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言晏【求推荐*求收藏】
古人送别会做什么，唱什么呢？
言晏见到了，也听到了。
吴郡，虞山书院，大雪覆盖之下，银装素裹，但是此时书院广场上却载歌载舞，欢送他们的大师兄成功毕业出师。
黄钟大吕是没有的，那是宫廷王侯将相才能使用的。
但是编钟、琴瑟、箫、鼓是有的，还有一群年轻漂亮的舞姬。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歌舞在最后的昔我往矣中宣告着谢幕。
《小雅·采薇》就是古人送别最常用的歌曲。
而这时候的《诗三百》都是配有专属的乐曲的，也是有专门的《乐经》给它配套。
只可惜诗歌诗歌，很多诗词歌赋的配乐，曲调都已经失传。
尤其是《诗三百》随着《乐经》的失传，也都遗失了它们相辅相成的曲调。
“大师兄一路走好！”
“大师兄安心上路！”
“大师兄先行一步！”
“……”
言晏看着眼神热切，却没有半点哀伤，甚至充满欣喜和如释重负的师长和师弟们，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我这是出师啊，不是逝世啊，你们这些词确定没用错地方.
既然如此，也就别怪大师兄我不义了，在下拿出一首《送别》，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悠悠歌声传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这一下，让整个虞山书院沉默又破防，歌词清晰入耳，眼前也都能浮现出相应的景色，离别伤感之情瞬间拉满。
“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虞山书院祭酒、学监和六艺之首都陷入自我怀疑中。
“其实大师兄好像……也不是那么惹人厌的，至少他在乐之一道上真称得上大师兄！”有弟子低声说道。
“关键，我们已经教不了他了！”祭酒叹了口气。
“他跟我辩论了三天三夜，问我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问我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问我，是我在故我思，还是我思故我在？是因为我来花才开，还是花开我才来？你让我怎么回答？”学监仰头望着天，当时他就差点想动手打人，告诉言晏什么叫做辩论了。
听着学监的话，一众夫子们特第一沉默了，庆幸不是问他们，不然，他们现在恐怕也道心直接就给崩了。
也就是学监道心坚毅才能撑过三天三夜，换成他们，后果难以想象。
“快，把他刚刚的歌谣记下来，恐怕乐经和诗三百又要多一首送别了！”祭酒却反应很快，明显能感觉到在《诗三百》的格律上出现了一种新的律调，这会对诗歌产生绝对的冲击。
虽然送走了言晏，但是弟子的羊毛能薅就薅！
不榨干弟子最后一点价值，他们都不配称为师长了！
毕竟他们虞山书院在送走言晏的时候可是也将《易》借给他誊写抄录带走的。
“真是一群可爱的人啊！”言晏笑着大步离开了吴郡。
他是被虞山书院收养的，是虞山书院的学监将他从冰天雪地里捡回来的，然后传道受业解惑，至今一十六年！
这里的每一个先生夫子对他都视若己出，君子六艺都是六艺首座亲自教授，所以，对于虞山书院和言家，言晏是感恩的，因此也通过自己不断地努力，一步步成为六艺次席，虞山公认的大师兄。
（六艺首席：他再不走，我们地位不保啊，我们是是六艺专精其一，他是六艺皆精啊！）
只是离开了虞山书院，言晏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
从他来到这个古老的世界，他去的最远的也只是虞山脚下的县城，更没离开过吴郡。
可是作为儒家出师的弟子，游学是他们必经之路。
儒家的等级划分也很严苛，从儒生到夫子，再到大儒，最后是圣人。
很多儒生终其一生，也没能坐上夫子的位置，更多的弟子则是老死在夫子位置上，无法达到大儒的境界，至于圣人，整个儒家从古至今也只有两人。
想要成为夫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简单，等你的年龄够大了，可以称之为夫子，或者你的才学、学识、品行等等超越了他人，让他人信服，自愿尊重于你，也会称你一声夫子。
所以，夫子是能靠熬年龄熬出来的，只要中途没有放弃学业，终究是能熬成夫子的。
但是大儒就很难了，大儒是夫子之师，也就是说你要让一群夫子都信服于你，在才学、品行上远超那些夫子，得到他们的认可，才有可能成为大儒。
简单来说就是，儒家弟子，不仅自己牛逼，还要弟子也牛逼！
“总觉得儒家就是个传销组织和黑涩会，关键是传销和黑涩会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帮人还精通成功学，精通武技，精通律法，天文！”言晏望着苍穹，摇了摇头，换成后世。
儒家弟子刚出师，绝对有一大半人直接就去踩缝纫机了。
剩下一半人可能连缝纫机都没得踩就下去了。
至于再剩下的一小撮，那些肯定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佬了！
韩非说过，儒以文乱法，言晏看着儒家的构成就很理解其中的含义了。
试想一下，你一个儒家夫子，带着几十个弟子，还都是能文能武的弟子，走到哪里不是一个恐怖组织？
要知道一个小一点的县城，全部官员、官吏加起来可能都没你人多，加上你们还绝对精通各国律法，会蛊惑人心，还会治政，到了地方，直接占地为王，人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加上一手蛊惑人心之法和治政手段，民众都不会反抗，甚至会夹道欢迎，这不是在以文乱法是什么？
孔子全盛时弟子三千，战车几十辆，周游列国，为什么没人敢用他们？
试问春秋那些诸侯国，有几个能有三千军备，能有数十辆战车？
用你们，那这个国家谁说了算？
百姓是知道你子仲尼还是知道他们的国君？
尤其是儒家发展弟子的手段极其可怕，若是用了，不出几年，整个国家遍地都是儒生，都是孔子的门生弟子了！
这种情况下，哪个国君不怕？哪个铁头娃敢用你？
第2章 商队【求收藏*求推荐】
摒弃掉脑中的想法，言晏很清楚，就算他现在想干票大的，也做不到。
首先现在是战国，七雄并立，谁都在防着儒家，不敢用他们；其次，养弟子也很费钱的，没钱讲大道理，画大饼，谁会愿意听你的，跟着你？
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发疯！
古人是绝对能做得出来的，吃都吃不饱，穿不暖，你谈什么文学，谈什么礼？
消息闭塞，滞后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至少言晏现在就不太确定是战国什么时代！
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楚国即将迁都寿春，可是言晏也忘了楚国具体是什么时间将都城从巨阳迁到寿春的。
这些年楚国被秦国打得有点惨，都城一路从郢都迁到了陈县，之后又从陈县迁到了如今的巨阳而不是后世所知的寿春。
而寿春作为战国时期的楚国的都城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只有十九年。
现在的楚国都城则是巨阳！
只是靠着双腿从吴郡走到巨阳那是一个艰难的历程，千里无人区是很常见的，甚至完整的道路，官道都不存在。
一路上的土匪、绿林不少，更多的地方连土匪都不愿落窝。
还好的就是，巨阳毕竟是楚国的都城，从吴郡出发前往巨阳的商队还是有不少的。
因此，言晏离开了虞山书院之后的第一站就是吴郡的郡城。
这里却又不得不说楚国的行政单位的混乱，在秦国行的是郡县制，从都城到郡县，再到乡里，层级分明。
楚国不是，楚国的郡县很混乱，有的郡比县大，有的县又比郡大，但是这也是楚国的特色，地方贵族自治！
比如吴郡看起来很大，但是也只是一个县的辖区，管不了超出郡城之外的各县，跟其他各县没有任何的隶属关系。
下边各县出事的时候承认他们归吴郡管，不出事的时候，根本不理吴郡的命令。
有事你是吴郡，没事你就是吴县！
“有间客栈？”进入吴县之后，言晏本来是打算随便找家客栈住下，然后再去问问有哪个大商社要去巨阳，自己搭个顺风车。
结果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别有特色的店名，一看就很像黑店。
不过这也的确是家黑店，连店掌柜到小厮都是身穿黑白劲衣，别着刀剑在身的。
“墨家！”言晏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有间客栈，若是墨家开的客栈都不安全，那就没有安全的了。
“言姓、叔东，虞山！”掌柜的简单的看过了言晏的身份名刺后，有些诧异。
身在吴郡，自然没人不知道言家，而言家嫡系就是叔氏一脉。
掌柜在言晏的名字下重重的点了一笔，提醒客栈的小厮们多注意一些，关照一二，免得出了事情。
尤其是言晏背着的那一书箱的竹简，丢了一卷，卖了他们可能都赔不起！
这时代最贵的可不是那些金银首饰，而是这种书籍！
“掌柜的，打听一下，城中可有哪家商队要前往巨阳？”言晏直接开口问道。
墨家这种地头蛇，肯定比他清楚城里的事情，尤其是商队出行这种大事。
“小先生是要去巨阳？”掌柜的不动声色的问道。
“嗯！”言晏并没什么不可隐瞒的，大大方方的承认。
“三日后正好吴家商社要前往巨阳，请了我墨家做护卫，小先生若是愿意，在下可以帮您跟吴家管事说一声，带小先生一程！”掌柜直接开口，结个善缘。
言晏点了点头，躬身道，“那就多谢掌柜了！”
其实不用墨家出面，以言家在吴郡的地位，只要说一声其他商队也都会很乐意接纳，尤其是言家也有自己的商队会去巨阳。
只不过言晏除了虞山书院的那些师弟和先生外，也不认识言家的其他人，更不知道言家的商队什么时候出发。
吴家商队管事听说有言家嫡系子弟跟随商队出行也只是略微诧异，言家有自己的商队，为什么会跟着他们走？但是却也没有拒绝。
商队出行可不安全，吴家也只是吴县的小家族，跟言家这种庞然大物没得比，遇上劫道的绿林，言家人的身份可比他们好使。
几乎整个楚地知道是言家的商队，没几个劫道的敢再下手。
言晏也趁着这三天，准备了一些吃的，这一路也不知道要多久，风餐露宿是必然的，吴家会带他一程，可不代表还会给他准备吃的，他是去求人，而不是人家求他。
三日后，吴家商队正式启程，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拉的也是吴郡的特产，海鱼、珊瑚等等。
因为是寒冬，更方便让海鲜这些东西保存，若是夏季，这一趟就是折磨了。
“小先生可以到马车上坐的！”吴家管事殷勤的邀请着言晏上车。
言晏却是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
背着自己的书箱，跟在车队旁缓缓前行。
商队出行除了本身的人员外，还会请一些护卫，比如身边的墨家弟子就是很好的护卫。
同样的一些游侠儿也在商队邀请的行列，只不过这些游侠儿不仅不能拿到吴家给的赏钱，还要给吴家钱，并且在危险的时候还要出手守护物资。
以及一些跟随在商队边上的普通民众，也是要给些钱才能跟着商队的。
“看管事的，商队还有很多马车都是空的，这是为何？”言晏跟在商队中央，靠着吴家商队管事。
“小先生是第一次外出吧？”管事的笑吟吟的问着。
言晏点头。
“商队出行不是全部带上货物，直接赶往巨阳的！
那是大商社才能做到的，而我们这些小商社，沿途所过，会带些民众日常所需的锅碗瓢盆、盐、糖、茶之类的与当地村民交易。”管事的笑着解释。
言晏点了点头，商队的旅程很长，出行一趟就是一年半载，所以会给各地带去生活必需品，然后交换各地的土特产，一路交易达到巨阳。
也只有一些利润极高的货物才会是从吴县带到巨阳，比如吴县的海鱼、珍珠、珊瑚等等。
“我可以试试嘛？”言晏好奇的问道。
管事的却是一愣，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下，与流、氓、赘婿、刑徒并列，一般读书人是不会去做的。
尤其是言晏这种言家嫡系！
第3章 少司命【求收藏*求推荐】
“自然可以！”管事大手一挥，让一个机灵的仆从跟随在言晏身边，帮助言晏，并批了一辆空车给言晏倒腾货物用。
“三儿，你不需要管那位能不能赚钱，照顾好那位爷，让他满意就行，说不准到了巨阳，那位爷开心了，收你做书童，那是你八辈子都换不来的富贵！”管事的将仆从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
仆从也不是其他人，而是他的侄儿，自然是有所照顾，不然只要言晏说需要人帮忙，跟在商队后面的民众、游侠儿，有的是人愿意免费帮忙。
士人的地位是很高的，就比如言晏可以穿青衣，戴软帽儿，他们也只能裹抹儿，穿麻衣。
“三儿知晓！”仆从点头，他们很清楚能跟在一个士子身边当书童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尤其是这位还是言家的嫡系子弟。
言晏也没有多想其他，他也只是一时的兴起罢了。
若是没有被虞山书院收养，可能现在他的日子也极为艰难吧，可能都活不到现在。
商队出了吴县之后，也就没了官道，只能走一下小的乡道，然后路过一个个村庄。
而这时候也是商队最忙的时候，商队会根据村子的大小，选择停留的时间，村庄大的会停留久一些，小的就只会留下几个人停留，其他人继续赶路。
言晏则是默默的看着，没有打算出手，而是学习商贾和村民的交易。
都是很普通的交易，商队会拿出在县城里采购的锅碗瓢盆和盐、茶、布这些必需品卖给村民，村民则是会拿出山中狩猎得来的兽肉和皮毛卖给商队。
商队赚的也就是中间差价。
至于土匪，劫道，吴家商队也不算小，护卫力量也不小，没有一点规模的匪帮也不会敢贸然劫道。
所以一连十几日倒也平静。
只是这一夜，商队在荒野留宿，半夜时却有客登门了！
一黑一白，两个少女出现在了商队的火光之外。
“什么人！”守夜的墨家弟子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人，呵斥声惊醒了所有人。
言晏也睁开了眼，看向了那对黑白姐妹，容貌昳丽，最关键的还是长相是一模一样。
“小心！”管事出现在言晏身边低声说道，然后又解释道，“夜半来人，还是这种容貌不凡的女子，不是鬼魅就是间者！”
“间者？”言晏有些诧异。
“嗯，一些匪帮是不会固定在一地的，我们称之为流寇，而这些流寇势力庞大，一般人数在五十到两三百不等，关键是大多是从军伍中退下来的，有战马，有骑兵。”
“但是他们也很谨慎，不想有太多的伤亡，所以会让一些女子、老弱混入商队之中，打探商队的实力，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动手，在什么地方动手！”管事的继续解释道。
言晏再次点头，大概明了了。
“她们不是间者！”言晏摇头说道。
管事一愣，看着言晏，有些疑惑。
“她们是阴阳家的！”言晏见管事不信，然后继续开口说道。
阴阳家也是诸子百家之一，在楚地势力也不小，甚至比儒家还大，所以不可能做出劫掠商旅这种事，也不屑做这些事。
“阴阳家，少司命，打扰诸位了，可否借贵宝地借宿一宿！”黑白姐妹花中的黑衣少女开口说道，看似询问，实为命令。
管事听到黑白少司命的话，看了言晏一眼，这个言家嫡系也不简单啊，隔着那么远就能看出对方来历。
“自然可以，两位小娘子自便！”管事急忙上前回答，将两人小心翼翼的请到了商队之中，却又特意安排在了言晏附近。
言晏看了管事一眼，也猜到了管事的心思。
不就是管不了这些江湖大派，诸子百家，所以拉自己来挡灾，出了事也有自己顶在前边。
只不过一路上也没少得到吴家商社的照拂，言晏也没有理由拒绝。
“儒家？”黑白少司命看了火堆旁的青衣儒袍的言晏一眼，也认出了言晏的来历，不过也没怎么在意。
诸子百家，若论弟子人数最多的莫过于墨家、儒家和农家，至于现在野外遇上一个儒家大儒的几率几乎是没有！
儒家大儒弟子门生众多，不可能出现独自在野外留宿的情况，走到哪不都是门徒环绕。
所以落单的儒生，也只会是普通人儒生，最关键的是她们在言晏身上没有感觉到半点内功修为。
虽然黑白少司命的到来让很多人都频频侧目，但是睡意笼罩，很快又都进入了梦乡，毕竟这种绝色不是他们能染指的，该吃吃，该睡睡，梦里啥都有，起来了也还需要继续赶路。
言晏也没有去管两个姐妹花，抱着一卷竹简也靠在书箱上继续睡觉。
只是，黑白少司命来了不到一个时辰，墨家弟子再次叱喝传来，又是一个绝色少女来到了商队之中。
“还是阴阳家的！”管事看着新来的少女，有些无奈，他们今夜是捅了阴阳家的马蜂窝？
新来的少女，紫发星眸，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是却比之前两人更加冷傲，也一句话不说，来了之后视若无人一般直接来到了篝火边，隔着言晏，与那对黑白姐妹花一左一右。
等到天微微亮，言晏睁开眼，然后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齐人之福也不是这么玩的啊！
左边是黑白姐妹花，阴阳家少司命，右边紫发星眸，也是阴阳家少司命！
而且从黑白姐妹花看少司命的眼神中就能看的出来，这是无尽的仇恨和一丝畏惧啊。
反而是更年轻的少司命的目光始终冰冷无比，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主打就是一个冷傲。
“管事的有些不地道了吧，这两方一看就是有大仇恨，你还安排在我左右！”言晏趁着洗漱的功夫，找到了管事说道。
“小先生勿怪啊，真不是我安排的，后边来的那个小娘子，来了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坐到你旁边了，墨家铁娃想拦，被她一挥手就给丢出去了，我们真拦不住啊！”管事的苦笑着说道。
出门在外，最怕的是遇到劫匪，然后就是这种江湖仇杀了！
第4章 浩然正气【求推荐*求收藏】
“儒家分文武两派，我是文派，不会武功，你们要打去外边打，别伤及无辜！”言晏重新走回了书箱旁，对着三个少司命抱拳行了一礼说得是不卑不亢。
黑白姐妹看向了少司命，她们之所以会逃进商队就是知道少司命不会在人群中动手。
“这是自然！”黑白姐妹回道。
少司命的目光始终放在黑白姐妹身上，听到言晏的话，才收回了目光，身影几个闪烁消失在了商队之中，主打就是一个高冷。
“她走了？”言晏看着消失的少司命，迟疑地看向黑白姐妹。
“怎么可能？”白裙少女苦涩的摇了摇头。
少司命要是这么好打发，她们也不会一路被从罗生堂下追到这里了。
而且很明显阴阳家已经放弃了他们，至少焱妃、月神、星魂都没有出来阻止，很明显就是故意纵容的。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了！”言晏见黑白姐妹花看向自己，果断摇头。
阴阳家的事情他可不敢插手，他也知道黑白姐妹花打的什么主意。
就是想通过自己，寻求到自己背后的老师，师公大儒出手帮助。
可是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多生是非，平白给言家招惹上大麻烦？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一点言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尤其是他真不会武功！
这事也怪他自己，当初在虞山书院，祭酒和学监都问过他要修儒家的哪一部内功心法，并给他列出了儒家的顶级功法。
有坐忘心法、有王道心法、有圣人心法、也有逝者如斯等等顶级心法，可是好死不死的，言晏选择了介绍得天花乱坠的浩然正气！
他还记得那时他才六岁啊，儒家内功心法也是要从小打熬的，而且一旦选定之后，就只能修一门，无可更改，之后学习的经义也会有所偏重。
而浩然正气被摆在最高的位置，与之相并列的就是大道之行，其他的坐忘、王道汤汤、圣人无名都还排在这两者后边。
对浩然正气的解释注解也只有一句，天下武学之至大至刚！
于是，言晏兴冲冲的就选择了浩然正气！
毕竟以后世被小说毒害后，他深知儒家修的就是一口浩然之气。
结果可想而知，祭酒和学监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问他不后悔？
他坚定的回答不后悔！
然后就被告知了，无论是浩然正气，还是大道之行，都是儒家提出的一门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心法武功，根本没有半点修炼之法。
就是一个乌托邦的存在，跟那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的精神理想国度一样，只能想象，而根本不可能达到。
浩然正气也是一样。
第一次出现是在孟子一书中，是孟子说的，他善养一口浩然之气。
后来言家去查过了，孟子就是一个嘴炮，用来忽悠弟子和敌人的，他假想出了至大至刚的浩然之气，同时也说明了这浩然之气是怎么样的存在。
可是，后来整个儒家一堆的天骄都去学了，养那一口浩然之气，最后结果是，全都废了，半点浩然没诞生，气倒是生了不少。
儒家也是要脸，要面子，打死不承认浩然之气是修不出来，尤其是孟子一脉的讥讽，嘲讽儒家各脉修不出来是他们太菜，而不是浩然正气有问题！
主打就是一个死不承认！
于是浩然正气也就被儒家束之高阁，没有人再去尝试修行。
言晏倒霉就倒霉在，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把这浩然正气也放进了藏书阁中，还被他看见！
而虞山书院也可能是不死心，所以想让他去试试能不能将浩然正气给修出来，因此也没有给他转修其他儒家心法的机会。
作为代价，儒家所有经籍他都能随意学习借阅，而不是拘泥于一经。
这里言晏也不得不感慨，后世失传的经典太多了。
儒家此时的经籍一共有，《孝经》，《诗三百》、《乐经》、《尚书》、《周礼》、《易》、《春秋》、《左传》、《公羊传》、《榖梁传》、《论语》、《大学》、《中庸》和《孟子》一十四部。
而不是仅仅有四书五经，《孝经》是所有经籍的启蒙。
最为可惜的就是十四部经籍中，大部分得以保存传承下去，唯独《乐经》彻底失传，链式反应的就是《诗三百》也失去了它的配套乐曲。
所以，言晏庆幸的是，自己能够重新见到《乐经》并学习！
“儒家的嘴，骗人的鬼，儒家的读书人比公羊还招人厌！”黑衣少司命白了言晏一眼。
儒家的话，信一半都嫌多，她们又不是没见过前一秒还说自己是读书人不会武功的儒家大儒，后一刻，一巴掌就将一群顶级高手给拍到墙上的场面。
儒家人说不会武功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真不会武功，另一种就是，他们认为他们修的不是武功，或者说没人配跟他们谈武功，不屑言武！
但是儒家出师的标准就是允文允武，不会武技，谁会信？
言晏也没打算去搭理两姐妹，都是阴阳家的五大长老之一了，自己没病还是别去找死了。
“她们不会在商队中动手，别管她们就行！”言晏找到了管事，提醒了一声。
“多谢！”管事松了口气，只要不影响到商队，那就跟他没关系了，于是双手将一个布袋子奉上。
言晏知道袋子里的是什么，无外乎就是楚币，但是这件事他没帮什么忙，自然不会拿。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此事我什么都没做，受之有愧！”言晏转身就离开了。
管事看着言晏的背影，还是有些折服，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这风范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接下来的旅途倒是风平浪静，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夜晚的时候，少司命也总会出现在营地。
言晏也能理解，哪怕是武学高手也要休息的，所以少司命这是怕黑白姐妹跑了，所以要近距离监视，防止两人跑了。
“你不觉得你有点笨？”言晏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不远，但是依旧有少女馨香传来的少司命说道。
少司命一双好看的星眸依旧是毫无感情的看向了言晏，但是转头的动作也显示出了她其实并不是没有感情，尤其是那双灵巧的手指上一道万叶飞花流在指尖上流转。
第5章 同方【求推荐*求收藏】
“你的目的是杀了她们，但是在商队中你又不能动手，晚上你又跑来近距离监视，她们更不可能逃走了。
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她们会一直在商队中，你也就没有合适的动手的机会！”言晏伸手烤着火，淡淡地说着。
黑白姐妹闻言，转头怒视着言晏，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想到这，黑白姐妹直接以手凝聚出黑白两道合气手印朝言晏轰去。
言晏目光却是始终停在紫发星眸的少司命身上。
果然，就在合气大手印即将砸到言晏身上的时候，少司命手中万叶飞花流婉转飞出挡在了言晏身前，挡下了两姐妹的黑白两气大手印。
“阴阳家，阴阳合气大手印；万叶飞花流！”言晏笑着点出了三个人出手的招式，丝毫没有半点反抗的反应，脸上平静无比，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少司命会出手。
“墨家分三脉，如今的钜子邓陵子侠墨一脉，齐国的相夫子一脉，秦墨的相里子一脉，三脉各自发展，井水不犯，但是墨家有一至宝，名为同方，也是三脉至宝。
更奇特的是，同方，并没有被束之高阁，珍之又珍，反而放在寻常墨家核心弟子都能接触到的地方，方便核心弟子研习参悟。”
言晏仿佛是毫不在意的说着。
黑白姐妹听到言晏的话，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在提醒她们，可以对同方下手，也是她们破局的关键。
她们很清楚，想要她们死的不是少司命，而是阴阳家！
整个天下，诸子百家，无惧阴阳家的也只有那么少数几个，道家、墨家、和儒家！
其中与阴阳家仇恨最大的就是墨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墨家和阴阳家就结下了深仇大恨，历任墨家钜子都是死在阴阳家禁术，六魂恐咒之下。
也因此，墨家和阴阳家是不死不休的敌对！
言晏的话显然是在告诉她们，可以借助同方挑起墨家和阴阳家的仇恨。
尤其是跟阴阳家结仇的只是墨家邓陵子一脉，可是盗走了同方，那就不仅仅是得罪邓陵子一脉那么简单了。
到时候，恐怕分裂多年的墨家三脉，都会派出高手来围剿她们！
而她们在少司命没能杀死她们之前，依旧是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的少司命！
这也就意味着，墨家不会听她们和阴阳家的解释，三脉会认为这是阴阳家的谋划，谋夺他们墨家的至宝！
结果也显而易见，墨家三脉联手，会将阴阳家杀得鸡犬不宁！
阴阳家或许不小，但是与三脉联手的墨家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的，毕竟墨家、儒家和道家是公认的诸子百家之中的显学，属于诸子百家中最强大的三个。
剩下的能与这三家抗衡的也只有名家，其余百家，哪怕号称弟子十万的农家也不会是三家对手，更何况是新崛起的阴阳家！
说完之后，言晏就朝着黑暗的营地外走去，而紫发星眸的少司命略微蹙眉，也跟了出去。
“其实你并不想杀他们对吧！”言晏似乎是知道少司命会跟来，背对着少司命淡淡的说着。
“你并不笨，甚至很聪明，你知道只有她们留在上商队之中才是最安全的，所以你是故意将她们赶到的商队。”
“可是你更清楚阴阳家的可怕，所以，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她们终究会死，与其死在其他人手中，还不如死在你手上，这样至少你能给她们一个体面！”
言晏背对着少司命继续说着。
只是回应言晏的却是一道如灵蛇一般灵活而锋锐的万叶飞花流，灵动的朝着言晏的胸口猛然刺去。
言晏却依旧视若无睹，静静的看着碧绿的由树叶汇聚而成的叶流朝自己刺来。
最终，灵蛇还是停在了言晏的绿色儒袍前，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就自动散去了。
不过不伤言晏却不代表少司命就这么视若无睹，少司命确实不笨，而且很聪明，知道言晏说同方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蛊惑黑白姐妹去盗取墨家同方，然后嫁祸，也不能说是嫁祸，毕竟盗取同方的黑白姐妹现在也还是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的少司命，而自己只是阴阳家五灵玄同之一。
可是墨家却不会去听阴阳家的解释，真要是被黑白姐妹得手，那就是阴阳家的姐妹。
盗取同方的后果，比盗取墨家钜子信物墨眉，墨家至尊武器非攻还要严重，因为同方是墨家三脉的纽带！
所以，少司命的万叶飞花流虽然没有伤到言晏，却也在她挥掌间，如利刃一般，斩在了言晏脚尖前不到半寸的地方，在草地上留下一道三尺有余的剑痕。
言晏看着剑痕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少司命离去的背影。
“真不会说话吗？还是说，你对阴阳家也没有任何归属感呢？”
言晏敢当着少司命的面跟黑白姐妹说同方的事，其实也是在验证少司命是不是真的不会说话，对阴阳家有没有归属感。
若是少司命对阴阳家有归属感，一定会通知阴阳家预防黑白姐妹去盗取墨家同方，而也一定会开口。
不过，依言晏这几日对少司命的观察，很显然少司命对阴阳家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只是不知道离开了阴阳家又该何去何从，所以成了阴阳家的一个提线木偶。
因此，少司命即使知道黑白姐妹会去盗取墨家同方，也不会向阴阳家示警，更多的可能是认为自己能阻止她们拿到同方。
只可惜，少司命还是忘了一点，这件事的关键根本就不是黑白姐妹能不能盗取到同方，而是她们会不会去盗取！
只要她们有这个行动，哪怕盗取失败，墨家也会直接找上阴阳家！
并且，言晏根本不认为以黑白姐妹的实力能从墨家各大统领和六指黑侠眼皮子底下盗取到同方。
这时候的墨家可不是燕丹担任钜子时的墨家，这时候的墨家统领，每一个都是有着剑豪实力的江湖顶尖高手。
所以，言晏很好奇，接下来少司命该怎么做，会不会开口给阴阳家示警！
第6章 三无少女【求收藏*求推荐】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荒郊野外的野鸡刚刚打鸣，三个少司命都睁开了眼，震惊的看着端坐在垫子上，不停地用手在地上写写画画的言晏。
“你不睡觉的吗？”黑衣少司命难以置信的看着言晏。
她们作为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一，修为自然不会很低，但是也没有这么早就醒啊。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言晏淡淡的笑着，扫去了身前刚刚写下的《劝学》，然后独自离开了营地。
“儒家弟子都这么勤奋的？”黑白姐妹看向了少司命，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才什么时辰啊，就起来读书了？
而且现在是乍暖还寒时候，清晨是格外冷的。
“可能是装的！”黑衣少司命想了想，阴阳家的弟子们为了吸引她们的注意力，也不是没有人做过这种学霸人设，只不过都没有坚持多久。
少司命微微蹙眉，看着言晏远去的背影，似乎也是在认同黑白姐妹的猜测。
不过，少司命还是起身跟在了言晏身后，远远的看着。
言晏也知道她们跟着，微微一笑，没有在意。
这算什么呢？
在虞山书院，他能成为大师兄可不仅仅是靠熬死其他人，还有他这数十年如一日的勤奋！
再加上一点后世的经验，对经义的理解和看法也与古人迥然，所以虞山书院的先生们没少因为他的想法和理解而惊为天人！
来到了溪水边，言晏用冰冷的河水刺激了一下精神，然后开始朗诵起了《论语》。
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其实最主要的就是论语的首篇，第一句话，学而时习之！
三个少司命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听着，才发现言晏似乎是真的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没有管过，和看过她们一眼！
“域！”三个少司命都震惊了！
他们曾听说过，一些高手会有专属于自己的域，在域之中，整个天下就只有自己，再无他人。
可是能够掌握域的，无一不是醉心一道的天才高手。
比如鬼谷纵横当代纵剑盖聂，据说就是一位剑道天才，一个天生的剑客，在他的世界里，也只有剑！
却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儒家也有这么一位天才！
言晏其实也很疑惑自己这种状态，他是从心学中感悟出来的一种学习之法，能够让自己快速的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之中。
很多时候对于所谓的心学，唯心与唯物，其实很多人都误解，认为唯心是错误的，世界是唯物的！
只有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心学，言晏才明白，唯心、唯物并不是冲突的。
说唯心是错误的，那是站在唯物的角度上去看的，那自然是错误的，站的角度都是偏的，又怎么能辨明是非呢？
在言晏看来，心学其实是一种态度。
比如在读书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比读书更重要的，所以主动屏蔽了这个世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让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他的心来运转。
这样，也就没什么能够干扰他的学习了。
自然也就是，我看你时，你才存在，我不看你时，你存在与否，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因此，言晏的学习效率在领悟了心外无物之后，也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每次重新阅读背诵经籍的时候都能有新的感悟，不一样的理解。
“他是疯了？”三个少司命就这么一直在看着言晏，发现他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兴地手舞足蹈，一会儿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题，蹲在那里眉头紧皱的苦苦思索。
“他应该真的不会武功！
若是他会武，以他这种心外无物的心性。
恐怕在他这个年纪，诸子百家没人是他的对手！”
白衣少司命低声说着，有些羡慕和自忏形秽。
同时眉宇间却也多了一丝悲凉和无奈。
阴阳家背离道家循序渐进的理念，追求天人极限，使得很多武学都是以透支心力和生命为代价的。
也因此，他们阴阳家的历代长老看起来强大，实际上生命都很有限，寿命也都不长。
她们姐妹作为现任的阴阳家木部长老，实际上哪怕没有少司命的追杀，她们其实也已经没有多少寿命了。
“生有形，死无影，魂已决，气已灭，这就是少司命！”不知道什么时候，言晏也已经退出了心外无物的状态，走到了她们身边。
“你知道！”黑白姐妹震惊地望着言晏。
她们之所以会被阴阳家追杀就是因为她们从上一任的少司命口中知道她们的宿命，因此才会选择出逃。
“你们是不是对天下显学有什么误解？”言晏笑着摇了摇头。
“天下显学，可不仅仅是因为我们门中弟子高手众多，更是我们的传承更久远，知道的更多！”
“阴阳家脱胎于道家，而儒家、墨家与道家齐名，皆为天下显学，对你们阴阳家的了解，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诸子百家的水很深，三大显学的水更深！”
对于阴阳家少司命的记录，儒家有很多，而言家作为儒家在南方的分支，与阴阳家都在楚国发展，因此，对阴阳家的了解也更深。
正好，言晏通读了虞山书院的所有藏书，知道一些关于阴阳家武学的秘辛。
比如万叶飞花流，作为阴阳家木部长老的专修顶级武学，虽是木部，却逆转阴阳，没有道家木系顶级心法万物回春的生生不息，反而是以生命、灵魂为代价，追求至强至猛的攻击力。
也因此，修为越高，出手的次数越多，寿命也就越短。
至于少司命，这是言晏最好奇的，因为少司命似乎并不受万叶飞花流的影响，或者说她是天命所指的少司命！
所谓天有三光，日月星。
人有三宝，精气神！
少司命却很特殊，她的精气神似乎是一座顽石城一般，哪怕是万叶飞花流也无法抽取她的精气神，却又丝毫不影响她能施展出威力巨大的万叶飞花流。
因此，言晏也很好奇阴阳家是去哪找到的这么个三无少女！
第7章 墨家【求收藏*求推荐】
好奇心害死猫！
很庆幸，儒家有克己的品质，不会让好奇心左右自己！
因此，言晏也不想去探查阴阳家的秘密。
只是在走过三个少司命身边时却是突然一回头，望向了河边开始出来漂洗的漂母。
这一眼，却再没有把目光移开。
三大少司命也顺着言晏的目光看去。
只见漂洗的漂母们穿着朴素，就是一个个普通的农妇，没有任何的特殊，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吸引言晏。
三个人看着目不转睛的言晏，也都有些迷茫了。
言晏可以说是标准的儒家君子了，看她们的目光也只有欣赏而无任何的杂念，更没有现在这种双眼放光的猎奇。
可是还没等她们有其他反应，就看到言晏已经朝着漂母们走去，也不知道跟漂母们说了什么，就逗得漂母们哈哈大笑，然后蹲在一边看着漂母们漂洗，也不离开。
“他……难道好这一口？”白衣少司命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她也听说过，有些男人有恋母情结，对妙龄少女都没什么色心，但是却对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情有独钟。
言晏能放着她们三个倾国倾城的少女没兴趣，却对一群漂母很有兴趣，这就让她不得不怀疑言晏就是这样的人。
最关键的还是，一直到漂母们洗好衣物离开了，言晏也没有离开，甚至还跟着漂母们回家了！
这才是最让她们震惊的地方。
要不是商队要离开，恐怕言晏都不会回来！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商队所有人，看着回来的言晏都是满脸的疑惑和搓余跟不理解。
放着三个绝美少女不喜欢，却要跟着一群农妇回家，离开时还满脸不舍，更是斥巨资，从人农妇家中买了一坛坛不知名的东西。
“我说我是去买这东西，你们信吗？”言晏自然也知道商队里的风言风语，尤其是三个少司命看他的眼神也都变得极其怪异后，拿出了陶罐解释。
“信！”黑白姐妹果断点头，但是那神情就是……
“你虽然是智障，但是妈妈爱你”的同情！
“算了，知我者，谓我心忧！”言晏也懒得解释了。
免得有人发现其中的秘密跟他抢好东西！
只是一连几日，路过的村子，言晏都会跟那些漂母回家，然后花了不少钱，买回来一些没人要，还有些腥臭的东西，商队里也渐渐传出了言晏好漂母的风评了。
不过言晏也懒得理会了，没人跟他抢好东西那才是关键。
然而，意外终究还是来了！
墨家和阴阳家的仇恨由来已久，商队请的是墨家弟子做的护卫，自然也就有墨家弟子通过墨家特有的暗号留下了一些消息。
最终引来了墨家统领级别的剑豪高手前来。
“墨家办事，闲人退散！”一个黑白衣剑客，披着墨家特有的黑白披风，戴着兜里出现在商队的前方。
同时身边还有着数十位墨家弟子跟随，就这么拦在了商队的前方。
“墨家，楚系大统领，徐夫人！”言晏只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因为对方手中的长剑太有辨识度了。
如锯齿一般，名剑克星，妖剑鲨齿！
而在徐夫人身边还有一位美妇，手中是一把赤红的匕首短剑，同样也是一把名剑——残虹！
“逃！”黑白姐妹和少司命看到了徐夫人和他的妻子出现，第一反应不是硬拼，而是逃！
人的名，树的影。
徐夫人是公认的楚国第一剑客，同样夫妻也是天下最出名的铸剑师之一，这实力不是她们能抗衡的。
而两人会出现在这里，除了墨家弟子的传讯，还是因为两人受楚王邀请，帮助楚国锻造一把镇国之剑，天问！
“逃得掉吗？”徐夫人和墨家弟子似乎是故意为之，让出了一个方向任由三人逃离。
“不愧是墨家！”言晏也感慨。
你可以说墨家是江湖绿林的老大，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墨家不会拿普通人的性命不当回事。
他们完全可以将少司命们围杀在商队之中，但是却为了不伤及无辜而故意让少司命们离开人群再去追踪。
“不是，你们逃就逃，还带上我是几个意思？”言晏本来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
可是黑白姐妹居然拿一左一右抓着他一起逃了！
“你是言家嫡系，有你在手中，墨家不敢乱来！”黑衣少司命冷冷的说道。
她们很清楚自己不是徐夫人的对手，而整个商队能让墨家投鼠忌器的人也只有言晏一人。
墨家跟儒家是有学术之争，但是墨家楚系和儒家言家关系却很不错。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楚系是不会让言晏这个言家嫡系出事的！
“她们带走的是什么人？”徐夫子自然也是跟着自己的父母一起行动的，不过徐夫人和妻子去追了少司命，他则是留下问明原因。
“是儒家言家嫡系，言姓，叔东！”管事急忙解释道。
万一言晏出事了，那他们吴家也要被言家迁怒的。
“他们怎么会混到一起的？”徐夫子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你好好的言家嫡系，不跟在言家商队，跑来这么个小商队干什么？
“你们先走，我们来拦下他们！”
然而，还未等徐夫人追上三大少司命，就被两个人给拦住了。
