再次掳走了一名秀女,也并未被人发现。 因此属下看来,那群人类并不知少主的身份,显然是被当做普通的小妖,被当地押上宝船,打算运进宫当那狗皇帝的药引。” “圣女,不能再等了,一旦宝船进入了南阳地界,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黑暗中闪过一抹绿光,一名魁梧雄壮,肩扛重剑的大汉走了出来,神色冷峻的看着山崖上的圣女。 “查探到了少主的位置吗?”被唤做圣女的女子转过身来,脸上的面纱随风飘动,在月色的照耀下,露出那绝美的容貌。 “回圣女,已经查探到了,在宝船的甲板下,虽被那些人类掩藏了妖气,但属下还是感知到了。”黑影说道。 闻言,女子转过身去,看着河面上逐渐缩小的火点,轻吐道:“行动,让巴斯小心一些,切勿伤到少主。” 说完,女子一步迈出,跳下了山崖。 那魁梧雄壮的汉子听到圣女的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纵身一跃,紧随其后跳下了山崖: “一群杂碎,你黑爷爷要锤烂你们的骨头。” 声音在黑夜中飘荡。 …… 好在宝船上进水的缺口不大,很快便修缮好,继续赶路。 刚遭遇了一次袭击,按照之前的经验,水妖一晚发动一次袭击后,之后就不会再出现了。 宝船上的众人不由的放松了警惕,照顾伤员的,清点死亡人数的,拦在船沿休息的... 可陈墨却神经绷紧,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泽见他这个样子,拿来一坛酒,递了过去:“陈总旗,晚上的风有点大,喝口酒暖暖身子。” “谢了。”陈墨没有拒绝。 就在两人喝酒闲谈的时候。 “嘭!” 蓦地,宝船遭受到了一道猛烈的重撞,巨大的力量,将甲板上的人都震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甲板上,有一些人直接被掀下了船,落入了水中。 陈墨的神经一直绷紧着,并没有放松,在宝船遭受撞击的时候,一手抓住船沿,一手拉着方泽,没有被掀下船。 “多谢陈总旗。”趴在甲板上的方泽对陈墨道了声谢。 “大人,水妖,水妖又来了...”有人看向水底,大惊道。 陈墨朝着河面看去,水面翻腾的厉害。 陈墨脸色大变,下一秒,宝船再次遭到了剧烈的冲撞,整条船都倾斜了一大半,若不是宝船的体积庞大,此刻恐怕已经掀翻了过去。 楼船上众多秀女发出惊慌的尖叫。 然后,水面破开,八条触手破水而出,将整艘宝船团团缠住,将船给止停了,船桅直接缠断,重重的砸在了五楼,惊天动地,水花溅起。 如此画面,船上的甲士和锦衣卫们都是脸色大骇。 和之前的袭击不同。 这次水妖好像是要来真的了。 “迎敌!”方泽厉喝一声。 一名甲士连忙将神机大炮的炮口对准其中一条触手。 就在准备发射的时候。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剑将那身穿重甲的甲士的身体斩成两半,血液横飞。 一众甲士冲上去,全被这黑影抬剑扫飞了出去。 “来,都来,让黑爷爷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那黑影是个魁梧雄壮,手持重剑的中年大汉,此刻一脸蔑视的扫视着众人。 “所有锦衣卫听令。”陈墨大喝。 “所有黑骑听令。”方泽也是开口。 “列阵。” 两人同时说道。 “不想白白送命的话,最好别动。” 就在这时,清冷的声音响起,一道身影飘飞而来,落在了船楼最上方的船桅上,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在月色的照耀下,如同下凡的仙女,俯视着众人,脸上的白色面纱遮挡其容颜。 “果然有同伙。” 陈墨抬头看着那白袍女子,眼眸微眯,看上去就深不可测,他脚步动了一下,一旦情况不对,便跳水逃生。 “嘭!” 这时。 一道黑影撞断木柱和舱门,从一楼大厅飞出,重重的摔在了船头的甲板上,一口血自嘴中喷出后,直接毙命,死在陈墨的眼前。 数息后,这道黑影化作了一条穿着衣服的大白豚。 “妖。” 陈墨身旁的几人都是纷纷退避。 “白苏。”那魁梧壮汉看到毙命的大白豚当即便红了眼,目光朝着船舱看去。 那一袭白袍的女子,面若冰寒。 尘烟中,一名阴柔的太监缓缓的从一楼大厅走出,动作娘性的抬手拍了拍衣袍,转身抬头看去,冷笑道:“咱家等你们多时,可算是现身了。” 望着这个太监,陈墨也是一脸的惊讶,难怪感觉他有些古怪,原来特么的在钓鱼呢。 “老子要杀了你個阉货为白苏报仇。”魁梧壮汉不由分说的便是提起重剑朝着太监砍了过去。 可那阴柔太监只是抬了抬手,在壮汉一脸惊讶的目光中,用双指轻轻的便是捏住了扫荡而来的重剑,随后双指一用力,一股庞大的真气便是倾泻在壮汉的胸口,连人带剑,一同震飞了出去,砸在了神机大炮上,将神机大炮撞下了水。 “噗哧…”一口鲜血自嘴中吐出,魁梧壮汉想要站起身来,但又无力的栽倒在地,抬头看着阴柔太监:“二…二品武者。” “上好的药引,也不亏咱家等了这么长时间。”说罢,就朝着壮汉擒杀而去。 “金奎,去找少主。” 白袍女子身形一动,便是出现在了魁梧壮汉的面前,抬手与阴柔太监对轰了一掌,阴柔太监退后一步。 魁梧大汉艰难的站起身来,捂着胸口朝着船舱跑去。 阴柔太监想要阻止,却被白袍女子拦住。 “愣着干嘛,拦住他。”阴柔太监扫向陈墨、方泽二人。 四十一 化龙 陈墨和方泽对视一眼,朝着魁梧大汉杀去。 “巴斯,拦住他们。”白袍女子一边与阴柔太监对战,一边对着水下说道。 话落,原本缠绕着宝船的其中一条触手,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陈墨、方泽扫了过去。 两人刚躲避开,缠绕宝船的触手就全都松开,攻向陈墨、方泽二人以及剩下的锦衣卫和黑骑。 “轰!” 阴柔太监抬手轰断了一条触手,对着二人喝道:“将他拦住,咱家就向上面求情免去你们二人护卫贵人不利的责罚,若是让他把下面的妖带走,你们也不用活了。” “该死。”陈墨脸色一变,原本趁着触手拦住他们的时候,他还想消极怠工,摸鱼呢。 毕竟那壮汉承受二品武者一击未死,实力定是强悍,虽然已受重伤,恐怕也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有一句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个月几百块,玩什么命。 可是现在听到这话,陈墨丝毫不怀疑这死太监敢这么做。 “方统领,你掩护我进去。” 陈墨朝着一楼冲了过去。 方泽带领黑骑和锦衣卫拦住袭来的触手。 在重重掩护下,陈墨终于是进入了一楼大厅。 扫视了一眼,下去船舱的木板已经打开。 陈墨一手持刀,悄悄的摸索了过去,木板打开后,同向下面的船舱,有一个楼梯下去。 陈墨小心翼翼走了下去。 下方的空间很大,里面有一个特制的精铁牢笼,牢笼里用锁链捆绑着一条丈许长的黑蟒。 不,说是黑蟒不太准确,因为其鱼尾蛇身,且头上有角,直而短。 但没有足,不似蛟龙,身上的鳞片活灵活现,不过好像是受了伤,身上有一块没有鳞片。 刚才下来的魁梧大汉,因为重剑打落在上面,此刻在使劲的扳着精铁牢笼,很快两根铁棒便是弯曲变形。 听到动静,那魁梧大汉转身看去,瞅到陈墨时,脸上露出凶芒。 那关押在铁笼中的怪异黑蟒,整個身躯直立而起,头下的尾翼如眼镜王蛇的头首一般展开,对着陈墨嘶吼。 妖想要口吐人言,也需达到五品化形阶段。 “区区六品,也敢下来送死。” 魁梧大汉剧烈咳嗽了一声,显然那太监给他造成的伤害比较大,不过对于一个六品武者,还是不成问题的。 “咚咚!” 他的块头大,可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快速朝着陈墨扑杀而来,挥拳带起一阵破空声,砸向陈墨的脑袋。 陈墨横刀抵挡,拳头砸在刀身上,一股巨大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手上的长刀差点掉落在地,身体也是被震退了数步。 “重伤了还这么厉害…” 陈墨面色凝重,不等他多做思考,魁梧壮汉再度冲杀而来。 “八荒镇狱!” 陈墨不再留手,体内真气涌动,手中长刀被一团血气铺盖,吞吐不定,劈砍了过去。 那血芒让魁梧大汉的瞳孔微缩,闪身躲避,随后粗壮有力的拳头怒砸陈墨的面门,陈墨左手握拳对轰,再度使用八荒镇狱。 八荒镇狱是近身搏斗和刀法结合的武学,也能强大自己的力量。 