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越者禽兽不如 苏曳在军队的时候很风光,军事理论一流,战斗素养一流,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东南方向的特殊行动中受伤,以副团级转业到地方,成为一名副科级公务员。 尽管受了致命伤,失去了很多欢乐,但他依旧充满了干劲,他做事果敢,作风泼辣,短短几年就升到了处级,成为当地的风云人物。 但好景不长,忽然有一天他的上司进去。顿时苏曳懵逼了,很快他也被牵连,调查了几个月,结果发现他简直是廉洁干部的典范。 出来之后,苏曳级别不变,但是彻底靠边站了,在一个闲得不能再闲的职位上无所事事。 因为受伤,所以他也懒得找对象,别耽误了别人女同志。 他开始在网络上打发孤寂的时光。 …………………………………………… 他进了一个穿越爱好群,随着一轮轮进进出出,群里人要么非常牛逼,要么非常逗逼。 群主就是一個大逗比,天天说自己穿越清朝了,玩沉浸式穿越游戏不亦乐乎,天天问一些不着调的问题,比如:十五岁还没有入宫的慈禧成为我的邻居,怎么泡到她? 群里上百号人,一开始也是不着调地给出主意,随着讨论的深入,竟然越来越认真,给出的招式越来越高端。 而群主这个沉浸式游戏也仿佛非常逼真,连对方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对白都说得清清楚楚。 现代社会的姑娘肯定挡不住这样的攻势,更何况是古代。 大约几个月时间后,他在群里宣布,他成功搞定十六岁的慈禧(叶赫那拉.兰儿)了。 慈禧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简直梦牵魂绕的地步。但是非常可惜,兰儿非常自爱保守,一定要等到成亲才能亲热。 “我们都被照片骗了,年轻的慈禧可漂亮了,身材也很好。” “就是可惜太保守了,不能亲,也不能摸!” 很多人纷纷回复,我不信,除非你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结果几天后,群主还真发了一张照片,偷拍角度,还真的……很漂亮。(请代入邱淑贞版) (德龄回忆录中写道:太后当伊在妙龄时,真是一位风姿绰约、明媚鲜明的少女,这是宫中人所时常称道的。美国女画家卡尔著作中也称慈禧面貌极美丽。) 又过了几个月后。 群主又问:“慈禧说她不愿意入宫,要跟我私奔,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大家又煞有介事地为他分析,说如果私奔的话,应该跑到哪里去等等。 “我和兰儿私奔了,这泼天的富贵我不要了,我不愿意她入宫选秀。” 苏曳也非常好奇,这个群主接下来要如何演下去。 三天后,群主又出现了。 “我们私奔失败了,被我爹和她爹抓住了,她被强行送进宫里选秀了。” “兰儿他被选中了,成为了皇帝的兰贵人。” 接下来,群主仿佛消沉了许多。 大约几个月后,他又发了一条消息,我把家里的一个家生子送进宫里给她做太监了,花了很多钱。 …………………… 又隔了一个月,群主再一次发新消息。 “我哥成婚了,嫂子家巨有钱!” “靠,我嫂子超级美,奶好大!” 群里人又兴奋了,纷纷表示不信,除非群主发照片。 然后,群主真的又拍了一张照片,还是偷拍角度。 这……已经不是漂亮,而是惊艳绝美了。 而且真的很……胸伟。 有那一瞬间,苏曳甚至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但过了几个月,群主又忽然问了一个问题:我好像爱上了我的新婚嫂子了,应该怎么办? “禽兽!” “畜生!” 众人纷纷唾骂。 “我泡兰儿,是为了将来泼天的富贵,等到她垂帘听政后,我直接就发达了啊。但我对嫂子完全是无法抑制的爱。” 接下来,群主的问题就只围绕着这个所谓的嫂子一人,甚至苏曳心目中都有了这个嫂子的形象了。 性感,有钱,有容,泼辣,刚刚入门不久,就压制了全家人,成为事实上的一家之主。 整整两年时间,群主都表现出对美艳嫂子欲爱不能的架势。 当然,还有间歇性上进,我要发达,我要上进,我要做官等等等。 “我发现,我们家其实已经没落了,全家都在吃嫂子的嫁妆。” “我们家今天被欺负了。” “有人看上了我嫂子,我想和他拼命。” “我等不及了,我要做官,我要弄死他。” 群里很多人都为他出谋划策了,有的让他买官,有的让他考科举,甚至接下来的科举考试题目都给他找出来了。 但是不到十天,他又再一次躺平了。 “我家的危机解除了,我相好懿嫔出手了!” 很多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懿嫔就是慈禧,她先是被封兰贵人,之后封为懿嫔。 “我发现我不需要奋斗,我爹是官,我哥哥是官,我是镶蓝旗红带子,我嫂子巨有钱,为啥要出去奋斗啊?我和慈禧有奸情,等到她掌权之后,我自然就飞黄腾达了。” 底下一群人回复:“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要是我穿过去了,保证时时刻刻想着谋反,为国改命。”包括苏曳在内,也刷屏这句话。 群主给了一个冷笑的表情:“你们太瞧得起我了,穿越之前我骑行主播一个月才两万块,你跟我说造反这么高端的话题?” 于是,群里迅速分成了两派,造反派和躺平派,天天吵得不亦乐乎。 当然吵着吵着,群又冷了,群主也很久不露面了。 几个月后,群主又发了一条:懿嫔回家省亲了,我去老地方等她,她还真的来了,她说很想我,天天梦到我,但是我想摸她,还是被拒绝了,她太正经了。 几个月后又一条:“我嫂子的生意被人抢了一部分,每年损失好多钱,我要上进,我要做官,我要干他们,太不甘心了。文科举等不及了,我要去考武举。” 又过了几个月,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艹,老子没考上,让嫂子白白花了三千两银子,还不如买官呢。” 接下来,群主又沉寂了很久。 而且这个群好几年了,大家的热情也冷却了。 忽然有一天,群主有一条消息把大家炸出来了。 “我完了,我没有忍住,我去非礼嫂子,我完了,我完了……我要被打死了。” 尽管知道这是假的,但大家还是兴奋了。 “怎么非礼的?” “霸王硬上弓?” 群主发消息:“没,今天很凑巧,院子里就我和嫂子两个人,我鬼使神差伸手去摸她屁股,我嫂子很厉害,我还没有碰到她屁股,就被她一脚踢飞了。” 靠,这群主真是牲口啊。 一天到晚不是想摸兰儿的胸,就是想摸嫂子的屁股。 结果到现在,连半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也真是可怜。 众人兴致勃勃等待后续,但群主再也没有出现,好像真的被打死了一般。 整整一个月后,群主才再一次发消息:“嫂子饶过我了,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这个家我呆不下去了,我要离开京城去南方了,嫂子花了一大笔钱给我买官。” “嫂子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是汉人女子的,我偷偷瞧过了,我未来媳妇巨漂亮。” 接下来时间,群主的问题变成了怎么做官?怎么练兵?怎么搞定不听话的下属等等,表现地位非常积极上进,而且一身正气。 而正好问到苏曳的专业上了,事无巨细地指导他练兵打仗,甚至骑马射箭也图文并茂地教学。 不过,又仅仅几个月后,他再一次选择躺平,和同僚同流合污了。 但就算这样,他好像官运亨通了。 “靠,我发现我可能要提前发达,不用等相好慈禧掌权了,我未来岳父升官了。” “我未来岳父又升官了。” “我带兵打仗了,我要立大功。” “靠,我挺厉害的,但我那群手下太废物了,这一仗输了,真窝囊。” “艹,我又输了。” “干,我又又输了。” “我花钱买首级了。” “我又花钱买首级了。” “我抢功了。” “我升官了。” “我又升官了。” “奶奶的,这大清官场太腐败了,但……但我好喜欢,有种玩页游的感觉,我是人民币玩家,充值就变强。” “我,我好像被调到曾国藩手下了。” “曾国藩人真不错,堂堂二品大员对我客气得很。” “我撮合岳父和曾国藩的关系,我为曾国藩出了好多阴谋诡计,嘿嘿嘿。” 接下来,群主好像乐在其中,也不咋群聊了。 ……………… 又几个月后,群主显得非常兴奋。 “要打大仗,要大决战!” “建功立业就在明天,老子要立大功,老子要衣锦还乡,让嫂子好好看看。” 根据群主的聊天记录分析,这应该就是湘军最重要的战役,田家镇之战。 一群人又一次指导群主,如何在这一战中立大功,未来取代塔其布,成为湘军第一猛将。 但是接下来几天,群主又消失了。 足足好几天后,他才再一次出现。 “我,我彻底完蛋了。” “整个战局本来要赢的,但……但我太害怕了,那群太平军完全不怕死的,我没有控制住,转身逃跑了,我身后的军队也都跟着跑了,然后整个战局就……崩了,塔其布气死了,到处找我要砍死我。” “我跑得很远躲起来了,但是他们到处都在找我,要抓我。”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办?” “完了,我要被抓住了。” “我把平板电脑和太阳能电池藏起来了,这里应该是湖北武穴市仙姑山老虎洞,藏平板的地方我画了一个苹果图案。” “我这次罪太大了,肯定要杀头的。” “你们救救我,试着去武穴市仙姑山的山洞找找看,或许能找到我的那个太阳能电池和平板,那样我就能穿越回来了,当时就是这个平板电脑让我穿越的,我当时就是在这个地方穿越的。” “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穿越者,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他们来了……” 苏曳不由得一愕,他就是武穴市的啊,仙姑山距离得不远。 不过,他没有太当回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件事很扯淡。 接下来几天,群主果真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 苏曳又被迫相亲。 对方很漂亮,也很喜欢他,不在乎他在官场做冷板凳,就是喜欢他超级帅。 “我这个项链好看吗?”姑娘凑到他面前,白花花的深不见底。 “人家好累啊。” “人家穿高跟鞋啊。” “我对自己身材挺满意的,就是胯太宽了,伱觉得呢?” 苏曳很想心动,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他伤了,不能耽误别人的幸福。 最终苏曳扛不住了,对着姑娘道:“对不起,你很好,但我们不适合。” 然后姑娘望着他好一会儿,红了眼圈,直接走了。 苏曳望着天,望着地,望着弟,无语凝咽。 然后,望着前面的山峰不由得一愕。 这,不就是仙姑山吗? 那个群主说他被抓的地方,也是他埋平板电脑的地方,要不然去看看? 苏曳尽管觉得荒谬,却也有一丝期待。 毕竟作为孤儿的他,在这个世界仿佛也没有什么依恋了。 然后,他朝着仙姑山走去。 …………………… 一个多小时后,仙姑山老虎洞内,苏曳望着眼前这个苹果图案发呆。 这是用锐物在石壁上凿画出来的,算是非常粗糙了。 还真有? 石壁下面是一堆土,苏曳用铲子挖开,仅仅半尺左右,就仿佛挖到了硬物,扒开一看是一款防水油布包裹,刨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真的有一个平板电脑,还有一块太阳能板蓄电池。 这……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于惊讶,这很可能是那个群主开玩笑,提前埋在这里的。 取出平板电脑,苏曳本能地按下开机键,看群主还有什么恶作剧。 但是…… 按下开机键的一瞬间,一股电流瞬间击打全身,他的全身上下冒出了一串电火花。 山洞内瞬间爆亮,空间微微扭曲。 整整几秒后。 光芒暗淡,一切恢复正常。 但是苏曳却消失地无影无踪。 ……………………………………… 注:新书开张,求收藏,求票啊。 第2章:穿越后虎狼之猛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曳再一次醒了过来,头脑欲裂,视线模糊。 足足好一会儿才看清楚周围的景象,这……这好像是一间囚牢? 他自己身上,穿着囚衣。 他脑子不由得宕机好几秒? 这……这发生了什么? 足足好一会儿,他不得不确认一件事实。 他真穿越了?!穿越到那个群主身上了,而且他也叫苏曳? 镶蓝旗的西林觉罗.苏曳,历史上无名之辈一个。自从鄂尔泰一族没落之后,西林觉罗氏就没有出过像样的人才了。 而穿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候二弟。 那可是上辈子的一生之痛,想睡不能睡最寂寞。 “以三上悠亚之名,枫可怜之誉,苏醒吧,我的兄弟!” 脑子只是稍作回忆,便顿时猛地苏醒! 脑海对两个形象再做涟漪,嫂子?懿嫔? 顿时愤怒张狂! 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收了神通吧。 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苏曳不得不赶紧坐下,否则太惊悚离奇,让守囚牢的士兵妒而生恨就不好了。 平下杂念,收拾情绪,思考当前局面。 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呼噜声,旁边囚室里面有一大汉蜷缩在地上,呼呼大睡。 这是谁啊?! “石凤魁,伪王石达开之兄!”苏曳脑子里面仿佛出现回声一般,吓了他一跳。 脑内为何还有声音?! 石凤魁此人,按照历史,武昌之战不就已经逃跑了吗? “苏曳,有人来看你了。”此时,外面传来了狱卒的声音。 一個青年公子走了进来,穿着简朴却显得讲究,面目方正,一举一动略显古板。向狱卒赛了一锭银子后,他满脸不自然,又一丝不苟地将狱卒送出门。 囚室之内,只剩下两人,这个青年公子才显得自然一些,望向苏曳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责怪,心疼,恨铁不成钢。 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当初给你买官的时候,让你做文官,你偏说要建功立业,官职到手了又不去,又花一笔钱做了武官。” “做武官也行,当时买首级,花钱买功劳,我就劝你差不多就行,收敛一些。结果伱越买越狠,还花钱让人到处传你名声,整个京城都在传我们西林觉罗家出了一个巴图鲁。” “名气大了,上面就要大用你,这次和长毛的田家镇大战,就让你半壁山战场独挡了一面。未来取代塔其布,成为军中名将,你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心思吗?多少代价吗?” “结果呢?其他部将都在死战,而且都是胜利。偏偏你被长毛吓得转身就跑,身为主将跑,你的那些士兵也跟着跑,连累了整个战局,明明要大胜的局面,却几乎溃败,伤亡惨重,影响整个南方战局。” “曾国藩要杀你祭旗,谁挡得住?“ 听着这青年公子责怪的声音,苏曳知道他是谁了? 这……就是群主的那个当官的哥哥啊?名字叫苏全,娶了一个巨有钱,巨漂亮的妻子。 嫂子美艳,泼辣,胸狠。 群主苏曳还非礼过嫂子,才在家里呆不下去,家里给他买官南下。 顿时间,苏曳忍不住望向这个青年公子的头顶。 “家里也被牵连得厉害,额涅哭了好几天,阿玛又求你嫂子好几天。”青年公子苏全道:“你嫂子骂了你几天,然后到处筹集一笔银子南下救你。” 这阿玛和额涅,还真是听不习惯。 但听到嫂子又花银子救他,苏曳不由得问道,嗓子微微沙哑嘶声:“很多银子吗?” 苏全道:“很多,变卖了不少产业。你就算再不成器,也是阿玛额涅的儿子。” 苏曳问道:“家里被牵连得很厉害吗?” 苏全没有回答,一半责怪,一半无奈道:“如果这次能救下你性命,日后我们家总算有翻身的机会。若没有能救下你,你也别怪我这个兄长。” ……………………………………… “晚生拜见曾公!”苏全一揖到底。 曾国藩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抓住他的双手也不放开,目光温和,脸庞热情道:“文林这一路可好走啊?奔波千里,我这个做前辈的给你洗尘。” 接着,几个仆人端上了简单却可口的饭菜。 苏全再一次行礼道:“西林觉罗家的不肖子犯下了如此大错,耽误了大帅的兵事,哪里敢劳大帅款待?” 曾国藩抓住苏全的手,温和而有力地将他按坐在席位上道:“就当是陪我吃可好?我这忙了一天的军务,到现在也是滴米未进。“ 接下来,两人静静地吃饭。 苏全吃得很少,有些拘谨,曾国藩吃得文雅,却很快,短短片刻,便将桌上食物吃完,然后端上了茶水。 他亲自给苏全斟茶,苏全赶紧又站起来,屁股半悬着不敢落座,又是惶恐又是感慨,曾国藩真是礼贤下士。他西林苏全虽然是镶蓝旗,但也不是科举出身,而是笔帖式出身,如今只是太仆寺的一个区区七品官。 而曾国藩,属刑部侍郎,湖北巡抚,赏戴双眼花翎,天下最炙手可热的正二品大员。然而他对西林苏全这个芝麻小官,又是犯官家属,依旧毫无架子,言谈举止,让人如沐春风。 当然这只是表象,这个时候的曾国藩手握圣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这些年把湖南湖北民间也杀得人头滚滚,人见人怕。 苏全喝着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曾国藩道:“文林可是来搭救令弟苏曳?” 苏全再一次起身作揖道:“是!舍弟犯下大错,拖累大帅,拖累全军,本死不足惜。但家中父母闻之已呕血不止,若他被斩,父母恐难支撑,求大帅开恩。” 说罢,苏全跪伏在地。 接着,掏出厚厚一沓银票道:“如今国事艰难,长毛猖獗。这笔银子愿做军资,恕舍弟大罪之万一。” 曾国藩拿着银票,缓缓放在桌面上,道:“高宗皇帝的议罪银制度,已经七八十年了。按照规矩这笔银子足够令弟买命了,而且不瞒你说,我这边确实缺银子,缺的很,晚上一睡觉闭上眼睛,耳边都是无数张嘴索要银子的声音,你这笔银子确实能解我燃眉之急。” 苏全道:“那是我西林觉罗氏的幸运,能够为国尽忠。” “但是,我不能拿。”曾国藩缓缓道:“这一战本来是要大胜,结果因为令弟苏曳临阵脱逃,几乎酿成大败,枉死多少人?我若不杀他,如何向将士们交代?如何向无辜的死者交代?” “三天之后,开战之前,我一定杀苏曳祭旗,任谁来了,也改变不了本帅的决定。” “日后调回京师,我也一定去家中向尊父母请罪。” “但苏曳,我一定要杀!” “三日后杀头,谁也救不了。” 说罢,曾国藩朝着苏全拱手行礼,看似姿态柔软,意志却无比坚决。 苏全再也无法可说,对着曾国藩再一次一揖到底。 …………………………………………… 囚牢内。 苏全双眼通红,足足好一会儿说不出话道:“我没能救得了你,他一定要杀你,三天后杀头祭旗。” 苏曳忽然记起来道:“说来,我们对他算有恩吧。” 按照历史,曾国藩攻下武昌之后,咸丰帝封他为湖北巡抚,按照惯例曾国藩上奏折请辞表示一下高风亮节,按说这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咸丰帝应该再下旨册封的,然后曾国藩装着勉为其难接受。 但是军机大臣祁寯藻却劝咸丰帝说那可是汉人啊,已经有军权在手了,还要封湖北巡抚吗?结果咸丰真的收回了,转头让曾国藩的政敌陶恩培做了湖北巡抚,把曾国藩气得半死。 而在这个世界,苏曳为了立功,就和岳父沈葆桢专门提及此事,让沈葆桢献计。 曾国藩就提前安排,让沈葆桢之父沈廷恩进京,贿赂了祁寯藻等人,这才使得曾国藩的湖北巡抚成功到手了。 不仅如此,苏曳说湘军集团在京中无人,这非常不利,非常有必要派遣一两机敏之人留在京师,专门游说或者贿赂朝廷高层,观察朝廷动向。 所以,湘军集团也提前在京城布局,相较于历史,这个时候湘军集团的政治环境要优越得多。 苏曳道:“我未来岳父沈葆桢呢?” 苏全道:“不在广济城,不知在何处?我寻他不到,说是军事机密。” 前穿越者对沈葆桢就是实实在在有大恩的,他提前让沈葆桢傍上湘军大腿,成为曾国藩左膀右臂,并且坐实了九江知府一职。 前穿越者为了让岳父升官发财,可谓不予余力。 所以,沈葆桢才是最应该积极营救他之人,但此时却连人都不见。 苏曳闭上眼睛,这个局面比想象中严峻很多,复杂深幽很多。 这里面有很深的阴谋! 只不过前穿越者脑子简单,看不出来。 苏曳脑子有些发闷,问道:“桂子来了吗?” 桂子,苏曳曾经的奴才,现在是懿嫔(慈禧)的心腹太监。从安排他进宫,然后又安排他到懿嫔身边花了不少银子。 “来了。”苏全道。 苏曳道:“那让桂子来见我,总是可以的吧。” 苏全道:“可以,但……时间宝贵,你最后难道没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交代什么?遗言吗? “让桂子进来见我。”苏曳再一次道。 苏全皱了皱眉,但还是答应了。 片刻后,一个着装朴素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秀气,双眼灵动。 “奴才见过二爷……”那个小太监距离老远,就直接跪了下来给苏曳磕头。 “大哥,你先出去。”苏曳道。 苏全看了小太监一眼后,走了出去。 “桂儿,你过来。”苏曳道。 那个小太监膝行过来,仅仅抓住苏曳伸出围栏的手,双眼通红望着他。 “桂儿,你跟着她,今非昔比了,不必对我如此。”苏曳道。 小太监的眼泪滑下道:“二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如果没有您救我,我这条烂命早就没了。是您将我从丐帮救出来,是您给我治好了断腿,是您救我出了魔窟,在家里那些年您待我如同亲弟,我这辈子都报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尽管旁边囚室的石凤魁依旧呼呼大睡,但两人说话还是压着声音。 苏曳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抚太监桂儿的脑袋。 “桂儿,在宫里还好吗?有人欺负你吗?” “讲真话,没有在您身边好。”小太监道:“宫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但对于奴才这样的人来说,里面大多是坏人。” 苏曳道:“那她对你好吗?” “挺好的。”小太监道:“她很信我。” 苏曳道:“我这边出事,她什么反应?” 小太监低声道:“懿主子对您这次临战脱逃很失望,但对您要被杀头祭旗很着急,这次奴才能够借差事的名义离京南下,花了她不少心思,花了家里很多钱。” 这里的家里是指苏曳家,因为从六岁之后他就一直跟着苏曳。 单单从这句话就能看出,桂子对苏曳是真的忠心。 “傻孩子,以后这种话少讲,她才是你的主子,你身家性命都在她手中。”苏曳揉了揉他的脑袋。 桂子道:“放心吧,奴才没有那么傻。” 然后便是沉默,竟然是小太监桂子打破了局面,压着声音道:“二爷,您想要奴才做什么,只要能救您活命,我做什么都可以。” 曾国藩要杀他的意志,极度坚决。内中缘由,也非常复杂。 尤其是作为未来岳父的沈葆桢,始终不见踪影。 前穿越者看不明白,但苏曳却一下子就觉察到不对。 苏曳喉头仿佛有些发紧,道:“你,可能会没命的,一旦败露可能会被千刀万剐。” “没事,我做。”小太监桂子道,声音显得很安静,显然这一路上想了很多遍。 苏曳道:“你去做两件事,一明一暗,一虚一实!” 接下来,苏曳在他耳边低语整整三分钟,小太监桂儿眼神越来越震惊。 什么时候,他的二爷变得如此大胆?如此智计了? 之前的二爷人很好,但没什么脑子的啊。 “可听得清晰了吗?”苏曳问道。 小太监桂儿声音颤抖道:“非常清晰,奴才知道怎么做。” 苏曳道:“时机能掌握准确吗?” “能!” 接着,桂儿跪下,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 “二爷保重,奴才去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奔出夜色,去办可能千刀万剐之大事。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章晚上六点左右,恩公们拜求收藏,求票票啊! 第3章:太疯狂了 夜色之中,小太监桂儿竟然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那里……可是太平军的驻地,这是要勾结太平军?难怪说是千刀万剐的大罪。 武昌大败后,太平军就撤退到田家镇和九江。 此时足足有十万大军,分布在这片区域。 几个时辰后。 小太监桂儿蒙着眼睛,被带到太平军的一名将领前。 “说!如果是没用的消息,就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小太监桂儿道:“我知道你们翼王的兄长石凤魁关在哪里。” 太平军将领立刻猛地站起,道:“哪里?” 小太监桂儿道:“广济城,张百万庄园的私牢。” 接着,桂儿拿出一张广济城的地图,道:“这西北角,就是张百万家的庄园。” “我知道那里,现在是个大兵营。”太平军将领不耐烦道。 小太监桂儿又拿出一张地图道:“这是张百万庄园的大致构造图,这里是私牢的具体位置。” 太平军将领拿起地图,心中暗道:“难怪暗探一直找不到,石国宗大人并不在县衙大牢里面,而是在一个财主家的私牢。” 接着,桂儿有把张百万庄园的士兵把守状况,巡逻情形,全部告知。 太平军将领道:“就算知道又如何?张百万庄园虽然不在县城内,但是却在湘军的团团包围之中,庄园里面就有好几千军队,我们想去劫狱救人,痴人说梦。” 桂儿道:“三日之后,湘军要和你们进行大决战。那么后天广济城所有的湘军,全部会开赴前线,所以张百万庄园周围的所有军营,也全部空了,正是防守最空虚的时刻,也是你们你们劫狱的最佳时机。” “不过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因为后天半夜石凤魁就会被押往前线,天一亮就在大军阵前,杀头祭旗,伱们最多只有三個时辰空档。” “我算过很多次,后天晚上戌时,是你们杀入张百万庄园,劫救石凤魁的最佳时间。” “这是石凤魁大人的玉佩信物,您应该再熟悉不过吧。” 太平军将领闭上眼睛。 石凤魁是翼王石达开的亲哥哥,而翼王在天国的权力不言而喻。可以这么说,救出石凤魁的功劳比打赢了一场战还要大。 接下来的田家镇大战就算打赢了,以他的级别,又能分得到多少功劳? “唰!”太平军将领猛地拔刀,横在小太监桂儿的脖颈上,厉声道:“说,你这个清妖有什么阴谋,是不是布下什么陷阱,让我们去送死。” 桂儿道:“你们去劫狱最多几百人,这场大战有十万人,杀死你们几百人,又有什么用?” 太平军将领道:“那你这清妖有这么好心?让我去救出石凤魁大人?给我一个理由,不然就死在这里。” 桂儿沉默了一会儿道:“秦师帅,应该认识我家少爷西林觉罗.苏曳吧。” “哈哈哈哈哈……”这个太平军将领秦天龙放声道:“原来是他啊,在场上我和他面对面,我刚冲过去,他直接就吓尿了,堂堂五品将领,抱头鼠窜,临阵脱逃。我们之间,老熟人了。” 小太监桂儿道:“我家少爷也在张百万庄园的私牢里面。” 秦天龙道:“懂了,懂了,你是想要救你家主子啊。” 桂儿道:“是营救翼王的兄长石凤魁,顺便救我家主子。” 接着,桂儿拿出一叠银票道:“这是预付款一万两银子,等救出我家少爷后,再送上两万两。” 三万两银子,外加救出石凤魁的大功劳,足够让太平军的一个师帅心动到极点了。 桂儿道:“你们在湘军那边肯定有暗探,可以去张百万庄园踩点,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记住,后天晚上戌时!” “而且你需要放我回去布置一切,让我主子里应外合,帮你救出石凤魁大人。” “当然,你可以先核查真伪,再放我回去,若有半句谎言,将我乱刀砍死!” ……………………………… 次日! 广济城周围的湘军,就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军营,开赴田家镇战场前线。 张百万庄园本就是一个大兵营,里面整整几千军队,密不透风。 随着曾国藩的命令,里面的军队也一拨一拨地开赴前线,渐渐空了下来。原本足足有几千军队在这里,而最后只剩下数百人。 曾国藩等大人物,依旧在广济城内。 ……………………………… 又过了一日! 大约下午未时,小太监桂儿回来了。 提着一大坛酒,一大块肉,一只烧鸭进入囚牢探望苏曳。 又一次被拦住了,花了几锭银子贿赂,然后耻辱式搜身,这才放了进去。 原本还要将肉切开,将烧鸭切开,将酒倒出来检查。 但是,摸到桂儿下面没有的时候,为首的军官脸色一变,这……是宫里的太监? 而桂儿寒声道:“你们就是这么作贱宫里的人吗?” 那个军官冷笑道:“没卵子的东西,神气什么?” 却再也不为难了,挥了挥手让桂儿进去。 …………………… “二爷,明日您就要被杀头了,奴才给您送最后一顿饭了。” “有酒有肉有烧鸭,您好好享用吧,到了下面就享用不着了。”桂儿一边哭,一边说道。 狱卒瞥了一眼,握了握手中的贿赂银子,喝道:“快点啊。” 然后,将几层牢门全部关紧,自己走了出去。 桂儿从嘴里吐出一个包裹,里面有铁丝,细钩等物。 “主子,手铳在烧鸭里面,就只能打一发,在最关键的时刻用。” “您让我找西洋最小巧的手铳,我找不到,花了大价钱,才找到一把比较小的,能藏在这大烧鸭里面。” “接下来,您要我做什么?” 苏曳道:“你去进行第二步,见曾国藩,让他戌时前一刻来牢房见我最后一面。” 顿时,小太监桂儿一阵阵头皮发麻。 二爷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让太平军的人戌时来劫狱救石凤魁,又让曾国藩戌时前一刻来牢房见他最后一面。 这是想要做什么? 要把天捅破吗?! 苏曳道:“你一旦发出信号,秦天龙那群太平军就动手是吗?” 小太监桂儿道:“是这么约定的,但我不敢保证,万一他们不敢来劫狱呢?” 是啊,如果秦天龙他们不来劫狱呢?不敢冒这个险呢? 苏曳道:“这种事情,哪有十成把握,有七成就能搏一把了。若他们真的不来劫狱,你也说服曾国藩来牢房见我最后一面。” 小太监桂儿心脏更是狂跳。 这……就更疯狂了啊。 但毫无疑问,苏曳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这次来见二爷,真是见了大场面,有了大出息了。”桂儿努力露出笑容。 苏曳道:“好桂儿,知道一会儿见曾国藩,应该说什么吗?我上次和你说的,记住了吗?” “没问题,奴才机灵着呢。”桂儿道:“二爷,您瞧好吧。” ………………………………………… 广济县衙之内。 曾国藩和沈葆桢正在密谈。 “大帅,张家庄园那边现在军队撤空了,要不要把石凤魁等要犯押到县城内关押?”沈葆桢问道。 曾国藩道:“没有这个必要,几个时辰后,他们就要跟着我们的护军一起去前线了,没必要折腾这么一出。” 接着,他问道:“你还是躲着苏全不见吗?这对你仕林名声有染。” 沈葆桢乃是士林名流,对未来女婿见死不救,肯定会对名声有影响。 “这等关键时刻,也不在乎这种虚名了。” 这位沈大人之心狠,几年后更是显露无遗,广信府之战,直接让自己的老婆做诱饵。 此时,外面心腹幕僚张玉钊道:“大帅,有一个宫里的太监求见,验过文牒了,身份没问题。” “太监?”曾国藩皱眉。 然后朝沈葆桢使去一道眼色,沈葆桢立刻藏到后间。 片刻后,小太监桂儿出现在曾国藩面前。 “奴婢是懿嫔娘娘身边的太监,名字叫桂儿,相信您身边的张玉钊先生是认识的,我们见过面。”桂儿姿态很低道:“给曾大帅请安了。” 曾国藩侧过身不受。 “我代表懿主子而来,请曾大帅高抬贵手,放过苏曳一命。”桂儿再一次拜下。 ………………………… 注:第二更送上,拜求收藏,拜求票票啊! 第4章:一触即发! 此时,湖北提督塔其布的账外,苏全笔直地跪在外面。 “塔其布大人,我们都是旗人,您如何见死不救啊?”苏全不断高呼。 这次为了救弟弟,他带着海量的银子,但还是没有用。 曾国藩不收银子,起码还见了他一面,而塔其布则是连门都没有让他进。 说来也奇,这塔其布作为满人,却成为了湘军第一猛将,对曾国藩死心塌地。 如果他出面求情的话,曾国藩可能还是会饶苏曳一命的。但塔其布不可能求情,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塔其布大人,看在往日情面上,求你见我一面,见我一面!” 屋内,塔其布一遍又一遍地将凉水浇在身上,身上的刺青显得尤其显目。 精忠报国! 这是他学习岳飞刺的字,某种方面上他也确实是一个极度优秀的军人。 但他的这个大清朝已经腐朽不堪了。 听着外面苏全的高呼,塔其布目光狠厉。 救苏曳?如何可能? 这不仅仅是曾大帅的意志,也是他塔其布的意志。 …………………… 县衙之内。 曾国藩对小太监桂儿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觉得荒谬。 宫里的娘娘,竟然为一个外臣求情,而且非亲非故的,岂不荒谬? 身为皇帝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如履薄冰,哪里敢如此造次? 所以,他断定是这个小太监狐假虎威而已。 “如果是为了这个事情,你就可以走了。”曾国藩淡淡道。 小太监桂儿掏出一张信笺,上面写着秀气的一行字。 “曾大人,放过苏曳一条命,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在空白的地方,盖着懿嫔娘娘的私章,显得尤其刺眼。 曾国藩不由得一呆。 这懿嫔娘娘竟然昏聩至此?如此胆大包天。 你不是皇后,连妃子都不是,只是一个嫔,就敢干涉政事? 有清一朝,后宫不得干政,这是铁律。他哪里想到,大胆包天的不是懿嫔,而是眼前这个小太监,为救主人啥事情都敢做。 “你在找死。”曾国藩望着桂儿冷冷道:“真当本帅杀不得你吗?主辱臣死,为了皇帝陛下的名誉,我也要将伱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打杀了。” 说罢,曾国藩直接拔出宝剑,就要斩杀桂儿。 小太监桂子道:“曾大人这么爱戴皇帝陛下吗?那当时为何又上奏折暗讽皇帝陛下?这些年来您顶撞陛下还少吗?又是截留军饷,又是抗旨不尊,哪一样您没有做过?” 曾国藩冷道:“你懂什么?” 这些事情确实他都做过,甚至还很自傲,也不觉得有什么。此时的曾国藩,刚硬而又自傲,得罪人无数,包括皇帝。 桂子道:“奴才的性命如同野草一样,随便就踩死了,甚至苏曳的命也如同路边的小树苗,金贵不到哪里去。朝廷现在有求于您,杀了我们,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但是以后呢?懿主子的记恨,您受得住吗?您就指着懿主子一辈子不出头吗?” “我不信懿嫔娘娘会失智于此,哪里知道不是你这个奴才私做主张?”曾国藩冷道。 太监桂子道:“您这么抬举我吗?” 是啊?! 太监最是凉薄之人,而苏曳也不是什么权贵子弟,只是一个没落的八旗子弟而已,哪里会有宫里太监为他抛头洒血? 所以怎么看去,这都是背后那位懿嫔娘娘的意志。 桂儿是在进行最后的努力,他觉得苏曳的计划太冒险了,还想要自己拼一把,看能不能救出二爷。 且不说,太平军师帅秦天龙未必如约来劫狱,就算来了,刀枪无眼,说不定连苏曳也一并杀了。自家二爷的本事,桂儿是清楚的,那真是……除了嘴皮子,就没啥本事了。 二爷很讨人喜欢,尤其是娘们的喜欢。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但桂儿就是忠心这样的二爷。 当年桂儿才六岁的时候,被恶丐拐走,折断了双腿,阉掉了卵,在马路上博人同情讨钱。 那是一段地狱一般的日子,苏曳看到之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打杀了几个恶丐救出了桂儿。 从那之后,桂儿就仿佛从地狱升到了天堂。从六岁跟着苏曳到十三岁,整整七年时光。名义是书童,但二爷也不读书,就是一起吃吃喝喝,亲兄弟一般玩耍。 虽然后来进宫跟了懿姘娘娘,但在桂儿心中,二爷始终是主子,也是亲人。 桂儿继续道:“您或许觉得这信笺,这私章是我伪造的?您觉得我这么一个小太监有这么忠心吗?为了别人的信命,冒着被千刀万剐的风险?” 呵呵!这密信和私人印章就是桂儿伪造的,懿嫔和苏曳就算再恋奸情热,也不可能会留下这么致命的把柄,更不可能给外臣写密信,是桂儿为了救苏曳才铤而走险。 只不过,在曾国藩心中就算是懿嫔娘娘的手笔又如何? 这位娘娘曾国藩也只是听过而已,出身一般,她父亲惠征的官职还远低于他曾国藩。 这群人在宫里坐井观天久了,老实讲区区一个懿嫔,曾国藩还没有放在眼里。 他在京城的靠山,不论肃顺,还是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哪一个是懿嫔能比的? “我不曾看到什么密信?请回吧!”曾国藩转过身不看。 小太监桂儿又转了一个方向,再一次把密信展开,放在曾国藩面前。 曾国藩一把夺过,看也不看,直接在烛火上烧个干净,甚至把灰烬都搓散了。 而后,他冷冷道:“我不曾听到什么,也不曾看到什么,也从未见过你。若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 接着,曾国藩斩钉截铁道:“我还是那句话,苏曳他必死无疑!明日天亮,杀头祭旗,谁也救不了他!” 苏桂儿微微发抖,他终于还是救不了二爷,还是要靠二爷自己吗? 还是要去执行那个胆大包天,险象环生的计划吗? “来人,将他叉出去!”曾国藩下令。 “且慢!”小太监桂儿道:“苏曳让我转告您最后一句话。” “说!” “苏曳说想要和您见最后一面,谈一谈关于前湖北巡抚崇伦之事!”桂儿缓缓道。 “告辞!”然后,桂儿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曾国藩虽然脸色不变,但袖子内的手却微微一抖。 前湖北巡抚崇伦是怎么死的?武昌城又是怎么被太平军攻陷的?之后曾国藩部又是如何将武昌城从石凤魁手中夺回的? 这对曾国藩来说是最核心,也是最致命的秘密。 经手者,也只不过两三人而已。 …………………………………… 桂儿离开之后,沈葆桢走了出来。 “懿嫔娘娘和苏曳是邻居,而且两家有生意往来,苏曳家的生意,惠征有股份。”沈葆桢直截了当道:“关键是谋害崇伦之事,此事一旦揭开,对我们便是巨大危机。” 勾结太平军,谋害朝廷大员,致使武昌城陷落于太平军之手。之后又亲手夺回来,获得大功,得到湖北巡抚之职。 曾国藩寒声道:“崇伦害死我的老师吴文镕,无能国贼,死有余辜。” 接着,他问道:“关于崇伦之事,苏曳知道多少?” 沈葆桢道:“内情他肯定不知,而且没有任何证据,全是猜测。”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前穿越者是始作俑者,他给了沈葆桢这条思路。 沈葆桢献计于曾国藩,又和张玉钊联手完成整个计划,最终大功告成,使得曾国藩得偿所愿,沈葆桢也因此成为湘军中的头面人物之一。 这些都是前穿越者带来的改变,使得湘军比历史上更加强大,胜利更彻底。 “要不然,我去见苏曳,探寻他究竟知道多少?”沈葆桢道。 “不,我亲自去。”曾国藩道。 沈葆桢道:“涤公,说一句诛心之语,朝廷的江南江北大营都是废物,南方战局唯靠我湘军,就算崇伦之死事发了,又当如何?朝廷能耐我们几何?” “塔其布虽是满人,但为人耿直,对大帅忠心耿耿。而苏曳是红带子,虽文武皆不堪,但为人奸猾,一旦让他做大,势必会影响我湘军大局,甚至有鸠占鹊巢之危。” “为了我湘军大业,苏曳必死!” 曾国藩缓缓道:“这苏曳,可是你未来女婿。” 沈葆桢道:“当年觉罗.崇恩大人做媒,我无法推脱,而且谁料时局变化如此之快。” 曾国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幼丹,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我这就去见苏曳最后一面!” “来人,准备卫队,本抚要去张家庄园,” 一刻钟后,在巡抚卫队的保护下,曾国藩前往城外的张百万庄园私牢,去见苏曳最后一面。 而沈葆桢长长呼了一口气。 他这个未来女婿,机灵但愚蠢,如此处心积虑地帮助他沈葆桢在湘军升官做大,但却不知道,他沈葆桢在湘军地位越高,就越需要和他这个红带子女婿彻底分割吗? 很多人没有看到,但时局已经变了。 再说,死一个红带子又算得了什么?发逆起势后,整个南方,满人督抚将军都一茬一茬地死,正经宗室都一拨一拨地杀,何况苏曳区区一个红带子? …………………………… 桂儿离开广济城后,按照约定去了张百万庄园的密林。 太平军真的派人来了,就埋伏在密林之中,而且师帅秦天龙亲自带队。 整整三百多人,全部是广西老兵,他最精锐的部下。 桂儿捂住心脏,颤抖道:“等我信号,一定要等我信号。只要我射上一支火箭升空,你们立刻动手,冲杀张百万庄园,劫狱救出石凤魁和我家少爷。” 秦天龙呵斥道:“废什么话?说多少遍了?知道了!” 然后,桂儿借着夜色,狂奔去张百万庄园。 而此时,见到曾国藩的卫队从西边城门出来,前往张百万庄园。 桂儿更是心跳如雷。 来了,来了。 大网已经张开了。 没有想到他一个小太监,竟然能干这等大事。 “二爷,我好害怕,但又好兴奋。” “二爷,你准备好了没有啊?” 他挖开一个洞穴,取出里面的弓箭,还有特质的火箭。 随时准备发射升空。 而此时,张百万庄园的私牢之内。 苏曳旁坐在地,握着手中的手铳,闭目养神,静静等待曾国藩的到来。 大事,一触即发! …………………… 注:今天第一更送上,拜求收藏,拜求票票和投资啊。 下一更,依旧是晚上六七点左右。 第5章:爆发!杀 这两天,苏曳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排异反应! 就是这个身体,正在排斥他的灵魂。 有些时候,他会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尤其当睡觉的时候,会有一种要灵魂出窍的感觉。 就比如此时,他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想要尝试着训练这只手铳的瞄准,结果发现手在抖。 整个过程,就是很艰难。 他非常牛逼的身手,他百发百中的枪法,现在都施展不出来了。 而且刚刚穿越来的时候,他看到旁边囚室里面的人,好奇心中问了一句,这是谁啊?脑子里面出现了回响:石凤魁。 当时苏曳还不敢相信,现在他几乎确定了一件事。 原穿越者没有死,依旧在这具身体里面。 就刚刚苏曳闭目打坐的时候,就仿佛灵魂直接要出窍了一般。 就仿佛这个身体里面有一股力量要把他挤出来一般。 “我们聊聊!”苏曳心道。 “你就是穿越泡妞群里的兵王苏对吗?”脑子里面忽然响起了声音,这就是前穿越者苏曳的声音:“你在现实中,真的是军人吗?” 苏曳道:“对。” 他取这個昵称,也是恶搞的意思,算是怀念当年的峥嵘岁月。 前穿越者:“没有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你叫什么名字?” “苏曳!” “这么巧?你竟然和这个身体原主人名字一模一样,我穿越之前的名字叫苏业!”前穿越者道:“我是一个骑行者,有一天打雷被闪电击中穿越的。” 苏曳:“你说过。” 前穿越者道:“那天我仙姑山被抓回来之后,关押在这个牢房里。塔其布用弓弦勒住我,几乎将我勒死了,那一瞬间我感觉灵魂出窍了。但是后来有人过来阻止了塔其布,我死了,但是又没有死透。” 所以,苏曳就是那个时候穿越过的。 前穿越者道:“我不想玩了,我玩不下去了,这个游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玩。” 他就是抱着玩的心态,这才把自己玩死的。 “我不敢回去面对嫂子,也不敢回去面对兰儿了。”前穿越者道:“最重要的是,我想回去了。” “回去?怎么可能回得去?”苏曳道。 前穿越者道:“塔其布在几乎勒死的时候,我竟然能够感应到现代世界,我看到自己变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我的父母在哭,每天肝肠寸断,我现在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去,这个世界太危险太可怕了。” 苏曳道:“那你也可能回不去,唯一结果可能就是死,魂飞魄散。” 前穿越者道:“就算万一的可能性,我也想要试一试。兵王苏,伱天天在群里说我太废了,我也经常怼你说你行你上啊,现在你上吧,我不玩了,我要退出。” 苏曳心中冷笑。 前穿越者:“兵王苏,我观察你三天,大概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果然疯狂,胆大包天,敢玩这种九死一生之局。接下来最可能的结果,可能就是粉身碎骨。曾国藩要杀你,太平军那边也会杀你,你以为他们真的会救你?” 苏曳不回应。 前穿越者:“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怕死,甚至巴不得赶紧死。那样我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社会,回到我父母身边。” 苏曳道:“你想死,我不想死,我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他真的连一点点回去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在穿越之前,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直接灰飞烟灭了。 如果被曾国藩杀掉,那他就彻底死了,死得透透的。 这是人生,不是游戏! 如果当成游戏,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前穿越者就是榜样。 苏曳:“停止交流,我要全神贯注,面对接下来的局面。” “哈哈哈,祝你成功!” 凝聚所有精神,苏曳在黑暗中举起手铳,想要努力感受它进行瞄准。 但,真的太难了。 真是怀念之前啊,对身体如指臂使,何等之强? 给我争气一点啊,接下来可是九死一生之杀局。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乱刀分尸。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紧接着,有人进来点亮了所有的火把,原本黑暗的囚牢亮如白昼。 然后,一队精锐的士兵进来,检查囚牢内的每一个角落,确保绝对的安全。 苏曳知道,曾国藩要来了。 一刻钟后! “大帅到!” 一声高呼,曾国藩走了进来。 中等身高,面带倦容,唯有双眼如电。 苏曳第一次见到这位枭雄。 很难评价这个人,也不需要苏曳评价。 但有三点是肯定的,坚毅如铁,心狠如豺,杀人如麻。 按照夸张的说法,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可能超过千万。 传闻的曾国藩,癞龙转世! 苏曳在脑子里面飞快地将计划过了一遍,如果遇到各种变故,又该如何应对? 等等等! 但还是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哪怕最坏的结果,他也构思了很多遍,他玩得起。 不死就行。 大不了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从头开始。 不过,应该不至于出现最坏的局面。 ……………………………… 曾国藩提着一只食盒来到苏曳的面前。 打开食盒,取出了里面的酒菜。 一样一样,放进牢房里面,摆在苏曳的面前。 苏曳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曾国藩阻止了。 “不必说。”曾国藩道:“你搬出懿嫔,又让那个小太监来传话,说有什么关键的言语告诉我。归根结底,你就是要求活!” “这是不可能的。” “苏曳,我之所以来见你,就是来给你送断头酒,毕竟同僚一场,免得我这个上司不近人情。” “在湖南的时候,短短几天,我就杀了几百人,其中有几十个满人,很大一部分官职超过你,身份也超过你。” “我曾国藩,只做事,不做人。” “至于你说的什么前湖北巡抚崇伦之事,我不在乎,也不担心你怀疑什么,揣测什么,散布什么!” “所以你什么都不要说,说了我也不听。” 接着,他倒了一杯酒,递给了苏曳。 “喝了这杯酒,安心上路。”曾国藩道。 然后,他直接转身走人,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也真的不给苏曳任何说话的机会。 …………………………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一支火箭猛地射向了天空。 然后,从密林之中冲出了几百黑衣人,朝着张家庄园的私牢冲来。 足足好一会儿后! 庄园内才响起警报声。 敌袭! 敌袭! 但此时的曾国藩,已经离开牢房了。 接着,外面响起了凄厉的喊杀声。 弓箭的射击声。 刀剑的劈砍声。 可怕的惨叫声。 战况短促而又激烈无比。 太平军师帅秦天龙一开始惊怒,以为是落入了陷阱。 紧接他发现了曾国藩,不由得狂喜。 这……这是天大的功劳啊。 杀了曾国藩,他在天国就能封王,这是整个天国最大的敌人,是天王和东王最痛恨的敌人。 之前曾国藩一直都在城里面,在大军和城墙的保护下,而且根本不知道行踪,想杀都没有办法。 而现在,竟然让曾国藩出现在他面前。 天父显灵了吗? 注定要让他立下这泼天的大功劳吗? “放信号箭,求援!” 随着一声令下,一支支火箭射上天空。 广济城内的军队,潮水一般涌出来。 经过了几年的战斗,太平天国的广西老兵几乎是野战无敌的,单兵战斗力远超清军。 曾国藩的护军虽然精锐,但也不是太平军精锐的对手,很快就落入下风了。 而且在这庄园里面,没有任何庇护。 “快,保护大帅,退入地牢之内!” 随着一声令下,幸存的巡抚护军保护着曾国藩,飞快退回到地牢之内,起码这里易守难攻。 秦天龙高呼:“杀入地牢,杀曾国藩!” 不但能杀掉曾国藩,还能救出石凤魁大人,双重功劳,岂不是美滋滋。 这两个功劳,他注定封王了。 至于失败? 秦天龙没想过,也不愿意去想。 他既然敢造反,哪里会去考虑失败了怎么办? 莽着头,往前杀就是了。 就这样,这群太平军精锐勇猛无比,将守在外面的湘军一个个砍翻,跟着杀向了地牢。 广济城内的几千湘军,疯狂一般冲过来,距离越来越近。 “杀!杀!杀!” …………………… 此时,地牢之内! 苏曳手中握着手铳,屏住了呼吸。 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到来。 这一枪,要么天堂,要么地狱! 地牢门被打开,曾国藩在寥寥几十人的保护下冲了进来。 顿时,他和苏曳面面相觑。 别来无恙啊,曾大帅!这么快,又见面了。 而此时,苏曳隔壁的牢房的石凤魁刚刚睡醒,睡眼朦胧。 这位翼王石达开的兄长看了一眼苏曳,又看了一眼曾国藩。 他一脸懵逼,疑惑地说出了第一句对白:“咦?咋了?!” …………………………………… 注:第二更送上,抱歉啊,稍稍晚了一些。正在走流程,大概明天签约完毕,谢谢大家。 拜求收藏,拜求票票呀! 第6章:苏曳出手!双杀计 按照历史上,石凤魁应该在武昌之战逃跑,然后被杨秀清斩首。 而在这里,他却被曾国藩俘虏了。甚至原本历史上收复武昌之战,曾国藩本人并没有直接参与,但在这里完全是他一人之功。 所以前穿越者还是改变了许多,尤其是在壮大湘军一事,改变沈葆桢和曾国藩命运这方面,更是付出良多。 石凤魁被抓之后,因为担心他胡乱说话,每天都有郎中过来给他喂药喝酒,所以他每天都是迷迷糊糊,醉醺醺的,就没有清醒的时刻。 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关注石凤魁了。 牢房内的狱卒,还有几十名湘军精锐在这地牢之内,牢牢地将曾国藩保护在中间。 “砰,砰,砰!”外面,秦天龙已经开始撞门了。 “曾妖头,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石都督,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到秦天龙的高呼声。 苏曳一听,顿时心中骂脑残,你这一喊不是提醒了曾国藩吗? 果然,曾国藩身边立刻出来一个军官,朝着石凤魁走来,肯定是想要用他做人质。 “保护大人要紧,不要分散任何人力。”巡抚护军首领厉声喝道。 这个时候曾国藩身边每一個人都很宝贵,哪能分散? “抵住门!” 巡抚护军用各种东西,拼命抵住牢门。 只要等到广济城的军队赶到,曾国藩就安全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拖延时间。 但是,秦天龙他们实在太猛了,直接找来一根几百斤的石条,疯狂地撞门。 “砰!砰!砰!” 一阵阵巨响,就仿佛死神的脚步一般。 每一声巨响,都让曾国藩面孔一抽。 此时,牢房里面的苏曳道:“曾大人,放我出来,多一个人力。” 但是,曾国藩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这个关键时刻,他当然不相信苏曳,怎知他不会背刺? “轰!” 一声巨响之后,地牢的大门直接被砸塌了。 秦天龙带着二十几名太平军精锐杀了进来。 顿时间,双方又疯狂厮杀, 整个地牢内,鲜血横飞,惨叫连天。 观看古代战例便会发现,在和太平天国的战斗中,伤亡率往往高的惊人。 通常情况下伤亡三成,军队就溃逃,不过和太平军的战斗中往往是例外的,双方厮杀起来是不要命的,伤亡率会高出天际。 曾国藩的巡抚卫队组织能力很强,一部分在前面厮杀,后面几个拉着曾国藩后撤到第二道牢门。 但是太平军广西老兵的战斗力实在太强了。 尽管人数更少,但完全不落下风。 “保护大人!” “誓死保护大帅!” 曾国藩的巡抚卫队毫不畏死,一个个惨烈死去。 而太平军精锐以少敌多,也一个个倒下。 很快,直接杀穿了曾国藩巡抚卫队的第一道防线。 接着,又很快撞毁了第二道牢门。 此时的曾国藩再也没有任何屏障了。 苏曳看得无比眼热,这应该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兵源了,底色太好了。 伴随着战争的升级,太平军的两广老兵越死越多,战斗力也就开始下降了,这种最优秀的兵员也就越来越少了。 “快去救石都督!”秦天龙大声下令。 太平军竟然真的分了一个人,冲进石牢深处,要去救石凤魁。 这简直让人无语了,这个时候每一个人力都非常宝贵,站在将领的角度而言,肯定应该先杀光曾国藩身边的巡抚卫队,抓住曾国藩,然后再救石凤魁的。 这个时候,你还敢分兵,唯恐不怕被曾国藩翻盘吗? 惨烈的战斗在持续。 这个太平军士兵从死去的狱卒身上找到钥匙,直接过来打开牢门,架着石凤魁往外走。 而这个时候的石凤魁依旧迷迷糊糊。 “咋了?” “咋了?” 见到了苏曳,那个太平军士兵道:“师帅,这个人呢?” 秦天龙正在厮杀要紧,哪里有功夫回答。 双方的人马都越来越少。 最后,曾国藩身边还剩下五个护卫,而秦天龙身边一个都不剩了,就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 “这位壮士,你投降我,保证伱一个好前程。”曾国藩道。 “降你们清妖,别做梦了,我们造反就是为了杀光天下清妖!”秦天龙厉声道:“曾妖头,莫以为你身边还有五个人就了不起,就以为我杀不得你。” 然后,他挥舞大刀,猛地朝着曾国藩杀过来。 顿时间。 这位太平军的师帅以一敌五。 而这边的太平军士兵竟然先放下石凤魁,过来给苏曳开门,他是秦天龙亲兵,当天和桂儿的交易他也在场,以为秦天龙要履约救苏曳赚剩下的两万两银子,所以他过来救苏曳。 曾国藩本以为自己身边五个人,肯定能赢,能杀过秦天龙一人。 但结果他错了。 这太平军师帅秦天龙太彪悍了,完全毫不畏死。 刀子砍在他身上,就仿佛没有什么感觉一样。 “唰!”杀了一个。 接着,又杀了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浑身浴血的秦天龙就跟杀神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曾国藩身边就剩下最后一个护卫了。 “啊……挡我者死!” 秦天龙一声爆吼,挥舞大刀猛地冲上前去。 曾国藩身边唯一的护卫举刀抵挡,但是他的胆魄已经被秦天龙吓破了。 直接一刀,就被秦天龙砍断了一半脖子。 鲜血如喷泉一般,飙射在曾国藩一脸。 顿时,曾国藩整个视野都是血红的。 下一秒钟,秦天龙的刀子直接横在曾国藩的脖子上。 “曾妖头,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千刀万剐!”秦天龙嘶吼道。 说罢,他猛地一刀劈下。 直接削去了曾国藩腿上的一片肉,然后一把抓过,放进嘴里大嚼。 “哈哈哈哈……” 秦天龙嚼的满口冒血。 加上他浑身鲜血如注,看上去真是让人闻风丧胆。 接着,秦天龙见到那个手下去打开了苏曳的牢门,顿时暴怒道:“我日你娘,干什么啊?那也是清妖,还是八旗清妖,你还想要救他啊,砍死他!砍死他!” 那个太平军士兵一愕,然后举刀要砍死苏曳。 但是下一秒钟,只觉得心脏处一痛。 苏曳先动手了,直接一匕首刺入这个太平军胸口之内,直接将他带走了。 “对不住了,兄弟!” 接着,苏曳飞快跑出来,一把架住了石凤魁,将刀子横在他的脖子上,将他当成人质。 太平军师帅秦天龙大怒,一把勒住曾国藩,将刀子也横在他脖子上。 “苏曳,你敢?我将你碎尸万段!”秦天龙爆吼。 而此时,苏曳脑子飞快地转动,正在复盘。 这个计划到目前为止,算比较成功。 摆在他面前,几条路。 第一条路,他带着石凤魁,让秦天龙以曾国藩为人质,两人合作从这里逃出去。 第二条路,不管曾国藩,自己挟持着石凤魁,单独逃出去,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第三条路,直接开枪,轰杀了曾国藩,取信于秦天龙,两人联手逃出去。 不管哪一条路,都有六七成逃生的可能性。 尽管都不太完美,但起码能活着。 应该选择哪一条路? 哪一条路都不完美,而且秦天龙这个人太难合作了,一心只想砍死他苏曳。 但是现在,又出现了第四条路,更好的路。 双杀!!! 眼下这个局面,太凑巧,太好了。 所以,第四条路或许会是最最完美的路,几乎没有缺点。 但,这第四条路也有巨大风险。 人生有七成可能性,就值得一赌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 秦天龙已经狂暴无比,怒吼道:“苏曳,你以为挟持石凤魁大人就能吓住我吗?” “我不在乎,只要能杀了曾妖头,我什么都赚了。” “只要为无数弟兄们报仇,什么都够了。” “我先杀了曾妖头,再来将你剁成肉泥,碎尸万段!” 说罢,秦天龙猛地举起大刀。 曾国藩浑身冰凉,满心绝望,闭目等死。 出师未捷身先死! 大业未成,就这么横死在这里。 不甘,不甘啊! 苏曳举起手铳,瞬间用尽所有精神心力瞄准,却不动手,等秦天龙先动手。 “曾妖头,给我死!”秦天龙狂吼。 “唰!”秦天龙手中大刀朝着曾国藩狠狠砍了下去。 一声劈砍巨响,曾国藩的身体,猛地倒下! 而此时,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广济城内的湘军精锐已经到了,马上冲进来了。 时间到! 苏曳猛地开火! “轰!” 电闪雷鸣之间! 秦天龙额头中枪,缓缓倒地。 …………………………………………… 注:第一更送上,拜求收藏,已经改a签了,拜求月票和推荐票,拜求打赏,谢谢恩公们了。 下一更还是晚上七点左右。 第7章:气运 看着血泊中的曾国藩,苏曳本能第一时间要冲上去补刀。 下一秒钟,广济城内的湘军精锐冲进来。 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曾国藩,顿时惊呆了。 曾国藩从脖子到后背,一尺多长的伤口,血流如注。 “大帅!” “大帅!” 曾国藩心腹主将罗泽南扑上前去,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苏曳停止往前冲,高呼道:“发逆匪首石凤魁没有丢,石凤魁没有丢,我抓住他了。” “发逆秦天龙率人来劫狱,他杀了曾大帅。我杀了秦天龙,我为曾大帅报仇了!” “我立功了!” “我立功了!” “我要见胡林翼大人,我要见湖广总督杨霈大人!” 罗泽南和李续宾对视一眼。 眼下的局面,确实再清楚不过了。 秦天龙砍杀了大帅,苏曳杀了另外一个发逆军官,夺走了他的手铳,击杀了秦天龙。 秦天龙手中的大刀,额头上的弹眼,证明了一切。 “来人,将大帅秘密抬出去,藏在轿子里面,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以免动摇军心。” “派人秘密去请胡林翼大人主持局面。” 听到胡林翼三个字,苏曳长松了一口气。 曾国藩杀人如麻,毫不留情。但胡林翼作为湘军二把手则完全相反,他是个人精,谁也不愿意得罪,而且非常乐意收钱。 如果湖广总督杨霈能赶到,那就更好了,这是一個视财如命的人,苏曳向他买了两次官。 如果胡林翼过来,苏曳会无罪。 如果杨霈来主持局面,苏曳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苏曳顿时上前喊道:“大帅,大帅,你为何不信我?为何不早放掉我,您也会多一个战力,不至于死啊!” 刚才苏曳复盘了很多次。 因为秦天龙这个傻逼不配合,所以前三条路很难走,直接被秦天龙砍死的概率太高。 唯有第四条路是最完美的。 先让秦天龙杀曾国藩,然后苏曳再杀秦天龙,这样他可以戴罪立功。 至于有人责难苏曳为何不早开枪救下曾国藩? 拜托,你们都知道我苏曳是废物啊,我杀另外一个太平军不需要时间吗? 你以为我是神吗?不需要瞄准吗? 总之,没有让石凤魁被劫走,杀了秦天龙为曾国藩复仇,本身就已经是大功了。 最最关键的是,就算双杀计划失败,后果他也可以承受。 这一次自救,不管任何走向,他都会成功。 ………………………… 片刻后,一顶轿子抬了进来,将血淋淋的曾国藩小心翼翼放进轿子里面。 罗泽南到:“来人,将苏曳一并带走。” 几个士兵上前,将苏曳一并带出了地牢。 刚刚出了地牢,就见到小太监桂儿冲了上来,大呼道:“二爷,二爷,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苏曳大声道:“呸!呸!呸!你给我滚,没用的东西!呸!” 小太监桂儿微微一呆,二爷从来都不会骂自己,他这话里面肯定有深意。 一连好几个呸! 对了,湖广总督杨霈。 二爷是让自己用最快速度去请杨霈来主持局面。 顿时,小太监桂儿二话不说,直接西北边狂奔,去找杨霈。 罗泽南眉头一皱,想要派人抓住桂儿。 “宫里的太监,别招惹。”旁边的李续宾低声道。 紧接着,几个骑兵飞快北上,去武昌请湖北按察使胡林翼来主持大局。 最好是杨霈先到,不过就算是胡林翼来,苏曳也没事。 接下来,苏曳被请到广济城县衙内的后宅之中。 整个广济城,戒备森严。 沈葆桢,张玉钊等人一脸骇然,进进出出。 …………………… 苏曳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复盘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虽然险象环生,但结果非常顺利。 尤其今天选择第四步,没有错。 如果选前三步的话,很可能被秦天龙砍死,要么被湘军砍死。 复盘结束,苏曳闭上眼睛睡觉,准备迎接明日的局面。 但刚刚睡着过去。 顿时,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又来了。 整个人的灵魂,就仿佛飘出身体,漂浮在身体外层一般,直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这一点太烦人了。 前穿越者道:“抱歉,兵王苏,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也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了。” 苏曳无奈。 前穿越者道:“苏曳,我们两人必须走一个,我必须离开,我必须要回现代社会的。” “你太强了,你适合这个世界,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伱太牛逼了。” “我本来以为你会杀秦天龙,救曾国藩,然后借机让他放你一命,没有想到你玩的是双杀!” 苏曳道:“救曾国藩没用的,他杀我不是因为恨我,而是因为政治利益。” 前穿越者道:“但不管如何,你都立功了。不管是胡林翼,还是杨霈来主持局面,你都不会死了,你的计划真是环环相扣。” 苏曳道:“最关键的是,就算最坏局面发生,也能有挽救方案。” 前穿越者道:“当我看到曾国藩在面前倒下的时候,完全惊呆了,他可是改变历史的人物,他可是传说中的癞龙。” “癞龙也是龙啊,也有气运的啊,没想到也这么轻而易举被砍死了。” 苏曳道:“刚才瞄准那一枪,用了我半条命,脑子仿佛要炸开。” 前穿越者道:“这个身体,容不下我们两人的,否则早晚有一天,这具身体也会崩溃。必须要想办法让我离开,不管任何办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苏曳阁下,大人有请。”是张玉钊的声音。 苏曳微微一愕?哪个大人? 胡林翼没有那么快来啊?是沈葆桢,还是彭玉麟? 然后苏曳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张玉钊在前面带路,朝着县衙最深的后宅走去。 来到门外,张玉钊道:“大人,苏曳来了。” 房门开启。 “进来吧!”里面传来嘶哑的声音。 苏曳心脏猛地一抖。 …………………… 苏曳走了进去,只见到曾国藩坐在床榻之上,身上包裹着厚厚的白布,到处都是血迹。 顿时,苏曳全身一紧,目光无比惊诧。 这?都不死?! 这就是癞龙气运吗? 这么难杀吗? 胡林翼和杨霈的路子都走不通了,事情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事情就是这样,要时刻迎接变局。 但是,这依旧没有脱离苏曳的计划之内。 曾国藩缓缓道:“是上天要救我一命,我本来已经出门了,不知道为何觉得冷,一阵哆嗦。于是回到房中,穿了一层厚厚的内甲。” “但那秦天龙也真是霸道,他的刀直接劈开了我的内甲,我背上的伤口长一尺多,深寸许,断了六根肋骨。” 接着,曾国藩无比艰难下床,朝着苏曳拜下。 “老朽多谢苏曳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他没有怀疑苏曳,因为到现在为止,苏曳没有多少破绽,最关键的是对一个将死之人想这么多作甚? 苏曳没有提前开枪,而是等秦天龙砍下之后再开枪,在曾国藩看来,也不算破绽。电光火石之间,谁能把握得那么精准。 “苏曳,你要什么奖赏?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做到。”曾国藩道。 苏曳道:“放我回家。” 曾国藩道:“抱歉,真的做不到。上一次你犯下的罪太大,原本必胜的战局,近乎溃败,影响了整个南方战局,导致几千将士枉死。不杀你,无法和几万将士交代。不杀你,明日大决战就无法鼓舞士气!不杀你,今后我就无法领兵。” 事实上,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京中高层有人秘密给他传来消息,皇帝要给苏曳密奏之权,让他暗中监视湘军。 甚至还要利用苏曳的身份,在湘军中另立山头。 塔其布是满人,但他根基在湘军,所以曾国藩并不担心。 在曾国藩看来苏曳可是红带子,远支宗室,天生不可能跟湘军站在一起,苏曳就是把心挖出来给他看也没用。 这段时间湘军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曾国藩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湖北前巡抚崇伦之死,只是其中的一件。 所以,苏曳必杀。 而且必须立刻杀,以后再杀说不定就晚了。 苏曳颤抖道:“曾公,我除了打仗无能,练兵无能,对您也算忠心耿耿,甚至薄有功劳吧,为何非杀我不可啊?” 曾国藩斩钉截铁道:“为了几万将士,为了整个战局,我不得不杀!除此之外,任何条件,皆可以谈。” 苏曳道:“那能否给我留一具全尸,不要杀头,改为绞刑?” 阵前祭旗,本来一定要杀头的,曾国藩绝无可能答应绞刑。 但此时,曾国藩不得不答应。 “好!” 苏曳闭上眼睛。 尽管他内心不情愿承认,但其实这才是对他最好的结果,他不愿意做的事,曾国藩替他去做。 从情绪上,他想杀曾国藩。 但是从利益上,曾国藩活着,会给知道历史走向的苏曳带来天大的利益。 会成为他夺取权力,谋朝篡位最大的经验包和踏脚石。 次日一早! 苏曳乘坐舒服的马车,在几千军队包围中,赶赴阵前战场。 赶赴刑场。 ………………………………………… 注:第二更送上,拜求月票,拜求推荐票,谢谢大家。 第8章:归来去兮 “到了,下车吧!” 此时外面,相对寂静,却又觉得一股强大的力场笼罩大地,偶有马蹄之声。 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刺眼的光芒,顿时让苏曳眯了一下眼睛。 真是大场面! 军队过万,无边无际。 这就是大决战之前。 地面之上,一万多湘军排列的整整齐齐,杀气腾腾。 江面之上,十几艘炮舰,寒光猎猎。 甚至隐约可以看到对面的敌人,军寨。 太平军无边无际,延绵十几里。 江面之上太平军的战船,更是有几百艘之多。 这是一场实力极其悬殊之战,若非咸丰一再逼迫,曾国藩根本不想打。 太平军的陆军,是湘军的三四倍多。 太平军的水军,是湘军的十几倍多。 大军阵前,已经跪了几十个人。一半是俘虏的太平军将领,以石凤魁为首。另外一半是湘军将军,犯了军规,或者临战不利,临战脱逃的唯有苏曳一人。 每一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刽子手,手持鬼头大刀,还有一個突兀的绞刑架。 大战之前,杀人祭旗,鼓舞士气! 几个湘军士兵押送着苏曳,来到绞刑架之下。 所有人杀头,他被绞刑,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这边。 湘军之耻,八旗之耻。 高台之上,曾国藩艰难地走了出来,他甚至毫不掩饰身上的伤。 瞥了苏曳一眼。 “杀!” 随着一声令下。 杀头祭旗,开始! “唰,唰,唰,唰!” 手起刀落! 一颗颗脑袋滚落,鲜血喷出。 石凤魁脑袋滚落,所有太平军俘虏脑袋滚落。 所有湘军临战不利,犯下军规将领,脑袋滚落。 唯有苏曳,绳套在脖子上。 而此时,前穿越者的灵魂意志是如此的旺盛,直接把苏曳的灵魂硬生生挤了出来。 于是,苏曳灵魂就这么悬浮在这个身体之上,间距半寸。 “绞!” 一名士兵脚下一踢。 他脚踩的凳子被踢翻,整个身体垂挂了下来。 顿时发出无比凄烈的哀嚎。 “兵王苏哥,嫂子交给你了,兰儿交给你了。” “to do,to touch,to fuck!” 前穿越者的声音越来越痛苦,却又带着无限的希望。 “哥,我回家了,我回家了。” “千万记住,去老地方把平板电脑挖回来啊,打雷闪电的时候,能联网。太阳黑子活动爆发的时候,也能联网。” “哥,你对我太善良了,你明明知道这对你才是最好的结果。却始终不愿意做,但最终老天爷帮你做了选择。” “哥,万一我真的回家了,我给伱发微信啊……” 然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停止了。 尸体被放了下来。 几个专门的验尸官上前,检查了呼吸,心跳,瞳孔,脉搏。 确定死透了,然后朝着曾国藩道:“大人,苏曳已死!” 曾国藩和身边的沈葆桢对视一眼,又和塔其布对视一眼。 然后,三个人的目光又落在苏曳的尸体上,面孔冰冷,目光残忍。 接下来,曾国藩没有任何战前动员。 远眺几倍的太平军阵地。 满心慷慨激昂,满心悲凉。 拔剑,指向太平军方向。 “开战!” 随着他一声令下。 千军万马朝着半屏山冲去。 江面之上,战船冲锋。 军旗猎猎,战鼓阵阵,火炮声震天。 大战爆发。 这是湘军最最重要的一场战役。 也是整个南方战局,最最重要的一场战役。 ……………………………………………… “这是令弟的遗物,这是令弟的尸体,请接收。” 一名军官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个箱子,上面挂着一只锁。 给完东西后,这个军官面冰冷地离开,甚至还厌恶地看了一眼苏曳的尸体。 留下西林觉罗.苏全一人泣不成声。 “让你折腾,让你不安分,现在好了,你死在这里了。” “你让我回家怎么向阿玛交代?怎么向额涅交代啊?” 越哭越伤心,之前还痛恨这个弟弟,现在看到他冰冷躺在棺材里面,苏全悲痛不已,忍不住上前抱住弟弟的尸体。 “你光知道闯祸,现在拍拍屁股死了,你可知道把家里连累得多厉害,阿玛的被罢官了,我也被降职了。” “额涅最是偏心,最是疼你,你这一走,让他怎么活啊?” 紧接着,小太监桂儿冲了过来。 “二爷,二爷……” “我把杨霈叫来了啊,我把杨霈叫来了啊,你怎么不等我!” 桂儿扑在棺材上,哭得撕心裂肺。 “二爷,我要杀了曾国藩,我要发达,我要穷尽我所有,为你报仇!” 桂儿指甲刮在棺材上,用力过度,几个指甲盖翻开,手指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疼痛。 而就在这个时候。 已经死去的苏曳睁开了眼睛,身子猛地一抽动。 苏全还以为是幻觉,不由得低头一看,却见到弟弟苏曳瞪大眼睛望着他。 鬼啊! 诈尸了啊! 苏全眼睛一翻,几乎要过去了。 但是桂儿一呆之后却狂喜。 “别晕,别晕,赶紧盖上棺材板,赶紧跑,赶紧跑!” 然后,桂儿也不管半晕半醒的苏全,努力将棺材板盖上,留下一道缝隙。 接着,他一个人驾着马车,朝着北边狂奔。 赶紧脱离湘军范围。 ………………………………………… 官道之上。 一辆马车狂奔。 几个健仆骑着马,前后保护着这辆马车。 已经奔出几十里了,足够安全了。 桂儿和苏全上前,努力将棺材板掀开。 刚才只顾着逃跑,也不敢来确定,现在想想只觉得刚才看到苏曳睁开眼睛是幻觉,因为两人悲伤过度才产生的幻觉。 此时,终于敢打开棺材板确认了。 不是幻觉。 躺在里面的苏曳,就是睁开眼睛,还朝着他们一笑,然后直接坐了起来。 现在感觉太好了,自己灵魂完全独享了这具身体,如指臂使的感觉回来了。 而且,苏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增长,自己的精力在增长,甚至超过穿越之前。 桂儿狂喜,直接扑进苏曳怀里。 他今年才十五岁多,还是一个孩子。 苏全也狂喜,甚至都来不及去想,为何苏曳会死而复生。 “二爷,我要高兴炸了,我要高兴炸了,您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啊……” 苏曳拍着他的后脑勺,笑道:“好桂儿,好桂儿。” 这孩子是真正的璞玉,忠贞不二,而且还聪明绝顶,这两个品质单论每一个都极其稀有,更何况两个一起呢。 接着,发现了桂儿手指流血结痂。 于是,苏曳找来干净的布,撕成布条,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 “桂儿,你是以什么名义出宫的?” 小太监桂儿道:“家里出钱,懿嫔使力,贿赂总管王承贵,让我跟着一个大太监南下采买的,算是肥差,我只占名额,不沾油水。” 苏曳道:“接下来,我和大哥正常速度回京,你快些回京,当然正常快就行,别累着。” “我想和二爷多呆一段时间,但是您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桂儿道。 苏曳道:“要为我回京做铺垫。” 接着,苏曳望向苏全道:“大哥我有话和桂儿单独说。” 苏全皱眉,却还是下了马车。 接下来,苏曳在马车里面和桂儿说了大约一刻钟左右。 然后,桂儿就和他们分开,直接去驿站换马北上了,因为他这是以办差身份南下的,可以住驿站用马。 但桂儿依依不舍道:“二爷,也快黑了,要不找一个客栈,我再给您洗一次脚,明儿一早我就快马北上。” 他和苏曳分开了好几年,这一次苏曳死里求生,他哪怕在苏曳身边多呆半天也是好的。 ………………………………………… 次日一早,小太监桂儿和苏曳分开前往官驿,骑着快马,快速北上回京。 而苏曳在几个仆人的保护下,再一次前往仙姑山。 “你们在外面等着!” 苏曳进入老虎洞,找到了那个苹果的图案,这是前穿越者留下的。 苏业,你回家了吗?见到父母了吗? 挖开碎石和土堆,里面一个油纸包裹。 打开之后,里面的平板电脑,还有太阳能电池板,完好无损。 按下开机键。 屏幕没有亮,因为没有电了。 太阳能电池板,也没有电了。 苏曳重新将平板电脑和太阳能电池板包好,锁在箱子里面。 从今以后,这就是他的第二命根子了。 那个穿越泡妞群经过长期的淘汰,现在剩下的要么很牛逼,要么很逗比。 真的有大牛在里面,好几个专业大牛。 这个牛逼的微信群,前穿越者把他当成泡妞利器。 而苏曳会发挥它真正的威力。 ………………………………………… 回京的马路上,马车之内。 弟弟死而复生的喜悦已经过去了,苏全又恢复了那副死板样子。 他现在努力板着面孔,想要表现他还在生气,但又不忍心责备的状态。 “大哥,家里被我连累得厉害吗?”苏曳问道。 苏全道:“之前你不断报捷,不断立功,我们很高兴,你嫂子就不断花钱,懿嫔那边也推波助澜。八旗早已经不堪了,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人才,朝廷那边也努力推你,都说我们八旗又出了一个巴图鲁,都要把你吹上天了。” 苏曳讪讪然。 现在八旗基本上废了,满大街都是街溜子,也就是僧格林沁这个蒙古亲王支撑着。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人才,还是一个红带子,大家还不往死里捧啊。 就连皇帝都高兴得很,说远支宗室也要出一个大才了,懿嫔更是在边上不断吹风,就更加不得了,皇帝也三天两头听到苏曳的名字,觉得这个人很厉害,要大用,狠狠提拔。 于是短短时间内,苏曳升到了五品武官,苏赫升到了六品,而苏全升到了户部云南司员外郎,正五品。 上一战,苏曳临阵脱逃,害得本来大胜的战几乎大败,连带着整个战局都几乎崩溃。 曾国藩大怒,连同胡林翼,沈葆桢,塔其布一起,狠狠参了苏曳。 把苏曳之前买官,买首级,买功劳,屡战屡败的事情都告知了皇帝。 皇帝派人来调查,确定了真相,然后勃然而怒。他觉得受到了欺骗,下旨将苏赫罢官,将苏全从户部员外郎贬为太仆寺主簿,任由曾国藩处死苏曳这个红带子。 苏曳一家本来就没落了,是靠苏全迎娶了盐商之女白飞飞,得到了大批的嫁妆这才翻身的,眼看着就要蒸蒸日上,结果因为苏曳闯祸,整个家又被打回了原型。 前穿越者实在太不靠谱了,不知道谋划,不知道布局,如此大好的局面,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这些年花了嫂子白飞飞多少银子了?差不多十万了。 有这个身份,有穿越群这个利器。 在苏曳眼中,京城这个权力中心,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权力狩猎场。更别说京城里面还有B级的兰儿,DE级不明的嫂子。 他完全可以在满是废物的八旗中迅速脱颖而出,快速崛起。 跑去南方做什么?跑去湘军那边做什么? 苏全还在边上谆谆教导:“但回京之后,你就要闭门不出了,就当着没有你这个人。彻底隐姓埋名,等过几年风头过了之后,你再出现。” 按说这样是合理的,死而复生太过于耸人听闻了。 怎么解释啊? 所以,隐姓埋名最安全。 但对于苏曳来说,这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苏曳要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权力场,所以他提前布局,让桂儿回京办事。 所以,他这次回京,不但要安然无恙,还要彻底名扬京师!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左右,拜求月票,拜求推荐票了。 给诸位恩公作揖了。 第9章:回京!名扬京师! 死而复生这种诡异的事情,该怎么解释? 不解释! 不但不解释,反而主动去往最荒诞的说法引导。 先想好你要搞灌输给大家的真正观点,不论是不是真相,但一定先想好。 接下来,就制造一个反向的观点,拼命地宣传,越来越荒诞,越来越可笑。 这样一来,人家就会想,这也太可笑了,这么荒诞怎么可能会是真的,于是他自己会想出一个反方向的观点,觉得这才是正确的。 然而,他想出来的反向观点,正是你想要灌输的。 真正的洗脑不能强行灌输,而是要让别人自己脑补出来。 苏曳死而复生这件事情实在太诡异了,根本无法解释,但是又不得不解释清楚。 苏曳死而复生逃离了曾国藩的魔爪之后,还有一关要过,那就是皇帝这一关。 而且,这一关也很难过。 曾国藩想杀苏曳,完全是因为政治利益。 而咸丰想杀苏曳,则完全是因为情绪了。 他那么器重苏曳,短短不到一年,从八品升到五品,而且接下来田家镇大战如果打赢了,还要给他升官,还会给他密奏之权,让他帮忙盯着曾国藩。 结果呢? 苏曳的功劳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就是一个废物,屡战屡败,还临战脱逃。 八旗已经很没脸面了,这下丢的更加彻底了。 皇帝也被啪啪打脸,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所以就连懿嫔也因此吃了挂落。 往重了说,这就是欺君之罪啊。 所以苏曳回京后,很可能曾国藩没有杀死,咸丰抓过去再杀一遍,那就彻底死了。 他杀苏曳的决心,也非常坚定。 在得知苏曳没有死,而且验证之后, 皇帝甚至恨不得立刻派人去半路把苏曳抓到,再杀一遍。 苏曳让桂儿提前回城,再一次找到了白飞飞。 让……嫂子再一次花钱。 先花钱在市井传播两条流言。 第一条流言,苏曳买功劳,买首级,买官,临战脱逃,色中恶魔,强抢民女,夜御八女。 这也不完全算流言,至少嫂子听完之后,心中狠狠呸了一声,觉得这真真的。 其实,苏曳临战脱逃,要被曾国藩杀头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是这個道理。 这花钱一传,这个话题就更加火热了。 如果有人要黑你怎么办?先不要想着洗白,肯定洗不白的。 而是先提前自黑,这样起码能够控制黑的方向。说自己色中恶魔,夜御八女,是因为桃色最有利于传播,大家都喜欢脐下三寸的那点事,起码比夜御八男好吧。 第一条流言将苏曳的名声炒热了之后,紧接着传第二条。 曾国藩挡着几万人的面绞杀苏曳,所有人都看着他死了,但结果他死而复生了。 然后将整个死而复生的过程说得玄而又玄,如同聊斋志异一般。 让乞丐传,让说书先生传。 市井百姓最喜欢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在这流言里面,夹带了一句私货:苏曳死而复生是百年不遇的祥瑞,因为他是远支宗室,所以这是大清朝的祥瑞。 很多人都看到了,苏曳却是当场被吊死了,结果又活过来了。 这没法解释啊?! 这完全戳中了民众的猎奇性。 大把银子撒下去,就彻底传得满城风雨了,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大家只传玄而又玄、鬼神莫测的那一部分,对祥瑞不祥瑞的,不太在意。 青楼嫖宿的时候在聊,两人蹲坑的时候也在聊。 关键是底层民众不少人对此还真信,因为这是一群最愚昧,最迷信的人。 但是京城的中高层却对此呲之以鼻。 什么狗屁死而复生,肯定是苏曳家大把钱贿赂了曾国藩,所以曾国藩在绞刑架上做了手脚。 这种手脚太容易了,腋下绑一个皮带,绞脖子的绳索有个暗钩,直接勾住这个皮带,看着好像是勒住脖子,实则是腋下的皮带受力,根本就吊不死人。 这才是真正的真相。 瞧,根本不需要苏曳出面解释,聪明人直接给出了最佳答案,连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毫无破绽。 就连皇帝自己也是这般认为的,曾国藩自辩解释一万遍也没用。 所以,苏曳怎么解释死而复生这一关,直接就过了。 当然就算这样,皇帝也还是想杀苏曳。 接下来重中之重,就是如何让皇帝不杀苏曳。 嫂子白飞飞尽管咬牙切齿,对苏曳怒其不争,但也不得不救啊。 她又花钱贿赂了懿嫔的父亲惠征,这位大人按照历史上已经死了,还是前穿越者想办法让他提前调离了安徽,使得他免遭战败之责,没有被罢官病死。 又是苏曳家花钱疏通,此时惠征在京中做通政司副使,虽然没有实权,但毕竟是四品官,勉强算进入高官行列,成为苏曳一家在官场的靠山之一。 懿嫔同样在一阵咬牙切齿后,也开始在宫中使力,当然她刚刚因为苏曳而吃了挂落,现在不敢明面使力了,想办法让其他人在太后面前说起一个苏曳死而复生,是大清祥瑞的传言。 太后此时病重,已经时日无多了,最愿意相信这种奇迹了,仿佛信了她也能活得久一些。 苏曳一家还有另外一个靠山,觉罗.崇恩。 这位大人完全不像是满人,完全就是汉人士族的做派,散文一流,书法一流。 他之所以经常帮苏曳,不是因为钱,他也不收钱。 就因为他是觉罗氏一族的领袖,就是护短,觉得自己有责任要保护族里的晚辈。 而且前穿越苏曳投其所好,经常买来一些珍稀的字帖送给这位大人。 崇恩大人目前署理山东巡抚,官职很高,但不是实职,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权力。 靠着惠征和崇恩两人,还是说服不了皇帝不杀苏曳的,无法让皇帝解恨。 这两人分量不够。 于是,这两位大人找到了一个足够分量的人物。 和硕惠亲王绵愉。 恭亲王奕䜣失权后,朝中无人能挡肃顺一党,唯有惠亲王能够个肃顺叫板一二。 这位惠亲王别的没有,就是资格老,辈分高,是当今亲皇叔。 这位惠亲王和苏曳一家没有交情,巴结不上他。 但是他和崇恩、惠征是有交情的,在惠亲王看来,这两人算是他的党羽。 这两人一起来求情,并且还转交了苏曳一家的厚礼。 于是,惠亲王找到了皇帝,说了三句话。 “如今京城,苏曳死而复生是大清祥瑞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尽管荒诞不可信,但底层民众却有不少人信之,若陛下杀之,恐怕不详。” 这第一句话稍稍挠动,但远远不够。 “按照实情,大概是曾国藩收受了贿赂,所以不杀苏曳。口口声声说要杀的是他,偷偷放苏曳一命的也是他。现在拼命上奏折弹劾苏曳,让陛下杀之的还是他。” 第二句话,皇帝已经有些动摇了。 “曾国藩这是什么意思?婊子立牌坊吗?他想杀的人自己不杀,让陛下来杀。他自己独得了好处,坏人全让陛下做了,而且还让人传言说陛下专杀自己人。” 最后这句话,直接戳中了皇帝的内心。 而这三句话,也是苏曳专门为皇帝量身定做的,一层层转告,最后通过惠亲王说给皇帝听。 果然,一矢中的。 曾国藩自从知道苏曳没死之后,整个人都是震惊的,完全不敢置信。 当日苏曳之死,他和塔其布,沈葆桢都亲眼所见,几个验尸官都验证过的。 接下来,曾国藩带着塔其布等人,拼命上奏折,参苏曳之罪。 意思非常明确,就是让皇帝处死苏曳。 此时,咸丰面前就有厚厚的一叠奏折,全部是参苏曳,要他处死苏曳的。 仔细一想,还真是可笑。 曾国藩你这个伪君子,把朕当成了什么? 好处你拿,坏人朕来做?朕是你的杀人之刀吗? 接着,皇帝去探望病重奄奄的太后时,太后也说起了苏曳死而复生是大清祥瑞的传言,尽管太后口口声声说流言不可信,但眼睛却充满了希冀。 于是,皇帝彻底下了决心。 …………………………………… 这一路,苏曳隐藏踪迹,担心遭到曾国藩的追杀,又要避免被皇帝派人捉拿。 而且走的慢吞吞的,就是等京城的回信。 差不多走了一个月,才收到京城回信。 已安,可回京。 苏曳才快速赶路。 十天之后,苏曳兄弟返回京师。 在这段时间内,曾国藩获得了他人生最大的胜利。 捷报传遍天下。 田家镇之战大获全胜,威震天下,给清廷萎靡的战场态势注入了强心剂。 这场胜利比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稍晚了一段时间,但是胜利得更彻底,更辉煌。 曾国藩大红大紫,连带着塔其布,彭玉麟,沈葆桢也光芒夺目,炙手可热。 湘潭大捷,武昌大捷,田家镇大捷。 这三场大胜完全拯救了清廷的整个南方战场,也打破了太平军野战无敌的光环。 田家镇一战听上去没有湘潭大捷和武昌大捷威风,实则战果大得多,意义也重大得多。 这一战不但消灭了太平军几万大军,更重要的是摧毁了太平军的水军主力,从这之后太平军的水军算是被打瘸了。 所以这一刻,几乎是曾国藩最辉煌的时刻。 而苏曳也闻名天下了。 原本他临阵脱逃,欺世盗名,买首级,买功劳,色中恶魔,夜御八女,让已经足够有名。 后来又传出死而复生,是大清朝祥瑞,就更有名了。 进京城的时候,尽管已经非常低调,掩人耳目了,但查验身份的时候,还是被人知道了。 查验身份的兵丁看到苏曳的名字,顿时一声高呼:“苏曳?苏八女?!” 然后,无数目光望过来。 乌央乌央的人群朝着他涌来。 “苏祥瑞,伱让我摸摸脑袋,我最近手气太差了。” “苏祥瑞,你能给我一碗血吗,我沾馒头治肺痨啊。” “苏祥瑞,你真的能一夜御八女吗?你能摸摸我命根吗?” 顿时所有人朝着那个人望去,兄台你暴露了啊。 那人先捂住裤裆,接着捂住脸逃离,大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是替我兄弟邓建求的。” …………………… 注:第二更送上,兄弟们手中还有票吗?投给我好不? 第10章:归家,嫂子,嫂子! 京城。 这个巨大的,繁华的,腐朽的城市。 城内外,横七竖八躺满了各种流浪汉,乞丐。 麻木的人群,熙熙攘攘。 提笼遛鸟的八旗子弟,招摇过市。 空气中充满了臭味,香味,杂味。 外城的平民对苏曳这个祥瑞之名趋之若鹜,但进入内城之后就不一样了,这里面住的都是满人。 八旗对苏曳的死而复生的祥瑞之名是呲之以鼻的,在他们看来,肯定是白飞飞掏钱贿赂了曾国藩,让他饶过苏曳一命。然后白飞飞又在贿赂朝廷官员,在京师制造祥瑞之名,这才保住了苏曳的狗命。 什么死而复生,什么祥瑞,全部都是狗屁。 这些八旗子弟对苏曳指指点点,讥讽不已。 “这就是那位苏曳吗?满人之耻,八旗之耻。” “好好的红带子,去舔汉人的腚沟子,差点被杀了头,又弄一出死而复生的鬼把戏,灰溜溜逃回来了。” “真是丢了我们八旗的脸面,战场上临阵脱逃,真不是爷们。” “要是咱爷们去了南方战场,哪有曾国藩那些汉人什么事?” “他还有脸回来,不如自己阉了,进宫侍候皇上吧。” “那哪行啊,舔过曾国藩的腚沟子,再去舔皇上,那舌头多拉人啊。” “那就去舔后宫娘娘的腚沟子啊,多有味啊。” 这群八旗子弟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对皇帝也不例外。 苏曳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在千夫所指的目光中,返回到辟才胡同的家中,这是他们的祖宅。 苏曳的父祖都不出息,祖宅也丢了大半。苏全迎娶了汉人盐商的女儿后,得到了海量的嫁妆,不但把祖宅买了回来,还扩充了两三倍,把隔壁的宅子买下来打通了。 朝廷却有旗民不通婚的规矩,但基本上是不许旗女嫁汉男。旗男娶汉女,则宽松得多了,而且到了晚清这个规矩也名存实亡。 刚到家门口,就见到一群人围着。 “还我宅子,还我宅子。” “这宅子是我弟弟那個赌鬼广胜卖的,我没有同意,算不得数。而且这宅子我才有继承权,若不还回来,就去宗人府告你。”一个年轻的纨绔公子大呼小叫。 “你们设局让我弟弟广胜输了银子,不得不变卖祖产,别以为我不知道。” 一名美艳之极的女子,被众人包围在中间。 而这个女子,就是那个胸狠的嫂子,白飞飞。就是前群主爱而不得,朝思暮想的嫂子。 果然美的惊人啊,哪怕相对宽松的衣衫下,也能看出尺寸惊人。 李嘉欣级的脸,柳……岩级别的胸! 可惜这衣衫看不到腿,但从身高来看,腿肯定长。 而且能够一脚将前穿越者踢飞,这双腿肯定健美有力。 配上火辣厉害的气质神情,无敌了! 这种女人,要了亲命了。 见到白飞飞被围,苏全和苏曳赶紧骑马拼命地冲上前去。 紧接着一声大吼声,一个老者挥舞着一把大刀冲了出来,闭着眼睛四处乱砍,正是苏曳的父亲西林觉罗.苏赫。 转眼间,苏赫,苏全,苏曳父子三人冲进人群之中,将白飞飞保护在中间。 这个八旗纨绔名叫钮祜禄.广奇,太仆寺的典厩署丞,算是皇后的远亲。 他目光依依不舍从白飞飞惊耸的胸前移开,落在苏曳的脸上,目光无比妒忌。 这苏曳凭什么这么帅? “哟?我们的八旗之耻回来了?”广奇冷笑道:“苏曳,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表演给我看看啊,都是你这个嫂子花钱给你弄的死而复生吧。你这嫂子为伱花了那么多银子,该不是和你有一腿吧。” “传说你夜御八女,包不包括你嫂子啊?” 这话一出,白飞飞绝美的面孔顿时通红。 苏曳冷笑道:“广奇,你这个大烟鬼敢在我家闹事?小心我将你的丑事说出来啊。” 广奇怒道:“我有什么丑事?” 苏曳道:“你在太仆寺赚的那些黑心钱,当我不知道吗?” 广奇脸色一变,冷道:“你们用赌局诈我弟弟广胜,骗走了我家的祖宅,这事没完,日后定要找回来!” 说罢,他无比贪婪地盯了一眼白飞飞傲人惊耸的胸脯,一挥手道:“走!” 接着,他带着众多纨绔扬长而去。 ……………………………………………… “父亲,母亲,嫂子,这些日子,让你们担惊受怕了,苏曳不孝!” 客厅上,苏曳深深拜了下去,按照满族习俗应该喊阿玛额涅的,但在家中苏曳不想这么喊。 二老微微一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母亲佟佳氏双眼通红,抱住苏曳高呼道:“我的心肝啊,额涅连砒霜都备好了,若是你这趟回不来,额涅就跟着你下去了。” “额涅命不好啊,嫁的男人窝囊,生的儿子也窝囊,连我的心肝也救不回来,害得你死了一回。” 这一番哭诉,苏赫和苏全脸色顿时尴尬了。 从小到大,这位母亲就是这样偏心的。 苏赫道:“甭瞎说,这不是回来了吗?” 母亲佟佳氏顿时道:“你要点脸吧,要不是我儿洪福齐天,死而复生,早就没了。两个没用的爷们,应该在绞刑之前就救回来的,指望着你们啥事能成啊?还有一个,救自己的小叔子都不舍得花银子!” 这是全员攻击了啊?连嫂子白飞飞也不放过了。 白飞飞无奈,也不好和婆婆顶嘴,为了苏曳她这个嫂子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了。 而且她知道婆婆心中一直责怪自己勾引苏曳,才害得苏曳远离家门去奔前程,差点惹来杀生之祸。 可是,她哪有?明明是这个小叔子按捺不住来非礼自己被一脚踢飞。 这件事情全家都知道了,唯独丈夫苏全不知。 但这个婆婆就是这性子,偏心起来没完没了。 苏曳跟家里人的解释就是,被绞刑的时候没死透,又缓过来了。 家里人是最好骗的,只要你活着,啥理由都行,而且对那段可怕的事情,她们想都不愿意去多想,更别谈深究了。 “娘,我饿了。”苏曳果断阻止了事态的恶化。 果然,母亲佟佳氏立刻转移了注意力道:“饿了啊?额涅这就去厨房啊,已经准备好些日子了,都是我家二爷爱吃的。” 下面人喊二爷也就罢了,作为母亲他也动不动二爷二爷地喊。 然后,她朝着厨房去了。 接着,剩下四个人陷入了尴尬。 明明非常亲密,非常关心的关系,却也一时无话。 苏曳害得家里损失大半的财产,还让父亲丢官,大哥贬官,要说全无埋怨也不可能。 但面对死而复生的苏曳,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 父亲苏赫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寂静,道:“小二啊,阿玛不就是丢了官吗?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过两天我就去旗主那边求个差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官复原职了,你阿玛别的没有,就是人脉广,在旗主那边的面子也是一等一的,官复原职也就是一句话。” 苏全作为儿子不好说什么,但作为儿媳的白飞飞却皱起黛眉。 这一家子,几乎全是不靠谱的。最不靠谱的,就是公公苏赫。 镶蓝旗主是肃顺,当今第一权臣,朝廷实际上的首辅。人家眼角都撇不到你,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苏赫去肃顺家拜年,见过几次,偶尔巴结过几句话,结果在苏赫眼中就吹破了天。 这段日子为了救苏曳,他这个父亲到处给人磕头,人家都懒得搭理。 “我跟你讲啊,前几天我还刚去了肃中堂家,你知道他家给我泡的什么茶吗?明前的龙井儿……” “阿玛!”白飞飞瞥过来一眼。 苏赫顿时住嘴,嘿嘿一笑,却也不觉得尴尬。 这个家里母亲佟佳氏不管事,嘴上不饶人,看似最厉害。父亲苏赫就会吹牛,苏全稳重惧内。 当家作主的,就是嫂子白飞飞。 然后,白飞飞望着苏曳道:“听你大哥的话,这段日子别出家门,就安安静静读书,等风波过去,我再花钱给你谋前途。” 苏全在边上一愕,我啥都没说啊。 说罢,她就返回自己的院落。 她与苏曳的关系本就尴尬,自然是想着见面越少越好。 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 “苏曳接旨。” 竟然是宫里太监给苏曳传旨。 …………………………………………………… 注:第一更送上,恩公手中有票的话,记得给我好吗? 下一章,依旧晚上七点左右。 第11章:蜕变!穿越微信群 家里中门打开,迎接宫里的太监。 院子内,一名太监昂首挺胸,高呼:“有旨!” 苏曳上前跪下。 “西林觉罗.苏曳临战脱逃,愧对祖宗,深负朕望,罢黜一切职务,贬为旗民,再不叙用,钦此!” “臣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心中骂娘,满脸恭敬的苏曳接过了圣旨。 对于这个圣旨,苏曳半点都不意外,甚至提前已知。 接着,苏赫上前,递过去一小袋银子。 那太监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苏赫道:“没别的意思,就是给弟兄们喝茶的。” 那太监不客气接过银子,冷笑说了一句:“你们家银子还真多啊。” 然后,他直接扬长而去。 这个太监刚刚离开不久,又一个人上门了。 沈廷恩。 九江知府沈葆桢的父亲,举人功名,在京城教书。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個身份,湘军集团在京城的代言人。 按照历史上,他本来应该回乡教书的,而此时的沈葆桢也没有真正做上九江知府之位。 这也前穿越者苏曳带来的改变。 沈廷恩老先生拿着一个箱子,放在桌面上,然后对着苏赫鞠躬拜下。 “贵公子乃是祥瑞之身,沈家女福薄,不敢高攀,特来退亲。” 穿越群主说嫂子给他找了一门亲事,便是沈葆桢的女儿沈宝儿。 那个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的书香门第千金。 当年林则徐大人刚去世,沈葆桢作为女婿兼外甥前途暗淡无光。 而当时白飞飞感觉到这个小叔子对自己目光不纯粹,所以有必要给他找一个媳妇,挑来挑去就看中了清贵的沈家女,于是找了某个八旗勋贵做媒。 所谓旗民不通婚的政策延续了一百多年到现在,几乎名存死亡了,更何况是旗男娶汉女。倒是沈葆桢作为汉人士族,嫁女旗人,是要被士林瞧不起的。 当时沈宝儿也偷偷相看了苏曳,尽管她当时年纪还小,却也一眼相中了。 不得不说,苏曳的长相实在是俊美之极,谁看谁上头,包括宫里的那位懿嫔娘娘。 和沈葆桢确定了翁婿关系之后,前穿越者苏曳真是不予余力,为沈葆桢提前上位做了不少贡献。 苏赫道:“沈老先生,苏曳要被绞杀的时候,你家不出面相救,如今又要来落井下石吗?” 沈廷恩道:“吾儿在曾大帅辕门前跪了一天一夜,还不算求情吗?” 装腔作势而已,苏全去找他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曾国藩要杀苏曳,沈葆桢不仅是推波助澜,更是始作俑者。 不过苏曳不会进行这种口舌之争,反而边上苏全道:“在救吾弟一事上,沈葆桢大人究竟有没有出力,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 沈廷恩也不辩解,拱手道:“告辞!”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苏赫怒道:“我们是觉罗氏,我们再怎么说也是远支宗室,我们是红带子,哪里轮得到他们瞧不上?等着吧,我去肃中堂那里告上一状,让沈葆桢丢官去职。” 苏曳无奈,他这个便宜父亲还生活在梦幻之中。 觉罗氏没有出头之前算个屁啊,满大街落魄到吃不饱饭的,不知道有多少红带子。 我们家在肃顺面前算什么?根本不是一路人,人家沈廷恩在肃顺面前才是贵客。 而且沈葆桢来退亲,可不是捧高踩低,有更深层的政治原因。 经过苏曳的推演,曾国藩杀他一事暗藏着极深的阴谋,甚至比锅底都黑。 不过和老爹说这些没用,他在家就像是一个吉祥物,大家都很喜欢他,但屁用没有。 ………………………………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曳第一次在镜子面前端详自己的面孔,不由得微微一愕。 之前这具身体,完全是一具小白脸,俊俏得不要不要的。 而现代社会的苏曳,则是英武中带着一丝沧桑。 如今这具身体,仿佛二者渐渐结合起来了。 准确说是现代的苏曳,正在一点点侵蚀原本的小白脸。 这不仅仅是魂穿吗? 所有人都看得出,还是原来的苏曳,但已经从俊俏的小白脸,变得成熟而又英气了。 而且每天早上起来一耸惊天,终于不用再耽误女同志的幸福了。 苏八女,苏八女。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啊。 不止这一点,苏曳发现自己的气力一直在变大,精力也变得越来越旺盛,甚至比穿越前的巅峰状态还好。 就好像两个人的力气叠加起来了,两个人的精力也叠加起来了。 这效果,就有些恐怖了啊。 而此时,房门打开,母亲佟佳氏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打开后是丰盛的饭菜和酒水。 苏曳死里逃生,千里归家,本来要进行家宴的,现在被沈家退亲一事给搅和了。 见到苏曳在照镜子,佟佳氏道:“甭照了,我儿是最俊的,这四九城里面没人赶得上。” 将饭菜全部摆好后,母亲佟佳氏仔细端详苏曳的面孔道:“还别说,小曳儿还真变了,和之前长得不大一样了。” “变得比以前更好看了,以前的脸只有姑娘们喜爱,现在变得姑娘和媳妇们都最爱我儿这种面孔了。”母亲佟佳氏道:“吃饭吧,这一路上只怕都没吃好。” “退亲就退亲,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沈家姑娘配不上你,额涅马上就给你找一个更漂亮更高贵的千金小姐。”母亲继续安慰道:“明天娘就去你舅舅家打听。” 苏曳道:“别,我现在还不想成亲。” 母亲佟佳氏犹豫了一会儿道:“沈家退亲也不见你难过,现在又说不想成亲,是不是因为伱嫂子?” 苏曳面红耳赤道:“当然不是。” 佟佳氏道:“你是额涅身上掉下来的肉,谁都会笑话嫌弃你,额涅绝对不会。你那点心思怎么瞒得过额涅啊?可是听额涅一句劝,万万不可有这样的念头啊,她毕竟是你嫂子啊,你大哥虽然木讷,但对你这个兄弟是一等一的好。家里万万不能出现什么人伦惨剧啊,万一你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额涅就活不成了啊。” “额涅想好了,等你找个好人家姑娘成亲之后,就立刻分家,离你嫂子远远的。