“阴阳家两大护法，月神、星魂？”徐夫人目光看向出现在他们前边，为少司命断后的两个高手。
“你们继续追！他们交给我！”徐夫人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简单的下令，拔出了妖剑鲨齿，气机直接锁定了月神和星魂。
徐夫人的自信也让月神和星魂感觉到了被轻视，他们可是阴阳家的左右护法啊，墨家一个大统领就敢以一对二留下他们！
徐夫人的妻子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带着其他弟子直接朝三位少司命和言晏追去。
显然是很清楚徐夫人的实力。
“很久没人敢如此轻视我们了！”脸上有着紫色星纹，身穿紫色星袍的星魂冷声说着，同时双手也凝聚出了一道巨大的剑气，朝着徐夫人挥斩而去。
“聚气成刃，九成功力？”徐夫人冷冷的看着星魂的动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8章 儒家倒霉蛋【求收藏*求推荐】
剑光一闪，徐夫人的身影出现在星魂身后，缓缓将鲨齿插在地上。
而后一声痛苦的呻吟才传来，一只手臂也高高的抛飞而起，直到鲨齿上的鲜血滑落到地上，手臂也才砸落在了地上。
月神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只是一击就被斩断右臂的星魂，然后再看向了徐夫人，他本意是想看星魂出丑的，所以并没有任何帮着星魂掠阵的打算。
但徐夫人的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哪怕是他有所防备，也根本阻止不了徐夫人的出手。
“阴阳家，聚气成刃确实很强，甚至一般剑主也挡不住十成功力的聚气成刃，但是你似乎是忘了一点，没有哪一个剑主傻到站在原地等你聚气！”徐夫人的声音在这时也传了过来。
阴阳家追求天人极限，武学招式威力巨大是不假，但是在消耗生命和灵魂力的同时，还有着各式各样的缺点，比如聚气成刃需要的聚气时间太长了。
然而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瞬息之间胜负已分。
更别说是徐夫人这种名闻天下的名剑剑主。
“墨家，十步一杀！”星魂捂着自己被斩断的右臂，也认出了徐夫人所使用的招式。
“还不错，居然认得出我墨家武学，既然知道，为何还敢在徐某面前施展聚气成刃呢？”徐夫人冷笑着。
星魂却是有苦说不出，他本以为作为天下闻名的铸剑师和剑豪，会不屑于出手偷袭，打断他的聚气成刃，或者月神也会出手帮他争取到时间。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他们两个单对单都要被徐夫人虐杀，只有趁着徐夫人大意，出其不意重伤徐夫人，他们才有一丝战胜的可能。
却没想到徐夫人根本没有所谓的高手剑主的傲气，该出手时就出手，毫不拖泥带水。
更没想到月神连抵挡一下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他让徐夫人一剑斩断了右臂，打断了聚气成刃。
徐夫人看着星魂怨恨的看向月神的目光，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只是却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月神也看到了星魂怨恨的眼神，只是苦涩的摇头，他确实是有过想坑星魂的打算，但是就算他想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啊。
墨家十步一杀，号称天下最快之剑，也是杀伐最果决之剑。
星魂也太看得起他了，尤其施展这一剑的还是剑豪徐夫人！
“徐夫人，可否卖我家君上一个面子，放过他们！”就在徐夫人还想动手的时候，树林中再次走出了一个锦衣剑客，直接朗声开口。
徐夫人、星魂和月神都看向了来人，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春申君，黄歇？”徐夫人皱了皱眉。
黄歇现在楚国乃至整个天下的名声都太大了，门客数量超三千，更是楚国左徒，位高权重，墨家也不敢轻易得罪。
来人也知道墨家好面子，因此也将姿态放得很低，生怕徐夫人连他一起杀了。
活着的月神和星魂、自己可能很有价值，但是若是都死了，黄歇也不会为了三个死人而去跟墨家交恶。
“既然春申君出面，徐某自当给这个面子！”徐夫人看了一眼星魂和月神，转身收剑，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呼~”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跟这种大家剑主打交道的危险太高了！
“父亲，少司命还带有了虞山书院的那位大师兄！”徐夫子追上了自己的父亲，将事情解释了一遍，然后又问起了父亲为什么没跟母亲和其他墨家弟子在一起。
“星魂已经废了，但是这样的人在阴阳家，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徐夫人淡淡的解释道。
以今日月神的不作为，加上星魂被他斩断一臂，想来接下来的阴阳家要热闹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放过月神和星魂的原因。
黄歇的面子或许很大，但是除非黄歇亲自前来，不然只是一个门客，墨家可以不给这个面子！
“叔东？修儒家浩然正气的那个倒霉蛋？”徐夫人也关心起被黑白姐妹抓走的言晏，只是嘴角却是玩味无比。
墨家跟儒家关系可不怎么好，尤其是道家退出显学之争后，显学就剩下了墨家和儒家。
因此，双方对彼此的天才年轻一辈也都知根知底。
只是言晏在儒家和言家的地位是很尴尬的一个。
说是言家嫡系，但是谁都知道，他只不过是言家收养的一个天才罢了。
若真是言家嫡系，言家不可能放任他自己离开，也没有派出高手守护。
而言晏会离开虞山书院，根本原因还是，现在的言家年轻一辈，没人能压得住他。
因此，言晏或许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离开。
毕竟若是言晏留在虞山书院，留在言家，那将来言家到底是言家人的言家，还是言晏的言家呢？
很快，徐夫人夫子也追上了妻子和其他墨家弟子。
“怎么回事？”徐夫人看着有所受伤的妻子和墨家弟子皱眉问道。
“是东君和南！”徐氏解释道。
他们确实追上了三大少司命，但是却也被阴阳家东君和楚南公给拦下了。
“看来阴阳家对这位新任少司命很看重啊！”徐夫人有些诧异。
为了一个少司命，阴阳家两大护法加东君和楚南公居然都来为之保驾护航！
“黄歇出面了，这次就暂时放过他们！”徐夫人想了想，也没有再深追下去。
“春申君黄歇？”徐氏点了点头，楚南公跟黄歇的关系有些特殊，会出面保下阴阳家的一众高手也说得过去。
至于言晏，被黑白姐妹裹挟着，逃了很久，最后还是被少司命追上了。
“行了，放下我，逃命去吧！”言晏挣脱开了两姐妹的抓着自己的手，落到了地上。
“你会武功？”黑白姐妹蹙眉。
她们虽然没有刻意的抓着言晏，但是手上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挣脱的。
“你们是不是对儒家君子六艺有什么误解？”言晏翻了翻白眼。
“我是不会儒家内功心法，但不代表我没有点横练功夫傍身！”
言晏说着撸起了袖子，露出了那比常人大腿还粗的手臂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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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君子六艺？”黑白姐妹疑惑的望着言晏问道。
“……”言晏沉默了，敢情你们对儒家是一无所知啊！
“《周礼·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言晏不得不给两人科普起儒家的君子六艺。
只是黑白姐妹却以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告诉了他，她们还是不知道这是啥！
同样的，已经追赶而至的少司命也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一双紫色星眸也是直直的盯着言晏。
言晏看着三个女人直接是呆傻住了，原来不仅仅是后人对儒家有所误解啊，连古人自己都不是很懂儒家啊。
不过言晏这就有些错怪古人了，君子六艺是周室贵族子弟的培养模板，但是这个周室界定就很模糊。
周室贵族只有公侯伯子男五个爵位，而不是后来秦国的二十级军功爵，而君子六艺的最低标准就是国子养成，也就是子一爵的贵族才能够接触到的，换算过来也差不多要大夫一级才有可能接触得到。
毕竟六艺是包含射和御的，而能够家中持弓弩、战车这种管制军械的，一般的大夫都做不到。
也因此，诸子百家中，也不是一般的百家就能接触到的。
最关键的还是，君子六艺，讲究的是一个允文允武，全能！
可是六艺的标准又极其严苛，在百家看来，就算你把孔子挖出来，孔子自己都做不到六艺皆精。
所以，也就导致百家认为，君子六艺跟儒家的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是一样样的，就是个假大空的东西，没有人真的会去走君子六艺之道。
最简单就是，你要是会一箭双雕，会九珠连射，在哪一国，哪一支大军中不都是宝贝疙瘩一样的神射手，然而，在君子六艺的五射中，这只是五射中的两种。
这种东西，精通其一都能在一国一军混得风生水起了，更别说儒家要求的是六一皆精！
哪怕是儒家自己，也没有几家会教授弟子君子六艺，更多的是将六艺拆分，只需要掌握其中之一二而已。
这就导致君子六艺在世人看来就是六个儒家技能，包括儒家一些弟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尤其是我专精其一都能混得很不错了，为什么还要学全全部呢？
也就是言晏这种儒家倒霉蛋被言家忽悠着误以为君子六艺是儒家弟子最基础要全部掌握的技能。
只不过这却并不影响言晏用鄙夷的目光看向三大少司命。
“果然，阴阳家追求天人极限，你们不懂也正常！”言晏用关爱智障的眼神，同情的看着三女。
“你直接说，你会横练不就行了，还扯什么君子六艺！”黑白姐妹翻了翻白眼。
吓她们一跳，还以为是什么儒家的可怕功法，结果就是个横练功夫！
“……”言晏沉默了，果然跟读书少的人是没法解释啊，将君子六艺比作莽夫的横练，你们也是独一份了！
只是，自己好像也无法反驳，这君子六艺似乎还真就是横练而已！
“带上我就是个累赘，你们还不跑，等墨家追上来？还是要在我面前表演阴阳家内斗，同门相残？”言晏叹了口气，真就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黑白姐妹看了少司命一眼，又看向了言晏，只留下一句，“我们楚都再见！”，然后就闪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少司命也深深的看了言晏一眼，朝着黑白姐妹消失的方向也最终而去。
“唉……什么事嘛！”言晏叹了口气，无妄之灾啊，还得靠着双腿自己走回吴家商社营地。
“他就是言家的那个倒霉蛋？”看着言晏离去的背影，树林中出现了两道人影。
“你们真的以为儒家君子六艺真的就是六门技艺横练功夫而已？”白胡子的楚南公看着东君反问道。
“南公以为不是？”东君略微皱眉问道。
“如果他能修成儒家浩然正气，那君子六艺就是六门极其高深的武学，而整个儒家，若是有人修成浩然正气，也就是眼前这个小家伙和兰陵那个老家伙了！”楚南公捋了捋胡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忌惮。
作为楚地第一贤人，他本身也是先学的儒，后来才转修的百家，对儒家的了解也多，也越明白儒家的可怕。
至少浩然正气这东西，他修不出来，但是却也知道一旦修成的可怕。
而他很怀疑，那个整天说自己是读书人，是儒家文派的，不会武功的老家伙已经修出了浩然正气。
作为前稷下学宫的祭酒，当今兰陵令，也是淳于髡之后的最后文宗，没有人敢相信对方真的一点武艺都没有，要知道稷下学宫的流血事件可并不少，能担任祭酒的会没两下子？
若对方真的修出了浩然正气，那只要那个老家伙还活着，就决不能招惹儒家。
否则结果就是，群狼噬虎，然后威胁老虎说，你就算再强，也未必能一个人将我等全杀光！
儒家虽然喜欢嘴炮，但是只要是被他们记录进了经义的东西，都基本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说浩然正气是至大至刚，那绝对就是真正的至大至刚！
想到这，楚南公也出现在了言晏身前，拦住了言晏的去路。
“言家的小家伙！”楚南公笑吟吟的看着言晏。
言晏看着拦住自己的身影，长白胡子，侏儒身材，手持盲杖，长得跟个寿星公一样，立马认出了来人，楚地贤者，楚南公！
“虞山，叔东拜见南公！”言晏急忙行礼。
这个老家伙可是和荀子一样，都是当世最可怕的老头之一。
“小家伙以为少司命如何？”楚南公笑着问道。
“？？？”言晏迷茫地看着楚南公，不知道楚南公是什么意思。
“身为虞山书院大师兄，不可能看不出少司命的问题吧！”楚南公意味深长的问道。
“南公不会认为小子有办法解决阴阳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吧！”言晏迟疑了一下。
少司命的问题，他自然是知道，只是阴阳家都解决不了，他不认为自己能解决。
如果说他能凭着对阳明先生的心学随时进入心外无物的状态，少司命很可能就是自己将自己关在了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社交障碍症的究极状态，导致连说话都不会！
第10章 荆轲【求收藏*求推荐】
“你在心学的造诣上，已经可称大家，哪怕是老夫都自愧不如，或许你真的有办法！”楚南公笑眯眯的看着言晏。
“儒家是儒家，言家也是言家，而你是你自己，若是没有大势力在背后支持，你想走上古儒生的成贤，入圣之路是很难的，所以，有没有想过，加入阴阳家呢？”楚南公继续笑着拉拢言晏。
“前辈抬爱了，没兴趣，不想，谢邀！”言晏一键三连。
加入阴阳家，他可没想过，尤其是他欠言家的太多了，若是转投阴阳家，儒家还不得把他喷的体无完肤，本来是自己后盾的儒家能直接变成他的仇敌！
到时候别说是儒家了，整个天下都没人会看得起这个不知报恩的人，等于是直接将自己未来的路给堵死了！
自绝后路这种事，傻子才会去考虑。
阴阳家再大还能跟儒家相提并论？
被拒绝的楚南公也没有恼怒，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言晏，继续说道，“那不如这样，你为我阴阳家解决少司命的问题，我阴阳家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无论你是在何地开堂授业，阴阳家都全力支持你如何？”
言晏看着楚南公皱了皱眉，他还以为少司命的问题是阴阳家故意为之的，但是现在看楚南公的态度，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不干，也干不了！”言晏依旧是拒绝。
一般的社交障碍症都很难治，更别说是少司命这种究极体了。
他一个儒家弟子，在哪开堂授业得不到儒家的支持？
阴阳家的这个承诺可有可无，影响并不大。
“不再考虑？”楚南公目光一沉，带着威胁的问道。
让言晏想走都抬不起了脚步，只觉得肩头上仿佛被一座巨山压着一般，想要将他压垮。
“不考虑！”言晏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腰板，凭借着强悍的肉身力量，顶着楚南公强加在他身上的压力，缓缓抬起脚，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半深的脚印。
楚南公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言晏走出自己的压力范围，在地上留下了一个脚印。
“多谢南公指点！”一直到走出了楚南公给的压力范围，言晏也如释重负，然后转身行了一礼。
“真是可惜了！”楚南公笑眯眯的收回了气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却还是幽幽一叹，终究是有些可惜啊！
“不识抬举！”东君皱眉说道，很想出手教训言晏，但是却被楚南公挥手阻止了，笑吟吟地看着言晏离开。
“横练功法易学难精，通常分为炼皮、锻骨、淬五脏三个层次，寻常人连炼皮都难以达到，这小子已经是炼皮大成，离锻骨只差一丝，老夫不过是推了他一把，让他从炼皮突破到了锻骨境界！”楚南公解释着言晏为什么会回头道谢的原因。
也因此才是更加的可惜这样的人才居然不能为阴阳家所用！
“他才多少岁，怎么可能达到锻骨境界！”东君皱了皱眉。
横练功夫虽然被称为莽夫，但是却没人敢说就是小道，炼皮境大成，寻常刀剑都难伤，而锻骨境一般高手都难以奈何了。
至于淬五脏，整个江湖达到这个层次的横练武者也没几个！
内家高手看不起横练武者的原因就是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手段能够震碎横练武者的五脏，从而击杀对方。
可是一旦将五脏都凝练到金石难伤的地步，横练武者也会是江湖高手中最难缠的存在。
秦国的武安君白起就是这样的一个横练高手。
而想要杀一个淬五脏级别的横练高手，至少要出动七八位同层次的内家高手才可能办到。
“所以，儒家和言家对他的重视，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楚南公笑着说道。
没有儒家和言家的大量资源倾注，横练这种外家功夫想要在这个年纪就达到这种境界，完全是不可能的！
穷文富武，有时候并不是一句假话。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跟那个老家伙见过！”楚南公望着东方皱眉低声呢喃。
若是让兰陵的那个老家伙知道这小子的存在和天赋，恐怕会亲自下场收之为徒，甚至作为关门弟子！
如今天下，文宗罕见，淳于髡之后，荀子被称为唯一的文宗，这是让诸子百家都不服的。
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荀子的才学在他们之上，因此他们也只能跟荀子暗中较劲，却不敢当着荀子的面较真。
当今百家，文宗只有一位，前稷下学宫祭酒、现楚国兰陵令荀子，武宗的话可能就是道家天宗的那位老不死了，或许墨家的六指黑侠可能成为下一位剑宗吧。
这也说明了宗师的难有，能被称子的更是少之又少！
至于楚南公自己，也只是被称为楚国南公，看似公比子更高贵，然而，荀子的子是天下公认的，他的公却只是楚国认可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比如墨家就不认可他的南公之称，只是叫他南，连南子都没有！
言晏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是追上了吴家商社，跟着吴家商社继续赶往楚都巨阳。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墨家还是留下不少弟子和高手顺道跟着吴家商队一起前往楚都。
比如一个朝天冲发型的黄杉青年。
“我叫荆轲，你居然没被阴阳家那三个小美人带走！”放荡不羁的墨家青年自来熟的拉着言晏，将一个酒壶就递到了言晏嘴边，请他喝酒。
“没有人告诉过你，很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吗？”言晏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推开了还带有荆轲口水的酒壶。
“……”荆轲尴尬一笑，摸了摸脑袋。
“你的书籍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放心，没有人碰过，我也没有打开看过！”见言晏去找自己的书箱，荆轲也跟了上去。
“多谢！”言晏仔细检查了一下竹简，发现一卷没少，也没有被打开过，也转身向荆轲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从这细节上也看得出来，荆轲其实没有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甚至很心细，也很有分寸。
换做任何人，都很可能会好奇他带的是什么书籍。
毕竟这时代的书籍太珍贵了，只要有点学识的人都很难压制住对知识的渴求。
第11章 乐师【求收藏*求推荐】
“你想知道墨家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嘛？”
荆轲却是很自来熟，而且话也很多，继续死皮赖脸的跟在言晏身边，喋喋不休的说着。
“什么评价？”言晏也确实有些好奇诸子百家对他的评价。
“儒家、言家的倒霉蛋！”荆轲笑嘻嘻的回答着，但是却又开口说道，“不过，我不觉得是这样，我很好奇，你被虞山书院尊为大师兄，而且评价是心学之师，乐经之首席。”
“心学这东西，我是不懂，也理解不了，但是乐经之首席，那你在乐一道上一定很强，所以，你唱歌，琴瑟上一定很厉害吧？”
言晏看着荆轲，你的话是真的很多啊，你这让我怎么回答。
“略懂！”言晏叹了口气，话痨真的很吵啊！
“要不你给我唱歌听听呗！”荆轲立马来了兴趣。
“……”言晏沉默了，看着四周的景物，却发现夕阳西下，确实突然有点想唱歌了。
“走在相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随着言晏放开歌喉，整个车队都先是一愣，这与他们常常听到的那些四个字的歌词的韵调很截然不同啊，而且似乎也更加能听得清唱的是什么，随着歌声的传来，在他们眼前都能看到那歌中的场景。
最关键的还是，他们感觉很容易朗朗上口，只是略微一听，感觉自己都能哼唱上两句。
这就是他们听的其他歌谣所做不到的。
荆轲也呆滞住了，酒壶放到嘴边愣是任由酒水从嘴角滑落湿透了衣襟都没反应过来。
他不知道乐师一道是怎么划分的境界的，但是却知道真正的乐，是能让人沉浸其中，从歌中看到乐者想要表达的场景和东西。
他在不少青楼酒肆，王宫饮宴，也听过不少乐师大家的演奏，但是能像言晏这样只是清唱就能让他们身临其境的少之又少！
“你们不唱？”言晏歌声停止，从书箱边上的布袋里取出一支笛子，轻轻的吹奏起来。
荆轲也才反应过来，听着笛声，一时间居然也能合着笛声将言晏刚刚唱的歌谣给哼唱出来。
整个车队也都合着笛声轻轻地小声跟着唱了起来，然后声音也越来越大，最终整个车队居然都能学会了这首简单的歌谣。
“厉害！”歌曲罢，荆轲竖起了大拇指，“我荆轲走南闯北，能让我佩服的人没几个，在乐一道上，你是荆轲最佩服的一个！”
“我出自儒家言子一脉，在乐之一道上有所建树不是很正常？”言晏笑着，基操勿六！
言子当年可是同样以乐而闻名天下的，孔子甚至都评价言子给武城百姓宣教乐理是杀鸡焉用牛刀！
“不一样的，我读的书少，也不知道怎么说，也不懂你们读书人的那一套划分，但是你似乎开创了乐师一脉新的东西，但是却更让人能够接受，不信你看四周！”荆轲费尽了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只能指着四周的人说着。
言晏看向了四周，也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目光也都变得极为尊重。
一个简单的哼唱，就能教会所有人歌唱，这份能力，哪怕是乐师大家都罕有能做到的。
可是言晏却是做到了，而且这首歌谣他们从未听过，言晏却愿意教他们，这就代表着，只要他们会唱这首歌，就必须尊称言晏一声夫子！
“小道罢了！”言晏笑着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这只不过是借着后世的一些粗浅乐理加上一种新的歌曲律调的降维打击罢了。
若是真的有乐理大家去研究，很快也能做到。
只不过，他作为最先弄出来的人，后来者也都要尊他一声夫子，哪怕成就再高，也不可能超越他！
只不过这在其他人看来却是高人风范，高风亮节，对言晏的尊重也更多了几分。
“我也没想到，我荆轲一个五音不全的，居然有一天也会唱歌！”荆轲笑吟吟地哼唱着，满是自得。
“要不找时间，我再教你舞蹈？”言晏笑着说道。
君子六艺中的乐，可不仅仅是唱歌奏乐而已，还包括舞蹈，所以言晏也是会跳舞的！
“好呀！”荆轲也笑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见过的儒生不少，但是无一不是自命清高，看不起除他们儒家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愿意教他们，跟他们做朋友的更是几乎没有！
言晏笑了笑，你怕是不知道舞蹈的可怕！
五音不全有的救，弄些普通人都能掌握的律调就行，苦的是作词作曲的人，但是舞蹈这东西，四肢不协调的话，练起来是真的残忍，痛苦的就是练的人了！
言晏确实没有骗荆轲，也真的是教了荆轲，君子六艺中的六乐，虽然只是教了《云门大卷》，但是荆轲直接放弃了。
“这是你们儒家的武学，我不能学！”荆轲看着言晏给他展示的云门大卷舞蹈，目光极为凝重的说道。
“你不会是怕自己学不会吧！”言晏没把荆轲的话当一回事，《云门大卷》就是儒家祭祀用的舞蹈歌舞之一，据传是黄帝时期传下的祭祀歌舞。
这若是儒家武学，那儒家弟子基本就没有文武之分了。
“真不是，这舞蹈之中蕴含着儒家武学的身法，步法和音功，我不能学！”荆轲果断的摇头。
虽然他不知道《云门大卷》中蕴含的是儒家哪一门武学，但是却也绝对是儒家的武学。
“真的有武学？”看着荆轲严肃的神情，言晏也有些怀疑了。
儒家武学蕴含在十五经中，他是知道，比如《春秋》之中有儒家顶级剑术，微言大义和春秋剑法。
可是六乐中有武学，这是他不知道的，若是六乐都是武学的话，那岂不是六乐即为六门儒家身法和武学？
“我不会看错的，儒家之所以穿儒服，就是因为儒家武学以脚步、身法为主，所以儒服能遮挡住自己的步法，身法，让人无从所知，防不胜防！”荆轲认真的解释着言晏不知道的武学的东西。
第12章 云门大卷【求收藏*求推荐】
看着荆轲笃定的眼神，言晏也不得不怀疑这儒家君子六艺真的很可能蕴藏着一套高深的武学了。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言晏低声呢喃着，不自觉间又进入了心外无物的状态。
“顿悟？”荆轲看着走神的言晏，眼神震惊，却也多了几分羡慕。
顿悟是所有修行者都羡慕的一种状态，很多修行者终其一生都没有过一次顿悟。
可是，却也有很多天才妖孽，随时随地，如家常便饭一般，就能顿悟。
荆轲自认自己也算是一个天才，但是除了在六指黑侠和一些前辈的指点下有过那么几次顿悟，自行顿悟的机会几乎是没有。
这也是一个好的老师的重要性。
一个优秀的老师、夫子，能很容易的指点弟子的不足，从而让弟子进入顿悟，突破自身的极限，弥补自身的不足。
不过，羡慕归羡慕，荆轲还是守在了言晏身边，防止有人打扰到言晏的顿悟。
在言晏的心外无物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自己，四周是一片的寂静，甚至不存在任何一物。
然而渐渐的，日月星辰，山川河岳都开始出现，寒来暑往，日夜交替，在不断的旋转反复，唯独坐在中心的那一人始终巍然不动。
“原来如此！”说时长，其时短。
在心外无物的世界里，四季交替，仿佛过了很久，但是现实中却只是短短一瞬。
言晏再次睁开了眼，笑着看着在帮自己守护的荆轲，起身躬手一拜。
“是我打扰到你了？”荆轲也没想到言晏会醒的那么快，自己才刚刚吩咐不许人来打扰，就看到言晏已经醒了，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到。
也因此，荆轲有些内疚，误以为是自己的声音打断了言晏的顿悟！
“不是，已经感悟结束了！”言晏笑着说道。
“这么快？”荆轲有些遗憾，顿悟的时间越长，收获也越大。
言晏这才多久，恐怕什么都没得到吧！
“《云门大卷》宫廷舞姬、儒家士子、百家祭祀都会，可是你可曾听说过谁能从中领悟出身法，武技的？”言晏温和的笑着。
荆轲摇了摇头，《云门大卷》作为祭祀专用的大型舞乐，会的人并不少，但是从中领悟身法、武技的似乎真没有人，哪怕是儒家的那些大儒也没见谁从中领悟。
“所以，这是你的！”言晏笑着，将长长的儒袍脱下，让自己的双腿不再被遮挡。
再一次在荆轲身前跳起了《云门大卷》，并且故意放慢了速度。
“同样的事物，在不同的眼中，有不同的意义，你能从云门大卷中看出身法和武技，那就代表着，这是一门只有你能看到，学会的武技和身法。”言晏的声音传来，让荆轲仔细看，仔细去领悟。
荆轲听着言晏的话，也认真的看着他的脚步，慢慢的跟随着言晏的脚步，将自己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的云门大卷重新认真的看完。
言晏为了让荆轲将这门身法和武技彻底掌控，因此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直到荆轲收回了目光，盘膝而坐之后，也才虚脱的瘫坐在地上，汗水也湿透了他全身。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荆轲也才睁开眼，看着守护在自己身边的言晏，也是感动不已。
这是一个纯粹的学者，真正的君子，没有百家之见，哪怕明知自己是墨家弟子，也愿意让他领悟到儒家武学。
换做其他儒生，很可能因为门户之见，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荆轲，拜见夫子！”荆轲恭敬的行了一礼。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仅凭今日领悟的这套身法，言晏就值得他这一拜，这一声夫子。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言晏这是给他传授了一门从未出现过的身法武技，弥足珍贵！
“云门大卷，从来不是儒家的，而是三皇五帝时，黄帝时期的祭祀舞乐，若是真的有武技身法在其中，那也是黄帝轩辕氏传授给后人的，想要感谢，就感谢黄帝吧！”言晏却没有居功自傲。
云门大卷传承数千年，其中有武技身法，为什么没人领悟，那就证明这是荆轲的机缘，只不过是借他之身，隔代传授给荆轲。
简单来说就是，这门武技是黄帝传给荆轲的，而他言晏只不过是个送快递的！
荆轲也没想到云门大卷的来历这么古老，这也就是说，这门身法武技很可能是上古时期的武技了。
“你是墨家弟子，叫我夫子也不合适，而且你我年纪相仿，我也还没想过开堂授业！”言晏继续说道。
荆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辩解。
对于什么墨不墨家的，他倒不是很在意，若是钜子知道自己白得一套武学，还不愿意称一声夫子，传出去，他在墨家才是真正没法混了。
他在意的还是言晏的后半句，年纪相仿，这让他倒是有些开不了口，毕竟都是年轻人啊。
“要不我将这云门大卷的武学传给你吧！”荆轲突然想到。
言晏摇了摇头，“我不会儒家内功心法，所以，你传给我，我也学不会！”
“我很好奇，以你的天赋，为什么一定要去死磕儒家那门从未有人修习成功过的浩然正气呢？”荆轲是真的理解不了。
虽然和言晏认识并不久，但是震惊他的事情却接踵而来，应接不暇，也确认了言晏一定是个天才妖孽。
以这样的天赋，学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去学那门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浩然正气！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如果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修不出浩然，又怎么会修得出呢？”言晏笑着没有解释。
虽然他也不知道何为浩然，但是他却有一种感觉，总有一天，他会修出来。
言家也曾想过让他转修，但是言晏自己拒绝了。
因为他感觉他好像能，可能可以，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
而不久前的顿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的眼中都是不一样的，而他，只需要坚持自己，就一定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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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儒家弟子的心中都有一个“礼”，这个“礼”可以是继承他的老师，为他的老师而宣扬，也可以是自己的！
儒家很大部分弟子是在孔子的“礼”的范围，也在终其一生宣传这个“礼”。
言晏也称之为“大礼”，“王礼”！
可却也不是所有儒家弟子都认同孔子的这个“礼”，比如儒家左派的“霸道”！
也有出自儒家，却又与儒家学术理念相矛盾的墨子！
之后的孟子的“礼”，却又出了个农家许行！
墨子离开儒家时是自己离开，也没在儒家内部宣扬自己，但是许行可就不一样了，许行离开了，还顺手拐走了不少孟子的弟子，气的孟子跳脚大骂。
而现在，若是说，儒家有人能跳出“孔孟之礼”，跳出“霸道左派”，可能就是主张性恶论的荀子了！
言晏却不敢去见荀子，而荀子应该也能猜到原因，所以哪怕同在楚国，荀子也没有向虞山书院显露过收徒的意思。
“真理解不了你们儒生，食古不化，不会变通！”荆轲摇了摇头，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虽然他不知道言晏不修儒家内功心法的原因，但是却会选择尊重。
“你是墨家弟子，应该也精通机关术吧？”言晏突然看向了荆轲问道。
“会一些，谈不上精通！”荆轲点了点头。
墨家最强的不仅仅是武学，更是机关术。
有道是，墨家机关，木石走路，青铜开口，要问公输。
墨家和公输家就是这个时代机关术的顶流。
“那你精不精通药学？”言晏继续问道。
“啊？”荆轲一下子抓麻了，药学，这玩意儿不应该是医家才精通的？
“那应该能辨认一些草药吧？”言晏一看荆轲的反应就知道荆轲应该是不会药学了。
“这个倒是知道一些！”荆轲自残形愧，谁知道行走江湖还要懂这些啊。
“那就好，我们干一票大的，弄好了，你以后不差酒钱！”言晏笑着。
“好！”一听说能赚钱，还是酒钱，荆轲立马来了兴趣。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荆轲和言晏就经常离开商队钻进山林里寻找一些草药回来，然后阴干，熬煮。
吴家商队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多问。
“终于成功了！”言晏看着眼前炭火上熬制出的一坛沸油，小心翼翼的将之从火上移到了雪地上等着凝结。
随着沸油的冷却，一坛带着药香洁白如玉的油脂出现在言晏和荆轲眼前。
“这是吃的？”荆轲好奇的想伸手去挖出一些，却被言晏阻止了。
言晏很知道怎么劝人，尤其是荆轲这种好奇心贼重的人。
若是言晏说不能吃，有毒，荆轲很可能反而更有兴趣，偏偏要去试。
所以，言晏说的是，“就这么一小坛，能换一百坛美酒！”
果然，听到言晏的话，荆轲立马收回了手，小心翼翼的看着陶罐底下的那只有半坛的油脂，还不许任何人来靠近，更是贴心的拿来一张干净的巾布盖上，不许半点灰尘落下。
“肤如凝脂，指的就是这东西，而这东西很有用，一到冬季，普通人的手足很容易皲裂，甚至长出冻疮！”
“这东西可以擦拭在手脚和肌肤上，起到保护作用，能够有效防止皮肤皲裂，保持肌肤的水润光滑，而我在其中加上了一些治疗冻疮的药物，也能治疗冻疮。”
“除此之外，我从那些漂母手上收来的原材料是用鱼油、猪肉、动物油、植物油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出来的，味道很重，所以我又加入了一些香草，让它变得馨香。”
“你猜楚国的那些贵妇贵女们会出多少价钱来购买？”
言晏笑着看向荆轲问道。
“胭脂？”荆轲浑身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被支配过的恐惧。
“胭脂可没有这等功效！”言晏笑着摇头。
“最好赚的钱就是那些女人的钱了！”荆轲感慨着说道。
“所以，包装上也不能差，你既然会机关术，那就去弄一些精美的盒子出来，不能太大，要比胭脂盒还小，但是一定要精美！”言晏继续说道。
“你打算怎么卖？”荆轲双眼放光的看着言晏。
“一盒就卖七十九钱！”言晏笑道。
“会不会太贵了！”荆轲也迟疑了。
一个楚国大钱就能买四张大饼了，七十九钱的价格是真的高了。
“七十九钱很贵吗？七十九钱都买不起，那她们就要问问她们的夫、她们的子有没有努力了！”言晏突然想到了某位鲸落！
“你是魔鬼吗？”荆轲看着言晏，一旦这东西出现在巨阳，寿春等楚国大城，得有多少家宅不宁啊！
为妻在家相夫教子，治理家务，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外，你居然跟我说连七十九钱都拿不出来？这些年你的努力呢？
为母一把屎一把尿的喂你们吃长大，你们居然连七十九钱的一个护手霜都不舍得给老娘买，你们的孝心都让狗吃了吗？
荆轲可以想象到那些大夫官员家中的场景了。
“而且，你以为最需要这些东西的会是贵妇贵女们？”言晏笑着看向荆轲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荆轲皱眉。
“你若是将这东西的配方交出去给秦国、秦王能直接封你个大官；交给赵王，赵王也能赏你千金！交给春申君，春申君也会将你视为座上宾！”言晏笑着说道。
这东西最大的使用人群还是士兵！
秦、赵、燕的冬季是最漫长的，而戍边的将士也是需要这些东西的。
楚国虽然在南方，但是寿春在建立新的楚都，徭役更夫超三十万，加上楚国水师也需要这东西！
因此，相比于深闺妇女，诸国诸侯才是最需要这东西的！
言晏并不打算靠这个护肤霜赚钱，而是要靠它作为晋身的敲门砖，不然他想见到诸侯，见到春申君等这些大人物，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他也相信只要有点智慧的人都应该清楚这东西真正的用途！
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眼里，有着它不一样的价值，在贵妇眼中这就是一款护肤品，但是在那些政客眼中，这就是一款战争必需品。
第14章 被算计的荆轲【求收藏*求推荐】
“你平时都是这么偷偷内卷的？”
言晏看着在树林中练习剑术的荆轲，谁能想到那个不修边幅，放荡不羁，吊儿郎当的荆轲暗地里却是个卷王。
荆轲无语的看着言晏，你以为我想啊？
有你在我身边，我这算卷，那你算什么？
“你好像是被人设计！”言晏看着练习剑术的荆轲平静的说着。
“谁能设计我，而且设计我有什么用？”荆轲完全没把言晏的话当一回事。
自己就是一个刚加入墨家不久的弟子，也就是因为师父公孙羽的原因，在墨家混到了个执事弟子的身份。
可是就算是这样，在墨家也不怎么起眼，谁会没事来算计自己。
“你的剑术有很大的问题！”言晏见荆轲不以为意，凝重的说道。
“什么问题？”荆轲愣了一下。
“你的师父是卫国大将军公孙羽，他教你战场剑术，以伤换杀这很正常，但是墨家呢？”言晏看着荆轲，反问道。
“墨家？”荆轲皱了皱眉，他想学十步一杀，但是那是墨家核心剑术，也是最顶级剑术之一，还不是他能学习的。
所以，墨家其实教他的也并不多，他的贡献也不够，很多墨家顶级武学也还没资格学习。
现在自己学到的这门剑术还是一个相熟的墨家弟子私下送他的。
“墨家有两门剑术被称为百家之最，一门是天下闻名的最快、最狠辣决绝之剑，十步一杀！一门是天下最强防御剑术，墨子剑法。”
“一攻一守，相辅相成，也是墨家弟子纵横天下的剑术。”
言晏认真的说着，墨子剑法和十步一杀就是墨家最强的两门剑术，但是与十步一杀不一样的是，墨子剑法并不在墨家顶级武学之中，只要是个墨家弟子都能修习。
以荆轲执事的身份，不可能没人教他这个墨家人手一份的墨子剑法。
“所以，你为什么没学墨子剑法？”
“墨子剑法，不过是墨家基础剑术，我为什么要学？”荆轲笑嘻嘻的说道。
他加入墨家为的是墨家那些顶级武学，而不是墨子剑法这种烂大街的武学。
“墨家武学全都是由墨子剑法演化而来，所有墨家剑术都有墨子剑法的影子，而且墨子剑法中规中矩，但是却号称天下最强防御剑术，是什么让你误认为它是一门不值得学习的剑术呢？”
“不止是你们墨家弟子，哪怕是我们儒家武派弟子也都会对墨子剑法有深入研究。”
言晏皱眉，总觉得荆轲一直被人误导了，将他朝一个杀手刺客的方向去培养。
他虽然没有修习过儒家的内功心法，但是虞山书院不仅仅有文学的经籍，也有武学的东西。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言晏看的出来，除了公孙羽教的荆轲的战场杀技外，荆轲在墨家学的都是些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杀技。
这是死士剑术！
战场杀技都只是以伤换杀，可是荆轲现在学的，看起来吓人，威力也很大，却全都是要么敌人死，要么自己死的东西。
可能荆轲自己没发现，只觉得这些剑术威力很大，也很霸道霸气，言晏却明白，这是各大贵族和世家培养死士的东西。
“你最好把现在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剑术都给忘了，主动去找你墨家的统领，让他系统教授你墨家武学！”言晏凝重的说着。
墨家虽然也被百家说是死士培养，但是那只是说墨家那种杀身成仁的勇决和义气。
墨家真正的武学培养是其他百家望尘莫及的，不可能教荆轲这种决死之剑。
“真有问题？”荆轲见言晏凝重的样子，也迟疑了。
“你不会没有跟你的统领仔细的请教过吧？”言晏虽然是在问，但是已经猜到了答案。
荆轲属于是半路出家的墨家弟子，在墨家不被重视也正常，毕竟半路来的比不上墨家从小培养的。