然而实力的差距摆在这。 魁梧壮汉的实力是四品武者,虽然身受重伤,也不是一个六品武者能够欺辱的,一拳便将陈墨砸飞了出去。 虽然手臂没断,但陈墨感觉左臂已经无法发力了,劲气也是传递到了全身,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样。 魁梧大汉不给陈墨喘息的机会,再度冲杀了过来。 “玛德,拼了...” 陈墨现在有十二个属性点。 突破境界肯定是不够的。 他直接花费了六个属性点,将八荒镇狱升满了,从之前的熟练度初窥门径,升到了返璞归真。 看到魁梧壮汉再度冲来,陈墨捡起一旁的官刀,注意力集中,五感灵敏,看到对方出拳的动作。 在壮汉离自己还有两步之距的时候,陈墨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了起来,全身真气汹涌而出,一刀劈了过去,血色的刀芒迸溅而出。 这个距离,壮汉已经无法躲避。 当—— 金铁交击的脆响,血色刀芒斩在魁梧大汉身上的时候,居然先是带起道道火星,紧接着的才是一道血雾。 然后刀锋也是随之落在了魁梧大汉的身上,后者被一股巨力震得往后横飞,右臂衣袖尽碎,一条有大腿粗细的手臂掉落在木板上,鲜血从断臂处喷涌而出。 可魁梧壮汉却是未大叫一声,直到他回头看去,铁笼的两根铁棒被切断,里面的怪异黑蟒却是匍匐在地,身下一片血泊。 原来,那血芒斩断魁梧壮汉的手臂后,并未消散,径直的劈向其身后的铁笼。 被铁笼所关的怪异黑蟒周身都被束缚,又受了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血芒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当场毙命。 “少主...”被斩断手臂都未哼一声的大汉,此刻却是哀嚎痛哭了起来,双眼变得赤红。 陈墨也懵了。 怎么就不小心把着怪蟒给弄死了。 从那个死太监的神色,和魁梧大汉以及那女子一口一个少主来看,这怪异黑蟒似乎对双方都很重要。 现在自己把这怪蟒给弄死了。 事情就有些大发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了。 趁他病,要他命。 陈墨再度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朝着魁梧大汉劈砍了过去。 魁梧大汉本是重伤之躯,又被斩去了右臂,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 可即使如此,魁梧大汉依旧奋勇无前的朝着陈墨冲杀了过去。 被陈墨一刀削掉了头颅。 “当...” 随着脑袋掉地,陈墨也是支撑不住,手中的长刀脱落,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两刀,将他全身的真气都给抽光了。 “咳咳...”陈墨剧烈咳嗽了起来。 当他偏头看去的时候,发现死去的魁梧大汉,已经变为了一头大龟。 “原来是头龟妖。” 恢复了一些体力后,他朝着铁笼走去,想看看怪蟒的情况。 可他刚伸手碰到怪蟒的身体的时候,脑海中便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宣和三年,二月四日,你们再次遭到了水妖的袭击,你在阻挡龟妖的时候,遭到了龟妖的冲杀,你凭借着八荒镇狱,反杀了龟妖,获得属性点5。】 【天赋——化龙,已收录。】 四十二 蛇变蟒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点:11】 【功法:养气术(登峰造极),羽化诀(初窥门径)】 【境界:六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八荒镇狱(返璞归真)】 【天赋:长生不老,化龙(初始)+详情点击查看】 在陈墨听到脑海中的提示音的时候,第一时间打开了系统面板。 天赋一栏中,多了一个化龙。 这让他大惊,系统居然还有这个功能。 他压住心中情绪,用意念点击了详情查看。 发现化龙有七个阶段。 蛇变蟒,蟒变蚺,蚺变蛟,蛟变龙,龙变角龙,角龙变应龙,应龙变金龙。 而他目前,第一個阶段都没有踏入。 他看着铁笼里的怪蟒,喃喃道:“他难道是蚺的阶段?” 正在他暗暗惊讶之时,突然发现潜意识中对笼中的怪蟒多了一种渴望,一种吞噬的渴望。 陈墨脸色一变,不由吓得退后了两步,这种怪异的变化,让他一时惊慌。 待稍微冷静后,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吞了这怪蟒,要不然就真的没法交差了。 “得先处理下战场,再想一个糊弄人的理由...”脑海中一边思索着,陈墨一边清理了起来。 他刚才使用了八荒镇狱,那痕迹,说不定会被那死太监认出来,毕竟根据姜希良的信中所说,这八荒镇狱是窃贼从宫中带出来的,这若是被发现,可能会将自己与窃贼联系起来。 更何况,他前段时间还用八荒镇狱杀了李青山。 他先将用八荒镇狱切割的铁棒处理一下,将铁棒的边缘处用天合刀法在砍几刀。 还有,这龟妖也不能留。 陈墨打算来个毁尸灭迹,等他走近龟妖的时候,那种渴望的感觉又来了。 陈墨心念一动,下一秒,一缕缕淡淡的血丝,如气体一般,从龟妖的体内分离而出,一点点的被他吸收了进去。 上面打斗的厉害,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陈墨。 差不多一刻钟后,龟妖的血肉被陈墨吞噬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龟壳和衣物。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原本耗空的真气变得充盈了起来,体魄也强壮了不少,不仅如此,他的修为也有所精进,虽然还未到达五品。 他赶紧打开属实面板。 【姓名:陈墨】 【年龄:23】 【可分配属性点:11】 【功法:养气术(登峰造极),羽化诀(初窥门径)】 【境界:六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八荒镇狱(返璞归真)】 【天赋:长生不老,化龙(蟒)+】 “蟒!”陈墨低喃了一声,下一秒,他的身体有了巨大的变化,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涨破,短短数息的时间,他从人变为了一条两丈许的大蟒蛇。 “卧槽!”陈墨傻眼了。 与此同时,上方的甲板上。 阴柔太监正和白袍女子打斗的激烈,突然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妖气从底下传来,这让阴柔太监脸色大变:“还有同伙!” 阴柔太监一掌将白袍女子震退,喝道:“看来你们来的人还挺多,很好,那就一网打尽吧。” 他颇为肉痛的从怀里拿出一张圣旨,然后猛的拋向空中,旋即圣旨横向展开,一道璀璨的金光将整艘宝船都给笼罩了起来。 “镇!”一道震耳发聩的洪亮之音从圣旨中传出,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威压汹涌而下,甲板上的众人全都跪了下去,感觉实力受到了压制,白袍女子和那叫巴斯的妖,也是同样如此。 而对于那股妖气,白袍女子感到熟悉的同时,又有些陌生。 望着上方圣旨的压制,白袍女子不慌不忙的取下脖子上戴的项链,项链上佩戴的拇指大小的暗金色晶片,爆发出璀璨的金光,龙气凝聚成一条三爪龙的虚影,冲天而起,一口将上方的圣旨吞了进去,将其击落。 “龙鳞!”阴柔太监脸色大变的同时,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慌,嘴里不停的念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说完,像是坚定了这个想法一样,阴柔太监再次朝着白袍女子扑杀了过去。 …… 底下的船舱内。 “刚才那是什么?”先前那一刻,变成蟒蛇的陈墨匍匐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压制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自己该怎么变回去? “人?”