额涅就跟着你过日子,离她远远的。额涅这辈子就指着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啊,别胡思乱想啊。” 苏曳笑道:“好,等我成亲后,娘亲就跟着我过,把爹抛得远远的。” 佟佳氏笑道:“对,不要你阿玛了,讨人嫌的窝囊老头。” 接着,她给苏曳倒了一杯酒道:“咱还是要你阿玛吧,虽然他没本事只会吹牛,但对你还是最疼的。你出事这段时间,他挨家去给人下跪,额头都磕烂了,还骗我说是喝醉酒摔的。我准备了砒霜,他也准备了耗子药,你若真的没了,我们是真准备跟着你一起下去的。” “都怪这个狐狸精,要不然你也不会离开家,咱们以后离她远远的。” 真是没有道理,明明是之前的苏曳鬼迷心窍想要去非礼白飞飞,结果在佟佳氏眼中却是白飞飞勾引他的宝贝儿子。 不过,家里都是糊涂账,算不清楚的。 佟佳氏安慰了好一会儿苏曳,看着他把饭菜吃完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儿子的房间。 这个宝贝儿子,怎么都看不够,但又看出这个儿子有私事要办,不得不离开。 因为苏曳说了好几遍,他要沐浴更衣了。 指不定是回家见到嫂子,又起了邪念,要做那啥吧? 作孽哦,作孽哦! 佟佳氏也不敢点破,赶紧离开。 沐浴更衣后,换上丝绸的便服,便是翩翩佳公子。 再一次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摆出各种姿势。 这是一个自恋而又闷骚的男人。 …………………………………… 半夜时分,外面响起了闷雷。 靠,等你很久了。 苏曳赶紧翻身起床,从床底下暗格抽出了箱子,并且打开。 这里面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了,平板电脑。 打开平板电脑,点亮了屏幕,还是没有网。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巨响。 窗外猛地大亮,一道闪电劈过。 然后…… 这个平板电脑就有网了,还他么是5g? 遥遥领先,遥遥领先! 苏曳迫不及待打开穿越泡妞微信群。 …………………… 注:第二更送上了,谢谢大家,拜求票票,拜求支持!鞠躬鞠躬。 第12章:好牛逼的群!好牛逼的计划 刚刚打开微信群,顿时一大堆消息用来。 “群主怎么又没有消息了?” “群主骗人,我去过武穴的仙姑山老虎洞了,还真看到石壁上的苹果图案,但是石碓里面什么都没有。” “楼主快出来耍猴啊!” 苏曳第一时间把微信群改成苏孟德篡位群,不过群昵称没有变,依旧是嫂子我想困觉。 用最快的时间发出消息和公告。 “前穿越者被曾国藩绞杀了,他死了之后,我穿越到他身上死而复生……” 苏曳详细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在这里不需要任何隐瞒。 顿时群里面炸了。 “牛逼,换剧本了。” “这个剧本牛逼,双层穿越。” “娘啊,你儿子出息了,在微信里面玩到高级剧本杀了。” 当然不会有人相信,也没有人相信真有人穿越了。不过不要紧,这个沉浸式的穿越游戏,他们会玩得非常认真的。这个群,没有点神经质是呆不下去的。 苏曳道:“在湘军集团我混不下去了,前穿越者被杀本就充满了阴谋。在满人集团这边我也混不下去了,我成为了旗人之耻,臭名昭著,还犯了欺君罪。皇帝都恨我恨得牙痒痒,而且给我下了一道圣旨,贬为旗民,再不叙用!我想要在最短时间内重新回到权力中心,应该怎么办?” 剑南烧春:“哟,群主换风格了,以前是一個躺平鬼,现在是一个上进鬼。” 苏曳道:“别开玩笑,认真点。” 只有30秒:“这就麻烦了,皇帝都说再不叙用了,金口一开,你这辈子没有指望了。” “注意,皇帝的圣旨是再不叙用,而不是永不叙用。” “不都一样嘛。” 苏曳道:“大家严肃点,我是非常认真向大家取精,这是严肃的御前会议,请大家各抒己见。” “这个群,贤人如云,骚人如雨,一定会有让我返回权力中心,重新崛起的最佳办法。” 这个群毫无疑问是卧虎藏龙的。 苏曳这个兵王苏,绝对如假包换。 这个群199人,目前自爆身份的,大概有15个博士,29个硕士。 妇科博士,男性生殖科博士,化学博士,物理博士,兽医博士,机械工程博士,金融博士,美术博士,外交硕士等等。 还有一个武器系统与工程学博士,但是让他亮出学历证,他又遮遮掩掩,说工作单位敏感,不方便亮证,就当他吹牛逼。除此之外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有几个网文作者,一群重度游戏沉迷者,还有几个号称在缅北,一大群宅男。 何日归去:“群主,你现在还有什么优势?” 这是群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几乎时时刻刻在线,而且还是管理员之一。甚至群里有一半学术大牛,都是他拉进来的。 何日归去?按他自己的说法,是古文学硕士,心理学硕士,历史学博士,不过没有亮过证。 “优势?”苏曳道:“帅,很帅,超级帅。” “我也是!” “俺也是!” “群里人均彦祖,这不是优点,说其他优点。” 苏曳道:“八寸。” “我也是。” “我也是。” 剑南烧春:“我一尺。” 只有30秒:“我两寸。” 群里惊呆,一下子分不清楚30秒是老实,还是自黑。 但是下一条消息,直接炸了。 管理员何时归去:“我负八寸。” 顿时群里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 管理员平时很严肃的,而且是微信号显示是男性啊。 好一会儿,剑南骚春发消息:“弱弱地问一下,我能看一看你的负八寸吗?” 只有30秒:“妹子,我想凸凹,我很快。” 那个负八寸回复:“对不起,我是凹凹,我是吕人。” 管理员何处归去改名为负八妹,并且性别改成女。 人家不是老嫂子:“哈哈,真是巧了,我是山山为出。有机会一起玩啊,我们四人行,但各玩各的!” 靠,群聊毒瘤啊,动不动就离题,超不过十句就搞颜色,朝着下三路去。 苏曳道:“你们认真点,这关乎我的身家性命,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距离辛酉政变还有五六年,我必须在这个时间内成为权臣,然后干掉肃顺等人,让兰儿垂帘听政,我成为她的奸夫兼第一权臣。” “群主,那你造反篡位吗?” 苏曳道:“当然,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专门钻在她身上。” “群主,伱那是毒龙钻吧。” “别歪题。”苏曳道:“她在宫里野心滋长,这次我临战脱逃,成为旗人之耻,不但欺骗了皇帝,也让她受到连累了,她此时正对我大失所望,感情在飞快下降,我必须赶紧加热,等彻底凉了没指望了。” “对,当女人变强的时候,男人也最好变强,否则就会被一脚踢开,傅首尔都离婚了,papi酱也离婚了,我和热巴也分手了。” 负八妹:“群主认真回答,你现在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苏曳道:“我超级有名,临战脱逃,无能废物,色中恶魔,名扬京城。当然还有一个祥瑞之名,死而复生为祥瑞,是我嫂子花钱传扬的。” 苏曳又道:“另外我穿越到前穿越者之上,好像出现了叠加效果。气力翻倍,精力翻倍,敏锐翻倍,持久力翻倍,这是我最大的仪仗和惊喜,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多牛逼。” 负八妹:“清朝的人很迷信是吗?” “当然,这还用说吗?很迷信,很愚昧。” “何止愚昧,简直就是愚昧,他们信白莲教,和英法联军作战的时候,还想着用黑狗血破除法术。” 负八妹:“群主,你会射箭吗?” 苏曳道:“一流,超一流。” 这不是吹牛,在军中的时候,他枪法神准,退伍之后就去玩弓箭过瘾,清重弓,英长弓都玩,骑射也玩。 “群主,你说力气翻倍是在什么基础上?” 苏曳道:“我当兵出身,执行秘密任务那种,算比较强的。” “靠,那群主真的是超级强了。” “群主会骑马吗?” “会骑,当时在西南执行任务的时候,就需要骑马,不过都是走山路,而且是矮马,不算真正骑术。但是我现在精神力,敏锐力非常强,应该可以短时间训练的很好。” 负八妹:“群主,我好像找到法子了,能够让你快速回到权力中心。” 苏曳道:“我大约知道你的法子了。” 剑南骚春:“你们二人卧龙凤雏,心有灵犀。” “别用这个词,已经毁了。”负八寸道:“我给制定的法子,称之为造神。” “群主的名声已经黑到极点了,而且被皇帝下旨再不录用,所以想要夺回权力,就需要用大招!” “你名扬京师,哪怕很臭的名声,那也是名声,那就进一步放大这种名声,先黑到极致,然后瞬间反转洗白,笑话变神话!” “第一步,借着祥瑞之名的余波,让你嫂子花钱,大肆宣扬,你之所以死而复生,是天上的文曲星和武曲星下凡到你身上,就是为了救大清国来的。” “这没人相信吧。” “这太儿戏了,听上去有点荒谬啊。” “就是要荒谬,不荒谬的流言怎么流传?不荒谬未来怎么瞬间扭转变神话?” “反正这又不是群主自己说的,是外面流传的。” 负八妹道:“就让你嫂子花钱造势,不管别人信不信,也甭管别人笑话你,就是要传遍整个京城,让皇帝也听到,就算大家不信,嘲笑你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也会关注你,流量爆棚,黑红也是红。” “第二步,你现在应该是1855年吧,今年正好要进行文举乡试和武举乡试,间隔不到一个月时间,你同时参加文武科举,同时夺得第一名!” “文武科举,同时夺魁,双谢元,前所未有,绝对惊诧,绝对祥瑞!” “从此彻底证明,文武双曲星下凡,不再是荒谬流言,而是真实奇迹!” “当然在皇帝和朝堂那边,不能这样神神叨叨,你要一直强调这些都是你的真实水平,之前之所以臭名昭著,完全是曾国藩的打压和陷害。” “清朝建国以来,哪怕前朝也没有见过文武科举双夺魁,绝对瞩目,到时候皇帝不用你都不行。” “你就成功返回权力中心了,不仅官复原职,还会大大重用。” 这个计划几乎和苏曳想的一样了。 众人呆了一会儿,纷纷表示赞扬。 “这,好像真的可以啊。” “牛逼啊,我要是皇帝,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负八妹道:“群主,你有参加乡试的资格吗?” 苏曳道:“有,我嫂子花钱,给我捐了一个国子监的贡生,本来就有文举资格。前几年前穿越者为了考武举,又捐了一个武贡生资格,不过那次没考上,倒数。” 有人道:“同时考中文举人和武举,甚至双双夺魁,确实非常炸裂,前所未有。但是不能同时参加文科举和武科举,完全没有先例。” 负八妹:“没学问就多看看书,没有先例不代表不可以!” “康熙曾下诏,如此则各得展其所学,文武两途,皆得真才矣。” “所以是可以文武科举交叉考试的,也属于清朝祖宗之法。” “只不过几百年来没有人可以做到而已,群主若能成功,就是破天荒第一次,便是真正的祥瑞。” “几百年汉人都没有做到过,群主这个旗人做到了,如今八旗全部都是废物,万马齐喑,唯有群主亮若星辰,保证震惊八旗,瞬间从八旗之耻,变成八旗无上荣耀!” 苏曳赶紧道:“我是汉人,我是汉人!” 接下来,众人纷纷开始畅想,到那个时候主角多风光,多牛逼。 有一个人幽幽道:“你们YY得很欢乐,但是清朝科举很难的,顺天府考区更是死亡之组,群主八股文学过吗?距离科考那么近,努力读书还来得及吗?” 负八妹:“读书?还读个屁书啊,我去查到顺天府文武科举的第一名,群主去把他们干掉,然后我找到他们当时的考卷发给群主,背得滚瓜烂熟,直接进考场照抄,不就是第一名了。” 众人惊愕,纷纷表示八妹牛逼! “至于武举,群主射箭一流,而且力气翻倍,精力翻倍,他穿越之前就是一流军人,在考场上应该可以搞定!” “至于武举文试,最直接办法就是找到武举头名的考卷,让群主背下来就可。当然武举的文试策论基本上都写得很烂,我去查到题目,保证写出好十倍的策论出来。” “总之,这个计划十拿九稳,简单粗暴,绝对有效!就问群主行不行?采纳与否?” “不过楼主,你穿越之后,试过射箭,齐射,舞重刀,举石锁吗?确认过自己的水准吗?” “清朝武举,想要高中,要射十二力弓,舞一百二十斤刀,举三百斤石锁!” 苏曳道:“就是感觉自己变牛逼了,但还没有真正试过!” 负八妹:“没试过你说得嘚啊,害我瞎激动!” “赶紧去试!试完了告诉我,” “你若没有这个水平,这个计划就别玩了,你就老老实实窝着吧,别想短时间出头。”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左右,拜求月票,拜求推荐票,给我好吗? 感谢狂风明月看书的两万起点币打赏,谢谢恩公。 第13章:嫂子,我想装个X! “群主不学无术,忽然就中了科举头名,肯定会有人怀疑舞弊,前来考察学问怎么办?”又有人提出质疑。 负八妹道:“对,这一点非常关键。” “所以接下来群主要刷一波名声,先对所有人集体打一次脸,先为你的文曲星人设预热一些,此时就有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千载难逢,群主知道是什么吗?” 她开始考验起苏曳来了。 “群主,接下来是你在京城的第一次真正亮相,非常非常重要。” “这个机会能抓住,就成功了一半,考验你一下,这次机会是什么?” 苏曳直接道:“曾国藩的九江之战!” 负八妹竖起一根大拇指,道:“我相信群主真的换人了,以前的那个货色哪有这样的政治敏锐感?” “而且,文武举考试相邻得很近,文举成绩刚出来,大家刚开始质疑群主,武举考试就开始了。力量,刀剑,箭术这方面骗不了人,如果在武举上你有碾压级别的表现,就可以压下你在文举夺魁上别人对你的怀疑。” 一直潜水,几乎不说话的群友英年早秃忽然道:“对,这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虽然不大贴切,也差不多意思。” 苏曳道:“早秃兄,体制内吧?” 英年早秃:“不可说,遁了,遁了!” 剑南烧春:“群主穿越说不定改变了历史,科举考试的题目或许不一样呢,那不就是抓瞎了吗?蝴蝶效应啊。” 负八妹道:“这种大事,还是有一定的历史惯性的。但如果真的改题目,那也没有法子了,就认命好了,一件事情有六成把握,就可以赌了,何况八九成。” “负妹说的有道理,群主确实应该赌,伱这开局有点烂,必须开大招才能让皇帝啐面自干继续用你。” “靠,我看成了皇帝啐面自用继续干你!” 苏曳无语。 人家不是老嫂子:“为啥不是寸妹,不是八妹,而是负妹呢?” “负代表有洞啊。” “洞这個东西,我也有啊。” “你有的,能用吗?” 人家不是老嫂子:“我的能用啊,刚才就说了,我是出。” 接着,此人改了昵称,出哥。 苏曳道:“我看出来了,你们各个都身怀绝技,但是别离题啊!外面闪电快停了,我快断网了啊。” 负八寸道:“群主,这条路走不走。要走的话,就坚决执行,不能任何退缩。” 苏曳思考了五分钟,把每一个环节走思考了一遍,道:“走!” 负八寸道:“1855年的文举乡试考题,还有武举的文试部分,我负责找出来。并且查到文武举的两名解元,并且把他们的答卷找出来,三天之内发给你。你首先找你嫂子出钱出力,把你文武曲星下凡的流言传出去,炒作出去。” 接着负八寸道:“群主,你能说服你嫂子花钱吧?” 苏曳道:“应该能。” ……………………………… 接着,负八寸发来一条私信:“拍一张照片给我,我帮忙看看,你能不能说服你嫂子。” 苏曳稍作犹豫,用平板电脑的前置摄像头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无美颜,光线还比较暗,但也能看出有多帅。 这网速很慢,传了两分钟。 负八寸看了照片后,道:“你能!!!” 接着,她又道:“那就要抓紧了,距离文武乡试时间很短了,要严格执行计划,不能出现差错。” 苏曳道:“你,真的相信我是穿越者?这很荒谬啊。” “真假又如何?”负八寸道:“玩的就是一个认真,精神正常的人谁留在这个群里啊。” “我去查资料了,三天内给你消息。” “记住,赶紧去测试你的力量和箭术,武举的标准我已经发给你了,如果达不到,那就洗洗睡吧!” 而此时的群里,早就离题八万里了。 三分钟不见,就已经满群都是色图了。 “靠,你们别发露点的啊,群封掉我就完了。”苏曳趁着脆弱的网络信号,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 顺便趁着还有一点网,选几张特别骚的图点了下载。 然后内心有些失落,因为前穿越者苏业,并没有如约出现。 或许是真的永远离开了? …………………………………… 沈廷恩老先生宅内。 “祖父去退亲事,怎么回来这么晚?”眉目如画的沈宝儿端上一杯茶。 沈廷恩道:“顺路去了一趟肃中堂的府上。” 换成之前,沈廷恩是没有资格去拜访肃顺的,但他现在是湘军在京城的代言人,那就足够分量了。 “宝儿,当时这苏曳还是你自己也看中的,现在退了这门亲事,你怪祖父吗?”沈廷恩问道。 沈宝儿道:“当时年纪小,不懂事。” 沈廷恩道:“我们这种士人家庭,最重名声,捧高踩低的事情是绝对不做的。” 当时沈葆桢一家穷困落魄,但林则徐大人还是毫不犹豫把女儿嫁给了他,林普晴这个高官千金硬是跟着沈葆桢过了好几年贫苦日子。 “若非我们需要尽快和苏曳划清界限,就算他再没出息,再潦倒,我们也绝对不会退这门亲事。”沈廷恩道。 沈宝儿道:“我懂。” 沈廷恩道:“为了进一步和曾大人加深关系,所以你父亲为你又挑了一门亲事。对方是曾大帅的学生,张玉钊。” 沈宝儿道:“我听说过他。” 当然听说过,此人书法、文章双绝。其书法独辟蹊径,融北碑南帖于一炉,名扬天下。 著名美男子,著名文学大家。 如今在曾国藩幕府中,被倚为心腹。 而就在此时,仆人道:“老太爷,小姐,外面一位公子求见,送来了拜帖。” 沈廷恩道:“他来了。” 沈宝儿立刻退出书房,来到隔壁房子,隔着窗户缝隙。 片刻后,一个昂身玉立的书生走了进来。 果然好相貌,好气质。 “后进张玉钊拜见沈老先生,这是沈葆桢大人委托我带来的家书。”张玉钊双手奉上一封信。 沈廷恩接过,道:“涟亭,这一路可好走?” 张玉钊道:“还好。” “坐,坐!” 接下来,两个人开始寒暄,一直等到沈宝儿离去。 “涟亭,你这次除了参加乡试,可还有其他事情?”沈廷恩问道。 张玉钊道:“苏曳。” 沈廷恩道:“谁也没有想到他没死透,他活着问题很大吗?” 张玉钊道:“他活着本身,就非常离奇,您已经去他家退完婚了是吗?” 沈廷恩道:“对,而且我们的婚约知道范围很小,就是不知道苏曳一家是否会大肆宣扬。” 接着,沈廷恩道:“当日为何急着要杀苏曳?” 张玉钊道:“事情非常复杂。” 沈廷恩道:“他没有死,可还要做什么?” 张玉钊道:“暂时不必,此人没有威胁了,他临阵脱逃,差点让战局崩溃,欺骗了皇帝,绝了满汉两边的道路。皇帝下旨,贬为旗民,再不叙用,就不需打草惊蛇了。” 沈廷恩道:“终究是一个没有本事的旗人草包,这种人京师到处都是。” 张玉钊道:“这次回京师,除了准备参加顺天府乡试之外,就是为大帅的九江之战造势。” 沈廷恩道:“此事,已经在京城沸沸扬扬,湘潭大捷,武昌大捷,田家镇大捷后,我湘军如日中天,九江之战,十拿九稳。” 张玉钊道:“那也要让京师所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九江之战的重要性,那么等到捷报到来的时候,才能得到最大的收获。” ………………………………………… 清晨一早,苏曳就对着一张弓发呆。 这是西林觉罗家的传家宝。 十七力宝弓! 苏赫先祖,曾经是女真的神射手,在努尔哈赤身边立下了赫赫战功。 满洲八旗最巅峰的时候,有一批顶尖弓手,能够拉开十六力弓。 如今二百年时间过去了,这群人全废了,别说十六力,八旗军营中能拉开十力弓的都不多了。 阿片,酒色,将这群人全部掏空了。 武举乡试,能拉十二力弓就已经算佼佼者。 如今清廷还有僧格林沁这支蒙古骑兵做门面,不久之前刚刚消灭了太平天国的北伐军,使得僧格林沁一举成为满清军事的擎天玉柱。 南曾北僧。 对于皇帝而言,曾国藩是外人,但僧格林沁是自己人。 几年后,僧格林沁大败之后,八旗的军事力量就彻底废了。 “甭看了,现在没人拉得动了。”苏全道。 苏赫道:“我现在都怀疑老祖宗是不是吹牛来着,这种弓根本不可能有人拉得动。” 苏曳道:“嫂子呢?” 苏全警惕道:“你问她做什么?” 苏曳道:“有件事情,嫂子也需要在现场。”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苏全道。 苏曳道:“是正事,非常重要。” 苏全充满狐疑,但还是回到他的院子,把白飞飞叫了出来。 …………………………………… 注:第二更送上,拜求月票,拜求推荐票,拜求支持。 鞠躬鞠躬了。 第14章:苏曳惊艳四座! 四个人坐在一起,白飞飞坐得远一些,她实在是怕了这个小叔子了。 真是的,人和人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母亲佟佳氏顿时不忿,白飞飞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我我的面欺负我儿吗? “咱们家不能再这样没落下去。”苏曳开门见山。 母亲佟佳氏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家平平安安的。” 苏曳道:“嫂子,我们家还有多少钱?” 白飞飞道:“十几二十万两,现银不多,大多是生意。” 这么多?! 嫂子当时嫁过来的时候,嫁妆远没有这么多,靠着这些年的经营,竟然翻了这么多倍。 要知道,这些年苏曳折腾家里不知道多少钱了。 从当年考武举,就一路掏钱贿赂,但成绩实在太差,花了银子也上不去。 捐贡生花钱,买官花钱,买实缺花钱。买功劳花钱,买敌军首级花钱。 他这个五品官,活生生是靠钱买上去的,之后临战脱逃要被杀了祭旗,白飞飞又在京中花钱想要保住他一条命,结果曾国藩下手太快,直接绞杀了,钱白花了。 之后苏曳死而复生,为了避免被皇帝再杀一次,又海量地花钱。 就这么個花法,家里竟然还剩下这么多财产。 娶了这个嫂子,真是挖到一个金矿了啊。 苏曳道:“这财产太多了,换成之前,我们家两个五品,一个六品,勉强保得住。现在有很多权贵对我们家垂涎欲滴,若无权势,恐怕保不住。” 苏赫道:“我们家再怎么说也是红带子,谁还敢来抢我们家产不成?” “红带子算个屁。”佟佳氏道:“用不了多少年,街上掏大粪的可能都是红带子。” 苏全道:“你想什么,直接说。”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苏曳道:“所以我们家要尽快获得权力,让别人不敢打我们家的主意。想要获得权力,靠父亲肯定是不行的。” 这话还真孝啊。 但是大家齐刷刷点头。 不过,老爹苏赫你也跟着点头怎么回事,这么有自知之明吗? “啥叫我不行啊,我行的很。”苏赫大声道。 苏全道:“那您跟着点头做什么?” 苏赫道:“我看着你们点头,也跟着点了啊。” 佟佳氏道:“你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苏赫选择闭嘴,他这辈子夫妻恩爱全靠一个字:怂! 苏曳道:“大哥也不行,太耿直方正了。” 没有人点头,但却默认,苏全有点不服,但没有反驳,端方君子,不屑反驳。 苏曳道:“所以,振兴家族,恢复权力的希望,就落在我身上了。” 所有人齐刷刷望着苏曳,脸呢? 足足好一会儿,苏赫道:“小二啊,不是阿玛说你啊,我咋觉得伱比我还不靠谱呢?” 白飞飞心中狂点头。 公公苏赫不靠谱,但就是爱吹吹牛逼,没什么本事,但也没什么祸害啊。 而苏曳的不靠谱,直接就朝着家破人亡的方向狂奔。 不怕富二代吃喝嫖,就怕他有雄心壮志去创业。 苏赫道:“小二啊,阿玛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去吃,去喝,哪怕去那啥都行。但是咱别上进了行不行?你这一上进,阿玛就要丢掉半条命了。” 乖,咱别奋斗,咱躺平,瞧瞧你爹,躺得倍平。 要换成其他朝代盛世,躺平也就躺平了。 就现在这时代,还躺个屁。 苏曳目光盯着白飞飞道:“嫂子,我想再试试。” 听到再试试,白飞飞迷人火辣的娇躯,也不由得微微一颤。 苏曳这声试试,不仅要钱,可能还要命。 生生咽下一口气,白飞飞道:“你想要怎么试?再花钱买官吗?肯定不行,皇帝下旨,对你再不叙用,你这辈子都做不了官了。” 皇帝金口,改不了了。 苏曳道:“如果我参加文科举,又参加武科举,同时考中,而且可能是头名,本朝立国以来,前所未有之祥瑞,如此一来,皇帝会不会改金口?” 这话一出,所有人惊呆了。 天没亮吗?怎么我家二爷开始说梦话了呢? 上一次武举考试倒数第一,这才过去多少年?忘了?! 至于文举? 还不如你的武举呢,起码还会耍几套王八拳。 苏曳无视家里人的表情,道:“嫂子,我需要您花钱造势,趁着我这个死而复生的祥瑞之名还没有衰,趁热打铁。到处宣扬说,我之所以死而复生,是因为文武双曲星下凡了,让我活过来,拯救大清朝。” 这话还没有说完,苏赫就传来猛烈的咳嗽。 苏全的板正的面孔抽了好几下。 白飞飞粉嫩的小拳头握得紧紧,她能猜到苏曳的说法会很荒谬,但没有想到会这么荒谬。 你欺君一次还不够,还向欺君第二次? 这不是奔着家破人亡去的,是奔着满门抄斩去的。 你文武曲星下凡?! 前几年花大钱让你考武举,人家收钱拼命想要让你考中,你都考不中,直接倒数。 考官这么卖力配合你都不中,一场考试把考官折腾得心力憔悴。 现在跟我说要同时考文武举? 你这是要把我折腾得心力憔悴啊,我是你嫂子,不是你娘。 白飞飞一字一句道:“绝无可能,我不是怕花钱,而是怕被诛杀满门。” 苏曳起身,来到那张传奇宝弓面前,道:“这是十七力弓,如今八旗几乎无人拉得动是吗?一二百年前,八旗骑射无双时候,也只有最顶尖的巴图鲁才能拉得动是吗?” “对啊。”苏赫点头道。 苏曳上前,拿起那张十七力的宝弓,朝着白飞飞道:“我证明给你看。” 接着,他拿着宝弓来到院子,问道:“家里有箭吗?” “有!”苏全道,然后他跑回东边院子里面,拿出来一壶箭。 苏全虽然是八旗子弟,但他是文官,不怎么会射箭。 但是,白飞飞经常在家中练习射箭,顺便还拿了一个靶子过来。 只不过这箭和十七力的弓不咋配,清朝重弓最好配重箭,不过暂且先用。 将靶子放在院子的最远处,不过因为院子大小有限,距离也仅仅只有二十几米。 苏曳拿着宝弓后退到门洞之内。 第一道门洞,第二道门洞。 这个距离足够远了,大概有七十米左右了。 苏曳问道:“嫂子也射箭,这里距离百步左右,中靶心难吗?” 白飞飞道:“非常难。” 苏曳道:“嫂子平常开几力弓?” 白飞飞道:“十力弓。” 苏曳一愕?你?! 一个汉人女子,又会射箭,还能一脚将人踢飞,几个人都近不了你的尻。 嫂子你不是盐商之女吗?咋会那多? 苏曳又问道:“嫂子见过最强的人,开几力弓?” 白飞飞道:“十四力。” 苏曳道:“能开十七力弓的,嫂子可有见过?” 白飞飞道:“没见过,也几乎没有听过。” 苏曳道:“百步距离,十七力弓,射中靶心的,可有听过?” 苏赫道:“甭问,八旗以骑射夺天下,射术天下无敌。开十七力弓的,百步距离,射中靶心的,只有二百年前老祖宗做到过,现在没有人做得到。” 如今武举乡试的标准,十二力弓就已经是出类拔萃了。 苏曳戴上扳指,轻轻扯了一下弓弦。 这支宝弓不愧是传家宝,被保养得非常好。 无比粗大的弓身,坚韧无比的弓弦,竖起来一个人高。 闭上眼睛,那股子熟悉的感觉就来了。在现代社会,他别的爱好没什么,在军队的时候就喜欢打枪,绝对神枪手。 转业之后,玩不了枪,就改玩弓了,毕竟他也玩不了女人,总不能跟着贺强大佬去钓鱼吧? 玩弓才是男人的浪漫,玩了十来年,绝对是百步穿杨神射手。 这支宝弓确实太强了,换成现代的苏曳,勉强能拉开,但无法完成精准射击。 但穿越之后,就仿佛两个人的力气叠加了一般。 深深吸一口气,轻而易举,直接拉开了这个十七力的超级强弓。 白飞飞等人,顿时惊呆了。 但还来不及表示惊愕。 “嗖嗖嗖嗖……” 苏曳连射几箭。 整整十支箭,短短瞬间,全部射完。 轻描淡写,豪不费劲,甚至箭在空中都连成一线,惊艳之极。 家里几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反应,甚至来不及去看箭靶。 足足好一会儿,目光才落到箭靶上,顿时更加惊呆。 这个箭靶是厚厚的木板,前面有一个蒲团,画着几个圈圈,中间一个红色圆心。 这木板,足足有一指多厚。 但是,整个箭靶直接被射穿了,中间的那个圆心,直接空了一个洞孔。 这弓太强劲了,六七十米距离还射穿了箭靶,直接射入了后面的大树之中。 十只箭,全部射中圆形,挤成一个圆圈,整整齐齐插在树干上,充满了另类的美感。 太牛逼了! 这一幕,在场所有人看呆了。 苏曳自己都呆了。 在现代社会,他确实是神射手,但也没有到这个地步。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晚上七点左右,拜求票票! 想冲一下新书榜,厚颜求打赏,一块钱也是爱,谢谢诸位恩公。 第15章:装逼得停不下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宝弓刚刚伸手,那种美妙的感觉就来了,直接涌上指头。趁着这个感觉,就开始射箭。 那种胸有成竹,那种绝对的把握。 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玄妙的感觉。 而且尽管距离六十几米,但箭靶上那个小小的圆心,就感觉非常清晰,甚至有一种很近的感觉。 穿越效应,双人叠加。 不仅仅是力气,还有精神,专注等等。 现代社会,他也能凭感觉射箭,但……那种时候非常少,要状态绝佳的时候。 而现在,他每一箭都可以凭感觉射箭,充满了安全感。 “这,这弓放久了,松弛了?”足足好一会儿,苏赫开口道。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儿子,竟然能开这十七力的弓,因为他的视线还在这张弓上,还没来得及去看箭靶。 “我记得经常保养的啊,这是咱们传家宝啊?”苏赫上前,拿过这张弓,想要尝试着拉一拉。 结果……用了全身的力气,根本拉不动分毫。 甚至将弓身踩在脚下,两只手一起拉弓弦,还是拉不动。 足足好一会儿,苏全才回过神来,道:“光凭着这一手射术,都能称之为巴图鲁了。满打满算,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所有人加起来,也挑不出几個这样的人物来。” “什么叫挑不出几个?”佟佳氏道:“就压根没有了。” “天爷啊,我家小二真的是武曲星下凡了。” 如此一来,什么举石锁也不需要了,能用这张十七力的弓,而且如此轻描淡写,完全证明了可怕的气力。 况且家里也没有那玩意啊。 苏曳问道:“嫂子,现在我能再试一次吗?” 理智告诉白飞飞,千万别答应。 但情绪却让她脱口而出。 “行!” 旁边的苏全急切道:“媳妇,三思啊!” 他倒不是不舍得花钱,而是实在怕了家里再一次被折腾。 白飞飞也觉得自己答应的太莽撞,但只要说出口的话,她绝不反悔。 “这样的武艺,不能白白荒废了,作为嫂子,一定竭尽全力,帮你出人头地。” 苏赫在边上道:“不是文武双曲星吗?” 佟佳氏怕儿子尴尬道:“什么文曲星?光这身武艺还不够吗?还要什么文曲星?” 白飞飞也对什么文曲星只字不提,免得苏曳尴尬。 而且在他看来,光这身武艺,就完全绰绰有余了。 白飞飞道:“我这就准备银子,安排人手,去宣扬你死而复生是因为文武双曲星……” 说到这里,她羞耻心满满有点说不出口,因为她觉得这个牛实在吹得有点大。 “文武双曲星下凡,拯救鞑……大清国来了。” 嫂子啊,你是不是一不小心就说出心里话了。 ……………………………… 白飞飞的银弹攻势真不是虚的。 大量的银子撒下去,大量的人手洒下去。 顿时,满京城都在传播一条流言。 苏曳死而复生,是因为文武双曲星下凡,拯救大清国来了。 大清朝还需要你拯救?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实际上,这么说没事。 自从鸦片战争输了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大清朝岌岌可危。 太平军攻陷南京建都之后,甚至很多人都认为,大清朝这是要完啊。 京城百姓最是无聊,也最爱八卦流言。 尤其是这种显得尤其荒唐无耻,而且不要脸的流言。 你刚说出口,转头就一传十,十传百。 短短几日。 这条流言,就人尽皆知,传得沸沸扬扬。 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当成了笑话。 之前说苏曳死而复生,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底层民众迷信,都很相信。中高层全部不信,都认为是曾国藩收受了贿赂,饶了苏曳一命而已。 至于现在这条流言,苏曳死而复生是因为文武双曲星下凡? 那就是从底层到高层全员不信了。 你,伱这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蝈蝈和鼻烟壶吗? 就苏曳那个屌样? 还文曲星? 还武曲星?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苏曳几年前参加武举考试,结果倒数,丢人现眼。 不久之前的半屏山战场,你临阵脱逃,差点害得战局崩溃。 你花钱在国子监捐了一个贡生,但拢共没有去上几天学,你那不学无术的样子,我们依旧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啊。 咱知道你不甘心被罢官,想要复出,但也不用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啊,你真的不怕触怒皇帝陛下,把你再杀一次吗? 就在大街小巷都在嘲笑苏曳,这个流言传到满族权贵中高层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解读。 曾国藩差不多行了啊,苏曳再怎么也是红带子,已经让你们绞杀过一次了,人家死里逃生,你还想用流言杀他一次不成? 你们这是想要让流言让皇帝听到,触怒皇帝,下旨杀苏曳? 堂堂大清国的皇帝,难道是你们借刀杀人的工具吗? 苏曳或许很蠢,但也没有蠢到这个地步,散布这么荒谬的流言。 听到这个流言的满清高官一致认为,这是湘军集团的手笔,要用流言杀人。 别说满清高官这么觉得,就连湘军集团也这么觉得。 沈廷恩还专门找了张玉钊问道:“是不是有些事情不方便我做?所以另外想办法了?上面还是决定要杀苏曳?” 张玉钊道:“这个流言不是我做的,不是我们做的。” 那是谁做的?! 难道是第三方势力,想要借机栽赃湘军集团,让满清勋贵觉得湘军集团咄咄逼人,连一个落魄之极的苏曳也不放过,好让皇帝恶了曾国藩? 当然,出现这等效果,也是白飞飞这个始作俑者始料未及的。 所有人都在笑话苏曳,但并不觉得这是他在传播流言。 大家都相信,苏曳没有傻逼到这个地步。 于是,就有人纷纷登门拜访问苏赫一家,问究竟怎么回事。 有的纯粹就是来看笑话的,也有上门兴师问罪的。 也有来解决问题的,比如此时来的这位。 苏赫的兄长,苏曳的亲伯父,光禄寺少卿,苏栋! 此人和苏赫完全相反,不苟言笑,冷面严肃。 而此时,他的表情完全称得上严厉了。 “这不是小事,要严肃认真对待,苏曳……”他喊了一声。 苏曳道:“侄儿在。” 苏栋皱眉看了一眼,不争气的东西,光拖家族的后腿。 “你找个机会,当面澄清这个流言,现在满京城的人家都在笑话我们。” “年龄不小了,也该懂点事了。” “这流言显然是别人在害你,但也要想想,别人为何要害你。” “什么文武双曲星下凡?我听的都觉得害臊,你也听得下去,还不赶紧去澄清?” “早日去澄清,别祸害你阿玛和额涅,更别牵连了家族。” 说罢,他直接离去,连一杯茶都没有喝。 ……………………………… 伯父西林觉罗.苏栋走了之后,母亲那边的亲人来了。 来的是舅舅和舅母。 这两人状态就柔软得多了。 苏曳舅舅佟介武是内务府的广储司的六库郎中,绝对的肥缺,典型的位不高,却权力大,算是几家血亲中最出息的了。 当时为了拿下这个位置,苏曳一家也出钱了,总共八千两。 舅舅佟介武虽然态度柔软得多,但意思也是一样的,让苏曳赶紧出面澄清。 “如有必要,我可以组局,找一些大人出面,在家中办个酒席。见证小曳当众澄清这个流言,免得我们家成为天下笑柄。” “这件事要抓紧,越拖越不妙。” 而舅妈乌雅氏对母亲佟佳氏的话就直接得多了:“我说妹子,你之前托付我给小曳说媒,看中我娘家的侄女冰冰,我兄长那边都答应考察考察见个面,结果闹了这么一出,现在亲事也黄了,人家姑娘也不敢嫁入我们家了。” “我娘家那侄女你是见过的,多好的姑娘啊,那身段,那长相,有多少公子哥追着不放啊?” “现在好了,一段好姻缘泡汤了。” “你赶紧让小曳出面澄清啊,否则不但牵连了你们,只怕以后媳妇都找不到了,谁愿意嫁给这样一个吹牛皮的家伙呀。” 结果刚刚出门,舅妈乌雅氏就迫不及待对丈夫讥讽道:“瞧你妹妹,心真够野的啊,苏曳这么一个前途尽毁的东西,还敢向我娘家侄女求亲?” “我哥是什么人物,京城驻防八旗军正三品大员。我家侄女冰冰是什么人物?八旗数得着的美人,你妹子真是想瞎了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幸好这流言来的及时,我也有理由回绝掉,否则亲戚只怕要撕破脸。” “好了,那是我妹子!”佟介武冷道:“赶紧凑集银子,把那八千两还给苏赫,人情不好欠。” …………………… 这几日,苏曳家中真是络绎不绝。 还有一群人,就更直截了当了。 “苏曳,你是文曲星,武曲星下凡吗?当时咱们一起去国子监读书,一起去偷看师娘洗澡的交情,你就老实告诉我,是不是?” 不过,不管前来拜访的人什么态度,苏曳始终一言不发。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甚至对这个流言没有丝毫态度。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鸣惊人的机会。 而且算是他在京城的第一次真正亮相! 这个计划,苏曳谋划已久了,千载难逢。 而这个机会,马上来了! …………………… 注:装逼的脚步停不下来,接下来装个高级的。 兄弟们,拜求月票,拜求推荐票,拜求打赏呀,给您谢恩了。 第16章:懿嫔情愫!请开始你的表演 皇宫内,懿嫔正在恼怒之中。 坐在镜子面前的她,面孔艳丽,身材丰腴动人。 她对苏曳的感情,比想象中深一点。 这不仅仅是她的初恋,更重要的是咸丰这个丈夫实在是…… 天花留下的一脸麻子,十岁时候坠马断腿,现在还是一个瘸子,平时隐藏得好,一旦走的稍稍急了,就瘸得很明显了。 而皇宫内的生活,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孤寂。 一旦孤寂了,就经常会在半夜做梦,而梦中的常客就是苏曳。 对比这位爱新觉罗.奕詝,苏曳才是女子的梦中情郎。尽管证明他是一个草包,让懿嫔非常失望,但对于他的颜色还是念念不忘的。 而且她在宫中的处境,算很复杂。 皇帝喜爱她,但也有些讨厌她。因为她没有其他嫔妃那么乖巧,她很聪明却锋芒毕露,甚至还有点强势。 “你主子那边还真是不消停。”她忍不住说了一句。 此时屋内只有她和桂儿二人,但她还是压着声音,免得隔墙有耳。 这段时间,桂儿很不安,甚至心急如焚。 因为他发现,懿嫔对他的主子苏曳的感情在飞快下降中,失望之情就快要盖过怀念了。 偏偏在南方发生的事情,二爷不让他和懿主子说。 说什么男女之间需要拉扯。 所以,懿嫔和所有人一样,以为苏曳之所以能逃过一命,是因为白飞飞花钱贿赂了曾国藩。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懿嫔出手帮苏曳,一而再,再而三,就使得懿嫔心目中,苏曳的地位越来越低。 所以在她心目中,苏曳依旧是那個绣花枕头,无能小白脸。 只有在半夜梦中的苏曳辗转反侧,才会让人悸动。 醒来之后,唯有失望。 几次三番帮他救他,结果现在又传出文武曲星下凡,匡扶大清朝的流言出来。 这让懿嫔怎么不恼怒?她真的是累了。 为了苏曳,她已经吃了挂落。 和大家想象中不一样,懿嫔不是一个太谨慎的人,在宫中她算是爱出头的,很聪明但不爱藏拙,有时候还忍不住去指皇帝的错处,有刺儿,锋芒毕露。 皇帝有时候很喜欢她,但有时候又很厌她。 “关于苏曳是文武双曲星的流言,如今宫里传得广吗?”懿嫔问道。 桂儿道:“最近宫里事情多,这流言也就是一阵风,大概也没有人那这流言去触陛下的霉头。” “罢了,我想办法再帮你主子一次,今后他死活,我却是不管了。” ……………………………………………… “已经买了最好的战马,总共有三匹,请了两个马术师傅。”白飞飞道:“再过几天,你就可以训练马术了。” 苏全道:“现在外面关于我们家的传言沸沸扬扬,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现在这个局面,苏赫一家都有些不安。 当然想要后退还来得及,苏曳当面澄清说自己不是什么文武曲星下凡便可。 但苏曳一日不澄清,危险漩涡就会越来越大。 但苏曳只要一澄清,那这个计划就提前中止,前功尽弃了。 “轰隆隆!”此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道道惊雷。 现在平板电脑马上有网了,苏曳赶紧返回到自己的院子内,将房门紧闭,然后打开平板电脑。 打开微信,果然来了好几条消息,都是负八妹的。 “群主,1855年顺天府文举乡试的考题,还有前几名的答卷我都找到了,已经用文档发送给你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挑了四个人的考卷,你最好全部背下来,你最好能够干掉第一名张玉钊,这样伱才能夺魁。” “文举考试前四名分别是:张玉钊,瓜尔佳.崧蕃,增寿,安定,你着重背前面两个人的考卷。其中张玉钊是曾国藩的心腹,书法和文章名家,最顶级的那种。瓜尔佳.崧蕃是满人,日后做到了云贵总督,闽浙总督,可以多关注。增寿做到浙江布政使,安定靠山很硬,做到正蓝旗都统。” “1855年的顺天府武举乡试我查到了三个人,钮祜禄.广录,王世清,田在农,其中王世清是武举乡试第一名,明年的会试第一名,殿试第一名,武状元,是你最大的对手。” “钮祜禄.广录,排名第二,但他是皇后的堂弟,你很难搞掉,所以建议你把目标放在王世清和田在农身上。王世清此人武功高强,还算清廉刚正,建议你多加注意,最好收为己用。” “这些东西,我全部整理成一个文档了,你直接下载便可。不过武举的内科考试不重要,所以他们的兵法策论都很烂,我给你弄一份巨牛逼的,我找七八最专业的人给你写,要稍等一段时间。” 苏曳赶紧将这份文档下来,正要回复负八妹,结果外面传来了苏全的声音。 “二弟,外面有人找,和硕惠亲王府的人。”苏全道:“你赶紧出来,别让人久等。” 苏曳一愕,惠亲王? 爱新觉罗·绵愉,此人可是朝堂上少有能够和肃顺掰手腕的人之一了。 当然不是他权力有多大,而是资格老,当今皇帝的叔叔,道光帝的五弟。 苏曳赶紧回复负八妹道:“收到,谢谢。惠亲王召见我,我必须赶紧出门。” 然后,他赶紧关掉了平板电脑,锁起来藏进暗格里面。 来到门厅之后,惠亲王府的侍卫望向苏曳的表情充满了不善。 “你就是苏曳?”侍卫道。 苏曳道:“是。” “王爷要见你。”侍卫道:“跟着我走一趟。” 他显然非常不快,就站在门外,连进门喝茶都不愿意,送上来的贿赂也不受。 “上马车。”刚出门,侍卫直接冷喝。 接着,便将苏曳押上马车,关上门。 在凝重的气氛中,十几个兵卒将马车围在中间,朝着惠亲王府行驶而去。 …………………… 马车内,苏曳将接下来的情形在脑子里面推演一遍。 脑子显得非常兴奋。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京城真正亮相。 而这个舞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本以为会是在崇恩大人家中。 没有想到竟然是惠亲王府。 好的很,好得很! 来到京城后,铺垫了这么许久,终于轮到第一场表演了。 那注定是一场华丽的演出。 足足好一会儿后,外面的侍卫道:“下来!” 这就到了惠亲王府了,在这个侍卫的带领下,进入了王府的大堂。 竟然这么多人? 不但惠亲王在,还有惇亲王奕誴,怡亲王载垣。 崇恩,惠征也都在。 那个清癯中年是谁?就坐在载垣之下。 剩下林林总总还有十几人,几乎都是苏曳不认识的。 “崇恩,那是你的人,带着吧。”惠亲王道。 觉罗.崇恩朝着苏曳招了招手道:“过来,为我倒酒。” 苏曳来到崇恩身后,拿起酒壶,为崇恩和惠征都倒了一杯酒。 这是一场夜宴,而此时宴会的中心人物,是一个难得美男子,此时正在挥毫泼墨,苏曳瞥了一眼,便知道此人书法造诣极高,是自己万万不能相比的。 “张玉钊,曾涤生的学生兼幕僚,沈葆桢的未来女婿。”崇恩低声说了一句道:“你应该很熟。” 苏曳当然熟悉,在南边经常见面,但是说话不多,这张玉钊架子很大,平常都是一副瞧不起他苏曳的样子。 苏曳还是第一次见他写字。 写得真特么好。 此人之文章书法,名扬天下,甚至影响书法界好几十年。 今日,总算亲眼看到了。 沈廷恩迫不及待来苏曳家里退婚,接着快速地将沈宝儿许配给了张玉钊,不是因为沈家吃相难看,如此迫不及待。而是因为马上就要进行乡试了,这张玉钊肯定能够高中前几名,届时再结亲的话所有人会说沈家势利。 此时,他写的是李白的将进酒。 写完之后,所有人惊艳不已。 “好!” “好!” 那个清癯中年道:“涟亭这字,在我大清朝也找不出几个相提并论的,假以时日,必定名传青史。” 张玉钊躬身道:“多谢杜大人谬赞。” 苏曳知道这个清癯中年是谁了,工部侍郎兼军机大臣杜翰,当今皇帝的宠臣。 道光帝在位时候,对立谁为储悬而不决。 皇帝奕詝在当时的夺嫡完全处于劣势,因为他不管是骑射,还是读书学问皆不如奕䜣(恭亲王)。 杜受田辅佐奕詝,卓秉恬辅佐奕䜣。 正是在恩师杜受田的谋划下,奕詝最终胜出,登上大宝。所以皇帝最感激的人就是杜受田,三年前杜受田去世,皇帝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给杜受田上了文正这个最高谥号。 而杜翰,就是杜受田之子,恩师去世后,皇帝便将情感下放到杜翰身上。未来咸丰死了之后,便册封杜翰为顾命大臣之一。 而这个杜翰,也是肃顺一党。 此时,一人道:“哟,我们的文武双曲星苏曳来了啊。”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才落在苏曳身上,充满了讥讽之意。 崇恩瞥了那人一眼,缓缓道:“苏曳,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澄清,你不是什么文武双曲星,这个流言和你无关,我们保你无事。”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左右啊。 放心,绝对不抄诗词,不抄文章等等等。拜求月票,推荐票,拜求打赏冲榜,谢谢大家了。 第17章:必胜之局 崇恩缓缓站起来,道:“三位王爷,在场诸位大人,苏曳是我族中的一个晚辈,他确实不成器。买首级,买功劳,临战脱逃,哪一件事摘出来都是丢了我们觉罗氏的人。” “但是,他该受的惩罚,都已经惩罚过了。曾涤生当众将他绞刑,连同发逆的俘虏一起,大军阵前杀之祭旗,张玉钊你当日可在场?” 张玉钊出列道:“晚生在场。” 崇恩道:“当日可有对苏曳手下留情?可有故意不杀?” 张玉钊道:“没有。” 崇恩道:“曾涤生将他绞死,只不过是苏曳命不该绝,又活了过来。那么他过去所犯的罪过,就全部洗清了,连皇帝陛下都赦免他的死罪。所以谁都无法那他过去的那些错事论罪,诸位大人同意否?” “杜大人,您同意吗?” 杜翰道:“自然。” “怡亲王?您同意吗?” 怡亲王载垣稍作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崇恩只是署理山东巡抚,还不是实职,在场众人中他的官职不算高,权势也一般。但是他辈分高,年纪大,名声好。 此人虽然是觉罗氏,但不同于大多数的八旗废物,从个人习性而言,他更像是一个汉族读书人。书法,作诗,金石皆是一流。 而他之所以帮苏曳,不是因为钱,也不是因为和苏赫一家有多深的关系,完全是因为他现在算是觉罗一族的领袖。 至于他本人,对苏曳也是恨其不争,但又不得不救,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 “这個孩子没出息,不成器,我也怒其不争。”崇恩缓缓道:“但是谁想要害他,我也是不同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留人一命。” 全场静寂无声。 崇恩继续道:“张玉钊,我知道你和沈葆桢的女儿刚刚定下了婚。按说我不该多管闲事,但我心中是不痛快的。落井下石也该有个够,沈廷恩白天刚来退完亲事,晚上就迫不及待和你缔结亲事?苏曳是没出息,没本事,但作为觉罗子弟,也不至于这般践踏。” 杜翰冷冷道:“崇恩大人,是你族中苏曳的祥瑞之名太让人害怕了,让人高攀不起。” 怡亲王载垣道:“沈葆桢是汉人,苏曳是满人,两家的婚事本就不太靠谱,这散了也挺好,也算是维护了祖宗的家法,崇恩大人就不必多事了。而且今天我是受惠亲王邀请喝酒来的,其他事情不想搭理。” 归根到底,崇恩现在没什么权势,说话稍稍出头一些,杜翰和载垣那边立刻就刺过来了。 尽管载垣小了两辈,但权势足够碾压崇恩好几倍,人家不但是军机大臣,还是铁帽子王。 张玉钊缓缓道:“崇恩大人,我和沈小姐的婚事,完全是因为我迫不及待,倒是和沈廷恩老先生无关,请您见谅。” 崇恩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沈葆桢家退婚,除了苏赫一家外,就是崇恩脸色最难看了。因为当时苏赫就是请崇恩做媒的,毕竟他是觉罗一族的领袖,老亲求上门了,而且还是成人之美,他这个谦谦君子自然不会拒绝。 谁知道,今日会被人这等打脸。 不过,现在的情形也不能恋战,赶紧结束这个麻烦,否则日后皇上怪罪起来,他崇恩也脱不了干系。 “苏曳,你站到场中去。”崇恩道。 苏曳来到大堂中间,和张玉钊并列。 崇恩道:“苏曳,当着三位亲王,诸位大人的面,你说清楚,伱不是什么文武曲星下凡,这个流言和你无关。我和惠亲王保证,今后再也没有人能拿这件事情给你定罪。” 至于懿嫔的父亲惠征,现下还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他的官职不够高。 然后,所有人都望着苏曳,等待他开口。 苏曳朝着崇恩躬身拜下,整整半分钟左右才起身,这是对他表示感激。 八旗中混蛋很多,废物更多,但眼前这位崇恩是真君子。 苏曳道:“惠亲王,崇大人,惠大人,虽然这个流言我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有一件事情我想要澄清一下。” 说到这次,他稍稍停顿了一下。 所有人更是竖起耳朵,苏曳是懂得控场的。 而后,苏曳缓缓道:“在文韬武略方面,年轻一辈中我确实鲜有对手,而且我苏曳报国之心,天地可表!” 这话一出,全场几乎要炸了。 我们这是出现幻听了吗? 你,你这是变相承认自己是文武双曲星下凡吗? 有人讥讽道:“苏曳,如此说来,你在南方战场,买首级,买功劳,都是假的了?” 苏曳道:“自然都是假的,都是曾国藩妒嫉贤能,栽赃陷害我而已。” 这话一出,全场而是如同要翻天了一般。 有人大笑道:“那不久之前田家镇战场上,你临阵脱逃总不是假的吧?” 苏曳道:“那是因为曾国藩等人要趁机在战场上杀我,有人从背后偷袭我,我不得不跑!” 太疯狂了! 太骇人听闻了。 苏曳这是要推翻一切啊。 你苏曳这是嫌弃死得不够快吗? 而崇恩和惠亲王更是脸色剧变。 好你个苏曳,你自己找死也就罢了,你这是要拉着你全家一起死啊,你还要连累崇恩和惠征啊。 惠征此时更加后悔万分,女儿说最后救苏曳一次,于是他这个父亲就去向崇恩求情。他虽然是皇帝的岳父之一,但他知道自己份量小,人家也不会搭理,崇恩虽然权力不大,但德高望重。 却没有想到这苏曳昏聩至此,变相承认这文武双曲星下凡流言是他自己炮制的。 这往大了说,就是再一次欺君啊。 买首级,买功劳,临战脱逃,这是你想翻案就翻案的吗? 皇帝专门派人去调查过的,绝对的陈堂证供,你的罪名也是皇帝亲自定的。 你这是连皇帝的判断也要推翻吗? 