加上荆轲自己没点觉悟，加入墨家不主动向自己的统领请教，难道还要墨家那些剑豪大统领主动来指导他？
墨家弟子很多的，大统领也很忙的！
更何况人家还是名动天下的剑豪！
“没有！”荆轲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他的大统领是墨家楚国一脉大统领徐夫人，平日醉心于铸剑，所以也很冷傲，这就让荆轲有些不敢靠近。
“做人永远要有一颗谦卑的心，学会虚心请教，不耻下问！”
“放着一位剑豪级别的大统领不去请教，却去跟一群混混瞎混，难道你将来也是要成为一名大混混？”
言晏有些怒其不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久居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荆轲有些生气了，说他可以，但是却不能说他那群朋友！
“你别不服气，你出身公孙羽门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师父的名声考虑！”
“还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你在乎的人了？”
言晏冷冷的看着荆轲。
劝人？他是专业的！
讲大道理，灌鸡汤，他会，但是能听劝的人并不多！
然而，总有些东西是让人在乎的！
荆轲本来还想生气，但是听到言晏后来的话，瞬间如被浇了一盆冷水。
在乎的人，他有！
他虽然是孤儿，但是他有师父，有师妹！
他之所以会离开卫国，不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闯出一番名声，然后衣锦荣归？
因为他的身份，所以哪怕他喜欢师妹，却始终不敢开口。
“忘掉你现在学的这些没用的东西，去找你墨家的老师，跪也好，求也罢，请他出手，教你真正的墨家剑术！”言晏见荆轲能听进话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大统领会教我吗？”荆轲迟疑了。
他是害怕徐夫人的。
“没有一个剑豪是不爱惜自己名声的，如果他不教，你就在他门前跪到他教为止！”言晏笑着说道。
“这会不会太丢人了？”荆轲低声说道。
他怎么也是燕赵小有名气的游侠儿了，跪在徐夫人门前还是感觉丢不起这个人，而且他的老师还是卫国大将军，这么做，会不会让老师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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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虚心求教，不耻下问的人怎么会被人嘲笑呢？”言晏反问道。
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当初在虞山书院，他也经常去求教那些大儒，求教那些箭道高手，求教一次不行，那就找个雪天，去跪着。
当着所有人的面跪着，就问你要不要名声？
放下自己那可笑的骄傲和自尊，得到将是会让你受益一生！
所以后来他成了虞山大师兄，成了所有夫子口中谦逊好学，赞不绝口的学生！
那些曾经笑他的人，嘲讽他的人，现在再见到他，谁不先弯下那高贵的脊梁向他行礼？
“我这就去找徐统领！”荆轲一咬牙，向言晏行了一礼，就朝着官道前方独行而去。
言晏看着荆轲离去的背影，思索着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计的荆轲。
这人的手段很高明，从不自己主动出面，而是通过其他人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荆轲，让荆轲都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若不是自己发现荆轲剑术中的问题，恐怕荆轲都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
而这个人在墨家也有一定的地位和势力，否则不可能算计得到荆轲！
甚至言晏也怀疑墨家那些大统领也清楚荆轲被算计了，只是因为忌惮背后之人，所以都没有主动点破！
言晏之所以让荆轲去找徐夫人，哪怕跪也要让徐夫人主动现身，就是想要逼背后之人主动出现。
墨家和其他百家不一样，如果荆轲是儒家弟子，言晏一句话也不会说。
因为儒家自己太乱了，但是墨家不一样，墨家大统领和弟子们的关系亦师亦友，若是荆轲没有发现，对方可能不会主动点破，但是荆轲发现了，对方也一定会出面保下荆轲！
又是十天，吴家商队终于是来到了楚国未来的都城，寿春！
而言晏也在路上听说了荆轲的笑话。
商队的消息其实是很灵通的，在荆轲跟他分别后三天，就赶到了寿春，然后真的就在徐夫人门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被所有人笑话。
可是结果是好的，徐夫人、徐氏和徐夫子终于是愿意见荆轲了，尤其是让言晏都没想到的还是，墨家钜子六指黑侠居然亲自出面，并收荆轲为记名弟子！
一时间原本的嘲笑也都变成了羡慕！
而随着吴家商队进入寿春，荆轲也第一时间来到了商队见言晏。
“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你了？”言晏看着意气风发的荆轲笑着问道。
“没有，钜子说，现在的我还没资格知道，知道了对我也没好处，但是却出手把我的那些修为全都打散了！”荆轲苦涩的说道。
多年苦修的内功居然被六指黑侠给全都打散了。
“这也证明了六指黑侠对你的看重，将你当成墨家核心弟子来培养！”言晏却知道六指黑侠的目的。
荆轲毕竟是半路出家，将来想要在墨家身居高位，现在这些东西就会成为别人的诟病！
而六指黑侠打散了荆轲的全部修为，让他重修墨家正统武学，对荆轲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是钜子老师让我送你的，说是让我感谢你教授我云门大卷的报酬，而且钜子说了，没有你的同意，云门大卷也不会传授给任何人！”荆轲拿出了一面令牌递给了言晏。
“墨家钜子令？”言晏有些惊讶。
这钜子令可不简单，等于是墨家的一个承诺，此次令牌，可让墨家帮他完成一件不违背道义的事情！
“看来六指黑侠对你很看重啊！”言晏看着荆轲，这算是因祸得福啊，荆轲这是被六指黑侠看重啊，不然也不会拿出如此珍贵的钜子令！
“不是的，钜子说，这云门大卷的重要意义超出了你我的预计！”荆轲摇头说道。
“那就好好跟着六指黑侠前辈学习，天下武学出墨家，比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武学好多了，虽然十多年的苦修一朝散尽，但是有一位剑宗为师，失去的也能很快回来！”言晏是真心为荆轲感到开心。
“谁跟你说我的内功修为都没了的？”荆轲却是一愣，看着言晏疑惑的问道。
“？？？”言晏也迷茫了，你自己说的啊，内功修为都被六指黑侠给打散了的！
“钜子老师只是将我的修为打散了，但是却亲自出手，以墨家正统心法，将我的修为重新转化成了墨家正统！”荆轲解释道。
“墨家，尚同！”言晏目光微凝。
六指黑侠不简单啊，能将荆轲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力重新梳理，转化为墨家正统心法，一般剑豪都做不到！
“对！钜子说他以墨家尚同将我的内力转化成了墨家正统，但是只是暂时的，需要我重新修习墨家心法，将这些内力彻底转化为墨家内力！”荆轲也感叹于言晏的博学，居然一眼就认出来自己身上发生的。
“我来找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荆轲继续说道，神色也变得凝重。
“什么事？”言晏好奇的问道。
“阴阳家星魂，偷走了我墨家三脉至宝，同方！现在钜子老师很生气，而且其他俩脉也很生气，相夫子、相里子一脉都派出了高手赶来了寿春。”
“超过两千墨家弟子也都在赶来的路上，所以，阴阳家这次是要倒大霉了，我来是提醒你，最近不要乱跑。”
荆轲认真且凝重的说着。
“星魂？”言晏愣住了，不是少司命吗？他忽悠的是少司命啊，怎么会变成是星魂！
“除此之外，你们儒家也有不少大儒在赶来！”荆轲继续说道。
“这又关儒家什么事？”言晏更疑惑了。
“阴阳家除了盗走我墨家至宝同方以外，少司命还盗走了春申君府上的名剑七星龙渊！”
“这七星龙渊对儒家的意义，你应该比我清楚，所以七星龙渊出世，让你们儒家各脉都疯狂了，许多大儒也都从各地朝寿春赶来！”
荆轲看着言晏，他觉得言晏应该对七星龙渊也有想法！
毕竟适合儒家的名剑其实并不多，泰阿是一把，孔周三剑是一把，还有就是这诚信高洁之剑！
甚至墨家对七星龙渊都极为向往，也很适合墨家！
第16章 送货上门【求收藏*求推荐】
“真能搞事！”言晏嘴角一抽。
本来是想让少司命她们拉墨家下水而已，谁知道这两姐妹比他想象的还狠，非要把阴阳家弄死才甘心啊，连儒家、春申君都拉下水！
只是言宴更好奇的还是，为什么星魂也会参与其中，还去偷了墨家的同方！
无论是什么结果，这一次，阴阳家都要倒大霉了。
一下子等于是招惹了当世两大显学，连带楚地风头一时无双的春申君，等于是绝了阴阳家的所有退路。
在春申君没有下场之前，墨家、儒家可能都还会有所克制，春申君也能居中调和一二。
现在都偷到了春申君头上，那春申君还能忍？
尤其是墨家三脉一起出手，超两千墨家弟子赶来，哪怕是春申君也不敢插手了。
毕竟春申君能影响墨家钜子一脉，却管不了相夫子、相里子啊！
尤其是相里子一脉一直在秦国发展，根本不会给春申君黄歇半点面子！
“放心，我是个读书人，打打杀杀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去参与！”言晏果断将自己摘出去。
真要让墨家知道是自己在后边搞事的，墨家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原本他就是打算让墨家和阴阳家打起来，然后让阴阳家和墨家在楚地的势力都受些折损，让言家能蚕食掉两家争斗留下的地盘。
却没想到少司命她们玩得这么大，整个局面就失去了控制！
“最近天黑还是少出门吧，最好暂时也别离开寿春！”荆轲想了想，继续提醒道。
如今的寿春已经有太多的高手赶来，各家弟子，江湖剑客都已经出现，局势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
意气之争也经常发生，而寿春令也根本不敢去管，也管不了！
言晏也很听话的苟在了客栈里，非必要连房门都不会出去一步！
只是，有时候不是你不想惹事，事情就不会找上门来的。
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黑白姐妹花却突兀的出现在了言晏的房中。
“不是，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言晏呆滞了。
为了躲开这两姐妹，他甚至专门易了容，换了个不起眼的客栈，更没有用自己的名字开的房，就这居然还被两姐妹找上了。
“六魂恐咒！”黑白姐妹淡淡的说着，指尖跳动起一道神秘的符文。
言晏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符咒。
“……”言晏无语了，居然忘了阴阳家还有这种手段，而且他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虽然不知道你让我们去偷墨家同方，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利益，但是，想利用我们，就要承担起利用我们的后果！”黑衣少司命冷冷的说着。
她们不知道言晏让她们将墨家拉下水去陷害阴阳家能给言晏带来什么好处，但是她们却知道，绝不能让言晏舒服！
“你们想做什么吗？”看着目光中充满侵略的黑白姐妹，言晏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儒服。
打是肯定打不过了，叫的话……叫破喉咙应该也没人来救他吧！
关键他也不敢啊，让墨家和阴阳家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搞的事情，他会死的更难看！
“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相反，我们还会给你送件宝物！”黑衣少司命玩味的笑着。
白衣少司命在黑衣少司命的示意下，将一个剑盒送到了言晏身前。
看到剑盒，言晏脸色瞬间大变，不用打开也能猜到这剑盒之中的就是名剑七星龙渊了！
问题是，现在江湖高手，各地剑客、儒家、墨家、春申君都在找这东西，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谁拿谁死啊！
“不用谢，这是我们该做的，多谢你给我们报仇！”黑白姐妹笑吟吟地看着言晏。
转身又消失在了客栈之中。
“我……”言晏想骂娘，果然，利用他人就要做好被利用的后果！
在两姐妹刚走，言晏也带着剑盒转身就跑，不用想，那两姐妹身后一定有不少高手追着。
就算他把剑盒丢出去，也没人会信里边的是真的七星龙渊！
果然，言晏刚出房门，就有一道巨大的剑气劈向了他的房间，然后一道道身影出现，略微停顿之后，就朝着刚刚离开的言晏追去。
“见鬼！”言晏欲哭无泪。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将七星龙渊还给春申君黄歇，但是也要解释两姐妹为什么要将剑送给他！
另外就是甩掉那些追兵，将七星龙渊占为己有，潜藏一段时间后再带出七星龙渊出来，到时候怎么得到的七星龙渊就是他自己说了算！
“？？？”荆轲也在追踪七星龙渊的人群之中，但是看着前方那道身影是越看越熟悉。
“七星龙渊怎么会在他手上，长得好看就能这么不讲道理？”荆轲迟疑了，貌似从资料上看，这家伙确实跟阴阳家那两姐妹有过一段时间的共处。
以那家伙的模样，蛊惑到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似乎并不难！
“人往东方逃去了！”荆轲大喝一声，指了个反方向，然后带人朝这个东边追去。
一群人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成功被荆轲带偏了。
言晏也认出了荆轲的声音，松了口气，继续朝着寿春城外逃去。
“不对！”言晏突然想到，自己背着这么个剑盒出城太晃眼了！
于是，言晏折身重新返回了寿春，重新回到了之前下榻的客栈，如若无人一般，重新捡回了自己的书箱，然后还不忘前往吴家商社买下了装有护手霜的那辆马车。
做完这一切之后，言晏背着书箱和剑盒，赶着马车，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寿春城。
就在言晏赶着马车来到城门的时候，还是被城门的守卫拦下了。
守卫盯着言晏的剑盒皱了皱眉，但是看到了言晏的身份令牌和路引后也没有再过多的探查，挥手就让言晏离开了。
春申君的门客也不信有人拿到了七星龙渊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
言晏是言家嫡系，而这一次也有不少言家高手赶来，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守卫也没有再管。
第17章 招摇过市【求收藏*求推荐】
离开寿春之后，言晏就看到一群墨家高手正在围攻着阴阳家星魂。
星魂是有苦说不出啊。
他通过黑白姐妹留下的阴阳家记号来到了寿春，因为两姐妹说有宝物送给他，希望他能出面保下她们。
星魂倒也没想过保下两姐妹，只是对那宝物感兴趣，因此来到了寿春。
谁知道却被两姐妹摆了一道。
星魂依稀记得，他在约定的地点等到了两姐妹，而两姐妹也的确带来了宝物给他，只是星魂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墨家三脉至宝！
最让星魂百口莫辩的是，两姐妹根本就没把同方给他，只是给了他个盒子，然后就自己打伤自己，还朝着寿春高处逃窜，边跑还边吼着，星魂大人要杀人灭口！
一时间整个墨家的高手全都被惊动了，纷纷出现，朝他穷追不舍，要他交出同方！
星魂想哭，他要是有同方也就算了，可是他没有啊，拿什么交出去！
这也就算了，本来他是能跟墨家解释清楚的。
可是猪队友出现了，他让月神给他作证，说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一起，没有时间做这些事。
结果月神也在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更加坐实了是他命令黑白姐妹去偷取墨家同方的事实！
于是星魂知道百口莫辩，干脆连月神也一起拖下水。
事情就变成了本来是黑白少司命个人行为变成了奉阴阳家两大护法命令去做的！
墨家也将整个事件升再次级成了是阴阳家的谋划，盗取他们的三脉至宝——同方！
最后在墨家和阴阳家打生打死，其他人在看热闹的时候，黑白姐妹唯恐天下不乱，又盯上了春申君黄歇，偷走了春申君府上的名剑——七星龙渊！
“忙着呢？”
言晏的出现，让正在交手的上方都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言晏。
“你们继续，我路过！”言晏背着书箱和剑盒，躬身行了一礼，不急不缓的朝着另一边走去。
墨家弟子收回了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星魂身上。
然而，寿春的混乱远超了言晏的想象。
不仅是墨家和阴阳家在打，儒家的大儒也在跟墨家打，一些江湖高手也在打，完全就乱了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甚至，刚离开不远的言晏就看到墨家的一位统领也在揪着月神不放，打得那叫一个残忍。
“儒家，言家、叔东，不打扰诸位了！”
“言家，叔东，见过诸位，你们继续！”
“叔东见过诸位夫子，告辞！”
……
就这样，言晏背着书箱和剑盒，驾着马车大摇大摆的从乱战的人群中走过。
最神奇的还是，居然没有人怀疑过他背着的剑盒里的就是七星龙渊。
主要也是言晏表现的太淡定自若了，谦逊有礼且文质彬彬，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他带走了七星龙渊。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拿到了七星龙渊的家伙还敢这么招摇过市，不急不缓，更是连书箱书籍都没忘了带上！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还是，言晏连吴家送他的那辆马车都没忘记，还专门去取回，赶着马车朝巨阳扬长而去。
“你说七星龙渊在言家那个小家伙身上？”
等到六指黑侠等墨家统领从荆轲口中知道真相后，全都扯断了自己的胡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因为钜子令的原因，甚至还主动护送了言晏一段路程。
根本就没想过言晏这么个不会武功的儒生居然带走了所有人都在找的七星龙渊！
尤其是那家伙明明拿着七星龙渊，还能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局外人的样子，从乱战中间坦然走过！
荆轲也是一脸的迷茫，看着墨家的情报，那家伙居然是从所有围追堵截的路卡，战团中走过！
偏偏没有一个人去查他，甚至墨家、儒家还亲自派人护送他离开！
“佩服！”徐夫人也不得不感慨。
换做是他拿到了七星龙渊，也不敢说能从这么多高手的围追堵截中全身而退。
“此子不简单啊！”墨家其他统领也不得不感慨。
“你们说，同方会不会也在他身上？”六指黑侠突然开口。
墨家一众统领都是皱眉。
“不会！”荆轲开口替言晏解释，“首先，同方对儒家没用，同方是机关术的核心，但是儒家向来将机关术看成是奇技淫巧，不屑研究，换句话就是，儒家拿到同方也没用！”
“其次，以我对他的了解，同方在他手中，他一定会交给墨家，换取墨家对他的保护。”
六指黑侠点了点头，看向了其他墨家统领，尤其是从齐国和秦国赶来的相夫子、相里子一脉的统领们。
“老夫认同荆轲的猜测，同方应该还在星魂手中！”六指黑侠开口认同了荆轲的猜测。
“但是星魂的嘴太硬了，老夫将鞭子都打断了两根，也没能让他开口说出同方的下落，还一口咬死盗取同方和七星龙渊是少司命自作主张！”徐夫人皱眉说道。
“这话你信？阴阳家星魂本身就精通读心术和摄魂之术，普通的逼供对他根本没有半点用！”相夫子和相里子一脉的统领们冷笑。
徐夫人也没说话，阴阳家五大长老，放在其他地方可能地位不低，但是跟墨家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就没什么尊贵可言，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支持，给她们几个胆敢招惹墨家！
“他们盗取我墨家同方，我能理解，但是为什么还要偷取春申君的七星龙渊？”
这才是让墨家最费解的地方。
“很正常，阴阳家想杀人灭口，还不许人家临时反扑？”
徐夫人很能理解黑白姐妹的做法，换成他，他也会这么做！
在徐夫人看来就是阴阳家让黑白少司命来盗取墨家同方，事情败露之后，想杀人灭口，结果没想到收尾没搞好，让黑白姐妹给逃了。
于是黑白姐妹知道自己是弃子之后，就去盗取了春申君府上的名剑——七星龙渊，让阴阳家也失去春申君的居中调解。
最后又将七星龙渊交给儒家弟子，这是担心不保险，还要拉儒家下水，尤其是儒家言子一脉在楚地的势力是非同寻常的。
第18章 对事不对人【求收藏*求推荐】
环环相扣，一环套着一环，步步绝杀！
哪怕是墨家众人也不得不佩服这两姐妹的狠辣。
“所以呢？分析了这么多，你告诉我，我们的同方呢？”相夫子、相里子一脉冲着徐夫人和六指黑侠拍桌大吼。
老子们来是要追回同方的，不是来看你们分析的！
同方到谁手中都可以，唯独不能落入公输家族手中，不然墨家机关术就要被公输家族破解了！
“额~”徐夫人、六指黑侠等人都是尴尬的看着两脉之人，他们也不知道同方现在到底在谁手上啊！
于是，六指黑侠转头看向了荆轲，弟子要来干嘛的，不就是这种时候拉出来垫刀的？
“可以肯定，知道同方下落的就是阴阳家的那对姐妹，而跟她们比较熟悉的也就是叔东，或许我们可以去找叔东，让他帮问问！”荆轲想了想，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也只能如此了。”六指黑侠满意的点头，转头看向了其他两脉的来人。
相夫子、相里子两脉的统领对视了一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默认了。
“那，七星龙渊，我们争吗？”荆轲迟疑地问道。
要知道七星龙渊就在言晏身上，而七星龙渊对墨家来说也是把合适的名剑。
“他能带着七星龙渊离开寿春，就证明他有执掌七星龙渊的能力，只要他能让春申君也不追究，那就是他的！”六指黑侠想了想，江湖规矩就是如此。
要么你有足够的能力来让其他人不敢觊觎，要么你身后的势力足够大，让人同样不敢争。
儒家言子一脉，有这个能力保住七星龙渊！
所以，现在决定七星龙渊的归属问题的关键就剩下春申君了！
只要言晏能够让黄歇不再追究，那七星龙渊也就是言晏的了！
墨家的态度也很明确，剑在言晏手中，他们不会争，但是若是在其他人手上，他们还是要争一争的。
他们现在更想找到的还是同方！
荆轲松了口气，看向墨家其他两脉的统领。
“小子，你觉得我们差那一把名剑？你想要多少，我们都能给你锻造出来。”相夫子和相里子一脉的统领都是充满了霸气的说着，仿佛对七星龙渊真的看不上一般。
“既然是荆轲你想到的，那就由你去找一下言家那个倒霉蛋吧！”六指黑侠笑着做出了决定。
“钜子不去吗？”荆轲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会交到他手中。
六指黑侠白了他一眼，缓缓道，“都是小辈，我们出面不合适！”
徐夫人、徐氏、其他两脉的统领都诡异的看着六指黑侠，你确定不是因为我们出面就等于是要欠儒家和言家一个人情，费钱？
钱的事还好说，人情这东西，欠下了可不好还！
等到荆轲追上言晏的时候，也是完全想不到这家伙被人满世界追杀，满世界寻找，结果他却没事人一样赶着马车，停在淮河边上优哉游哉的钓起了鱼，还慢条斯理的烤着。
“你是真不怕死？”荆轲也不知道是该说言晏心大，还是说智慧过人了。
这么多人在找他，他还能这么淡定！
不过也不得不佩服言晏的心境，居然能淡然自若仿佛与自己无关，没事人一样，从寿春一路来到巨阳王畿。
换做是他看到言晏这种态度也不会认为这家伙身怀重宝。
“也不是没人来抢！”言晏笑道，也有高手来让抢过。
只不过，他当时第一反应是护住书箱里的《易经》，让那群高手哪怕将七星龙渊都拿到手了，却都认为是假的，又丢还给了他。
“……”听着言晏的一路逃亡，荆轲也沉默了。
所有人都在找龙渊，结果你却死死护着书籍，换做是谁也都会认为你手中的龙渊是假的吧！
“此次是奉钜子之令，来找你帮忙的，少司命盗走了同方，但是我们杀了月神和东君，抓了星魂，皮鞭都抽断了三根，愣是没问出同方的下落。”
荆轲将这段时间墨家的行动都说了一遍。
墨家三脉时隔多年的再一次合作，自然不会是虎头蛇尾，直接就将阴阳家给拆了一半。
五大长老几乎是死了一遍，左右护法，一个被抓，一个被杀，连东君都命丧徐夫人之手。
楚南公倒是想出手，只是被六指黑侠给单防了，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三根皮鞭？”言晏完全没想到墨家居然这么狠，居然上了蜡烛小皮鞭！
“是啊，星魂嘴太硬了，又擅长读心术和摄魂术，一般的刑罚对他没什么用，而且我们怀疑，少司命并没有把同方交给星魂。”
“也就是说你们怀疑同方还在少司命身上，然后想要我牺牲美色，去问她们同方的下落？”言晏瞬间明白了墨家想干嘛！
“是有这个打算，毕竟你和她们比较熟嘛！”荆轲摸了摸自己的鸟窝头，说实话这种牺牲色相的事，怎么在对方嘴里说的是这么的自然。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呢？”言晏看着荆轲反问道。
“如果是你的事的话，我可以帮忙，因为我们是朋友，但是这是墨家的事，与我本来就没有关系，而他们作为阴阳家的五大长老，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你不会真以为她们长得好看，就不会杀人吧？”
“不会吧？”
言晏笑吟吟地看着荆轲。
要知道能成为阴阳家少司命，哪个手上没有几十条人命的。
荆轲也才反应过来，他们要面对的可是阴阳家的少司命啊，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也是手段凶残的江湖狠人啊。
言晏却只是一个文弱……额，荆轲看了言晏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手臂，算不了文弱了。
“是荆轲考虑不周！”荆轲有些自责，这事很危险，本就不该拉言晏入局的。
对方不愿帮忙也说的过去。
“不过，我感觉我还是要帮的，不为墨家，而是为我自己！”言晏伸出了手臂，想让荆轲看到手臂上的六魂恐咒。
“？？？”言晏看着光洁的手臂，呆住了，他的六魂恐咒呢，那么漂亮的纹身过哪去了？
“？？？”荆轲也是疑惑的看着言晏，“知道你魁梧，但是也不用跟我秀了！”
第19章 黑白姐妹的狠辣【求收藏*求推荐】
荆轲其实一直也很好奇，这家伙是吃什么草料长大的，居然如此壮实，不去走兵家路线可惜了。
“恐怕你们是找不到那两姐妹了！”
言晏看着消失的六魂恐咒，也猜到了结果。
六魂恐咒毕竟是咒术，只有施术者活着就能生效，死了也就没了。
现在六魂恐咒消失了，也就意味着作为施术者的黑白姐妹已经死了！
“什么情况？”荆轲有些跟不上言晏的思路了。
“本来我是中了她们阴阳家的六魂恐咒，还想着研究一下，将来卖给你们墨家呢，可是现在咒印消失了！”
言晏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双手无奈一摊，现在他想帮忙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荆轲再次沉默了，你比墨家那些机关术大师还狠啊。
格物致知，墨家那群机关术大师能做到废寝忘食！
跟你一比，还是差了点啊，你这是要以身试毒啊！
“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会中六魂恐咒吗？”
言晏叹了口气，感情淡了啊！
“色令智昏，你中她们的六魂恐咒有什么好奇怪，再说，就算她们当着你的面，给你下六魂恐咒，你还能反抗？”荆轲立马又笑嘻嘻。
“你看你，你的关注点又错了，我要说的是，我身上的六魂恐咒没了，她们死了！”言晏叹了口气，这届的荆轲太难带了！
“我……”荆轲只想打人，明明是你要我说的！
“六魂恐咒没了，阴阳家那对姐妹花已经死了，唯一的知情人没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办？”言晏看向荆轲继续问道。
荆轲皱了皱眉，黑白姐妹死了，那唯一知情的就只能是杀了她们的人，最后见过她们的人。
这点，墨家要查，还是很容易查到的。
“不用查了，追她们的人叫小依，阴阳家五灵玄同的木灵玄同，也是新任的阴阳家木部长老，少司命！”言晏知道荆轲的打算，直接开口说道。
“就是上次跟在她们身边的那个阴阳家天才少女？”荆轲饶有兴趣的看着言晏，“可以啊，我墨家都没查到对方名字，也不知道对方已经升任了阴阳家木部长老，你居然都打听到了！”
言晏也迟疑了，貌似现在的少司命还不是少司命，只是阴阳家五灵玄同之一的木灵玄同。
真正让她成为阴阳家少司命好像还是在阴阳家罗生堂下，月神、星魂等人设计让她亲手杀了她的哥哥，道家天宗，小灵之后。
“你别管，我可以确定，最后见过那对姐妹的肯定是那个哑巴少女，至于是不是她杀的，我就不确定了！”言晏果断避开荆轲的兴趣。
“木灵玄同，小依！”荆轲点了点头，放出了墨家的传讯蜂鸟，将消息传回墨家，让墨家去追查。
“谁！”突然间，荆轲拔剑，看向了树林之中，警惕无比。
言晏也顺着荆轲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三个少女出现在树林之中。
“阴阳家、少东君！”
“阴阳家、月灵！”
“阴阳家、火灵玄同！”
三个少女纷纷开口，向荆轲和言晏示意她们没有威胁。
“东君、月神、大司命！”言晏有些诧异，尤其是看向了月神和大司命。
此时的月神还没戴上那遮眼的眼纱，大司命也没成长成那个满手是眼的血手御姐。
“我们来是想见一见叔东先生的，也是想请他告诉你们墨家，盗取你们墨家同方的是少司命自己的行为，与我们阴阳家无关。”
“你们墨家也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东君欠身对言晏行了一礼，缓缓说道。
他们阴阳家在楚地也是一个大势力，却从未想过会被人逼到这种地步，顶层战力几乎被杀得干干净净。
说什么江湖五大门派，什么顶级势力！
原来根本就是儒、道、墨三家在逗他们玩的！
真正顶级势力，也只有儒道墨三家！
言晏看着东君、月神和大司命，也明白过来，这是阴阳家已经服输，认怂了，但是却发现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去跟墨家解释，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居中调解了。
原本他们是可以找春申君黄歇出面调解的，可是黑白姐妹这一手太狠了，连带黄歇也被拖下水了。
可能黄歇对七星龙渊不在意，但是名剑被盗，也是在打黄歇的脸，黄歇自然也不会再帮着阴阳家。
也因此，病急乱投医，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到了言晏身上，希望言晏能让儒家言子一脉出面调停。
“交出同方不就好了，大不了再割让些地盘，赔一点墨家此行的损失，此事就揭过了！”言晏淡淡的说道。
“……”东君、月色和大司命都敢怒不敢言。
我们被墨家杀了那么多人，顶层也被杀了干净，你们墨家也没什么损失，我们居然还要割地赔款！
“同方在少司命手上，我们也不知道在哪！”东君强忍着怒气，咬牙解释道。
“那就没办法了！”言晏退了一步，让出了身边的荆轲。
“能让墨家三脉联手，千百年来，你们阴阳家还是独一份啊！”言晏继续说着风凉话！
“星魂大人我们也不要了，只求墨家停手！”东君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但是起伏的高耸还是显示出了她此时的愤怒。
他们是来求和的，不是再来激化矛盾的，只能忍，一忍再忍！
而就在这时，风声再次传来，木灵玄同的少司命小依身影出现在了一旁的树梢之上。
“小依，将同方交给他们！”东君看见少司命出现，直接开口说道，同时也松了口气，少司命出现，那意味着同方也到手了。
少司命听到东君的话，手中凝聚出了万叶飞花流，直接卷向了言晏身旁的剑盒。
“咔嚓~”一声碎裂的响声，剑盒裂开，一把蛟皮为鞘的宝剑出现，而在盒子的底部，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出现。
“？？？”荆轲疑惑的看向言晏，你还说你跟那对姐妹没有关系，不仅给你送名剑，还给你送同方！
“真怕我死得不干净啊！”言晏白了荆轲一眼，背脊也忍不住冒出虚汗。
这对姐妹花是真的狠啊，不仅想借江湖剑客的手杀了他，还要借同方来引发墨家和儒家的矛盾！
她们虽然是打算跟阴阳家玉石俱焚，但是作为给她们提出计划的言晏，他们也没打算放过。
她们不知道言晏能从这件事中能获得什么好处，但是绝对不甘心被言晏这么利用！
所以先是送七星龙渊来害他，又觉得不能让他安生，连同方都藏在剑盒中，让儒家和墨家也对上！
这份狠辣决绝，也对得上她们阴阳家少司命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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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方怎么会在你这里？”荆轲还是有些迷茫，这同方怎会在言晏这里。
他们墨家讨论了那么久，结果等于是第一时间就将唯一正确的选项给排除了！
“上车，走，来不及解释了！”言晏背起书箱，拉着荆轲就跳上了马车。
“哦！”荆轲木讷的点头，被言晏拉着跳上了马车，就看到言晏不要命一般的驱动缰绳，驱赶着马匹飞快的朝着巨阳方向冲去。
“他们这是？”东君看向了月神和大司命，完全不懂这两人怎么跑的那么快。
月神和大司命也都看向了少司命，似乎对方是看到少司命之后就跑的！
难道……
月神和大司命都是玩味儿的看着少司命，这一看就真的有点痴情女找上负心汉的既视感啊！
“你不会真的对人家小娘子做了什么吧？一见面就跑！”荆轲也是好奇的看着言晏。
“滚粗！”言晏是半点都不敢停留。
盯上少司命的人可不会少！
“你最好祈祷我们能在被围追堵截之前，赶到巨阳，赶到春申君府，不然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言晏是真的慌了。
那对姐妹花死之前，肯定将七星龙渊在他身上的消息传了出去，而且跟之前不一样，这一次一定是点名道姓的。
之前不那么做是因为他们需要言晏来帮她们分担火力，但是现在她们都死了，怎么可能不拉上自己陪葬！
“为什么要去巨阳，你拿了春申君的剑，这不是羊入虎口？”荆轲有些理解不了言晏的作法。
“谁告诉你，七星龙渊是黄歇的？”言晏反问道。
“天下人都知道啊，七星龙渊是阴阳家少司命从春申君府上偷出来的。”荆轲更加费解了。
“别，你别说什么天下人，你也代表不了天下人！”言晏转头严肃的看着荆轲。
“停下！”
正在两人疯狂拉扯的时候，官道上终于是出现了游缴在设路卡，拦截过往的车队。
“楚王畿游缴！”荆轲见言晏放慢了车速后，手掌也摸到了剑柄之上。
而见到荆轲的动作，游缴也都小心应对，长枪也都指向了荆轲。
“别动！”言晏按住了荆轲摸剑的手，转身笑吟吟的看向游缴。
“这位将军，在下儒家，公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在此设卡？”言晏笑着走上前，不动声色的将一个钱袋塞进了游缴的衣袖中。
游缴感觉到了衣袖中的沉甸，也挥手示意四周的手下收起武器，笑着答道，“春申君府上丢了点东西，长史大人命我们严查过往车辆，行人，防止盗贼走脱！”
“将军慎言啊！”言晏低声将游缴拉到一边。
“这里可是巨阳城，楚国王畿，将军可能是被人蛊惑在此设卡，但是可是会给春申君带来无妄之灾的。”
“将军作为大王的王师，却为了春申君府上失窃之物而设卡拦截，此事若是传到大王耳中，将军小命不保啊！”
言晏继续说着。
游缴听到言晏的话，也是心下一慌，他是听了自己小舅子的话，说什么找到七星龙渊，能得到春申君的赏识，才带人出来的。
现在一看，这很可能有命拿，没命享受啊！
至于再查言晏，他是不敢了，对方可是儒家公羊，出了名的有仇必报，谁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一个拦截稽查会不会被对方记恨上。
若是为楚王办事，还能说是公务在身，对方也不会抓着不放。
可是自己师出无名，为讨好春申君而查了对方。
可是儒家公羊也是一大家，因为寻找春申君的失窃宝物，就敢查公羊的车，以公羊的脾气……
“多谢先生提醒，小的这就离开！”游缴重新将钱袋给塞回了言晏手中，二话不说带人就走！
荆轲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终于有点理解这家伙是怎么从寿春逃到巨阳城外的了。
“跟你说，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言晏笑着调回马车，跟在游缴身后，朝着巨阳赶去。
游缴也看到了言晏的跟随，但是也没有让人去问，就这么让他跟着。
“你是怎么做到的？”荆轲还是有些迷茫。
你才跟人说了几句话啊，怎么就能让人带着你，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就这么避开了所有的哨卡，前往巨阳！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可不是他们给我们带路，我们只是同道顺路而已！”言晏笑着说道。
荆轲摸着脑袋，把他脑汁榨干了也没想到言晏是怎么做到的。
沿途也有不少哨卡，不少江湖高手和真正的春申君的门客设卡拦截，但是看到跟在游缴队伍后的言晏一行，也选择了无视，就算上前，也只是跟游缴说话，而没有前来检查。
“巨阳到了，先生慢行！”终于，高大的城池出现在了言晏和荆轲眼前，游缴也回头向言晏抱拳躬手。
“将军做好平步青云的准备吧！”言晏笑着说道。
这一次楚王王畿的郡兵、游缴出动的太多了，楚王要是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就算楚王没有，黄歇也不敢不去解释啊。
七星龙渊在剑客看来可能很珍贵，但是对黄歇这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看来并不算什么。
如果是暗中设卡拦截，言晏还会慌，但是看到游缴都敢设卡了，言晏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慌了！
“谢先生贵言了！”游缴再次行礼，打定主意不再趟这趟浑水，甚至蛊惑一些平日里跟自己不对付的人去趟。
到时候……
想到这，游缴不觉间笑容都咧到耳根了。
巨阳城城门守卫还是很严格的，对过往行人商旅都会认真检查身份和货物。
不过看到言晏和荆轲是游缴同事带回来的，也就没有太仔细的检查，大概看了一眼言晏的身份令牌后就放行了。
“为什么不看我的？”荆轲不解的看着言晏，总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因为他们以为你是我的护卫，所以只查我的！”言晏笑道。
“可是，你的身份令牌又是哪来的？”荆轲更加疑惑了。
身份令牌是有名有姓，同时还要配有通关文牒的，身份令牌可以造假，那通关文牒呢？
“身份令牌是假的，但是通关文牒是真的啊！”言晏笑着说道。
第21章 中食客【求订阅*求月票】
“？？？”荆轲更加迷茫了。
言晏笑而不语，这通关文牒是竹简编制，他只需要把第一条记录了他起始的竹简换成公羊身份就可以。
而士子的身份也能让他在整个天下各国游历，而不需要说明去往何处，做什么！
所以，言晏是卡了一个bug，让两样东西都是真的，但是结合在一起就是假的了。
至于公羊身份？
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马甲呢？
刚好，这个公羊身份就是虞山书院帮他弄的！
用虞山书院的话来说就是，当你遇到你骂不过的人，想打他又不能给言家抹黑的情况下，想动手就动手吧，公羊不留隔夜仇！
至于公羊家追究，打输了，自己去跟公羊家解释，打赢了，一般情况他们也不会过问。
毕竟你也是变相的在给他们公羊宣传，他们债多不压身，不差你这一次！
所以几乎儒家各脉嫡系核心弟子出门在外，也都会再带上一个公羊的身份令牌。
只是这些儒家内部的玩法就不适合跟荆轲细说了。
“我们这是去哪？”荆轲看着言晏问道。
各国王城其实都差不多，入城一条主干道，主干道的尽头就是王宫，左右两侧，按照离王宫的远近分布着普通民众和官员住所。
离得越远，身份越低，反之离得越近，身份越尊贵。
而春申君作为楚国令尹，相邦，自然是住在离楚王宫最近的地方。
“拜谒春申君！”言晏没有任何的犹豫。
“你真的打算将七星龙渊交还？你不是说，你还给了黄歇，你将在儒家没法抬起头？”荆轲错愕的看着言晏。
“我都跟你说了，七星龙渊不是黄歇的！”言晏笑着，然后说了一个不着调的小道消息，“听说信陵君这段时间会派遣使者前来，拜谒春申君！”
“是有这么一回事！”荆轲点了点头，这些朝堂之事，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但是也听墨家弟子说过。
“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吧！”言晏继续说道。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两天！”荆轲点头。