陈墨试探性的默念了一声,下一秒,他真的从蟒蛇变为了人。 不过此刻的他全身赤裸,一丝不挂,刚才的衣服也被涨破了。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是小陈墨也有了变化... 陈墨神色大囧,赶紧用破碎的衣物将下身遮挡了起来,若是让他人看到,看到的人绝对会产生自卑感的。 “变成蟒的时候,感觉力量还减小了,变成人的话,力量则是增强了许多。”陈墨感受了一下两个形态之间的变化。 不过现在,他好像知道怎么处理这事了。 他将那龟妖斩断的手臂也给吸收了去,然后变成蟒蛇形态,将龟壳和龟妖的衣服都吞进嘴里,再把船舱撞出几个大洞来,等河水涌进来后,还特意的冲上来露了个相,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扎进了冰冷河水里。 最后在水中把龟壳和衣物吐出,让河水冲走,旋即他再变成人,从水里游了出来,大叫道:“不好了,有蛇妖把那汉子救走了,牢笼里的妖也死了,宝船进水了……” 怕上面的人听不到,陈墨还多喊了几声。 “什么?”正在激斗的阴柔太监和白袍女子都是脸色大变,其刷刷的朝着底下船舱冲去。 “陈总旗,你怎么……” 一名锦衣卫还惊愕在刚才看到蟒蛇的时候,反应过来后,看着水下大喊的陈墨,疑惑道。 “还愣着干嘛,赶紧找绳子拉我上来,冻死了。” …… 当阴柔太监和白袍女子冲进船舱时,河水已经涌了进来,淹没了一半,两人看到铁笼中已经死去多时的怪蟒,都是脸色一变。 四十三 牢狱之灾 “少主!” 白袍女子感伤了一会,突然发现不对劲。 龙鳞没有感应。 少主身上的龙魂没有了。 龙魂是不死不灭的,就算少主身死,也不会消失。 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大黑蟒...” 白袍女子对着上方凌空拍了一掌,冲了出去。 龙魂没了,少主就不是少主了。 这尸首也就没有夺回的必要了。 “想走。” 如今这关押的蚺妖死了,阴柔太监知道罪责难逃,只有将这背后的人抓住,他才能将功赎罪。 他赶紧追了上去。 白袍女子冲出宝船后,原本是想寻找蟒蛇的踪迹,正好看到刚从河里拉上来的陈墨。 被她抓在手心的龙鳞一烫,有了感应。 “龙魂在他体内?!” 白袍女子蛾眉一挑,有些不可思议,人类怎么可能融合龙魂? “哪里跑!” 就在白袍女子打算仔细确认一番的时候,那阴柔太监追了上来,要和女子分个高下。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拖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她深深的看了陈墨一眼,似乎要记住这张脸庞,之后对巴斯说道:“巴斯,少主已经死了,你带着白苏先走,我拖住他们。” 正在与众人交战的巴斯用触手缠住已经死去多时的大白豚,然后多条触手狠狠的抽在宝船上,发泄自己的愤怒后,藏于水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等拖延的差不多了后,白袍女子震退阴柔太监,然后纵身跳入运河。 然而她并没有一头扎进水里,而是脚掌踩在水面上,未有一丝水花溅起,快速的朝着远处掠去。 “保护贵人们上岸。”阴柔太监丢下一句,和女子一样,也是踩踏江面,追了过去。 …… 陈墨上来后,有着真气御寒,尽管没有冻的瑟瑟发抖,但还是感到有些冰寒。 虽然他是六品武者,但也只是肉体凡胎。 更何况,他身上只围了一块遮挡下体的破布。 宝船上没有男子穿的衣服,他只能扒下一名死去的锦衣卫身上的衣服换上。 “陈总旗,不好了,这破损的缺口太大,实在修补不上,这宝船快要沉了。”方泽匆匆的找到陈墨说道。 “把能用的小船都放下来,先把贵人们运到岸。谢远,你想办法通知岸边的锦衣卫,让他们接应。”陈墨想了想,说道。 这宝船就是他故意毁的,消灭痕迹,能修补上就怪了。 “诺。” “张开,你去让人把宝船往岸边开,能开多远开多远。”陈墨又道。 “诺。”张开点了点头。 之后,陈墨又让人把那死去的妖给运上来,不能跟着宝船已经沉了,这妖虽然死了,但还是有些用处的。 另外,那死太监只让自己别让人把这妖带走,可没说是死是活,到时也能辩驳一二。 接着,他去找了宁月露,见她没事,松了口气。 “二小姐,你想离开这里吗?”陈墨思索了一会,道。 现在宝船大乱,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也不知有没有秀女死去,若是宁月露想离开的话,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不过从今以后,她就得改名换姓,连家人都不能见了。 宁月露不是傻子,能听出陈墨话中的意思,让她假死,这样就不用进宫了。 但风险太大。 一旦暴露,这可是欺君之罪,到时不止她和陈墨两人要死,还得连累整个宁家。 并且以后还见不得光。 虽然也可以用失踪为由头,但之后却没法解释,说不定还要进宫,何必多此一举。 宁月露摇了摇头:“当我的名字上了秀女花名册的那一刻,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见她摇头,陈墨便没有多说,宝船快沉了,陈墨赶紧带着她去乘坐小船。 小船不多,宝船上的秀女几百人,杯水车薪。 此刻,宝船已经淹没到一半了。 好在岸上的锦衣卫也是听到了河面上传来的巨大动静,撑着小船赶过来帮忙,靠近后,发现宝船快要沉了,一個个锦衣卫跳下水,只留下一个锦衣卫撑船,给秀女让出位置。 经过多次的往返以及当地官府的救援,宝船上的秀女全都被救上了岸。 等忙完后,天色已经大亮。 “秀女失踪,宝船沉没,多名锦衣卫和黑骑身死,你我肯定难逃罪责,说不定还会身陷牢狱之灾。” 方泽躺在岸边的泥地上,全身湿漉漉的,忙碌了一晚上,近乎虚脱,他偏头看着陈墨,神色黯然。 “既然知道下场,还不跑?”陈墨大口的喘着气。 “我若跑了,妻女们就活不了了。”方泽沉声道。 陈墨抬头看天,早上河边的雾气正浓,什么都看不清。 他抬起手,喃喃道:“牢狱之灾吗?” 陈墨找到张开,让他帮自己一个忙。 张开听完陈墨的话,双眼都瞪的大大的:“墨兄,和清观...” “张兄,我若是被抓走,你就去,若没被抓,就算了。” …… 发生这么大的事,京师怎么可能不知道。 死伤这么多人,又失踪了这么多秀女,最后却没捞到什么。 这个锅,总得要人来背。 三司都派人出动了。 陈墨还未到京师,就被人扣住了。 和他一起被扣住的,还有方泽,已及带人在岸边巡查的一名总旗。 不过好像就他格外看重。 先是关进了大理寺,然后又被关进了刑部的牢房,一刻钟不到,又被都察院带走了。 都察院还没开始审理,锦衣卫就带人闯了进来,想要把人关进诏狱。 可在中途,又被人截胡,几经辗转,陈墨被关进了天牢。 几股势力在暗自较劲,似乎谁都不肯让一方先审理陈墨。 …… 林白的家中。 “爹爹,听说陈墨被抓了,伱一定要救救他。”林白一回来,林箖儿就惊慌失措的找到了林白,双眼通红,让他一定要把陈墨救出来。 从女儿的神色中,林白发现了不对劲,在一番追问下,发现女儿居然和陈墨好上了。 林白的表情顿时复杂了起来,然后叹了口气道:“你爹爹我也已经被停职了,等候调查,自身难保,救不了他。” 另一边。 一名青年持着玉牌,敲响了信王府的大门。 四十四 风雨欲来 诏狱号称法外之地,只受皇帝制约,其刑罚相对残酷,为了口供,或者罗织罪名,行刑人员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完全没有原则和底线,审判、审讯犯人全凭审问者的个人意愿,要杀要留可能只在审问者的心情,使得诏狱这种地方极为的可怕,进入诏狱的人,就没有活着的出来过。 而相比于诏狱,天牢受几方监视,是法内之地,需要按照楚律来处置犯人,但里面的待遇也好不了多少。 天牢终年不见天日,只有外面的过道亮着几盏烛灯,灯火昏黄,昏暗阴沉,难识昼夜。 陈墨被关押在天字号牢房中,关在这个级别牢房的犯人,都是重犯。 “兄台,犯什么事进来的?”隔壁的牢房,身穿囚衣,脸庞枯瘦,发黄,看上去有着几分书卷气的青年男子,看着自进入牢房后就盘坐起来的陈墨,好奇的询问道。 陈墨没有理他,脚上、手上的镣铐都是特制的,可以压制武者的实力,阻碍真气的运转,无法修炼突破。 “唉...” 