上一次的欺君之罪,你家花了多少钱?要不是崇恩和惠亲王出手,你早就被皇帝杀了。 皇帝上次忍着不杀你,但心中气可还没消。 你苏曳还要再一次刺激他? “苏曳,你要找死,也不要连累其他人。”惠征寒声道:“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而张玉钊也被苏曳的这个表态惊道了,或者说又惊又喜。他们当然是想杀苏曳的,但在京城中他们杀不了,却没有想到苏曳却主动找死。 面对这一幕,尽管苏曳有所准备,但还是倍感压力。 至少这一刻,他把崇恩和惠征,还有惠亲王也触怒了。 人家为何组这个场子,就是让苏曳当面澄清,也是为了保护他。 但是这一步,又必须走出去。 而且现在走出这一步,比以后走出这一步,要好得多。 崇恩和惠征,今日有多愤怒,他日就会有多大的惊喜。 “哈哈哈哈……”其中一人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啊,苏曳你既然是文武双曲星下凡,今天这宴爷们还真没有白来,见了这么个天大的笑话。” 苏曳看了一眼,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也知道肯定是一个辈分很高的废物宗室。 “张玉钊文章名满天下,这次乡试虽然还没有举行,但所有人都觉得他夺头名理所应当,还有翁同龢也在场他贡试第一名,三年前乡试排名前列,明年的会试也志在必得。张玉钊,翁同龢,你们敢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吗?” 张玉钊躬身道:“万万不敢。” 翁同龢起身道:“哪怕有李杜之才,也不敢称文曲星,更何况晚生距离李杜之才十万八千里。” 这位翁同龢在历史上可太有名了,会试第一名,殿试第一名,状元及第,超级学霸。 “苏曳,你不是号称自己文曲星下凡吗?不管诗词文章,你只要胜过张玉钊和翁同龢任何一人便可。” “对,张玉钊,你上前应战,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才是文曲星?” 而惠亲王几乎要气炸了,他恨不得立刻将苏曳扒皮,免得他继续丢人。 苏曳道:“我是不是有才华,还是徒有虚表,在接下来科考自然真相大白。” “科考,那也要一个多月后了,爷们哪有耐心等到那时候啊。” “对,爷们看戏不过夜,看热闹也不过夜。” “苏曳你吹那么大的牛批,今夜不让爷们看到热闹,就活生生揍死你。” 此时张玉钊转过身,面对苏曳道:“本不该计较,但你羞辱文曲星,我辈读书人实在难以忍受,所以愿意请教一翻。诗词也可,文章也可,什么都可。”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张玉钊竟主动挑战。 张玉钊本来是真不想搭理苏曳,对方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了。 但你羞辱自己可以,绝对不能羞辱文曲星三个字。 而且夜长梦多,张玉钊就是要坐视苏曳传播流言,欺君之罪,再一次当众揭露苏曳不学无术的真面目。 讲真,不管是文章,作诗等等,苏曳都比不过张玉钊,甚至差得十万八千里。 更何况如今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诗词可抄了。 苏曳道:“涟亭兄乃是曾公门生,在下正好有一事讨教。” 所有人更加振奋,果然针锋相对,要一较高下。 “请!”张玉钊道。 苏曳道:“关于南方战场的九江之战,涟亭兄有何高见?首先我的观点,九江之战,湘军必败,而且是大败!”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现在从南到北,从朝廷到民间,从皇帝到臣子,都觉得九江之战必胜。 因为这一战,湘军的优势太大了。 苏曳望着众人反应,心中斗志昂扬。 比诗词,比文章有什么意思。 要比就比战略,比文韬武略,这才高级。 现今朝廷缺的是作诗作文之人吗?缺的是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战略帅才。 …………………………………… 注:第二更送上,恩公手中还有票吗? 艰难爬新书榜中,诸位大人出手吧!谢谢您了 第18章:苏曳华丽表演! 而张玉钊大惊之后,不由得又气又好笑。 苏曳竟然和他比韬略,比战略目光?九江之战十拿九稳必胜,你苏曳竟然说会大败? 何其昏聩?! 他张玉钊是曾国藩的心腹幕僚,九江之战的布局有一部分就是他的手笔。 谁能比他更了解? 谁能比他更胸有成竹? 而苏曳在曾国藩身边又算什么?鸡犬升天的鸡犬,受所有人鄙夷的对象,和他张玉钊在文韬武略上完全是天壤之别。 张玉钊这一次来京城除了参加乡试和会试之外,更重要的任务,就是为九江之战扬名。 肃顺那边,载垣那边,甚至皇帝都听过很多遍了。 也对九江之战充满了绝对的信心,甚至是把握。 九江之战必胜,已经是满朝文武上下的共识。 相关论点,张玉钊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但他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苏曳阁下,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您。” 苏曳道:“请!” “第一个问题,九江城和武昌城比起来如何?” 苏曳道:“武昌城比九江城重要十倍,大几倍,城墙高大坚固几倍,易守难攻几倍。” 张玉钊道:“武昌城更大,更坚固,更难打。但是却被我们打下来了,九江城更小更弱,凭什么打不下来。” 所有人纷纷点头,这几乎是共识。 “这是我说的第一胜!” 张玉钊继续问道:“接下来我请问苏曳阁下第二个问题,田家镇之战你是亲自参与的,请问这一战发逆的水师多少?我大清军水师多少?发逆的总军力和我清军总兵力对比又如何?” 苏曳道:“田家镇一战,太平军是湘军的四倍左右,太平军水师更是超过湘军十倍。当时我军只有区区十艘炮舰,还有一些快艇,而太平军有四百艘战舰。” 这话一出,全场暗惊,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田家镇一战,双方实力竟然如此悬殊,在这种情况下,曾国藩竟然打赢了,以少胜多,何其厉害。 田家镇之战是皇帝逼着打的,曾国藩当时是真不想打,心中完全没底,因为当时太平军的兵力太强了。 结果大获全胜,天下震惊! 张玉钊道:“那请问田家镇之战结果如何?” 苏曳道:“湘军大获全胜。” “是我大清大获全胜!”张玉钊道:“那么这一次九江之战,我军有三万五千人,你可知道发逆有多少人?” 苏曳道:“大约一万五到一万七。” 张玉钊道:“对,我军足足是发逆两倍。那你可知道我军水师是发逆几倍?” 苏曳道:“田家镇之战,湘军缴获太平军水师主力,如今湘军水师主力拥有长龙,快蟹,轻艇近二百艘,而太平军已经失去了水军主力,不足你们三分之一。” 苏曳口口声声湘军,在张玉钊看来是低劣的离间之计,不过他也懒得纠正了。 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盯着苏曳,张玉钊冷笑道:“田家镇之战,我陆军只有发逆四分之一,水师只有对方十分之一,却大获全胜。如今我陆军是发逆的两倍,水师是发逆的四倍,你却觉得打不赢?” 在场所有人纷纷点头,觉得此战必胜了,完全认同张玉钊的判断,惠亲王和崇恩也不例外。 甚至此时咸丰皇帝,也觉得此战湘军必胜。 张玉钊接着道:“这就是我说的第二胜,接下来我问第三個问题。当日武昌守将是谁,是何官职?而今日发逆在九江的守将又是谁?又是什么官职?” 苏曳道:“武昌守将石凤魁是翼王石达开的兄长,前年被洪秀全封为国宗,后掌伪天国总督署。九江守将林启荣是伪太平天国右十二检点。” 张玉钊道:“那林启荣和石凤魁谁的地位高?谁的名气大?” 苏曳道:“自然是石凤魁远远大于林启荣。” 张玉钊道:“既然如此,当日我们攻打石凤魁镇守的武昌城都赢了,伱竟然认为林启荣镇守的九江城拿不下来?这便是我说的第三胜。” “从地利,到军队,到水师,到将领,通通都是我军占优。之前处于巨大劣势的时候尚且大获全胜,如今反而赢不了了?” 接着,张玉钊拿出一张地图展开道:“诸位大人请看,田家镇是九江最后的屏障。而九江城发逆天京城在西边最大的屏障。” 他用手指着扬州区域道:“这是我大清的江北大营。” 接着,他又指着南京城东道:“这是我大清的江南大营。” “发逆的伪都天京南北已经被包围了,一旦我们拿下九江,就可以沿着长江一路向东,先打安庆,再夺发逆伪都天京,彻底剿灭发逆之乱。” “所以九江之战,无比重要,关乎我大清国运,但九江之战,必胜!” “这不仅仅是我的意志,也是前线几万将士的意志,更是满朝所有大人的意志,还是皇帝陛下至高无上的意志。”张玉钊寒声道:“我不知道,苏曳说竟然为逆大势而行,说什么九江之战必败,不知道出于何等心理?又或者只是故作耸人听闻之言?” 这话就诛心了,句句想要诛苏曳于死地。 在场众人也纷纷斥责,惠亲王甚至想要直接下令,将苏曳驱逐出去,免得他再丢人现眼。 苏曳道:“张玉钊,你说完了吗?” 张玉钊道:“说完了。” 苏曳道:“那我可以说了吗?” “请!” 苏曳道:“首先,经过田家镇之战的胜利后,曾国藩的湘军上下骄横无比,目空一切。经历一场大战,本来应该休养生息,补充军队。等军力强盛之后,包围九江城进行围点打援。而你们却把所有军队全部调走去攻打九江,重要十倍的武昌城,仅仅只有两千人防守,这是第一大错。” “没错,石凤魁地位和名气都比林启荣更大。但那只因为他是石达开的兄长,而林启荣虽然地位更低,但他和曾天养却身经百战,而且十战八九胜。你们的骄傲自满,让你们失去了对敌人正确估计,这是第二大错。” “不久之前,应该传来战报,所谓的湖口大捷是吗?”苏曳道。 张玉钊道:“苏曳阁下的消息非常灵通啊,没错,不久之前曾公率领水师获得湖口大捷。发逆伪王石达开率领大军前来支援九江城,但是他的水师不堪一战,已经丢了湖口,正率领残部逃往鄱阳湖,我部已经派遣萧捷山将军率领一百多艘战舰冲入鄱阳湖,追杀石达开残部。” “昏聩,愚蠢!!”苏曳大喝道:“这明明是石达开佯败,诱敌深入的计策。曾国藩利令智昏,又一次上当了。同样的计策,太平军用了多少次了,你们又上当多少次了?” “你们的水师主力确实强大,拥有最先进的西洋火炮。你们拥有舰船二百艘,其中几十艘主力是长龙,快蟹战舰,这些是大型战舰,因为拥有先进火炮,所以适合远程炮轰。另外一百多艘舢板快艇,擅长近战,负责护卫主力大舰。” “如今石达开佯败,并且在鄱阳湖和长江交接的湖口处沉船堵塞,并填土拦之,这样大船就过不去。你们被所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藐视发逆水师,让长龙和快蟹等大型主力火炮战舰留在长江,让一百多艘舢板快艇冲入鄱阳湖追杀石达开。” “石达开不仅要诱敌深入,更是要将你们水师主力拆开,接下来唯一的结果就是,萧捷山率领的一百多艘舢板快艇会全军覆灭,然后石达开率领水师从鄱阳湖杀出。” “你们湘军的水师主力炮舰因为船体巨大,辗转腾挪不灵便,无法近战。而萧捷山率领的一百多艘快艇舢板全部被歼灭后,你们在长江的那些大型战舰失去了保护,会全部被石达开舰船消灭,你们的水师会遭遇前所未有的大败,你们会失去整个长江的掌控权。” “然后,石达开率领的几万人会凶猛杀入湖北,届时整个湖北都全部暴露在石达开的兵锋之下,武穴,武昌,汉口全部都会沦陷。” “而到时候,包围九江的清军主力,也会成为孤军,同样会遭遇惨败。” “石达开佯败湖口的时候,曾国藩如果理智尚存,就不该追击进鄱阳湖,依旧坐守长江,从他下令萧捷山杀入鄱阳湖的那一刹,失败的结果已经注定了。” “这一战,你们从头到尾都在犯错。” “目空一切,小看敌人,是第一错。” “急切围攻九江,忽略更重要的武昌城防守,是第二大错。” “中石达开诱敌深入之计,让快艇舢板部队进入鄱阳湖,就是第三错。” “这三个错误,但凡少犯一个,也不至于大败。但你们三个错误全部犯了,焉能不败。” “所以这就是我的判断,九江之战必败,湘军水师主力会遭遇毁灭打击,武昌、广济、汉口等所有重镇,全部会丢失,湖北半部会全部沦陷。之前几场胜利拿到手的东西,全部都要吐回去。” 苏曳不但判断湘军会败,而且把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兵败的步骤和缘由,都说得清清楚楚。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章依旧晚上七点左右。 拜求票票,拜求支持,我诸位恩公拜托了呀! 第19章:完美落幕! 苏曳说完之后,全场所有人彻底惊了。 当然,不是因为被苏曳的高谈阔论折服,而是被他大胆和荒谬的判断震惊了。 苏曳,你以为你是谁啊? 诸葛孔明吗?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所有人都认为会大胜,偏偏你觉得会输,还说得如此煞有介事? 而且怎么输的,战役的每一步都说得这么清楚。 装神弄鬼也不至于都这个份上吧? 苏曳道:“大家都觉得会赢,我又何必说难听话,扫了大家的兴致?田丰怎么死的,难道我会不清楚吗?举世皆醉我独醒,是没有好下场的。” “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祖宗基业,我不得不说。” “就算要触怒所有人,就算要得罪所有人,我还是要说。” “张玉钊,你刚才说九江之战大胜是所有人的意志,包括皇帝陛下的意志,我说出必败之言,是何居心?那我就告诉你,大战的胜负不是以你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当时我苏曳在湘军中就是这个性子,这才得罪了伱们,不容于你们,落到如今身败名裂,几乎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但是我丝毫不后悔,忠贞之心,天地可表!话难听那就由我来说。为了江山社稷,我何惧粉身碎骨?” “我以我血荐轩辕!” “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可以抓我了。” 说罢,苏曳闭上眼睛,高举双手,甚至伸直了脖子,引颈就戮! 全场一片死寂,当然所有人依旧苏曳判断非常荒谬,却也被他此时的浓烈气息所感染。 张玉钊冷冷道:“苏曳阁下暂且莫要如此慷慨,我就问你,若九江之战大胜又如何?” 苏曳道:“我任由皇帝陛下处置,绞刑也好,杀头也罢。。” 接着,苏曳道:“若是九江之战输了,又如何?” 张玉钊道:“我当众向你认罪,放弃科举,自绝官场,永不出仕。”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接着,所有人目光望向了惠亲王。 惠亲王绵愉寒声道:“苏曳,你滚回家中去,不得出门,等着我参你!” 然后,几个王府侍卫上前提起苏曳,朝着王府之外走去。 来到大门,几個王府侍卫直接将苏曳扔了出去。 望着夜空,苏曳长长呼了一口气。 今晚的表演终于结束了,完美! 气氛完美。 演技完美。 颜值完美。 接下来等待九江大战的结果便是了,根本不需要多久,很快就来了。 因为他的判断太耸人听闻了,而且把自己烘托成孤忠,所以在九江之战结果出来,他是安全的。 今天晚上这一亮相,定可以将他的名声再上一个台阶。 在原本已经非常猛烈的大火,又添了一桶油。 顺便还除掉了乡试中最大的对手张玉钊,还能够在考试中,直接抄他的答卷。 完全是一举两得。 虽然兵行险着,但收获也注定颇丰。 所以走到无人之处,苏曳在月色之下,翩翩起舞。 形态优雅。 轻轻跃起,如同天鹅。 落地之后,又恢复翩翩佳公子,恬静走路。 这个机会,着实是千载难逢! 所以曾国藩真的是苏曳升级的最大经验包之一。 …………………………………… 今天晚宴进行不下去了。 等到所有人走了之后,惠亲王府内就剩下惠亲王,崇恩,惠征这三人。 这三人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们好心好意组了这么一场大局,就是为了救苏曳,结果全部被拖下水。 “这叫什么事。”惠征道:“我就不该多管闲事去救他,苏曳他若想找死,也别拖累我们。” 惠亲王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 崇恩道:“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要不要主动奏报给皇帝这件事情?” 三人顿时沉默了。 这位皇帝他们三人再了解不过了,心胸绝对算不上宽广。 惠亲王道:“还是上奏吧,固然会触碰陛下的霉头,但总好过肃顺那边煽风点火。你们就不要管了,这点倒霉事本王还扛得住。” 惠征和崇恩顿时充满了愧疚。 惠亲王资历最老,本来是不必管这件事情的,是看在他们二人的面子上,这才屡次出手救苏曳的,现在好了,老亲王也被拖下水了,恶了皇帝不说,可能还晚节不保。 惠征还可以说得了苏曳一家大笔银子的,而崇恩完全为了保护族人,结果也遭受这无妄之灾。 惠亲王道:“到我这个年龄,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只不过祖宗的江山社稷真的要完了吗?怎么八旗尽出这种货色啊!” “散了吧,明天我递牌子进宫。” “只不过今后苏曳这个人,苏赫一家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再碰了。” “我劝你们也不要碰。” ……………………………………………… 次日,惠亲王早早就进攻面圣,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告诉给了皇帝。 最后,惠亲王道:“陛下,请治臣不察之罪。” 咸丰听闻之后,气得发抖。 “他想要死,朕成全他,朕成全他。” “上次曾国藩没有绞杀他,这次赐三丈白绫,盯着他悬上房梁,就不相信他不死。” “他这是什么意思?巴不得九江之战输掉吗?巴不得祖宗的江山社稷丢掉吗?” “还说什么为了祖宗基业,不惜粉身碎骨,大清朝还不需要他这个比干。” “来人啊,准备毒酒……” 皇帝的震怒无语言表。 对九江之战的意义,他当然心知肚明。 张玉钊说得没错,九江之战是这几年来最重要的一战。 只要攻下九江,就等于拿下了长江,发逆的伪太平天国从此就完全暴露在清军的兵锋之下。 拿下九江,剿灭发逆指日可待。 而且对于九江战局,朝廷上下都保持乐观。 湘军还从来都没有打过这样富裕的仗,之前都是以少打多,而这一次完全是以大欺小。 所有人都说会赢,唯独你苏曳说会输?! 这般哗众取宠之徒,当日就不该饶过! 惠亲王顿时跪下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若此时杀苏曳,反而是成全了他的名声了。” 此时,总管太监王承贵已经走进来了,准备去苏曳家下旨。 惠亲王挥手让王承贵离开,但对方却不理会,依旧弯腰站在皇帝的身侧,等着皇帝进一步下旨。 惠亲王道:“陛下,对苏曳不管是要杀要罚,也要等到九江之战的捷报传来,这才名正言顺。若是现在杀了,岂不是显得我大清没有器量,连这么一句逆耳的话都听不进去?” 咸丰道:“他这是逆耳吗?他这话是诛心,满朝文武都断定九江之战必胜,也都盼着大胜,偏偏他哗众取宠?他的斤两当朕不知?临战脱逃,不学无术,丢尽了八旗的颜面,丢了宗室的颜面。不好好在家闭门反省,反而妖言惑众,不是取死之道又是什么?” 惠亲王道:“陛下,苏曳确实妖言惑众,确实罪该万死,但也不能不教而诛,等捷报来了之后,再做处置啊!到时候是杀是囚,还是流放宁古塔,都任由陛下处置!” 咸丰渐渐冷静了下来。 其实不用惠亲王劝,他也知道现在不能杀苏曳。 这位皇帝做事颇为古板,杀人不手软,总督巡抚等封疆大吏,也是一茬一茬地杀,但却也不嗜滥杀。 “王承贵,立刻下令八旗军营去封锁苏赫家中所有出入口,不准任何人进出。” “嗻!” 王承贵立刻出去传皇帝的口谕。 几个时辰后! 八旗军营的几十名官兵冲入辟才胡同,将苏赫一家的几个门全部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 这意思非常明显,只要九江之战的捷报传来,他们就立刻冲进苏赫家中抓人。 到那个时候,苏曳是死是活,就完全看皇帝的心情了。 …………………………………… 注:第二更送上,拜求票票,拜求支持,谢谢诸位大恩公呀! 第20章:风暴! 此时,苏赫家中人心惶惶,觉得即将大祸临头。 苏赫再也不吹牛逼了,显得有些痛苦,他有些无法理解这个最疼爱的儿子,为啥要这样折腾? 为啥一定要做官?为啥一定要掌权啊? 就这样安安心心做一个富贵闲人不好吗? 而苏全就不仅仅是痛苦了,还有一丝埋怨。 这个弟弟为啥就不能安分一些呢? 为何每一次都要搅得家里鸡犬不宁?一定非要弄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而母亲佟佳氏没有丝毫责怪,单独一個人进入佛堂敲木鱼,乞求菩萨保佑。 反而嫂子白飞飞,此时的态度变得坚定起来了。 她开始准备各种武器,手弩,刀剑,手铳。 这架势很清楚,如果苏曳的判断错误,九江之战湘军赢了,那她也不甘心坐以待毙,要和苏曳二人联手趁机杀出去,保护家人逃出京城。 只要逃到海上,就天高任鸟飞。 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因为她父亲是盐商庶子,在没有夺权之前,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一定要这样,一定要这样吗?”苏全低声质问道。 苏曳道:“对,一定要这样。之前的局面实在太差,不这样不足于翻身。” 苏全道:“之前那么差的局面怪谁?” 当然怪前穿越者,明明是躺平思维,没有任何准备就这么冲入权势的绞杀场,最后落得身败名裂横死的局面。 苏曳不用大招,怎么复出? 这一次关于九江之战的谋略之局,就是他的第一场翻身战。 而且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千载难逢,等到战报传来,就来不及了。 至于让家里人担惊受怕,他也很抱歉,以后只能用荣华富贵回报了。 苏全道:“就算万一你是对的,那也得罪了皇帝。所有人都是错的,唯独你是对的,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苏赫难得插嘴一句道:“当年所有人都觉得袁绍赤壁之战会赢,唯独田丰说会输,所有人都错了,唯独田丰是对的。结果呢?袁绍回来就杀了田丰。” 这是他好不容易知道的三国戏文,终于能够拿出来显摆一下了。 白飞飞心中白了一眼,也懒得纠正公公。 是官渡之战,不是赤壁之战。 苏赫难得显摆一次,顿时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他双手放到后背,仰头望天,叹息道:“儿啊,自古忠臣都没有好下场的啊。” 苏曳发现这便宜老爹的优点了,神经非常大条,如此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他还有心装逼。 苏曳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乱世!八旗尽是废物,朝廷就剩下半壁江山了。如果出了一个星辰之才,哪里还顾得上妒忌贤能,是面子重要,还是匡扶社稷重要?难道让曾国藩拯救这个江山社稷,皇帝就高兴了吗?” 整个清廷就剩下僧格林沁一人,他要守在北边。所以朝廷在南方是没有自己人的,这个时候有一个觉罗氏崛起,他们高兴都来不及,简直如同大旱之天对甘霖一般期待。 苏赫道:“小二,别怪你阿玛啊。我听你复述之后,我也觉得曾国藩这一战一定能赢,你的赢面实在太小了啊。”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如果没有传来所谓的湖口大捷,苏曳还不能完全确定。 如今所谓湖口大捷传来了,曾国藩如同历史一样,下令萧捷山带着所有舢板快艇冲入鄱阳湖追杀石达开,苏曳几乎百分之九十肯定,此战必定重蹈覆辙。 这一局,他必赢无疑。 “落子无悔,多说无益。”白飞飞道。 苏曳发现,嫂子非但不沮丧,目光反而充满了期待和蠢蠢欲动。 这是一匹野马,可惜家里没有草原。 哦不! 或许已经有了。 苏曳道:“这一局,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就等着战报传来就是。而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一局我们胜了之后,面对敌人可能的反扑,需要提前谋划,一举干死对方。” 所有人一愕,现在这个局面,九死一生。 能不能度过眼前这个困局都难说,伱就在谋划胜利之后的事情了? 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放到现代就相当于刚刚买了一张彩票,就谋划着中了五千万后是买大平层,还是买别墅。 苏全道:“你看看外面,我们全家都被包围了,随时都会冲进来把我们一家抓走。你还想着胜利之后的干死下一波敌人,你是不是想多了?” 趁着这个时间,难道不该想着九江之战捷报传来之后,我们该如何自救吗? 反而白飞飞兴致勃勃道:“你觉得敌人会如何反扑?” 苏曳道:“那就要看我们家最大的致命缺点是什么了?” 顿时,三个人齐刷刷望向他。 二啊,你就是我们家的致命缺点。 苏曳有些不好意思道:“呃,除了我之外,我们家最大的致命缺点是什么?” “太有钱,实力太弱,不少人想要谋财害命。”白飞飞道:“你觉得到时候谁会反扑我们?是曾国藩一系吗?” 苏曳道:“湘军在京城实力还是太薄弱了,他们最多打辅助。” 白飞飞道:“肃顺一党呢?” 苏曳道:“肃顺一党权势熏天,目前眼中还没有我们这个小角色。” 白飞飞道:“那我确实想不出,在这一局胜了之后,有谁会对我们下手。” 苏曳道:“敌人要攻击我们肯定是有缘由,有迹象的。这几个月时间,我在南方身败名裂,几乎犯了欺君之罪,有谁对我们家下手的?” 白飞飞道:“只有一个人,钮祜禄.广奇。那天你也看到了,他带着一群纨绔来我们家闹事。当时明明是广胜欠下了巨额赌债,所以把祖宅卖给了我们,签字画押连同中人都清清楚楚。他硬要说是我们家从广胜那里骗来的宅子。” 钮祜禄.广奇,还算是苏全的同僚,太仆寺典厩署丞,他的父亲曾经是太仆寺少卿,不过已经过世了。 白飞飞道:“有些奇怪的是,这个宅子我们买来好几年了,广奇之前不来闹事,这几个月连着来了三次。” 苏曳道:“这个广奇只是一个马前卒,真正的大鳄在后面,有人要狩猎我们的家产。” 白飞飞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局我们赢了之后,他们可能会对我们下手?” 苏曳道:“准确说是他们早就想要对我们家下手,只不过因为意外因素暂停了而已。” 他继续道:“等我们赢了这一局之后,湘军集团可能会和这个满洲权贵联手。” 白飞飞眼睛大亮,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不但有之前岁月的打打杀杀,还有一种神秘莫测的高级感。 “所以,我们必须提前谋划了。”苏曳道:“嫂子,这个广奇有什么了不起的亲戚或者靠山?” 白飞飞道:“他是皇后的远亲,但是皇后家族底子薄。广奇最显赫的靠山将兼亲戚应该就是副都统穆宁柱,他是八旗少有的猛将,他的儿子更有名,被成为八旗第一将才。” 苏赫在旁边道:“他儿子如今在京城赫赫有名,虽然文举,武举还没有开始。但所有人都觉得,此人一定会得乡试第一,会试第一,殿试第一名,拿武状元如同探囊取物。” 苏曳道:“钮祜禄.广录?” 苏赫道:“果然你也听过他。” 这位号称是满洲真正的巴图鲁了,对今年的武解元和明年的武状元志在必得。 而这个为广录,也是上了负八妹名单的人。 如果这位穆宁柱就是狩猎苏曳家财的大鳄,那么苏曳就要提前谋划,将其一波带走了。 所以有些人天生就是牛逼,在外人看来危如垒卵的时候,苏曳反而闲庭信步。 ……………………………… 时间再一次发酵所有的事物。 苏曳本来就非常有名了,他的文武双曲星下凡流言还在发威,现在关于九江之战的争论,再一次传遍了整个京师。 之前张玉钊拼命宣传九江之战的重要性,在朝廷高层确实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力,但是对于民众来说却兴趣乏乏。 但是被苏曳这一炒作之后,九江之战就变得家喻户晓,无数人群开始关注九江之战的胜负结果。 大街小巷,茶馆里面,八大胡同里面都在讨论九江之战。 这里的核心原因只有一个,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战会赢,唯独苏曳说这一战会输。 苏曳站在所有清廷高层的对立面,甚至站在皇帝的对立面。 这一下广大民众就兴奋起来了。 有戏看了。 吃瓜群众最爱的就是这种大戏了。 “听到了没有,京营已经出兵了,将苏曳一家全部围起来了,不许任何人进出,只要九江之战捷报传来,就立刻捉拿苏曳,菜市口杀头!” “这次苏曳死定了,还文武曲星下凡呢?完全是痰迷了心窍啊,满朝文武难道还比不上他一人不成?” “听说几大军机大臣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捷报一来,立刻奏请皇帝,诛杀苏曳酬谢前线战士之功。” “听说要五马分尸啊!” 也就是全京城瞩目的时候。 湘军的第一份战报传入京城。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钟左右。 恩公呀,您手中还有票吗? 第21章:诛心!! “捷报,捷报!” “大军攻陷双城驿!” 湘军的第一次公开捷报,给整个京城带来了一次小小的沸腾。 所有人更加确定一件事情。 这一局,苏曳必输。 这个人也真是想瞎了心,在这种事情上赌命。 你这概率,还不如被闪电劈中原地升天高呢。 ……………… “听说在惠亲王府,苏曳忠言逆耳,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不惜粉身碎骨。” “还传出一句诗,我以我血荐轩辕。” “他这什么意思?说满朝文武都是奸臣,皇上是昏君吗?” 清朝也满大街都是键政党,尤其是闲的发慌的八旗子弟,还有心存报国之志的读书人。 乡试在即,明年会试在即,此时京城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了。 众人也纷纷根据现有的信息开始分析起九江之战。 那天晚上张玉钊和苏曳的原话,也被反复传了几百几千遍。 超过九成的人都认为,九江之战必胜。 至于理由,张玉钊说的那些已经足够充分了。 而且对于所有读书人而言,天然是站在太平天国对立面的,因为长毛毁文庙,否定儒家的一切,这是断了这群读书人的根。 所以,这已经变成了一场满京师瞩目的大讨论了。 张玉钊名扬天下,在读书人号召力极高,借机开了好几次文会。 最后,几乎来京城赶考的所有读书人都公开表态。 几乎每一个挂的上名号的举人都表示了自己的判断。 知名大才子,状元热门候选者,翁同龢也不止在一個场合表示,苏曳之言荒谬之极,九江之战必胜。 至少此时,翁同龢还没有和曾国藩结仇,所以立场还站在他这边。 这件事情炒热到这个程度,已经不仅仅是白飞飞的银弹攻势了,而是湘军集团在发力了。 他们也在拼命制造舆论,目的就是制造一个共识。 等到捷报传来,若不杀苏曳,不足以平民愤。 苏曳说九江之战会败,不仅仅是站在湘军对立面,而且是站在所有人对立面。 苏曳这等哗众取宠之徒,只会败坏朝廷大业,没有半点益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湘军的第二份捷报传来。 “捷报,捷报!” “大军攻陷大河埔。” 京城局面更加沸腾。 几乎全民热炒九江战局。 京城百姓还从来没有如此关心过这么一场战事。 无数人目光都盯向苏曳宅邸,甚至已经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就看着包围在外面的士兵什么时候冲入进去,把苏曳一家抓了。 “老苏赫一家真可怜啊,被一个不争气的儿子祸害成这样,这下子家破人亡了。” “可怜了那白飞飞了,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这下子也要被牵连了。” “这么美的女人,指不定什么下场呢。” 在这不断的捷报下,苏曳所谓的九江之战必败论,更加显得荒谬可笑,居心叵测。 唯独家里的苏曳,对这些捷报呲之以鼻,甚至更加窃喜。 这和历史上,完全是一模一样的。距离大败的脚步,已经近在咫尺了。 而家里人,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和抵抗。 苏赫已经重新哼起了小曲,随时等着上刑场。 苏全不甘心,趁着临死之前,想要把之前没有完成的著作写完,每天都在书房里面奋笔疾书。 唯有白飞飞,每天都在练剑,练习射术,随时准备干大事。 在这不断的捷报下,苏曳所谓的九江之战必败论,更加显得荒谬可笑,居心叵测。 …………………… 望着桌面上白花花的银子,沈廷恩道:“有这个必要吗?前方军费紧张,需要大量的银子向洋人购买枪炮,为这么一个跳梁小丑,值得花这么多钱吗?” 这些银子,都是用来贿赂都察院那些御史的,等到捷报到来的时候,请他们上奏处死苏曳。 “况且这次苏曳触怒了皇帝,等到捷报传来的时候,皇帝必定杀他。” 张玉钊道:“不见得,九江之战获胜之后,皇帝心中欢喜,心中对苏曳恨意就会减弱。而且内心对曾大帅的防备之心大起,说不定反而不杀苏曳,仅仅只是流放或者圈禁。” 沈廷恩道:“就算苏曳没死,也完全废了,对我们毫无威胁了。” “不!”张玉钊道:“我能隐约感觉到,他的威胁非常大。而且他曾经长时间接近我们的核心机密,他的存活还是太危险了。之前是没法杀,现在有机会,一定要杀。” 沈廷恩道:“我们谋害湖北巡抚崇伦一事,他难道真的不知吗?” 张玉钊道:“之前我觉得他可能不知道,现在我觉得他应该会知道。” 沈廷恩道:“那他为何不揭发?皇帝最忌惮的,就是我们湘军做大,我们谋害满人大员,是皇帝的绝对的逆鳞。” 张玉钊道:“或许引而不发,选择在最关键时刻,对我们发动致命一击。” “轰!” 外面惊雷再起,闪电阵阵,仿佛山雨欲来。 与此同时,苏曳正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用平板电脑和负八妹聊天。 “你是说,湖北巡抚崇伦是曾国藩害死的,为此不惜勾结太平军,让对方攻占武昌城?”负八妹道。 苏曳道:“对,崇伦害死了曾国藩的老师吴文镕,他一直有心报仇,借太平军之手灭掉崇伦,将湖北政敌一扫而空,再举兵收复武昌城,一举两得。” 负八妹道:“虽然有人提出这样的怀疑,但证据链完全不充分,很多逻辑对不上。” 苏曳道:“但是,前穿越者让它变得充分了,让阴谋论变成了现实。” 竟然如此,谋害崇伦竟然也有前穿越者的份。 “前穿越者苏曳当时和沈葆桢大人商议了许多次,提出了相关意见,然后他们把这个计划完善,并且执行。这件事情上沈葆桢立了大功,从此被曾国藩依为心腹,真正视为自己人。” 负八妹道:“我艹,前群主当时真是一心为曾国藩啊。” 苏曳道:“前一个穿越者虽然是躺平党,但是一心想要把曾国藩推上位的,他虽然口口声声不造反,但还是完全站在汉人这边的。” 负八妹道:“你为何不向咸丰揭发这件事情?” 苏曳道:“揭发了也没用,湘军自成体系。” “若没有湘军,南方战局就崩了,江南大营,江北大营那几十万军队全部都是废物,有太多的汉人精英都是在湘军羽翼之下发展起来的,比如左宗棠等。这些人都是国之栋梁,我以后掌权后,需要重用大量汉人精英,改天换地。” 负八妹道:“艹,你格局真大。” 苏曳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国改命,舍我其谁。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注?” 负妹:“仰慕你。”(满眼星星表情) 苏曳:“既如此,那让我看看你的胸。” 负八妹:“艹!狗贼,伱毁了我对男人仅存的幻想。” “我之所以成为拉拉,就是你们这群狗男人逼的。” 苏曳笑了笑,发了一个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他在现实中是优雅的,虽然内心闷骚,但言语得当。 之所以调戏负八妹,而是在日常的接触中,发现这个女孩充满了深深忧郁的气息,甚至伴随着一点点绝望状态。 联想之前她的昵称,何日归去。 所以,苏曳想要让她在情绪上活跃一些。 接着,负八妹道:“你对你嫂子下手了吗?” “没!”苏曳道:“不敢,不忍,不舍!” 负八妹:“喜欢会放肆,爱会克制。” 苏曳道:“按照历史轨迹,九江之战此时战局如何?” 负八妹道:“根据我的推算,此时湘军已经大败了,或许曾国藩此时正第二次投江自尽!” 接着负八妹道:“此时大败的战报,或许已经在路上了。苏曳马上就要赢了,能大爽一次了。” “好呀!”苏曳给了一个含羞的表情。 负八妹:“狗贼,不调戏我你会死啊?” 靠,这个潜台词里面的潜台词,你都能听懂。 ……………………………… 在张玉钊的银弹攻势下,都察院的御史们纷纷准备奏章。 只要九江之战捷报传来,弹劾奏章就会如同雪花一般送到皇帝面前。 而且针对的不仅仅是苏曳了,还有他背后的惠征,崇恩等靠山。 “外面的情形如何了?”懿嫔问道。 小太监桂儿道:“很不好,御史们磨刀霍霍,只要九江之战捷报一来,立刻弹劾二爷,让陛下杀他。” 接着,桂儿跪下磕头道:“主子,你救救二爷吧。只要别让他死就行,现在只有您能救他了。” 懿嫔道:“救他?我已经救他两次了,结果呢?我吃了挂落不说,还把阿玛和惠亲王都拉下水了,他太让我失望了,自己找死,谁也救不了。” 桂儿道:“那求主子开恩,二爷要死之前,让我回去一趟,和他见最后一面,给他洗洗脚,说说话。” 懿嫔心中又怒又欣慰。 这桂儿跟了她好几年了,但是心中最忠的还是他之前的主子苏曳。 但是她看中桂儿的,也就是这份忠心,宫中最最缺乏的,也就是这份忠心了。 懿嫔道:“桂儿,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了,你就忘了他吧,今后咱们主仆相依为命。” …………………… 注:第二更送上,恩公们手中若有票,给我好吗? 谢谢诸位大人了。 第22章:六百里加急! 至少这一刻,懿嫔无比渴望权力。 若是掌握巨大权力,此时又何至于如此被动? 不过懿嫔这边想要这样罢休,人家却不愿意放过她的父亲。 政治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残酷。 一旦犯错,政敌是绝对不会放过机会的。 惠亲王他们不大敢攻击,但对惠征和崇恩,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甚至疯狂的御史,连惠亲王都不会放过。 …………………………………………………… 朝堂之上。 都察院御史的猛烈攻击,已经正式开始了。 “臣弹劾通政司右参政惠征,收受贿赂,为罪员苏曳造势,伪造死而复生之祥瑞。” “臣弹劾署理山东巡抚崇恩,收受苏曳贿赂,帮助他隐瞒购买首级,伪造功劳,将一个临战脱逃无能之徒吹嘘成为满洲干将,丢了我朝廷的体面。” “臣弹劾惠征,私下参股苏曳家中的生意,暗中有利益输送,拿朝廷威严做交易。” “在陛下英明圣武的感召之下,前方将士无一不拼命作战,唯独苏曳在后方泼凉水,说什么九江之战必输,若不严惩,岂不是寒了前方将士之心。” “臣弹劾惠亲王,以权谋私,之前伪造祥瑞帮苏曳脱罪,如今又帮助苏曳造势,鼓吹什么九江之战必败,吹嘘他的所谓文武双曲星之名。” “我军在九江战场连连获胜,塔其布在双城驿、大河埔击败发逆,曾国藩在湖口击败伪王石达开,拿下九江城已经指日可待,如此大好形势之下,却有人鼓吹就将必败,分明就是心怀恶意,居心叵测。” “臣弹劾惠亲王,为了党争,不顾朝廷大局。仅仅因为肃中堂和郑亲王支持曾国藩,就罔顾事实,一味抹杀我军功劳,为苏曳鼓吹,将南方战局的生死存亡置之度外。” 顿时间,惠征,崇恩,惠亲王都被打蒙了。 肃顺一党,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现在九江之战真正的大捷报还没有来,就要对这三人动手了? 恭亲王奕䜣刚刚被咸丰从军机处领班的位置赶走,正躲在府里靠边站呢,如今朝堂之上,肃顺一党毫无对手,也就是惠亲王资格老,经常和肃顺顶着干。 但是惠亲王毕竟年纪大了,其实也不大管事了。 就这肃顺一党也容不下吗?就要借着苏曳,将惠亲王一系干翻? 你已经一统朝堂了,还不够吗?! 咸丰皇帝皱眉道:“惠征,可有这么回事?” 惠征出列道:“臣,从未收过苏曳一家的贿赂。” 副都统钮祜禄.穆宁柱冷声道:“惠征大人,那你家和苏曳一家合伙做生意,也是别人无中生有了?如果觉得别人冤枉你,可要拿出证据来啊?” 如果苏曳在的话,瞬间就会嗅出味道。 你穆宁柱是副都统,堂堂皇后的亲族,又不是御史,值得你亲自下场? 这是猎人准备要下手猎杀的信号。 苏曳家里的生意,惠征有股份,惠征背后是懿嫔。 想要谋夺家财,就必须先剪除这层保护伞。 惠征脸色一白,有些事情就算想瞒也瞒不过去。 咸丰道:“有,还是没有?” 惠征上前跪下叩首道:“有,臣在苏赫家的部分产业中,占股两成!” 咸丰寒声道:“怎么,是朕给你的俸禄不够花吗?还是朕日常给伱的赏赐太薄了?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道理,你是不知道吗?” 惠征浑身哆嗦,皇帝还没有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尽管女儿成为了宫里的娘娘,家里也偶有赏赐,但惠征家底实在是薄,他在苏赫家生意的占股实在是太重要了,是他过体面日子的重要支柱。 但是现在,惠征也不得不再一次叩首道:“臣,这就去退股。” 皇帝瞥了他一眼,其实他对惠征入骨苏赫家的生意没有意见,只是把对苏曳的愤怒发泄在惠征身上而已。 接着,惠征摘下官帽,道:“臣乞骸骨。” 那倒不至于,毕竟也算是自己丈人,别显得他这个皇帝如此绝情。 咸丰淡淡道:“惠征罚俸三年,记过一次。” 惠征叩首:“臣领旨谢恩。” “崇恩!” 崇恩出列,姿态比惠征要强硬得多,典型无欲则刚。 咸丰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崇恩道:“臣之前确实推举过苏曳,一是因为觉得他真的有才华有功劳,二是因为他是觉罗一族,臣本着内举不避亲之心,所以才屡次推举他。” 御史寒声道:“崇恩大人,你确定没有收受过苏曳的贿赂吗?” 崇恩道:“从未有过。” 御史朗士亭冷笑道:“那一箱子字帖,又算什么?虽然不是金银,却比金银更加值钱啊,其中的《怀仁集王圣教序》难道不值钱吗?” 崇恩顿时辩无可辩,他作为觉罗一族的领袖,而且是苏曳的长辈,逢年过节收一点孝敬怎么了? 苏曳一家知道他喜爱书法,就经常投其所好,送好多字帖,有的值钱,有的不值钱,崇恩也不在意这些。 谁知道,今日成罪了。 “陛下,臣怀疑苏曳所谓文武曲星下凡,所谓九江之战必败言论,背后借由崇恩指使。”御史高声道:“当日何绍基获罪罢官,崇恩便多有同情,屡次公开为其求情被陛下训斥之后仍不悔改,却对陛下心怀怨怼。” “臣检举揭发,陛下对崇恩有天高地厚之恩,任命其为署理山东巡抚,但他却屡次对这個署理颇有不甘,他多次想要谋取巡抚实职而不得,早就对陛下不满了。明知道苏曳是无能废物,他却屡次推举,这次又对九江之战必败言论推波助澜,可见其心怀叵测。” 顿时间,崇恩气得浑身发抖。 还有如此无耻之人?! 他是最不好权力之人,对当官并无多少兴趣,对所谓署理山东巡抚也毫无怨言。 结果这群人无中生有,指鹿为马。 崇恩摘下顶戴花翎,跪下道:“陛下,事已至此,臣就畅所欲言了。” “那日晚上在惠亲王府,苏曳说九江之战必败言论虽为众多人所不齿,但臣以为他忠贞之心绝无问题,他之所以说出千夫所指之言,完全是为了江山社稷,请陛下明鉴。” “苏曳此人能力有问题,但立场没有问题,对皇上的忠君爱国之心,更是绝无半点虚假!” “而且,什么时候,我大清朝也要因言获罪了?!” 呵呵,大清朝一直以来都因言获罪的。 但苏曳是远支宗室,却应该是一样待遇的。 崇恩是谦谦君子,让他跪下乞怜,说什么叩谢天恩,绝无怨怼之意,是万万做不到的。 皇帝顿时恼怒,你崇恩说一句软话都不会吗?就这样硬顶? 当年何绍基就是这样,明明只是将他降职而已,结果人家直接辞官了,半点不服软。 怎么你崇恩也要学什么汉人读书人的风骨吗? 而偏偏这崇恩就是何绍基的至交好友,上折子为对方说话也不是一两次了。 御史郎士亭道:“崇恩,你敢说苏曳说什么九江之战必败,不是诅咒朝廷吗?” 崇恩硬顶道:“不是,臣坚信他是为了祖宗基业,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实在是那天晚上苏曳的表演给崇恩留下太深的印象了。 御史郎士亭道:“那请崇恩大人回答,你究竟有没有收过苏曳的书帖,尤其是那份价值连城的《怀仁集王圣教序》拓本,这算不算受贿?” 崇恩叩首道:“臣乞骸骨。” 咸丰大怒,一个个都用辞官相逼?真当朕不敢应了吗? 崇恩望着郎士亭这个小人,痛恨不已。 前不久,他装着书法爱好者和崇恩相交,让崇恩把他当成好友,将家中的珍贵书帖与之分享,而且将这些书帖的来历也告知。 结果,对方在今天如此狠咬自己一口。 亏得自己还把他当成至交。 郎士亭高呼道:“陛下,苏曳装神弄鬼,九江之战十拿九稳,却被他说成必败,这分明就是诅咒朝廷,心怀怨恨,形同谋反,请陛下将其明正典刑!” “请陛下将此獠明正典刑!” 几名御史,纷纷出列。 “请将苏曳明正典刑,将崇恩罢官夺爵!” “臣奏请将苏曳明正典刑,将崇恩罢官夺爵!” 而崇恩,直挺挺跪在地上。 不需要皇帝将他罢官,他自己就会辞去所有官职。 这样的朝廷,满堂小丑,不待也罢。 ………………………………………… 而就在此时! 距离京城不到十里的官道之上,一名信使尽管疲倦之极,却依旧疯狂驰骋。 “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 “九江战报!” “九江战报!” “湖广总督府,六百里加急!” 有心人注意到,信使的手臂上没有绑红色带子。 而且如此之急迫。 而且不是湘军的信使,而是湖广总督府杨霈的信使? 这,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两次,都是隔着老远就喊大捷的啊。 而现在大捷也不喊了。 莫非,莫非…… 天下瞩目的九江之战莫非是输了?!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左右,恩公手中的票给我好吗? 新书榜30名左右了,我想继续往上冲,恩公们帮我! 第23章:九江大败!朝堂震惊 信使手臂没有戴红带子,这个细节,只有少数人注意到。 此时整个京师无数人都被这个九江之战牵动着。 见到这個信使的高呼声,城门口顿时沸腾了。 大部分人还处于思维惯性之中,觉得这次和前两次一样,同样是捷报。 而且用六百里加急,肯定是大捷报。 要么是全歼了伪王石达开的水师,要么是已经彻底拿下九江了。 上一次的捷报中就已经说,九江被团团包围,水泄不通,城里面已经断粮了,发逆叛军士气低到了极点。 “九江战报来了?” “九江捷报来了?” 无数人顿时蜂拥而上,但是很快就有守门的官兵挥动鞭子,将这群人敢开。 “闪开,闪开!” 城门守军用最快速度,为信使开辟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这名信使,丝毫没有耽误,冲入城门。 高呼着六百里加急,朝着紫禁城而去。 这一路上,无数人闻之躁动。 等了这么许久,终于等来了九江的捷报了吗? 此时的张玉钊本来在临摹字帖,努力让自己心静下来。 他比任何人都急切等待捷报的到来。 此时,听到外面的躁动声。 “六百里加急。” “九江战报!” 张玉钊不由得手一抖,这个字顿时写差了。 “张顺,快去宫外等着,有消息第一时间来报!” “是,少爷!”仆人顿时快速跑出去。 等进入内城的时候,更是轰动,因为比起平民百姓,旗人显然更加关注九江之战的胜负。 若不是巡城军士驱赶,他们都恨不得去将这个信使拦下来,但是不少八旗子弟也纷纷跟在这个信使的后面,朝着宫门而去。 ………………………… 朝堂上,杜翰出列道:“陛下,苏曳诅咒九江之战必败是何居心,命人拿来责问便知。是他一人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也要彻查清楚。” “此战关乎社稷安危,但凡有一点忠贞之心,也不会说出什么必败之言,耸人听闻,祸乱人心。”杜翰继续道:“所以崇恩大人说什么苏曳一心为公,忠君爱国,臣万万不敢苟同!” “苏曳说出九江之战必败,不仅荒谬,而且发心不正。” “皇上仁慈,亘古少见,然下人却恃宠而骄,失去了敬畏。所以当恩威并济,免得动摇中枢权威!” “所以臣请严惩苏曳,以儆效尤,断绝后患!” 杜翰的话就很重了,也说到了咸丰皇帝的心中去了。 他是咸丰心腹宠臣,当然知道话该怎么说。 之前还只是御史猛烈攻击,而此时军机大臣竟然直接下场了。 为了的就是一锤定音! 一举灭掉苏曳,并且掀翻这个并不算存在的惠亲王派系。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六百里加急!” “九江战报!” “九江战报!” 顿时,所有人猛地一震。 九江战报终于来了吗? 终于来了吗? 大家也是算着日子,对苏曳、崇恩等人进行弹劾的。 就是为了配合这个战报的时效性。 杀一个苏曳,根本无关紧要,毕竟只是一个小蝼蚁而已。 关键是借机把惠征和崇恩都搞下台,如此一来,以惠亲王的性格,肯定会躲在家中好久不出门,那样肃顺一党在朝内就没有任何对手了。 说来还要感谢苏曳发疯,给了一个完美的机会,打击惠亲王一派。 皇帝大声道:“快,快召!” 殿门打开! 几个侍卫驾着那个信使,飞快抬上了台阶,抬进了宫殿。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这个信使。 信使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完全说不出话了。 这是湖广总督府的信使,一路奔波,本就疲倦之极,加上进了金銮殿,见到了皇帝,更是紧张无比,全身都在发抖,嘴唇完全干裂出血。 “快,给他一杯温奶。” 很快,有人端来一杯温热的羊奶,给这个信使灌了下去。 几个侍卫将信使背上的竹筒取下来,恭敬地递给了皇帝。 旁边的太监在皇帝的同意下,拆掉蜡封,取出里面的奏章。 此时,整个殿内所有人几乎都屏住呼吸,全部望着这信使。 你,你倒是说话啊。 九江之战是输,是赢,你说话啊。 信使仿佛用尽了全力,高呼出口。 “启禀陛下,九江之战输了!” “曾国藩水师,近乎覆灭。” “湖北提督塔其布战死,围攻九江大败。” 说完之后,这个信使直接就昏死过去了。 而这话一出,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这怎么可能? 之前如此被动,势力如此悬殊,全部都赢了。 这一次几倍于敌人的实力,结果反而输了? 而且,还输得如此之惨? 皇帝听闻之后,身躯猛地一颤,如同被雷击一般,耳朵内一阵轰鸣,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输了?! 输了! 怎么会输了? 局面不是一片大好吗? 之前不是捷报不断吗? 不是说月内,就能拿下九江吗? 怎么就输了? 还……还输得如此之惨? 足足好一会儿,咸丰才颤抖从竹筒里面取出密奏。 总共两份,一份是湖广总督杨霈的,还有一份是曾国藩的请罪折子。 这上面清清楚楚写了整个战败的过程。 曾国藩不写,但湖广总督杨霈却不会不写,而且曾国藩的错处写得非常详细。 石达开果然是在湖口佯败,然后诱敌深入,让曾国藩水师分兵,导致萧捷山的快艇部队在姑塘海关全部歼灭。接着石达开水师从鄱阳湖杀出,而曾国藩在长江的水师主力船体太大,无法近战,被石达开全部歼灭。 就连曾国藩的旗舰也被烧毁,大败的曾国藩再一次投江自尽被救起。 如今长江水面之上,已经全是发逆的水师。