马车一路前行，终于是到了王宫之下，离王宫最近的一座巨大的府门前停下。
朱门高墙的牌匾上以楚国的花鸟文字凌厉的写着“春申君府”四个大字。
而门外也聚集了不少游学的士子，全都挤在一个偏僻的小门下，等着门房的召见。
真实的体现了什么叫做宰相门房三品官。
想要拜入春申君门下的士子太多太多了！
整个天下，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当属秦·吕不韦，魏·信陵君魏无忌，以及楚·春申君黄歇！
“世袭世禄制之下，士子们想要出仕太难太难了，一些大家族也只能有一个嫡长子继承父辈的官职，其他族中子弟也只能走门客入仕一条路。”言晏叹息的说道。
战国的大才少吗？不少，韩信、萧何、樊哙、英布等人都是出生平凡，哪怕是萧何也只能继承父辈留下的一个县掾吏的职位，也只是吏，辅佐官员的职位，算不得官员。
连李斯也一样，只能走吕不韦门客的路子出仕。
所以，春申君门前门庭若市的场景，言晏已经猜到，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大为震惊。
这些士子求见春申君的方法有很多，行卷是最常见的，将自己的见解和对时政的看法写成策略投递，希望被看中，从而进入春申君门下为门客；也有展示才艺的，或歌舞、或武技、或精工巧艺，各有一技之长。
而这也让巨阳的百姓多了许多娱乐，专门来看这些有一技之长的人的表演。
言晏拉着荆轲也在一旁驻足观看，不时还点评上几分。
“你打算怎么见到春申君？”荆轲总觉得言晏不急，自己却急的要死。
“你觉得我们挤得过他们？”言晏笑着点评着一个胸口碎大石的猛士，反问道。
荆轲看了四周黑压压的人群，摇了摇头，真的太卷了。
“你不是言家子弟吗，应该能挤进去吧！”荆轲突然想到。
“言家又怎么样，那边的是洞庭澹台家的，鲁国曾家的……”还没等言晏回答，就有一个戴着小冠的中年人嘲讽的指向了小门旁排着的一群儒生。
“您是？”言晏也不生气，笑着躬身行礼问道。
“不才，春君君府，中食客，卢集！”中年人抬起了头，鼻孔冲天，将高傲展现的淋漓尽致。
“中食客！”荆轲皱了皱眉。
这些大人物府上的门客也是有等级划分的，地位最高，伙食最好，能够随时见到家主的是上食客，之后就是中食客和下食客。
只不过在荆轲看来，他可是墨家钜子六指黑侠的弟子，在地位上是要比这些门客要高的，一个中食客凭什么敢这么看贬他们。
“原来是卢集先生，久仰大名！”言晏却没有半点的生气，反而继续恭维着。
“你听说过我？”卢集却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言晏，一副好奇的想听听对方是怎么听说过自己的。
言晏愣了一下，自己就是恭维而已，谁知道你是谁啊！
普天下那么多封君，那么多门客，真正出名的也就信陵君的门客侯嬴、朱亥，平原君门客毛遂、孟尝君门客冯谖（教田文狡兔三窟的）！
至于春申君的门客，目前为止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先生而立之年而戴小冠，主政一方，教化万民，造福地方，寻常士人，谁能做到呢？”言晏也只能硬着头皮说着。
而且小冠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戴的，像言晏这种没有冠身的士子，也只能戴软帽，而能戴小冠的都要是一县县令县尉才能有这个资格！
“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我跟长史说一声，给你特殊照顾！”卢集却没听出言晏话中的夸赞其实对春申君门下任何一个中食客都适用，洋洋得意的恩赐的说着。
“小子公羊，子墨！”言晏笑着回答。
“嗯，你很好，等着吧！”卢集等到了满意的答案后，高傲的昂首挺胸，在一群士子羡慕的眼神中走进了春申君府。
第22章 摆摊钓鱼【求收藏*求推荐】
“你真的信他能带你进府啊？”荆轲却有些看不上卢集。
“他走的是小门进去的，证明在春申君府也没什么地位，不值一提！”言晏淡淡的说道，并不信卢集能在春申君长史面前有什么话语权。
真正在春申君府上有话语权的还得是那些上食客，或者说是春申君的幕僚们！
言晏在看的也是人群中那些能穿锦衣，戴高冠的人，那些才可能是真正的有话语权的人。
“既然不能，你干嘛还跟他那么客气？”荆轲有些气不过了。
“论语·颜渊：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之。没必要去招惹他。”言晏不以为意的说着。
荆轲也才明白，原来是这样，这家伙年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但是做事却比自己圆滑太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混进春申君府？”荆轲更加好奇了。
行卷的路很明显是走不通了。
言晏没有说话，转身找了一个不算偏僻，但是又不是很热闹的地方，找来一块木板，以炭为笔写下了一个卖字，然后就拿出了一个装有护手膏的盒子摆在了身前。
“你打算这么卖？”荆轲是知道言晏要卖的是什么，只是却好奇言晏不是说这东西卖给政客能换取绝对的赏赐和地位吗，怎么会就是这么个卖法？
并且，荆轲观察了许久，言晏连一声吆喝都没有，甚至别人来问价，他都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就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看起书箱里的书籍。
“你去喝酒吧！”言晏将随身的钱袋子丢给了荆轲，就继续自己的事情了。
荆轲拿着钱袋，犹豫了许久，但是发现自己帮不上忙，也终究是转身离开，不知道又去哪个酒肆了。
“你这卖的是什么东西？”言晏以儒生装束，却做着商旅的活计，还是引来了一些同样行卷无门的士子的注意，主动询问。
言晏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没有再理会，只是在木板上又加了几个字。
“七十九钱”
士子们看着言晏的动作，眉头紧皱，七十九钱可不是小数目，够他们在巨阳半月的用度了。
而且言晏根本不给他们打开看盒子里的是什么，也没解释是什么东西。
关注了一会儿之后，人群也就散去了。
言晏也没有管，依旧是我行我素的看着书。
傍晚之时，荆轲终于是带着酒气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个荷叶包着的烤鸡和一壶酒。
“卖出去多少了？”荆轲也看到了木板上多出来的价格，好奇问道。
“没有卖出！”言晏也不解释，只是将盒子收了起来，然后钻进了马车中吃着荆轲带回来的烤鸡和酒水，就这么在马车上过了一夜。
“看不懂你！”荆轲也有些无语，自顾自的靠在马车一旁休息。
第二天，言晏依旧是坐在昨天的位置卖着铜盒，只是价格也从七十九钱变成了十金！
“你疯了？”荆轲的震惊和其他看热闹的士子一样，这个价格，别说是深闺贵妇了，就算是那些大人物都未必买得起了。
言晏依旧是没有解释。
“十金，我要了！”终于，中午的时候，一个身穿锦衣头戴高冠的中年人走到了言晏身前，开口说道。
言晏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淡淡的说道，“不卖！”
“诶呦喂，有些意思啊！”锦衣中年也来了兴趣了。
“能不能看看？”
“不能！”
“……”
中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是一个想要靠着花里胡哨走进春申君府的人啊！
“你干嘛不卖，那是十金啊！”荆轲却有些急了。
言晏淡淡一笑，收起了东西，然后回到了马车上，没有继续摆摊。
第三天，言晏再次出来摆摊，只不过价格从十金变成了百金。
而那个锦衣中年再次来了，看了一眼言晏身前的价格牌子，连问价的兴趣都没有了，转身就走。
“一个铜盒，装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敢要价百金，你是穷疯了吧？”有看热闹的士子嘲讽着。
言晏还是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看书，我行我素，也不与任何人交流。
第四天，言晏将价格改到了千金。
一时间让整个春申君府门前都热闹无比，言晏身边也围拢了一群人，说什么的都有。
终于，一辆豪华的车驾缓缓驶来，停在了春申君大门前，而四天来都没开启过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了。
在马车出现的时候，士子们也都蜂拥而上。
言晏抬头看了一眼，也知道是春申君黄歇回来了！
只不过言晏始终没有像其他士子一样蜂拥过去，依旧是盘膝跪坐在自己的小角落。
“很高明的手段，但是哗众取宠罢了！”
黄歇自然是听家仆和门客说过言晏的事情，只是却是轻蔑一笑，这些年想要拜入他门下为客的士子如过江之鲫，使出的手段也花样百出，言晏的这种虽然有些奇特，但是也没太多的新意。
而之前的那位锦衣中年人又再次来了，也没有去拜谒春申君，而是朝着言晏走来，同样盘膝跪坐在言晏身前，显得极为正式。
“小先生，现在可以让我看看这是什么了吧？”中年人郑重的向着言晏行礼。
言晏看了对方一眼，衣着正式，整理得也很干净，跪坐在自己面前也是一丝不苟，若不是两人身处闹市之中，换成一座书屋，棋室，绝对是两位鸿儒在谈笑风生。
“可以！”言晏伸手示意对方随便看。
中年人双手接过言晏递来的铜盒，小心翼翼的打开，一股馨香瞬间扑鼻而来。
“这是？”看着盒中洁白如玉的膏脂，中年人再次开口询问道。
“先生是秦人还是魏人？”言晏没有回答，反问道。
“秦人如何？魏人又如何？”中年人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言晏。
“秦人，你我皆死，魏人，你活，我死！”言晏认真的说道。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不过我不是秦人，也不是魏人，我是赵人！”中年人笑道。
“赵国，李牧，见过先生！”中年人笑着躬身自我介绍道。
第23章 售价三十万人头【求收藏*求推荐】
“李牧？！”言晏却呆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李牧怎么会出现在巨阳，出现在楚国，他不应该在赵国，在雁门关吗？
“小先生认识我？”李牧却也有些诧异，自己就是赵国代郡一个不起眼的守城官，在赵国都没什么人知道自己，更别说千万里之外的楚国了。
“不认识！”言晏收回了自己的震惊，然后将铜盒中的护肤霜刮了一点涂抹在自己手背上，“此物能在冬季防止皮肤的皲裂，对冻伤、冻疮有奇效。”
“东西送你了，马车也送你了，制作之法，马车里留有，售价三十万人头，别让我失望，我也该继续逃命了！”言晏起身，翻过了牌子，然后整了整衣衫，背起书箱，在李牧的震惊中，消失在了闹市之中。
李牧还没从护手霜功效的震惊中回过神，就看到言晏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而他也终于理解为什么言晏说这东西，若是秦人，他们都得死，若是魏人，言晏死的原因了。
这东西，对于冬季作战的士兵来说太有用了！
若是秦人拿到，那后果不堪设想，楚国一定会千里追杀他们两人！
若是魏人拿到，楚国或许不会追杀自己，但是却绝对会追杀言晏！
“他一定认识我，否则怎么会说出售价三十万人头！”李牧低声说着。
他本是雁门关守将，但是却出身代郡而不被赵王信任。
只有雁门关边关告急时，才想到他，把他调了上去，等到边关危急稍解，又将他召回。
因此，他这次又是因为被下放无事可做，跟着使节团来巨阳，打算看一看楚国的迁都大典。
言晏给他的这个护手霜，若是真有言晏说的效果的话，那对边关数十万将士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福音，更是插在北方蛮夷身上的一把利刃！
对方明显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知道这东西对赵国北境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才会免费送与自己。
“去查查对方是什么人？”李牧望着言晏消失的背影躬身行了一礼，心底承诺道，三十万人头，李牧会支付的！
没人回应，但是人群中却有人悄然跟上了言晏，只不过，很快就跟丢了！
“没跟上！”很快，侍从回禀了李牧。
“是个奇人啊！”李牧感叹着，这一次巨阳来对了，收获巨大！
……
“你怎么会来找我？”荆轲正在酒肆中喝酒，却没想到会遇到言晏。
“我要走了，巨阳容不下我了！”言晏说道。
“东西呢，都卖出去了？”荆轲见言晏身后空无一人，也没有马车，疑惑的问道。
“嗯，卖出去了，卖出了一个天价！”言晏莞尔一笑。
“那是多少！”荆轲听到这话，双眼放光。
“三十万人头！”言晏笑着，然后对着荆轲躬身行礼歉意的说道，“答应你的酒钱暂时是给不了了，我也要走了！”
说完也不等荆轲反应过来，言晏就再次转身走进了人群之中，消失在了人海茫茫之中。
荆轲还是有些迷惑，三十万人头是几个意思，那东西不是用金钱来衡量价值的，怎么就成了人头，还有，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只是荆轲想去追，却又被酒友拉住，再回头的时候，也不见了言晏的身影。
从酒肆离开后的言晏，看着腰间的七星龙渊，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拿着真的烫手啊，还是要解决掉后续的麻烦啊。
却不想又见到了卢集。
看到卢集，言晏心中也有了定策，走到了卢集身前。
“卢集先生！”言晏躬身行礼。
“是你，不卖你那有辱斯文的东西了？”卢集一如既往的高傲。
“卖出去了，三十万人头！”言晏笑道。
“你就吹吧！”卢集没有注意到言晏说的单位，只是以为是三十万钱，也就哈哈一笑。
“请将这份竹简交给长史，它能助你平步青云！”言晏将一份刚刚刻好的竹简塞进了卢集的手中，然后也不等卢集反应过来，转身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什么玩意儿！”卢集看着手中的竹简，以为言晏是想通过他来行卷，也就随手丢到了地上。
只是一想，不太对劲，然后又返回去捡了起来。
只是打开竹简之后，卢集瞬间脸色大变。
他没想到整个春申君府都在找的七星龙渊和拿了七星龙渊的那个言家叔东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呆了那么久！
“不行，必须马上回府！”卢集不敢耽搁，急匆匆的跑回了春申君府，然后立马找到了管事的家老，去求见黄歇。
“卢集？他有什么事，这么着急？”黄歇其实也看不上卢集的，甚至都不记得卢集是什么人了。
他的门客太多了，人数多达三千，真正被他视为座上宾的也就是住在上舍的那几位卿客，至于卢集这样的中食客，他是真记不住几个。
“召他进来吧！”黄歇心情挺好，楚都将迁，连信陵君都派出使节来拜谒他，自然让他心情大好。
卢集得到通传后，小心翼翼的跟在家老身后，走进了客厅，向着黄歇就是跪地深拜。
“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黄歇皱眉问道。
“集找到七星龙渊了！”卢集急忙说道。
“哦？”黄歇不以为意的轻哼了一声。
事实上也如言晏所料，黄歇对七星龙渊并没那么的重视，只是终究是府中被盗，丢了面子，才让人去追查而已。
卢集看到了黄歇的态度，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多大用，还是将言晏的竹简给呈了上去。
黄歇皱着眉将竹简摊开，然后粗略的扫了一眼，立马坐直了身子。
竹简上只是说了七星龙渊并不是他的，而是伍子胥的，也未曾出现在春申君府上，被春申君所得到！
“强词夺理！”黄歇怒不可遏，这家伙是异想天开吗？
七星龙渊他可以不在乎，也不重视，但是那终究是自己的，自己不要了，丢了，那也是属于自己的！
只有自己送给你，才能是你的，而不是这种，强行将之据为己有！
“杀了他！”黄歇目光冷漠的说道。
第24章 名剑自毁【求收藏*求推荐】
“喏！”殿中护卫身影一闪，将就卢集带了出去，不到片刻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黄歇一愣，看着提着血刀回来的侍卫，迟疑了。
“我……算了！”黄歇摆了摆手，也没有去解释他要杀的是谁。
而且经过卢集这么一闹，他也清醒了下来。
重新仔细的看起竹简。
竹简上提到了一个典故，一个能给楚人叠加暴击倍率的buff！
《晏子使楚》，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黄歇也反应过来，对方拿捏住了自己和楚国！
如今楚国迁都大典在即，各国使节也都来了，他府中却闹贼，岂不是说楚国盛产贼偷？
“此事就此揭过，七星龙渊未曾被本君得到过，所谓府中失窃都是谣言！”黄歇收起了竹简，深吸口气，平静的说着。
门客们听到黄歇的话也都没有异议。
其实真正让黄歇不敢再追查下去的还是最后那一行细小的文字，私调王畿守备，春申君欲反否？
这才是让黄歇最胆寒的，也是卢集为什么不敢隐瞒，匆匆赶来的原因！
“你们觉得，言家人会为本君所用？”黄歇突然开口问道。
他不想失去龙渊，至少不是这种被迫的失去。
一众上客都愣了一下，然后也明白过来，黄歇这是不甘心啊。
“不太可能！”侍从李园摇头。
言家是楚国地方大贵族，而黄歇又是楚国相邦，还是宗室公子，若是黄歇和言家结盟，那才是言家和黄歇的灭顶之灾。
“那就算了吧！”黄歇烦闷的摆了摆手。
事实上龙渊对春申君来说只是一件装饰品，奢侈品，并不值得重视，之所以能引起他的重视的原因在于，他的门客为了寻找七星龙渊，居然私自调动了王畿守备。
然而，黄歇不打算追究了，但是门客却不这么认为。
主辱臣死，在门客看来连府中珍宝都守不住，那若是来的是刺客呢？
所以，无论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了黄歇的面子，他们都必须杀了言晏！
只不过之前他们能光明正大的杀，现在只能暗地里下手了。
“请动罗网杀手，需要多少钱？”宴会之后，侍从李园和其他门客一同商议着。
他们并不打算自己动手，毕竟言家在楚地还是有能力的。
尤其是儒家，虽然自己打生打死，但是别人对他们动手就不行！
我自己灭了对方都可以，但是外人就是不行！
所以，李园等人也不敢自己动手！
尤其是门客这种团体，谁也不知道里边有没有叛忍！
“对方就是一个言家子，请动罗网一位杀字级杀手就足够，大概也就世道二十金吧！”
“那就去请一位罗网杀手！”
最终，春申君府还是让人去请罗网动手。
至于另一边的言晏，却没想到自己再次在巨阳见到了阴阳家大佬，楚南公！
“小子见过南公！”言晏也没想到会在巨阳遇到楚南公，而且对方就坐在桥头，似乎是专程在此等他的。
“名剑有灵，却也无灵！”楚南公看着言晏，微笑着示意言晏来扶他。
言晏也知道楚南公的意思，还是上前扶着楚南公在巨阳街道上慢行。
“你知道龙渊的来历吧？”楚南公缓缓开口。
“嗯，传说七星龙渊、工布、泰阿同出一炉，是欧冶子大师和干将大师，师徒合力铸造，凿开茨山，取山中铁英，作剑三枚，也是欧冶子和干将大师所铸造的名剑之中，唯三以铁所铸。”
“相剑大师风胡子说过，欲知龙渊，观其状，如登高山、临深渊……”
言晏也将自己对龙渊的了解说了一遍。
“那你也一定知道七星龙渊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楚南公很满意言晏的博学。
“嗯，传说七星龙渊乃是伍子家传宝剑，但是伍子被奸人陷害，逃至长江，为渔丈人所救，为报救命之恩，将七星龙渊赠予渔丈人，而渔丈人言救伍子是因其为国家忠良，并不图报，引剑自刎，以示高洁，也因此七星龙渊被尊为诚信高洁之剑。”
言晏继续说道。
“不错，不愧是虞山书院大师兄！”楚南公笑着，素手一引，七星龙渊自动出鞘落到了楚南公手中。
“可惜了！”楚南公仔细打量了七星龙渊片刻后，重新将龙渊归鞘，缓缓说道，“你说的没有错，只是也没人知道，渔丈人成就了七星龙渊的诚信高洁，但是也让名剑自毁。”
“啊？”言晏愣住了。
“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高手从你手上拿到过龙渊，却又不认得龙渊？”楚南公反问道。
言晏摇头，他也在疑惑这一点，从寿春到巨阳，有不少江湖成名剑客看过龙渊，但是居然全都不认识，这一直让他感到疑惑，自己的演技再好，那些高手剑客不可能分不清名剑和宝剑的区别啊。
“因为渔丈人成就了七星龙渊的诚信高洁，却也让名剑自毁，变成了一把凡剑。”楚南公幽幽叹道。
“有灵之剑为名剑，无灵则不过凡品！”
言晏看着腰间的剑，入手冰冷，确实没有一点名剑的样子，甚至比一些宝剑还不如。
“前辈可有办法唤醒剑灵？”言晏急忙问道。
自己冒着被追杀的风险，得罪了黄歇可不是为了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凡剑。
“用你的血，用你的心去温养它，若是你能得到它的认可，名剑自然会复苏，若是不能，它终究就是一把凡剑！”楚南公看着言晏，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其实也是在试探，若是言晏能唤醒七星龙渊，那就证明言晏可能成为孟子之后，又一位能够修成儒家浩然正气的儒者。
至于兰陵那位，他只敢猜测，不敢去试，毕竟那位的好脾气是对弟子，而不是对其他人。
试试可能就逝世了。
“所以，逃命去吧！”楚南公拍了拍言晏的手，示意他可以放手了。
言晏躬身行了一礼，继续朝巨阳城外逃命而去。
楚南公看着言晏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南公如此看好他？”东君出现在楚南公身边好奇的问道。
第25章 你们不该愧疚吗？【求收藏*求推荐】
“你觉得作为儒家文学之首，言子一脉虞山书院的大师兄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吗？”楚南公笑着反问道，继续说道，“言子一脉已经很久没有人出来世间走动了，虞山大师兄也很久没有人拿到这个头衔了！”
“可是，我们跟儒家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跟言家、澹台家关系并不怎么融洽，南公为什么要帮他？”东君更加疑惑了。
南公帮助言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就让东君很疑惑。
“我年轻时也曾在虞山书院学习过，算是报答虞山的恩情吧！”南公笑着说道。
东君没有再说话，楚地都知道楚南公师从儒家，然后转修百家，但是师从何人却没人知道。
现在看来，楚南公年轻时学儒就是在言家的虞山书院了！
“黑白姐妹的尸体找到了吗？”楚南公转头问道。
东君蹙了蹙眉，摇了摇头。
少司命不说话，她们也没有半点办法，只是从言晏身上的六魂恐咒消失来判定两姐妹死在少司命手上了。
可是，少司命也让她们很头疼，不说话，不交流，就是一个眼神让她们去猜。
“南公以为少司命骗了我们，并没有杀了那两姐妹？”东君不解的问道。
“不是以为，而是肯定！”楚南公叹道，这阴阳家太难带了，每个人都八百个心眼子。
就算是他身边这个新任的东君，也有很多自己的心思。
言晏骗过巨阳城守卫之后，得以安全出城，也不敢有停留，等春申君府反应过来绝对会派人来追杀他。
而且这一次，春申君府不会自己动手，绝对会找一些江湖势力来追杀他，比如楚地的杀手组织，天下闻名的罗网、南疆的杀手！
“来得好快！”然而刚刚出城，都还没经过一般城池外的第一个凉亭，言晏就察觉到了身后的风声，有人来了！
“小子，跑这么快，忘了我们的约定？”一道清脆的女声出现在言晏耳边，还不等言晏反应过来，就感觉两道香风袭来，自己已经被一左一右的夹着，身体腾空而去。
“你们没死？”言晏不用看，仅凭香味也猜到是阴阳家那对姐妹花了。
“说了楚都见，你没来，我们怎么舍得死！”黑衣少司命笑吟吟的说着，将言晏从空中丢向了大地。
“这里杳无人烟，这一次，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了！”黑衣少司命高傲的站在言晏身前肆意的笑着。
“……”言晏无语的看着两姐妹，你们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要绑架我。
“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呢，而且，我给你们指明了道路，并没有让你们一定去做啊！”言晏叹了口气，形势比人强，认怂不丢人！
“你是告诉过我们盗取同方会被墨家三脉追杀，可是你没跟我们说相里子一脉的统领是秦国大将蒙骜之子蒙武啊！更没告诉我们相夫子一脉也有一尊剑主啊！”黑衣姐姐冷冷的看着言晏。
本来她们觉得，就算是得罪墨家三脉，其他两脉也没什么高手，结果呢？
一出手就是两个剑主级别的高手！
东君、月神、星魂三个人出手，然后直接被相里子、相夫子一脉的两大剑主外加徐夫人给砍死了，星魂也被活捉了。
当时给她们吓得，头都不敢冒了，然后不得不将同方的下落告诉少司命，让少司命将同方交还给墨家，自己则是假死避开各方耳目。
“……”言晏也沉默了，他知道秦国蒙家跟墨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知道蒙武之子蒙毅其实也是墨家弟子，但是蒙武是墨家相里子一脉的统领，这个他是真不知道啊。
他一直以为蒙武是兵家呢。
只是想了想，好像也能理解，作为显学，儒家也有不少弟子先学儒，后成了兵家、法家、名家、农家等等各家大佬，蒙武后来成兵家巨擘，并不妨碍他现在是墨家统领啊！
而且墨家跟兵家本身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学术交叉。
“所以，东君和月神是被相里子和相夫子一脉的高手杀的？”言晏好奇的问道。
荆轲只是跟他说了东君和月神被杀，但是没说是谁动手的。
“是的呢，我亲眼所见，老残忍了！”黑衣姐姐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胆颤的一幕，浑身都是一颤。
“东君被蒙武一枪击杀，身体碎成八段！月神被相夫子一脉的神秘高手一掌击爆了头颅！”白衣妹妹淡淡的说道。
“握草~”言晏也能从白衣妹妹的话语中看到那个场面了，确实有些残忍啊！
“所以你数过？真的是八段？”言晏突然开口望着黑衣姐姐问道。
“？？？”黑衣和白衣都愣住了，错愕的看着言晏，你的关注点有些不正常啊！
“纵横剑术，横贯八方，一剑之下，也做不到将人砍成八段，顶多是把人打爆，所以，这种一枪八段值得研究，说不准是墨家新的武学招式！”言晏认真的说道。
“……”黑衣和白衣更加沉默了，你是读书读傻了？
八段还是六段有区别吗？不都是一个死？
“还有这八段都是从什么位置断的？”言晏继续问道，一副认真脸，甚至从书箱里拿出了空白竹简准备记录。
“……”
“没敢看，也不敢逗留！”黑白姐妹终于是再次开口，听言晏这么一说，她们发现，她们似乎真的错过了什么细节。
当时应该仔细观察蒙武的出手，一枪肢解，角度、速度、枪芒都值得研究啊，下次再遇到的时候也好应对。
“唉~”言晏失望的摇了摇头，收回了竹简，然后背起书箱，淡淡的说道，“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就朝着树林外走去，边走边摇头叹息。
黑白姐妹对视了一眼，也感觉被自己蠢哭了，那么好的近距离观察剑豪级别高手的出手，自己居然没把握住！
“东君和月神用生命给你们创造的学习观摩的机会，你们居然没把握住，你们对得起他们吗？”
“要是在虞山，夫子绝对会让你们跪在先贤像前思过！”
“我不是你们的夫子，但是我觉得，若是你们内心有愧，也应该跪在这里反思！”
言晏的身影越来越远，但是两姐妹却感觉好像自己真的错了，东君和月神用命给她们创造了观察墨家高手的机会，她们居然因为害怕、恐惧而错过了。
一时间都有些自责的站在了原地。
第26章 六魂恐咒：我是饿死的，你信吗？【求收藏*求推荐】
“不好，他要跑！”突然间，黑衣姐姐反应过来。
妹妹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言晏已经背着书箱偷偷跑出去许远。
“你看你们，这就不对了，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跑呢？”言晏无奈，果然横练还是跑不过这帮内家高手！
“你闭嘴，再说一个字，杀了你！”黑衣姐姐威胁道。
她算发现了，每次跟言晏说话，总会莫名其妙的被对方带节奏，陷入对方的思维之中。
“魅术？”黑衣凝重的看着装作无辜的言晏蹙眉问道。
江湖之中魅术并不罕见，但是大多数魅术都是教给那些媚骨天成的女子修炼，男子修行魅术的少之又少。
也因此，从头到尾她们都没想过言晏居然会修炼这种淫巧奇技，不觉间就着了对方的道。
“你怎么不说话？”黑衣姐姐再次蹙眉，你不挺能说的吗，现在让你解释，你怎么又不解释了？
“是你说的我再说一个字就杀我的，我怎么解释！”言晏双手一摊无辜的说道。
“现在给你说，凭你的长相……还不至于能达到修炼魅术的资格！”黑衣姐姐仔细打量了言晏一番后说道，虽然长得还行，但是跟修炼魅术的门槛还差了点。
“……”言晏无语，你这算不算人身攻击？
“这不是魅术，读书少就不要乱说话，我告你诽谤的！”言晏解释着，但是总是那么的欠揍。
“不是魅术，那是什么？”黑衣姐姐倒是没生气，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一种比魅术更加高明的技巧，你们可以称之为催眠，它可以通过声音、动作、眼神甚至是空气、温度的不同来调整自己的状态和别人的状态，让人不知不觉间陷入对方编织的陷阱之中。”言晏笑着在一块白色石板上画着一个个黑色的条纹。
“比如你们看这个！”言晏笑着指向自己刚刚画好的图案。
两姐妹不觉间被引导着看向了言晏画好的图案。
“真好骗！”见两姐妹被图案吸引后，言晏嘀咕了一声，悄悄离开了案发现场。
只是言宴还没走得太远，就看到不远处的树梢之上站着一个紫衣少女。
少女一双星眸也正在看着他。
“这个就比较难骗了！”言晏心中暗道。
他一直知道这个少女一直都在，本以为能让对方也被图案吸引，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没被骗到。
“你不会叫醒她们的对吧？”言晏咧嘴一笑，尴尬的问道。
少女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你知道的，我很擅长乐之一道，不如我吹笛子给你听吧！”言晏笑着摸向了书箱边上的笛囊。
只是还没等言晏摸到笛囊，一片苍翠的树叶就已经停在了他手与笛子之间。
“好吧，我不吹就是了，没必要打打杀杀的，作为女孩子，这样是不会有人喜欢的！”言晏丝毫没有半点被戳破的尴尬。
而后，少司命再次出手，以树叶在树上画刻出了一个“六”字。
“你是想问六魂恐咒是什么原因？”言晏看着树干上的六字，明白了少女想问的是什么。
少司命看着言晏，眼神依旧没有波动，但是言晏却懂了，他猜对了。
“你这么问，然后她们也没有死，那么意思就是我的六魂恐咒不是她们解掉的！”言晏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六魂恐咒的消失很蹊跷。
他接触过的人中，能解掉六魂恐咒的恐怕也只有楚南公，而楚南公是阴阳家的顶层，虽然对自己挺好，但是绝不可能帮自己解掉，不然少司命也不会有这个疑惑。
那么，除非是有人暗中帮他解开了！
言晏脑海中划过了一张张面孔，然后以手为笔，在空中虚画出这段时间所接触过的所有人的模样。
少司命虽然不知道言晏在做什么，但是也没有出声打扰。
言晏仔细回忆着，画着，然后发现，除了楚南公他画不出来外，也只有李牧他也画不出来！
而接触李牧的时候，他的六魂恐咒已经没了，因此也不可能是李牧！
“我说，这六魂恐咒是自己没的你信吗？”言晏也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这六魂恐咒是真的自己消失的。
少司命这时眉头也才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思索着这话的可信度。
“我想到了！”言晏却突然间恍然大悟。
少司命听到他的话，也朝他再次凝聚了焦距。
“六魂恐咒会蚕食武者的内力来增强自身的威力，所以修为越高的人，使用的内力越大，次数越多，后期受到的反噬也越强。”
“这就好比是在养蛊，可以将六魂恐咒堪称是南疆的一种特殊蛊虫，蛊虫通过吸食内力来强大自身。”
“但是，我没有半点内力和修为，也就会让六魂恐咒没有吸食的对象，只能吸食自己，等到两姐妹下咒时留在我体内的内力被吸食干净，六魂恐咒就失去了生存所需要的养分。”
言晏越说眼睛越亮，原来是这么个回事啊！
“所以，六魂恐咒会消失的原因就是，它被我活活饿死了！”言晏笑着确认了六魂恐咒消失的原因！
亏他还想尽办法去找破解六魂恐咒的办法，原来把它饿死就行了！
少司命听着言晏的解释，身影突然一闪，轻轻飘落到了言晏身前，灵巧的玉手直接捏住了言晏的手腕，探查起他的脉搏。
香风袭来，带着桃花的淡淡清香，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司命，下意识的掀下了她的面纱。
后果就是……他飞出去了！
少司命下意识的就是一掌，直接将他震飞出去，然后背过身去。
只是言晏还是看到了那面纱之下的容颜，确实国色天香，却又不是那种很惊艳的尖脸，而是一种邻家妹妹的亲切感。
少司命将面纱重新戴上之后才回过神，眼神中有些愤怒的看着他。
而言晏却依旧是呆呆的躺在地上，看着少司命，许久才回过神来。
“完了，是恋爱的感觉！”言晏叹了口气，道心崩了啊！
“嗯，其实我是儒家《诗三百》一派的，思无邪，你信吗？”言晏起身行礼道。
少司命冷冷的看着他，转身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第27章 悲催杀手【求收藏*求推荐】
望着少司命离开的背影，言晏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将书箱重新背到了身后。
刚刚那一掌是下意识的，但是却也没有太大力道，所以他还是来得及将书箱背到身前护住。
“没关系，又活下了一天，已经很了不起了！”言晏自我满足的笑着，朝着诗与远方继续前行。
“接下来……”言晏思索着，他也不知道该去哪。
本来是打算来巨阳，见识一下都城的繁华，但是还没了解的太多，就不得不跑路了。
他本想钓的鱼是春申君黄歇，进入黄歇门下，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情况，也顺便学习一些在书院学不到的人情世故之类的东西。
毕竟言家虽强，却也只是在楚地，出了楚国，也没有多少人会知道言家，知道虞山书院。
虞山书院是言家人的书院，能告知言晏的也只有楚地的东西，楚地之外的，他也不太清楚。
只可惜遇到了李牧，不得不提前离开了。
至于春申君收不收他，大概率是会的，因为龙渊在他手上，而且还有护手霜这样的大杀器。
当然，春申君不会、也不敢重用他。
“仙人指路！”言晏笑着，高抛树枝。
想要不被追上，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
我都不懂我要去哪，你凭什么能抓到我？
树枝落地，目标指向了巨阳城。
“咳咳……再来！”言晏有些尴尬，不知道去哪和去送人头他还是分得清的。
树枝再次落地，目标指向了北方，但是却又不在官道之上。
“没事，莽就好了！”言晏倒也没有再次犹豫，朝着树枝指引的方向，然后钻进了杳无人烟的密林之中。
言晏离开后不久，黑白姐妹和少司命也都回过神来，她们被耍了！
“该死的小贼，下次一定不能再听他说话！”黑衣姐姐气得跺脚。
“他……好像钻进密林了！”白衣妹妹看着踪迹说道。
“你信啊？就那小子的鬼点子，这肯定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黑衣姐姐打死不信言晏会钻进这种丛林里。
白衣妹妹看着被压倒的草木，虽然觉得很可能，但是却没有反驳自己的姐姐。
“走，我们去大梁等他！”黑衣姐姐突然想到。
“为什么去大梁？”妹妹不解。
“能与虞山书院媲美的儒家圣地就是鲁国的曲阜，齐国的稷下学宫和魏国的西河学堂，他出来的方向都不是东方，所以只可能是去西河学堂！”
“而且，他是出来游学的，春申君这里走不通，那整个天下能被他看上的也就只有魏国的信陵君了！”
黑衣姐姐认真的分析着。
少司命看着这对姐妹，蹙了蹙眉，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她不杀我们？”妹妹疑惑的看着姐姐。
“她要杀我们，我们早死了，而且，她好像……心性出问题了！”黑衣姐姐看着少司命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按照她对少司命的了解，这个女孩是天才没错，但是却也是个自闭的女孩，寻常人根本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可是自从她们见到了言晏之后，少司命好像开始违背阴阳家命令做事了，比如说好几次放过她们。
两姐妹也没有逗留很久，就远离了巨阳，朝大梁赶去。
对她们来说，楚地还是太危险了，唯有远离阴阳家的地盘，去魏国，去大梁，那里是天下的中心，也是诸子百家最多的地方，阴阳家也要低调行事。
“亚雷啊累……”就在三人走后不久，言晏就重新从原路冲了出来。
只是在原地上还有着几个黑色劲装，戴着蛛网图案面纱和斗笠的武者蹲在地上探查着蛛丝马迹。
“罗网？”言晏看到罗网的杀手愣了一下，旋即直接奔向了四个杀手中为首的那个。
“谢谢，总之就是谢谢！”言晏很感激的将怀中的一只小狗崽直接塞进了罗网杀字一等的手中，送与了对方，自己则转身就继续飞奔。
速度之快，让罗网的杀手都没反应过来。
罗网的四个杀手见到言晏也都是愣住了，没想到他们千辛万苦的寻找，却正巧遇上了。
“他为什么要说谢谢？”罗网杀字级的杀手看向其他三个手下有些懵。
然后又看向了手中那只胖乎乎、毛茸茸的可爱狗崽，更加懵了。
这狗崽哪来的？
“嗷~呜~”就在这时一声狼嚎由远而近，四周的灌木丛中也传来沙沙的树叶摩擦声。
“不好，是狼群！”罗网杀手也反应过来。
在野外最担心遇到的就是狼，不论是独狼还是狼群都是要命的存在。
独狼大多都是曾经的狼王，被驱逐出了狼群，却还能独自存活，可见其生存能力和战力。
狼群则更加要命，军中很多的战法一开始就是模仿的狼群。
“谢谢，它们不算多！”言晏觉得不能这么坑人，停了一下脚步，喊了一声，然后才继续夺路而逃。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狼群啊，一开始还以为是谁家的狗崽在外边乱跑，逗了一下才发现这狗崽不会摇尾巴，也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见到的活着的狼，大多是在动物园里，也就是那么一两只，可是现在是一群！
“结阵，小心防御！”罗网杀字级高手听到言晏的话后，立马命令手下背靠背站到一起。
狼群数量不多的话，他们还是能全杀了的。
只是……
读书人的嘴不能信啊！
“逃！能逃一个是一个！”还不等狼群发动进攻，杀字级杀手就果断下令。
只是看了一眼能够看到的灰狼，杀字级的杀手就知道这狼群数量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了。
寻常小的狼群的狼都不会太健硕肥胖，但是他只是看到出现的那一只，就发现对方不仅毛发顺滑光亮，而且还很健硕，这就意味着，这个狼群数量极为庞大。
杀手手下们听到老大的话后也不敢犹豫，果断转身就逃。
杀手老大看了一眼言晏的方向，就迅速追了上去。
狼群这时候也发动了进攻，只是几声惨叫传来，就再没了动静。
“小子，你死定了！”杀手老大听到身后的哀嚎，也明白自己的三个手下大概是无了，因此更加愤怒的追着言晏。
“你追我也没用啊，我也不想的，是你们自己送上来的！”言晏很无语，自己是真没想坑他们的。
谁知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正好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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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巨阳城外，哪来的这么大的狼群？平日里都没人去清剿的吗？
言晏感到迷惑，一般的狼群顶死了五六头，七八头，这直接整出了个三十多头的大狼群，谁见了不跑啊。
也就期望这狼群会觉得杀了他们也吃不到多少肉就会放弃。
“言叔东，你不得好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怒吼和狼群的嘶吼声。
“好可怜！”言晏摇了摇头，悲悯的看了身后一眼，继续逃，只有逃往人多的地方才会让狼群止步。
“奇怪，天杀地绝，罗网四大等级，难道我这么不值钱，派出来的都是地字级和绝字级的小虾米？”言晏还是很疑惑。
按照虞山书院对罗网的记录，罗网天字级杀手有媲美剑主级高手的实力，杀字级也有一方成名高手的实力。
他还以为来追杀他的应该也有杀字级别啊，这样的高手，就算打不过狼群，逃跑应该也不是问题啊。
狼群中的狼王也是最聪明的动物之一，绝不可能让狼群跟这样的高手硬耗的啊。
罗网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的杀字级杀手要是知道言晏的想法，只会死不瞑目，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把小狼崽塞到我手上，我怎么知道是什么鬼东西，顺手就杀了，然后狼王还会放过我？
“还是不够有名气啊，不然怎么也该是个杀字级别的杀手来的！真看不起我啊！”言晏走进了一个楚国官道旁的小村落，暂时躲避了狼群的追杀后想到。
“所以……这仙人指路到底是幸运呢，还是倒霉？”言晏思索着。
如果是幸运，为什么他会遇上这种数量庞大的狼群？
如果是倒霉，为什么狼群又会帮他杀光了罗网追杀他的那些杀手?