陈墨长叹了一口气,没到京师就惊动了三司,且关押的地方也来回变动,看来这案子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说不定宝船上钓鱼这事,上面根本就不知道。 从那死太监对蚺妖的神色来看,其背后的人肯定十分需要这蚺妖。 而死太监背后的人,大概率就是王英,王英效忠的可是皇帝。 不对,既然如此重要,那蚺妖应该要众多高手保护的,不可能只有那死太监在,还把那蚺妖当诱饵,拿出来钓鱼。 这就说明,那鱼要比蚺妖更重要,且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派来的人只是些虾兵蟹将,结果却没想到鱼太大了,出了变数。 如今变数发生了,出了漏子,朝堂上那些高官肯定会拿此事来弹劾的,而他只是一枚被卷进去的棋子,一旦王英那边没有处理好,自己就是一个随时可能被甩出去的背锅侠,和那方泽一样,毕竟明面上,他们二人才是宝船上的负责人。 而那死太监,陈墨至今都不知他叫什么。 那些大臣也怕自己成了背锅侠,被秘密解决,所以三司才会来回换地方,若是自己被锦衣卫带走了,绝对活不了。 前世虽然是個写历史的扑街作者,但对历朝历代的一些党争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对自己的遭遇,大致能猜到一些。 当然,所猜的是不是准确,就得往后看了。 那书卷气的青年男子也不知是不是关的时间久了,憋烦了,嘴里叨个不停,旋即正色道:“如今变法,过于求成,对于推行变法的官吏过于苛责,我不过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就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污蔑我讥谤圣上,将我关进这天牢。 但我苏文若宁死不屈。” 说着,那青年男子梳理了下有些凌乱的长发,背也挺直了起来,宁若身死,也要指出这变法的弊端,展示自己身为文人的傲骨。 “当…” 蓦地,锣声响起。 “吃饭了,吃饭了。”狱卒提着饭桶走了进来。 听到这话,刚挺起背的青年男子苏文若当即弯下了腰,有些脏乱的手拿起一旁的瓷碗便是朝着牢门爬去,等狱卒过来后,还晃了晃瓷碗,道:“小哥,今日吃的什么,有肉否?” “白菜叶薯苗熬的粥。”狱卒随口回了一声,然后舀起一勺放在苏文若的瓷碗里。 苏文若也不挑,道:“小哥,多来一勺,这点吃不饱。” 这下狱卒不惯着他了,喝了一声:“还再来一勺,你家里几个月没送饭钱来了,这个月还不送,你菜叶子都没得吃。” 说完,来到了陈墨的牢房前,舀起一勺放进了瓷碗里,便是离开了。 陈墨瞥了一眼,不是他眼光挑,而是这粥太差了,不仅稀,那粥水还有点脏,混杂着几根烫了几下的菜叶子,猪食都比这好。 苏文若则是蛄蛹几口便是把碗里的粥喝完了,旋即看向陈墨,知道他在嫌弃,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你饿的动不了了,就知道有东西吃是件多么美好的事了。” 见陈墨还是未动,苏文若又道:“这顿不吃,下一顿就得等明天了。” 陈墨眉头一皱,终于开口:“天牢一天只管一顿?” 诏狱都管一日三餐,且伙食好多了。 “不然呢,国库空虚许久,有一顿吃,已经很不错了。”苏文若回了一句,旋即道:“你还吃不吃?不吃给我吃。” 见陈墨摇头,苏文若当即把手伸进了陈墨的牢房,文人的傲骨在此刻不复存在。 …… 飞鱼胡同。 王英府邸。 一名身穿红色蟒袍,天庭饱满,面带威严之气,一看上去就知富贵非凡的中年男子在大厅等候着。 片刻后,王英在侍女的搀扶下,从后堂走了出来,看到大厅中身穿红色蟒袍的背影明显一愣。 中年男子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王英的瞬间,脸上的威严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和的笑容:“厂公。” “信…王殿下。”王英挑了挑眉,正要躬身施礼,中年男子却是上前一步搀扶住了王英,这让后者疑惑了起来:“殿下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小王有一事要与厂公商议。”信王说道。 “殿下这是?” “不怕厂公笑话,小王有一位心爱红粉,近日没了踪影,小王派人查访,却发现女人是韩逆一党,还与乾太医的死颇有关联。” 闻言,王英一震,陛下之所以病重不起,便与韩太医有关,只是当他准备派锦衣卫去调查韩太医的时候,韩太医却突然暴毙家中。 听得信王这话,倒像是把把柄交在他的手里,如此,信王所要商量之事,必定不小。 “殿下请说。”王英说道。 “今日小王终于寻得了这女人的踪迹,发现她居然逃进了荣王府里。”信王缓缓道。 “荣王?!”王英再度一震,前些日子和清观信王妃遇刺一事,便于荣王有关,因为牵扯甚大,方才不了了知。 他好像知道信王要商量之事是什么了。 四十五 皇帝死了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天。 陈墨还待在天牢里,外面没有什么动静。 期间,林箖儿和张开都来看过自己。 须知,楚国是可以探监的,但并没有专门的探监室,但是有一定的探监区域。 当然,探监是要给银子的,没有银子,就算律法允许,狱卒也是不准家属进的。 而且,单独说话也要给银子。 林箖儿来看自己的时候,哭得很伤心,说自己没用,没法救他出去。 从她嘴里,陈墨得知林白被停职了,并且他们住的院子周围都被锦衣卫看守了起来,林箖儿是好不容易溜出来见他的。 林箖儿说要去信王府,求信王妃救他。 陈墨摇头,说了让张开去找信王妃的事。 林箖儿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只要信王愿意帮忙的话,陈墨还是能免除罪责的。 林箖儿走后不久,张开也来了。 他告诉了陈墨信王妃答应的事,之后,信王妃就把当初给陈墨的玉牌收了回去。 陈墨知道,这是信王妃了结人情,以后双方互不牵扯的意思。 这让陈墨安心了下来。 而有了银子,天牢的伙食也不差了。 当然,是他一个人的伙食不差。 价格也是极为的昂贵,就一碗饭,一个鸡蛋加个鸡腿,就要三四两银子。 这些放在外面,一百文都不要。 而看着陈墨的伙食,苏文若也是垂涎三尺,但也没有让陈墨施舍。 身为武者,饭量也是极大的,而在天牢,陈墨都有些自身难保,也没有主动的去施舍苏文若。 陈墨原本以为待個几天就能出去。 结果没想到,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多月。 而这两个多月里,陈墨既没有被人带出去审问,也没有什么杀手混进牢房里暗杀他,更不需要跑操之类的。 陈墨在天牢里躺了两个月。 系统也没有一丝动静。 期间,张开来过一次,说林大人被关进南镇抚司了,百户的职位也被撤除,林箖儿也被人看押在家中,但好在没事。 而关于陈墨的事,还没有定罪。 陈墨让他讲讲京师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张开说,有许多朝廷大官被抓进了诏狱,这些都是各部的侍郎,正三品的大官,而且都是荣王的人。 张开还悄咪咪的告诉了陈墨一件事,说宁月露成为了太子妃,是陛下亲自指的婚。 当时陈墨听到这话,还一惊。 太子才九岁,稚气未脱。 宁月露可成年了。 小马拉大车呀! …… 又过去了半个月,天牢关进来了一个大人物,刑部尚书许谦,正二品的官。 不仅脚铐手铐齐全,比陈墨还多了一个颈铐,就关在陈墨的对面。 手铐脚铐上还连接了锁链,延伸到墙上。 所有人看到许谦,都是一惊。 因为天牢就是归刑部所管。 现在顶头上司却关押在天牢里,可谓是造化弄人。 陈墨的脸色则是一沉,据他了解,许谦好像是信王的人。 而刑部在朝堂上的地位出奇的重,这到底是谁,居然能胜过信王,扳倒许谦? 陈墨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人。 荣王和皇帝。 而若是皇帝的话,局势可不妙。 因为皇帝有着绝对的权利,楚国的宗师强者,可都只听皇帝的命令。 宗师强者,从不参与皇权之间的争夺,只要皇帝是姓楚,无论谁当,他们就听谁的号令。 王英看似在朝堂上一手遮天,但背后是有皇帝默许。 若是想动王英,皇帝只要一句话而已。 同理,对信王也是如此。 