石达开率领几万人,已经杀入湖北境内,广济,汉口,武昌等重镇,已经岌岌可危。 而九江那边,林启荣虽然官职低,名声不显,但极其骁勇善战,毫不畏死。 塔其布、罗泽南等率领大军激战几天几夜,未能动九江城分毫。 接连激战,塔其布身先士卒,几天几夜未睡,在战场上忽然暴毙而亡。 因为局面出现了变化,这场大战受到的瞩目远超历史,对胜利的渴望也远超历史。 塔其布为了配合曾国藩,厮杀更猛烈,激战更疯狂。 所以,也比历史上更早暴毙。 至此九江一战,彻底失败。 咸丰盯着耳内的轰鸣,看了一遍又一遍。 就仿佛奏折上的字会游动一般。 浑身发冷,发抖。 明明必胜之战,明明大好局面,结果却败成这个样子。 更可怕的是,这一切和苏曳推算的毫无差别。 这一战怎么败的? 对石达开的判断,对林启荣的判断,苏曳全中! 看了好几遍后,咸丰猛地将杨霈和曾国藩的折子猛地甩出来。 肃顺和惠亲王上前,捡起折子,想皇帝望去询问一眼。 皇帝闭上眼睛不理。 二人看起奏章。 惠亲王内心一阵阵惊诧,耳内再一次响起苏曳的三败言论。 此时对照着现实,对照着曾国藩的请罪折子,那晚苏曳的声音显得如此振聋发聩。 竟然分析得一模一样。 这苏曳虽然人不在战场,但是整个战事发展的过程就仿佛完全按照他分析在进行一般。 他竟然如此聪慧吗? 红带子里面竟然真的出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吗?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临战脱逃,买首级,买功劳的八旗之耻。 为何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尤其崇恩看完后,浑身一阵阵发抖。 刚才众人弹劾他,皇帝叱责他,崇恩都没有发抖。 但是现在,他发抖了。 也说不清是惊喜,还是震惊。 我……我觉罗家族,竟然出了这等人物?! 这就是传说中的运筹帷幄之中,决算千里之外吗? 那不是戏文里人物吗? 崇恩大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朝堂,和苏曳彻夜长谈。 若真的如此了得,那崇恩接下来会用尽一切能力,推这个族中子弟上位。 ………………………………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这对于苏曳来说,或许是一个巨大的胜利。但对于皇帝和清廷来说,却是一次惨败。 过去一年多战局或许太顺了,消灭发逆北伐军,湘潭大捷,武昌大捷,田家镇大捷,让很多人对接下来的局面充满了幻想,九江大捷,安庆大捷,然后湘军和和江北大营,江南大营将发逆老巢天京彻底包围并且攻陷,彻底结束这一场叛乱,灭掉这个所谓的太平天国。 而九江之战的大败,毫无疑问击溃了这种幻想。 非但不能沿着长江东进,反而之前夺回的湖北大部分城池都要丢掉了。 就如同苏曳判断的那样,之前三场胜利获得的东西,几乎全部都要吐出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 咸丰皇帝只觉得头昏目眩,心力憔悴。 他在问上天,为何如此对他? 为何给他留了一个如此支离破碎的江山,内有发逆,捻匪,外有洋夷虎视眈眈。 崇恩大人上前,叩首道:“陛下,臣恳请召苏曳入宫问政!” ……………………………… 注:第二更送上,恩公们手里的票莫留了,给我好吗? 新书榜24名了,给我力量吧,再努力往前冲,好不? 第24章:名扬京师!认罪 对崇恩的话,咸丰皇帝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崇恩继续道:“皇上,臣恳请召苏曳入宫问政!” 顿时,皇帝狠狠望过来一眼。 那目光之中充满了寒意,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接着,皇帝挥了挥手,直接起身离开龙椅,离开了朝堂。 至少这一刻,他不想去面对这么糜烂而又可怕的局面。 ………………………… 包围苏赫宅邸的所有士兵,全部无声无息撤走了。 京城是没有秘密的。 散朝还没有超过两个时辰,九江之战大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便是巨大的反应。 清廷中高层全部安静,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而中底层民众的舆论确实沸腾了。 如同巨石砸入湖面一般。 奇怪的是,他们不是震惊九江之战的失败,也不是悲痛这么一场关键战役输了。 他们讨论的焦点,就是苏曳。 靠,这苏曳这么牛逼吗? 满朝文武,那么多饱读诗书的有识之士都说这一战必胜。 唯独苏曳说必败,而且会怎么败都说对了。 难不成,那个文曲星下凡不完全是扯淡,不完全是吹牛逼。 苏曳原本已经非常高的知名度,再次上升了一個台阶。 尤其是一些八旗中高层,他们知道得比较多。 因为苏曳实在是分析得太透彻,太清晰了,完全和战场上发生的一模一样。 这就不是蒙对的了,而是真的有这个眼光啊。 这个时代的人是非常迷信的,甚至白莲教都有一大堆信徒。 苏曳死而复生,然后变得这么聪明睿智? 莫非,真有文曲星下凡? 旗人真的出了一个惊艳大才? ………………………… 苏曳家中,则是更加如同地震了一般。 最最不敢置信的就是他的家人了。 这个娃,他们从小养到大的,虽然有爱子情怀,总觉得自己孩子哪哪都好,但心中还是有数的。 这可不是什么射箭,力气大。 这是文韬武略啊,这么高级的东西,我那儿子竟然都这么牛逼? 我咋不知道? 我……咋有些不敢信啊。 这次一家人跟着苏曳赌到底,一是因为感情深厚,实在没有办法。 二是对后果的严重性预估不足,没有想到会起这么大的声势。 说真的,不管苏赫,佟佳氏,还是苏全真是一点都不觉得苏曳能赢。 满朝文武那么多牛逼人,难道比不过我儿子?肯定是他们对啊。 至于白飞飞,一贯以来他都是一咬牙,一跺脚,一闭眼,啥事都敢做。 她父亲以庶子身份灭掉嫡子,夺取家业之后,她才变成千金小姐的。在这之前,她父亲走私,杀人,放火,抢船,什么事情没有做过。 而这一局赢了之后,白飞飞略有精神虚脱感,并且伴随着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小叔子,她最了解了。 有点聪明机灵,但是好逸恶劳,没有耐心,没有韧性,没有智慧,没有意志。 唯独有的就是漂亮的脸蛋,还有讨人喜欢的嘴皮子手段。 死而复生之后,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就仿佛让人不认识了一般。 …………………………………… 沈廷恩宅邸中,充满了压抑的寂静。 败了! 竟然败了。 而且败得如此之惨。 关键的是这一战,很多地方是他张玉钊谋划的。 实际上,当听说石达开败退湖口,曾国藩派人追击的时候,张玉钊也是觉得不安的。 而且这也不在原计划中。 按照战前部署,水师主力最重要的目的是阻止石达开增援九江,掌握长江主动权,而不是歼灭石达开水师。 但是曾国藩是主帅,谁能拦得住他? 而且张玉钊也没有了回头路,必须坚持九江之战必胜,甚至自己都不能怀疑。 而现在大败的消息传来。 如同黑暗潮水一般,席卷他的整个身心。 那种冰冷,绝望。 而且那天在惠亲王府,他可是亲口说的,如果九江之战大败,他就要向苏曳当众认罪,而且自绝仕途,不参加科举,不踏入官场半步。 现在这种情形,湘军怎么办? 他张玉钊怎么办? 就这样,他枯坐了半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亮,他都没有挪动,也没有闭眼。 胡子拉碴,眼圈通红。 沈宝儿袅袅走出,端来了一碗羹汤,放在张玉钊的面前。 “宝儿,你可有后悔?”张玉钊鬼使神差问道。 不过,问完之后,他就知道不该怎么问。 沈宝儿道:“张公子,你小瞧我了。但如果你从此一蹶不振,我才会真的失望。” “这样的挫折就真当没有过吗?不论是曾大帅,还是我父亲,比这更大的挫折都遇到过吧,九死一生的局面都不止一次了,为何这一次就受不了呢?是因为前几波赢得太狠了,输一把就受不得了?那这还赢出错来了吗?” “而且,我觉得局面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对于皇帝来说,这确实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但对于我们来说,也仅仅只是一个坏消息,伤害不了根基。” “朝廷还能怎么着?罢免了曾大帅?罢免了我父亲?” 张玉钊脑子顿时清明了起来。 是啊,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 我们湘军是输了? 你皇帝能怎么着? 你有替换的人吗? 你还能把僧格林沁和胜保调到南边战场去?伱敢吗? 整个南方战局,只能依靠我们湘军?难道指望向荣他们不成?要能指望的话,也轮不到湘军崛起了。 江南大营都顶着太平军的鼻尖上了,发逆站得高一点,甚至都能看到江南大营那些清军废物在赌牌九,谁输谁赢都能看清楚,有什么屁用?一场战都不敢打。 “在南边,曾大帅、骆大人,胡大人正在挽回大局,而在京城就你和祖父二人,他们有他们的人事情,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要做。” “而且苏曳赢了这一局,表面上看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呢?或许离死不远了吧!” “伤风悲秋,那是文人的事情,张世兄你是文人吗?” 张玉钊当然是文人,而且还是闻名天下的文人。 但是,他却不把自己当成文人,而是政治家。 张玉钊站起,躬身道:“多谢贤妹指教。” 然后,让优雅快速地吃掉了这碗羹,接着去净面洁齿,本想整理仪容并且换掉衣衫的,但稍稍犹豫后就作罢了。 接着,他保持着这个落魄的样子离开了沈廷恩家,朝着内城的苏曳家走去。 ……………………………… 等张玉钊走到苏曳宅邸面前的时候,后面已经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群。 张玉钊朗声道:“苏曳阁下可在,张玉钊前来认罪。” 片刻后,大门开启。 昂首玉立的苏曳走了出来。 两大美男子面对面。 所有人看出来了,张玉钊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完全符合了所有人对读书人的想象。 而苏曳更英俊,气质也要复杂得多。看上去很安静优雅,却给人一种完全相反的感觉,仿佛表面冷却,内里涌动的岩浆一般,充满了不确定性。 “玉钊兄!”苏曳拱手。 张玉钊当着所有人的面前,一丝不苟地拜下。 “苏曳阁下,我输了!” “我向你认输!” “我向你请罪!” “我张玉钊从此时开始,不参加科举考试,不踏入官场半步。” “请苏曳阁下见证,请父老乡亲作证。”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章依旧晚上七点左右,恩公有票记得给我呀。 新书榜19名了,距离前十越来越近了,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可好? 第25章:苏曳,给你介绍一门婚事 苏曳目光真诚地望着对方,缓缓道:“有一句话,我想要和玉钊兄说。” 张玉钊道:“我洗耳恭听。” 苏曳道:“现在的我,其实不是你的敌人,真的!” 这一句话,苏曳真是发自肺腑的。 湘军杀了很多人,犯了很多罪,曾国藩对清廷做事不彻底等等等。 但是湘军集团却为了百年后中国的真正崛起还是有贡献的。 为何二十世纪初,救国救命的英雄豪杰那么多人出自湖南?因为湘军集团崛起后,就派遣了大量的人才去留学,放眼看世界比清廷早得多了。 但或这个时期的张玉钊是听不懂这句话的。 他望着苏曳道:“苏曳阁下,我也不是你的敌人,我们也不是你的敌人。” 他的这句话,苏曳却听懂了。不为私仇,只为利益。 “苏曳兄,告辞!”张玉钊转身离去。 此时,外面看热闹的人忽然有人喊道:“文曲星,你啥时候入朝堂啊?皇上啥时候召你问政啊?” 苏曳没有说话,而是拱了拱手,然后回到院子内。 ………………………… 经过短暂的惊愕和轰动后。 京城又显得安静了下来。 很多目光又望向了皇宫之内,那位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 九江之战结果出来好几天了,皇帝会如何对待苏曳?态度会不会改变? 有一日,有人前来拜访。 “苏曳公子,我家大人有请。”是崇恩派人来请。 苏曳跟着他前往崇恩的府邸。 崇恩的长子亲自出门迎接,等进了书房之后,除了崇恩之外,还有另外一人。 苏曳稍稍错愕了一下。 这么美?! 而且穿着汉人女子的裙衫。 真正的眉若远山,双眸含水,玉肤凝脂,如雪的面孔,秀气绝伦。 身材苗条,却又不乏丰腴感。 大约二十七八岁,女人最好的年华。 “苏曳,这是你大姐姐,可还记得?”崇恩道。 崇恩和苏曳是同族,算是老亲,他的长女可不就是苏曳的大姐姐。 苏曳知道她是谁了。 觉罗晴晴,嫁给了一位奉恩镇国公,皇族宗亲。 满清勋贵喜好骑马弓箭的女子不少,但喜欢读书的女子甚少。 而眼前这个女子,就在很长时间内被奉为满族第一才女。 准确说是新第一才女。 前任第一才女是她的老师,也是同为西林觉罗氏的顾太清,她被誉为满清开国以来第一才女,男有纳兰性德,女有西林太清。 而曾经眼前这位晴晴也有好大的名气,但是十几年前参加宫中选秀的时候直接落选。 原因是因为读书太多,才华太好,而且长相太过于美丽。 从那以后,晴晴变得内敛低调,两年后嫁人。 虽然低调,但是骨子里面她还是大胆的,比如她就喜欢穿汉人的服侍,父亲接待外客,她也大大方方在场,这点倒是和她的老师很像。 甚至,她此时望向苏曳的目光,亲切,包容,还有一丝考察意味。 就好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在打量调皮的弟弟一样。 崇恩道:“苏曳,伱老实告诉我,你之前买功劳,买首级,临战脱逃之事是真是假?” 当时在惠亲王府,苏曳可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曾国藩妒嫉贤能杜撰加害他。 苏曳点头道:“都是真的。” 听到这里,旁边的晴晴抿嘴一笑,虽然只是眼角瞥了一眼,却也让人心动。 崇恩道:“你和我说实话,我非常欣慰。我也不责怪你,年轻人就是这样的,知耻后勇就很好,在地狱门口徘徊一圈,想必你也收获颇多,以至于内在也焕发新生。” 苏曳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崇恩一愕,你……这么不客气的吗? 旁边晴晴没有忍住,这次笑出声了。 崇恩道:“那对接下来的战局,你怎么看?” 苏曳道:“依旧维持原来的判断,湖北守军挡不住石达开的兵锋,武穴,汉口,武昌等重镇都会沦陷。” 崇恩道:“那我军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苏曳道:“拼命抵挡石达开在湖北和江西的扩张,胡林翼守湖北,曾国藩守江西。” 崇恩道:“这其实就是什么都不做。” 苏曳道:“对,什么都不做,休养生息,恢复军力。一大半的湖北还在,整個湖南还在,湘军大本营就在,曾国藩会通过骆秉章继续招兵买马,继续造船买炮。” 崇恩道:“就这么等着,等到什么时候?” 苏曳道:“等到太平天国内部发生剧变。” 崇恩道:“剧变,什么剧变?” 苏曳道:“如今天京内部,已经山雨欲来,剧烈的冲突一触即发。伪天王洪秀全和东王杨秀清的矛盾已经完全不可调和,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但此时伪太平天国内就有两个主,发逆高层已经发生了裂变,林凤祥、李开芳的北伐,石达开的西征本就是内部分裂的产物。” 崇恩道:“继续说下去。” 苏曳道:“杨秀清精于内政和兵事,但对于政治手腕丝毫不懂。不但屡屡将洪秀全逼入绝地,更是得罪了一众高层,对太平天国众王生杀予夺,完全采取恐惧压制,洪秀全以及众王对他惊惧仇恨,所以就算今天不发生剧变,明日,后天也必定会爆发,这是必然的结果。” “不是杨秀清杀掉所有对手,就是洪秀全联合诸王杀杨秀清夺回权力。” 崇恩道:“如果不变呢?” 苏曳道:“那就想办法往天京派入卧底,又或者收买发逆的中高层,想办法触发或者提前这一场剧变。” 听了苏曳的话后,崇恩惊讶后,更是大开眼界。 还有这么一回事?还可以这么做? 事实证明,清廷对太平天国的情报工作完全就是一坨屎,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还是后面曾国藩学精了,开始大肆收买太平天国的中高层。 崇恩道:“苏曳,直到今日,我才对你的才华有所知晓,接下来我会努力为你奔走,争取让你复出。但是你也知道,陛下亲自下旨对你再不叙用,所以想改金口是很难很难的。” 当然难,尤其遇上的是咸丰这位皇帝。 “听说你想要参加科举?”崇恩道。 苏曳道:“对。” 崇恩犹豫道:“你,没读过几年书吧,顺天府的科举是最难的。老夫的学问在旗人中也算是够得上的。” 何止够得上,绝对是一等的。 “但说句实话,让老夫去参加顺天府的科举,我也觉得自己不见得能考上。” 这是大实话了。 光靠苏曳自己的本事,真的一百次都考不上,甚至连边都不可能摸到,就算再读十年书也考不上。 顺天府的科举,实在是太卷了,绝对的地狱之组。 但是原本第一名的张玉钊已经被他干掉了,不再参加所有的科举考试了,而苏曳将他的答卷背下来,只要考题不变,他几乎稳得第一名。 崇恩道:“但这条路毕竟是正途,这次考不上不要紧,还有下一科,你毕竟还年轻。我呢还算有一些学问,所以不嫌弃的话,你可以来我这里读书。你做的文章我也能指点一二,我若指点不了的,可以转交给你大姐姐。” 呃?! 这是什么意思? 崇恩大人你还不如你女儿吗? 旁边的晴晴道:“父亲更喜爱诗词和书法,反而我更喜爱做文章,跟着老师,略有心得。”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难怪崇恩会让长女不避嫌和苏曳见面。 不过,她不是嫁人了吗?为何会在家中,而不是在镇国公府? “你以后读书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以写成文字让父亲转交我,或者让你嫂子转交我也行。”晴晴道。 苏曳道:“您也认识我嫂子?” 晴晴道:“认识,但交情不深。她是奇女子,我很敬佩。” 好,苏曳以后会经常请教的,哪怕他不爱读书,也不准备读书。 崇恩道:“你走科举正途,我支持你,但是不看好你,而且也已经来不及了。你现在的局面很危险,皇上若不松口,你的前程永远就没有指望,所以必要的时候要走一走捷径。” 捷径?啥捷径? 捷径这个词从崇恩大人嘴里说出来,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崇恩继续道:“咱们宗室势微,没有人才,以至于天下就指着僧格林沁这个蒙古人,还有曾国藩这个满人。你若有出息,我们肯定要抱团拱你上位。” “单打独斗太累了,必须要抱团,大家一起用力,一起推你保你!” “之前不是给你做媒,结果沈葆桢退婚了,那叔父就有义务给你再找一门亲事,找一个更显赫的女子联姻。”崇恩道:“你稍稍准备一下,一会儿跟我出去,相看相看。” 苏曳微微一愕,道:“叔父,这算是相亲吗?” 崇恩道:“对,一半是相亲,一半是组成一个联盟。帮你复出,助你上位。” 然后,严肃的崇恩难得露出笑容道:“所以你接下来要好好表现,莫要让人家失望。” ………………………… 注:第二更送上了,新书榜15名了,继续往前冲呀! 恩公们,助我一臂之力,叩谢大家了!拜求票票,拜求支持。 第26章:苏曳相亲!少女杀手 “苏曳,你猜猜看,我这次要带你去见的人是谁?”崇恩大人问道,这又是在考察苏曳的政治敏感度了。 崇恩大人的人脉毫无疑问是很广的,上一位为了保苏曳之命,他就想办法在惠亲王府组局。 惠亲王有几个女儿,而四格格刚好到了要找婆家的年龄了,甚至从年龄上和苏曳也比较合适。 但这次绝不是去见惠亲王。 以苏曳现在的地位和家世,是不可能迎娶惠亲王的四格格的,甚至连相亲都不可能。 而且惠亲王家女儿的婚事,还需要皇帝的旨意。 崇恩这次带去见的人物需要符合几个条件。 首先,和肃顺不是一党。 其次,地位要很高,权力要很大。 第三,不仅和崇恩有关系,甚至和苏曳家也有一定的关系,至少是间接的联系。 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人不多了,苏曳脑子里面顿时浮现出一個人物。 叶赫那拉.瑞麟! 他是礼部尚书,军机大臣,地位绝对高,权力绝对大,而且和肃顺一党尿不到一起。 而且,他还是惠征的族弟,而惠征和苏曳一家关系密切。 于是,苏曳道:“是军机大臣,瑞麟。” 崇恩惊讶,道:“你果然聪明。” 对于这个人物,苏曳也是听过名字的,晚清重臣之一。 晚清时期,天下总督几乎全部都是汉人,唯独这两广总督瑞麟是满人。 他有两件事情非常有名。 第一件事,太平天国北伐军领袖林凤祥就是被瑞麟捉拿回京的,所以此人知兵。 第二件事,他很帅,非常帅。 崇恩大人自己没有权力,所以要为苏曳找新靠山,真的算是倾尽全力了。 “瑞麟大人对你非常欣赏,在我面前完全不吝啬夸奖之辞。这次九江之战你的判断,每一步都无比精准,真正体现了运筹帷幄之中,决算千里之外。”崇恩道:“瑞麟大人当着我的面说,觉罗氏出现了一匹千里驹,于是我就问他,我带着这匹千里驹来你府里拜访如何?他满口答应,并且非常期待和伱见面。” 苏曳道:“我第一次去瑞麟大人家拜访,是不是要准备好一些礼单?” 这种高级别的拜访,仅仅礼物是不够的,而是要一张长长的礼单。 更何况是带有相亲性质的。 崇恩道:“礼单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有些我家里有,就从我家里凑。有些我家里没有的,你就找白氏。” 苏曳道:“那瑞麟大人可知道,这次见面带有一定的相亲性质?” 崇恩道:“当然知晓,我问他的时候,便带有类似的意味,他让我晚上带着你去他府上拜访。” 晚上拜访,毫无疑问是一种比较私密的行为。 而瑞麟让崇恩和苏曳晚上去拜访,自然不言而喻。 当然这也并不代表什么,相看相看,距离联姻还很远。 崇恩道:“肃顺虽然不在军机处,但整个军机处几乎是他的一言堂,瑞麟大人刚正不阿,丝毫不依附肃顺一党,而且很得皇上器重,他说话的分量非常重。” “这次在九江之战一事上,你大放异彩,我要想办法让你复出,但我个人力量太小,所以需要瑞麟大人领头。” “接下来,我打算串联惠亲王,瑞麟大人,惇亲王几人,一起联名上奏,让皇上召你入宫问政,最终想办法让你复出。” 崇恩好大的手笔。 瑞麟是军机大臣,惠亲王是皇叔,惇亲王奕誴是皇帝的亲弟弟。 这三个人再加上崇恩,一起联名上奏折,威力就非常大了。 苏曳道:“这三位大人,都答应了?” 崇恩道:“答应了,而且是惇亲王主动提出来的,这位亲王好武事,最不耐烦听到说什么宗室无人了,全指着僧格林沁和曾国藩之类的言语,你出头了,他只有高兴。” 苏曳多少了解这位惇亲王,在皇室贵胄中,他算是最特殊第一个了。 夏天穿断褂,光着膀子,拿着蒲扇。冬天穿着羊皮袄子,满大街乱窜,还喜欢跟路边的老百姓一起喝酒,侠气十足。 很喜欢喝酒,经常醉醺醺,还很接地气。 快到瑞麟大人的宅邸了,崇恩提醒道:“这次见瑞麟大人,他可能会考察你学问,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准备?! 谁能有苏曳做的充分。 这段时间,负八妹打包传送过来的资料,简直让他背到吐啊。 1855年后的著名人物,著名事件,著名文章。 乡试的考卷,明年会试的考卷。 1855年后已经没有什么名诗了,但负八妹还是整理出来了几百首,让苏曳背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苏曳直接吐槽,背诗,背个屁诗啊! 在当下这个时局,诗词屁用都没有了。 …………………………………… 两人骑马来到瑞麟大人的府上,刚刚送上拜帖,很快就有人迎了上来,正是懿嫔的父亲惠征。 “瑞麟大人被留在宫中,还没有回来,委托我来接待崇恩大人。”惠征道。 作为瑞麟的族兄,让惠征来接待,是正合适的。 跟在惠征后面一起来迎接的,便是瑞麟的长子怀塔布,二十几岁的年龄,就已经是刑部主事了,长得很帅,但比苏曳还是要差一些。 所以这位怀塔布见到苏曳的第一眼,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将崇恩和苏曳引到正堂之后,开始奉茶。 四个人开始闲聊,一边等待瑞麟回家。 片刻后,外面的窗户仿佛有了些许响动。 有一双灵动的眼睛,朝着里面小心翼翼的张望。 这双眼睛很大,很亮,充满了极其罕有的灵气。 看了一眼后,双眸顿时大了许多,顶着看了好一会儿,小嘴微微惊讶张开。 尽管听说过苏曳长得非常英俊,却没有想到英俊到这地步了。 片刻之后,瑞麟的夫人过来了一趟。 她和崇恩、惠征说了几句话,但毕竟是女眷,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只不过离开的时候,还是看了苏曳一眼。 很用力的一眼,仿佛要将面孔和身形都看清楚。 怀塔布忽然道:“苏曳兄,这是家父的字,你觉得如何?” 听弦听音,苏曳当然知道,这是想要看苏曳站起来的身高,体态等等。 于是,苏曳站起身,走到这幅字画面前,仔细欣赏。 瑞麟夫人顿时觉得苏曳真是七窍玲珑心啊,太聪明了,不需要点就能透。 看到苏曳站起来后,挺拔矫健的身姿,顿时更加满意了。 不但长得俊,而且还长得高。 真真是长身玉立。 她丈夫瑞麟就已经是少有的美男子了,但和眼前这苏曳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味道。 单纯从外形和长相来说,真是让人满意得不得了了。 从丈母娘的角度来说,这绝对是一等一的人物。 甚至是无数女子的深闺梦中人。 对于宝贝女儿,她最是了解了,因为瑞麟这个阿玛长得英俊,所以这个宝贝女儿对未来夫君的形象是极其在意的。 这个女儿继承了瑞麟夫妻的优点,钟秀灵气,精致美丽,所以心气高的很。 一门心思要找一个比父亲瑞麟更出色,更帅气的丈夫。 如果在汉人家庭,女子对未来夫君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而满洲姑奶奶在这方面,话语权相对要大一些,尽管还是要听从父母之命。 瑞麟夫人甚至觉得,在旗人里面应该找不到比苏曳更加俊俏的人了。 当然,他的缺点也很多很多。 比如,临战脱逃,买官买首级的臭名,死而复生的祥瑞之名。 又比如,他曾经被沈葆桢家退婚过。 等等等等。 但是,丈夫瑞麟既然答应让崇恩带人来,那就有他的道理。 但至少从气度,面孔,身形上来看,这苏曳几乎都是万中无一的。 就是不知道,长得这么漂亮的人,才华怎么样。 瑞麟夫人很满意。 但瑞麟长子,却很不满意。 怀塔布作为瑞麟长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刑部主事,自然是心高气傲,对苏曳完全看不上眼的,尤其苏曳还臭名昭著。 这一次苏曳对九江之战的预判,也无法改变怀塔布的看法,他甚至觉得这根本就不是苏曳自己的韬略,而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目的就是为了阻击汉人湘军集团。 他很心疼自己的妹妹,如此钟灵毓秀、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不是苏曳这等绣花枕头配得上的。 怀塔布自己就长得很帅,而且也引以为傲,对自己容貌非常自负。 结果看到苏曳如此长相,还是难免妒忌。 但是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妹妹,知道她就在窗外偷看,而且看了这么好一会儿也没有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年轻男子来家里了,也不是妹妹第一次偷看了。 之前妹妹最多看两眼,直接就走了,那离开的脚步声怀塔布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这一次,妹妹竟然偷看了那么久,甚至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哗啦啦! 外面下大雨了啊,你竟然还不走?还在看? 这苏曳有那么好看吗? 怀塔布非常不忿。 这非常不妙啊! 不行,不行。 一定要让妹妹明白这苏曳虽然长得好看,但却是一个草包。 对于苏曳的往事,怀塔布是专门打听过的,评价非常之差,不学无术,油嘴滑舌,纯纯废物一个。 想个办法,让这个苏曳显出原形,让妹妹打消这个念头。 看到外面哗啦啦忽然下起的大雨,怀塔布忽然问道:“苏曳兄,你会作诗吗?” 苏曳摇头道:“不怎么会,也不爱做。” 怀塔布道:“游戏而已,试试看如何?” 苏曳道:“那我做得很差,莫要笑我。” 崇恩和惠征顿时皱眉,这怀塔布是做什么? 为何要多此一举? 对于苏曳的文字造诣,崇恩是心中有数的,之前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苏曳声名狼藉。 而且如今这个多事之秋,写诗有什么用?文韬武略才是最重要的,连崇恩这个诗词大家都不推崇作诗了。 怀塔布道:“天气多变,忽然天降大雨,不如苏曳兄就以大雨为题,做一首诗如何?” 窗外的钟灵女子本来要离开的,因为大雨斜来,几乎要将她淋湿了。 此时听到之后,就再也挪不开步子了。 尽管苏曳的俊美已经足够了,对他的文才不抱希望,但好奇还是让她停下脚步,竖耳倾听。 苏曳微微皱眉,都什么时候,国家都快完了,还作诗? 他丝毫不掩饰对诗词的反感。 怀塔布心中窃喜,苏曳果然是草包,这就恼羞成怒了,显出原形了。 苏曳道:“国事艰难,多事之秋,风花雪月对国家社稷毫无益处,我是不耐烦作诗的。” “但怀兄既然要我做,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一首,很一般,别见笑!” “而且,今后请莫要再让我作诗,多谢。” 很一般?多一般? 窗外的钟灵女子已经做好了很差的思想准备了。 苏曳皱着眉头,念道:“一雨纵横亘二洲,浪淘天地入东流。却余人物淘难尽,又挟风雷作远游。” 众人惊愕! 这……这……这叫一般?! ………………………… 注:第一更送上,恩公手里还有票吗?给我好吗? 谢谢大家了。 第27章:彻底折服!照亮前程 你管这叫一般? 那你给我找出来一首不一般的? 怀塔布也有些惊呆了,他这个人是有水平,但还没有那么高。 所以他知道苏曳这首诗写得很好,但究竟好到什么级别,他无法判断,所以不由得朝着崇恩望去。 崇恩是旗人中少有的诗词大家。 “好,很好,极好。”崇恩面露惊诧道:“这么短促之下,至少老夫做不出来。” “这首词文字已经很好,立意更高,更深远。” “实在是……极好!” 原本在崇恩心目中,苏曳就已经非常出色了,经过这一首诗,完全是出类拔萃了。 于是,崇恩将苏曳推上去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大清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肃顺这个人尽管是政敌,但说句良心话,理政是可以的。但他欠缺武略,也不会用兵打仗。 而目前看来,苏曳文韬武略,都极为出色,假以时日,真的可以成为祖宗江山的擎天玉柱。 而怀塔布本来也打算做一首诗的,在崇恩和妹子面前稍稍显摆一下,也杀一杀苏曳的威风。 现在…… 他决定把自己写的诗忘记掉。 而且想了这么久,其实他才想出来两句。 而苏曳,真的就是一瞬间功夫,一首诗就出来了。 比不了,比不了。 在场也没有任何人怀疑苏曳这首诗是抄的,这完全是临时起意的作诗,你上哪里去抄? 窗外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孩,此时已经淋成落汤鸡了。 但那双大眼睛里面,异彩涟涟。 其实,她也是读书的,还读得不错。 她对诗词的鉴赏水平也没有那么高,但也能听得出来,苏曳这诗是很好很好的。 但是,她见到平常很自负臭屁的哥哥,此时如同斗败的鹌鹑一样。见到诗词大家的崇恩大家都说自愧不如,顿时明白苏曳的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长得那么好看,还那么有才华。 顿时,在她眼中,苏曳几乎是会发光的。 兄长和崇恩都是人中龙凤,但是在苏曳面前,还是黯淡无光。 我苏曳哥哥,实在是太厉害了,太好了。 无声无息之间,一個人站在她身后。 这姑娘好一会儿才发现,吓了一大跳,捂住小嘴没有发出声音来。 原来是她母亲,将一个雨披披在她的身上。 “小真真,我的姑奶奶,你是女儿家家,矜持一点,矜持一点。”母亲一把将她拽走了。 精灵一般的女孩轻笑一声,在母亲耳边道:“额涅,他比阿玛年轻的时候俊吧。” 瑞麟夫人顿时用力搓了搓臂膀,仿佛一身鸡皮疙瘩的样子,道:“没耳听,没耳听,我的小祖宗,你要知道害臊呀。而且你就这么跟额涅过不去啊,啥都要跟我比,还要赢过我。” 女孩道:“我比额涅漂亮,找的夫君自然也要比阿玛漂亮啊。” 瑞麟夫人搂着女儿道:“乖乖呀,伱在额涅面前这样不打紧。但是到外面,尤其在苏曳面前,可不要这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啊。” 接着,她用力搂紧女儿,望着她精致美丽的脸蛋,不舍道:“这么个小东西,那么急着嫁人做什么呀,剐额涅的心头肉吗?我和你阿玛还没有宝贝够呢。” …………………………………… 接下来,怀塔布的态度就真挚得多了。 崇恩和惠征聊天。 而怀塔布就和苏曳聊天。 聊的东西,深入浅出,短短不到半刻钟,苏曳就展现出了强大的人格魅力。 整个人的言语,非常有张力。 有一个非常清晰,强烈的框架感。 那种平易近人的骄傲。 那种什么都知道,甚至说出来的话,能够引起强烈共鸣。 说的话,经常能戳进你的内心。 就给人一种感觉。 靠!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但我就是说不出来。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但就是没有这么清晰明了。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我内心深处所思所想。 知己,知己啊! 怀塔布顿时觉得相见恨晚。 崇恩大人一边和惠征聊天,一边心中低笑。 他当然听得出来,苏曳在各方面的见识非常深远,旁征博引。而怀塔布虽然出色,但毕竟还年轻,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被苏曳一眼看出心中所想,甚至他现在没有想到,几年后才能想得出来的东西,也会被苏曳一言点出。 如果是无知的混不吝,那苏曳还折服不了,因为无知者无惧。 偏偏这怀塔布聪明上进,充满了求知欲。 刚出新手村不久的他,遇到了快要满级的苏曳,当然轻而易举被折服了。 …………………… 几个人相谈甚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雨幕中穿出,站在屋檐之下,没有进来,担心弄湿了屋内。 这好像是瑞麟大人的长随。 “启禀夫人、少爷,老爷今天被留在军机处值班,回不来了。” 最近公事确实繁忙,而且皇帝每次遇到重大挫折就不喜欢理政,会压下很多折子,军机处就会很忙碌,出现值夜的情形。 崇恩虽然稍微失望,但也觉得今天晚上这一趟非常成功。 接着,他便要起身告辞。 “别,留下吃饭,留下吃软!”怀塔布和苏曳真交谈甚欢,不舍得他离开。 崇恩犹豫,这个时候苏曳留下来用饭,其实不大合适的。 怀塔布道:“我和苏曳兄相见恨晚,恨不得结为兄弟,正要畅饮交谈呢,说什么也是不能走,我这就去禀报额涅。” 怀塔布去得快,来得快。 “额涅说了,贵客驾临,哪有不留饭的道理?” 接下来,瑞麟宅邸布置酒席。 酒桌之上,崇恩和惠征故意不太说话,留给苏曳和怀塔布。 两个人的交谈,越来越深入。 分歧也渐渐出现了。 但,这是君子之争。 而且这种分歧,让怀塔布对苏曳更加肃然起敬。 每当遇到分歧之处,他都会反思自己,是不是错了? 然后,更加仔细倾听苏曳之言。 而真真这个精灵般的姑娘,正躲在被窝里面呢,瑞麟夫人也不敢跟她说留下苏曳用晚饭了,否则这姑娘真的拿着酒壶去给人家倒酒,那就尴尬了。 她此时趴在床上,撅着圆弧迷人的臀儿,把精致的小脸摆在枕头上,正在一边害羞,一边幻想呢。 想到不好意思的地方,还捂住脸蛋,两条修长的腿在床被上乱蹬,偶尔精巧雪白的玉足还敲到自己的臀儿,一阵阵微波荡漾。 ……………………………… 在瑞麟家的这顿饭,直接吃到了亥时。 这是真的要告辞了,尽管怀塔布还是非常不舍。 崇恩拿出了一份长长的礼单,递给怀塔布道:“苏曳第一次上门拜访,送了一些薄礼,也还他不知道合不合适?” 怀塔布道:“我拿去给额涅看看。” 然后,他拿着礼单去见了母亲。 不一会儿,怀塔布就出来了,道:“额涅说没看出什么不合适的,所以就先厚颜留下来,等阿玛回来了,再看看。” 崇恩道:“那是自然。” 接着,崇恩、惠征、苏曳三人告辞而出。 怀塔布一路相送,一路相送。 先送出门,又送出胡同。 崇恩道:“贤侄,莫要再送了,再送就送家去了。” 怀塔布顿时不好意思笑笑,朝着苏曳真挚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日后请苏兄多多指教。” 苏曳道:“好!” 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直接的,谦虚的话不咋喜欢说。 但是每一句话,都能让你感受到真诚的力量。 “告辞!” “告辞!” 怀塔布这才返回家中,胸腹之中觉得充满了气概,恨不得一舒胸怀。 为国尽忠,只争朝夕。 …………………………………… “这怀塔布很不错,和其他八旗子弟,完全不一样。”惠征道。 “肃老六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满人皆胡涂,像怀塔布这样的少年俊杰,越来越少了。” 崇恩本来不该夸奖,但还是忍不住道:“像苏曳这样的,更是找不着了。” “苏曳,江山社稷,就靠你们年轻人了。” 惠征在边上笑道:“苏曳,你这段姻缘已经成功了九成。瑞麟不管权势,地位,品行,都远超沈葆桢,而我那个侄女,等你见到就知道了,很少见到这么灵气的女孩子,苏曳你是有大福气的。” 他心中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你苏曳终究是我叶赫那拉氏的女婿呀。 几年前,苏曳和兰儿私奔虽然是机密,但却是惠征和苏赫亲自去抓回来的。 所以在惠征眼中,苏曳很像半个女婿,见到苏曳变得出色上进,他自然是高兴的。 崇恩意气奋发道:“苏曳,明天我们就联名上奏折,瑞麟大人,惠亲王,惇亲王,我四个人联名奏折,就不信皇上不重视。” “且看明日,且看明朝!” “江山代有人才出,作为老朽,我崇恩如同冢中枯骨,却愿意燃烧自己,为你照亮前程!” “明日,我们这群老家伙,就为你照亮前程!” ……………………………… 注:这一章很多内容现写的,所以晚了一些,抱歉啊!恩公有票莫浪费了呀。 为了冲新书榜,下一章会在零点左右更新,谢谢大家。 第28章:嫂子被绿的错觉!霹雳 惠征回家后,苏曳本也应该回家,时间已经很晚了。 但是崇恩大人表现得很兴奋,明天他就要去做大事了,这还是崇恩第一次结党。 于是,他又把苏曳拉回家了。 兴致勃勃地带到书房,挥毫泼墨,把苏曳刚刚做的诗写了下来。 果真是书法大家,他虽喜欢苏东坡的字,但却自成一派。 大格格觉罗晴晴正在看书,这会儿听到动静,便端来茶水,还有两碗醒酒汤。 “晴儿,你看看小曳这诗如何?”崇恩问道。 晴晴大格格走过来看了一眼,微微惊愕。 她的眼光大概是最高的,因为她的父亲是诗词大家,她的老师甚至可以称之为满清第一女诗人。 本以为看到的会是一个众人眼中的佳作,她眼中的中等之作。 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之好! 一雨纵横亘二洲,浪淘天地入东流。却余人物淘难尽,又挟风雷作远游。 “这诗,大概也只有曳弟做得出来了。”晴晴大格格道:“天下剧变,江山撕裂,年少东去,遭遇生死剧变,乘坐风雷归来,死而复生。” 崇恩在边上道:“对,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晴晴大格格道:“父亲这话在外面不能说,否则会给曳弟招祸。” 她的声音是在是太好听了。 温柔之极,带着成熟的韵味。 如同美酒一般,也听越上头。 这样的声音,不用来(……)都可惜了。 接着,晴晴大格格技痒,也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苏曳的诗。 这书法也绝了。 崇恩是书法大师,他的字是有欣赏门槛的。 而晴晴的字,从普通人到高水平者看了之后,都会觉得,写得太好了! 太赏心悦目了。 太好看了。 真就如同和她的人一样美。 真不愧是八旗最有名的美人,美到太后都不敢将她纳入皇宫。 崇恩道:“苏曳来,你也来写,在朝堂之上,字也是顶重要的。科考的时候,尤其如此。” 苏曳拿过毛笔,在宣纸上写下那首诗。 之前在机关单位的时候,他也曾经附庸风雅学过写字,但学得时间不长,还是骑马射箭有意思。 当时,他学的是启功体。 这段时间他和负八妹进行了深入了交流,完全确定在这个时代书法的重要性。 然后,两个人讨论该学习谁的字体,进行了一番选择后,最后落在两個书法大师上。 沈伊墨和启功。 在书法爱好者眼中,可能沈伊墨更牛逼一些。 但在普通大众中,启功可能更加有名。 苏曳说,至少在科举考场上,启功体更加合适。 于是,决定继续练启功体。 很快,苏曳就写完了一首诗。 崇恩道:“晴晴,评价一下。” 晴晴望来一眼。 苏曳心脏微微一抖。 扛不住,扛不住。 这女人眼睛太美太柔,哪怕只是普通瞥一眼,就让人有些无法抵挡。 “很好,也很差。”晴晴道。 崇恩点头道:“详细说一说。” 晴晴柔声道:“很好,是因为曳弟内心气势胸怀,所以写出来的字,很有气魄,很折人,而且自称派系,能够看得到几年之后,这字可能会有大师之姿。很差是因为,基本功不好,错误百出。” 然后,她望着苏曳道:“曳弟的字,有魂无形,有骨无肉。” 崇恩笑道:“苏曳,听到了没有,你大姐姐很难得夸人的。她跟着那个老师,眼高于项,有些时候对我的字,对我的文章,都有些看不大上的。” 晴晴柔声道:“哪有,父亲的字,太刻意想要开宗立派了,太刻意避开很多东西了。” 苏曳发现了,这个大姐姐非常温柔,但内在却非常坚定。 所以经常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坚定的言语。 一个内在极有风骨,才华横溢,却又温柔如水的美人。 看似矛盾,实则立体。 就如同苏曳看起来也优雅安静,内在却如同滚烫岩浆一般危险。 崇恩道:“苏曳,接下来时间内,你要经常来我家里练字,你这天赋不能荒废,你现在的字还是拿不出手的。有些时候就算我不在,伱大姐姐也能指点你。” 崇恩大人,你真是喝醉了。 你让大姐姐指点我?不怕出事吗? 我和大姐姐对于异性来说,都是最危险的生物。 都充满了无以伦比的性张力。 三人又聊了一阵书法,然后苏曳告辞离去。 崇恩大人喝醉了,随口说让晴晴相送。 晴晴大格格脸蛋一红,男女之间,岂能私下相送,更何况她已经出嫁多年。 “明天干大事,明天干大事!”崇恩醉意更浓,苏曳离开的时候,仍旧握着苏曳的手不断念叨。 但稍稍犹豫后,晴晴还是将苏曳送出了书房。 “曳弟,父亲说明天要办大事,但是朝局复杂,他要去做,我们都很支持,也非常骄傲有这样一个阿玛,但是你莫要抱太高的期望。”晴晴低声道。 苏曳站定脚步道:“大姐姐,我知道。并非人人皆崇恩,狂风暴雨中,进退不由人。” 他忽然站定,后面的晴晴依旧走了上来,顿时差点撞上,赶紧站定脚步刹住,因为惯性原因,柔软挺拔的胸前一阵摇晃,顿时面红耳赤。 但是,他大概不是故意的,也不好责怪。 “大姐姐不要送了,我自己回去了。”苏曳拱手行礼,然后直接离去。 而书房之内的崇恩,已经睡眼朦胧。 “明天做大事!” “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 次日,家里吃早饭的时候。 “嫂子,您认识崇恩大人府上的大格格?”苏曳问道。 “晴晴大格格?”白飞飞道:“见过,但不熟,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晴晴啊,额涅知道啊。”母亲佟佳氏道:“长得可漂亮了,满京城上下,能有她那么漂亮的,满打满算也就两三人,你嫂子算一个,寿禧公主算一个。” “当时宫里选秀的时候,晴晴是最招惹眼睛的一个了,长得最漂亮,身段最好,先帝喜欢得很。但是太后看了之后,说太漂亮了。问了几句,晴晴的回答太有学问了,太后更不喜。她还是顾太清的弟子,宫里人都不喜欢顾太清,觉得她作为女子太特立独行了,所以晴晴这才没有进宫为嫔妃。” 母亲佟佳氏这一说就停不下来了,八旗勋贵女眷的事情就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 “她嫁给的这位奉恩镇国公好些年呢,也都没有个孩子,现在两家闹得很不痛快,所以她就经常回娘家住,关系很不好。” 而旁边的白飞飞听了之后,莫名怪怪的。 作为女人,她是很敏锐的,男人的那点小心事很难瞒得过。 但莫名其妙的,她竟然有一种被绿的感觉,于是赶紧将这种荒谬的感觉赶走。 明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这个小叔子虽然变得出息厉害了,但和以前一样,绝对不是正经人。 苏全忽然道:“昨天晚上,崇恩叔父带着你去瑞麟大人府上相亲了?结果怎样?” 这话一出,全家所有人耳朵竖起。 苏曳道:“你咋知道?” 苏全道:“我当然有我的路子。” 苏赫道:“是军机大臣,礼部尚书瑞麟大人吗?” 苏曳点头道:“对。” 苏赫道:“咱家要发达了,咱家要发达了啊,可是军机大臣,比沈葆桢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母亲佟佳氏本来应该责怪苏曳也不和家里说一声,这么大的事情应该父母做主的。但是她没有,她只有满心欢喜。 “是真真小格格吗?天哪,是那个姑娘啊,我在惠征大人家见过一次,真的是太招人喜欢了,瓷娃娃一样的姑娘啊,那双眼睛太大了,太灵了。” “我当时还盯着她不放,还在幻想着我怎么生不出这么漂亮精致的女娃娃,她竟然要嫁入我们家了吗?太好了,太好了。” 苏赫也焦急地问:“怎么样?相亲得怎么样?人家可看中了你?人家对你态度怎样?” 轰隆隆! 外面一阵闷雷。 大雨虽然还没有落下。 但是乌云已经压下。 “哗啦啦……”一道闪电劈下,仿佛撕开天空。 原本昏暗的晨曦,被异样照亮。 与此同时! 崇恩大人揣着手中的奏章,内心火热,目光坚定,跟着几百名官员一起进入紫禁城。 今日要办大事! 这是崇恩第一次结党。 他没有完全和苏曳说实话,害怕他担心。 他这一次不但串联了惇亲王,瑞麟大人,惠亲王,惠征,还有大小二十几名官员,一起向皇上施压。 一定要趁着九江之战这股春风,让皇帝召苏曳问政,让苏曳趁机复出。 天下兵事,不能全部交给蒙古人和湘军。 苏曳这个远支宗室,一定要用! …………………………………… 注:新的一周来了,继续冲击新书榜前十,距离很近很近了。 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好吗?哪怕是一块钱的打赏,也是很有用的,谢谢大家了。 当然,绝不强求,能有月票推荐票,就已经很好了。 第29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再一次电闪雷鸣,苏曳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并且嘱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佟佳氏和嫂子的表情都怪怪的。 这大早上的,你又要做什么?这么旺盛吗? 苏曳再一次打开平板电脑开始聊天。 “负八妹,你了解女人吗?” “当然,我是吕,谁又我懂?” 于是,苏曳将觉罗晴晴的事情告知,道:“这位大姐姐让我请教学问,你能不能写几篇文章,帮我探一下她的底?” 负八妹道:“拜托,我是负八寸,我怎么探她的底?测口径还差不多。” 接着,她又道:“不对劲,她就算有才华又怎么样,你那么迫不及待?不是已经搞定了张玉钊了吗?” 苏曳道:“做个B计划,有备无患。” “B……计划?”负八妹道:“苏八寸,你不要假公济私啊,假借考察学问的名义想睡她,而且自己不泡,让我一个蕾丝花边去泡?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苏曳道:“我是非常认真的,万一出现差池,她那边或许能顶得上,现在就看看她的才华火候了。” 负八妹道:“如果她的才华有她老师顾太清的七成,就足够横扫1855年的顺天府。” “而且伱要是想睡她,找我帮忙就对了。女人最懂女人,你们男人把妹的手段实在是太糙,简直不忍直视,要不是想被你们睡,你们那点伎俩,女人分分钟就看破了。老娘撩妹的本领,甩你八条街。” 苏曳道:“也对,我撩妹的本领确实很笨拙,因为用不上。” “……” 负八妹显然被噎住了,还不能说苏曳吹牛。 “苏孟德,小心我顺着5G,穿越时空过来泼你硫酸毁你容。我下线去准备文章了,探探这个所谓满洲第一才女的底裤。” 电闪雷鸣结束,断网之后,苏曳从自己的院子里面出来。 却见到老爹站在外面。 “你干嘛?”苏曳问道。 苏赫犹豫了一会儿道:“小曳啊,其实有些时候不必忍得那么辛苦的,要不然阿玛带你去一趟八大胡同?” 啊?! 看到苏曳怪异的表情,苏赫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都是听朋友说的。” 然后,他匆匆忙忙跑了。 “小二啊,你就当我没有来过啊,千万别和你额涅说,不然我就活不了了。” 一边落荒而逃,苏赫心中一边吐槽。 我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当然这么文雅的话苏赫是说不出来的,但意思是这么個意思,用他自己的文才翻译翻译就是: 真是的,作为阿玛好不容易想要你深入一下父子感情,结果你却虚头巴脑的,害得我主动暴露了。 看来做人不能太真诚,否则就太被动了,以后不和你掏心掏肺了。 ………………………………………… 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电闪雷鸣结束。 狂风暴雨结束。 文武百官开始钻出来,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站在乾清宫前的广场上。 只有少数品级高的官员,才能进入乾清宫内。 随着时间的临近,崇恩大人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兴奋。 浑身发热,双手潮湿。 他生性耿直,以前也算经常顶撞皇上,但那都是小细节,在大事上他时时刻刻都和皇帝保持一致,算是忠臣中的忠臣。 他真的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串联几十名大臣向皇帝施压。 但他问心无愧。 自己为公不为私! 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不得不这样做。 他首先走到叶赫那拉.瑞麟大人面前,因为今天联名上奏,是以瑞麟为首的。 惠亲王虽然地位更高,但不在军机处。 而且这一次行动,瑞麟大人的态度是最积极主动的。 此时,瑞麟大人双眼通红,满脸风霜,想必是一夜未睡。 “瑞大人,昨日一夜未归吗?”崇恩道。 瑞麟道:“是啊,在军机处值班到凌晨,随意眯了一个时辰不到,又起来了。” 崇恩道:“那您的折子准备好了吗?我们唯您马首是瞻,只要您上奏章,我们几十人立刻跟上。” 然而,此时瑞麟的目光忽然躲闪了。 