言晏也无法得出确定的答案了，但是经此一役，他知道，这个时代的野外是真的凶险，不仅仅是人危险啊，还有各种野兽猛兽。
“好可怜的娃儿哟，这么小就要逃难，鞋都没的穿！”还不等言晏进村，村口一个老人看到言晏后就是一阵心疼的哀叹。
言晏低头看了自己的脚，也才发现跑得太快了，鞋都跑没了，衣服也都被树枝挂烂出不少口子，真就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了。
“吃了吗？”老人走到了言晏身边，和蔼的拉起他的手问道。
言晏愣住了，好久违的打招呼方式，已经忘了是多少年了。
记忆里，在虞山书院，打招呼会是春祺、夏安、秋绥、冬禧，而前世也忘了什么时候变成了，你好。
吃了吗的招呼已经太久太久没听到了。
“看我这嘴，鞋都没了，怎么可能有吃的！”老人自责的拉着言晏就朝自己家走去。
“你从哪里来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
“也没听说最近有大灾，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呢？”
老人根本没给言晏回答的机会，一直在问个不停。
言晏却没有觉得烦躁，只有久违的亲切。
“孩他娘，来财神了，快弄些吃的出来！”简陋的石头砌成的棚户，老人对着屋内就喊了一声。
一个老妪也走了出来，笑吟吟地看着言晏，然后就去了一旁的厨房端出了一碗剩饭递到了言晏手中。
“快吃吧！”老妪和老人都是笑着看着言晏。
言晏看了一眼手中的饭碗，并不是什么玉盘珍馐，只是简简单单的半碗焖米饭，但是言晏却觉得比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很多。
见到言晏大口大口的吃着，老人都是心疼不已，若是不饿得慌，怎么会吃的这么狼狈呢？
“我叫叔东，来自吴县！”言晏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名字，坦荡的说着自己的来历。
“叔东啊，有姓氏，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老人却有些惊讶。
有姓氏的人可不多，虽然他们不懂叔氏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却也比他们要高贵不少。
“老头子！”老妪急忙踢了老人一脚，歉意的对言晏说道，“孩他爹不懂事，客人勿怪。”
老人也反应过来，能有名有姓却落魄到这种地步的，只能是家道中落，或是糟了兵灾，不然如何会如此呢？
“客人勿怪，是小老头说错话了。”老人急忙道歉。
“没事，我只是出来游学，并不是家里出事了！”言晏急忙解释道。
“客人是士子？”听到言晏的话，两个老人急忙局促的站起身来行礼。
对他们来说，士子那就是读书人，是大贵人，不是他们寻常能接触的。
“老丈人不必多礼！”言晏急忙阻止了两个老人。
而老妪却转身走进了屋子中，好半晌才出来，手里还拿出了一封只有三片竹简的家书。
“我们不识字，孩子也都跟大王出征去了，这是他们寄回的家书，可是我们看不懂，也没钱去请城里的说书人帮读信，小先生可否给我们念念？”老人目光炙热的看着言晏问道。
“当然可以！”言晏笑着接过竹简，将之打开。
只是刚看到竹简，言晏脸色立马变了，但是看着目光中充满了期盼的老人，言晏再次恢复了笑容。
“二月辛巳，管、雀敢拜问父，母毋恙也？管、雀毋恙也。前日管与雀别，今复会矣……”言晏只能瞎编着内容，代替两位老人出征的孩子说着他们的近况，让两位老人不必担心。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两个老人听着言晏的诵读，相扶着不觉间老泪滑下。
言晏却是心底很堵，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家书，而是一封阵亡通知书，只是缺少了阵亡抚恤金的那一根竹简，不用想也是被贪墨了。
而送来阵亡通知书的人明显就是在欺负老人不认识字，也找不到认识字的人，更或者说……言晏不敢想下去。
整个楚国都已经糜烂到了这种地步，恐怕连说书人看到这种阵亡通知书都会跟着欺瞒家属！
“管和雀兄弟在军中都很好，而且在军中是伙头军，吃穿不愁，也没有太大的危险，老丈可以放心！”言晏却也只能帮着欺瞒。
“那就好，那就好！”两位老人也都笑了，还活着，还是伙夫，那比在家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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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家中可还有其他孩子？”言晏强装笑意的问道。
“还有两个女儿，不过都出嫁了，日子过的虽然清贫些，但是也都还能过活！”老人笑着说道。
然而，村子并不大，很多人知道老人带来了一个客人，也都来看热闹，听到言晏能读书识字，也都匆匆回家取来了家书让言晏帮着念给他们听。
言晏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目光，也才发现，整个村子，年青人几乎都没有，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妇女、小孩。
言晏心底更是一沉，楚国律令，征召士兵，不得取家中独子，不得征辟家中全部子嗣，留长子。
然而，他却一个年轻男子都没见到！
更让言晏感到愤怒的还是，这十几户人家拿来的家书中，有一半都是阵亡通知，并且都少掉了阵亡抚恤金的那一片竹简！
剩下的一半才是正常的家书，而这一半的家书还是在家书中诉说战场的危险，同村的兄弟都有谁战死了，希望家里能够去帮衬，同时也在想着当逃兵而不敢。
“赏钱也被贪墨了！”言晏沉默了。
这些活下来的士兵，几乎都是有立功，有赏钱的，但是这些钱，根本没有发下来，而且也没有抽走关于赏钱的那片竹简，显然是也不怕村民们去闹。
“你们的主君是谁？”言晏现编了各种报平安的话，在所有人都心满意足之后，看着村民们问道。
他不确定这是这个村子所属的贵族做的，还是说整个楚国都是这样的，因此也想了解清楚。
楚国和其他国家不一样，地方贵族自治，公室也管不到，属于分封制的国中国。
巨阳是王畿之地，但是封地却不一定是楚王，也有可能是楚王的其他兄弟。
“漾陵君！”老人笑着说道，似乎对漾陵君还有着感激。
“漾陵君是个难得的好君上啊，免了我们今年的赋税和徭役，等孩子们回来也就不用再去服徭役了！”老人笑着说道。
言晏笑着点头，心头怒火却更甚了，人都死了，自然是没法去服徭役了！
入夜，言晏在老人家中暂住，两个孩子都不在了，自然也就有空出来的房间给他了。
只是言宴却难以入眠，他没想到楚都王畿之下还会是如此人间，平日里他接触的都是那些富贵之人，从未想过真正的人间会是这样的。
“啪嗒~”一颗石子砸在了言晏休息的窗户上。
“谁？”言晏翻身下床，背靠在窗户旁，七星龙渊也握在了手中。
“从哪来，回哪去，少管闲事！”窗外有人低声喝令着，说完之后就翻墙而去。
言晏明白了，村子里也有他们的眼线，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人盯上了，这是见自己没有坏事，也怕自己背后有人，所以前来恐吓威胁。
然而，还没等言晏睡下，房门却小声的被推开了，一个浑身罩在被单之下的人走了进来，悉悉索索的摸索着朝床边走来。
“什么人！”言晏低喝一声，对方不是来威胁过吗，怎么还要杀人灭口？难道不是一伙人？
想到这，言晏已经拔剑架在了来人脖颈之上。
来人显然也是被言晏的动作吓到了，怔怔的站在了原地，好半会儿才传出了一声尖叫。
而很快，老人听到了声音，也才匆忙的提着油灯走了进来。
言晏也才看清了来人是村里的一个妇人，浑身不着片缕，被单也被吓得落在了地上。
言晏急忙收回了长剑，别过头去，而那妇人也将被单捡起遮在自己身上，匆忙离开。
“老丈这是何意？”言晏皱眉看着老丈。
“到外边说吧。”老人吹灭了油灯，走出了房间，带着言晏来到了庭院之中，借着月光找到了木桩凳子坐下。
“虎娃家的来我是猜到的，或者说今晚会有人来我是知道的，所以故意留了门！”老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言晏皱眉看着老人有些疑惑和不解。
“你也看到了，村子里的青壮都跟着大王出征了，她们会来，并不是她们水性杨花，浪荡成瘾，而是迫不得已。”老人继续说着。
“为什么？”言晏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去承认。
“家里终究是要有男人，有子嗣在，可是青壮都不在了，她们想要有个孩子太难了。”
“而且，就算是以前，只要有驻军，家里也都会让她们去军营中找那些健壮的甲士。”老人说的很平静，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因为这样不仅能从那些甲士身上拿到一些钱财，最重要的还是，那样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更加健壮。”
“我们把这叫做借种。”老人看着言晏说道。
言晏沉默了，作为儒家弟子，这种有违纲常伦理的事情，他是很难接受的，可是却无法去阻止，甚至会共情。
这时候他也才明白为何儒家的礼一直没有被各国所接受，因为那些上位者其实都知道，都清楚这些，却全都在装作看不见！
他们的顶层贵族可以接受儒家的礼来熏陶自己，标榜自己，却不会去将这个礼推广全天下，因为他们做不到，也不能做！
“这种事，多么？”言晏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声音会如此的沙哑，口舌会如此的干涸。
“不只是我们村子，周边，甚至整个楚国都这样，其他国家我们不知道，也没去过！”老人回答着。
言晏再次沉默了，多希望自己没有走进这个村子，也没有吃那半碗饭，那样，他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到，也就不用去管！
然后依旧如从前一般，笑脸迎人，跟着那些士人谈笑风生，高谈阔论。
但是现在，他看到了，听到了，再也无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就算知道了，他却依旧什么都无法改变，现在的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地位，更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书到用时方恨少！”言晏深深叹了口气，他以为自己是虞山大师兄，是后世的来客，就能无所不知，就能力挽狂澜，就能改变一切。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士子，还是一个被追杀的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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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言晏闭上眼，对着老人躬身行礼，他什么也做不了，改变不了，无力，彻底的无力。
“其实，我的孩子已经战死了是吗？”老人看着言晏红着眼眶问道。
言晏沉默了。
老人看着言晏的神情，也猜到了结果，只是幽幽一叹，望着天空的月，缓缓说道，“其实在下午你给大伙儿念家书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也曾上过战场，更清楚战场的凶险，怎么可能一个阵亡的都没有，你念家书的时候，却一个阵亡的孩子都没有。”
“能不能告诉小老儿，村里出去的孩子，还有多少个活着？”
老年人看着言晏，平静地问着。
“不到七个！”言晏颤抖的回答着。
“嘭~”老人没有坐住，摔向了身后的地板。
言晏急忙去将老人扶起，却被老人推开了，倔强的自己起来，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是在哪一仗没的？”老人继续问道。
“邯郸大战。”言晏没有隐瞒，能有如此战损的，也只有楚国驰援赵国时与秦军的大战了。
“白起？”老人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恐惧。
“不是！”言晏摇头，邯郸大战白起并没有参与其中。
“我们是楚王的佃户，当年郢都大战的时候，小老儿就是楚军的一员，可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做，城就破了，漫山遍野都是逃兵，都是疯狂追杀的秦军。”
“小老儿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一战秦军的将领是我们楚人，是从我们楚国逃出去的白起！”
“更可笑的是，发动那场战争的是我们楚国的公主！”老人望着明月嘲讽着。
“所以，先生，你读的书多，你告诉我，这战争是为了什么？”
“兄弟姐妹吵架，什么时候会动手砸了他们的家，毁了他们的田，杀了他们的孩子？”
“他们是兄妹啊，为什么会这样？”
老人直直的看着言晏。
言晏也沉默了，这个问题，曾经他可以说因为芈八子是秦国的王后，是秦国的王的母亲，可以歌颂芈八子的大义。
可是面对老人，他却没法再说那样的话，因为对于楚人来说，芈八子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一个楚国的毒妇。
“不到七个，不到七个啊！”老人缓缓起身，步履蹒跚的朝着里屋走去。
“这又是为什么呢，邯郸没了就没了，赵国没了就没了，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老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言晏望着月色，依旧是无法回答老人的问题。
是啊，邯郸没了，赵国没了，又关这些普通百姓什么事呢？凭什么是他们来承担权力游戏之下的因果呢？
因为援赵，楚国拿到了灭鲁的资格，但是灭了鲁国得到的利益，跟这些百姓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也不是受益者，不是既得利益者啊。
“你来了？”言晏看着站在院墙之上的紫衣少女，无奈叹了口气，也不想去问对方为什么能找到自己。
少司命看着言晏皱了皱眉，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言晏这种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精气神的无力样子。
“你也看到了，我可能就是个自命清高的废物吧，什么都做不了！”言晏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了房间里收拾了行囊，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老人和一村的村民了，只能暗夜离开。
可是言晏摸遍了身上，也找不出半个楚国大钱，他的钱袋也在巨阳丢给了荆轲去买酒。
“有钱吗，借我一点！”言晏抬头望向了墙头上的少司命。
少司命目光看着言晏，然后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紫色的香囊丢到了言晏身前。
言晏急忙伸手接住，从中取出了十个大钱放在了简陋的桌子上，然后小声的关上了院门，朝着村外走去。
少司命也没有说话，就这么跟在他身后，朝着漾陵县城走去。
天亮之时，言晏也终于走到了漾陵县城，趁着城门刚刚打开，就进入了城中，而少司命也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言晏也没有去其他的地方，而是来到了城门不远的一个食肆，看那些专门给人读书信的说书人给人念家书。
“客人一直在看，是不是大王的使者？”然而，言晏的行为还是引起了食肆掌柜的注意，主动前来，低声地问道。
“掌柜的知道多少？”言晏不动声色的从少司命的钱袋里拿出一枚大钱在桌底下递给了掌柜。
“那就要看客人想知道多少！”掌柜的笑着说道。
“都想知道，越详细越好！”言晏同样低声回答。
“阵亡抚恤金，全被漾陵君府贪墨了，县府也不敢去管，还有漾陵君府上的那些仆从本来也都要服徭役、兵役的，但是漾陵君却从各村里把青壮都征召走了，然后冒名顶替了他府中的那些仆从和门客的名。”掌柜看了四周，然后低声说道。
“掌柜的不怕我是漾陵君的人？”言晏看着掌柜反问道。
“小人掌店也有二十年光景了，南来北往的商旅见得多了，看人还是很准的，客人眼中的愤怒是瞒不住的。”掌柜笑着说道，“而且，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懂，但是整个漾陵也都知道，也都懂！”
言晏点头，买了一些吃的打包带走，然后找了一个闾巷，将吃的递给了一个乞人，而这个乞人明显是漾陵乞人中的老大。
“贵人想知道什么？”乞人看着言晏问道。
所谓蛇有蛇行，鼠有鼠道，每一行都有自己的门道。
而这个乞人明显知道言晏来历不凡，必然想知道些什么，因此没有直接接过言晏递来的食物。
“阵亡家书和征兵令！”言晏没有废话。
“贵人不怕死？”乞人听到言晏的话，也是坐直了身子，没有刚刚的慵懒。
“怕，但是更怕死的人更多！”言晏答道。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乞人也明显知道言晏已经掌握了部分信息，于是开口说道。
“仅此而已？”言晏皱眉。
“漾陵君上边有人，能让弹劾到不了大王那里，至于是谁，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乞人接过了言晏送来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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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言晏躬身，然后离开。
“贵人从未来过，也没人来过！我等虽是乞人，但也知大义，只希望贵人能直达天听！”乞人认真的说道，告诉言晏他们不会暴露他的行踪。
言晏没有转身，径自离去。
少司命再次出现在了街头，直直的看着言晏，伸出了白净的手掌。
言晏一愣，看了一眼腰间的香囊，尴尬的摸了摸头，好吧，他把少司命的钱都拿走了，少司命貌似也就没钱吃东西了。
“你会买东西？”言晏更加好奇了，少司命都不说话是怎么买吃的？
于是，言晏将香囊交还给了少司命，然后好奇的跟在她身后，想看看这个自闭少女是怎么活着的。
然后就看到少司命停在了一家食肆前，盯着食肆墙上的菜单看了许久，小二的则是站在一旁等着下单，只是久久都没等到少司命开口。
“原来不只是社交恐惧啊，还有选择困难症！”言晏看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少司命的情况。
也就难怪每次少司命出现，总有大司命跟在一旁，以少司命的情况，自己出来，迟早会饿死的。
“小二的，两个炊饼，一份小菜，一壶茶！”言晏还是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小二就要赶人了。
见言晏坐下，少司命也没反应，小二也就误以为少司命刚刚没点东西是在等言晏，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按着言晏说的下单了。
“劳驾，两个大钱！”小二笑吟吟的朝言晏伸出了手掌。
“额……”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言晏看向了少司命，他没钱啊！
少司命也是看向了言晏，然后掏出了两个大钱放在了桌上。
小二诡异的看着言晏和少司命，取走了桌上的钱，摇了摇头走了，低声嘟囔着，“居然还要小娘子出钱！”
“……”言晏更加尴尬了，暗恨当初怎么就把钱全给了荆轲呢？
食物很快上桌，言晏已经吃过，所以就静静地看着少司命，少司命则是慢条斯理的在面纱下小口小口的吃着，展现出一种比大家闺秀更加淑女的优雅。
言晏只是看了一会儿，也就拿出了一个空白的竹简，在竹简上将这一次的见闻记录下来。
这也是儒家士子游学的必修之一，记录下所经过的地方的风土人情和事。
等到言晏写完了所有，再抬头，才发现少司命也没有离开，而是直直的看着他，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将香囊递到了他身前。
言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把钱交给自己，让自己帮她买吃的。
“话说，你不用回阴阳家了？也没有任务了？”言晏有些疑惑，更好奇其他家弟子没事做的时候会做什么。
少司命却依旧没有说话，等到言晏将竹简重新装好后，才跟着言晏离开。
“看来，不用我们管了！”远处，东君看着月神和大司命笑着说道。
对阴阳家来说，少司命啥都好，也很有天赋，唯一的缺点就是，生活不能自理，出门都需要人带着。
“话说她怎么会一直跟着儒家那个倒霉蛋？”大司命却是很好奇，她从未见过少司命会如此执着的跟着一个人，几乎是从吴县一直跟到了这里。
“因为，那家伙是第一个跟少司命说那么多话的人！”东君却是猜到了什么。
“这也行？”大司命愣住了，这就能把少少拐走了？
“少司命的清冷，我们阴阳家有哪个弟子敢跟她靠近，又有谁敢跟她说那么多话？”月神也是肯定的答道。
“那少司命总不能一直跟着他吧？”大司命无奈地说道。
“不跟着他，那就只能跟着你，你愿意？”东君笑着看向大司命。
大司命果断摇头，她也不想带着一个一句话都不说的拖油瓶啊，尤其对方似乎还比自己好看，还经常容易引来登徒子，最后演变成灾难现场，然后她还得收拾残局。
“其实我更好奇，儒家那个倒霉蛋第一次带少少出门会去做什么？”三姐妹本来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但是却挡不住吃瓜的心。
任务可以以后再做，第一次可不能错过。
“儒家那些儒生除了风花雪月，无病呻吟还会什么？”月神并不看好言晏能带少司命去干什么。
于是三姐妹又偷偷跟在两人身后，打算看这两人要做什么。
“不过先处理掉一些尾巴！”东君突然蹙了蹙眉。
追杀言晏的可不只是罗网的杀手，虽然她们也好奇不会武功的言晏是怎么让罗网杀字级的杀手消失的，但是现在寻踪而来的几个还是要弄死。
居然敢打扰她们吃瓜，弄死，弄死再说！
“一对一，我们好像不太能弄死！”大司命迟疑的说道。
她们现在也还不是后来那个名动天下的高手，而来追杀言晏的却都是在楚地有一定名声的高手。
“那就联手！”东君迟疑了一下。
她也很郁闷啊，墨家杀得太狠了，让她们这些还没长成的小崽子就要被迫营业打黑工了。
少司命其实也很好奇言晏会带她去哪，但是却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跟着言晏来到了一座高墙大院前。
“漾陵君府”少司命明白了宅院的主人是什么人，但是也好奇言晏会做什么。
言晏也没有解释，带着少司命在漾陵君府四周转了几圈，直到黄昏才带着少司命去简单的吃了东西，而后又带着少司命回到了漾陵君府前。
然后就看到言晏身影灵活的翻墙而入，没有惊动任何人。
少司命依旧不解，但是还是小心的隐藏身形，跟在言晏身后。
“？？？”东君、月神、大司命都愣住了。
第一次带少少出门不去风花雪月，去做贼？这是儒家弟子能干出来的事？
“什么……”言晏终究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并不熟练，还是被守卫发现了，但是守卫的那个“人”字还没能说出来，就被少司命一个手刀给打晕了。
言晏松了口气，给少司命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少司命却没说话，而是走到了言晏面前，然后就被一个守卫看到了。
只是，下场很悲惨，全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少司命以万叶飞花流给打晕了，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带着言晏来到了正主的寝室，然后疑惑的回头看向言晏，这很难吗？为什么要东躲西藏的偷偷潜入？
“……”言晏沉默了，那是你，不是我，我做不到啊！
寝室之内的漾陵君也感觉到了屋外的动静，但是却没有出门，而是等着言晏进来。
言晏推开了大门，就看到了穿着单衣，手持长剑指着自己的一个白发老人。
“漾陵君？”言晏皱眉问道。
“正是，阁下什么人，求财，大可自取离去，本君绝不追究！”漾陵君保持着贵族的骄傲，不卑不亢的说着。
“晓村的阵亡士兵你可知情？”言晏还是要确认是不是漾陵君做的，还是他的手下背着他做的。
“你们为阵亡抚恤金而来？”漾陵君目光微眯。
“看来是知晓了！”言晏点了点头，也抽出了龙渊。
“你以为这事是你能管的？”漾陵君冷笑，“就算你杀了我，你以为，那些钱就能追回？”
言晏皱眉，“什么意思？”
“看来你什么都不懂，就是个刚出茅庐的愣头青，就算没了我，一样会有城父君、新麦君……至少我还不至于做绝，让他们免了今年的赋税！”漾陵君平静的说着。
言晏心底一沉，最不愿去想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毁掉了别人的家庭，还要别人向你们感恩？”言晏冷笑着，愤然出手，他是不会武功，但是剑术还是会的。
龙渊中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吟，然后漾陵君手中的长剑就被格挡开，而剑也出现在了漾陵君的脖颈之上。
“先礼后兵，你不是墨家，你是儒家弟子！”漾陵君看着言晏，认出他的剑招。
“儒家和墨家在一件事情上是一致的，那就是义！”言晏长剑用力一划，划破了漾陵君的脖颈。
漾陵君用手捂住自己的脖颈，看着言晏，却是嘲讽无比，“你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做不了！”
言晏皱眉，直到确认了漾陵君死亡，顺手拿走了屋中的钱币，然后在柱子上刻下了漾陵君的罪行之后，留下了杀人者·儒家·公羊子墨的名字。
少司命疑惑地看了言晏一眼，你跟公羊子墨有仇？要这么害他？
“我姓言，叔氏，名晏，字东，所以言晏是我，言东是我，叔晏、叔东也是我，至于公羊子墨，还是我！”言晏笑着擦去了剑上的血迹，收剑归鞘，带着少司命离开了漾陵君府。
直到两人离开后，漾陵君府的外围守卫也才发现内卫都被打晕，然后漾陵君也被刺杀了。
于是锣鼓声也瞬间在整个漾陵县上空回荡，惊醒了无数人。
“这家伙有病吧，第一次带女孩子出门，居然是带去杀人！”东君、月神、大司命看着喧闹的漾陵君府，全都傻眼了。
“两个都有病，难怪能凑一块！”月神感慨着。
儒家那个倒霉蛋脑子有问题，带女孩子干这种事！那少司命就没有问题？没问题会跟那倒霉蛋去干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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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验证一些东西！”离开漾陵之后，言晏架起战车直奔城父。
战车是他从漾陵君府抢的，而漾陵到城父的道路是能够支持起战车狂奔的。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少司命也有些脸色惨白的死死握着战车上的华盖柱子。
“儒家到底都教了他什么啊？”东君、月神和大司命看着呼啸而过，狂奔而去的战车也陷入了迷茫。
这家伙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战车这玩意儿是一般人能学的？
终于，天亮之前，言晏带着少司命赶到了城父城下，少司命直接转身就消失在了战车之上。
言晏则是舍弃了战车，混进了人群中，排队入城，一直到晚上才再次出现在城外战车旁。
“我要去新麦！”看着守在战车旁的少司命，言晏继续说道。
少司命眼神中有了几分恐惧，但是还是走上了战车。
“不要勉强！”言晏有些迟疑的说道。
战车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哪怕只是坐战车也不是一般人能撑得住的。
少司命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战车的华盖柱子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言晏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驱使着战马，再次朝新麦城赶去。
这时候少司命才注意到，哪怕战马在极速奔跑，但是马脖子上的铃铛和战车上的铃铛发出的声音是协调一致的，而战车也能完美的避开一切坑洼，如履平地一般在疾驰。
普通人驱使战车都已经极其艰难，更别说是如此高超的技艺了。
“御也是君子六艺之一，称之为五御，五御是指五种驾驭战车的技巧，分为：
鸣和鸾：谓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
逐水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
过君表：经过天子的表位有礼仪
舞交衢：过通道而驱驰自如
逐禽左：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
我还差了点，只会鸣和鸾，逐水车和舞交衢，其他两种没有试过！”
言晏自谦地向少司命解释着。
少司命依旧是沉默，甚至都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四周的风景呼啸而过。
战车再次在天明之前赶到了新麦城，言晏也再次舍弃了战车潜入了城中，直到夜晚才重新出现。
只是这一次，言晏显得极为沉重。
“我还需要再验证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你帮我保管！”言晏将书箱和龙渊都留给了少司命，也没有再邀请她上车，而是独自驾驭起战车，朝着来时的路返回。
“嗡~”龙渊在剑鞘中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复苏。
少司命看向了剑鞘中的长剑，伸手握在了剑柄之上，才将龙渊安抚下来。
看着言晏驾驭战车疾驰而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少司命还是背起了书箱，提着龙渊直奔巨阳而去。
她能猜到言晏去了哪里，所以虽然跟不上战车的速度，但是知道目的地，她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两天时间，漾陵君被杀的消息也终于传开，传到了巨阳，传到了楚王耳中。
楚王愤怒无比，而整个楚国朝堂也震动！
遍观春秋，弑君者少之又少，无一不是震动天下的大事件。
漾陵君无论如何，也终究是楚国的封君，是君！是最顶级的贵族，而不是普通贵族！
哪怕有罪，也不该是死于刺杀之中，而是由楚王来裁决。
因此，楚王第一时间派出了特使前去漾陵了解真相，追查凶手。
只是楚王特使这一次却无功而返，不是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是查不到是谁，而是整个漾陵的百姓都帮着隐瞒了言晏的行踪，让他们根本查不到半点言晏的去向。
“此事不能声张！”黄歇连夜入宫见了楚王。
漾陵君的作为他们很清楚，甚至说这个罪责不仅仅是漾陵君而已！
“令尹是想告诉寡人什么？”楚王完冷冷地看着黄歇。
他震怒的原因之一还是漾陵君居然敢欺上瞒下，贪墨掉了发放给阵亡士卒的抚恤金！
“这些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国库实际上只发放了不到三一！”黄歇叹了口气说道。
连年的大战，楚国国库早已经打空了，根本没有足够的钱去发放足额的阵亡抚恤金。
他们之所以攻打灭亡鲁国，还进攻齐国，就是要用鲁国的国库和齐国的赔偿来补充国库。
然而钱这种东西，永远是不够用的！
很多阵亡抚恤金也是一拖再拖，直到现在，很多抚恤金实际上都没有发放下去。
“什么！”楚王完难以置信的看着黄歇。
黄歇无奈的摊了摊手解释着原因，有一些是已经找不到家属了，因为连年的大战，楚都都一迁再迁，百姓也跟着一走再走。
因为没钱，楚国也故意的没有去重新的登记造册，补发阵亡抚恤金，故意的当做看不见，让时间来埋藏一切。
楚国也是当今唯一的分封的国家，所以也就沿袭了周室的战争套路，大贵族欺压小贵族，小贵族欺压百姓，层层剥削，而王室就是楚国最大的贵族。
不是漾陵君真的想贪墨那些阵亡抚恤金，而是楚国根本就没有发下太多的抚恤金，大半的钱只能是漾陵君自己来发。
于是漾陵君则有样学样的，让下边的附庸贵族去发放，最终就变成了言晏所看到的。
“所以，此事不能闹大，也必须马上盖棺定论，始于漾陵君，也止于漾陵君！”黄歇说道。
楚王完沉默了许久，也终于同意了黄歇的意见，“令尹全权处理吧！”
“还有，公羊子墨必须死！他知道的太多了，儒家的嘴是管不住的，所以，必须在他宣扬出去之前，杀了他！”黄歇继续说道。
“那就要得罪公羊家了！”楚王完看着黄歇说道。
“公羊在齐，得罪得起！”黄歇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轻易得罪儒家，但是却不能这么做了。
“那就去做吧，手脚干净点！”楚王完最终没有再多说其他，儒家那里，就由他去交涉了。
“臣告退！”黄歇躬身后退，离开了楚王宫。
“找几个手脚干净的，杀了他！”回到春申君府，黄歇第一时间让门客动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了这么久的门客，也是时候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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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晏很明显并不知道，楚国的糜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或者说他还抱有一丝期望楚国没有烂到骨子里。
因此，他还在赶回巨阳的路上，他想要楚王出面，要将事情公之于众，让楚王给整个楚国一个交代。
“不好，叔东有危险！”虞山书院自然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情报。
只是他们更清楚楚国已经烂到了什么地步，却没想到言晏会去碰到这条线。
“言傲，你去走一趟，将他送出楚国，整个楚国已经没有他容身之所了！”虞山书院祭酒第一时间找到了言晏的学监。
也是整个言家唯一的剑主，南方夫子剑，言傲。
“唉，其实一开始我就猜到他会遇上，却没想到是这么早！”言傲叹了口气，他教了言晏十六年，自然知道言晏的性格。
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但是他忽略了年轻人的莽撞。
若是言晏再年长几岁，或许就会用其他的办法去解决，而不是怒而杀人，将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局面。
“我可能会杀人！”言傲看着祭酒说道。
“杀吧，言家也该重新让世人知道我们还活着了！”祭酒没有迟疑。
反正天下都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再乱一些又能坏到什么地步呢？
言傲点头，走进了言子墓，带走了言家祖传的南方夫子剑。
“言家……”言傲出世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巨阳，而黄歇也脸色阴沉。