现在许谦被关进了天牢,对信王可不太妙。 苏文若的目光却熠熠生辉,得意了吟了句诗后,对陈墨说道:“陈兄,在下有预感,走出牢房,重返自由的日子不远了。” 牢房里的日子很枯燥,几个月若是不说话,人真的会疯。 所以陈墨和苏文若平日里也会聊聊天。 而带着压制真气的刑具,陈墨也没法运功修炼。 也只有找人聊天。 陈墨的命此刻算是系在信王的身上,因此也算和信王一路的人,吃饭的时候,朝着许谦拱了拱手,然后把碗中的鸡腿扔给了他,道:“在下前北镇抚司总旗陈墨,见过许大人。” 在他关进天牢不久,他的官职就被革除了。 听张开说,新上任的总旗,是刘显旗下原来的一名小旗。 许道不发一言,看着他,不知何意。 “许大人,如今你我都是这牢中囚犯,同病相怜,理应多多关照。若是将来许大人有出去的一天,我也算结识了贵人。”在这等大人物面前,陈墨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听到陈墨这般坦诚的话,许谦微微一笑:“你可知老夫是怎么进来的,就敢和老夫来往?” “愿听大人讲解。” 许谦没有细说,只道了声:“荣王。” 苏文若听到这,原本也是想打个招呼的,顿时缩了回去。 陈墨笑了笑,抖了抖身上的刑具,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还重要吗。” 许谦一愣,然后张嘴一吸,落在干草上的鸡腿便是被他咬在了嘴里,然后抬手吃了起来,锁链哗啦作响。 又过去了一个月。 张开又来了一次,是来送饭钱的。 张开跟陈墨说,自己手头上也不充足了,所以跟陈墨说,他这个月可能要受点苦了。 陈墨笑了笑,说没事,除了林箖儿外,张开是唯一一个在他关进天牢这么久,还来看他的人了。 果然,在张开走后,鸡腿没了,但还有大米饭和鸡蛋。 … 这一天,陈墨正在听许谦说着他以前的事时。 一道钟声突然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刚开始,他们以为听错了,便没有去管。 可是接下来一连又响了几声。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仔细去听。 “九声,是九声。”不知哪个牢房一声大喊。 然后陈墨看到左边牢房的一名老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嚎啕大哭:“陛下,陛下…” 没有错,这是丧钟的声音。 丧钟九响,说明现在的皇帝宣和帝,死了。 很快,身穿素服,前来挂白幡的狱卒进来,也是证明了此事。 宣和帝,崩了。 四十六 变天了 皇帝崩,全国大孝。 天牢内有不少罪犯跪拜在地,嚎啕大哭,比死了爹妈还要伤心。 更多的人心中则是无比的激动和兴奋,但表情确却是十分难看,那是憋笑憋的。如此时刻,他们若是笑出声的话,恐怕会立即处死,少数几个罪无可赦的死刑犯,则是拍掌叫好,若是在外面的话,非得放烟花爆竹庆祝。 按照以往,新皇登基,天下大赦,除了那些罪无可赦的死刑犯,都会大赦,重犯减轻罪名,轻刑犯直接放出牢房。 陈墨撇了苏文若一眼,前段时间他就说感觉过几天就要出去了,难道已经知道这事了? 苏文若却是瞪大了眼睛,显然对帝崩也很惊讶。 “许大人,你怎么了?”陈墨望着对面牢房沉着脸色的许谦,蹙了蹙眉。 许谦抬了抬头,沉声道:“要变天了!” 闻言,陈墨面露凝重之色。 按理说,宣和帝就一个儿子,且早早的立为了太子,其母亲是当今皇后,母族也是淮东的望族,宣和帝驾崩后,定是太子继位。 然而太子年幼,且从未参与国事,几位叔叔却是年富力强,兵强马壮,如今宣和帝驾崩,谁能保证这几位亲王没有点心思? 况且九岁的皇帝,也不能服众。 而这几位亲王中,势力最为庞大的当属荣王,先帝在世时,荣王曾辅佐过先帝处理朝政,监国数年,都察院、兵部、中书省,都有他的人,在朝堂中的势力根深蒂固。 其次是寿王,老丈人是禁军的大统领,先帝在世时,寿王曾多次带兵镇压国内的叛乱,手上虽没有掌握兵权,但禁军中的那些老将都跟他亲近。 再然后就是信王了,没兵没权,信王妃的家族又在江南,在朝堂上根基颇浅,若不是他是宣和帝的胞弟,宣和帝将五城兵马司教给他掌管,早就调出京师就藩了。 …… 夜幕降临。 南阳城外最高的山峰之上。 叶伊人眺望着远处的皇城,身上的白袍在晚风吹动下,猎猎作响,眸如秋水,眉如远黛,那眸中倒映出了火光,虽神色清冷,但却有一股明艳的风情。 “圣女,打探清楚了,此人名叫陈墨,楚国徐州人士,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战亡,他母亲得知他父亲阵亡的消息后不久便改嫁了。长大后,他去了扬州,在宁家当过几年的护院,和宁大小姐有染,事情暴露后,一路逃亡到了京师,如今成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内的一名总旗。” 一道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单膝跪在叶伊人的身后,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木匣子,呈了上去,继而道:“这是陈墨的生辰八字,长老们已经算过了,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天命的迹象。” 叶伊人手指一动,那男子手上的木匣子便是被叶伊人抓在了手中,打开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块帛布,帛布上记着陈墨的生辰八字。 叶伊人瞥了一眼,那双明眸仿佛能看透天地万物,她根据上面的生辰八字,用阴阳术推演了一番,蛾眉顿时蹙了起来:“若他不是天命,龙魂怎会选他?” 心中低喃了一声,叶伊人看着远处一個个火把连成线的光芒,在黑夜中极为显然,道:“今夜过去,你觉得坐在那龙椅上的会是谁?” “属下不敢妄断!” “少主已死,龙魂已经转移,若他不是,谁是?龙椅上的那位吗?”叶伊人喃喃自语道。 “圣女,长老们不是说楚国的气数将尽吗?”男子疑惑道。 叶伊人点了点头,道:“也正因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天命之人,这是阴阳家重新崛起的机会,上次让道家的人宗先寻到楚太祖,差点让我们阴阳家淹没于尘埃之中,这次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 叶伊人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喊杀声,面色却是十分的平静:“陈墨现在在哪?” “天牢。” “龙魂在他身上,不管天命是不是他,都不能让他死了。” “诺。” …… “墨兄,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苏文若把耳朵凑在墙壁上,想仔细听清什么。 陈墨自然听到了,此时的天牢异常的安静,他隐约间听到喊杀声从外面传来,还有马蹄声。 他看向对面牢房的许谦。 自进入天牢后,神色都还镇定的许谦,此刻却是有些害怕了,在牢房里艰难的走动着,锁链响动的声音哗啦啦的在天牢内传开。 与此同时。 外面。 荣王联合寿王,带着三大京营的禁军,以及京中的各大帮派,分别进攻皇宫的东西南三门。 荣王脸色阴沉,昨天他前脚刚离开京师,今天陛下便驾崩,等他收到消息,匆忙找到寿王时,发现皇宫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禁卫、锦衣卫、东厂的人给把控了。 此刻就算是傻子,都明白了什么。 王英那死太监居然投靠了信王,还封锁了消息,等他一离开,就和信王占领了皇宫。 没错,荣王绝对不信陛下是今天才驾崩的。 “荣王殿下,您带兵来此,是为何意?” 城墙上,王英看着城墙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荣王,沉声道。 “本王进宫看皇兄,还需要向你这家奴汇报不成?”荣王眸子一冷。 “不敢。”王英道。 一旁的寿王上前一步,喝道:“本王和王兄在此,要进宫见皇兄,王英,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王英拱了拱手,道:“圣上刚仙去不久,两位殿下便带这么多人闯入,恐怕会打扰圣上的安息。