崇恩心中一跳,这……这是什么意思? “瑞麟大人,您这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变卦了吧?”崇恩颤声道。 瑞麟大人一字不说,而是朝着崇恩,深深作揖拜下,久久不起。 那意思非常清楚,今天的行动,他不参与了。 昨天皇帝的咆哮声,仿佛依旧响彻在耳朵之内。 崇恩感觉到四肢微微冰凉,然后他抛开了瑞麟,来到最前头的惠亲王面前,道:“老亲王,您是皇叔,为了江山社稷,有些话不得不说的,有些事不得不做的。” 惠亲王尴尬咳嗽一声,道:“犯不上,犯不上,到不了那份上。” 崇恩悲凉道:“那,那今天这个奏章,您也不上了是吗?” 惠亲王尴尬地拱了拱手,然后把脸转到边上去了。 三大巨头,已经有两个人退缩了。 崇恩最后的希望落在惇亲王身上,这位是皇帝的亲弟弟,地位超脱。 “惇亲王,你是侠王,一片丹心,今天这奏章,您和我一起上,如何?”崇恩道。 惇亲王胖脸非常尴尬,道:“对不住了,崇恩大人,我……我也上不了。” 崇恩绝望。 为何啊?! 你惇亲王平常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这次的行动,你是第一个提议的,你是拍着胸脯说你自己第一个上的。 几个人的态度,依旧历历在目。 惇亲王拍着胸脯说,作为侠王,他义不容辞,哪怕触怒龙颜,也要进谏皇帝。 军机大臣瑞麟也说,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八旗之天下,他这个军机大臣更当一马当先。 惠亲王也说,他这个皇叔有义务,也有责任,让皇上去做正确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他义无反顾。 结果,一夜之后,就全变了! 原本要带头冲锋的三大巨头,全部退缩了。 就剩下一个地位最低的崇恩,站在原地。 惇亲王在边上道:“崇恩老叔,昨日皇上对咱们那是勃然大怒,直接说如果瞧他这个皇上当得不好,你们自己挑一个当得好的上来,我们几人当时都吓坏了。” “九江之战大败,现在是皇上的痛处,苏曳也是皇上的痛处,咱们就别捅了。” “这次的事情巨作罢吧,我劝你不要触怒皇上,所以接下来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旁边的惠亲王也道:“崇恩,老夫也劝你一句,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而且为了苏曳一人,不值当的,他还没有到那份上。有一些急智而已,哪里就称得上擎天玉柱了,哪里值得你触怒龙颜了?” 旁边的肃顺听到这边的对话后,顿时不屑一笑。 “没见过世面,随便来个人,说几句话就忽悠住了,当成宝!” “丢人!” 肃顺的言语一贯来都是不客气的。 就这样,还想要在朝堂上跟他作对,真是开玩笑。 事情还没有开始做,自己就先散了。 而且为了区区一个苏曳,竟然试图想皇上施压? 这是猪油蒙了心。 这天下哪有什么真正的经天纬地之才,都是矮子里面挑高个罢了,崇恩这样的人绝对是被戏文哄骗了无法自拔。 更何况,苏曳是不是高个都不好讲。 这个世界眼高手低的人多了去,这苏曳又何尝不是新的赵括? 纸上谈兵,算得了本事? 没有经历血与火考验的本事,都不是真本事。 …………………………………… 这天也真奇怪。 刚刚大雨已经下透了,现在乌云有席卷冲来,层层压下。 “轰!” 闷雷再一次炸响。 在电闪雷鸣中,皇帝来了。 “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纷纷跪下行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本奏来!” 这话一出,惠亲王,惇亲王,瑞麟三人目光顿时朝着崇恩望来。 那目光充满了劝告,甚至是警告。 此时天地之间,崇恩感觉到身边空空如也,就只有他一人。 吾道甚孤! 很显然,皇帝知道了今天会有几十人联名上奏,向皇帝施压。 所以,昨天皇帝召见了惠亲王,惇亲王,瑞麟。 轻而易举打消了他们的念头,瓦解了今天的联名施压。 然后,皇帝目光也望向崇恩,倒是要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为了区区一个苏曳,触怒于朕? 崇恩原本浑身冰凉,却又渐渐火热,仿佛充满了力量。 四肢发热,心胸发热。 虽千万人,吾往矣! 对,崇恩真的是天真之人。 在所有人看来,甚至在苏曳自己看来,都不值当为了他用这么大的阵仗。 但崇恩,就是向往书本中的那种孤勇者的境界。 “臣崇恩,有本!” 咸丰皱眉道:“如果是苏曳的事情,就不要讲了,朕意已决!” 崇恩跪下道:“就是苏曳的事情,臣这几日和他交谈甚多,此人文韬武略,皆是一流。请皇上召他入宫问政,官复原职,量才而用。” 咸丰寒声道:“朕说过了,这事不议!” 崇恩跪直身体,昂起脖子道:“皇上,切勿讳疾忌医!” “蔡桓公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作为君王,当有容人之量。如今江山只剩半壁,更应广纳贤才,怎可为了自己一时意气,将一大才扔弃荒野?” “这江山社稷,不仅仅是皇上的江山,更是祖宗的江山!”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 注:第二更送上,因为这几章都是现写的,所以晚了一点点。 新书榜前十,岌岌可危,恩公们出手吧,糕点叩谢了。 第30章:看我苏曳大杀四方!(为新盟主狂风明月看书贺) (谢谢狂风明月看书成为本书的第一个盟主,谢谢!) 这话一出,全场彻底惊了! 所有心目中只有一句话,崇恩大人,你牛逼! 真当你是魏征,龙椅上的唐太宗吗? 就算你是魏征,今上也不是李世民。 真当你是包拯,可以把唾沫喷在宋仁宗脸上吗?你以为这是大明朝,大臣可以指着武宗鼻子骂,直接把皇帝快骂哭了吗? 这是大清朝,我大清自有国情在,谁敢这么骂皇帝?活得不耐烦了吗? 曾国藩也只是含沙射影暗讽几句,就被皇帝记恨到现在。 你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样骂皇帝,伱不牛逼谁牛逼? 咸丰也直接被骂懵了。 朕没有听错吧,竟然有人敢这样骂朕? 他脑子里面顿时浮现出几位皇帝的面孔,当然不是因为崇恩说的祖宗江山这句话。 而是他本能想到,如果是圣祖、世宗、高宗在位的时候,有人敢这么骂吗? 绝对不敢,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足足几秒钟,无边的愤怒才汹涌而上。 咸丰嘶声道:“崇恩,你不想活了吗?!” 崇恩指着脖子道:“臣的脑袋就在这里,皇上想要,随时拿去!” 咸丰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在场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一声都不敢发,唯独穆宁柱等人心中窃喜。 崇恩道:“皇上,天下都传闻,今日之局面,就如同当年官渡之战后,袁绍和田丰的局面。” “当日袁绍若有容人之量,又岂会败得如此之惨?”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皇上乃是天下之主,莫非气量还不如袁本初吗?” 咸丰气血上脑,一阵阵发晕。 杀了他,杀了他! 他脑子里面的话,几乎要喷薄而出。 此时崇恩大人也气血上脑,双瞳通红,嘶声道:“皇上杀也不杀,用也不用,究竟为何?!” 咸丰猛地站起,吼道:“好,好,你们想要死,朕成全……” 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惠亲王直接冲了出来,上前一把抱住崇恩,伸手捂住他的嘴。 “住嘴,住嘴!” “崇恩,你死了不要紧,你这是要陷皇上以不仁吗?” “你这一死,留下千古美名,却要让皇上背负骂名吗?” 然后,惠亲王跪下磕头,高呼道:“皇上,千万不要中了崇恩这厮的计啊?千万别中了这厮的计啊。” 紧接着,众多大臣纷纷出列。 如果此时是汉臣,或许早就被打杀了。 甚至是普通的满臣,蒙臣,也可能早就被拖出去下狱了。 但崇恩不一样,他不但是宗室,而且还是皇帝的长辈。 而且大家眼睛都看着呢,上一个真正犯下大罪的皇族宗室奕山就摆在那里。 他和大不列颠王国在广东开战,先是战败投降,而后欺君罔上,还签了《南京条约》,丧权辱国。 这个罪过大了吧?结果呢? 也没有杀啊,人家马上要去做黑龙江将军了。 奕山这么大的罪过都没有杀,反而崇恩骂你几句,你就要杀? 咸丰死死地盯着崇恩好一会儿,他昨日敲打惠亲王、惇亲王和瑞麟,就是为了避免今日这等被动的局面。 本以为就剩下一個崇恩掀不起大风浪,结果崇恩一个人直接杀疯了。 这个局面,如此之被动,真是继位以来之罕见。 南京陷落的时候,那至少是有很大缓冲的,哪有这样被指着鼻子骂? 真的是一个人若不怕死,那就可以横扫四方。 他伸手指着崇恩,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二话不说,皇帝直接离开龙椅,离开朝堂。 走出几步,咸丰又忍不住回头怒叱道:“崇恩,祖宗在天之灵不但在看着朕,也在看着你这个不忠不孝,卖直沽名之徒!” 顿时崇恩猛地一挣,又要开口反驳,惠亲王和惇亲王两个人都抱不住。 咸丰见之,赶紧快走两步,赶紧离开,免得发生不可收拾之事。 “轰隆隆……” “哗啦啦……” 天上惊雷阵阵,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紧接着,瓢泼的大雨再一次倾盆而下。 这是今天的第二场暴雨了。 ………………………… 趁着电闪雷鸣,苏曳又在上网冲浪。 “虽然我不知道此时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但能猜出一二,局面肯定非常激烈。” 负八妹:“你为何不阻止崇恩?真不怕咸丰一怒之下,杀了你们?” 苏曳道:“他不是袁绍,这位皇帝很纠结,左边也不行,右边也不行,就喜欢站中间。” 就如同崇恩说的那样,杀又不杀,不想担这个骂名。用又不用,不愿意受这个气。 “而且,我构思良久,或许需要崇恩大人引爆这个局面。” “之前的局面就如同乌云压顶,阴阴沉沉,闷得很,但是大雨又下不来。” “还不如索性引爆,让大雨倾盆而下,这样才能雨过天晴,朗朗乾坤。” “眼下开启第二战,最是恰当!” 然后,微信上总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但是好一会儿,都没有消息发出来。 足足好一会儿,负八妹回复:“你真牛逼,真心的。” “前穿越者也很大胆,却是无知者无惧,瞎玩作死。” “而你的大胆,是构思好所有的后果和局面,精心布局,而后猛地引爆!” 苏曳道:“所以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 负八妹:“滚,你为啥要在我仰慕的时候,来一句非常煞风景的话呢?明明不是油腻男,还装得那么油腻,如果是泡妞,你这句话直接负分滚粗。” 苏曳犹豫一会儿道:“因为我要拉低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这样你才能更直接为我出言献计,一旦对我有了滤镜,反而误人误己。” 负八妹:“日,你一个直男,怎么心眼比盖还要多?” 接着,负八妹又回复道:“知道啦,知道啦,你说得有理,小女子遵命。” 苏曳道:“感觉很怪,虽然看不见,却能够感觉敌人的脚步在临近。” 负八妹道:“苏八寸,你回京之后的第二战,终于要开启了。” 苏曳回京之后第一战,就是预言九江之战必败,结果苏曳大获全胜,赢得彻底。 接下来,就是第二战! 负八妹道:“我有点迫不及待了,这第二战,可比第一战要高级得多了。” 苏曳道:“这一战,大概会死很多很多人!” 负八妹道:“这第二战,你还要直面皇帝。如果这一战拿下来,那可比第一战更加彻底,也更加血腥。” “感觉很怪,明明是你主动发起的第二战,但在所有眼睛看来,反而是敌人发起的,这一次你会向所有人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对一下表,根据你的估计,这第二战还有多久会开启?” 苏曳道:“大概,三到四个时辰左右!” 负八妹道:“你确定,敌人会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这个事件引爆吗?” 苏曳道:“九成确定,所以我一直没有打草惊蛇,就怕对方不在这里引爆。” 负八妹道:“趁着还有最后一点时间,我们对接下来第二战部署,进行最后的复盘。” “好!” 接下来半个小时,两人对第二战的每一步,都进行了最后的复盘。 苏曳道:“最关键的一点,按照历史上,卓秉恬就是前几天死的对吗?” 负八妹道:“对!” …………………… 半个多小时后! 苏曳再一次从院子里面出来,这一次站在外面的是母亲佟佳氏。 她欲言又止。 “小曳啊,虽然你年轻健壮,但……也要稍稍节制,爱惜身体呀!” 这一早上,躲进自己院子里面,关上房门两次了,一个多时辰,铁打的身子骨也扛不住啊。 苏曳老实点头道:“我知道了,您能不能帮我喊一下嫂子啊?” “你,你想做什么呀?”佟佳氏道:“你哥去衙门了,你千万别做糊涂事啊。” 苏曳一再保证有正事,母亲佟佳氏才去把白飞飞叫来。 风雨连廊中,白飞飞一脸戒备看着苏曳,隔着好几尺道:“二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做事了,好多账本都等着我,有事等你大哥回来再说。” 苏曳道:“嫂子,崇恩大人此时在皇宫里面做大事。” 白飞飞顿时兴奋起来道:“什么大事?” 苏曳道:“他联名几十个大臣向皇上施压,要让我复出。但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其他人都会退缩,唯独他一人孤军奋战,以他的性格,大概会忍不住怒言直谏。” “啊?”白飞飞脸色微微一变。 苏曳道:“所以,此时或许正龙颜大怒。” 白飞飞道:“那怎么办?” 苏曳道:“所以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嫂子记住一句话。” 白飞飞认真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苏曳。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就做你自己,之前什么样子,现在依旧什么样子。” “不必违心,也不必违逆自己的性情。” 白飞飞道:“我们家有天大之事发生是吗?” 苏曳道:“对,你是家里的另外一根顶梁柱,我们一起杀他个血流成河!” 血流成河?! 听到这个词,白飞飞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好,若有大事发生,嫂子定不让你失望!” 苏曳望着皇宫的方向,心中道:“崇恩大人,第二战由你开启引爆,接下来就看我了,且看我大杀四方,人头滚滚!”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左右。 随时都可能被赶出新书榜前十,恩公们助我好吗,拜托了! 第31章:猎杀之局 紫禁城内,乾清门内。 大雨倾盆而下! 崇恩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暴雨浇淋在身上。 说实在话,在计划中,今天的局面没有那么激烈的,起码他不会指着鼻子骂皇帝。 但是关键时刻,瑞麟、惠亲王、惇亲王全部退出了,昨天说好的联名上奏,又不算数了。 所以,崇恩非常生气,整个人直接上头了。 原本藏在心中的话,也直接喷出来了。 现在整个局面迸裂了,但是他不后悔! 该说不该说的,那都是心里话,而且想说出来很久了。 现在大雨浇淋在身上,他不觉得痛苦,只觉得快活。 大雨浇不灭他心中的火,反而能减少他的愧疚之心。 没错,是愧疚!他对自己无能的愧疚。 江山碎裂,外夷辱国,作为宗室的崇恩也曾经意气奋发,想要挽狂澜于即倒,所以和当时很多高官一样,他出京到地方办团练,想要领兵击败发逆之乱。 结果…… 曾国藩团练办成了,而崇恩这个宗室团练大臣却一无所获,灰溜溜回京。 从此之后,他真正认识到了自己,于是寄情于金石和书法。 如果苏曳没有出现,他大概会这样一直活下去,用怀愧疚之心,陶醉于自己的世界。 但苏曳出现了,如同一道光华,瞬间被崇恩抓住了。 在苏曳身上,崇恩看到了巨大的希望,作为子侄后辈,可以完美寄托他所有的希望和心愿。 所以,崇恩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推苏曳上位。 所以惠亲王口口声声说,区区一個苏曳至于吗? 崇恩心中几乎想要狂吼:至于,非常至于。 因为那是他崇恩的理想和寄托,还有他无限的愧疚。 雨下得太大了,以至于他的身影都看不见了。不远处一个人撑着一把伞过来,然后打开另外一把伞撑在他的头顶,是惠亲王绵愉。 “回吧,别跪了,回家吧!” 崇恩依旧跪得笔直,一动不动。 他是不会回去的,一定要等皇帝一个说法。 “老弟,回家吧,给自己一个台阶,也给皇上一个台阶,总不能让皇上真的杀了你。”惠亲王道:“为了一个苏曳,真的不至于。” 崇恩猛地一挣,将头顶的伞推开。 惠亲王也怒了,道:“随你!” 然后他直接离开了。 崇恩依旧跪在大雨中。 过了一会儿,有个太监过来看了一下。 很显然是害怕他真的死在皇宫之内,届时对于皇帝来说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应我而死,对他这个皇帝的名声有巨大损害。 又过了一刻钟。 总管太监王承贵冒着大雨而来,朗声道:“皇上有旨,崇恩狂悖犯上,令其闭门思过,不得出府半步,钦此!” 听完皇帝的旨意,被大雨浇淋了近一个时辰的崇恩再也承受不住,直接倒下。 远处,两个人影在雨中猛地冲过来。 “阿玛!” 崇恩的儿子哭喊着过来,一把背起父亲,出宫朝着家里狂奔。 他甚至还没有忍住,回头充满痛恨地看了一眼皇宫。 ………………………………… 都统府书房内。 张玉钊正在秘密拜会副都统,皇后亲族穆宁柱。 “今日之事,真是叹为观止啊!”张玉钊道。 穆宁柱笑道:“谁说不是呢?” 张玉钊道:“之前局面一直僵着,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崇恩这个苏曳的靠山引爆了局面,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钮祜禄.穆宁柱道:“什么机会?张公子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张玉钊道:“穆都统可听过袁绍杀田丰之事吗?” 穆宁柱道:“天天都有人在说,想不知道都难,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 张玉钊道:“那么在穆都统看来,陛下类袁绍吗?” “袁绍只是诸侯,陛下统治天下万方,当然是星辰对比皓月。”穆宁柱说了一句场面话。 接着,他又道:“陛下不是袁绍。” 张玉钊道:“对,陛下不是袁绍,因为他是圣天子大皇帝,心胸并非袁绍可比,但是……陛下想行袁绍之事吗?” 穆宁柱没有回答,因为不好回答,容易授人把柄。 但是在他心中,皇上当然想要学袁绍。只不过他不能那样做,否则会被人骂暴君。 从乾隆之后的皇帝,就都不能那么任性了。 张玉钊道:“所有人都觉得九江之战必胜,皇上更是如此,苏曳表面赢了,却站在所有人对立面。那个时候皇上对苏曳的恨意,只有六分。而经过今天崇恩大人这一出,您觉得皇上对苏曳的恨意有几分?” 穆宁柱道:“起码也有八九分吧!” 张玉钊道:“那现在皇上心中想杀苏曳吗?” 穆宁柱没有说话,但毫无疑问,皇上肯定是想杀的,却又不能杀。 本来这种事情是隐藏在水面之下的,今天崇恩大人捅破了,若是皇帝下旨杀苏曳,岂不是应了崇恩之言,皇帝心胸狭窄,妒嫉贤能。 所以皇帝为了自己的名声,也是不可能杀苏曳的,但内心的郁闷又无法排解。 张玉钊缓缓笑道:“那如果有人做了皇上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那岂非龙颜大悦?” 他的话没有说透,皇后的父亲穆扬阿已经不在了,亲族之中穆宁柱官职最高,前途最好。 有皇后做靠山,穆宁柱当然有他的政治野心。 当然,皇后这个人是比较淡泊,但淡泊的皇后那也是皇后,绝对的硬扎靠山。 穆宁柱的首要目标,谋求正都统一职,成为真正顶尖的满洲权贵。 而这一切,是需要大量钱财的。 财帛动人心,苏赫家中还有二十几万两的家当,失势之后,就保不住这份家业了。 而天降奇缘,他穆宁柱距离这份横财是最近的。 事实上穆宁柱已经开始了计划,只不过因为苏曳所谓的文武双曲星流言,加上等九江之战的捷报,所以暂停了。 但,随时可以继续下去的。 一切都已经就绪。 张玉钊道:“穆统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一点,穆宁柱当然懂,也不需要张玉钊说。 张玉钊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穆宁柱淡淡道:“夸张了。” 几十万两银子而已,说得跟皇位宝座一样。 张玉钊道:“苏赫一家没落,陛下痛恨苏曳,您看得出来,我看得出来,那别人自然也看得出来,您不动手,别人就动手了。不怕普通别人,就怕是您的竞争对手。” 穆宁柱顿时眉毛一竖。 这话说中他的内心了,苏赫家二十几万两家产,本来就让人垂涎欲滴。如果让别的满洲权贵夺走了,这可是一笔非常大的银子,说不定就和他争都统之位了。 很多家可都对苏赫家的这笔财产虎视眈眈,只不过穆宁柱布局最早,也最是方便,最有抓手。 “崇恩那边不足为虑,就是懿嫔那边。”穆宁柱道。 张玉钊笑道:“惠征都已经退股了,断了和苏曳一家的利益往来。再说懿嫔娘娘再受宠,能比得过皇后娘娘吗?而且今日只有崇恩站出来,惠征可有站出来吗?” “崇恩这次触怒的皇帝,也肯定没有前途了,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势,如今更挡不住穆都统您了。” “本来由您一家出手,就足够了,再加上我们湘军集团,灭苏曳轻而易举,如同碾蝼蚁一般。” 穆宁柱道:“两大势力集团对付苏曳一人,他虽死犹荣。” 接着,他皱眉道:“这件事,不能过宗人府,他们胃口太大。” 张玉钊道:“苏赫一家的份量太低,还过不了宗人府,只过顺天府。” 穆宁柱道:“我与顺天府尹贾桢,并无交情。” 贾桢,顺天府尹,上书房总师傅,太子太保,翰林院掌院学士。 张玉钊道:“您是皇后亲族,贾桢大人当然乐意做这个人情。当然我懂,您不愿意欠这个人情,所以这个人情我们欠,贾祯大人那边已经妥了,他会出手。” 穆宁柱淡淡道:“我们这也是为君分忧,为国分忧吧。” 张玉钊道:“皇上不方便做的事情,我们来做,当然是为君分忧。” 穆宁柱道:“那就立刻,动手!” 然后,他伸出手。 张玉钊也伸出手和穆宁柱相握。 二人一拍即合。 对苏曳一家的猎杀之局,正式开启! 却不知道,苏曳早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 ……………………………… 注:第二更送上,恩公手中还有票票吗,莫要浪费了呀,给我好不? 第32章:合理合法,抄家灭族! 宫内。 上一次,九江之战,苏曳的表现除了让家里人感觉到惊喜外,另外一个人就是懿嫔了。 或者,她不仅仅是惊喜了,还有意外。 当时和苏曳相恋的时候她年龄还小,还看不懂人,但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后,她精进了很多,大概知道自己当时爱上的是什么货色了。 所以渐渐地懿嫔就发现,苏曳除了长相和身段之外,其实不值得女人爱。这不是一个高级的男人。 所以,她的爱意在快速下降中。但没有想到,忽然之间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这些年,他竟然变化这么大吗? 这次九江之战的赌局在懿嫔看来,是一次非常了不得的胜利。 首先,能够完整判断九江之战的胜负关键,本身就是非常天才的韬略。 但更关键的是,苏曳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出手。 为了复出,苏曳竟然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么果断出手。 挑选的时机极度精准,出手的意志极其坚决。 这才是懿嫔最看重的品质。 她已经不在天真了,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了。 所以尽管这次父亲惠征受到了惩罚正坐立不安中,但懿嫔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她知道自己父亲惠征不管是才华还是性格都非常有限,上限实在不高,成为不了她在宫外的依赖。 但是这一切局势变化得太快了,尤其今天的局面,则是更加让他心惊肉跳。 见到小太监桂儿欲言又止,懿嫔支开了所有人。 “外面消息怎么样了?”懿嫔问道。 “崇恩大人为了苏曳怒言直谏,龙颜大怒,直接中断了早朝,朝着皇后那边去了。” 接着,桂儿道:“那现在二爷该怎么办啊?现在二爷是不是极其危险了啊?” “很危险,非常危险。” 她敏锐地感觉到,有一股风暴在酝酿,针对苏曳的风暴。 所有人都在等皇帝的态度,只要这位九五至尊表现出一点点态度,那群人就会动手。 而今天,皇帝的态度彻底明朗了。 敌人就会出手了。 不知道苏曳能不能觉察到这股危险气息,是不是沉醉在胜利的骄傲之中。 但这一次懿嫔是不会提醒苏曳的,如果连危险都觉察不到的话,他苏曳不配作为她的那個男人了。 当然到最关键的时候,她还是会出手的。 但那也要苏曳证明他有这个资格,因为接下来是一场非常危险的博弈。 如果苏曳过不了这关,那还是不要复出为妙,免得再一次横死出局。 ……………………………… 崇恩大人病了,苏曳第一时间前去探望。 几个大夫围在身边,依旧高烧不退。 先是怒火攻心,接着被大雨淋了一个时辰,不病才怪。 “要先退烧,这烧退不下来,就危险了,危险了!”大夫道。 晴晴大格格在边上心急如焚。 而崇恩温度依旧越来越高,太医也有些不敢下手。 “我来……”苏曳道。 然后,他直接上前,脱掉崇恩的上衣和裤子,只留下短裤。 然后用烧酒一遍又一遍地搓他的全身,旁边崇恩的儿子看了,也跟着学。 就这样整整折腾了半个小时。 崇恩大人身上的烧渐渐退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喂他藿香正气水。 总算脱离了危险。 接着,晴晴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要喂给父亲。 “我来吧。”旁边的弟弟接了过去。 晴晴看了一眼大汗淋漓的苏曳,又出去端来一碗冰镇莲子羹。 “曳弟辛苦了。” 苏曳递了过来,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肚,柔软滑腻。 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抖。 而晴晴也仿佛过电一般,体内仿佛一激灵。 然后,这位大姐姐仿佛烧了,脸蛋通红,温度升高。 “大姐姐,你去换身衣衫吧。”苏曳忽然道。 晴晴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内心一阵低呼,更加面红耳赤。 刚才太过于焦急,先淋了一身雨,后又出了一身汗,衣衫都贴在身子上了。 虽然也没有露,但是成熟,雪腻,凹凸的曲线,完全显现了出来。 她赶紧加快脚步,走出门去,沐浴更衣。 …………………………………… 而就在此时。 苏曳家外面,围满了人群。 整整几百人将大门口包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朝着里面砸石头。 甚至,还有人挑来了粪便,打算泼在苏赫宅院里面。 前来闹事的依旧是广奇,皇后的远亲,算是穆宁柱的族侄。 “还我祖宅,还我祖宅。” “你们用赌局害我弟弟广胜,骗走了我家祖宅,天理难容。” 广奇一遍遍高呼,听到里面没有反应,顿时怒道:“我家祖宅,就算一把火烧了,也绝对不便宜了奸人。” 说罢,真的有人开始分发火把,浸上煤油。 点燃火把,直接朝着里面扔去。 片刻功夫,家里就被烧了好几处,仆人们赶紧端水灭火。 而此时,苏赫,苏全,白飞飞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阵势不简单,绝不仅仅只是来闹祖宅的。 所以是忍下来,还是冲出去? 这个时候,偏偏苏曳又不在家,但他的事情也很重要,要去救治崇恩大人。 顿时,白飞飞脑子里面不由得浮现出苏曳说的那句话。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就做你自己,之前什么样子,现在依旧什么样子。” 于是,白飞飞顿时有了决定。 “冲出去!” 苏曳不在,家里就是嫂子做主,白飞飞一声令下。 苏赫,苏全,还有十几名仆人,全部冲了出来。 白飞飞拿着一把剑,仗剑而立,英姿飒爽,绝美艳绝。 苏赫拿着一把刀,再一次闭着眼睛胡乱狂舞,一通王八刀法乱舞。 不过,指望他是不行的,苏曳不在家里最高武力值,就是嫂子白飞飞。 只见她脚踢剑挑,短短片刻,就将这些纨绔手中的火把挑飞踢飞了。 “广奇,你若不服,尽管去顺天府告,去宗人府告,别在这里闹事。”白飞飞叱道。 广奇看着近处白飞飞绝美的面孔,火辣的身段,顿时垂涎三尺,高呼道:“爷儿们,我们难道还怕了一个女人不成,冲上去,冲上去。” 然后,一群八旗纨绔朝着白飞飞潮水一般冲过去。 顿时场面乱成一团,白飞飞虽然厉害,但也挡不住这么多人冲上来。 而广奇再也忍不住,一只手朝着她的胸前,另外一只手朝着她圆滚的丰臀抓去。 白飞飞大怒。 “找死!” 一声怒叱,一脚踢了出去。 “啊!”一声惨叫! 广奇连白飞飞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直接被踢飞出去好几米,狠狠摔在地上。 接着,他努力地爬起来,吐了两口血。 顿时,这些八旗纨绔惊呆了。 “天哪,出人命了!” “苏赫家杀人了!” “汉人女子敢动手杀钮钴禄氏的阿哥,造反了!” “抓起来,抓起来,送去宗人府治罪!” 场面顿时再一次大乱,这群八旗纨绔,帮闲,打手再一次朝着白飞飞三人狂冲过去。 一个个手段下流,全部朝着白飞飞的敏感处下手。 白飞飞大怒,利剑快刺。 美腿翻飞。 顿时,一个个八旗纨绔被踢飞出来,硬是让这群流氓近不了身。 但这群人看准白飞飞不敢杀人,更是前仆后继,狂冲过去。 “住手!”猛地一声断喝。 苏曳出现了,直接拔出匕首对准广奇的双腿之间,道:“广奇,让你的人赶紧滚蛋,否则就阉了伱。” 广奇浑身一哆嗦,但八旗爷们这时候不能怂,昂着脖子朝着苏曳冷笑道:“你终于来了。” “你让撤就撤?爷们这么没有面子吗?” “不撤,兄弟们继续上!”广奇高呼:“三弟,你带着兄弟们继续冲,继续上!” 广束带着八旗纨绔们,举着火把,举着各种东西,继续狂冲上去。 苏曳的匕首对准广奇的胯间部位,猛地刺下。 “啊……”广奇只觉得胯下一凉,顿时魂飞魄散,一声惊呼。 苏曳缓缓道:“让你的人滚蛋,否则下一刀,就真的割下你的蛋。” “砰!”而这个时候,钮祜禄.广束也直接被一脚踢飞出来,狠狠摔在地上,呕血三口。 “三弟!”广奇一声高呼。 接着,广奇又吐了一口气,狞笑道:“踢得好,踢得好,哈哈哈哈哈!” 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得意,尽管被踢得吐血,但还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苏赫,爷是皇后娘娘的亲戚,你的汉人儿媳妇竟敢踢爷,以下犯上,宗人府不会饶了你的。” “苏曳,你们家完了,抄家灭族吧!”广奇朝着苏曳低声道,目光变得凶狠。 “走!”随着一声令下,几个纨绔拿来担架,把广奇和广束两兄弟抬走了。 “哈哈哈,苏曳你家完了!” ……………………………… 返回家中。 苏曳道:“皇帝不愿意做袁绍,却有人忍不住为君分忧。” 苏全道:“这也算对我们下手吗?就这点手段?” 苏赫道:“广奇天天吹牛自己是皇后的远亲,其实屁都不是。靠着一群人来我们家闹事有屁用,闹到宗人府都没用。你们伯父在光禄寺,你们舅舅在内务府,你们叔叔是山东巡抚,比靠山他哪里比得上我们?” 这父子二人没有经过什么险恶,所以政治敏感度太差了。 西林觉罗的那位亲伯父苏栋,光禄寺少卿,人家敏感度就非常高,听到皇帝责罚了崇恩大人之后,今天苏赫去拜访,人家立刻端茶送客,表示和苏赫一家划清界限。 母亲佟佳氏因为和瑞麟的联姻,所以去娘家,请苏曳外公到时候也帮忙撑场面。 结果老爷子忽然病倒,亲舅舅佟介武明明官轿子到家了,却装着没有回家,也不见自己的亲姐姐。 瞧瞧人家这敏感度,亲情有多少不好说,但立刻就嗅到了危险气息,赶紧躲起来。 白飞飞道:“二弟,这就是你说的敌人的猎杀吗?” 苏曳道:“对!” 白飞飞道:“但是这个烈度不够啊,这等规模的纠纷,不管是宗人府,还是顺天府,都不大会管的。” 苏曳道:“那如果钮祜禄.广奇死了呢?” “甚至广束也死了吗?这可是八旗勋贵,皇后名义的远支亲族,虽然是彻底的破落户。” 这话一出,顿时石破天惊。 苏全嘶声道:“就那么一脚,不至于踢死他吧。” 然后,苏赫夫妻的目光顿时望向了白飞飞,甚至佟佳氏的目光还充满了责怪,怪白飞飞出脚太重。 “那一脚,踢不死人。”白飞飞道,她没有解释当时情形有多么紧急,她晚一点出脚广奇的脏手就要抓到她的胸前和屁股了,为了自己的清白,这一脚必须要踢。 苏曳道:“嫂子那一脚踢不死他。但是回家之后,广奇还是会死,会被人弄死,如果有必要,还可以多死几个。” 苏全颤声道:“谁?” 苏曳道:“皇后真正的亲族,副都统穆宁柱。” 苏赫哆嗦道:“不,不至于这样吧,广奇再怎么说也是他侄子。为了我们家产,他亲手杀广奇?虽然也不是亲的,那也是堂侄啊。” 苏曳道:“人家早就计划动手谋夺我们的家产,只不过因为九江之战的胜负赌局而暂停了,如今只是继续这个计划而已。还记得我刚回京,广奇已经连着两三次来闹事吗?那就是前兆。广奇这个大烟鬼本就活不久,只是废物利用,还能借机霸占广奇家另一份祖产。” 苏全道:“他虽然是皇后亲族,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能一手遮天吧。想要给我们家定罪,要么宗人府,要么顺天府,他还控制不了这两个衙门。” 苏曳拿来一支炭笔,在桌子上写下三个名字,穆宁柱,张玉钊,贾桢。 “穆宁柱,要谋夺我们家钱财。曾国藩集团恨我入骨,所以张玉钊的最大目标就是取我性命。之前皇帝态度不显,他们没有动手,而今日崇恩大人引爆局面,皇帝态度显露,图穷匕见,他们就立刻动手。” “这两方势力,任何一方,都很难瞬间将我们家灭掉,并且夺走家产,所以双方联手。” “因为有惠亲王和崇恩大人的原因,宗人府的路子,他们走不通,而且我们家也远够不上宗人府处理的级别,所以他们只能通过顺天府对我们动手。” 然后,苏曳在贾桢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贾桢,上书房总师傅,太子太保,翰林院掌院学士,顺天府尹。”苏曳道:“这个人物,张玉钊负责搞定,由他对我们发动致命一击。” “合理合法,将我们家抄家灭族!” ………………………… 注:第一更四千多字的大章送上,恩公们,手中票票给我好吗? 新书榜悬在第九名很危险,有能力的兄弟,助我一把,谢谢您。 第33章:苏曳之反杀毒计! 苏全道:“贾桢大人官声极好,嫉恶如仇,我不信他会为虎作伥,张玉钊虽然名满天下,但毕竟只是一个读书人而已。” 苏曳缓缓道:“对,张玉钊只是一个读书人。但他此时代表曾国藩,骆秉章,胡林翼,这是未来,或者已经是整个天下最有权力的集团之一。” 苏赫道:“有吗?在京城感觉不到啊。” 所以你只是一個老纨绔,而人家是权臣。 “而且,在贾桢看来,灭掉我们家,取我性命,只是顺便为之,或许违心,但轻而易举,而且还是为君分忧,还让湘军欠了他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苏曳冷道。 苏赫颤抖道:“我们家……我们家毕竟是红带子啊?穆宁柱、张玉钊、贾桢三人联手,难道就可以一手遮天吗?贾桢官声清明,号称名臣,就不怕胜败名列吗?” 苏曳缓缓道:“今天我们殴打广奇两兄弟,一脚将两人踢飞吐血,在场上百人看到了。回家之后,广奇两兄弟呕血身亡,明日公堂之上,一定会人证物证俱全,证据确凿。” “然后,顺天府尹贾桢判我们斩坚侯,或者流放宁古塔,而我们的家产,而我们的家产中有一部分是钮祜禄.广奇的祖产,我们杀死了广奇,将我们家的财产赔付给广奇家。广奇没有孩子,穆宁柱作为堂叔,过继一个孙子给广奇继承香火,并且继承财产。” “如此一来,我们的家产就合理合法地变成了穆宁柱的财产。” “而我,死在流放宁古塔的路上。” “穆宁柱和张玉钊两方都得偿所愿,这一次联手,大获成功。” 听完之后,苏赫、苏全、佟佳氏有些将信将疑。 这天下,竟然真的黑暗到这个地步吗? 为了杀他儿子,为了夺他家产,竟然如此狠毒,如此不择手段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局面何等绝望?! 满洲权贵加湘军集团,这两大势力绞杀一个小小的苏赫家,还要再加上一个权臣贾桢。 白飞飞绝美的脸蛋苍白,道:“怪我,我不该踢那一脚的,我害了全家。” “不!”苏曳道:“嫂子,不管你踢不踢这一脚,结果都是一样的。” 苏曳道:“首先,以我们的实力,阻止不了。其次,在这个方向引爆,我才有把握反杀。若是提前阻止了广奇发难,穆宁柱和湘军集团在其他方向动手,那才是最致命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在场几人被眼前的局面吓住了,没有注意到苏曳口中的反杀二字。 “这个狗朝廷,真该反了它。”嫂子白飞飞终于忍不住道:“二弟,既然如此,我们趁着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们立刻逃离京城到南边去,我在海上有朋友,朝廷实力再大,够不着海上,更够不着海外。” 苏全顿时朝着妻子望去一眼。 海上有朋友? 而苏曳注意的是海外二字,这个美艳惊人的嫂子,果然有故事啊。 苏赫道:“我去堂兄家求救,你额涅去娘家求救,苏全去惠征大人家求救,苏曳去崇恩大人家求救,咱家也不是没有靠山的。” 何其天真。 惠征早就被吓破胆了,而且他这个通政司副使还不够看。 伯父家,娘舅家,早就和自己家划清界限了。 唯一会下死力的崇恩大人,现在还昏迷不醒,他这个署理山东巡抚在湘军和皇后亲族面前,分量也远远不够,更何况他被皇帝下旨闭门思过。 唯一有分量救苏曳的人,就是惠亲王,但他早就闭紧王府大门,不愿意搭理苏曳。 苏赫道:“我们去找瑞麟大人,他是军机大臣,总能救我们吧?” 苏曳道:“刚才就有下人来禀报,说有人前来拜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瑞麟大人的管家吧。” 苏赫不信邪,走到前厅。 一个中年男人面带尴尬,朝着苏赫打了个千,道:“我家主子让我送来这个,说您的这份礼单太贵重了,他不敢收。” 苏赫呆呆地接过来。 这就是苏曳送给瑞麟大人的礼单,果然被人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那小人告辞了。”那个管家赶紧离开,逃离这个尴尬压抑的气息。 苏赫回来,将礼单交给了苏曳。 “谁也不救我们,谁也不救我们。”苏赫哀声道。 苏曳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半个字不提相亲之事,就是知道这件事情成不了。 不管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孩如何喜欢他,这桩亲事都成不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昨天晚上的相亲意义。 实际上,还是有很大意义的。 苏曳望着家人,缓缓道:“不靠任何人,靠我们自己。” 苏赫等人如同听天书一般,眼下这等局面,崇恩大人昏迷不醒,我们一家几乎都被罢官了,何等势弱,自救都不可能,谈何反杀?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苏曳道:“距离顺天府过来抓人,大概还有几个时辰,接下来听我指挥。” 几人目光顿时凝聚在苏曳脸上,等着他发号施令。 实在无法想象,眼下这个局面如何还有反杀之计。 “父亲,兄长,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 苏赫拍了拍胸膛道:“你说,阿玛什么都能做。” 苏曳道:“任由顺天府把你们抓走,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大哥伱要把踢广奇的罪名接过去。” 苏全二话不说道:“好。” 白飞飞道:“所有人都看到了,是我踢的。” 苏曳道:“嫂子,你另有任务,你的店铺是不是接下了宫中部分首饰的生意?” “对,是懿嫔的面子,通过内务府的渠道。”白飞飞道。 苏曳道:“最近有没有给懿嫔定制首饰?” 白飞飞道:“有,一对蓝宝石耳环。” 苏曳道:“你立刻想办法联系宫中的懿嫔,就说蓝宝石耳坠已经做好了,想送进去给她过目,你能把话递进宫内吗?” 白飞飞道:“可以。” 接着,她又问道:“莫非,你是想要让懿嫔救我们?” 苏曳道:“当然不是。” 事实上,这是苏曳对懿嫔的一次测试,更是一次拉扯。 测试懿嫔在这个关键时刻,顶不顶用,是否还有之前的那股侠气。 另一方面,故意表示出求救的意思,先让她稍微看轻,而后猛地反杀,让她发现根本不需要她帮忙,苏曳凭着自己就能绝地反击。 男女之间,就是拉扯嘛。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否则等到人家坐上了太后,再想拉扯就晚了。 白飞飞点头道:“好,我立刻去办这件事情。” 接着,白飞飞道:“一定要让阿玛,还有你大哥被顺天府抓走吗?” 苏曳道:“对,只有这样,才能把穆宁柱、贾祯等一众大人物,全部拉下水,彻底坑死!” 白飞飞道:“二弟,你跟我进来。” 然后,白飞飞走进自己的房间里面。 苏曳望了一眼苏全,对方道:“你进去啊!” 这个时候,苏全也完全不会误会了。 ………………………… 白飞飞的房间内。 “二弟,你如何反杀,不能让阿玛知道,也不能让你大哥知道,你怕他们在贾桢面前露馅,那我能知道吗?” “你不要小看我,有些事情,我能帮忙做!” “你若不给我看你如何反杀,我就留下来和阿玛、还有你大哥同甘共苦,绝不独走。” 苏赫和苏全,甚至佟佳氏,都对眼前这个局面是绝望的。 完全不觉得苏曳能赢。 但懿嫔和白飞飞,却抱着万一的侥幸心理。 这就完全是属于女子的感性了。 当然,这里面可能还牵涉到女子更复杂的情绪。 但懿嫔和白飞飞都想了无数次,完全想不出眼前的绝境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更别说反杀了。 苏曳道:“嫂子,兄长是太仆寺主簿,而广奇是太仆寺典厩署丞。近年来太仆寺出现了很多废马,比往年更多。而且这些废马不是断腿受伤,而是发癫。” 白飞飞道:“对,这事我知道,你兄长还专门调查了此事。” 苏曳道:“太仆寺每年受伤,断腿报废的马,是不能超过一定数字的,否则全太仆寺都要受罚。但是发癫的马,却不在此列。” “这些战马会忽然发癫,把人甩下马背,而这些战马都是皇室要用的,不能有任何风险,所以这些发癫的战马都会当作废马处理掉。” “而正常的处理方式是杀了卖肉,或者当成牲口用。但广奇等人却私下将这些废马当成正常战马一样,高价卖到外面去,谋取私利。” “根据我和兄长这段时间的调查,广奇作为典厩署丞,专门负责养马的,他很有可能私下给这些战马喂了某种东西,战马吃下后会忽然发癫,然后被列为废马,高价卖到外面,中饱私囊。” 白飞飞疑惑道:“就算广奇私下贩卖太仆寺的战马,这等小罪也救不了我们,这种事情多的很。更何况他已经死了,就算他有罪,也早就人死罪消,我们作为谋杀了他的人也无法脱罪。” 苏曳道:“对,这点小罪过算不得什么,更救不了我们家,更挡不住钮钴禄家族。但如果我们把他变成惊天大案,就完全不一样了。” 惊天大案?! 白飞飞睁大美眸盯着苏曳。 这面孔太美艳,这双眼眸太勾魂,被这么盯着,实在有些承受不住。 区区一个贩卖战马的小案子,如何变成惊天大案? 苏曳道:“钮钴禄.广奇,不仅私下贩卖战马,他这一家还涉嫌谋杀皇帝陛下。” 这话一出,白飞飞惊了一大跳。 这……这怎么能串联在一起啊? 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啊。 苏曳道:“当今皇帝有两大痛处,第一,他曾经摔断腿,现在是个瘸子。第二,他害怕恭亲王奕䜣,妒忌奕䜣。皇帝虽然恨我,但对比这两大痛处,我那点恨算得了什么?” “十四年前,皇帝还只是四皇子,刚刚十岁,在骑马打猎的时候,战马忽然发癫,他坠马,摔断了一条腿变成瘸子,引为终身之大恨。” “而当时的太仆寺少卿就是广奇的父亲,钮钴禄.宁寿。当年奕詝的战马,就是太仆寺安排的。” 白飞飞眼眸大睁。 这,这确实可以酿成惊天大案。 而且当时正是四皇子奕詝和六皇子奕䜣夺嫡的时刻。 苏曳继续道:“当时杜受田辅佐四皇子奕詝,卓秉恬辅佐六皇子奕䜣。” 白飞飞点头,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杜受田还因此上了文正这个最高谥号。 “更巧的是,奕䜣的老师卓秉恬就曾经做过太仆寺卿,而当时的钮祜禄.宁寿是太仆寺丞,正好是卓秉恬的部下,卓秉恬离开太仆寺的时候,推举钮祜禄.宁寿做了太仆寺少卿。” “不仅如此,如今正面对我们出手的是谁?顺天府尹贾桢,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奕䜣的第二任老师,也是奕䜣最敬重的老师,和卓秉恬一样的身份,他们是不是也是同党。” 其实还有一段苏曳没有掌握的事情,那就是钮祜禄.广录,曾经是奕䜣的哈哈珠子。 随着苏曳的言语,白飞飞感觉到一张大网猛地张开! “接下来,我对整个事情做一个推断,你听着合不合理?” 白飞飞点头。 “兄长苏全作为太仆寺主簿,发现战马损耗率太高,经过调查后发现了广奇让战马发癫作废,然后高价卖到外面谋取私利的秘密。” “没有想到此举无意中揭露了十几年前谋害皇帝的惊天阴谋。钮祜禄.宁寿掌握了让战马发癫的秘方,并用来谋害当时的四皇子奕詝,帮助六皇子奕䜣夺嫡。临死之前,他将这个秘方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广奇,而广奇一直埋藏在心中,但最近因为抽大烟欠了很多钱,所以铤而走险,再一次用这个秘方让战马发癫,私下贩卖。” “眼看这个惊天秘密要被揭开,恭王集团惊惶之,于是趁着皇上痛恨我这股春风,将广奇杀之灭口,然后嫁祸在我们头上,将我们全家害死。要用恶毒手段,将他们的阴谋彻底掩埋。” “所以,不是我们谋杀了广奇,而是有人杀人灭口,试图掩盖惊天罪行。” 顿时间,白飞飞完全惊呆了,瞪大美眸盯着苏曳。 这,这也可以?! 这当然可以! 白飞飞道:“事情的真相,果真如此吗?” “真相,重要吗?”苏曳缓缓道:“就算不是真相,我们都把它变成真相,只要皇帝相信,那这就是真相!” “而且更妙的是,这件案子最终所有的方向都归到一个人身上去,那就是皇帝当年夺嫡最大的对手,恭亲王的老师卓秉恬!” “然而,卓秉恬偏偏就在这几天死了!” “你说以皇帝的性格,他会怎么想?你说能不能变成惊天大案?” ”我们这个小案子,和谋杀皇帝大案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我们揭露这个真相,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 注:第二更四千多字送上,尽管是公众期,但依旧更新了八千多字。恩公们,您还有票吗? 第34章:杀人诛心! “当今皇帝如此多疑,而我们炮制的这个惊天大案,正是为他的疑心量身定做!” 白飞飞道:“所以,你早就谋划布局好了一切,就等着穆宁柱和广奇等人冲上来了?” 苏曳道:“对,所以我没有阻止这一切,因为只有在这个地方引爆,我们才能绝地反杀。” 白飞飞此时何止是叹为观止,简直惊为天人。 广奇就这么一个小破绽,被苏曳抓住之后,立刻编织成为惊天大案,天罗地网,等着敌人上钩。 这等手段,简直是神乎其神了。 这……这还是那個曾经试图非礼自己,被一脚踢飞的败家子吗? “小曳,我现在真的有些相信,你是文武曲星下凡了。”白飞飞忽然道。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不能将这个反杀之计告诉苏赫和苏全了。 公公苏赫是草包,苏全太耿直,一旦他们提前知道这个计划,万一被贾桢探出口风,那可能会前功尽弃。 贾桢是谁?绝对的人精。 苏曳道:“现在我的反杀计划,还差最后一个闭环要去完成,这件事情需要嫂子帮我,我们一起去完成!” 白飞飞道:“那家里……” 苏曳道:“天亮之时,尘埃落定,大获全胜,人头滚滚!” 白飞飞道:“好!” …………………………………… 真真今年十七岁,在这个时代已经不算小了。 但她长得实在太精致了,如同瓷娃娃一般,所以站在同龄人之中,会显得小一些。 但实际上,她的好些地方,是比同龄人大的。 整个人肉肉软软的,任何人见了都会爱不释手。 她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一不进宫,二不嫁皇族。 当然,这不仅仅是她的想法,不少满洲姑娘也都是这样想的,甚至越是显赫的家庭越是不愿意高嫁,害怕嫁过去受委屈。 所以上一次宫里选秀的时候,她就搞鬼,让自己没有选上。 当然,像她这么鬼精灵的女孩,其实也大概率会落选。 她一门心思,就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父母也满意的如意郎君。 昨夜相亲之后,她一直幻想到半夜才睡着,而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晚上的梦也是乱七八糟的,所以今天就睡了懒觉。 她其实很想知道,爹娘有没有给那边回话? 如果回话的话,那边的礼物就要源源不断送到家里来了。 接下来,两边就要进行下一步流程了。 终于她忍不住了,跑去问母亲。 结果,她母亲避而不答,甚至有些强颜欢笑。 “额涅,怎么了?” 母亲道:“真真,我们另外找一个夫婿好不好?” “为什么?您昨天不也是很满意吗?是阿玛不满意吗?不满意的话,为什么他要让崇恩大人带人过来?” 母亲一下子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那个礼单呢?”真真问道。 母亲道:“送还回去了。” 真真脸色顿时煞白,礼单送还回去了,就等于彻底回绝了,再也没有挽回余地了。 她泪水顿时从大眼睛里面涌出来。 母亲顿时心疼道:“哪有到那份上啊,就见了一面而已,哪有就非他不嫁了?” “对,就见了一面,哪至于非他不嫁。”真真哭泣道:“但是昨天一家人的反应,都让我觉得他就是未来的夫君了,我已经朝着那方向想了,我已经朝着那边想了,那就不一样了。” “我是一个孝顺的女儿,我就想让阿玛和额涅高兴,所以我找的夫君,也一定要让你们满意,也要我自己喜欢。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你们又说不行了。” “既然不行的话,你们别把他送到我面前啊?不要一副认定他的样子啊。” “我已经十七岁了,我还能挑多久?我还能挑到我喜欢的吗?” 说罢,真真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冲回自己的院子,一直冲到自己的床上,这才大哭出声。 等到她跑了之后,瑞麟才敢出现。 “真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这么喜欢的男孩子,老爷您就真的救不了苏曳吗?”瑞麟夫人问道。 瑞麟道:“救不了,谁也救不了,这次他们一家,必死无疑了!” ………………………………………… 广奇家中书房。 副都统穆宁柱坐在正中,旁边站着便是他的儿子广录,被称之为八旗第一年轻巴图鲁。在很多人眼中,此人就是明年的武状元。 两人正在等着广奇回来。 穆宁柱望着高塔挺拔的儿子广录,叹息道:“是阿玛耽误你前程了,当时把伱送到奕䜣身边去做哈哈珠子,就是觉得他才能夺储。没想到老四上位了,如果当时把你送到老四身边,你早飞黄腾达了,你又何必参加武举,我们又何必整这一出啊?” 广录道:“阿玛,落子无悔!” 此时,狗腿一样的广奇走了进来。 穆宁柱父子赶紧住口。 “叔,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广奇带着弟弟广束,勾着腰讨好道。 广奇这个破落户亲戚,又是大烟鬼,穆宁柱原本是不搭理的,这几个月忽然热络起来,让广奇喜出望外,拼命巴结。 穆宁柱点了点头道:“苏赫一家,确定打你了?” 败家子广奇道:“对,白飞飞那个骚蹄子一脚把我踢飞吐血,很多人都看到了,苏曳那个狗贼用匕首对着我的命根威胁我,也很多人看到了。” 穆宁柱道:“广胜被害死的伪证,骗广盛赌局输掉家产的物证认证,都伪造好了吗?” 广录道:“人证物证都齐全了,但不是那么铁证如山。” 穆宁柱道:“有一份铁证如山就够了。” 广奇道:“叔,这次苏赫一家确定完了吗?” 广录道:“当然,如同碾死一群蚂蚁。” 广奇道:“叔,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副都统钮祜禄.穆宁柱道:“你说。” 广奇垂涎道:“事后,能不能把白飞飞交给我啊?哪怕让我爽一次都成啊。” 白飞飞实在太美了,广奇平时也觉得妻子又美又妖娆,但见到白飞飞后,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相差太远了。 此时,一个妖娆的女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给穆宁柱上茶,这就是广奇的妻子完颜氏。 穆宁柱端起茶,缓缓道:“小奇儿,想要碾死苏曳一家,还需要一件东西,你愿意给叔吗?” 广奇道:“愿意,侄儿什么都愿意给叔,只要能够弄死苏曳一家。叔,您要什么啊?” 穆宁柱道:“你的命!” 广奇一愕,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钮祜禄.广录上前,对着广奇的胸口,猛地一脚。 顿时,广奇直接被踢飞出去。 噗! 如同麻袋一般落地,一口黑血呕了出来,还伴随着碎块。 旁边广奇的弟弟广束见到这一幕,整个人完全惊呆了,拼命就要站起来往外逃跑。 但是在广录这个高手面前,又能朝哪里跑? 广录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广束整个人提起来,直接扔在空中,对准心脏位置猛地一踢。 瘦小的广束稻草一般被踢飞出去,狠狠砸在墙壁上,摔落在地。 他自小身体就很弱,此时连半点挣扎力量都没有。 呕出几口黑血,彻底死去。 穆宁柱喝完茶,朝着广奇广束两兄弟,道:“你们辛苦了。” 然后,直接走了出去,来到门外道:“发动!” “是!”几个人影飞快出门,朝着九门提督府,顺天府方向而去。 此时,钮祜禄.广奇还没有彻底死去,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会这样? 不是要弄死苏赫一家吗?为何要杀他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堂弟钮祜禄.广录来道他的妻子完颜氏面前,解开了裤带,然后按着那个女人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妖娆的完颜氏瞥了将死的广奇一眼,然后婀娜跪下,张开嘴。 穆宁柱眼睛瞥到这边,骂了一句牲口,然后直接离开了。 这下子,广奇终于感觉到剧痛了。 杀人,还要诛心。 广奇拼命地抬起手指着广录和完颜氏。 “你们……不得好死……” 他这句话都没有说完,便咽气死去。 此时,整个书房唯有一种古怪的声音。 …………………………………… 顺天府内! 一个人影进入,在张玉钊耳边说了一句话。 张玉钊目光一缩,心中冷道:“苏曳,且看我为你编织的天罗地网,你该会是何等之绝望?” 接着,他来到一个书房外面道:“大人,时间到了,可以动手了。” “九门提督府那边呢?” 张玉钊道:“那边也会派出兵马,阵势会很大。” “那就去吧!” 片刻之后,从顺天府衙门中冲出了上百名衙役,开始列队。 与此同时,步军统领衙门衙门这边,同样上百名士兵开始列队。 “出发!” 两支兵马先在一个地点汇聚,然后浩浩荡荡朝着苏曳的宅邸冲去。 火光惊天!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左右。 新书榜非常危险,恩公们帮我好吗? 第35章:如火如荼 然而,仅仅一个时辰后! 马蹄声,密集的脚步声,闪烁的火把,撕碎夜晚的寂静。 街道两边的人,透过窗户往外看。 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这是有人谋反吗?竟然要派那么多兵马来抓捕? “苏赫何在?苏曳何在?苏全何在?白氏何在?” 听到这一声声断喝,所有人明白了。 果然,袁绍还是要杀田丰啊。 顺天府的上百名衙役,步军统领衙门的上百名士兵,凶狠地冲入辟才胡同,将苏赫宅邸包围得水泄不通。 带队的顺天府通判冲进厅堂,厉声道:“苏曳呢?白氏呢?” 苏赫道:“苏曳不知道哪里去了,还没有回来啊。我儿媳白氏去给懿嫔娘娘送首饰了。” 顺天府通判眉头一皱道:“你们涉嫌谋杀太仆寺典厩署丞钮祜禄.广奇,还有其弟广束,府尊令我将你们捉拿。” 苏全大声道:“踢飞广奇吐血的人是我,和我妻子没有任何关系!” 接着,他又补充道:“和我弟弟苏曳,也没有任何关系。” 通判挥手道:“来人,将苏赫和苏全二人拿下!” 顿时,几个衙役上前,给苏赫和苏全父子戴上了枷锁。 接着,几十名衙役和士兵如狼似虎一般搜查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确定苏曳和白飞飞不在家中。 “各自留下二十五人,把守苏赫宅邸每一道门,一旦发现苏曳,立刻捉拿。” “带走!” 随着一声令下,顺天府通判带着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将苏赫和苏全父子抓走。 留下五十個士兵,把守宅邸的每一个出入口。 片刻后,整个厅堂之内,就剩下佟佳氏一人。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以至于她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看到一片狼藉的家中,还有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仆人们,她再也忍不住,恸哭出声了。 对于她而言,毫无疑问天塌了一般。 紧接着,顺天府和步军统领衙门开始到处张贴通缉令。 并且派出人马,到处搜捕苏曳和白飞飞。 …………………………………… 宫内! 懿嫔望着面前的蓝宝石耳坠。 她陷入了挣扎。 要不要收? 白飞飞通过贿赂太监,把蓝宝石耳坠,还有消息都传递了进来。 接着,她赶紧派人打探消息。 消息越来越齐全了。 广奇死了,他妻子完颜氏去顺天府报案。 很多人都看到,白飞飞一脚将广奇兄弟踢飞出血。 顺天府的仵作已经把广奇、广束尸体带走了,而且做出了初步判断,两人就是心脏受到致命重创而死。 顺天府尹贾桢派人去捉拿苏赫一家。 出动的不仅仅是顺天府衙役,还有步军统领衙门的兵。 懿嫔只觉得身体发冷。 自从皇帝惩罚崇恩之后,她也大致判断出,湘军集团会对苏曳动手。 但没有想到对方出手竟然是如此狠辣可怕。 这已经不仅仅是湘军的手笔了,他们在京中没有那么大的势力,肯定还有满洲权贵出手。 死的是钮祜禄.广奇,这很容易就让人想起皇后的亲族。 湘军集团,皇后亲族,还有顺天府尹贾桢三方联手。 势力大得惊人。 至少从懿嫔看来,苏曳没有一点逃脱的机会。 而且如此证据确凿,不管如何看,苏赫一家都在劫难逃。 而且父亲惠征已经在朝堂上表态,完全退出苏赫一家的生意,已经完全摘清了自己。 而白飞飞派人送来这个蓝宝石首饰,显然是求救的意思。 那自己要不要收下这个蓝宝石首饰? 收下,就代表了要出手相助的意思。得罪湘军集团没什么,但得罪了皇后亲族,是非常不智的。 但如果不收,就等于是彻底放弃了苏曳。 那么要不要放弃苏曳呢? 一边是可能得罪皇后,一边是可能彻底让苏曳失望。 这个选择太难了。这是在赌苏曳能不能赢。 但是不管从哪方面看,苏曳都不可能会赢。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帮他了。 她懿嫔当然是有力量的,但她的力量非常特殊,是非常间接的力量。 小太监桂儿进来,直挺挺跪下道:“主子,听奴婢一言。” 懿嫔道:“又要为你主子求情吗?” 小太监桂儿道:“奴婢不敢,但请主子想一想。上一次九江之战赌局,是不是更加悬殊,更加危险,没有任何人觉得二爷能赢,但结果二爷就是赢了。那么这一次呢?二爷或许再一次赢了呢?” 懿嫔道:“你不懂,上一次他可以靠聪明才智赢,而这一次是赤裸的权力绞杀,靠聪明才智没有用的,苏曳一家太弱了,对方的局做得如此之狠,毫无赢的可能性。” 小太监桂儿道:“奴婢就一句话,如果真的是必死之局,二爷反而不会来向您求救,他早就带着家人逃离京城了。您别忘记了,他派人送来蓝宝石首饰的时候,广奇还没有死讯还没有传出,顺天府也没有去抓人,所以二爷是提前布局的。” 懿嫔一顿! 对,确实如此。 要不要跟着苏曳疯狂赌一把? 左边可能得罪皇后,右边可能和苏曳彻底断绝关系。 所有的理智都告诉懿嫔,千万不要冒险,这个关键时刻不能得罪皇后。 但……鬼使神差一般,她还是伸手抓向了那个蓝宝石耳坠。 “派人去告诉白氏,就说这蓝宝石耳坠做的不错,我有件东西,委托她送去给我额涅。”懿嫔闭上眼睛道。 她终究还是出手了。 这样莽撞的事情,她不止做一次了。 上一次,为了太妃和恭亲王的事情,她就出头了一次,让咸丰记恨了很久。 但这一次面对三方集团的绞杀,她还是出面表态了。 后果还是相当严重的,因为她不知道皇后在这件事情涉入有多深。 面对这种未知的后果,懿嫔竟然觉得有一种窒息感。 接着,她将蓝宝石耳坠放进小箱子里面,道:“准备一下,我去皇后娘娘处请安。” 一刻钟后,懿嫔带着蓝宝石耳坠去皇后的储秀宫。 ……………………………… 宫外等待消息的白飞飞听到太监的回话,不由得一愕。 在这等时候,懿嫔不但肯收下蓝宝石耳坠,而且直接出手相助,死保白飞飞? 这么侠气的吗? 仅仅因为两家联合做生意吗? 但是惠征大人已经退股了啊。 当然,她隐隐知道懿嫔娘娘和自家小叔子苏曳有私情,但进宫这么多年,这么点私情也该烟消云散了。 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啊。 接着,白飞飞脑子里面不由得涌起一个怪异念头。 苏曳到底是更喜欢她白飞飞,还是懿嫔娘娘? 她知道自己很美,鲜有匹敌的美丽。 但懿嫔娘娘毕竟是初恋,而且此时在宫中,位高权重。 权力高,地位高的女人,对男人或许也是致命的诱惑吧。 但紧接着她立刻把这些杂念全部压下去。 白飞飞,你别太无耻了,你是有丈夫的人,伱要守贞节。 然后,白飞飞接过那个太监的东西,前往懿嫔的娘家,而懿嫔身边的太监就跟在身后。 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表态了。 将东西送给惠征家中后,懿嫔身边的太监道:“夫人,我家主子说了,您可以在惠征大人家里呆着。” 这样一来,顺天府基本上不会冒着得罪懿嫔的风险来抓白飞飞了。 “不用了,谢谢!”白飞飞离开惠征大人的宅邸,前往某个秘密仓库和苏曳汇合。 ………………………………………… 某秘密仓库,白飞飞直接冲了进来。 “小曳,现在街道上有很多兵在抓我们!” 苏曳道:“我知道,之所以要弄这么大阵仗,是为了拍皇帝的马屁。” 白飞飞道:“懿嫔那边,收下蓝宝石耳坠了,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出手帮我们。” 接着,她鬼使神差问道:“小曳,你很爱她吗?” 问完之后她就后悔了,这不是她应该问的。 苏曳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 那你爱谁? 当然,白飞飞这问题没有问出来。 害怕一旦问出来,她自己就被逼到墙角了。 “公公和你大哥被抓了,这……这是必须要发生的对吗?”白飞飞问道。 “对。”苏曳道:“抓了人,贾祯、穆宁柱才算是彻底入坑,才能被我们反杀,否则他们随时可以跳出来。天亮时分就尘埃落定,父亲和大哥就能平安回家了。”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苏曳道:“嫂子,你的任务结束了,接下来你就呆在这仓库内,不要露面,等到尘埃落定,彻底安全之后,你再回家。” 白飞飞一愕,道:“你,让我跟你出来,就是为了给懿嫔送一个蓝宝石耳坠?” 苏曳没有说话。 白飞飞道:“你,你是不想让我呆在家里,不想我被顺天府抓走对吗?其实你根本没有重要的事情让我办。” 苏曳依旧没有说话。 事实就是如此,白飞飞太过于美丽,太过于有钱,所以不能被抓入顺天府的监狱,更加不能在监狱过夜,万一发生什么惨烈之事,就后悔莫及。 白飞飞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整个人处于非常复杂的感觉之中。 哪怕这个万分危机的时候,苏曳第一时间想的还是她的安危,甚至不惜把她骗出来。 苏曳道:“嫂子,你呆在这仓库里面,我去做事了。” 白飞飞道:“我要一起去。” 着急之间,她直接抓住了苏曳的手臂。 苏曳道:“不行,太危险了。” “我一定要去,你要是让我呆在这里,今后一辈子,我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接着她松开苏曳的手,道:“小曳,求你了!” 她的大眼睛就这么望着苏曳。 苏曳沉默。 白飞飞道:“你……转过身去,我换一身夜行衣!” 这个仓库就只有一间,所以苏曳只能背过身去。 顿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换衣衫的声音,还有白飞飞那如鼓点一般的心跳声。 这一瞬间,暧昧懵懂的气息,笼罩整个仓库。 莫名悸动和罪恶感,在她芳心中强烈碰撞。 “好了!” 苏曳转过身去,顿时……让人完全睁不开眼睛了。 之前相对宽松的裙衫都遮挡不住她这火辣的身材,而此时紧身的夜行衣,则是将她的曲线完全暴露出来了,这何止是凹凸有致,完全是惹火之极。 而且她皮肤本来就挺白,穿上黑色夜行衣后,更是欺霜赛雪了。 不过,正经人谁会在家里准备夜行衣啊? 嫂子你指定有些兼职。 然后,两个黑衣人飞快奔入夜色之中,去完成整个计划的最后一个闭环。 留给他的时间,最多只有几个时辰! ………………………………………… 注:第二更送上,恩公手里还有票吗?给您谢恩了。 第36章:太完美了!牛逼 “小曳,我们要去做什么?” 苏曳道:“当我把这大案揭露给皇帝,他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白飞飞道:“先惊怒,后窃喜,然后派人去查抄广奇的家,寻找证据。” 窃喜?从这两个字就看得出来,白飞飞很聪明。 皇帝对自己坠马,骑射皆不如六弟奕䜣而耿耿于怀,当时奕䜣年纪更小为何不坠马,偏偏他奕詝坠马,是不是你无能? 一旦苏曳解开这个惊天大案,皇帝就可以向所有人证明,不是朕的骑术不行,而是有人害朕让战马发疯。 苏曳道:“对,如果皇帝派人在广奇家中找到能让战马发疯的东西,醉马草,三枝九叶之类的东西,最好还有一些密信之类,那整个惊天大案就完整了,如果没有这些证据,我这個炮制的惊天大案,就无法逻辑闭环!” 一旦证据链完整,皇帝肯定非常愿意相信。 到那个时候,穆宁柱、贾桢、卓秉恬都会成为谋害皇帝,杀人灭口的阴谋同党。 接着,白飞飞问道:“那广奇家有这个证据吗?” 苏曳道:“不管有没有,但就算没有,我们也要让他有!”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而且不能早,也不能晚,只能今天晚上去做。 提前去放相关伪证,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让敌人警觉。 之前苏曳去探过广奇家两次,在他家里没有找到关键物证。 ………… 接下来,两人就隐藏在夜色中,朝着城西的锦什坊街出发。 这一路上还要躲开巡街的兵丁,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到了目的地。 眼前就是广奇的宅院了,尽管变卖了一部分,但规格在那里,绝对的深宅大院。 “你踩着我的肩膀,我再拉你上去。”白飞飞道。 这宅子院墙足足有近三米,凭空是翻不过去的。 然后,白飞飞蹲了下来,苏曳哪能这样啊?于是他半蹲下来,双手交叠道:“嫂子你踩着我的手掌,我推你上去。” 白飞飞道:“我有点沉的。” “快点。”苏曳道。 白飞飞犹豫了一下,然后脚踩在苏曳的手掌上,只觉得轻飘飘的就被举起来了。 这苏曳力气这么大吗?之前拉十七力弓已经让人惊讶了,此时她这丰满分量的身躯,轻飘飘仿佛无物一般。 白飞飞爬上院墙,然后朝着她伸出手道:“我拉你上来。” 苏曳稍稍犹豫,便伸手抓住。 滑腻,柔软。 白飞飞一阵用力,苏曳脚下一蹬,也直接上了院墙。 “我先下去。”苏曳道。 然后,他直接跳了下去,进入院子内。 三米高不矮了,但他落地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这对于他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了。 但白飞飞大概是没有这个本领的,从三米高跳下来,可能会受伤,至少会出现响动。 所以,苏曳靠着院墙,让她踩着自己的肩膀下来。 结果,白飞飞也轻轻跃了下来,竟然也没有什么声音。 苏曳忍不住道:“嫂子,伱指定有什么兼职?” “我父亲是庶子出身,被嫡母所不容,很长时间是在河里,海里讨生活的。”白飞飞道:“我很小也经常跟着父亲在河上,在海上做事。” 难怪长得这么高,难怪身材这么好。 双腿这么长,臀这么翘。 高情商就是在河里,海里讨生活。直接点说,就是贩卖私盐,走私,干水匪的工作。 “等我爹夺了家业,想要把我培养成大家闺秀已经来不及了。”白飞飞道:“不过我讨厌裹小脚,也不许我妹妹裹,洋人女子就从来不裹。” 苏曳道:“嫂子经常见洋人?” 白飞飞道:“也不是经常,但也不少见。” 好嘛,这就绝对不是单纯的私盐贩子了,还是其他方面的走私犯。 广奇家外面有十几个士兵把守,而且都在打瞌睡。 奇怪的是院子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把守。 广奇和广束的尸体,已经转移到顺天府去。 “他的书房在那边,不过也不是什么正经书房。”白飞飞道。 呃?! 你连这都知道?你也来过? 广奇屡次来家里找麻烦,白飞飞偷偷进广奇家想要做什么?当然是想办法要害他。 嫂子,你火辣迷人的腰臀曲线里面也写满了故事啊。 杀过人? 劫过船? 苏曳第二次感叹,这真是一匹野马。 胭脂野马! “嫂子,你在京城过得不快活吧。”苏曳忽然问道。 “总要上岸的,总要嫁人的。”白飞飞道。 不要用上岸这个词,不和谐。 接着,她又补充道:“嫁给你大哥,我很满足。” 至少上岸之后会变白,常年在海上,江面上皮肤肯定是蜜蜡色的。而现在的白飞飞,肌肤紧绷却雪白,当然珍珠粉也没有少用。 接下来,两个人在广奇不正经的书房里面小心翻找,每一件东西都放回原处。 结果,没有找到任何罪证,什么醉马草,什么三枝九叶,什么密信都没有。 没有证据,看来要制造证据了。 虽然不完美,但也没有法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曳耳朵忽然听到女人的叫声。 嗯,就是那种叫声。 只不过太撕心裂肺了,一听就知道男人很猛。 白飞飞也听到了,直接竖起了小耳朵。 “在那边。”她朝着边上的杂房一指。 然后,两人无声无息,飞快进去了那个杂房。 果然,声音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只不过,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这杂房里有一个炕,草席和褥子卷在一边,一扇暗门打开着。 女人的叫声,就是从打开的暗门传来的。 靠,竟然有密室?苏曳顿时大为惊喜,难怪之前在书房找不到任何罪证。 苏曳和白飞飞小心翼翼进入暗门,走入暗道。 走了几米,前面就是地下室了。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地窖,被改成了地下密室,但里面有灯火。 都半夜了,还不睡觉? 这地下密室应该是宅子最早的主人挖的,所以密室门也有破损,有不少裂缝。 白飞飞趴下来,朝着门上的裂缝望进去。 原本她腰臀的曲线就惊人,这一趴下,就更加夸张了。 那种圆滚,那种丰满。 丰臀和细腰的强烈的对比! 太炸裂了。 只看了一眼,白飞飞娇躯一颤,双耳红透。 因为里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正在妖精打架。 女的是广奇的妻子完颜氏。 男的是一个强壮英武的年轻男人,正是被成为八旗年轻第一巴图鲁的钮祜禄.广录。 他真的很强悍,广奇的妻子完颜氏死去活来,近乎撕心裂肺了。 难怪要来地下密室做这事,在地面上的话,只怕会被那些守卫的兵丁听去。 难怪所有的兵丁都被赶出了院子。 于是,接下来两个人就蹲在门外,听了两刻钟的激烈大戏,太牛逼了。 苏曳和白飞飞一声都不敢发。 只不过白飞飞心跳越来越快,身体越来越热。 她此时真的很害怕,苏曳会做出什么动作。在这个时候,苏曳真的做什么,她连挣扎都不能,因为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有些时候,她隐隐觉得,苏曳的手是不是已经摸到她丰满的圆翘了,因为有一种隐隐的痒感。 偷偷瞟一眼,苏曳规矩得不得了,根本没有碰他。 这种环境下,还出现幻觉了吗?都怪苏曳有前科。 “好人儿,我今天都被你折腾散架了,明天还要去顺天府衙门办正事,帮你弄死苏曳一家呢。”完颜氏略带沙哑道:“夜深了,该睡觉了。” 然后里面的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广录忽然道:“帮我弄干净。” 完颜氏腻声道:“死鬼。” 而外面的白飞飞听到里面的声音,甚至能幻想画面,整个人仿佛要烧起来一般滚烫。 “走吧,上去睡觉,这里太憋了。” 两个人就要出来了。 苏曳和白飞飞赶紧缩到过道的夹角处,免得被广录两人看到。 那个夹角非常狭窄,两个人顿时挤在了一起。 甚至,白飞飞滚烫火辣的娇躯,最圆滚的部位稍稍有些用力撞上了苏曳。 真的是完全无意的。 一弹! 一顶! 顿时,两个人如同过电一般,一阵酥麻,微微一阵哆嗦。 要知道苏曳也听了两刻钟,正是最张扬的时刻。 偏偏这个时候,真的躲无可躲。 白飞飞想要避开,却怎么都避不开啊。 一方往前太狠,一个往后太翘,这就凶猛撞在一起了。 不过,好在广录压根没有在意这边,他搀扶着完颜氏直接离开了过道,掀开炕上的褥子,返回到地面上去了。 不过整个过程有点慢,两人一边调笑,一边摸来摸去的,当然走不快。 整整十来分钟后,上面才没有了声音。 而整个过程中,白飞飞仿佛被点穴了一般,一动都不敢动,而苏曳在很努力往后缩,还是不行。 “嫂子,差不多了。”苏曳道。 白飞飞本来要挣扎起身,却腿下一软,整个人直接瘫到苏曳的怀里。 滚烫,滑腻,生香。 苏曳呆了一下,然后伸手将她的娇躯扶正,没有趁机占便宜。 白飞飞这才猛地一闪,飞快退开,冲进了密室里面,直接把门关上。 “小曳,别进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白飞飞颤抖道。 她的娇躯靠在门上,大口地喘气,胸前尺寸显得更加惊心动魄。 足足好一会儿才发现,好像有些粘腻湿凉,顿时更觉得不堪。 ……………… 几分钟后。 苏曳也进入密室之内,两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别创造新脚印,踩着广录他们原有的脚印上,垫着脚踩。”苏曳道。 因为这个密室很久没有人打扫,地上都是尘土,踩上的脚印非常清晰。 但根本不需要他吩咐,白飞飞本来就是这样做的,而且仿佛比苏曳还要老练。 嫂子的兼职,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接下来,她开始轻车熟路地搜寻广奇的这间密室。 “找什么?”白飞飞低声问道,甚至是可以压低了声音,免得让苏曳听出来里面的颤抖。 “账本,密信,还有醉马草,三枝九叶。”苏曳道:“能够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话,我们就自己放进去。” 这书房里面还充满了特殊的味道,显得有些乱靡,让白飞飞努力屏住呼吸。 明明应该认真找东西,但她脑子却在想,这个地方人不知鬼不觉,如果苏曳这个时候忽然发疯要非礼她,该怎么办? 现在的他这么勇猛,她应该无力抵挡的吧。 白飞飞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现在是什么时候?他是你的小叔子,你是有丈夫的女人。 贞节,贞节! 苏曳道:“一种草,有可能是细杆的。也有可能是一种叶子,三枝九叶。前一种马儿吃了之后会发癫,吃多了会抽搐死去。后一种马吃了不会中毒,但是会发情。” 接下来,两个人继续无声无息的翻找。 “找到账本了。”白飞飞忽然道,然后打开一看。 苏曳凑过来,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广奇果然私下贩卖太仆寺的战马,连分赃的人都清清楚楚。 “要拿走吗?”白飞飞道。 苏曳道:“不拿走,记住关键就可以了。” 这个账本就几页纸,想要记住关键数据不难。 接下来,两人开始找有没有醉马草,或者三支九叶。 能找到更好! 要是找不到,也不要紧,就是不太完美。 “找到了一封信,是太仆寺的一个官员写给广奇的。”白飞飞打开看了一遍道:“果然有这种草,这个太仆寺的官员发现了广奇的勾当,但没有上报,而是写信敲诈钱财,但又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写了匿名信,而且还隐瞒了字迹,应该是左手写的。” 接着白飞飞问道:“这封信要拿走吗?” 苏曳道:“不拿,放回原处。” 白飞飞将信折好,又放回原处。 苏曳忽然道:“嫂子,你为何不自己做主,事事要问我?” 白飞飞一愕,是啊?家里一直是他做主的,今晚为何一直问苏曳让他做主? 她没有回答。 “找到了。”过了一会儿,白飞飞道。 “哪一种,草还是叶?” “都有。”白飞飞打开了一个暗格,里面有几个麻袋,不仅仅有醉马草,还有三枝九叶,还有其他草药,大概都是能让战马发癫的东西。 而装草药的箱底,还有一个小本子,上面的字迹有念头了。 竟然各式各样的配方,还有实验结果,整整几十页。 靠! 太专业了。 如何让战马发疯,延时发疯等等等。 好几种配方,最精妙的配方,有超过十一种草药。 相较而言,苏曳的醉马草、三枝九叶算个屁啊。 这字迹,这纸张,应该超过十年了,不是广奇写的,大概率是他的父亲太仆寺少卿宁寿。 研究得如此精深,是想要靠这个发大财,还是想要靠这个办大事? 苏曳准备的证据,都用不上了。 现在一切完美了,比想象中的还要完美。 真正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可以逻辑闭环了。 这一切足够了,可以去给敌人致命一击了! ………………………… 注:第一更四千多字送上,恩公的票票记得给我好吗?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左右。 第37章:奏章!揭开大案! 两人回到秘密仓库中。 苏曳挥毫泼墨,写了一份奏章,然后递给白飞飞看。 白飞飞努力平静下情绪,打开苏曳写给皇帝的这份奏章。 奏折洋洋洒洒上千字。 里面的内容让人看一眼就触目惊心。 先揭露广奇用毒草让战马发癫,然后把这批战马列为废马,卖到外面,中饱私囊。 接着开始引申,联想当年广奇的父亲宁寿,作为大理寺少卿的时候,是否也用同样的手段谋害还是四皇子的皇帝陛下,使得陛下坠马断腿? 接着,奏折中开始引申到曾经的太仆寺卿卓秉恬身上,进而引申到当年两个派系的夺嫡阴谋之上。 最后恰到好处点出,苏全刚刚调查出一些证据和端倪,立刻就遭到了对方的联手绞杀,显然就是杀人灭口,掩盖罪行。 这证明在朝廷内部,确实存在着一个曾经试图谋杀皇帝陛下,至今仍旧心怀叵测的谋反集团。 请皇帝陛下对太仆寺废马案彻查到底,对广奇之死案彻查到底,让一切真相大白。 奏折逻辑链,证据链都非常完整。 奏折文笔极好,充满了揭开惊天大案的紧迫感,悬疑感,半史诗感。 白飞飞道:“我不太懂,但是看完后,觉得惊心动魄!” 苏曳将奏章折叠好。 接下来还有一个难题,如何把这份奏折送到皇帝面前。 而且要在六点之前让皇帝看到,否则贾桢那边已经判案完毕,要么斩监候,要么流放宁古塔。 最关键的是,判案完毕后,立刻就会派人来抄家。 家一旦被抄,那就算翻案,家产也拿不回来的。 苏曳直接去冲宫门?那基本上是找死,除非到万不得已,否则不能这样做。 更何况苏曳现在无官无职,已经没有资格给皇帝上奏折了。 而且,凭什么让皇帝五点钟看你奏折,你以为你是谁? 这份奏折,一定要让某個大人物转交。 确保在第一时间送到皇帝手中,并且看到。 晚一点点都不行。 晚上一两个小时,那基本上就完了。 所以,一定要在顺天府尹判案之前,就让皇帝看完这个奏折,并且下旨掀开这个惊天大案。 那么,让哪个大人物转交? “嫂子,你就呆在这秘密仓库之内,等一切尘埃落定才出去,我去给皇帝递奏章。”苏曳道。 白飞飞道:“我送你出去。” 她已经决定了,绝对不会躲在这个仓库里面。 婆婆佟佳氏此时一个人在家里,何等凄凉,何等恐惧,她作为儿媳怎么可以躲? 她偷偷翻墙要回家陪婆婆,保护她。 明天一早,顺天府来抓人的时候,她就让抓走,去陪丈夫苏全和公公苏赫。 白飞飞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产生了强力的愧疚感,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不道德的女人,所以为了弥补这种羞耻感,所以她决定被抓进顺天府和丈夫同甘共苦。 而且丈夫太正直,公公苏赫太笨,贾桢审案的时候,需要她白飞飞在场,才能确保撑到苏曳这边翻盘反杀。 两个人刚刚出了这个胡同,顿时便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是九门提督府的马队和巡逻队。 整整上百人,正在到处搜捕苏曳和白飞飞。 为了抓苏曳,湘军集团、顺天府、穆宁柱都统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苏曳和白飞飞赶紧躲在墙角阴暗处,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很默契地隔开一段距离。 就这样静静地等着巡逻队过去。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 “啪……” 一道闪电猛地炸裂。 瞬间,这个巨大的闪电猛地照亮了整个街道。 巡逻的官兵顿时看到了躲在墙角的苏曳身影。 “那里有人,搜!”为首的军官一声惊呼。 然后,军官率领着几十人直接冲上来。 剩下十几人,拿起弓弩瞄准,神机营的十几人,拿起火枪瞄准。 艹! 闪电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了。 险象环生之际! 忽然,白飞飞如同雌豹一般冲出去。 整个娇躯猛地跃起,一脚将战马上的军官踢飞,直接翻身上马,夺路狂奔。 她这是为苏曳引开敌人。 这……这还是苏曳第一次看到她的身手。 “追,追,追!”那个军官高呼。 十几个弓弩手,十几个神机营的火枪手,便要对着白飞飞身影发射。 尽管这个时候苏曳绝对不能暴露,但还是准备猛地暴起,救白飞飞。 “不要开火,抓活的,抓活的!”那个军官高呼道,然后翻身上了另外一匹战马,带着上百人朝着白飞飞的背影追去。 白飞飞粗着嗓子,高呼道:“想要抓住我苏曳,做梦!” 转眼之间,白飞飞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身后上百人疯狂直追。 “我苏曳要干大事,干大事!” 白飞飞这是在告诉苏曳,不要管她,专注去干大事。 苏曳成功了,大家都没事。 苏曳失败了,全家都完蛋。 …………………… 顺天府内。 穆宁柱,张玉钊,贾祯都在。 “苏曳还没有抓到吗?”穆宁柱寒声道。 “没有,苏曳和白飞飞,依旧在逃!” 穆宁柱道:“加派人手,全城搜捕,绝对不能让他逃出京城!” 片刻后,又有一个军官来报。 “大人,发现了白飞飞,她假冒苏曳,正在围捕中!” 穆宁柱道:“苏曳呢?” “还没有发现!” 张玉钊道:“不好,苏曳这是要狗急跳墙。” 穆宁柱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跳什么墙啊?最多逃出京城。” 张玉钊道:“不,此人非常奸诈狡猾,他可能想要翻盘。” “翻盘?现在这个局面,他还想要翻盘,完全是白日做梦啊!” 接着,他拿过地图道:“我们要站在苏曳的角度思考问题,我们完全想不出他有什么翻盘的办法,但不能这样大海捞针,他会去哪里,然后提前把兵部署在哪里,守株待兔。” “崇恩的宅邸周围,布满兵马。” “瑞麟的宅邸外面,也布满兵马,不要太近,那毕竟是军机大臣。” “惠亲王府的胡同口,也拍士兵把守。” “肃顺大人宅邸的外面,也布上兵马,并且您亲自去见肃顺大人,一旦苏曳去他家里,请帮忙立刻抓捕。”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前往皇宫的所有通道,全部布上兵马。” 皇宫周围当然是不能派兵,但前往皇宫的每一条路,都可以派兵把守,这也是九门提督府的职权。 如此一来,只要苏曳去上面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被抓捕。 张玉钊为苏曳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一次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 ………………………… 还是那个关键问题,苏曳如何把这个杀手锏奏章递进宫内。 而且还要保证皇帝第一时间看到? 这一步很难。 靠苏曳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皇帝根本不愿意见他。 能够让皇帝第一时间看奏章的人不多,肃顺算一个。 但他是曾国藩的靠山,怎么可能帮苏曳? 如果苏曳求到他府上,最大概率是直接抓住,送到顺天府,连肃顺的面都不会见到。 崇恩大人也不行,他分量不够,而且被罚闭门思过。 瑞麟也不行,他不会帮苏曳。 所以,唯一能够帮苏曳递交奏章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恭亲王奕䜣。 对,事实就是这么魔幻。 这份奏折里面所揭开惊天大阴谋,谋害皇帝的幕后指使是卓秉恬,隐射的最终黑手,就是这位夺嫡的种子选手,恭亲王奕䜣。 那么苏曳去恭亲王府拜见,说我这里有一份奏折,是要害您的,麻烦您帮我送进宫给皇帝看? 你苏曳要杀我?还要我帮伱递刀子? 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这大概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吧。 但是经过苏曳和负八妹的一再复盘。 最终发现,恭亲王奕䜣是最完美的人选,比肃顺还要完美。 …………………… 深深吸一口气,把各种方案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又一遍,苏曳朝着恭亲王府狂奔而去。 这个位处于地安门附近的恭王府算得上是整个京城最负盛名的宅邸,他的前两任主人分别是和珅和庆王永璘。 半夜被吵醒接到苏曳的拜帖,恭亲王是错愕的。 但苏曳说得太吓人的,说有一件关乎恭王生死存亡的大事,他来救恭王之命。 于是,下人不得不禀报。 因为这段时间恭王确实危机重重,不久之前他强求把母亲康慈皇贵太妃立为太后就彻底惹恼了皇帝。 在恭亲王看来,太妃不仅仅是他的亲母,也是你奕詝的养母,对你恩重如山,如今病倒垂危了,唯一的念想就是成为太后,你现在不封,难倒等崩了之后再追封吗? 咸丰皇帝本来也是自己想要封太后的,但现在看来却仿佛是被奕䜣逼迫的一般,而且还被对方站在了道德高地,于是就彻底恼了,直接找了一个理由,把奕䜣赶回王府静养,别来掺乎政事了。 这几年,恭亲王起起落落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过接到拜帖的恭亲王,心中还是恼怒的。 ………………………… 苏曳轻而易举就进入了恭王府,并且受到了恭亲王奕䜣的接见。 养云精舍内,奕䜣目中之怒,引而不发缓缓道:“本王倒是没有想到,你会来见我。” 这段时间,大家都不敢来见恭王,唯恐触怒皇帝,就连胜保和僧格林沁也不例外。 奕䜣道:“我知道你家正在面临死局,顺天府和步军统领衙门在通缉你,我也知道你是来求救的,所以故作惊悚之言。” “但是苏曳,我救不了你,也不会救你。之所以见你,只是给你一个体面,仅此而已!” “如果你愿意,可以喝一杯茶,然后我再把你交给顺天府。” 恭亲王当然不会救苏曳这样的小人物。 苏曳道:“不,我不是来向恭王求救的,相反我是来救恭王的!” 恭亲王呵斥道:“到这个时候还要装腔作势吗?本王没有兴致陪你,送客!” 说罢,恭亲王直接起身就要离开。 几个仆人就要上前轰走苏曳。 苏曳拿出怀中的这份奏折,递给奕䜣道:“这是我要递给陛下的奏折,恭王殿下先看一眼。” “不看。”奕䜣就要转身离开。 苏曳道:“恭王还是看看为好,我再强调一遍。这是关乎您生死存亡之大事,我不是来向您求救,而是来救您的。” 奕䜣大怒,直接要下令让人将苏曳也叉出去。 但他还是本能拿过苏曳的奏折,打开随便一看。 上千字的奏折,奕䜣看完之后,顿时脸色剧变。 …………………… 注:第二更近四千字送上,今天依旧八千多字。您的票,您的支持就是我的勇气。 拜求支持,给您鞠躬了。 第38章:入宫觐见,十万火急! 养云精舍内。 恭亲王奕䜣看了这奏章后,顿时双手微微发抖。 接着又看了一遍。 然后,他完全不敢置信地望着苏曳。 我,我入! 这么狠毒?这么厉害?这么牛逼? “这是你写的,还是你兄长写的?”奕䜣颤声问道。 苏曳道:“这已经不重要了吧,殿下。” “你不怕死吗?”奕䜣寒声道:“莫非欺我失权了,就杀不得你吗?” 苏曳道:“恭王杀我,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他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奕䜣又看了一遍,还是感觉无比的震撼,浑身汗毛甚至都一根根竖起。 眼前这个人是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去请宁先生过来。”奕䜣道:“来人,把苏曳带出去。” 顿时,进来两个武卒,将苏曳带到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内,暂时软禁起来。 片刻后,一個老者走了进来。 奕䜣将苏曳的这份奏折递给对方。 幕僚宁道恩看了一眼,也顿时眼睛大睁,又看了一遍。 “这,这是谁的手笔?这是要掀起惊天大案吗?”宁道恩道。 奕䜣道:“西林觉罗.苏曳,当然也可能是苏全。” “这是个疯子,也是一个天才!”宁道恩道。 苏曳一家这个事,不大不小,对于京师高层来说,就是一个八卦闲谈,但也都知晓几分。 恭亲王知道,宁道恩也知道。 因为他们不得不知道,因为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演变成为大事。 任何一件小事,可能成为攻击别人的武器,也可能成为别人攻击自己的武器。 更何况这件事情牵涉到了顺天府尹贾桢,对奕䜣影响最大的老师毫无疑问是卓秉恬,但奕䜣最亲近的还是贾桢。 因为在奕䜣心中,觉得自己夺嫡失败,卓秉恬是需要负一定责任的。若不是他的谋略输于奕詝的老师杜受田,那么自己坐上皇位的概率是大于奕詝的。 因为贾桢牵涉其中的缘故,所以奕䜣更加关注这件事情,也曾经和幕僚讨论过。 讨论的结果,苏曳一家必死无疑。 钮钴禄家族虽然吃相不好看,但却没有人愿意为了苏曳一家和钮钴禄家为敌,毕竟苏曳一家实在是太弱了,而且在满汉两边横跳,大家都很讨厌。 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了,什么法子都没有用了。 这是奕䜣和宁道恩讨论之后的结果。 结果现在,实在是让他们惊到了。 苏曳的自救手段竟然是如此的刁钻,如此的惊天动地,如此聪明绝顶。 为了救自己一家,这是要让多少人头落地? 但是确实有效,而且是有奇效。 这是何等天才的想法?这是何等大胆狂放的思维? 这究竟是谁的手笔?竟然如此聪明?想到了这招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太可怕了! “这苏曳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废物吗?”宁道恩道:“这等手段,有几个人想得出来?就算想得出来,又有几个人敢做?” 所以,这是一个天才,还是一个疯子。 “这何止是疯子,简直是胆大包天?”奕䜣道:“他这个奏章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指老师卓秉恬为了帮我夺嫡,试图谋害陛下,这份奏折里面的幕后黑手,是我!我会变成这个惊天大案的幕后黑手。” 宁道恩道:“不至于,当时王爷才八岁。” “今上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恭亲王道:“他真发愁没有理由发落我,肃老六那群人正愁没有机会彻底打倒我,这份奏章一上去,要死多少人?卓秉恬一家,宁寿一家,还有太仆寺要死多少人?我会怎么样?是被罢黜,还是被圈禁?” 说完这话,奕䜣浑身都在发抖。 他这个恭亲王是先帝册封的,而且是写在遗诏里面的,大清以孝治天下,当今皇帝再看奕䜣不顺眼也不能罢黜他。 但真的涉嫌谋害皇帝,那圈禁可能性不是没有。 “他当大清是什么?汉朝吗?明朝吗?巫蛊之祸吗?动不动杀皇族?动不动株连九族杀个几万人?阿其那,塞思黑都没有被杀呢。”奕䜣厉声道:“他还敢把奏折送到我面前,他不知道死怎么写吗?” 幕僚宁道恩道:“苏曳不仅是给您看的,还想要您亲自送入宫内给陛下预览。” “做梦!”奕䜣怒吼道:“我将他碎尸万段,写一个谋害我的奏章,还要我帮他递给陛下?做他的春秋大梦。” 说罢,奕䜣几乎要立刻下令,让人去发作了苏曳,直接送去顺天府。 宁道恩没有说话,而是任由奕䜣发怒。 这位恭亲王聪明果敢,但是性子确实急,而且还喜欢表现,之前就经常在道光皇帝面前表露出自己尚且不成熟的主张,往往触犯了道光内心的保守之心,这才失去了储位。 等了一会儿,宁道恩才开口道:“幸亏肃顺没有看到这份奏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顿时,奕䜣冷静了下来。 现在最想将他彻底扳倒的人,毫无疑问是肃顺一党。他奕䜣不倒,肃老六始终如同芒刺在背。 “那么,杀了苏曳?”奕䜣道。 宁道恩道:“也是一个办法。” 但是,杀了苏曳就能彻底按下这份奏章了吗? 他难道就没有把这个奏章备份吗?如果恭亲王不递交,就不会有人把这奏章递给肃顺吗? 想想那个场面,就不寒而栗。 ………………………………………… 苏曳再一次回到养云静舍。 “你这份奏折里面,卓秉恬是谋害陛下的幕后黑手,我也很难逃脱干系。”奕䜣道。 苏曳道:“是。” 奕䜣又道:“伱想要让我帮你把奏章递给皇帝陛下?” 你奕䜣的心机也一般嘛,你不是应该称皇兄的吗?这个皇帝陛下的称呼是不是太见外了? 苏曳道:“是。” 奕䜣道:“你还想要在顺天府判案之前,让皇帝看到这封奏折。” 苏曳道:“是!” 奕䜣道:“你知道,贾桢是我的老师,想要杀你全家,轻而易举。” 苏曳道:“是。” “凭什么?”奕䜣道:“给你三句话机会说服我。” 话虽如此,但是奕䜣心目中早就对苏曳想要说的话滚瓜烂熟。 无非就是这份奏章由您送进去是最好的,如果让肃顺送到皇帝的面前,您就大祸临头了之类的话。 苏曳道:“第一句话,恭亲王事到如今,您还想要那个皇位吗?” 恭亲王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乾坤已定,我等当然效忠陛下,难道祸乱朝纲不成?” 苏曳继续道:“第二句话,当今皇帝为何屡次针对恭王,无非您太过于出色,而且桀骜不驯,过于倨傲,难道一辈子不低头吗?” 恭亲王沉默。 苏曳道:“第三句话,当今陛下缺乏安全感,恭亲王给他把柄,他心中只有高兴。” 恭亲王没有说话,缓缓道:“本王可以去递这个奏章,但如果等到天亮之后再递呢?等到顺天府尹贾祯对你家人动刑之后,甚至抄家之后,再递这个奏章呢?对本王没有影响吧。” 呵呵,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也要做? 苏曳缓缓道:“王爷快一点会更好,因为在卯时二刻会有另外一个人,递上同样的奏章。到了那个时候,王爷就非常被动了。” 这话一出,顿时奕䜣目光一寒。 “谁?!”奕䜣寒声问道。 苏曳道:“那个人是谁?王爷心知肚明,懿嫔!” 既然不能以利诱之,就用恐惧逼迫之。 苏曳无法让懿嫔将这份奏章转交给皇帝,她现在还做不了这件事,但是用她来胁迫奕䜣却刚刚好。 奕䜣心中疑惑不定,望向苏曳的目光也多有变幻。 他不信懿嫔会为苏曳做这样的事情,但他不能赌,哪怕有百分之一可能性呢? 最终,奕䜣哈哈大笑,拍着苏曳的肩膀道:“苏曳,曾涤生对你看走眼了啊,哈哈哈哈!” 然后,他用最快速度穿上朝服,拿上奏折前往皇宫。 ………………………… 此时,咸丰皇帝刚刚起床洗漱完毕。 练了一会儿功后,觉得断腿处发酸发麻,心中不快,便不再练了。 径自去了养心殿三希堂,随便拿起一本书看。 而就在这个时候,太监增禄进来道:“皇上,恭亲王求见,说有十万火急之事。” 皇帝眉头一皱,心中一惊。 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奕䜣就进攻觐见,前所未有。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还十万火急?! “进!” 太监增禄顿时高呼:“宣恭亲王觐见!”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左右。 诸位大人,今天一早,手中票还在吧,给我好吗?谢谢了 第39章:皇帝闻大案!惊怒下旨 白飞飞在京城里面狂奔烈马,整整两刻钟。 然后,被几支巡逻对围追堵截。 最后,她直接朝着家里的方向而去。 刚刚到家门口,立刻就被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包围了。 而这个时候,苏曳家门外,站着一个宫里的太监,他正在叫门也无人应答。 此时见到白飞飞下马,顿时冷道:“哟,这个家里终于来人了啊。” 步军统领衙门的官兵本来要上来抓白飞飞,见到这個太监,顿时暂停。 “白氏何在?”太监中气十足道。 白飞飞上前道:“我就是。” 那太监道:“我是懿嫔身边的首领太监。” 这就奇怪了,为何这大半夜懿嫔会派太监过来? “公公,这大半夜的辛苦了,可有什么吩咐吗?快进屋。”白飞飞道。 “给主子办事,哪敢说辛苦?门就不进了。”太监朗声道,态度很冷淡。 这个态度有些不妙,因为一直以来他得了苏赫家许多银子贿赂,态度还是很亲热的,而现在满口套话。 接着,太监拿出箱子道:“这就是你们送的耳坠,拿回去吧。” 白飞飞柳眉一颦,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懿嫔收下这个蓝宝石耳坠,表示她愿意出手相助。 而现在又送回来?表示划清界限? 那之前为何要收? 太监道:“这上面的蓝宝石,主子不喜欢,换掉吧。” 懿嫔大名杏贞,小名兰儿,最喜欢蓝色的东西了,蓝宝石尤其,而这个耳坠是银杏叶形状蓝宝石,完全是她的心头好。 懿嫔刚收到这个蓝宝石耳坠的时候,犹豫了很久,决定还是不想让苏曳失望,决定出手相助,这个时候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这是她本身就带着侠气的性格。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她就把这个蓝宝石耳坠去送给了皇后娘娘,借机试探皇后娘娘的态度。 毕竟,这次要致苏曳一家于死地的副都统穆宁柱是皇后亲族。不过懿嫔是心存侥幸的,因为皇后娘娘淡泊,不太在乎外面的争斗。 然而,懿嫔应该是在皇后那边得到了非常清晰的态度,她不但是碰了钉子,很可能是触怒了皇后。 为了挽回皇后,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懿嫔选择将这个蓝宝石耳坠还回来。 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信号。 这代表着皇后非常清晰地站在了穆宁柱的一边。 所以懿嫔害怕了,但是她话有没说清楚,没有说彻底退还,而是说换宝石。 某种意义上,算是既要又要了。 白飞飞接过那个箱子,心中顿时为苏曳感觉到难过。 殊不知,这只是苏曳对懿嫔的一次测试和打压。 之前每一次都是懿嫔出手帮助他,久而久之,她对苏曳会有强烈的心理优越感的。 她觉得自己是强者,而苏曳是弱者。 而且,懿嫔是觉得苏曳肯定过不了这一关,所以想要及时止损了。 但苏曳不仅靠着自己度过这个难关,而且还将敌人灭了。 到那个时候,懿嫔收获的可不仅仅是震惊了。 还有愧疚,自我怀疑,等等等等…… 从此之后,每当关乎到苏曳相关的决定时,她都会记住这一次教训的。 千万别赌苏曳输。 现在进行测试是最合适的,等到她成长之后再做这种测试,后果可能就比较惨烈了。 步军统领衙门的军官寒声道:“白飞飞,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白飞飞道:“我要去把懿嫔娘娘的东西放好,并安慰一下我的婆婆,然后就跟你们走!” 一刻钟后,在佟佳氏的哭泣声中,白飞飞束手就擒,被抓去顺天府。 而此时,天蒙蒙亮起。 后面的太监加了一句:“你们审案归审案,别做贱人,否则娘娘会很不高兴的。” …………………… 养心殿,三希堂。 咸丰皇帝正在看苏曳的这份奏折,双手在发抖。 恭王奕䜣站在边上,心情无比忐忑。 他其实没有苏曳想象中的那么丑,面孔算得上端正,脸上确实有麻点,但不多。不过整个人的精气神不好,有些瘦,略带病倦,背挺得不是很直。 奕䜣看奏折很快,咸丰却看得很慢,仿佛看每一段都要想一下。 事实上,他一开始并没有看进去,心神依旧沉浸在奕䜣进宫一事上。 他一直到现在对奕䜣都充满了戒备,对他进宫一事也当成了巨大挑战。夺职之后,奕䜣很久没有进宫了,今天忽然来会有什么事情? 但是等到真正看进入奏折之后,他整个人骇然大惊。 竟然有人要害自己?当年自己坠马,真的是阴谋? 