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儒家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全力保下言晏。
而与言傲一起下山的还有儒家楚国澹台一脉，洞庭郡的澹台明灭！
澹台灭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传承，每一代的澹台家主都以澹台灭明为号，同样也是一位剑主级高手。
言家有南方夫子剑，而澹台灭明一脉则有澹台斩蛟剑！
“这下热闹了！”墨家钜子六指黑侠看着一众统领，低声说着。
剑主级高手江湖难见，一般也都只在自己的地盘活动，很少会出现在江湖之中。
可是这一次，儒家直接出动了两大剑主下山，甚至很可能齐国的公羊一脉的剑主也会出世。
“言傲已经很多年没出手了，天下人恐怕也都忘了这位南方夫子剑！”徐夫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所以，可以确定了，公羊子墨其实就是言家的那小子，不然以言家人的性格，绝不会出世，而言家人出世，作为言家的盟友的澹台家也不会袖手旁观，澹台灭明会出世也就能理解了！”班大师分析着。
言家和澹台家是儒门大乱之后少数几个能避开的儒家分支，当年儒门大乱，言子带着澹台灭明来到了楚国，扎根南方，避开了儒门之祸，也因此两家世代联姻，共同进退。
现在言傲出世，澹台家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们还是避开着点，免得被误伤，两大剑主出世，显然是为了震慑楚王和黄歇，是来立威来的。”六指黑侠想了想。
墨家虽然不怕儒家，但是也没必要去帮楚国顶这个缸，跟言傲和澹台灭明对上。
“就是不知道楚国还有哪位老伙计还活着，能顶得住两大剑主。”徐夫人依旧是在看热闹。
“去兰陵请荀卿吧！”黄歇无奈的说着，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当初亲自去临淄稷下学宫将荀子请来兰陵，否则如此局面，他们很难收场。
不是楚国没办法对付两大剑主，而是无法应对他们背后的言家和澹台家。
只能按江湖规矩，一对一！
可是一对一，黄歇也没有任何把握楚国的那些高手能抵挡得住这两人。
言傲来的很快，该说不愧是师徒，言晏从虞山到巨阳花了近半年时间，而言傲则是开着驷马战车赶到了吴县，然后借助墨家朱雀只用了不到两天就赶到了巨阳。
而澹台灭明则是直接借助水师楼船，跟言傲先后脚来到了巨阳。
“断水，你去试试这位名扬楚地已久的南方夫子剑！”黄歇手下还是有些高手的。
断水就是其中的高手，也是一位剑主级高手，手中也持有越王八剑之一的断水。
言晏进入巨阳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拿下，但是该怎么处置，还是要看儒家的态度，以及他们有没有能力应对。
断水是一位中年剑客，也是扬名楚地已久的高手，因此也没有犹豫，直接在巨阳城外恭候着言傲的到来。
这一战，观战的人并不多，但是却都是江湖中罕见的高手，甚至东皇太一都亲自来了，只不过藏在人群之中。
而观战的不仅仅有墨家的一众统领，还有楚南公、秦国蒙武，齐国凌虚剑主。
“你上还是我？”澹台灭明看向了言傲问道。
“言家的事，自然是言家人出手。”言傲当仁不让。
澹台灭明点头，然后退出了战场，为言傲掠阵。
“越王八剑，断水，请赐教！”断水看着言傲，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名剑。
他和言傲不是一个时代的高手，或者说在他成名之前，言傲就已经名动楚国。
“你还差了点！”言傲淡淡的摇头，恭敬的将祖传的南方夫子剑请了出来。
“事情有点大条了！”徐夫人始终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言傲被尊为南方夫子剑，但是从来不是靠着南方夫子剑而出名，这一次却没想到居然将言家传承多年的南方夫子剑请了出来，这也代表着言家人的态度啊！”六指黑侠点头认同了徐夫人的说法。
剑主之剑同样是有实力差距的，而言傲无疑是剑主中的最顶尖的一批，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南方夫子剑。
或许很多人对南方夫子剑不太了解，那么也可以换个称呼，南方剑圣！
至少在场的高手，没有人认为他们能稳赢言傲。
然而大战的结果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哪怕同为剑主，同样手持名剑，断水却没能在言傲手中走出一招。
仅仅是一剑，言傲就刺瞎了断水的双目，再次向世人展现了何为南方剑圣！
“空有名剑，却为剑奴！”言傲摇了摇头，有些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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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言傲居然只是一剑就刺瞎了同为剑主高手的断水的双眼。
“这下可以放人了吧？”言傲目光从断水身上转移到了黄歇身上。
“此事到此为止如何？”黄歇也没有任何办法，断水已经是他门下最强的高手了，却没想到被言傲一剑就刺瞎了双眼。
这也就意味着，言傲若是想，完全可以在春申君府中要了他的命，因此，也不得不认怂。
“可以！”言傲点头，也没打算让事情继续恶劣发展下去。
至于另一边的言晏也完全没想过言家为了救他，言傲会下虞山，而澹台家也会让当代澹台灭明出洞庭。
他来巨阳就已经做好了被抓的准备，准确来说他就是来自首的。
他要验证，这个楚国是烂到了根子里了还是只是地方贵族糜烂而已。
只是现在他明白了，也懂了漾陵君临死前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层层剥削，大贵族欺压小贵族，小贵族欺压百姓，而楚王就是楚国最大的贵族！
而这就是分封！这就是楚国！
甚至从他自首被压入大狱至今，楚王使者、春申君使者，都没有出现过，他不认为楚王和黄歇会亲自来见自己，但是最少也会派使者前来过问。
然而没有，言晏也就明白了一切，所以，他需要想办法从楚国大狱离开了。
“令尹大人有吩咐，对于此人，不得严刑拷打，不得滥用私刑，予求予给！”狱丞出现了，解开了言晏身上的镣铐，换到了一个干净的牢房，美酒佳肴都没有少。
除了不能出去，言晏的大狱生涯比在外边还要舒适上不少。
“怎么称呼？”言晏笑着看向狱丞问道。
“屈帽，楚国屈氏一族！”狱丞坐到了言晏身边，丝毫没有半点架子。
“楚国三大贵族，屈景昭之一！”言晏点了点头，难怪能成为富得流油的楚国大狱的狱丞。
“你是姓言呢，还是姓公羊？”屈帽笑着看着言晏反问道。
对于言晏的来历，屈氏也有自己的情报，很清楚言晏的来历。
“有区别吗？”言晏反问。
“确实没有，不过你是名动楚国了，做到了许多人不敢做的事，这一爵我敬你！”屈帽笑着扬起酒樽。
“多谢！”言晏笑着，然后跟屈帽拉起来家常，谈起了文学。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文学功底之深厚，远超许多夫子，若是不死，我屈氏愿意虚位以待，请你为我屈氏西席！”
“择日不如撞日，何不今日呢？”
“言家，叔氏，名晏，字东，见过兄长！”
屈帽也愣了一下，但是也反应过来，若是言晏真的是他们屈氏西席，那么跟他平辈相称也是正常。
“见过叔东先生！”屈帽笑着点头，哪怕只是一天的西席，也无妨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坐着喝起来酒，一爵又一爵，最后不尽兴之下，直接换上了酒坛。
至于酒不够，那是不存在的，作为狱丞，屈帽就是整个大狱最大的那一个，没有不长眼的会让酒不够。
言晏笑着，敞开了胸襟高歌起屈原所做的天问、九歌，也引来了狱卒的围观。
而后言晏继续讲起了楚国的来历，讲起了家国情怀，让所有狱卒也都跟着附和，拍手称赞。
“这里不够亮堂，也太闭塞了，不适合讲学，所以，我们应该到大狱前的广场去说！”言晏笑着，跟屈帽勾肩搭背的走出了大狱，来到了狱前广场。
整个大狱的狱卒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任何的异议，簇拥着言晏来到了大狱之中的中央广场。
言晏笑着挥斥方遒，让四周的犯人们也都能听的清楚，甚至不少受到了感召，主动认罪。
言晏一直说，一直讲，连续讲了两天三夜，让人如痴如醉，所有的狱卒也都加入了听课的行列，甚至于狱中的犯人也都被感化了。
“该死，同样是蹲大狱，为什么他就过得像来游玩的！”大狱深处，一个农家弟子默默的看着，却是羡慕不已。
同样是死刑犯，别人过得那是一个滋润，没有镣铐，没有鞭笞，有的是所有狱卒的礼遇，要啥给啥，甚至将大狱作为他的讲堂，自己却被镣铐锁链加身，吃的也是残羹冷炙。
“好累啊！”黎明破晓之时，言晏终于是叹了口气，伸了伸懒腰，然后继续道，“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且听下回分解，现在下课！”
“学生，恭送先生！”所有狱卒、犯人都纷纷起身恭敬的行礼，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言晏从大狱的大门走了出去。
看守大狱大门的狱卒也是愣了一下，这不是令尹大人要严加看管的重犯吗，怎么从大狱出来了？
只是看着狱丞和所有狱卒都在躬身相送，也不敢有任何阻拦，应该是上边要放人了吧！
于是大狱守卫也没有阻拦言晏的离开，同样学着狱丞和狱卒的动作，躬身行礼，目送言晏离开大狱。
“不必远送！”言晏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招来一辆马车。
“出城！”跳上马车之后，言晏急忙对车夫说道，“家中妻子生产，请快一些！”
车夫听到言晏的话，也没有怀疑，毕竟犯人也是有家室的，或许就是因为家中产子，所以才会特别允许出狱吧，于是马鞭扬起，驱使着马车飞速出城。
与此同时，巨阳的另一个城门，黄歇也带着言傲等人前来大狱放人。
只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才发现，狱丞和狱卒们还盘膝坐在大狱广场上写写画画，仿佛是刚听完哪位大儒的说经讲道。
甚至不少的犯人也都在低头忏悔，主动承认自己罪孽深重。
“怎么回事？”黄歇一声冷喝，将众人惊醒。
“见过令尹！”屈帽见到黄歇，也是立马醒了过来。
“人呢？去带来！”黄歇没有让他多礼，直接开口。
“好，帽这就去将先生带来！”屈帽点头，朝大狱中走去，然后就看到了空荡荡的牢房，一时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先生人呢？”屈帽疑惑的看向狱卒和牢房旁边的犯人问道。
第35章 蛊惑人心之术【求收藏*求推荐】
“下学了，先生回家了！”犯人和狱卒们都不解的看着狱丞。
都下课了，先生回自己家不是很正常？
“对啊！”屈帽用力的一拍脑袋，瞧瞧自己这记性，都下学了，先生回家了啊，自己还来课堂找什么？
“回春申君，现在已经下学，先生也回家了！”屈帽重新回到了大院之中，躬身回禀道。
“？？？”黄歇满脑子的迷茫，你这是楚国大狱，不是楚国大讲堂，下学？下什么学？又哪来的先生？
“乖乖，你们言家这小子心学有点厉害了！”澹台灭明看着言傲，又看向了屈帽和一众狱卒、罪犯，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经过，只是也很难以置信啊。
言傲也沉默了，言晏的心术真的有这么可怕？还是说他在虞山藏拙了？
不过言傲又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的弟子，自己怎么能将他往坏人身上想呢？
“？？？”
所有人又都看向了言傲，你也中招了？
“有蚊子！”言傲见众人看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乍暖还寒，你说有蚊子？
“历时两天三夜……”班大师低声说着。
在场都是高手，声音再低他们都能听的清楚，疑惑班大师想说什么。
“言家叔东将楚国大狱发展成了自己的弟子！”班大师还没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继续说道。
“噗~”徐夫人第一个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来。
其他吃瓜群众也都跟着忍俊不禁，要不是碍于春申君黄歇在场，都要笑出声来。
今日之后，言家叔东之名恐怕是要传遍天下了，而楚国大狱也就成了对方成名的垫脚石了。
谁能想到一国大狱，居然会让犯人逃走，都不能说是逃走，而是被恭敬的主动送走！
黄歇面沉如水，如果目光能杀人，屈帽已经死了不下千遍。
可是哪怕黄歇的目光充满了杀意，但是屈帽却依旧浑然不觉。
“我感觉先生也没罪啊？”屈帽低声嘟囔着。
“是啊，先生也没错啊，为什么要来大狱？”其他狱卒也是疑惑地看向黄歇。
“好可怕的蛊惑人心之术！”见到狱丞和狱卒的反应，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背脊生寒，本来还是看热闹，现在却是感觉到了可怕。
“他都教了你们什么？”黄歇强忍下怒气，寒声问道。
他现在不想去知道言晏的去向，只想知道言晏是怎么蛊惑掉所有人的。
随着黄歇的话音落下，所有人也都竖起耳朵来听，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群拥有着丰富的审讯经验的狱卒给策反，这能力是真的可怕。
“先生说，我们楚人是全天下最自豪的民族，我们不是什么蛮夷，我们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血脉中流淌有非炎黄的血液而屈辱。
我们的先祖来到南方，筚路蓝缕，开创了一个稳定的南方，将中原文明传播到了南方，这是我们的荣耀而不应该是屈辱。
我们身上是流有越人的血液，但是那不是屈辱，而是荣光，因为我们不单继承了炎黄的文明，也继承了兵主的不屈和血性。
所以我们应该是天底下最应该自豪的民族……”
屈帽缓缓地开口，将言晏的话一字一句的复述了出来，讲到激情的地方，为了防止自己说的不清楚，还拿出了自己的笔记，照着一字一句的念着。
黄歇本来还有些愤怒，但是听到了屈帽的复述，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开始思索着。
楚人因为一句我蛮夷也，而一直被中原所诟病，甚至没有中原士子愿意入楚，也让楚人在外都有了自卑之心。
而楚国来到南方，自然少不了与百越等民族联姻，身上也流淌有各族的血液，而这也是中原看不起他们的原因。
可是在言晏的话里，这些都不再是屈辱，而是他们的骄傲，因为他们继承了炎黄的文明，又有着兵主蚩尤的不屈和血性。
“好可怕的祸心之术！”六指黑侠等人也都感到了恐惧。
因为他们发现，哪怕只是复述，也让他们渐渐的觉得楚人似乎真的是整个天下最应该自豪的民族。
那些曾经被他们认为是蛮夷杂种的血脉，现在似乎都是楚人的荣光！
而作为自卑的楚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些，被蛊惑也就能理解了。
“传令下去，哪怕将楚国翻过来，掘地三尺，也要将先生给我请回来！”黄歇终于是后悔了。
他们楚国到底是错过了怎么样的大才啊，这样的人怎么能住在大狱，这样的人应该站在楚国的朝堂之上，站在巨阳东市之上，享受君王的礼遇，万民的瞩目。
可是他们都干了什么？他们居然将这样的人打入了大狱，甚至险些杀了对方！
至于漾陵君？那是谁，不认识，真的不熟，死就死了！
“去王宫！”黄歇将屈帽和狱卒记录的竹简全都带走了，匆忙的赶往了王宫。
现在黄歇心中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言晏找回来，决不能让言晏流转到其他国度。
这样的人，应该是楚国的上卿，而不是罪犯。
言傲和澹台灭明对视了一眼，言晏的一番蛊惑，似乎是真的戳中了楚人的自卑和脆弱，哪怕是黄歇也都被影响了。
“杀身之祸啊！”澹台灭明看着言傲低声说道。
仅凭这一番言论，等于是直接颠覆了中原传承千年的血统论，一定会被那些卫道士所针对。
甚至各大诸侯也决不允许言晏这样的人活着，否则楚国一旦变成一个全民血性的民族，对诸侯来说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事情。
而若是言晏不能为楚国所用，楚国也绝对不会允许他被其他诸侯所用。
因此，言晏现在的处境也将变得极为危险。
各国都会想要用他，但是又要防着他，不能为己所用，那就毁掉！
这是诸侯最常见的手段！
“你觉得还有人能杀得了他？”言傲却不是很担心了，反而是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澹台灭明一愣，看着楚国大狱的狱丞和狱卒们，突然也反应过来，在楚国大狱都能安然无恙的离开，似乎真没有人能杀得了他了。
除非对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动手，不然……
第36章 听劝的信陵君【求收藏*求推荐】
那问题也来了，各国诸侯都想着用他，自然不可能见面就动手，一定也会给言晏说话的机会。
一旦给了言晏说话的机会，那么，还会愿意杀了他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似乎我们这一趟下山有些多余了！”澹台灭明自嘲的笑着。
言晏似乎从未想过靠他们来搭救，自己就有办法活着离开楚国大狱，活着离开楚国。
“好可怕的落榜美术生！”离开巨阳的言晏也是一阵后怕。
他只是牛刀小试，学了一点落榜美术生的演讲，搭配了一点儒家的乐理，然后就把整个楚国大狱的狱卒和罪犯全给同化了。
“这东西不能乱用，太可怕了！”言晏心也是很慌的。
要是再给他点时间，他恐怕就能让这群狱卒高抬起右手宣誓效忠，然后……火烧楚王宫！
将这种可怕的念头甩出脑后，言晏就看到了少司命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等着他。
“走，我们去大梁！”言晏笑着接过了龙渊和书箱，带着少司命就朝魏国赶去。
少司命也没有说话，安静的跟在他身边，只是更好奇言晏的马车又是哪来的。
不过也庆幸只是马车不是战车了！
另一边从楚王宫出来的黄歇也松了口气，楚王终于也同意了，认可了言晏，愿意以上卿之位相请。
至于杀漾陵君，以前是大事，现在……公室那么多封君，死一个就能换取一个大才的话，他们可以将公室的那些封君排成队让人来杀。
“发动一切关系，将人请回来！”黄歇对门客下达了命令。
“君上，此子对君上是威胁啊！”侍从李园却低声提醒着黄歇。
黄歇一愣，看向了李园。
“此子背后有言家和澹台家支持，若是入主朝堂，又得大王赏识，对君上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啊。”李园继续说道。
楚国终究是分封的楚国，地方贵族势力庞大，若是言晏出任楚国上卿，得到了言家和澹台家的全力支持，整个楚国淮水以南等于就变成了言晏的一言堂了。
言家在吴郡、澹台在洞庭，是楚国南方最庞大的两大贵族，而且言家和澹台家都是儒家，最擅长的就是教书育人，门生弟子也遍布楚国。
若是言晏真的被楚王重用，担任上卿，不仅仅是黄歇的地位受到威胁，恐怕楚王的权势也都受到威胁。
黄歇也终于是有点明白楚王完为什么一开始不太愿意用言晏的原因了。
因为言晏背后的势力太大了！
平时可能两家都很低调，但是却不代表当两家人合起来推出了一个话事人之后，还会低调啊。
“你的意思是？”黄歇看向了李园低声问道。
“送他离开楚国！这样的人只有在他国，君上的地位才会更加的稳固！”李园继续说道。
黄歇目光微眯，他懂得了李园的意思。
他的地位稳固是因为楚王离不开他，是因为楚国有外患，需要他来支撑整个楚国。
所以，言晏可以在楚国以外的任何一国为臣，但是决不能在楚国！
而楚王之所以最后同意了自己的举荐，原因就是，自己的权势已经太大了，甚至出了楚国，别人都只知道他黄歇而不知道楚王！
因此，楚王需要一个人来制衡自己，最后才会同意自己的举荐！
至于杀了言晏，黄歇和李园都没有想过，在这个时代，杀贤的罪名足够让他们遗臭万年，这是他们不会去做的。
“那就安排人送他离开楚国，也决不能让他死在楚国！”黄歇思虑许久之后，终于是开口了。
他们不仅不能杀了言晏，还要安全将他送出楚国，否则一旦言晏死在楚国，那么这个杀贤的罪名都会落到他们楚国头上。
言傲、澹台灭明也都会把账算到他黄歇头上！
“钜子老大，你说楚国真的会用叔东？”同样离开楚国的还有墨家一行。
荆轲看着自己的钜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别看儒家将黄歇宣扬成公子楷模，但是你可曾见过黄歇门下有一位门客能名动天下？”六指黑侠嘲讽的说着。
同样是门客，孟尝君有门客冯谖，平原君有门客毛遂，信陵君有门客侯赢、朱亥，可是黄歇呢？一个出名的门客都没有！
“你再看看，黄歇将儒家文宗荀卿请到了楚国却又将他打发到了兰陵担任一个小小县令。”
“所以，黄歇没有容人的雅量，叔东也不可能进入楚国的朝堂！”六指黑侠精锐的点评着。
“那他还去见楚王！”荆轲有些不懂了。
既然不愿意用，为什么还要去向楚王举荐呢？
“这就是他的名声的由来，他向楚王举荐，是在做戏给天下人看他有举贤的明智，将来无论叔东在哪一国扬名，都会彰显他有识人之能，而不会背上识人不明的骂名。”六指黑侠嘲讽着政客的这一套。
“他不怕叔东真的会来楚国？”荆轲更加看不懂了。
“你觉得叔东经此一役之后，对楚国还有半点信任和认可吗？”六指黑侠摇了摇头。
经历了这一次，言晏也会看到楚国朝堂从上到下都已经烂掉了，自然不可能再在楚国出仕。
国家招贤，同样的君子择国。
这是一个双向奔赴的选择，很明显，楚国已经让言晏失望了，自然不会再留在楚国。
“那他会去哪？”荆轲好奇地问道。
“魏国大梁，那里是整个天下和中原的中心，消息也是最为灵通的，若是叔东想要了解天下的局势，一定会去大梁，最关键的是，那里有信陵君！”六指黑侠笑着说道。
“信陵君？”荆轲疑惑了，信陵君虽然名声很好，但是毛病也很多啊。
“别看信陵君的问题很多，但是他有一个优点，也是士人最喜欢的！”六指黑侠笑着说道。
“什么优点？”荆轲继续问道。
“听劝！”六指黑侠感慨着，作为公子，谁不是位高权重的，这样的人，很难被人左右自己的想法。
信陵君却是其中的奇葩，很多时候的信陵君是没有自己的主见的，结果也就是，他很容易听劝！
比如他害怕魏王的责罚，躲在了赵国十余年，但是却又很听劝在魏国需要的时候率军赶回。
第37章 有教无类【求收藏*求推荐】
“我想去大梁！”荆轲看着六指黑侠，有些扭捏的说着。
他去大梁的目的有很多，一是因为他的云门大卷是言晏教授的，所以他想要去保护言晏，为言晏护持；还有就是，他是卫国人，大梁也靠近濮阳。
“你现在还不适合在他身边呆着！”六指黑侠摇了摇头。
荆轲的天赋不低，前提是能将心用在武学之上，而且刚加入墨家不久，心性还没稳固，对墨家经义也没太多的领悟，跟在言晏这种大忽悠身边，很容易就被对方影响，从而迷失了自我。
“给你三年时间，若是三年后你能达到尚同境界，我允许你离开墨家外出游历！”六指黑侠是真的将荆轲当成了接班人来培养，不然也不会怕荆轲被带上歧路。
最主要的是，六指黑侠想让荆轲去闯墨家侠道，在侠道中领悟墨家的武学奥义。
六指黑侠也没有办法，儒家出来言晏这种天才，道家也听说天宗赤松子代师收徒了一个八岁妖孽师妹，一下子压力就给到了同为显学的墨家。
因此，非常之时只能行非常之事了，墨家规定非钜子不得入禁地，但是现在也只能提前让荆轲去闯了。
“三年！”荆轲一听，脸色瞬间变了，三年啊，这三年他要怎么过啊，没有酒肉，没有朋友，岂不是比杀了他还难熬。
“不想被他们甩的太远，你只有静下心来修行，而且，你别忘了，你还有师妹！”六指黑侠很显然也很懂劝人的方法。
一听师妹，荆轲立马站直了身子，为了师妹，三年也不是不能熬的。
“你放心，叔东不会直接去大梁的，他走的是儒家最古老的游学道路，所以他肯定会沿途走遍韩魏大地，最后才去大梁的，时间上，也差不多是三年！。”六指黑侠很肯定的说着。
“好！”荆轲点头。
另一边的言晏却有些窘迫了，因为他没钱了！
准确来说是，他本来就没钱，还把少司命的钱都花没了。
穷文富武，那是假的，实际上的文人更花钱，竹简很贵很贵，好的刻刀也很贵。
所以添置了一些新的空白竹简之后，他就把钱花没了。
“果然，游学之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连孔夫子当年都三天饿九顿，我这又算什么呢？”言晏低声自我安慰着。
“你饿不饿？”言晏看向少司命问道。
少司命没有回答，作为武者，他们其实可以辟谷，短时间内不吃不喝是不会有问题的。
“我教你孟子吧，你要相信，现在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昊天上帝对我们的考验，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现在我们经历的一切，都要学会珍惜，学会接受，只有坦然的面对苦难困厄，才能够突破自我，待将来再回头，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
“……”
言晏喋喋不休的说着。
少司命站在树梢之上，看着远处的一片果园和几只野兔，迟疑了一下，再看向言晏，还是决定不提醒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经过无人之地，少司命看着言晏，再想着他说的，觉得这就是儒家的特殊修行吧，还是不要打扰的他的修行了。
因此，夜晚的时候，少司命都会自己以修炼为由离开，自己去采摘果蔬。
同样的，还有两个黄歇派来暗中护送言晏离开的高手，本来他们是想着直接把言晏送出楚国就能回去交差了，缺钱？缺食物？他们有啊！
只要言晏能尽快离开，他们愿意暗中送上啊。
只是，听到言晏的话之后，他们惭愧了，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被君上重视，被大王看重奉为上卿，就这觉悟，他们拍马难及啊。
“差点坏了先生的修行啊！”两个暗卫自责不已。
终于，三天后，少司命还是忍不住了，看言晏已经饿得眼眶凹陷，还是拿出了几颗赤红的山楂递到了言晏身前。
“哪来的？”
言晏愣住了，看着赤红的山楂果，双眼放光，但是却还是没有接过去。
不是不饿，而是山楂是开胃的，吃了只会饿的更快。
少司命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坳上的两棵山楂树。
顺着少司命手指方向，言晏双目放光，直奔山坳而去。
“这瞅着也不像饿了三天的样子啊！”暗中跟随的两个春申君府护卫低声说着。
只是言晏的目标却不是那两个野生的山楂树，而是山坳下的一个山洞，因为他发现了好东西！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虽然你还是一只小熊，但是你将来会独自生活，到时候你会知道生活之维艰，所以，不能养成奢侈的习惯，你还小，这么大的鱼你吃不完也是浪费。”
山洞外，言晏等了许久，终于是等到母熊将食物送回来给小熊后重新去觅食的机会，一把抢过了小熊嘴边肥美的大鳜鱼。
“你看，我多好，我明明能直接抢你的，却还要跟你讲道理，这叫什么，这叫有教无类！”言晏一手摁着小熊，一手抓着鳜鱼，检查起还有什么可以带走的。
“吼~”然而，母熊并没有离得太远，听到小熊的哀嚎后直接冲回了家。
“给我趴下！”言晏看着冲回来的母熊，一声爆喝，站直了身板。
母熊也被言晏的怒喝吓了一跳，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看着言晏。
倒不是它真的老实了，而是言晏将龙渊抵在了小熊身上，逼迫母熊不敢乱来。
“你看你，身为母亲，居然从小就养成孩子奢侈的习惯，还不听教化，难怪人类将顽皮不听话的孩子都叫熊孩子，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言晏低沉着声音说着。
母熊依旧怒视着言晏，但是却不敢有动作，只能老实的趴着，看着言晏在训斥。
一连半个时辰之后，言晏才松开了小熊，带着母熊重新拖回来的一只野山羊返回了马车旁。
“……”少司命、两大暗卫都惊为天人。
他们知道言晏嘴上功夫的厉害，却没想到连野兽都能教化。
第38章 寻礼【求收藏*求推荐】
“音乐无界，有教无类！”言晏解剖着野山羊，不得不感慨，还是古代好啊，只要有物力，基本不会饿死。
生物多样性得到了完美的诠释，而不是需要买票跑去动物园参观。
他也发现了君子六艺之六乐和乐经的正确打开方式。
用来祭祀？用来娱乐？
都太逊色了！
终于耗时半月，言晏带着少司命来到了楚国与韩魏的交界，焦！
两大暗卫也终于是松了口气，自己总算是完成任务了，不用蹲在荒野吃草了。
“咦~”刚到焦城城门，言晏就发现了言家人留下的暗号。
于是，言晏带着少司命直接顺着记号来到了留下记号的言家子弟约定的地点，焦城之中的一座棋室。
向棋室小厮对了暗号之后，小厮也将言晏带到了一个独立的棋厅之中。
“你终于来了！”言傲从帷幕中走出，笑吟吟的坐到了棋盘对面。
“学生见过学监！”言晏也没想到言傲会下山，急忙起身行礼。
他的记忆之中，言傲应该属于是虞山书院和言家的护道人了，轻易是不会离开虞山书院的。
至于言傲有多强，言晏不知道，只知道讨教心学不成的时候就会挨打，还是没有人敢阻拦的那种。
“好了，这里不是书院，不用多礼！”言傲摆了摆手，让言晏坐下。
“本来这次下山呢，是想把夫子剑送来给你的，不过你已经得到了龙渊，那就没这个必要了！”言傲笑着，一招手，龙渊自动飞落到了他手中。
仔细打量了一下锈迹斑斑的龙渊，言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重新将龙渊归鞘。
“剑灵醒了一半，还需要时间来打磨！”言傲看着言晏认真的说着。
“剑灵苏醒？”言晏愣住了，他不造啊！
“按照铸剑先师欧冶子的说法就是，每一把名剑其实都早已存在于天地之间，只不过是借铸剑师之手让它们显化，所以每一把名剑都有它们专属的剑灵，有它们的名！”
“龙渊是欧冶子大师和干将大师联手铸造的，是诚信高洁之剑，非诚信高洁之人不可持。”
“也因此，伍子胥最后让名剑感受到了侮辱，选择了自污，却没想到会在你手中唤醒了剑灵！”
言傲很欣慰的看着言晏，有种儿子长成的欣慰。
“那学监，需要怎么样将它彻底唤醒呢？”言晏恭敬的请教。
“不知道！”言傲果断摇头。
名剑本就罕见，更别说是自污的名剑了，唤醒之法也没人知道。
“不过，有这么一种说法，无论千山万水，几经人手，名剑最后都会流转到它真正的主人手中，至于中途经过了多少人手，其实都不过是通过那些人，将名剑送到他真正的主人手中！”言傲继续说道。
“送快递？”言晏脱口而出。
这不就是送快递吗，不管千山万水，经过多少站点，最后都会抵达目的地，至于中途经历的人，都不过是快递员！
“？？？”言傲愣住了，什么鬼东西？
“咳咳~”言晏尴尬地咳了咳掩饰，却好奇言傲为什么会下山，还知道自己的行踪，专门来焦城等他。
“这次下山本来是因为你杀了漾陵君，然后我言家和澹台家都派出了高手前来营救！”言傲知道言晏的疑惑，直接解释了。
“多谢学监和先生！”言晏急忙起身行礼，他是真没想过一直避世不出的言家和澹台家为了他居然有高手下山。
“只不过没想到你小子能够自己走出楚国大狱。”言傲笑着。
言晏谦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主要是这时代的人都比较淳朴，不然他也骗不了他们啊。
“你闹的事情有点大！”言傲凝重地看着言晏，继续道，“你看到的，其实不止是楚国，很多国家也都有类似的情况。”
“可是，你现在一无官身，二无地位，很多事，哪怕看到了，你其实都无法解决！”
言晏沉默了，他也是进了楚国大狱之后才知道，这些东西，不是他能改变的，整个楚国都已经烂透了，根本救不了。
“你遇到的，我也曾经遇到过！”言傲悠悠开口，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的遭遇。
言晏一愣，学监也曾遇到过？那学监是怎么做的呢？
“当年我跟你差不多年纪，也是下山游学四方，然后在中山国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我做的比你更狠，我和墨家、道家的几位朋友，杀到了中山国国君宫中，将事情公之于众。你知道结局如何吗？”言傲缓缓抬头看向言晏。
言晏摇头。
“结局就是中山国发生了暴动和叛乱，最终导致了中山国的灭亡！”言傲叹了口气。
“当年我们少不经事，以为快意恩仇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却不知道，权利是一场黎民百姓无法参与的游戏。”
“所以，中山国叛乱，我们无法阻止，也无法阻止中山君镇压叛乱，导致了那些我们想为之伸张正义的百姓陷入了更大的战争之中，几乎是赤地千里，无一幸免！”
言傲有些痛苦的回忆着当年的场景，那一场叛乱声势浩大，他们才发现，他们根本无法阻止了，也无法调和了，最终百姓的叛乱很轻易的就被中山君给镇压了。
而原本他们打算为之伸张正义的百姓，全都死在了那场叛乱之中。
也因为这场叛乱，原本战国不止七雄而是八雄的中山国也被赵国覆灭，成为了历史。
“所以，你根本不能将这事公开，否则，你心中的正义非但无法声张，更会让那些你要保护的弱者死于战乱之中！”言傲认真的说着。
这才是他来找言晏的最终目的，就是担心言晏会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愣头青，做事无所顾忌，为了心中的理，然后使得想要保护的非但没能护住，还因为自己而死去。
言晏沉默了，他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低估了贵族的强大，也忘了贵族之所以能统治一地正是因为他们足够强大！
“我将你从雪地里带回虞山，教你读书、习字，就是不希望你成为他们一般的草芥，希望你能掌握你自己的命运。”言傲认真的说着。
“可是，你真的只能做到这样吗？”言傲反问着。
“儒者心中有自己的礼，我教你读书，习字，观经，阅史，不是希望你掌握自己的命运，更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适合天下人都学习的礼，而老师老了，更有言家束缚着我，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寻到一个，被君王认可，被天下人认可，且能施行天下的大礼！”
第39章 言家给的底气【求收藏*求推荐】
儒家说的是礼，言傲说的也是礼，言晏也知道这是礼。
可是它太大了，也太虚无缥缈了。
孟夫子的礼是什么，是天下为公，终其一生也没能将之施行。
“你可知道你出虞山之时，祭酒和我给你取字，东，是什么意思？”言傲看着言晏继续问道。
言晏点头，儒家一般都会在成年加冠之后才会取字，但是也有一些例外，比如提前出师的优秀儒生，也可以从老师那里得到属于自己一生的字。
而言晏的名晏，字东，就属于是提前获得字的儒家弟子。
同样的，当下的儒家弟子为了表明自己是孔子门下，儒家正统，在字前都会加上一个子字，因为子是孔子的姓。
正常而言，言晏身为言子一脉弟子，也应该是子东，可是祭酒和言傲却给他去掉了子字，只留下一个东。
这并不是说不承认言晏是儒家正统，若是言晏都不能算儒家正统，那整个天下，整個儒家也没人有资格说自己是正统了。
也有一些人的字并不取子字，比如当下的儒家文宗，荀子，他的字就是一个单字，卿！
这也代表着言家和虞山对他的期望之大，希望他能超越先祖，独成一家，故而不取子。
“东，日所处也！”这就是言晏字东的含义，代表着新生和希望，同时东也代表着道主！故而有词为东道主，代表着主人。
也是希望言晏有朝一日能够独开一家，成为道主。
“很多东西，虞山已经教不了你了，你缺的也从来不是学识，而是经验，所以我们才会让你下山游历。”言傲看着言晏承认虞山已经教无可教了。
“伱在心学的成就，已经超出了我们所有夫子的预料，甚至整个天下，哪怕是最长于心学的纵横，在我看来也不如你！”
言傲给出了言晏极高的评价，他也见过鬼谷子，也了解纵横心学，但是在他看来，鬼谷的心学在言晏面前就是一个成绩偏科的学生。