两位殿下若想见圣上,可以独自进宫。” “大胆。”荣王大声呵斥了一声,道:“王英,给你三息时间,速速打开城门,否则,定让你人头落地。” “两位殿下若是想见圣上,可以进来,其他人,请恕老奴不敢从命。”王英躬身道。 “王英,伱想造反不成?”寿王见王英如此冥顽不宁,喝道。 “圣上遗诏,立太子楚风继位登基,命信王楚瑨南为辅政大臣,老奴这是奉信王之命,镇守在此。” 四十七 飞鱼服,绣春刀 说完,王英拿出了一卷圣旨,高高举起,道:“圣上遗诏在此,命太子楚风继位,尔等手持兵刃前来,是想造反吗?” 王英冰冷的目光扫向荣王、寿王身后的几位禁军将领。 “哗啦…” 下方禁军中引起一阵骚动。 “圣上遗诏?!” 此话一出,城墙下的所有人都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荣王和寿王脸色也是一沉,陛下病重昏迷许久,从未醒来过,哪来的遗诏?就算真的有遗诏,也得当成没有。 荣王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此时反悔已经来不及了,直接拔出腰间的配剑,直指上方的王英,冰冷道:“大胆王英,竟敢篡改陛下的圣旨,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这是矫诏。”寿王也是大喝,然后偏头对荣王低声道:“王兄,不能再拖了。” 荣王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后,大喝道:“信王和阉党勾结,欺新帝年幼,企图篡位夺权,本王与寿王为天下黎明百姓计,诛奸邪,清君侧!” 寿王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太子虽然年幼,但却是陛下亲自所立的太子,且朝中有不少大臣拥护,如今陛下驾崩,无论是不是有遗诏,太子都是正统。 所以,他们想打进去,必须得找一个站得住脚的借口。 接着,他也是跟着大喊了起来:“诛奸邪,清君侧!” “诛奸邪,清君侧!” “诛奸邪,清君侧!” “诛奸邪,清君侧!” “……” 刚开始,是荣王和寿王两个人喊,然后两人的亲兵大喊了起来,最后所有禁军都是跟着喊了起来,齐声震天。 然而,信王为了这一天,与王英已经密谋多时,先前更是假意示弱于荣王,让心腹许谦进了天牢,现在一出手,岂是匆匆起兵的荣王、寿王两人可以对付的。 王英抵挡了片刻,便是假装不敌,匆匆逃离。 东门大开。 等荣王和寿王带人刚涌出去,那内城之上,探出一道道身影,手上的火铳齐刷刷的对着下方的禁军。 “神机营!”荣王面色一变。 正待继续说话。 突然,后方传来轰隆隆马蹄声。 京师地面震颤,无数黑甲骑兵从各个坊市冒出,井然有序的汇聚在一起,冲向正在攻打皇城的逆贼。 “杀!” 一声长啸如九天惊雷,连马蹄声都遮住了。 还没冲进去的禁军回头看去,当即脸色都变了。 “黑甲重骑…” “是黑骑!” “……” 京师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引得不少民众把脑袋探出窗口,往外看去,看着那一個个身穿重甲,给人锐不可挡之势的骑兵,面露惊骇之色。 “黑骑边军!” “边军何时出现在京师的?” 这是所有人心中升起的疑惑。 皇城战火从黄昏一直燃烧到了第二天清晨,方才落下帷幕。 最终,准备充分的信王,得到了最后的胜利,成了辅政大臣,将三大京营的禁军、五城兵马司都掌握在手中。 年仅九岁的楚风,继承大统,准备登基称帝。 宣和四年,六月。 帝崩,荣王、寿王谋反,废除修为囚禁于皇宫地牢。 京师全城戒严,搜捕逆党余孽,锦衣卫全部出动,忙着抄家灭族。 教坊司,一时间又多了不少的新人。 … 信王府。 一张红色的名册送到了信王的手上。 名册上,全都是秋后要问斩的囚犯名单。 信王拿起一支朱砂笔,在名单上画起了圈圈。 被画了圈圈的,全都是可以免除问斩,而且可以得到重任的人。 信王在许谦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圈。 翻了两页,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陈墨。 信王稍稍迟疑了一番,抬手画上了一个红圈。 …… 天牢。 两队军卒走了进来,两队所穿的衣服泾渭分明。 一队是禁军的人。 一队是锦衣卫的人。 相同的是,两队为首之人,都是端着一个托盘,托盘用黑布遮掩。 “谁是许谦?” “谁是陈墨?” 两队为首之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牢房里的众人脸色一变,旋即便是看起了好戏。 最近这些天,凡是被点到名字的,不用等到秋后了,直接拖出牢房,当着众人的面便是斩了。 天牢的消息比较闭塞,里面的人只知道帝崩了,但现在谁当权,还暂且不知,狱卒也不敢谈论这个。 “我是。”陈墨和许谦依次答道,站起身来。 “墨兄,好走。”苏文若猜测到了陈墨的结果,顿时默哀似的朝着陈墨拱了拱手。 陈墨皱了皱眉。 两队人分开,分别来到许谦和陈墨的牢房门前。 之后为首的锦衣卫说出来的话,让苏文若呆住了。 “陈总旗,北镇抚司总旗的位子满了,只好劳请您就任白玉坊的百户了。” 说完,其身后的一名锦衣卫便是打开牢房走了进来,上前弯腰打开了陈墨手上的手铐、脚铐,然后转身来到为首的锦衣卫前,把托盘上的黑布掀起。 看着托盘内那明艳的飞鱼服和绣春刀,陈墨微惊。 为首的锦衣卫笑道:“百户大人,恭喜了,这是陛下亲赐的飞鱼服和绣春刀。” 这下,就连对面牢房的许谦都是一愣。 几个月来,许谦可是知道陈墨犯什么事进来的。 这等罪,能赦免都算是好消息。 可现在不仅赦免了,还升职了,并且还赏赐了飞鱼服和绣春刀。 “这小子的来头看来也不小。”许谦当着众人的面,脱掉了外面的囚服,换上了刑部尚书的官服,脸上浮现出笑容,道:“带本官去见殿下。” 许谦明白,他能官复原职,绝对是信王的原因。 看来前几日的变天,是信王胜了。 待许谦走后,陈墨方才回过神来,几个月没有消息,又遭遇变天,陈墨是喜忧参半的,他不求官复原职,只要能出去就行。 可现在看来,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 “百户。”陈墨摊开手,自有人帮他脱去身上的囚服,心中低喃道:“这几个月没有白白被关,直接从总旗升为百户,还跳过试百户了。 白玉坊,那好像是彭涛管的场子吧?” 很快,一身飞鱼服便是换好了。 四十八 出笼 陈墨本就生的俊美,五官白净,棱角分明,鼻梁坚挺,清俊如玉,经过几个月天牢的关押,脸庞虽然不再白净,胡子拉碴,但尽显沧桑之感。 他的年纪本就不大,这样一来,显得无比的成熟,宛若刀削般的眉宇下,一对星眸,带着一股英气。 身穿朱红描金云纹飞鱼服,凸显明艳大气,那飞鱼服上的四爪飞鱼纹,飞鱼类蟒,亦有二角,配上那銮带的绣春刀,霸气外露,与天牢中的众人格格不入。 看到陈墨此刻的样子,苏文若不由张大了嘴巴,这人简直就是换了一个样,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苏兄,外面见了。”陈墨对着苏文若笑了笑,若是他说的没错的话,新皇登基,天下大赦,以他的罪名,应该是能放出来的。 “外面见。”苏文若对着陈墨拱了拱手。 出了天牢,耀眼的阳光照射而来,对于长时间关押昏暗之地的陈墨来说,感到刺眼,下意识的抬手进行了遮挡。 【宣和四年,六月七日,你因宝船秀女、蚺妖一案,被卷进了多方势力的争夺之中,侥幸在宝船之战中活下,又被关入了天牢,幸得信王、皇后娘娘的搭救,躲过一场杀身之祸,获得属性点7。】 蓦地,系统的提示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陈墨剑眉一挑,七个属性点? 他赶紧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陈墨】 【年龄:24】 【可分配属性点:18】 【功法:养气术(登峰造极)+,羽化诀(初窥门径)+】 【境界:六品】 【武学:黑虎拳(略有小成)+,天合刀法+,八荒镇狱(返璞归真)】 【天赋:长生不老,化龙(蟒)+】 “真的是七個属性点,这次比以往获得的都要多。”陈墨心中低喃,随后他还发现,若是提升养气术突破的话,需要18点,羽化诀的话,则是15点,直接少了三个属性点。 并且他心里还有一种感觉,之前修为的增长,虽然没有突破到五品,但却是可以减少突破时所消耗的属性点。 举个例子,若是他刚到六品,突破到五品,需要花费24个属性点的话。 修炼个十几年后,再去用属性点突破,则只需要一半了。 “看来平日里自己也要努力修炼呀,还能减少属性点...”发现这点,陈墨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喜色。 他现在没有进行突破,这段时间他突破的太快了,容易惹人注意,反正属性点已经足够,突破只是一个念头,等个几年,或者在关键的时候突破也不晚,说不定还能减少属性点。 “大人,怎么了?”身后跟着的锦衣卫见陈墨停下不动,为首一人问道。 “本官在天牢里待的时间略久,不知现在圣上是?”陈墨问道,他发现系统的时间是宣和四年,按理说帝崩之后,新皇登基,都要改年号的。 “是太子殿下。”那人将最近发生的事恭敬的跟陈墨说了一遍,毕竟以后,眼前的这人,就是他们的上司了。 原来,新皇还没正式登基,这场变天的胜利者,自然是信王,如今是辅政大臣,总揽朝政,而皇后娘娘,自然就是宁月露了。 从秀女直接成了一国皇后,二小姐这才是一步登天呀。 自己能出天牢,她也是帮了忙。 陈墨的脑海中浮现出宁月露的脸庞,不知怎么的,却并不感到高兴。 “没想到信王居然和王英合作了,真是世事难料。”陈墨回头看着回话的那人,道:“你叫什么?” “卑职北镇抚司白玉坊小旗,李牧丰。”李牧丰恭声拱手。 “本官不是记得白玉坊的该管上官是刘显吗?他人呢?”陈墨问。 “刘显是逆党同伙,如今关押在诏狱。” 闻言,陈墨一愣,随后又有些恍然,锦衣卫虽为天子亲军,但人心却是复杂的,百户好歹是正六品的官,变天之时,并不缺少站队的人。 而一旦站错队,结果是很惨的。 作为胜利者,肯定是会清剿逆党,打压政敌的。 而刘显之所以暴露,还是被底下的总旗出卖的。 “看来这次镇抚司会空出许多位子来了。”陈墨眸光一闪,想起了重要的事:“李小旗,你可知千器坊该管上官林白如何了?” 李牧丰微微一笑:“林大人已官复原职,如今正在镇抚司衙门呢。” …… 街道上,不复往日的繁华,出来的民众也是噤若寒蝉,不敢乱说话,这次的动乱所带来的影响和变化是十分巨大的,锦衣卫又在街上到处拿人,这种时局不稳的时候,没多少人敢出来乱走。 北镇抚司也是忙的很,荣王、寿王的倒台,这背后牵扯了多少人,这都需要查,如此,这工作量,得有多大,加上内部排查,整个北镇抚司忙的不可开交,抓的人诏狱都快关不下了。 “放肆,你们都是什么东西?” “快开本公子,我父亲是当朝少师,驸马是我叔叔,德宁公主是我婶母,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公子动手动脚!赶紧放开,否则小心的你们的脑袋。” 刚进镇抚司衙门,陈墨便听到一旁传来了一阵吵嚷之声。 偏头望去,正好看到林白带着一队锦衣卫,押着一名身穿锦衣的青年男子走过来。 男子,陈墨认识,是少师之子骆诚,而且还对他印象深刻。 因为之前的那桩抄家灭门之案,王才是主谋的话,骆诚就是从犯,在王才凌辱新娘之事上,骆诚也是参与者,经仵作查验,那新娘是被活活凌辱至死的。 “畜生...” 虽然在天牢关押了几个月,但他的血性还在,当时烧纸他心里也是暗暗发了誓的,此时愤怒涌上胸腔,他走了过去,但并没有贸然动手,而是朝林白询问了一下骆诚犯了什么事。 “大人,骆知宾跟随逆党谋反,证据确凿,被判抄家...陈...陈墨?”林白看着那一身飞鱼服,当即以为是上面来的人,没有看清人是谁,便是恭声说了起来,抬头发现是陈墨时,顿时愣住了。 四十九 老丈人 飞鱼服,绣春刀。 这是只有锦衣卫指挥使才有资格穿戴的。 除此之外,便是陛下所赐。 而陈墨一无背景,二无出身,居然也能身穿飞鱼服,配绣春刀,这让林白如何不惊讶。 显然,他是不知道陈墨与信王的事。 当时正值敏感时期,这种事人知道太多了不好,所以张开和林箖儿都没有跟林白说。 “陈总旗,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一旁的王恩德还不知陈墨已经升任百户的事,疑惑道。 “墨兄?”身后的张开也是一脸的惊讶,虽然他知道如今信王掌权。陈墨迟早会出来的,但在他看来,能官复原职就不错了。 可是现在,飞鱼服、绣春刀。 这这这…… 这是多大的宠幸。 “林大人,王大人,我家大人如今已是白玉坊的该管上官了。”李牧丰适当的开口说了一声。 “白玉坊该管上官,百户?!” 闻言,林白和王恩德眼睛都瞪大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不仅从天牢出来了,而且一跃成了白玉坊的百户。 还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其底下的校尉们,也是一脸的惊诧。 这事说来话长,现在肯定不是时候,从林白的嘴里得知骆诚他爹勾结的是逆党,现在又被抓进北镇抚司,肯定是活不成了。 所以,陈墨不再迟疑,一巴掌抽在了骆诚的脸上。 骆诚直接被陈墨一巴掌拍在地上,一颗带血的牙齿从嘴里吐了出来。 此刻他的脸色煞白。 他只知道吃喝玩乐,根本就不管家里的事,完全不知父亲勾结逆党谋反一事。 现在知道后,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身躯顿时一软,甚至脸上的疼痛都快感觉不到了。 虽然骆家和德宁公主沾亲带故的,但谋反一事,德宁公主都得受到牵连,哪还保的住他们。 至于王才。 酒肉朋友而已,吃喝玩乐还行,遇到这种事,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更加不会出手捞他了。 “关进诏狱,我要亲自审问。”陈墨说道。 “诺。”李牧丰带人将骆诚押了进去。 陈墨虽然这算呛行,但林白并没有在意,他此刻在意的,是陈墨身上的这身飞鱼服,到底是怎么来的。 …… 骆诚虽然是七品武者,但吃不得苦,一身修为都是嗑药磕上去的。 一生来就是荣华富贵,还是第一次遭遇今天这种事,细皮嫩肉的。 刑具才用了三种,骆诚便是受不了,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了继续,所有刑具没有上完之前,不能让他死了。”陈墨交代李牧丰道。 “诺。”李牧丰提来一桶冷水,浇在了骆诚的脸上,然后拿起已经烧红的烙铁,等他醒来后,直接印了上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 这时,林白带着王恩德进来,听到骆诚的惨叫,不以为然。 进了这诏狱,生死便掌握在他们的手里,折磨犯人更是寻常事。 至于打的不能录口供... 笑话,口供的内容是上面想看到什么,这内容便是什么,最后强行按手印画押即可。 林白也知道陈墨为何折磨骆诚。 看来他还没从之前商贾灭门一事走出来。 林白心里叹了一口气,在锦衣卫当差,太感性了可不好。 陈墨赶紧起身行礼,恭声道:“大人。” 先不说林白是自己的老上司,单单他是箖儿的父亲,陈墨都得恭敬一些。 林白道:“陈百户客气了,在下当不得陈百户这声大人。” 两人虽同为百户。 但陈墨身穿飞鱼服,地位自然在他之上。 “大人这是哪里话,一天是我头,一辈子就是我头。而且大人是我长辈,更是家父的上官,我理应对你恭敬一些。”陈墨再次躬身。 见陈墨还尊敬自己,林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围着陈墨转了一圈:“这飞鱼服就是漂亮。” 李牧丰很有眼力见,知道两人要谈事,便把再度昏迷过去的骆诚带了下去。 等李牧丰走后,林白道:“现在可以讲讲了吧。” 陈墨知道这事瞒不住,道:“大人,前段时间和清观救信王妃的锦衣卫,就是我。” 闻言,林白和王恩德再次瞪大了眼睛。 “难怪。”林白瞬间明白了,信王虽不是皇帝,但胜似皇帝,九岁的天子,可服不了众,在众人的心里,现在的皇帝,不过就是傀儡罢了。 陈墨救了信王妃。 赏赐飞鱼服和绣春刀,再正常不过了。 “陈大人有着这层关系,将来定是平步青云了。”王恩德言语中带着一丝谄媚,他还不知道林箖儿和陈墨的事,就算知道,他也不能怎样。 他终归不姓林,不能和林白一样在陈墨面前托大。 