鬼谷心学太侧重于纵横了，不如言晏的心学来得正大磅礴。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你就留在虞山，钻研心学，将来未尝不能成为当世第一的心学大家，以心学而开宗立派。”
“但是心学太可怕了，我们也不敢让你留下！”
言傲很坦诚的说明他们不敢留下言晏，就是因为他的心学的可怕，若是言晏留下虞山，那么虞山将来也就会变成言晏的虞山，而不是言家人的言家。
“而这一次出来，在巨阳，你牛刀小试，也让我看到了心学的可怕，在庆幸的同时，却也有些遗憾。”
言晏知道言傲说的庆幸和遗憾是什么，但是他却无法开口解释。
终其根本就在于他不是言家嫡系！
“心学这东西，很危险，也很可怕，用之正则正，用之为恶，我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言傲认真且凝重的说着。
“我要是没有猜错，若是再给你时间，整个楚国大狱的那些狱卒、刑徒，都很可能被你变成你的死士！”言傲看着言晏问道。
言晏再次沉默了，若是给他时间，他确实有这个把握。
“所以，在你有自保能力之前，遇到一个值得你托付的君主之前，不要再轻易的展示你这个能力，否则就是取死之道！”言傲担心地说着话。
“我此行最重要的就是提醒你这一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璧也可以是才学！”
“学生明白！”言晏也知道心学这东西有多可怕，而且他将心学运用在了其他路上，让人能最直观的看到心学的可怕。
而这也是会招来祸事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敢在楚国大狱继续下去的原因。
若是他真的将楚国大狱的狱卒和刑徒变成自己的拥趸和死士，那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留一手，别人也都会以为他只能做到那一步，但是因为他还年轻，还能够更进一步。
这样，那些君王贵族就会希望将他招入门下，进行培养。
“楚国你不能留了，否则不止你会死，言家、澹台家也会因为你而灭亡！”言傲叹了口气。
言家和澹台家终究还是太弱了，若是言家和澹台家足够强大，那又怎么会让如此弟子流浪在外。
“这么严重？”言晏完全没想到自己留在楚国会给言家和澹台家带来灾难。
“楚王已经发布了招贤令，因为春申君黄歇的举荐，整个楚国都在找你，以上卿之位请你！”言傲欣慰的笑着，哪怕这个邀请是那么的敷衍，但是终究是个名！
儒家出来混，不就是为了个名？
“上卿？”言晏更加诧异了，这么重视的？
“嗯，不过别想了，你担任楚国上卿，整个楚地淮水以南都要变成我们儒家的了，楚王和黄歇不可能让你真正掌握实权的。”言傲笑道。
“好吧！”言晏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有些心动了，但是一个名头无实权的那就算了，没有实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虽然言家和澹台家无法在明面上支持你，但是暗中的资助还是可以的！”言傲笑着拿出了一面令牌递给了言晏。
“这是言家和澹台家商会的执事令牌，凭此令牌，你可以在整个天下任何一家言家或澹台家的商会支取百金，做游学之用！”言傲解释了令牌的用处。
听到这话，言晏双眼放光，终于是不用吃糠咽菜，三天饿九顿了！
游学需要的开销是真的很巨大的，一般贵族都支持不起子弟的游学所需。
“出门在外，有事记得写信，寄回虞山，不要什么都想着自己担着，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没死呢！”
“记住一句话，我言家不惹事，但绝不怕事。只要别再杀什么封君封侯的，整个天下，还是要卖老夫这个面子的！”言傲自信的说着。
“学监有多强？”言晏迟疑了一下，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东西。
“你没打听过？”言傲也有些诧异，他一剑毁了断水的双目，这事应该已经传遍江湖了才是。
言晏摇头，他这段时间担心追杀，连县城都不敢进，所以自然也没什么获取消息的渠道了。
“整个天下敢说稳胜老夫的，一个都没有！”言傲霸气的说道。
“……”言晏张大了嘴巴，这么强？
第40章 儒家的生财之道【求收藏*求推荐】
“所以，这是言家和澹台家给你的底气，要学会用！”言傲笑着。
言晏果断点头，有势不用的都是傻子。
言傲没有再多说其他，跟言晏讨论起了经义，继续给言晏传授着行走天下的经验。
“你知道墨家为什么走到哪都不缺钱吗？”
“不知道！”
“因为墨家是游侠儿，要么你主动送来，要么他自己去取，权衡之下，作为地方豪强你是愿意自己掏钱结交一位游侠呢，还是愿意招惹一位飞贼？”
“！！！”
言晏从没想过，墨家在哪都混得开的原因居然是这样！
“墨家也做飞贼之行？”言晏迟疑了，他还以为墨家都是侠士，都是正义之辈。
“所谓捉奸捉双，抓贼拿赃，被抓到了才是贼，没被抓到，谁敢说他是贼呢？”
“就算你怀疑，你确认，他也可以说他是劫富济贫，而伱却没有实质的证据，乱说话也只会得罪一个能在你府中来去自如的高手。”
言傲笑着解释着墨家的操作。
言晏沉默了，果然他的江湖经验太少了。
仔细一想，一个能在你府中来去自如的飞贼，你是愿意让他深夜造访呢，还是白天以礼相迎，破财免灾？
正常点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了！
“那我们儒家呢？”言傲好奇了，墨家都有自己的生财之道，儒家也应该有啊。
“你真想知道？”言傲却是诡异的看着言晏。
言晏小鸡啄米一样飞速点头。
“跟我来！”言傲笑着，将言晏带出了棋社。
言晏老实地跟上，一直跟着言傲走到了焦城最繁华的街道，一座飘满了胭脂水粉味的酒楼前。
“走，进去！”言傲带着言晏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青楼老鸨看到言傲和言晏，立马知道来人不凡，于是挥手让龟公离远点，亲自带着几个莺莺燕燕上来接待。
言傲却是打量了几個莺莺燕燕，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言晏确实呆滞了，自己跟学监出来游历的第一站居然会是风月酒肆？
而且看学监的样子，一看就是老手啊！
“胭脂俗粉，只有如此？”言傲淡淡的喝着老鸨让小厮送上的酒食问道。
老鸨也在仔细观察着，也明白自己带来的这些姑娘是入不了人家的眼了，挥了挥手，让姑娘们退下，然后将楼中花魁招来。
言傲看了一眼，双目放光，然后略微点了点头，张口就是赞许的华丽辞藻。
言晏却听得莫名其妙，这些辞藻华丽是华丽，但是前言不搭后语啊。
“不需要她们听得懂，只需要她们觉得很华丽，很优美即可！”言傲传音说道。
“？？？”言晏呆住了，这不是骗人吗？
可是言傲却不为所动，继续跟着花魁聊天，畅谈，更是当场吟诗作对，谱写新曲。
然后就在言晏震惊的目光中，看到老鸨和花魁非但不收钱，还主动送上了一份帛金。
“走吧！”言傲收下了帛金，就带着言晏离开了。
“为什么？”言晏无法理解老鸨和花魁的做法了。
“因为名，花魁也是要名的，这种小地方，能来的士子有几个，而又有几个会赞许她们？”
“所以，略微出手，赞许一番，转身离去，让她们自惭形秽，觉得是自己不配，然后她们就会双手奉上帛金，感念你的好！”
“那对她们有什么好处？”言晏不解。
“她们会借你之名，来给自己涨身价，若是你为她们写了新曲，她们就成了有自己专属舞曲的角儿了！”言傲笑着说道。
“……”言晏是怎么也没想到儒家居然还能这么玩的。
只是，言晏突然想到了一位大佬，柳三变，掌握了流量密码的白衣卿相啊，走到哪都有花魁自荐枕席，只为他能留一曲一词。
果然，穷是因为你读的书不多，只要你读的书够多，走到哪都不会穷！
“风花雪月，文人风骨，但是青楼妓馆，伶官妓女的话，一句也别信，逢场作戏就可以了！”言傲郑重的提醒着。
多少人流连花间，最终自毁前途的，言傲见过的太多了。
言晏点头，这条路很适合他啊，除了心学，他最擅长的可就是乐啊！
“你和阴阳家的少司命们是啥情况？”言傲突然好奇地问道。
“额……”言晏迟疑了一下，然后解释了一遍。
言傲震惊无比，墨家那么大的动静，背后的主谋居然是你，让墨家知道能把你吃了！
“那个新任的少司命又是什么情况？”言傲没有再纠结黑白姐妹的事情，继续问道。
“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在用她来试验一些心学的东西！”言晏坦然的承认。
言傲皱了皱眉，看着双目清澈的言晏，他知道言晏说的是真的，但是就是这样才是最可怕啊。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言傲冷声说道。
言晏愣了一下，自己用少司命做心学验证，也是在帮她走出自闭，要有什么后果？
“如果不是真的少年艾慕，就不要轻易拿人做这种尝试，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言傲凝重地看着言晏。
他还以为言晏是跟少司命有什么艾慕情愫，却没想到言晏居然是用人来做心学的尝试。
言晏皱了皱眉，看着言傲，然后脑中也浮现起了少司命面纱之下的容颜，迟疑了一下，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了。
一开始可能是对心学的尝试，所以拿三姐妹来练手，但是现在的话，他也不确定了。
“心学你最好暂时别用了，也别去钻研了，至少现在的你，把握不住！”言傲叹了口气。
终究是太年轻了，而心学这东西太可怖了，还好自己来得早，发现的早，不然将来绝对会出大事。
现在能拿一个少女做试验，将来呢？赤子之心这东西，有时候也是很可怕的。
求知，会让人深陷其中，若是不能掌控住心学，将来言晏绝对会拿一城甚至一国的人来做尝试，到时候生灵涂炭都是最轻的了。
想到这，言傲也是背脊生寒，还好自己多嘴问了这一句，否则言晏很可能就毁在心学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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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知道！”言晏点头，心学的可怕他也很清楚，而且他也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影响了，见到什么东西都想着尝试一下。
比如之前居然沦落到用心学去催眠熊罴，要是母熊不按套路出牌，他现在很可能就成了金坷垃了。
“阴阳家的万叶飞花流很危险，他们太极端了，过于追求天人极限，为此行事性格都极为极端，如疯子一般，无所不用其极，跟他们走得太近，对你不是什么好事！”言傲想了想，继续提醒着言晏。
言傲也不明白，墨家都把阴阳家杀得快凋零了，怎么会让新任少司命一直跟在言晏身边。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见过南公，可能他们也在尝试着突破，让少司命的万叶飞花流达到前无古人的境界吧。”言晏思索了一阵，认真的说道。
少司命是阴阳家百年难见的木灵玄同，但是万叶飞花流的极限在哪里，可能阴阳家自己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去教少司命了。
因此，楚南公和东皇太一很可能是想让少司命突破自己，尝试着能不能让万叶飞花流达到一个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境界吧。
“若是可以，还是不要再修那些东西了，会未老先衰，提前透支自己的生命，至于补救之法，道家的万物回春似乎可以做到。”言傲想了想继续说道。
“那是道家木属性的顶级心法，怎么可能外传！”言晏摇头。
“那就是你的事了！”言傲笑着，你不是能忽悠吗，去把道家那群修心的老不死忽悠到破防不就好了？
“你对她真的就只是心学的试验品那么纯粹？没有半点的好色之心？”言傲更好奇的还是这点。
他也见过少司命，确实是国色天香，关键是气质清冷，却又有一种邻家女孩的样子，对正是年少好色年华的少年来说，简直就是天边的白月光。
言晏再次迟疑了，他也不懂他跟少司命是什么情况，感觉就是习惯了吧！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把握！”言傲也没有再深究，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
“言家擅长的是文学，能教你的确实不多，想要出仕，西河学堂是最好的选择，虽然西河学堂已经没落，但是魏国却依旧是天下俊杰聚集之地。”
“无论是商鞅、庞涓、孙膑还是张仪、苏秦、范雎，都曾在魏国呆过，可以说魏国人杰地灵，也是百家士子游学必经之地，没事多去看看。”
“想要入仕，从政，信陵君府其实是伱一个很好的选择，但却不一定要将自己束缚于信陵君府，那里只是你积累经验的地方！”
言傲继续说着，为言晏谋划着。
“为什么？”言晏疑惑，信陵君的名声如今是天下之最，甚至压过了黄歇和吕不韦。
“因为信陵君和魏王不和，相互忌惮，所以魏王也不会用信陵君府出来的门客，而魏国也从来不会用外人为相！”言傲认真的说着。
言晏想了想，似乎魏国很重视人才，但是想要在魏国出将入相，难之又难，哪怕是兵家吴起，最终也被逼离开了魏国。
“多走走，多看看，这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孔夫子说，三十而立，现在你才多大，还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选择的机会！”
言傲笑着，儒家从来不会要求弟子什么时候入仕，也不会干预弟子择国。
“韩魏燕赵齐有哪些势力需要注意？”言晏思索之后，问出了关键。
他太缺少对这個天下势力的信息了。
“出了焦，就是韩国边境，所以你的下一站就是韩国。”
“韩国不大，江湖势力、百家也不多，值得注意的就是以韩国大将军姬无夜为首的夜幕，夜幕有四凶将。”
“皑皑血衣侯·韩国上将军白亦非，一手双手剑，应该有半步剑主的实力。
石上翡翠虎，韩国首富，一个商贾之人。
碧海潮女妖，身份不知，只知道应该是韩王安的枕边人。
月下蓑衣客，韩国最大情报机构的头子，身份同样未知。”
“而除了夜幕之外，姬无夜也是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一身横练，深不可测，见到了跑就对了，在姬无夜身边还有一个杀手组织，名为百鸟，一群亡命之徒的死士。”
言晏点头记下。
“除此之外，与姬无夜相对的就是五世相韩的张家，张家绝没有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门中高手也不少。”
“而在这朝堂之外，还有一个门派你要注意！”
言傲一点点的给言晏普及着韩国的势力。
“哪一个？”言晏疑惑的问道。
姬无夜和张家不就是韩国除韩王外最强的两大势力？
“韩国棠溪剑盟！”言傲凝重的说道。
“棠溪剑盟？”言晏愣住了，没听说过啊。
“这是一个由铸剑师组成的民间组织，天下最好的宝剑都出自棠溪，韩国武库之称也来源于棠溪剑盟，身为铸剑师，他们本身可能修为不高，但是剑盟之中的客卿却不乏剑主级高手。”言傲笑着说道。
“名剑难求，所以想要锻造一把名剑，也需要一位顶级铸剑大师，而棠溪最不缺的就是铸剑大师，因此，多少剑客高手为求一剑，自愿成为棠溪剑盟的客卿，只为求取一剑。”
言晏懂了，直接说名剑山庄不就容易理解了？
“棠溪剑盟几乎不会参与韩国朝堂之争，也不会过问江湖之事，醉心于铸剑术上，所以，你想要唤醒龙渊，棠溪剑盟或许知道办法！”言傲看着言晏提醒道。
言晏看着腰间的龙渊，也就明白言傲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棠溪剑盟了。
“我与棠溪剑盟的合伯剑坊坊主也是旧识，所以，你下一站要不去合伯走一遭，顺道给老夫送封信！”言傲看着言晏笑着说道。
“老师之命，弟子自当谨从！”言晏也没有迟疑，反正是要北上，下一站去合伯也没什么不好。
言傲笑着将一卷早已准备好的竹简递到了言晏手中。
言晏双手接过，小心的收进了书箱之中，等着到达合伯的时候再送上门给合伯坊主。
“也没什么事了，老夫也要返回虞山了！”言傲笑着，转身就朝着焦城外走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言晏也躬身行礼，目送着言傲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
直到言傲的身影消失，少司命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言晏身边。
她知道言晏要去见什么人，因此没有跟随，但是直到言晏和言傲出现在街头时，言傲淡淡的一眼，就让她如芒在背，躲得远远地。
“你很怕学监？”言晏看了少司命一眼，也从少司命的微表情中察觉到了少司命的害怕。
少司命淡漠地眨了眨眼，言晏却知道了答案，学监很可怕！
“我们去韩国，去棠溪，见识一下这棠溪剑盟！”言晏笑着告诉了少司命他们的行程。
其实去棠溪和去大梁不是一个方向，去大梁的话一路北上即可，但是去棠溪的话则是反方向了。
只不过这一次，言晏倒是不打算反向而行，而是借助墨家的朱雀，直接飞往棠城！
毕竟是天下铸剑师最多的名剑山庄，墨家自然是有朱雀专程前往棠城的。
所以，言晏带着少司命先赶到了魏国的雎阳，再从雎阳跟随墨家弟子乘坐朱雀前往棠城。
有墨家的钜子令，雎阳的墨家弟子自然也不会拒绝言晏和少司命的随行。
至于暗中跟着言晏的两个春申君护卫也总算是松了口气，终于是把人送走了！
赶到雎阳的言晏也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遇到墨家有朱雀飞往棠城。
“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言晏好奇地问着，不相信墨家会专门为他开一趟专机飞往棠城。
“客卿来得正是时候，棠溪剑盟有一场铸剑大会，据说届时会有至少两把名剑出世，我墨家徐夫人统领之子，也会参加，而且已经在棠溪闭关铸剑；同时农家六大长老之一的兵主也亲自下场铸剑。”
“楚国相剑师风胡子先生也会到会，作为相剑师之一，品评各家之剑！”墨家执事弟子很温和的给言晏介绍着，目光却是不时扫向了言晏身边的少司命。
“铸剑大会！”言晏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盛会。
恐怕学监也早就知道，是故意以送信为由，让自己去走上一遭的。
天空飞的确实要比地上走的快，言晏和少司命赶到焦城花了快半个月，但是从雎阳赶到棠溪却只用了两天。
而一到棠城，言晏也感到了不一样，整个城市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铸剑声，沿街各店铺也都是以铸剑铺为主，大街上到处都是失败的剑胚，甚至城墙上都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长剑。
真就是一座用剑铸起的城池。
而棠城也是一座山城，从山脚顺延到山巅，山巅之上则是一座庄严的府邸，堂皇大气的刻着棠溪剑盟四个大字。
“换成名剑山庄不是更好听！”言晏低声吐槽着。
这座城完美的符合了他对武侠世界中对名剑山庄的想象。
第42章 名剑将出【求收藏*求推荐】
“客人第一次来棠溪吧？”还不等言晏说些其他，就有路人来解释了。
“是第一次！”言晏疑惑这里人都这么热情的吗，居然自来熟的上来解释，不由得怀念起荆轲这个自来熟了。
“剑盟其实原本是由六大派共同组建形成的。”路人热情的解释着。
“六大派？”言晏更加诧异了，一个弱韩，居然还能凑出六大派？
“嗯，他们分别是棠溪、墨阳、合伯、邓师、宛冯、茨山，所以剑盟是六大派，也是六大城，只不过天下宝剑，棠溪为首，故而剑盟设立在了棠城。”路人继续解释着剑盟的组成。
言晏却愣了有好一会儿，这六个势力，似乎也是韩国的五座城池。
“韩国也正是因为拥有我们剑盟，才被称为晋之武库！”路人似乎也知道言晏的疑惑，直接言明了，这就是韩国的六座城池。
“多谢解惑！”言晏还是很礼貌的回了一礼。
“还有，提醒客人一句，在剑盟之前，不要加上棠溪二字！六大派虽然组成了剑盟，但是并不喜欢被称为棠溪剑盟！至于原因，你懂的！”路人也回了一礼。
言晏点头，既然是六大派，那肯定不希望剑盟冠上其他家的名头。
带着少司命观察了一阵，棠城分成了六大街坊，其中棠山以南，棠溪以北的坊市是棠溪坊，其他五坊无论是规模还是人口都要少于棠溪，甚至加起来都没有棠溪坊大。
不过略微思索言晏也能明白，剑盟既然是六城组成，那么棠城自然就是棠溪的地盘，其他五坊不过是因为剑盟的存在才在棠城建立坊市的，自然不可能比棠溪坊大。
而他要去的合伯坊就在城西。
“真热！”言晏感慨着看了少司命一眼，现在是乍暖还寒时候，其实也要比冬季更冷，但是整個棠城却显得很热！
言晏仔细上下打量了少司命一眼。
少司命被他盯着有些不舒服，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话说，你之前都不冷吗？”言晏似乎突然才发现，之前没注意到，少司命似乎一直是长袜短裙。
少司命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迟来的关心有什么意义呢？
除了棠溪坊，言晏并不打算直奔城西的合伯坊，而是打算将整个棠城都走一遍，正好是一个扇形的棠城最西是合伯坊，中央是棠溪坊，其余各坊在外围分布。
所以言晏可以从棠溪坊走最东的墨阳坊，然后一路向西，最后抵达合伯坊。
“居然有些阴冷！”从棠溪坊走进墨阳坊，言晏最直观的感觉就是，有些冷，不同于棠溪坊到处是铸剑的炉子带来的炽热，墨阳坊虽然也是以火锻造，但是火焰却有些邪门，是幽蓝色、白色或是幽绿色的火焰。
“墨家弟子！”言晏更诧异的还是，居然在墨阳坊看到了送他们来的墨家弟子，而且不是一个，而是所有。
“咦，你们不是要去合伯坊？”朱雀弟子也欣喜的看着言晏两人，当然，主要还是看的少司命。
“不要跟我说，墨阳坊是你们墨家的！”言晏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
墨家、墨阳坊！对上了啊！
“对啊，墨阳坊就是我们墨家的啊！”朱雀弟子自豪的说着。
“墨阳坊原本也叫舞阳坊，不过后来改名了，舞阳城知道吧，那就是我们墨家的。”朱雀弟子继续说着。
“有钱！”言晏沉默了一阵，吐出了两个字。
墨家居然这么有钱，有一座城都是他们的，难怪他还在想墨阳城在哪，原来是韩国舞阳城！
“徐夫人是我们墨家大统领，同时也是墨阳坊的坊主，我带你们逛逛吧！”朱雀弟子更加热情且期待的看着言晏两人邀请道。
“也好！”言晏点了点头。
朱雀弟子更加欣喜了，热情的带着两人在墨阳坊逛了起来。
言晏也才知道，墨阳坊是舞阳城在棠城开设的一座坊市而已，真正的铸造地是在舞阳城，墨阳坊只是他们用来接活的办事处而已，所以才会小很多。
而墨阳坊铸剑也与其他家不一样，他们用的是阴火和冷火，用的矿石也是舞阳城的冥山石，因此才会显得有些阴冷。
“难怪能锻造出妖剑鲨齿和凶剑残虹！”言晏也想到了鲨齿和残虹，都是极其妖异的两把剑，相生相克，走得也很极端。
“这一次的品剑大会，我们墨阳坊也会出一剑，名为水寒，由徐夫子亲手锻造，徐夫子知道吧，就是大统领的儿子！”朱雀弟子继续说着，就差把墨家墨阳坊的家底都给数出来了。
言晏看了朱雀弟子一眼，有些疑惑，自己也没发力，这家伙怎么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略微一观察就明白了，这是因为少司命啊，所以想在少司命面前表现，将所有东西都展示了出来。
“水寒出世？”言晏心底暗道，他还以为是要等到荆轲刺秦之后，徐夫子才因为易水歌锻造出的水寒剑，却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在锻造了。
“不过，我们这次也不是没有遇上对手，农家六大长老之一的兵主，也在邓师坊锻造一把名剑，至于名字还不知道，但是兵主已经很多年没开炉了，这一次开炉应该就是奔着铸造出名剑而来的。”
“是个劲敌！”朱雀弟子有些担心的说着。
“农家？”言晏也没想到，棠溪剑盟之中还有一坊是农家的，就是不知道邓城是不是也是农家的。
“农家比不上我们墨家，邓师坊只是借地方给他们，是合作而已，不像我们墨家有自己的铸造城！”不用言晏去问，朱雀弟子继续说着。
“六大剑坊，就只有你们和邓师坊有名剑问世？”言晏好奇的问道。
“名剑难求，十年磨一剑，有时候数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有可能没有名剑问世，所以这一次只有我们的水寒和邓师坊未知的那把剑可能成为名剑！”朱雀弟子笑着说道。
言晏点了点头，名剑难求也是正常，要是能量产，那也不会说名剑难求了。
第43章 茨山坊来历【求收藏*求推荐】
离开了墨阳坊，言晏带着少司命在朱雀弟子不舍的目光中走向了宛冯坊。
宛冯坊很低调，在剑盟中也很低调，但是他们铸造城可不低调，名为荥阳，一直是座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一座军镇，晋楚大战就在荥阳。
所以宛冯坊不以名剑著称，而是以制式兵器而著称，走得是量大管饱路线，也因为是座军镇，所以他们的剑也更加充满杀气，更加凌厉。
而在宛冯坊中，言晏也从宛冯坊的坊石上了解到，宛冯坊也是有名剑的，除了宛人在冯池铸造的名剑宛冯外，赵国李牧手中的镇岳剑就出自宛冯坊铸剑大师之手。
“三十万人头的债啊！”言晏低声说着。
少司命疑惑的看着言晏，不知道什么是三十万人头债。
出了宛冯坊，下一坊就是邓师坊，而邓师坊也都在传他们的铸剑大师正在和农家兵主联手锻造一把名剑。
“茨山坊？”言晏和少司命诧异的看着眼前荒草丛生的坊市，跟其他坊市的热闹相比，茨山坊却寥无人烟，都不能说是冷清了。
直接就是没人！只有一群野鸟、野兔在坊中雀跃，而所有的建筑房屋也都已经坍塌风华，差点就成为遗迹了。
只有坊市门口的一方石碑记录着他曾经的辉煌。
“龙渊·泰阿·工布·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干将·莫邪。”
“十把！”言晏震惊无比，茨山石碑上镌刻着它曾经的辉煌，不是名剑都没有资格在碑上留名。
而言晏也终于知道茨山坊的来历了，茨山是铸剑先师欧冶子第一次铸剑之地，一次铸造出来三把名剑，龙渊、泰阿和工布。
之后开启了欧冶子铸剑大师的快挂人生，先后铸造出五把在名剑中都是一绝的名剑，弟子兼女婿的干将也锻造出名剑干将，女儿锻造出莫邪。
而他们这一脉，居然是剑盟的茨山坊！
可是言晏却不知道为什么茨山坊成就如此之大，却会没落到如此地步！
“很疑惑？”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中年人从荒草丛中走出，看着言晏和少司命打量了两眼，然后说道，“茨山坊曾经辉煌无比，压的整个剑盟都抬不起头来，甚至有人都觉得剑盟很可能会搬迁到茨山。”
“只可惜后来楚国灭亡了越国，将他们这一脉赶尽杀绝，导致茨山坊断了传承。剑盟为了铭记茨山坊在铸剑师道路上的贡献，始终保留着茨山坊一脉故地。”
“只是你也看到了，茨山坊断了传承，也就没有子弟将茨山坊重启！”
言晏也明白了，终究是抵不过时间啊，沧海桑田，曾经辉煌无比的茨山坊也没落了，或者说是欧冶子和弟子干将耗尽了他们这一脉的气运，导致传承断绝。
“欧冶子大师和干将大师没有后人，弟子？”言晏疑惑地问道，没有后人很容易做到，楚国连坐就能绝其子嗣，但是欧冶子应该不止干将一人吧。
“谁知道呢？”中年人摇了摇头，他也是来寻求一些灵感的，只可惜没寻到。
“士子来棠溪是欲求宝剑，还是单纯的来看热闹，参加品剑大会的？”中年人继续问道。
“送信！”言晏的回答却不在中年人的意料之中。
“送信，送给谁？”中年人直接问道，“整个棠溪的人我都差不多认识，值得一位士子专门来送信的也就那么几個。”
“合伯剑坊坊主，合伯！”言晏认真的回答道。
“当代合伯，还是上一代合伯？”中年人继续问道。
“额~”言晏愣住了，言傲让他来送信，说是送个合伯坊主，却没说是现任还是上一任啊。
以言傲的年纪，认识的应该是上一任合伯坊主吧。
“算了，你估计也不清楚，那么让你送信的是谁？”中年人继续问道，然后主动表明了身份，“我是现任剑盟盟主，高棠，也是棠溪坊坊主。”
“见过高棠大师！”言晏急忙行礼，他也没想到会在茨山坊门口遇到当今的剑盟盟主。
“小子是奉学监，叔子虞之命，前来送信的！”言晏再次将言傲的名字说了出来。
“言家人居然又出来了？上一次闹的还不够大？”高棠惊讶的看着言晏。
“上一次？”言晏一脸的迷茫，难道学监在剑盟闹过？
“嗯，上一次你那位学监，一出手，整个中山国就没了，你说闹的大不大？”高棠笑着反问道。
“……”言晏沉默了，学监说过这事，那确实闹得挺大。
“那让你送信给的就是上一任合伯了！我带伱去吧！”高棠想了想，也好奇言傲都蹲在虞山那么多年了，这一次让弟子送信来干什么。
“大师认识学监？”言晏有些疑惑，以高棠的年龄应该不认识言傲才是。
“怎么会不认识，严格说起来，我应该称他一声姑父，但是这辈子下辈子他都别想！”高棠冷笑着说着。
“？”言晏愣住了，学监的妻子他见过，却没想到是出自棠溪，而且看样子似乎其中还很有故事。
“你是不知道你学监年轻时有多……算了，想不到怎么形容了。”高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读书多，你来想该怎么形容吧。”
“……”言晏迟疑了，为长者隐，为尊者讳，言傲怎么都是自己的学监老师啊，而这个形容词肯定不会好，他怎么敢去评价啊。
“当年我还小的时候，他来到了棠溪，成为了剑盟的西席先生，负责教授我们蒙学。”高棠回忆着说道。
“但是你应该知道，学习蒙学的孩子都有多顽皮捣蛋，在课堂上搞小动作，顶撞先生的也是时有发生。”高棠继续说着，然后看了言晏一眼。
言晏点头，虞山也有，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可是作为西席先生，他也不好责罚我们，于是，在下学之后，他就买来了一串糖葫芦给我，让我去把在他课堂上捣蛋的几个孩子打一顿！
当时我年少没多想，直到后来才发现他是多么的睚眦必报，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关键是你知道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自己动手，你猜他怎么说的！”
言晏摇头，他也没想到言傲居然还干过这样的事。
“他说，他是西席先生，是夫子，是大人，不好动手！”高棠恨恨的说道。
他堂堂剑盟盟主，居然为了一串糖葫芦被忽悠去当了打手，而且还不止一次！
第44章 老合伯与言傲【求收藏*求推荐】
言晏从没想过德高望重的学监还有这样的一面，但是还是疑惑，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让高棠连姑父都不认啊。
“你以为这就完了？”高棠知道言晏在想什么，继续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骗我把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都打了之后，还上我家告状说我在校舍殴打同学，然后我就被我爹吊起来打了，他自己则是跟着小姑在一旁看热闹！”高棠恨恨的说着。
“原来你是这样的学监！”言晏低声喃喃，怎么也没想到老学究一样的学监，年轻时居然是这样的。
可是言晏也更疑惑了，既然师母是剑盟棠溪坊的嫡女，为什么言傲让他来拜访的不是高家，而是合伯坊的坊主呢？
“学监和合伯坊上任坊主是什么关系？”言晏直接问了出来。
“情敌！”高棠意味深长地看着言晏。
“当年叔子虞来棠溪的时候是受合伯坊上任坊主邀请的，只是没想到是引狼入室，把自己的青梅给搭了进去！”
“……”言晏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趟合伯坊之行有些不太平坦啊。
“到了！”高棠和合伯坊的接待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带着言晏和少司命朝着内堂走去。
“这里……跟虞山很像！”言晏有些诧异，合伯坊主堂的陈列跟虞山书院很像，风格几乎是一样。
“这合伯坊就是当年叔子虞亲手设计的，一直没有改动过，说是这样能吸引来百家士子！”高棠解释道。
言晏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
很快，现任合伯坊主亲自前来，跟高棠一样，也是一个中年人，不过却是穿着一身儒服，仿佛是个士子，而不是一位铸剑大师。
“你怎么来了，这二位是？”合伯坊主疑惑地看着言晏和少司命。
棠溪各坊的年轻子弟他都认识，但是这两人显然是外来者，也不清楚是什么人居然能让高棠亲自带来。
“上好茶！”合伯坊主行礼之后就让人送上好茶。
“对了，忘了问小兄弟怎么称呼！”高棠也才想起来他一直没问言晏的名字。
“楚国，虞山书院，言姓、叔氏、名晏、字东，见过合伯！”言晏再次起身行礼自我介绍。
“虞山书院？”合伯一愣，然后转头道，“上茶，好茶就不必了！”
“……”高棠和言晏都愣住了。
“你在虞山是什么身份？”合伯继续问道。
“虞山书院大师兄！”言晏没有隐瞒，就要拿出言傲让他转交的竹简书信。
“茶不用上了！”合伯再次转头对弟子待客说道。
“这仇有点大啊！”高棠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吟吟地看着言晏和合伯。
这正主都没来，就已经这么劲爆了，等正主来了，那还了得。
言晏确实有些蒙，但是从高棠那也知道言傲跟合伯坊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好，而且错的好像还是言傲，也只能代师受过了，只能忍啊！
合伯却也没有太过分，只是撤了给言晏的茶，高棠和少司命的却没少。
“叔子虞让你来做什么？”合伯这才问起言晏的目的。
“学监命小子给合伯送上书信！”言晏还是将竹简双手递上了。
“那是给父亲的，去请父亲来吧！”合伯接过书信之后，转头交给了侍从。
“此行就只为送信？”合伯再次开口问道。
他也不信言傲让弟子前来就真的只是送信。
“只为送信！”言晏却是认真的点头。
“不止吧！”合伯却是摇头，手一招，被言晏横放在条案上的龙渊就飞落到了合伯手中。
“咦，七星龙渊！”见龙渊出鞘后，高棠也有些诧异。
龙渊剑的仿品很多，但是七星龙渊却只有一把，一开始他也以为只是普通的龙渊的仿品，所以也没有仔细去看。
但是当合伯将龙渊拿到手中，虽然未出鞘，高棠也能认出这就是七星龙渊，不是仿品。
“锵~”长剑出鞘，合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递到了高棠手中，没有说话。
高棠也是郑重的双手请剑，小心翼翼的再次将长剑出鞘，仔细的打量起来，最后又收回了剑鞘之中。
长剑重新回到了言晏身前的条案上，但是高棠和合伯却都脸色严肃的没有说话，互相看着彼此。
“是七星龙渊没错！”最后，还是高棠率先打破了沉默。
“可惜，剑灵只苏醒了部分！”合伯也开口了。
“叔子虞呢？”还不等两人继续，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后堂传来，很快，一個身穿儒服的老人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言晏、高棠等人也急忙起身行礼。
“你就是虞山大师兄？”老合伯仔细上下打量了言晏一把，又继续问道，“叔子虞还没死呢？”
“额……”言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算了，为难伱也没什么意思，七星龙渊呢？叔子虞在信中说你们得到了七星龙渊，但是名剑自污，让你带剑前来，让我想办法让剑灵苏醒！”老合伯摆了摆手说道，然后目光就定在了条案上的七星龙渊之上。
“也不懂走了什么狗屎运，百年不见的七星龙渊居然会被你们捡到！”老合伯将七星龙渊摄入了手中，然后骂骂咧咧地说着。
言晏依旧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辈分低没话语权，还要代师受过，更加没有说话的资格啊。
“倒是不错，能让自污的名剑苏醒，看来也不是那群腐儒！”老合伯夸赞了一番，然后才让言晏坐下。
“你对名剑知道多少？”老合伯在主位坐下了，合伯自然没资格坐，只能站在一边。