陈墨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当初信王妃把那玉牌收回去,便是在说情分已了,再找她帮忙,怕是不可能了。 但这飞鱼服…… 陈墨也不知信王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过他的打算是,以后不打着信王的旗号做事,飞鱼服,百户,这些身份足可以庇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了,低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聊着聊着,难免会聊到一些私事上去。 林白锤了下陈墨的胸口:“臭小子,你和箖儿的事,还打算瞒我们多久?” “箖儿?”王恩德挑了挑眉,目光在林白和陈墨的身上来回扫了扫。 “这个…” 陈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这算是见家长了吧。 他想了想,然后拍了拍胸膛道:“大人,我喜欢箖儿,箖儿也喜欢我,您放心把她交给我吧。我保证,一定会对她好的。” “果然...”王恩德微微张了张嘴,这下手也太快了吧,除去天牢的时间,他认识箖儿才多久,就成了。 这速度... 不过他这张脸,确实有些犯规了。 见陈墨大大方方的点头,并做了保证,林白一愣,他还以为陈墨会糊弄几句过去。 不过心里也安心了一些,起码从这话中,他听出了可靠。 只是养了十几年的白菜,就这样被猪拱走了,林白神色还是颇为复杂的。 五十 灰色收入 林白想起一件事,道:“教坊司那姓姜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身为北镇抚司百户,林白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此事。 “这个...”陈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这就像老丈人知道自己女婿在外面还有小三一样。 “大人,那个...我还没认识箖儿之前就和姜琪好上了。”既然林白已经知道了姜琪的事,陈墨索性就承认了。 下一秒,林白就瞪了陈墨一眼,不过也没有跟他认真计较这事,在楚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并且陈墨现在还身穿飞鱼服,受陛下的宠幸,前途无量,女人肯定是少不了,箖儿想独有他,根本不太可能。 林白身为官场中人,看得还是挺通透的,但有一点,必须的说好了,道:“我不管你这小子将来有多少女人,但绝对不能负了箖儿,倘若敢对她不好,我就是费了这条老命,也跟你没完。” 事实已经发生,也只能接受了,况且他对陈墨也算知根知底,箖儿也喜欢,起码不用远嫁。 “大人,这点你完全多虑了,我心疼箖儿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他。”陈墨说道。 王恩德偷偷的竖起了大拇指,这么短的时间就搞定箖儿和老丈人,属实佩服。 林白冷哼一声,继而说道:“谅你小子也不敢。” 陈墨笑了笑,没有接话。 林白又道:“晚上来家吃饭,那丫头得知你关入天牢后,整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眼睛都哭肿了,也不知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认识多久,就对伱死去活来的。” 陈墨能说这是来自前世的撩妹套路吗。 “大人,一定到。”陈墨说道。 “还叫大人?” “啊?”陈墨一愣,这就改口是不是快了点。 “怎么,拐走了我女儿,连伯父都不喊一声?” “...伯父。”陈墨道。 林白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位身穿飞鱼服的百户做自己的女婿,说出去还是挺有面子的。 “大...伯父,管你要个人。”陈墨想管林白把张开要过来。 虽然同属北镇抚司,但所管的区域不同,假如白玉坊出了妖的事,这案子就归白玉坊管,其他锦衣卫插手进来,就算呛行。 张开在林白手上只是個底层的校尉,听到陈墨的话后,想也没想,便是答应了。 …… 出了诏狱后,陈墨去了自己所管的百户所。 彭涛出事,底下的总旗、小旗,有一半被牵连了进去,但空出的总旗的位子,却已经被填补上了,倒是小旗空出了一个,陈墨让张开填上。 虽然他没有职位的任免权,但他如今身穿飞鱼服,把张开的名字报上去,上面还是会卖个面子的。 他让李牧丰把所有人叫过来认识一下。 一个百户统兵120人,百户一人,试百户一人,总旗两人,小旗十人,每个小旗又各管十人。 “头,这位百户大人什么来头?没有听说过呀。” “你问我,我问谁?” “李小旗好像知道。” “来了,来了,百户大人来了!”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名校尉匆匆的跑了进来,排进了队伍里。 闻言,众人都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道朱红色的身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众人瞳孔微缩:“飞鱼服!” 李牧丰走了过来:“大人,除了外出任务的,所有人都在这里。” 说完,就站在陈墨一旁。 听到李牧丰的话,众人的脸上都是一惊,仿佛猜到了什么。 “墨兄,好了。”张开和一名锦衣卫搬来一块半米高的石头放在陈墨身后的不远处,随后走上前来,在他的耳边说道。 陈墨点了点头,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右手放在绣春刀的刀柄上,沉声道:“我叫陈墨,从今以后,就是这白玉坊的百户。” “请各位多多指教。” 说完,一股澎湃的真气自他的体内汹涌而出,淡黄色的真气在周身萦绕,像是披上了一件纱衣,陈墨左手五指张开,旋转一百八十度后,朝着身后隔空一拍。 “嘭!”摆在身后不远处的石头,顿时爆炸而开,成了一堆石渣。 “六品。”所有人都是一震,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齐刷刷道:“百户大人。” 陈墨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此举,就是想向大家展示一下实力,算是下马威,只有震慑住了众人,才能更好的开展任务,下面人,才不会对你阳奉阴违。 张开面露惊讶,墨兄又突破了... 之后,得知手下的试百户叫做李文川,两名总旗分别叫江万有、马奔后,陈墨便让他们散开了,留下了张开。 “墨兄,你是不是想问姜姑娘的事?”张开对着陈墨挤眼一笑。 陈墨点了点头,说实话,在天牢里的时候,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姜琪。 自己被关进了天牢,就等于她失去了庇护,教坊司的消息这么流通,不可能不知道,万一…… “墨兄放心,姜姑娘没事。”张开微微一笑,道:“在墨兄你关进天牢后,确实有不少人对姜姑娘动了心思,但我向王奉銮透露了一些你救了信王妃的事后,这些苍蝇就全都被王奉銮挡了下来。” “张兄,多谢了。”陈墨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张兄,你知道京师哪里有空宅子出售?” 是时候把姜琪从教坊司赎出来了,而且自己升任了百户,再住在镇抚司衙门,就不太合适了。 “墨兄,这你可遇到好时机,最近京师好多官员被抄了家,牵连不少人人头落了地,那些宅子,都被镇抚司收走了,墨兄你如今是百户,还身穿飞鱼服,打个招呼,就可以用极低的价格买走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张开低声道。 闻言,陈墨点了点头,这些被抄了家的人,都是翻不了身的,宅子都会被收进国库,而这些人,一般都不会只有一个宅子,这些宅子,是不会记录在册的。 锦衣卫查出后,上不上报,就是一句话的事,只要打个招呼,往名册上画了个勾,这事就成了。 这也是锦衣卫的外来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