“不多！”言晏低着头，老实的回答。
“那么你对剑主的了解又有多少？”老合伯继续问道。
言晏依旧是摇头不知，他只知道剑主算是对江湖高手的一种划分，也是顶级战力。
“什么都不懂，还能让名剑复苏，真不懂你们走的什么狗屎运！”老合伯摇了摇头。
“这么说吧，很多名剑都是吹虚出来的，本身只是普通宝剑，真正出世即为名剑的也只有少数的几把，七星龙渊就是其中之一。”老合伯缓缓开口。
第45章 七星龙渊【求收藏*求推荐】
“欧冶子大师说过，名剑天成，只不过是借我们铸剑师之手，将无形的剑，化为有形。七星龙渊是诚信高洁之剑，宁折不屈，不容半点置疑，因此才会自污！”
老合伯打量着七星龙渊，继续给言晏科普着名剑的来历。
言晏应声虫的点头，这些他懂。
“江湖剑客无一不以拥有一把名剑而自豪，但是并不是说得到了名剑，就是剑主，也不是说没有名剑，就不是剑主！”
“比如言家虞山书院的南方夫子剑，本身只是一把普通的宝剑，甚至连宝剑都不算，可是却没人敢说它不是名剑，同理，澹台家的斩蛟剑也一样只是普通宝剑，可是依旧是名剑，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因为它的主人！”言晏尝试着回答，也不怕说错。
“不错，剑也是看是谁在用，否则就算名剑在手，也不过是剑奴。”老合伯满意的点头。
“但是剑主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老合伯话风再次偏转。
“为何？”言晏疑惑。
“无论是名剑、宝剑还是凡剑，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制式兵器也都是有差别的。”
“江湖传言，名剑都有专属它的剑灵和武学，得之，即为高手，为剑主，其实是谬论！”老合伯认真的说着。
“剑主之所以是剑主，是因为他的心就是剑灵，而他对剑的了解也达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步，所以他的武学，是专门为剑而量身定制的。”
“因此，施展名剑剑术，若不是名剑本身，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言晏尝试的去理解老合伯的话，但是还是感觉有些费解。
“举个例子，秦长剑，剑长三尺三，而各国的长剑只有二尺七，甚至不足二尺七，这种情况下，哪怕让韩魏燕楚得到了秦锐士的训练之法，而不使用秦长剑，同样造就不出纵横天下的秦锐士。”老合伯知道言晏不懂，耐心的解释。
言晏一下子就明白了，剑有长短、大小、韧性、锋利之别，不同的剑，使用的方法不一样，到了剑主这种级别，哪怕只是细微的差别，也是致命的。
所以剑主一定极其了解手中的长剑。
“七星龙渊，是古往今来第一把以铁矿打造的铁剑，剑长三尺一寸二，重七斤十二两六钱，剑有八面，锋利无比，同样它也有着其他青铜长剑所没有的特点！”
老合伯小心的将七星龙渊在手中掂量，然后突然间将长剑刺入了身前条案之上，用力将长剑弯曲了将近九十度，再松开手，长剑自动弹回，没有丝毫的弯曲。
“宁折不屈就是剑的本身含义，除非你将它折断，否则，无论如何弯曲，最终它都会保持着正直，而七星龙渊的韧性也是诸多名剑之最。”
言晏看着还在颤动的七星龙渊，他也没想到龙渊居然能弯曲到如此地步。
“原本的七星龙渊，剑身上天然有七星点缀，因为它经历过茨山七口泉水的锤炼，有龙纹浮现于剑身之上，俯视之下，如临深渊，故而得名七星龙渊！”老合伯继续说着七星龙渊名字的来历。
“只不过，很可惜，名剑自污，剑身上的七星、龙纹都被锈迹所遮掩！”老合伯有些叹息。
“不能抹掉铁锈，让七星和龙纹重现？”言晏天真的想到。
老合伯、合伯和高棠都无语的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你以为七星和龙纹是你家的啊，磨掉铁锈就能出现。七星龙渊因龙纹而象征诚信，因饮七口醴泉而象征高洁，名剑自污，故而七星、龙纹不显，并不是因为铁锈遮掩！”高棠解释着给言晏台阶下。
“所以……”老合伯认真地看着言晏。
“所以？”言晏疑惑。
“我们也没办法让它彻底苏醒，谁让它苏醒的，就由谁让它彻底醒来。”老合伯摇头说道。
这不是名剑有缺，他们能通过外力，重新铸造，让名剑重新焕发生机。
剑灵自污，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小子该如何做才能唤醒剑灵？”言晏再次开口，主动请教。
三个人却都沉默了，名剑自污他们只听过，但是见却是第一次。
“七星龙渊是诚信高洁之剑，或许只有让剑灵感觉到你的诚信高洁，才有可能唤醒它吧，当然还有就是找到它当年自污的原因，针对性的去将之唤醒。”老合伯思索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却也并不确定一定能有用。
“反正来都来了，就在棠溪住上一段时间，我们也要研究一下七星龙渊，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老合伯继续说道，邀请言晏暂时留下，同时目光看向了言晏带来的少司命。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晏点头。
“来人，带两位客人去上房休息！”老合伯挥手让人送言晏和少司命去休息。
高棠却有些好奇，这瓜吃不到啊，老合伯的反应都还不如合伯呢！
“还傻站着干什么，你以为就凭伱那半吊子的铸剑术还能唤醒欧冶子先师亲手打造的七星龙渊？”老合伯一巴掌拍在了儿子身上。
合伯傻了，说话就说话，打我干什么？我都这么大了！而且不站在这里，我该干嘛去？
“他老师抢了你……”老合伯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对啊，儿子是自己后来生的，母亲又不是高棠小姑，要是没被抢，有没有这個儿子都不一定。
“去把族里的俊杰都叫来棠溪，任务只有一个，拿下他带来的小娘子！”老合伯认真的说道。
你们儒家自己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九世之仇，犹可报也！
你老师当年抢了我青梅，我现在让族里的青年俊杰把你青梅抢了，不过分吧？
“？？？”合伯傻眼了，“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是老子说话没用了，还是老子不行了？”老合伯吹胡子狠狠地瞪了合伯一眼。
合伯沉默了，当年你要真娶了高棠小姑，都没有我了，我居然还要帮母亲的情敌？额，也不对，不能是情敌……
这关系合伯有些理不清了，言傲到底该算自己的恩人还是什么啊？
第46章 胜七和巨阙【求收藏*求推荐】
合伯虽然是不想管，但是老爹的话却又不能不听，也只能让人将祖地的年轻一代翘楚送来棠溪。
当然，来的还有没有其他人，那他就管不了了，他只是负责将这里发生的事传回祖地而已，来哪些族中子弟，那就是母亲的事情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瓜啊！”高棠忍着笑，准备坐看合伯坊和虞山的热闹。
“可惜南方夫子剑没来啊！”高棠有些遗憾，言傲要是也来了，那才是真的刺激。
“你不会是单纯来看我们笑话的吧？”老合伯和合伯都看向了高棠。
相对来说，引起一系列事件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棠溪坊高家！
“当然不是，品剑大会在即，按照惯例我们各坊都会拿出一把宝剑参与其中，虽然这次我们都是给墨阳坊和邓师坊陪跑，但是同样也会展出各家宝剑，安全上还是需要注意的！”高棠正了正神色。
棠溪宝剑，一剑难求。
各路高手剑客自然不会错过剑盟的这等大事，前来观礼的不少，但是想要盗取宝剑的更不在少数。
而且游侠儿的增多，对棠城的安全也是个巨大的挑战。
从剑盟成立以来，这样的事情就从未少过，这是高棠第一次主持的品剑大会，自然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
“都有哪些高手前来？”老合伯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出半点差错。
“目前明确知道的有墨家徐夫人，农家六长老之一的兵主，信陵君特使、纵横毛遂，齐鲁第一剑客鲁勾践，名家公孙龙……”高棠如数家珍一般数着。
品剑大会是剑的盛会，同样也是剑客的盛宴。
“难缠的人呢？”老合伯皱眉问，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做不出那种强抢强卖的事情，因此，最需要担心的还是那些宵小之辈。
“据说臭名昭著的罗网也派来了一位天字一等杀手，夜幕的白亦非也会来！”高棠凝重的说道。
“白亦非？他是代表个人来的，还是姬无夜，亦或是韩王安？”老合伯眉头更皱了。
罗网他倒是不怕，此次来的高手众多，其中不少也都是剑盟的客卿，不至于怕了罗网。
关键还是血衣侯白亦非！
剑盟的根基终究是在韩国，若是白亦非以个人名义前来那还好，若是以姬无夜或者韩王安的名义来的，那就来者不善了。
天下诸侯，为了一柄名剑而开战的也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剑盟六坊原本就是六個国家的铸剑师，也因为这些名剑而导致国灭。
因此，他们最担心的还是白亦非代表的是姬无夜和韩王安，到时候强行索要名剑、宝剑，他们又该怎么拒绝！
言晏却没有多管这些，安安静静的在合伯坊给他安排的小院里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和感悟刻下保存，防止将来遗忘。
毕竟他不可能带着这些新刻的竹简到处跑，但是却可以在合伯坊刻下，然后让合伯坊送回到虞山书院。
将来等他安定了，再回虞山去取，或由虞山书院送到他手中。
而这也不得不承认华夏的邮传制度传承的久远了，到了现在，邮传已经很发达，几乎能够将书信物品传递到任何一个乡里。
言晏听说秦国的驿传制度才是最可怕的，十里一传，廿十一邮，由郡县长官直接统属，并有律法保证驿传的安全。
合伯坊的新老两位合伯倒是没有再来找过言晏，也是因为品剑大会在即忙得不可开交。
只不过因为少司命的存在，还是有不少年轻的弟子经常在院外溜达，学着儒家士子在吟诗作赋，想吸引少女的注意。
更有甚者借着送饭，送东西的借口想要进到小院跟少女攀谈。
结果，无一例外的，全都被少司命一万叶飞花流给打飞出去，连院门都没能进来半步。
“我族子弟都这么废的吗？”老合伯看在眼里，怒在心里。
一群男人，平日里吹嘘着自己力气多大多大，能断百锻、千锻剑，结果就这？
机会都给你们了，你们居然如此不中用！
“走，带你去逛逛！”言晏笑着，终于是将所有的经历和感悟记录完成。
少司命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言晏身后，跟着他一起出了小院，朝着棠城中心的也是最热闹的棠溪坊走去。
来棠溪这么久，除了第一天，他们还真没怎么逛过棠溪坊，更没有去过棠山的剑盟。
“咦，居然见到熟人了！”随便逛了一圈之后，言晏突然拉住了少司命的手，然后指向了大登山台阶旁坐着的一个红发壮士。
确实是一个壮士，身高要比常人还要高出两个头，大概有丈二左右，浑身肌肉如磐石一般，脸上身上都刻有齐国和楚国刑徒才有的文字。身上背锁着一把黝黑而浮刻血红金文的巨大钝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名剑巨阙！”言晏有些惊讶，认出了那壮士是谁了。
“你也从楚国大狱出来啦？”言晏好奇地带着少司命上前打招呼。
胜七看着言晏眉头微皱，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能见到言晏，更没想到言晏居然能活着离开楚国。
“农家弃徒，胜七，见过先生！”胜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双手抱拳，瓮声瓮气的躬身行了一礼。
“你身上这些伤，别告诉我，伱是越狱出来的！”言晏开玩笑的看着胜七。
不久前的楚国大狱里，胜七就是他隔壁的狱友，虽然两人的监狱生涯差距蛮大的，但是怎么说也是同过窗嘛。
“楚国大狱还留不住某家！”胜七自傲地开口，承认了他是越狱出来的。
“这就是巨阙？”言晏好奇的敲了敲胜七背后金石所铸的巨剑。
“嗯，剑谱排名在百名开外，不过那不是它真正的位置！”胜七反手将巨阙解下，插在了自己身前。
“穿铜釜，绝铁砺，胥中决如粢米，故曰巨阙。”言晏点头，巨阙同样是欧冶子所铸的名剑之一，不应该排名如此之后。
“小心！”胜七见言晏要伸手去摸剑刃，急忙阻止。
“巨阙虽然是重剑无锋，但是自身剑气纵横，很容易伤人伤己，所以才会在剑谱上不佳！”胜七见言晏不解，开口解释道。
第47章 高手齐聚【求收藏*求推荐】
听到胜七的话，言晏倒没有再坚持，只是不得不感激，不愧是品鉴大会，才出来这么一会儿，寻常难得一见的名剑就已经先见到了巨阙。
“来参加品剑大会的，一是为了求剑，还有一些是为了让自己的剑更进一步。”胜七跟言晏解释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赶来的原因。
“风胡子的剑谱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绝对完整的，如名剑湛卢、豪曹、七星龙渊、工布、鱼肠、纯钧这些都没在剑谱之上。”
“因为它们没有出世，也未曾择主？”言晏很清楚，风胡子评的也只是他见过的，没能见过的自然也无法给他们排序。
“是这个理！”胜七点头，“我来此的目的就是想见识一下天下的用剑高手，同时完善巨阙剑法，让巨阙在剑谱排名上更进一步！”胜七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所以现在剑谱第一的是？”言晏很好奇如今的剑谱是怎么排名的。
“排名第一的是泰阿，现在远古世家风家所执掌！”胜七认真地回答。
“风家？”言晏惊讶无比，少司命也疑惑的看向言晏，不知道风家是什么样的势力。
“风姓出自上古三皇之首伏羲的父亲风雷王燧人氏，燧人氏自立为‘风’，后来伏羲先祖为让远古先民与野兽区别，于是‘正姓氏，制嫁娶’，以其父亲风雷王的风字为姓，也成为华夏第一个姓氏。”
言晏看着疑惑的少司命解释着风家的由来，这是华夏第一姓，也是最古老的家族。
胜七也有些诧异，他对风家的由来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跟三皇之首的伏羲氏有关，却不知道伏羲的父亲燧人氏的真名为风雷王，更不知道姓氏的由来源于风姓。
“第二呢？”言晏继续问道。
“名剑霜魂，现在阴阳家东皇太一手中。”胜七认真的回答着。
“第三？”
“干将莫邪，现为农家侠魁田光所执掌。”胜七自豪的说道。
“第四雪霁，道家掌门信物，现为道家天宗赤松子前辈佩剑。”
“第五墨眉，墨家钜子信物，墨家钜子六指黑侠前辈佩剑。”
“第六含光，剑圣无名前辈佩剑。”
“第七掩日，罗网天字一等首领掩日佩剑。”
“……”
胜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用言晏去问，就将现在的剑谱排名说了出来。
言晏皱了皱眉，看来这风胡子的剑谱排名也是要看百家脸色的，前十的剑，几乎都是在诸子百家中排名靠前的各大家手中。
“不过名剑这东西，还是要看它的主人的，这一次品剑大会之后，不少名剑的位置也都会有所变动的！”胜七自信的说着，显然是打算让巨阙从剑谱第一百之后向前提升。
“所以，胜七先生打算挑战各家高手？”言晏大概懂得胜七的想法了。
“嗯！”胜七也没有隐瞒。
“胜七先生想要挑战哪一位高手？”言晏更好奇胜七最终的目标是谁。
“韩国上将军，血衣侯白亦非！”胜七凝重的说道。
“有志气！”言晏也不认识白亦非，但是却知道白亦非实力应该不弱，以胜七现在的实力，大概率是打不过吧。
“这一次，南方夫子剑应该会上榜，甚至可能排名前十！”胜七思索了一阵之后，认真的说道。
他逃出楚国大狱之后，也了解到了楚国发生的一切，南方夫子剑叔子虞出世，一剑败剑主断水，声名大噪，若是这都不上榜，那这剑谱就没什么可信度了。
“听说农家兵主这一次也携名剑前来，不知道胜七先生可有什么内幕，知晓这名剑之名？”言晏笑吟吟的问道。
胜七却是皱眉道，“农家六堂，年轻一代号称田有猛虎，田猛和田虎兄弟实力都不弱，这新铸造的名剑名为虎魄，显然是为田虎准备的！”
言晏点了点头，同样回了一个消息，“墨家此次带来的是墨阳坊主之子，徐夫子亲手锻造的名剑，水寒。”
“水寒！”胜七略微沉吟，然后再次抱拳，“多谢告知。”
“那我们也先走了，祝胜七先生得偿所愿！”言晏拉着少司命的手转身离开。
胜七看着言晏和少司命离开的背影，也是有些感慨，君子之交淡如水，说的就是言晏这种吧。
“不知道他又是什么实力？”胜七沉吟着，其实他也想跟言晏过上几招，但是又觉得没有把握，所以没有提。
儒家这些士子隐藏得太深了，不出手谁也不会知道他们的真正实力。
告别胜七之后，言晏带着少司命朝着剑盟总部登上而上，才发现，在山道左右都设有比武擂台，方便前来的剑客游侠儿们过招，还有专门的高手在一旁看顾裁判。
“纵横盖聂胜！”
“纵横卫庄胜！”
“风家伏念胜！”
“……”
各处擂台都报出了喜讯，言晏听着声音好奇的朝着各处擂台看去，也见到了年轻的纵横和年轻时的伏念。
而很快，身后也传来，胜七获胜的消息，只是不知道是和谁交手的。
然而越是靠近山顶，对战之人的实力也越高，等到言晏带着少司命爬到山顶广场前，就看到了一個黑色劲衣，血红飘带、手持黑白双剑的中年剑客冷漠的平斩，将对手击飞了出去。
言晏看得出来被击飞的剑客也不是一般人，却还是被一剑击飞了。
“剑之豪者，黑白玄翦胜！”合伯的声音这时也从擂台上传来。
“黑白玄翦居然也来了！”言晏惊讶无比，看向了默默走下擂台的黑白玄翦，果然是冷漠大叔啊。
“这里是剑主级别的高手的对战，离远点，免得被四溢的剑气所伤！”高棠出现在言晏身边，提醒着说道。
“罗网的人也能来？”言晏疑惑的看着高棠问道。
高棠看了黑白玄翦一眼，然后平静地说道，“剑盟始终是一个中立的存在，只要来了剑盟，遵守剑盟的规矩，那么就算是臭名昭著的罗网，也会得到礼遇！”
“毕竟……罗网也是剑盟的大客户啊！”
第48章 一心二用【求收藏*求推荐】
“相对于百家士子们和江湖剑客而言，我们其实更喜欢罗网！”高棠笑着转头看向言晏，“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言晏虽然大概猜到，但是还是顺着高棠的话去问。
“百家士子除了墨家，其他家士子动手的机会不多，而对于江湖剑客而言，能得到一把剑盟锻造的宝剑，都会视若珍宝，轻易不会让剑折损，自然就没有再来购买的可能。”
“罗网杀手却不一样，他们更加惜命，所以剑可以断，人一定不能死，因此对剑器的需求量也大，要求也高，加上他们干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不差钱！”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罗网杀手是死不绝的，死了一批，再招一批，是剑盟长期合作的重要伙伴！”
高棠笑吟吟地说着。
言晏也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剑器这东西，想要用坏太难了，尤其是剑盟出品的剑器更是以质量而著称，号称一剑传三代，人走剑还在。
所以，对剑器有大批量需求的可能就是军队和罗网这种杀手集团了。
“黑白玄翦的修为如何？”言晏不太懂那些高手境界的划分，也只能询问高棠了。
“我也不太懂武学划分，但是黑白玄翦在剑主级别中，应该也算是中流砥柱，可能不如你的老师南方夫子剑，但是也是那批次之下的高手。”高棠认真的点评着。
言晏看着黑白玄翦，他是不太懂武学，但是却能看得懂剑招，黑白玄翦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剑招，就是简单的平砍，直刺，但是剑气却很凝练凌厉，力道也十分巨大。
“楚国，虞山书院，叔东，见过玄翦先生！”言晏带着少司命在高棠诧异的目光中走向了黑白玄翦。
黑白玄翦略微皱眉，不知道这个儒生来找自己做什么，目前罗网也没有对儒家弟子动手啊。
“玄翦，见过叔东先生！”黑白玄翦还是回了一礼，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也是人情世故，没必要得罪人。
“可否向玄翦先生请教双手剑之法？”言晏目光清澈地看着黑白玄翦问道。
江湖中善使双手剑的并不多，能将双手剑练到剑主级别的，目前言晏也就是见过黑白玄翦而已。
“你想学双手剑？”黑白玄翦有些诧异地看着言晏，迎上了对方那清澈却又炽热的求知的双眼。
言晏点头，“我不会问先生运劲和剑术，只想知道，先生是怎么做到一心两用，同时施展玄翦而相互协调却又各自不同的。”
“这是玄翦最大的秘密，可比运气之法和剑术要珍贵得多！”黑白玄翦看着言晏低沉的说着。
“我用这东西换可以吗？”言晏想了想，拿出了墨家给他的那面钜子令。
这种东西都是认令不认人的，代表的是墨家的一个人情。
黑白玄翦更加诧异了，墨家的钜子令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却好奇一個儒家士子手上怎么会有墨家的钜子令。
“可以！”黑白玄翦看着钜子令，思虑许久，终于是点头。
“先生请跟我来！”
言晏也知道罗网杀手不会让人知道他们的落脚点，因此主动邀请黑白玄翦到合伯坊的小院教授他一心二用之法。
“你住在合伯坊？”作为杀手，黑白玄翦到任何一个地方自然都会先探明地方势力、地形和有哪些高手。
“嗯！”言晏带着黑白玄翦进了小院。
“你很不一样！”黑白玄翦跟着言晏走进了小院后突然温和的一笑。
“哪不一样？”言晏反问道。
“你很容易让人信服，让人跟伱相处会觉得很自然，放松，哪怕是我这样的杀手，在你身边都不由自主的觉得轻松，所以你这样的人对我们来说是极其危险的！”黑白玄翦凝重的说着。
他也是突然反应过来的，作为杀手，轻易是不会去别人的地盘的，可是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反对，有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但是还是到了人家的地盘，这难道就不会是别人设计好的？
“剑盟之内，不得杀人，先生可以放心！”言晏笑道。
“你说的一心二用，其实我也不太懂，实际上黑白玄翦也不是一心二用！”来都来了，黑白玄翦也没有再离开，专心的教起言晏一心二用之法。
说是一心二用，其实还是一心一用，根本不可能存在一个思维分开双想的可能。
只不过因为当你对一件事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时候，就能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能够有多余的心思去做其他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当你把一件事做到能够身体记忆的条件反射之时，在做这件事的同时去做另一件事，就是一心二用！
因为你不需要太多的注意力集中在身体能够本能反应的事情上，从而能更从容的去做第二件事。
当两件事你都能够做到身体本能记忆的时候，就是真正的一心二用，因为你根本不需要去思考，身体就已经告诉你该怎么去做！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解惑！”言晏行礼，虽然很容易理解，但是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其实也有很多技巧的！”黑白玄翦也觉得自己的解惑有些敷衍，于是想着再多教一些东西，毕竟这点东西似乎比不上墨家的一个人情！
只是很快，黑白玄翦就沉默了，因为他看到了言晏已经跪坐在条案前，左右手各持一笔，在两卷竹简上熟练的写下了两卷不同的经文。
“天才？妖孽？”黑白玄翦也自我怀疑了，当年他能同时施展两把玄翦的时候是用了多久来着了？三天，还是五天？
就这样他都还被称为天才，再看看眼前这个人，自己只是简单的讲解，对方瞬间就懂了，而且还能直接陷入了顿悟状态。
“他一直这样？”黑白玄翦看着沉浸在一心二用之中的言晏，转头看向了少司命。
少司命点了点头，然后在黑白玄翦更加震惊的目光中，一双玉手也分别掐出了两个阴阳家的手印。
“……”黑白玄翦更加沉默了，“告辞！”
这是哪冒出的妖孽情侣啊！
第49章 名剑试剑【求收藏*求推荐】
试了一下左右手同时施展不同的阴阳术，少司命还是放弃了，阴阳术本身就是追求极限，砍死人从来都是一下，所以是一招还是两招区别不大，总不能还鞭尸吧？
“其实学一下还是有用的，虽然阴阳家的术法都是一招致命，但是江湖很大，百家很多，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假死的替身之术，所以，补刀是很关键的！”言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看着无聊的少司命认真的说道。
补刀永远是关键的，尤其是那些天命主角，就跟不死小强一样，总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少司命略微思索，点了点头，黑白姐妹不就是这样，不然上一次就死了！
只是少司命也疑惑言晏学这东西做什么，儒家不是要求君子执一吗，为什么要学这种一心二用的东西。
“读书其实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若是能一心二用，一心在读书，一心在游山玩水，那不是很好？”言晏笑着解释。
少司命依旧疑惑，一心二用那是将一件事熟练到本能的地步，都到了那个地步，你分不分心还有什么区别呢？
“农家，田虎携名剑‘虎魄’登门拜访！”然而，就在这时，合伯坊外传来了一声大喝，将整个合伯坊的弟子全都惊动了。
老合伯和合伯爷都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合伯坊坊市牌坊下。
言晏和少司命也很快赶到了案发现场。
只见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包括各坊的坊主，以及各家高手，成名剑客。
“看来邓师坊是要拿我合伯坊第一个来试剑啊！”老合伯悠悠说道。
这也是剑盟的老规矩了，名剑出世，第一时间就是要到各坊试剑，斩断各坊拿出的宝剑，验证名剑之名。
老合伯和合伯其实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邓师坊会来试剑，却没想到第一個居然是找他们。
“请！”合伯还是将一把合伯坊锻造的精金宝剑插在了试剑台上，让田虎拿这把剑来试剑。
田虎躬身回了一礼，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虎首为锷的长剑。
“好怪异的长剑！”
“是啊，说是剑，剑尖却似铲。”
“剑身宽厚，却又有双缺，六刃牙。”
围观的人群都在诧异着这把剑的造型的独特，根本不像是剑。
“剑身宽厚，舍弃剑尖而改为铲，走的是霸道刚猛路线，难怪会拿我们第一个试剑！”老合伯和合伯对视了一眼，也知道邓师坊为什么让田猛来找他们合伯坊作为第一个试剑的了。
因为合伯坊的剑更加优雅，类似于装饰品，也被这种霸道刚猛的剑所克制。
“没事，我在剑中加了点料！”合伯淡淡地说道，又补充道，“本来若是没拿我们第一个试剑，我也不会拿出这把剑的，但是既然拿我们第一个试剑，那就不能轻易让他过去了！”
老合伯眼观鼻、鼻观心，这种套路也都是剑盟的老套路了，也是每一把名剑必经之路。
各坊虽然友好，但是也不可能平白的牺牲自己去为他人所铸造的名剑为垫脚石，尤其是被选择为第一个试剑的，岂不是说他们最好欺负？
因此，试剑之路，其实最难的就是第一关，之后的各坊也都不会太为难，只要确认是名剑，都不会拿自家那种优秀的宝剑来给你试剑，平白损失一把宝剑。
剑盟各坊也都默认这种规则，所以在田虎试剑虎魄之时，其他各坊也都有人来偷偷观察。
邓师坊主也跟着田虎前来，看着合伯坊拿出的宝剑剑身上的那道幽蓝，重重的看了合伯一眼，作为铸剑大师，他自然清楚这剑被合伯动了手脚，但是这些都在规则之内，他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他们锻造的虎魄斩不断吧？
“那把剑就是个幌子，实际上你要斩断的是剑身中藏着的六合精英，所以施展全力，否则只凭力气，你斩不断合伯坊的这根六合精英棍！”邓师坊主走到了田虎身边低声说道。
这根本就是剑器，而是用剑藏着的一根棍子，一根六合精英打造的剑胚罢了。
“还能这么玩？”田虎听着邓师坊主的话，明显愣了一下，他知道剑盟试剑的规矩，却没想到还能搞这种操作。
“六合精英是一种锻造名剑的矿石，但是很难提炼，需要六把名剑让它吸收名剑剑气，所以合伯坊是故意的！”邓师叹了口气。
都是千年修行的狐狸，谁又愿意吃亏，让自己白白牺牲声誉去提高别人呢？
只是六合精英需要吸收名剑剑气也是有限制的，是要在短时间内同时吸收六剑剑气。
很显然，合伯坊有把握在这一次品剑大会上让六合精英吸收掉六大名剑的剑气。
虎魄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田虎缓缓举起了虎魄，剑身上绽放出了淡蓝色的剑气，让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手中的虎魄。
“嗥呜~”一声低沉的虎啸声突然从剑身中传出，惊得四周的家畜家禽和马匹都趴到了地上。
“怪不得名为虎魄！”听到这一声虎啸，老合伯和合伯都点了点头。
仅凭这一声百兽之王的虎啸声，这把虎魄已经是名剑无疑了！
“当~”虎魄斩断了试剑石上的合伯剑，切口平整，但是仔细看却能看到在剑心处有一条细细的纹路，显然并不是一剑斩断的，只不过速度太快了，没能看出是经历了两剑。
田虎去能感受到六合精英的坚硬，若不是他中途感觉到虎魄的去势受阻重新加了一份力道，可能真的无法一剑斩断合伯坊拿出的这把试剑。
“合伯坊·过！”合伯笑着大手一挥，承认了虎魄有资格成为名剑。
“多谢先生！”田虎收回了虎魄，同时小心的观察着虎魄有没有损伤。
“别看了，这只是六分之一的六合精英，真正的六合精英，哪怕是名剑也不可能将之斩碎的。”邓师坊主羡慕的看着合伯，他也想要这样的矿石啊，奈何名剑难得，打造名剑的矿石更加难觅。
“下一站，茨山坊！”邓师坊主向众人宣布着他们下一站试剑之地。
“茨山坊不是没有了传承吗，怎么试剑？”言晏带着少司命站在了合伯身后低声问道。
第50章 复苏龙渊的办法【求收藏*求推荐】
“茨山坊是没有了传承，但是除了剑盟的铸剑师，都以欧冶子大师为先祖，自认是茨山坊弟子，所以，这些日子，他们会推举出一位铸剑师铸造一把宝剑来给名剑做陪衬。”
“当然，也曾有名剑翻车的先例，毕竟天下不在剑盟名下的铸剑师也很多，一不小心遇上了那种铸剑大师携名剑而来，乐子就大了！”
合伯笑着解释，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剑盟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真有铸剑师携名剑而来，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发现，不会让两把名剑撞车，平白导致名剑受损。
就好比这一次，他们明确知道墨阳坊有名剑“水寒”出世，自然不会让“虎魄”和“水寒”撞上。
当然，为了争夺剑谱排名，最后撞上，那就是墨家和农家自己的事了，与剑盟无关了。
剑盟只负责鉴定是否为名剑，不负责排名！
只要不是在鉴定环节出问题，那就跟剑盟无关了。
而且像水寒和湖泊同时出世这种事件，在剑盟其实也罕有发生，也是为什么这一次会吸引来这么多剑客高手的原因之一。
言晏带着少司命也跟着合伯前往了茨山坊，跟合伯坊不一样的是原本荒草丛生的茨山坊已经清理出了一片空地，上边插满了一把把长剑，等着田虎去试剑。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虽然明知剑器会被斩断，但是他们却可以通过名剑认知到自己的不足，有所借鉴，因此铸剑师们，不只是剑盟以外的铸剑师，剑盟中的铸剑师也会携剑而来。”合伯继续解释着。
言晏点头，他就属于是外行，剑都是被斩断的，他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剑盟的各坊铸剑大师却会对断剑进行一番点评，点出断剑的不足，让铸剑师在日后去弥补。
这也是为什么品剑大会能吸引来那么多铸剑师的原因，能得到一位剑盟的铸剑师提点的机会可不多。
甚至一些无门无派野路子的铸剑师，也可以凭此得到剑盟铸剑师的青睐，收入门中。
比如合伯就看上了一位年轻的铸剑师，主动邀请对方加入合伯坊。
“他的剑有什么说法？”言晏也好奇那个年轻人被合伯看中的原因。
“他铸剑手法很粗糙，但是却很有灵性！”合伯笑道。
言晏还是看不出所谓的灵性在哪，但是合伯也不解释，因为外行解释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田虎则是持着名剑“虎魄”一路过关斩将，从合伯坊砍到了棠溪坊，中途则是遇上了同样手持名剑“水寒”的墨家来人。
不过双方却是在路上遇到，而不会在剑坊的试剑台上遭遇，避免了两把名剑的碰撞。
“这时间安排的就很巧妙！”言晏突然想到了转交会议，不会将一切无法商定的大事在会议室中展开，只会在走廊转角相遇，然后在路上简单的交换意见。
“想看哪一把？”言晏侧头看向了少司命。
少司命没有回答，但是目光却是看向了墨家弟子手持的水寒剑。
言晏点了点头，跟合伯说了一声，就带着少司命混进了水寒剑的人群之中，去看水寒剑的试剑。
“回来了？”老合伯看着跟着水寒剑人群回到合伯坊的言晏和少司命，微微点头。
“三日后，他们会上棠山剑盟总部，进行剑谱排名的争夺！”老合伯说道，“但是我合伯坊想给他们所有人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言晏疑惑。
“重铸七星龙渊！”老合伯笑着说道。
“啊？剑灵复苏了？”言晏也没想到合伯坊居然要重铸七星龙渊。
“没有，不过我们收集了六把名剑的剑气，集合到了六合精英之上，用六把名剑的剑气来刺激七星龙渊的剑灵。”老合伯自信的说着。
他们不知道怎么复苏剑灵，但是却知道怎么刺激剑灵护体！
名剑除了本身的品质外，剑灵也是有着自己的傲气的，自然不会容忍其他剑器都来拆家了还在睡觉。
因此，合伯坊想的是将六合精英融入七星龙渊之中，逼七星龙渊剑灵苏醒反抗。
“这不会毁了六合精英？”言晏有些迟疑了。
六合精英的难得他是听高棠等人说过的，那可是能铸造一把新的名剑的矿石，只是用来复苏七星龙渊会不会有些浪费？
“不会，六合精英需要六把名剑剑气才能激发它的真正效用，所以七星龙渊就是那第六把名剑！”合伯笑着说道。
“合伯坊打算铸造名剑？”言晏愣了片刻，瞬间明白了合伯坊想做什么。
“不是我们合伯坊，而是整个剑盟，不然仅凭我们合伯坊是凑不出六把名剑的！”
“剑盟受楚国邀请，铸造一把绝世名剑，天问！六合精英就是其中的主要原料之一，剑盟六坊的铸剑大师和楚国的铸剑大师都会参与其中。”
老合伯笑着，能参与铸造这种定国之剑，对他们来说也是种巨大的荣耀，自然没有人会拒绝，尤其是那些难得一见的矿石原料，楚国都会为他们提供。
他们自然也会从中截留下一部分。
“你也要做好准备，剑灵复苏，若是没有人压制，很可能会自行离开！”老合伯提醒着言晏，但是也不怎么担心。
龙渊能被言晏唤醒，就证明言晏是七星龙渊认可的主人候选，自然也不会离开。
言晏点了点头，躬身行了一礼，他自然不信合伯坊在剑盟和楚国的支持下凑不出六把名剑，因此愿意拿六合精英来复苏七星龙渊对他来说也是一個恩情，自当拜谢。
老合伯看了少司命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族人，越想越气，机会都给你们了，你们也不中用啊！
一群人平日里吹嘘自己有多厉害，结果还比不上人家一个没有武力的儒家小生！
看着老合伯看过来的目光，合伯坊弟子全都低下了头，不是他们不想啊，问题是老祖你想过我们没有啊。
你只看到了小娘子如邻家妹妹的娇弱，没看到她一身阴阳术的可怕。
“半点朱唇无人尝，一掌震死少年郎！”
“我与她三七开，她三招，我头七！”
合伯坊弟子看着乖巧站在言晏身边的少司命，羡慕是有的，恐惧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