当年出事的时候他还小,并不懂事。 后来长大的时候,也不是没朝那边想过,不过一是事情过去了多年,完全无从查起。二是因为他一继位便都是焦头烂额之事,也没有这个功夫和精力。 而这份奏折,就如同最犀利的剑,刺穿了他内心长久以来的怀疑。 这份奏折写得太好了,完全是惊心动魄,如同苏曳意料的那样,皇帝产生了无边无尽的联想。 阴谋,这里面有天大的阴谋。 一个因为夺嫡,而针对朕的天大阴谋,这些年都被蒙在鼓里了。 如果奏章上说的是真的,那这一切就太可怕了。 卓秉恬和宁寿当年谋害朕,竟然隐藏了十几年而平安无事。 如今竟是广奇制造疯马中饱私囊而露出破绽。 那现在朝野之中,是不是还有一个反帝党呢? 皇帝陷入了剧烈的怀疑,还有无边的震怒。 但是紧接着,他又陷入了怀疑之中。 这又是什么阴谋?老六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这奏折暗指幕后黑手是卓秉恬,甚至是他奕䜣,却为何是奕䜣把奏折送进来的? 等到咸丰看完之后,奕䜣起身,摘下帽子,跪在地上道:“陛下,臣弟自请革去亲王之衔,自愿禁闭在家中,等待真相大白。” 皇帝赶紧上前,将奕䜣搀扶起来道:“六弟,这是哪里话?这与你何干?当年你才八岁。” 这话说得奕䜣心中一冷。 好嘛?皇帝伱这话完全表明了心中所想啊,你就认为此事为真,当年就是卓秉恬害你坠马啊。 “此事惊天,请陛下派遣专员调查之。” 咸丰道:“这奏章是苏全写的吗?” 奕䜣道:“不,是苏曳。” 咸丰道:“又是他?!” “这个案子既然是苏全查出来的,为何不是他上奏折?而是让这个被罢官的苏曳上奏章?” 奕䜣道:“他被顺天府抓了。” 被顺天府抓了,好得很啊! 苏全刚刚查出疯马一事,全家立刻就被顺天府抓了。 偏偏顺天府尹贾桢,又是你奕䜣的老师,卓秉恬的同党。 当年太仆寺少卿宁寿,也是你卓秉恬的人。 巧得很啊! 用现代的话说,皇帝心中已经完成了逻辑闭环。 你们杀人灭口,掩盖罪行的手段是不是太粗暴了一点? “王承贵!”皇帝大声喊道。 片刻后,总管太监王承贵进来跪下。 皇帝道:“太仆寺主簿苏全一家被抓了,怎么回事?” 王承贵当然,他作为总管太监,每天都有一堆人讨好他,急不可耐地汇报消息。 更何况这件事情可能还涉及到后宫争宠。 只不过,他此时只能装着不知道。 “回皇上,奴婢不知道。” 咸丰道:“不知道,就出去打听!” 王承贵装模作样地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跪下禀报道:“回皇上话,是苏全一家殴打钮祜禄.广奇,苏全的妻子白氏一脚踢飞了广奇兄弟二人,当场吐血,回家之后兄弟两人就没了,广奇媳妇完颜氏去顺天府报案,所以顺天府就将苏赫和苏全拿了,那个白飞飞和苏曳提前逃走了,目前不知所踪。” 王承贵这话,完全带有强烈的偏向。 对广奇去苏全一家闹事,那是完全只字不提,而且还专门强调苏曳和白飞飞在逃。 咸丰皱眉道:“还有这事?” 王承贵道:“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昨日,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闹得满城风雨,内城的满人们还在说,现在汉人是跋扈了,对满人的阿哥,说踢死就踢死。” 王承贵继续添油加醋,他知道咸丰皇帝的逆鳞在哪里,那就是汉人爬到满人的头上。 白飞飞一个汉人女子,一脚踢死满人勋贵,这还得了? 更何况广奇再落魄,那也是钮祜禄。 王承贵说这话,当然不是没有代价的。 三千两银子,穆宁柱已经先支付了,事成之后还有五千两。 在王承贵看来,这钱赚的太容易了。 钮祜禄再不争气也是钮祜禄,皇后娘娘平时或许不在意,但如果被人踢死了,那她还是会愤怒的。 另外一个,他长期侍候在皇帝的身边,对皇帝心思琢磨得透透的。上一次九江之战,所有人都错了,唯独苏曳对了。 苏曳这不仅仅是在打曾国藩的脸,更是在打皇帝的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皇帝忍了下来,他不能让别人说他是袁绍。 但皇帝内心真的不恨苏曳吗?作为奴才的王承贵,当然要为君分忧,推波助澜。 不过,现在咸丰心中哪里在乎这个,他只在乎有人要谋害自己。 不行,这件案子,一定要彻查清楚,否则他寝食难安。 “来人,令九门提督联顺觐见,立刻,马上!” “令大理寺卿田雨公即刻觐见!” “着步军统领衙门的人,立刻去恭亲王府,把苏曳带进宫!” “快去!” “在这屋子的任何人,不得离开半步!” “胆敢私自报信者,死!” ………………………… 注:第二更送上,谢谢您的月票,谢谢您的推荐票,拜托大家了。 第40章:兵马四出!苏曳进宫 这话一出,王承贵一惊,顿时觉得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就是死了一对广奇兄弟吗? 而且抓捕苏曳和白飞飞,也用不着让九门提督亲自来吧! 王承贵不能离开,另外有太监,飞快奔出去传旨。 三刻钟后! 外面传来了声音。 “臣联顺,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门提督,终于来了。 片刻之后,大理寺卿田雨公也来了。 “臣田雨公,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养心殿内的空气,无比肃杀压抑。 皇帝仿佛拼命在压着怒气。 “联顺,你立刻点五百兵,去将钮祜禄.广奇家彻底包围,不许任何人进出,不许任何人动里面的任何东西,也不许损毁里面的任何东西。” “田雨公,你带着大理寺的人,查抄广奇家的任何物件。尤其是书信,药物等等,你亲自检查,听到了没有。” 听到皇帝的话,联顺和田雨公二人身上汗毛立刻竖起。 很显然,这是出大事了。 否则区区一个钮祜禄.广奇,根本不需要出动两位大臣,这是让二人互相监督的意思,免得被人动了手脚。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确定有没有这件事,确定证据,证明苏曳奏章是否编造。 联顺和田雨公二人,都是咸丰的心腹。 大理寺卿田雨公的能力口碑虽然不如前任倭仁,但后者是道光朝的心腹,而且为人太刚硬被咸丰不喜,不久之前因为叶尔羌郡王的事情发作了他,将其扔在了一边,让这个更听话的田雨公做了大理寺卿。 所以这位田雨公别的本事还未显,但对皇帝的忠心确实不用怀疑的。 咸丰望着大理寺卿道:“田雨公,不要放过任何细节,知否?” 田雨公叩首道:“臣明白,定不辜负圣恩。” “增禄!”咸丰喊道。 顿时,一个年轻太监飞奔而入。 这位太监原名刘多生,从名字就能看出大概是家里的悲剧。 他虽然不是总管太监,但却是咸丰的心腹,一直跟随在身边。 “你带上侍卫,着便衣赶去顺天府,阻止贾祯审理谋杀广奇一案!”咸丰道。 “嗻!”然后增禄便要出宫办差。 忽然咸丰阴冷道:“记住,帮朕观察一下贾桢,然后将他带进来!” 这话让旁边的奕䜣汗毛竖起,为贾桢接下来的命运而悲伤。 增禄道:“奴婢遵旨!” 然后,他在四名侍卫的保护下,低调地出了皇宫。 接下来,二人脚下生风一般出了紫禁城。 三路钦差,几乎同时出宫办事。 天已经蒙蒙亮,但却又乌云压顶,山雨欲来。 …………………… 出宫之后,大理寺卿田雨公和九门提督联顺就要分开,各自去衙门调人。 一人去大理寺调查抄查案的官吏,另外一人去步军统领衙门调兵。 临分别的时候,田雨公道:“联军门,今儿这差事,咱心里可要明白,什么老亲都放在一边,一心只为皇上办事。” 八旗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联顺是步军统领衙门的提督,钮祜禄.穆宁柱是副都统,大家都在军中,肯定是有关系。 而且昨天去苏全家拿人,步军统领衙门可是和顺天府一起出动的。 所以田雨公提醒联顺,可千万别徇私,不要想着包庇穆宁柱。 九门提督联顺冷笑道:“还用得着你提醒?这颗脑袋咱还想安稳在脖子上吃几年饭。” 田雨公道:“咱们只为皇上办差,如果漏了消息,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很显然,田雨公还担心联顺会和穆宁柱,或者贾祯私通消息。 联顺怒道:“田大人,放你一百個心,咱对皇上的忠诚不比伱少!” 然后,他冷声一声,转身离去。 田雨公则浑身发热,他这个大理寺卿上位两年了,还没有杀过高官。 他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自己这把刀,这一次可能要大开杀戒了。 ………………………… 顺天府内,贾桢! 上书房总师傅,太子太保,翰林院掌院学士,顺天府尹。 长期以来,他的官声不错,查办顺天府和户部贪腐一案,秉公办理,深得皇帝之心,在民间也算是好官。 而且他也不太贪污,或者说贪得不厉害。 虽然他曾经是奕䜣的老师,但捆绑得不如卓秉恬那么深,奕䜣失势之后,他虽然和对方还有隐秘私交,但公开往来已经不多。 但他内心知道,皇帝还是没有把他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当然,这也没太大所谓,只要他稳妥做官,前途依旧稳固,大不了不进军机处,大学士还是要给自己的。 汉人做官,不但要讲究权力,更要讲究名誉。因为汉人仕林,自有一套评价体系的,和皇室走得太亲密,成为皇帝的私臣,也会败坏在仕林中的名气。 眼下这个案子,所有的证词都提前摆在他面前了,他几乎一眼就看穿了所有的真相。 就是钮钴禄一族贪苏赫一家的钱财,想要借机霸占这几十万两财产。 而湘军集团那边,想要借机弄死苏曳。所以两大势力集团联手对苏曳一家进行猎杀。 所以明明知道有冤屈,但贾桢依旧会让钮钴禄家族如愿以偿,判处白氏绞刑,苏赫,苏全,苏曳流放宁古塔。 确实有冤屈,但那又怎么样? 皇后亲族和湘军两大集团都想要这一家死,贾桢也乐得成全,而且他也有很大的好处。 至于苏赫一家,把满汉两族都彻底得罪了,你不死谁死? 半个时辰内,就把案子判了。 该绞刑绞刑,该流放流放。而且人证物证齐全,流程上保证不会有任何差错。 而且他也算为迎合圣心,皇帝不想做袁绍,他贾祯也乐意为皇帝分忧。 “大人,白氏已经抓来了。”外面响起了师爷的声音。 贾桢道:“苏曳呢?” 师爷道:“苏曳不知所踪,要升堂审案吗?” 贾祯道:“先审案,再通缉!” “走吧,升堂吧!”贾桢戴上了官帽,朝着前堂走去。 “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吗?”贾桢问道。 “都齐全了。”师爷道。 贾桢道:“大理寺和宗人府那边,有人来过问吗?” 师爷道:“完全没有,人家也不愿意来管这烂事。宗人府那边,苏赫一家还远不够格。” 贾桢道:“都察院那边,会有人来挑刺吗?” 师爷道:“绝对不会,谁愿意为这么一个破落户得罪皇后亲族?而且广奇确实死了,他被白氏踢得当众吐血,无数人看得清清楚楚。肃中堂都默认的事,翻不了天去。” 贾桢道:“你们抓白氏的时候,懿嫔娘娘那边有动静吗?” 师爷道:“没有,钮钴禄家那边说了,懿嫔娘娘不会管这事了。” 贾桢道:“那就赶紧开始,赶紧结束吧。” ………………………… 与此同时,恭亲王府。 步军统领衙门八旗步兵营的左翼尉兆霖带兵到来。 然后,他将兵马留在外面,站在王府外道:“奉旨,前来带走苏曳。” 恭亲王府门大开,兆霖进入。 见到苏曳之后,兆霖拱手道:“奉皇上之命,拿苏曳进宫。” 皇帝说的是带,不是拿! 接着,兆霖望向苏曳的脸色非常不友好,甚至可以说目光充满了寒意。 说来,苏曳和兆霖还算是半个亲戚,他就是乌雅氏那个三品高官的哥哥。 之前佟佳氏委托嫂子乌雅氏去想娘家求亲的时候,就彻底触怒了这位三品官。 兆霖当时先呆了一下,然后无比愤怒,并且怀疑自己。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乌雅家失势了吗?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求亲了? 你苏曳算什么东西?临战脱逃,臭名昭著的玩意。刚刚被沈葆桢退亲,就来我家求亲? 我家冰冰是什么人物? 其实苏曳母亲也没有真正求亲,她虽然咋咋乎乎,但这点礼数还是有的,就只是向嫂子乌雅氏稍稍打听了一下而已。 结果这个乌雅氏回到娘家之后,添油加醋,当成天大的笑话讲了出来。 佟佳氏明明只是稍稍打听一下,在乌雅氏嘴里变成了直接求亲,直接激怒了兆霖。 所以今天联顺回衙门提起谁愿意去恭亲王府带苏曳的时候,兆霖立刻就毛遂自荐了。 而且他品级虽然不低,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苏曳犯大事,这次进宫要完蛋了。 所以见到苏曳之后,这兆霖叫作一个冤家路窄。 搞得苏曳还纳闷,兆霖大人,我们有仇?! 就兆霖那眼神,苏曳甚至脑子里面响起了一句对白:就你他妈叫苏曳啊? 兆霖半句话都不想和苏曳说,直接下令:“带走!” 然后,兆霖押送着苏曳离开恭亲王府,前往皇宫。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七点钟左右。 弱弱说一声,恩公,票票记得给我,可以吗? 第41章:天哪! 田雨公带着百十人和联顺汇合,几百人乌泱泱地朝广奇家冲去。 而此时还没有天亮,街道两边的人还在酣睡,此时直接被街道上的兵马惊醒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转眼之间,几百名士兵将广奇的宅邸胡同包围得水泄不通,宅子里面的任何人,不分青红皂白全部拿下了,胡同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接着,大理寺卿田雨公带着上百人进去抄家。 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是却没有查抄到像样的东西。 广奇家的这个地下密室对于其他人来说算是隐秘的,但对于大理寺来说,完全是小儿科了。 当查到这个暗门的时候,大理寺卿田雨公兴奋的浑身发抖。 正经人谁有密道啊?谁做密室啊? 这里面肯定有鬼。 作为大理寺,最怕的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那岂不是在皇上面前显得无能? “撬开,本官要亲自下去查抄!” 然后,撬开暗门,一群人涌入广奇的密室之内。 开始在里面翻箱倒柜,仅仅片刻之后,便传来一道惊喜之声。 “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他们也是有立功指标的,谁先找到有用的东西,也会列入考核,对接下来升官会有影响。 大理寺卿田雨公立刻上前,拿过来一看。 这是账本,广奇弄疯战马,变成废马,然后贩卖到外面谋取私利的分账本。 这里面牵连太仆寺一大批官员。 接下来,查抄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还有太仆寺内匿名官员给广奇投的勒索信。 另外,还有其他同谋官员给广奇的密信,说苏全好像在调查疯马外流的事情,让广奇小心,尽量搞定苏全。 还有各式各样的配方,都是将怎么将战马暂时弄疯,但是却不残缺。 甚至各式各样的实验数据都有。 而且这些配方上的纸张和字迹,比较久远了,字写得很好,不是广奇的手笔,大概率是他父亲宁寿写的。 “大人,这……案子虽然不小,但是也不大啊。”旁边的大理寺少卿低声道:“至少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让您亲自出马。” 田雨公也有些疑惑。 是啊! 太仆寺战马流失案,涉及的金额顶多一年也就是几千两银子,了不起上万两顶天了。 这样的案子,哪里惊动的了皇上?而且还让九门提督和大理寺卿一起来? 田雨公立刻绞尽脑汁,想其中的缘由。 他能感觉到,这件案子很重要,甚至关乎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分量。 这两年,田雨公压力很大,皇帝罢黜了倭仁的大理寺卿衔,让他顶替上去。 倭仁名气大,名气好,在大理寺威望很高。 田雨公虽然有皇帝的支持,但是在衙门内还是被人指指点点,威望严重不足。 好不容易有一個皇帝关心的大案,一定要利用好。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做好了,不但能够巩固圣宠,还能在衙门立威。 田雨公,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你一定要和皇帝想到一起去,否则你的前途就不妙了。 官场升官的不二法则,揣测圣心。 这么一个小小的战马贪腐案,为何皇帝会这么关心,派出这么大的阵仗? 往大里想,往大里猜! 田雨公脑子里面不由得浮现皇帝微瘸的腿,顿时眼睛大亮。 他知道了! 他悟了! 顿时间,田雨公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 几乎浑身发抖。 天哪!这是惊天大案啊! 这是他上位大理寺卿来的第一大案啊! 接下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完全懂了。 皇上,臣为您效忠的时刻到了。 “来人啊,把所有证物全部打包起来,不得有任何损毁,直接送入皇宫之内!” “任何人不得靠近证物,不得损毁,不得调换证物。” “违者,格杀勿论!” 周围人错愕,田雨公大人,我们知道这两年你在大理寺的日子不太好过,天天盼着大案,但也用不着把苍蝇腿当成火腿吧。 就这么一件小案子,还要送进宫内,不怕丢人吗? “快,还愣着做什么?!” “快!” 田雨公一边催促,一边在脑子内构思言语,接下来如何应对皇帝。 务必,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办成大案! ……………… 与此同时,顺天府内。 苏赫和苏全,白飞飞已经被押在堂下了。 而广奇的妻子完颜氏,作为原告,大堂的另外一边。 苏赫浑身发抖,已经充满恐惧,却昂首挺胸,强行撑着。 而苏全原本表情木然,目光愤怒,见到妻子之后,整个人完全慌了,不断道:“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懿嫔娘娘不是保伱了吗?” 苏全为官好几年了,不再天真,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妻子和母亲没事,他也能安心几分。 但妻子也被抓来了,他整个人完全破防。 可是妻子来了,那苏曳又在哪里?他又逃之夭夭了吗?还是这般怯懦,担不起责任吗? 另外一边站着的是钮钴禄.广奇的妻子和儿子,还跪着几个仆人,全部作为证人出堂。 大堂两边,站着两排衙役,拿着粗大的水火棍。 “府尊驾到!”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望向门后,贾桢走了出来,来到公堂之上坐下。 淡淡瞥了苏赫一家,兴趣乏乏。 贾桢拿起惊堂木,便要拍下,下令开审。 贾桢厉声道:“白氏,有人状告你昨日连同家人谋杀钮祜禄.广奇,你可有话说?” 白飞飞道:“大人,我昨日是一脚踢飞了广奇,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死。更何况当时他试图伸手非礼于我,我这才反击,按照大清律法,我难道没有反击之权吗?” 贾桢道:“女子觉得清白受到威胁,当然可以反击,你可有人证吗?” 白飞飞道:“当日我公公苏赫,丈夫苏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贾桢道:“根据大清律法,这些都是你的家人,不能为你作证。” 白飞飞道:“昨日当成有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证人不下百人。” 贾桢道:“传证人!” 片刻之后,有十几名证人被带上公堂,确实都是昨日的在场者。 贾桢道:“白氏,昨日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些人可在场?” 白飞飞心中当然知道不对劲,但是她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拖延时间! 越久越好。 她装着回忆和辨认,一个个人看过去。 贾桢却不愿意她这么消耗时间,道:“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白飞飞道:“对,这些人昨日都在场。” 贾桢道:“你确定,他们都在场,可以作为目击证人?” 白飞飞道:“对,他们都在场。” 贾桢道:“你们可看到广奇试图伸手去非礼白氏吗?” 在场的十几个证人纷纷摇头道:“没有,根本没有。” “广奇阿哥最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去非礼一个女子呢?” “这个妖妇是在污蔑我们旗人的名义。” “白飞飞,你怕死弄错了吧,伸手去摸你的是苏曳,不是广奇!” 这些人当然是在瞎扯,昨日不仅他们亲眼看到广奇向白飞飞伸手了,甚至他们很多人也试图浑水摸鱼。 贾桢惊堂木一拍,顿时全场肃静。 “完颜氏说昨日丈夫广奇去苏赫家讨得说法,结果被白飞飞一脚踢飞呕血,完颜氏你可有证人?”贾桢道。 完颜氏道:“有,在场有很多旁观者,足足上百人。” “传证人!” 片刻后,又进来了十几个人。 顿时间,在场足足有三十几名证人了。 贾桢道:“昨日情形,你们可都看清楚了?” “回大人,看清楚了。” 贾桢道:“做伪证,触犯大清律法,你们可清楚?” “回大人,清清楚楚,但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贾桢道:“那你们昨日可有看到白飞飞一脚踢飞广奇?苏赫,苏全、苏曳父子三人围殴广奇?” “有,小人亲眼看到了!” “爷们都看到了,上百人看得清清楚楚。苏全拿着棍子,苏赫拿着一把刀乱砍,白氏一脚踢飞广奇阿哥吐血后,苏曳冲过来,直接拿匕首抵住了广奇的脖子。” 旁边的文书,将这一切详细记录下来。 “作为证人,你们可以愿意在供词上签字画押?”贾桢道。 “大人,我愿意!” “爷们愿意,广奇不能白死!”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超过三十个人证人,纷纷在供词上签下名字,并且按下手印。 贾桢道:“完颜氏,你丈夫抬回家之后的情形,你详细说一遍。” 完颜氏哭哭啼啼道:“我相公大概午时被抬回家的,我喊他吃饭,他说心窝子难受,吃了没有两口就吃不下去了,我服侍他躺倒床上,接着他就开始呕血,一直说心口疼,我赶紧叫人去喊大夫,但不到半个时辰后,他人就没了,足足吐了半脸盆的血。” “大人,我相公死得好惨啊,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临死之前,我相公说,杀他的人是苏赫全家!” “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贾桢道:“传郎中,传仵作,把广奇尸体抬上来!” 片刻后,昨天赶去为广奇诊治的郎中,还有顺天府的仵作,一起上堂。 另外两个衙役,把钮祜禄.广奇的尸体抬了上来。 贾桢道:“郎中,你去的时候,广奇确定已经死了吗?” 郎中道:“回大人,已经死了。” 贾桢道:“根据你的判断,死因是什么?” 郎中道:“胸口部位受到重击,心脏受到致命内伤,所以呕血而死。” 贾桢道:“仵作,你们解剖了广奇的尸体,得到什么结果?” 仵作道:“大人,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出来,死者胸口心脏部位,有明显的淤伤,而且胸口肋骨有断裂的痕迹,解剖之后,心脏内血管有许多破损之处。所以非常明显,这是心脏部位受到重击,受严重内伤而死。” 接下来,郎中和仵作在各自的证词上签字画押。 贾桢面孔一寒,厉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白氏你还有何话说?” 暗中观察的穆宁柱和广录,心中无比之爽。 这就是狩猎的感觉。 那种将猎物踩在脚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却又不弄死,而是渐渐玩弄。 弱小就是原罪,弱小而又豪富,那更是罪中之罪。 看着绝美的白飞飞,广录和穆宁柱都垂涎不已。 用不了多久,这个女人就属于他了。 公堂之上,顺天府贾桢寒声道。 “苏赫,苏全,白氏你们可认罪?” 苏赫和苏全满脸绝望,他们觉得这完全铁证如山,根本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 甚至他们自己都觉得,广奇就是被白飞飞那一脚踢死的。 唯独白飞飞一声不发。 她的主旨非常简单,拖延时间,想尽一切办法拖时间。 就是坚决不能认罪。 “白氏,你可认罪?”贾桢提高了声音。 白飞飞道:“我不认罪!” 贾桢寒声道:“铁证如山,你敢不认罪?” 白飞飞道:“这哪里称得上是铁证如山?这群证人完全是广奇的狐朋狗友,他们的证词不算数。我是踢了广奇一脚,但那只是自卫反击,谁又能证明我一脚踢死了他,或许他是回家之后,被人谋杀了呢?” 贾桢顿时感觉到白飞飞的难缠,怒道:“白氏,本官与你讲,你当堂认罪,本官还可以从轻发落,判你们一个误杀。” “本官念你们也是体面人,而且是远支宗室,不愿意动刑,那样不体面了。” “但本官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不体面,那也休怪本官不给你们体面。” “我就不相信,酷刑之下,你还敢胡搅蛮缠!” 此时贾桢只想在最短时间内走完流程。 这白飞飞如此绝美,难怪广录和穆宁柱都会垂涎三尺,所以贾桢真的是不想动刑。 将这如花似玉的女人损毁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但是你这么嘴硬,就休怪本官无情了。 顿时,他拿起签令牌扔下道:“来人啊,给嫌犯上拶刑!” 所谓拶刑,就是夹手指了。 芊芊玉手被这么一夹,绝对痛不欲生。 白飞飞猛地一咬牙,就准备受刑,能拖延多少时间就拖延多少时间,反正绝不认罪。 而苏全猛地冲上来:“我愿意代为用刑!” 说罢,他直接拦在妻子的面前。 贾桢怒道:“你有你的刑罚,哪有相替之法?给白氏上刑!” 而此时,在暗中看了好一会儿,还不允许人进入通报的副总管太监增禄忽然咳了一声。 他奉皇帝之命来阻止审案,但皇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先不忙阻止,试探贾桢的成色,现在看来贾桢很不对劲啊,这么急做什么?赶紧杀人灭口吗? 眼看就要屈打成招了。 他顿时一声高呼:“有圣谕!” 贾桢顿时一愕,这个时候有圣谕? 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着,他走下公堂跪下:“臣贾桢,恭请圣安!” 副总管太监:“圣躬安!” 接着,副总管太监朗声道:“圣上口谕,着贾桢停止审理手头的案子,立刻入宫觐见。在场所有被告被告以及相关人等,全部软禁在顺天府衙内,任何人不得靠近。” 此时贾桢内心一颤,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天哪?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惊动了皇帝? 不过,此时容不得他说不。 顿时,贾桢叩首:“臣领旨!” 此时苏赫和苏全内心无比庆幸,但也是懵逼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停下来了? 是皇帝忽然召见贾桢有事,还是皇帝关注这个案子了? 不会吧?这么一个小案子,还能还惊动了皇上? 唯独边上的白飞飞,心中狂喜。 她知道,苏曳成功了。 天哪,他真的成功了。 …………………… 注:第二更四千六送上,下一更零点十分左右,谢谢大家。 弱弱问一声,我还能求票吗? 第42章:苏曳面圣!贾桢恐惧 片刻后! 顺天府尹贾桢,跟随着太监增禄离开顺天府,前往皇宫。 如果从上天俯瞰下来,就能看到三支人马从不同方向,前往皇宫。 大理寺卿在九门提督府兵马的保护下,押送着无数证物,在最前头。 接着是兆霖带着苏曳,前往皇宫,在中间。 最后一波是增禄带着贾桢前往皇宫,走在最后面。 在苏曳的布局下,三条线终于汇聚在一起。 最终将形成猛烈的碰撞,成为惊天大案。 ………………………… 紫禁城,养心殿。 咸丰皇帝看这满满当当的证物,顿时气得浑身发抖。 行走在这堆证物之间,甚至都忘记伪装自己微瘸的腿。 铁证如山,铁证如山啊! 好啊! 好啊! 还真不是苏全和苏曳兄弟杜撰啊,还真有人想办法让战马变疯啊! “田雨公,这些证据有没有伪造的可能性?”咸丰皇帝明知故问。 大理寺卿田雨公道:“绝无这种可能性,这些证物涉及到十几个人的字迹,稍稍对照便知真假。而且有些证物横跨十几年时间,完全没有任何作假的可能性。” 接着,田雨公拿出里面的一份配方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前太仆寺少卿钮祜禄.宁寿的字迹,这就是十几年前的东西。” 咸丰皇帝道:“去找,找宁寿曾经的奏章。” 不多久,就找到了好几份宁寿的奏章。 稍稍一对照,字迹完全一模一样。 咸丰皇帝内心更加确定自己的怀疑了,当年自己坠马,未必是意外,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阴谋。 如此一来,苏全一家踢死广奇,然后被顺天府捉拿,未免有些太凑巧了。 怎么看都想杀人灭口啊。 “田雨公,你怎么看?这个案子就简简单单是太仆寺里面有些人在往外贩卖战马,中饱私囊吗?”咸丰问道。 田雨公道:“不像,绝对不像!” 咸丰道:“怎么说?” 田雨公道:“钮祜禄.广奇因为抽大烟,败光了家产,所以想办法捞钱,弄疯战马,然后高价贩卖到外面,谋取私利,并且拉拢太仆寺大量官员下马。这显然就是一起简单的贪腐案,而弄疯战马的配方来自于他的父亲宁寿,而现在的问题是,宁寿为何要研究这個配方?” 咸丰道:“你继续说下去。” 田雨公道:“西林觉罗.苏全是一个忠厚人,但绝对不精明,他刚到太仆寺不久,就已经调查到这个贪腐案了,可见这种事情想要做的隐秘是不可能的。可是宁寿做太仆寺少卿的时候,可有战马大量变疯,并且往外贩卖的传闻吗?” “完全没有!”田雨公斩钉截铁道:“既然不是为了谋取私利,那宁寿研究这些配方是为了做什么?” 这句话,直接说到咸丰的心坎上了。 对! 你不为了赚钱,不为了谋取私利,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显然是有比赚钱更加重要的事情? 而且,卓秉恬是做过大理寺卿的,还曾经提拔过宁寿。 完全对上了! 从头到尾毫无破绽。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是有人设计的。 所以,确实有一个阴谋集团,当年在夺嫡的时候陷害自己。 顿时间,咸丰皇帝震怒之外,还有一点点窃喜。 自己弓马皆不娴熟,远不如奕䜣,长期以来,他都引以为耻。 尤其是十岁那边的坠马,更是如同噩梦一般,不仅仅是因为瘸了腿,更加彰显了自己的无能。奕䜣当时比他还小为何不坠马,偏偏他这个兄长坠马了? 如今看来,竟然是有人在战马中做了手脚啊。 不是自己无能,而是有人陷害啊,这对自己的名声显然是一种挽回。 田雨公忽然猛地跪下,道:“如此关键时刻,苏曳全家恰巧犯了杀人罪被贾桢抓捕,未免也太巧了!为了皇上安危,为了江山社稷,臣请皇上下旨,召苏曳、贾桢等人当面对质!” 田雨公拥有敏锐的政治嗅觉,至少在这一刻,他和苏曳是天然的盟友。 他需要大案! 这样才能坐稳大理寺卿的位置,甚至超过倭仁的名声。 ………………………… 苏曳被一个太监,四个侍卫押解进宫。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宫。 虽然也是觉罗一族,但是和皇族关系已经非常非常远了。 早些年几代皇帝,防其他觉罗族跟防贼一样,跟防汉人一样,害怕他们篡了爱新觉罗皇族,毕竟觉罗都是太祖努尔哈赤的叔伯后代。 当然现在也完全不需要防范了,想要重用都来不及,但觉罗一系几乎全部废了。 苏曳接过几次升官的旨意,但离京的时候买的官职太低,没有权力进宫陛见。后来被罢官了回京,皇帝更不乐意见他。 进入养心殿西围房,太监道:“候着吧,等候皇上召见。” 苏曳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无人理会。 这一等就是整整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一个太监来到跟前道。 “跟咱家走,陛下要见你。” “让你答什么就答什么,但凡有一句谎话,仔细伱的脑袋。” “不要抬头张望,就看着自己脚尖。” 苏曳起身,浑身僵硬,来不及舒缓,就跟着这个太监的身后,朝着皇帝的书房三希堂走去。 他终于要见到皇帝了。 ……………………………… 养心殿,三希堂。 “臣苏曳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称呼,让皇帝皱了皱眉。 首先八旗出身的人,应该自称奴才。 大部分的汉官才自称为臣。 就算不计较这些,你苏曳已经被贬为旗民了,不能自称为臣了。 所以皇帝没有理会苏曳,而是继续翻阅着广奇的账本。 恭亲王奕䜣坐在一边,王承贵站在皇帝边上,弯着腰一动都不敢动。 这是在等另外一位的到来。 片刻之后,太监增禄带着顺天府尹贾桢进来。 “臣贾桢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桢一丝不苟地行礼。 咸丰帝上前,贾桢虚扶起来道:“贾师傅不必多礼。” 在这方面,皇帝的心机还是很深的。 “贾师傅,广奇被杀一案,审理得如何了?”皇帝装着轻描淡写问道。 还真是为了这个案子? 贾桢错愕。 然后,他眼角瞥到苏曳的身影,这位又是谁? 旁边的增禄看了皇帝一眼,道:“贾师傅,这是苏曳。” 皇帝道:“来啊,给贾师傅搬一把凳子。” 增禄亲自去搬来了一把凳子。 “臣谢皇上恩典。”贾桢坐下,脑子开始飞快地转动。 这苏曳又出什么幺蛾子? 眼下这个局面,他还想要翻身,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早先的九江之战苏曳虽然赢了,但也彻底触怒了皇帝,虽胜犹败。 大家都在等皇帝的态度,是皇帝先发作了崇恩,大家才敢动手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湘军集团和穆宁柱联手对苏曳一家的猎杀,间接上是获得皇帝的默许的。 某种程度上,甚至是为皇帝出气。 至于赚了苏曳一家的万贯家财,那只是顺便的。 而就在此时,一个太监在外面道:“皇上,崇恩跪在外面求见陛下!” 这话一出,苏曳不由得微微一颤。 又……又是崇恩大人。 他昨天刚病倒,几乎生命垂危,如今还没有痊愈,肯定是听到苏曳一家出事后,第一时间就拖着病体来觐见皇帝,要救苏曳。 皇帝已经让他闭门思过,他却又冲到皇宫来,这是违抗旨意啊。 为了救苏曳,他完全豁出去了。 不是亲叔父,胜似亲叔父。 皇帝顿时大怒道:“崇恩这是做什么?不见,将他赶回去!” 皇帝的态度仿佛给了贾桢某种信心。 苏曳,你想要自救,只怕比登天还难。 不要做无谓之挣扎了。 顿时,贾桢道:“回禀陛下,这个案子并不复杂,人证物证齐全,已经可以断案了。” 咸丰道:“哦,相关卷宗带来了吗?” 贾桢道:“臣带来了。” 然后,他起身从袖子里面拿出厚厚的一叠卷宗,恭敬递上去。 这里面有仵作的验尸文书,有几十个人的证词,有原告的状书,还有郎中的供词,等等等等。 确实称得上是铁证如山。 皇帝看得非常认真,整整看了差不多一刻钟,然后道:“不愧是贾师傅,做事还真是周全。” 这言语,听上去真是一点讽刺都没有。 贾桢道:“臣不敢当,只是尽人臣的本分而已。” 皇帝道:“那这个案子结案了吗?” 贾桢道:“还没有。” 皇帝漫不经心道:“如此证据确凿,清晰明了,为何不结案?” 贾桢不由得顿了一下,道:“白氏顽劣,不肯认罪,不肯签字画押。” 皇帝声音冷了几分道:“在贾师傅看来,这个案子确实没有什么疑点吗?” 贾桢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证据链非常清晰,并无什么疑点。” 皇帝道:“那按照贾师傅看来,此案应该怎么判呢?” 此时,外面太监又道:“皇上,崇恩不愿意回去,说皇上如果后见他,就跪死在外面!” 皇帝道:“那就让他跪死!” 接着,他目光又转向贾桢,和颜悦色道:“贾师傅,你说你的。” 贾桢道:“苏赫一家围殴钮祜禄.广奇致死,但念在是远支宗室身份,所以判处流放宁古塔。所有家产抄没,归入国库,取部分家财,赔付广奇妻儿,供养以后生活。” 皇帝道:“这个处置,倒是非常妥当。” 从头到尾,皇帝都没有理会苏曳。 而且对贾桢的态度,却温暖如春,但有些时候怕的就是温暖如春。 “对了,贾师傅。”皇帝目带冷笑道:“这里有一份奏章是苏曳递交上来的,也是关于广奇被杀一案,你看一看?” 贾桢疑惑。 苏曳直接给皇帝上奏章,这不合理啊。 而且如此必死之局,他压根不可能自救啊。 贾桢无比恭敬地接过这份奏章,先飞快地看了一眼。 稍稍呆了一下。 接着,一字一句地往下读。 一边读,一边浑身发抖。 先是双手发抖,接着浑身都在颤抖,整个心脏仿佛瞬间被拽住了一般,无法呼吸。 ………………………… 注:第一更送上,新的一周来了,继续冲新书榜。 求兄弟们出手相助,一块钱也是爱,票票也感恩,叩谢大家了。 第43章:太厉害了!罪该万死!! 此时的贾桢,真的是如同雷击,遍体冰凉。 恭亲王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一声叹息。 这贾桢的反应和当时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贾桢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了奏章,又望向了苏曳。 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自己的惊骇。 这……这都能翻盘? 如此必死的局面,都能翻盘? 不,这不仅仅是要自救了。 而且是要把对手全部弄死。 太狠毒了! 何等嗅觉? 何等厉害? 这般厉害,为何在南方会被曾国藩弄得如此之惨,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苏曳,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就是如此绝杀之局。 贾桢本能地想要跪下,但是一犹豫。 不能跪,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跪! 他顿时无比的后悔,为何要来趟这摊浑水啊? 明明不干他的事情啊。 但事到如今,贾桢也不得不迎战,他目光一寒,道:“苏曳,你想要做什么?你当皇上是什么?你为了逃过死罪,不惜制造惊天冤案吗?不惜朝堂动荡吗?” “你当本朝是什么?你要制造蛊巫之祸吗?如今多事之秋,你要让大清祸起萧墙吗?” 接着,贾桢这才朝着皇帝跪下道:“陛下,臣请斩杀苏曳,否则此人必将祸国殃民,遗祸无穷。” 而苏曳则指着贾桢道:“陛下,贾桢涉嫌勾结乱党,参与谋害陛下,事后又试图将谋杀广奇兄弟的罪名栽赃在我家头上杀人灭口,如此包藏祸心,忝居高位,恬不知耻,当斩之!” “贾桢,在皇上面前,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了,伱扪心自问,你真觉得广奇兄弟是我们杀的吗?” “我嫂子是踢了广奇和广束一脚,但那也是为了自卫,因为这几人招式下流,试图趁乱非礼她,女子为了自己的贞洁,将他们一脚踢飞有何错?” “广奇被踢飞吐血之后,仍旧中气十足,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呼,我苏曳一家完了,要被抄家灭族了。” “他这种行为是什么?完全是碰瓷!” “被踢了一脚吐血之后,当时还中气十足,活蹦乱跳,结果回家就死了,而且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寻常顺天府审案子是几时?怎么也要过了巳时吧,而你今天审案是几时?辰时啊,天刚亮不久,什么时候贾桢大人这么勤奋了?这么早早的审案,这么早早的定案,却是为何啊?是怕夜长梦多吗?” “贾桢大人,你官声极好,刚正清明!你就当着皇上的面,拍着你的胸口说,对广奇兄弟之死,你难道心中真的没数吗?你真觉得是我们杀的吗?” “贾桢,你们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穆宁柱父子此时就在顺天府衙吧,皇上派人去一查就知道,穆都统这么大的人物,出现在顺天府衙又是为何?” “你说啊,你敢当着皇上的面撒谎吗?你敢欺君吗?” 贾桢心潮汹涌。 这苏曳太毒了,太厉害了,他的问题太刁钻了。 就这一连串,让他根本无法招架,也无法回答。 你若老实回答,说知道这個案子有猫腻,那你还急着定罪,那你就是草菅人命,不配为官。 你说回答说,我是秉公断案,那就是欺君。 在皇帝面前,可不讲证据,完全是唯心的。 这个案子,贾桢不知道有猫腻吗?他当然知道。 那皇帝呢,也能通过前因后果判断出有猫腻的。 如果你贾桢说是什么我是秉公办理,人就是你们杀的,那就是欺瞒皇帝,这个后果更严重。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 而且贾桢心里的话就是,我为何这么急着给苏曳一家定罪,除了卖湘军和穆宁柱一个人情,归根结底不是想要讨好圣心吗? 皇上您想做袁绍之事,却又不能做,那作为臣子就为你代劳啊。 但这话也不能讲,只能做,不能说。 偏偏,苏曳编织了一个谋杀皇帝大案出来。 直接把什么袁绍杀田丰这种小事冲得稀碎。 最关键的是,现在穆宁柱确实就在顺天府中,这该如何解释? 虽然广奇是你的堂侄儿,你会关心案情,但让儿子广录一个人去也就够了,父子俩一起去,未免也太郑重其事了吧。 而且关于涉嫌参与谋害皇帝的阴谋集团,贾桢脑子飞快转动之后,发现他自己不能辩解。 因为他没有立场辩解,因为他确实是恭亲王奕䜣的老师,而且还是关系最密切的老师。 最有立场辩解的人是杜翰! 因为他的父亲是杜受田,是帮助当今皇帝夺嫡成功的最大功臣,皇帝最忠臣的心腹。 很多话由他来说,才最有说服力。 张玉钊,我是为了你们才卷入这个麻烦的,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否则,天大的麻烦,你也逃不脱。 于是,贾桢选择闭嘴,不解释。 反正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不说。 他一头磕在地上,然后再也不起来。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老练聪明,知道此时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声音。 “皇上,军机大臣杜翰求见!” 苏曳头皮微微一麻,还真他么是高手过招啊。 一开始或许有疏忽,但真正上场之后,真是一点错误不犯。 这边贾桢的应对,毫无破绽。 而场外的张玉钊,其实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听说广奇家里被查抄出一大堆证据抬往皇宫,知道贾桢被召入皇宫,立刻进行了推断。 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根据现有的迹象,还真被他推断得八九不离十了。 接着,他立刻就选到了最优解,去求立场最超然的杜翰进宫助战。这某种意义上已经升级到低烈度党争了,而相较于历史上,此时湘军和肃顺一党捆绑得更深。 因为杜翰是皇帝的绝对心腹,而且他和父亲杜受田,也是卓秉恬的绝对政敌。 任何人都可能为卓秉恬说好话,唯独杜翰父子不会。 顿时间,苏曳汗毛竖起,充满战意! ……………… 果然,听到杜翰名字后,咸丰的表情顿时变了,充满了期待和亲近。 这是绝对心腹的待遇。 片刻后,军机大臣杜翰进入行礼。 “臣杜翰,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咸丰道:“杜卿起来,你帮朕看看这份奏章。” 瞧瞧这口气,随意亲切,也不客气疏远。 贾桢跪的时候,皇帝又是喊贾师傅,又是亲自来搀扶,又是赐座。 刚刚杜翰和张玉钊已经对发生的事情进行了大胆的猜测,基本上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但此时见到这份奏章,还是一阵阵心惊肉跳。 所有人都觉得这次苏曳必死无疑了,根本没法自救。 没有想到,他竟然选择这种方式? 太毒了,太刁钻了,太厉害了。 真是太小看这个人了啊。 杜翰看完奏章,又看了满满当当的证据。 “皇上,臣有些话,想要私下和您说。” “好!”咸丰道:“移驾!” 稍作犹豫,皇帝道:“田雨公,你也来!” …………………… 咸丰的私人小书房内,只有三个人,皇帝,杜翰,田雨公。 “皇上,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杜翰道:“穆宁柱看上了苏赫一家的家产,试图吞并,之前不敢动,后来在朝会上,崇恩狂悖犯上,触怒龙颜,这群人就揣测圣心,想要帮助皇上杀苏曳。” “可笑!”咸丰怒道:“真当朕是袁绍吗?” 杜翰道:“是啊,穆宁柱贪婪,贾桢糊涂。” “但本质上,这两人都是想要为君分忧。只不过穆宁柱私心中,还想要借着为君分忧之事发一笔横财,而贾桢则完全是一心想要为君分忧了,他根本不需要卖穆宁柱面子。” “所以,这是好心办了糊涂事!” 咸丰道:“那苏曳奏章中未言之事呢?” 杜翰道:“卓秉恬可能授意太仆寺少卿宁寿,让陛下的战马忽然发疯,让您摔下马一事吗?” 咸丰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朕才十岁,很多事情记不住清楚,当时爱卿正当壮年,帮朕良多,应该清楚。” 杜翰沉吟了一会儿,仿佛陷入了认真的回忆。 “回禀陛下,当时家父和卓秉恬是绝对死敌,如果对方真的做过这等事,家父应该不会放过。”杜翰道:“至少家父从未和臣提起过,而且先帝何其谨慎,如果真的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相信他绝对不会放过。” 末了。 杜翰又补充了一句:“甚至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说完之后,他稍稍有些后悔,因为这句话过火了。 但这段话,直接让咸丰动摇了!! 是啊,当年老师杜受田和卓秉恬是何等政敌?如果卓秉恬做了这样的事情,杜受田怎么可能放过?先帝又怎会不查? 咸丰道:“那爱卿的意思是苏曳为了自救,胡乱攀咬?” 杜翰道:“他的兄长苏全是个老实人,查到太仆寺战马意外疯癫变成废马极多,此事被他知道了,再联想到皇上曾经坠马,于是抓到救命稻草,延伸织网,编造成为惊天阴谋,掀起惊天大案进而自救反击。” 事实上,杜翰还真是一语道破真相。 咸丰听闻之后,眉头紧皱。 杜翰道:“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在广奇一事上,他们家确实是冤,那一脚应该确实踢不死人。” “但是……”杜翰话风一转道:“像苏曳这样,利用皇上的圣心来自救,来消灭政敌,实在是失去了敬畏之心。” 这话诛心了!要人半条命! 一下子戳到了咸丰最敏感的地方。 当时惠亲王绵愉就是这样劝住了咸丰没杀苏曳,免得成为曾国藩借刀杀人的工具。 而现在,杜翰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苏曳,只不过他没有惠亲王说得这么露骨。 但咸丰还是心中大怒,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巨大的挑战。 如果真如同杜翰所说,那苏曳也其心可诛。 你们这些臣子,就这么看轻朕吗? 曾国藩想要利用朕做刀子,你苏曳也是这般? 朕是你玩弄权术的工具吗?找死吗? 咸丰其实不在意是谁杀了广奇,这个大烟鬼,还中饱私囊,死不足惜。 但是他在意被利用。 此时咸丰陷入巨大矛盾之中。 他一边觉得苏曳奏章是对的,卓秉恬当年就是谋害自己,他和宁寿、贾桢、穆宁柱都是同党,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一边又怀疑这是苏曳在玩弄权术,利用自己,想要把自己当成刀子用。 一时间,咸丰左右举棋不定。 此人就是这样的,多疑少断,只要觉得有人要害他,多疑的神经顿时被强烈刺激。 可是他这左右摇摆不要紧,却关乎到多少人的性命? “皇上,苏曳此风不可助长。”杜翰轻飘飘道:“否则会开一个坏头,会让臣子们对皇权失去敬畏的。” 这话诛心,致命一击! 大理寺卿田雨公当然觉察出了皇帝的动摇,心中顿觉不妙。我的大案啊,可不能丢了。 于是,他冒险在边上道:“皇上,臣觉得杜大人说的非常有理。” 接着,田雨公继续道:“若苏曳真是在玩弄权术,利用皇上,那就是罪该万死。所以臣斗胆,请皇上下旨让苏曳进来,我和杜翰大人当面质问他,不管是忠是奸,定让他现出原形。” 苏曳,我田雨公一人可能干不过这杜翰,你更厉害,我们一起上! 是输是赢,就看这一着。 ………………………… 注:第二更近四千字送上,今天更了七千多字,这一战马上结束了。 新书榜从第二名掉到第六名了,恩公们出手吧,助我一臂之力。 第44章:苏曳之最后绝杀! 听了田雨公的话后,皇帝沉默道:“移驾!” 杜翰跟着皇帝身后,重新回到了三希堂。 几个人肃杀以待! 皇帝坐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上,担任最高裁决者的角色。 杜翰知道,皇帝已经动摇了,接下来还需要再加一把火。 杜翰望着苏曳,缓缓道:“苏曳,你既然早有这个想法了,为何不早禀报皇上,非要现在送上这份奏折?等着穆宁柱和贾桢跳进坑里吗?” 靠!高手! 苏曳的头皮一麻,汗毛竖起。 这是一个要命题,苏曳任何回答,都是致命错误。 刚才苏曳也问了贾桢一個问题,贾桢回答是就是草菅人命,回答不是那就欺君,所以贾桢跪地沉默。 而杜翰这个问题,看上去正确答案应该是,当时证据不充分,想要拿到证据之后,再上奏。 但这样的回答是绝对错误的。 有人涉嫌谋害皇帝,哪怕有一点怀疑,你竟然不第一时间禀报,还去搜查什么证据?你的忠君之心呢? 等到你家陷入致命危机了,你才拿这个奏章来自救。 就是说,在你心目中皇上的安危,不如伱家人性命重要吗? 甚至这个问题,任何回答都是错的。 更致命的是,沉默也不行。 苏曳沉默了一会儿道:“杜大人,家兄苏全在三天之前,曾经上过一份折子,说太仆寺出现大量疯马,有人中饱私囊一事,请派专人调查。家兄级别太低,奏章到不了皇上面前,但肯定是递到军机处的,您不应该没有看见吧?” “而且家兄这个折子刚刚递上去没有多久,我们家就出事了,就被栽赃了杀人罪名。” “请杜大人解惑!”苏曳目光无辜地盯着杜翰。 致命一击! 这话一出,杜翰顿时头皮一麻,后背一凉! 他发出了致命一击,几乎无解。 但苏曳立刻解了,而且反手致命一击。 开玩笑,关于这一局苏曳和负八妹复盘了多少次了,七八次都有,各种极端情形都考虑了,也都推演过。 甚至比这个极端的局面都有过预演。 皇帝脸色微微一变,道:“去军机处找,有没有这个折子?” “嗻!”太监增禄立刻飞奔去了军机处。 不到一刻钟,他就飞奔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折子,递给了皇帝。 皇帝打开眼看,果然苏全的折子,上面确实是说太仆寺大量不正常疯马,请派专人调查。 而且这个折子,没有被批阅的痕迹,这是三天前的折子了。 这完全是正常的,这几天大事太多了,谁有功夫去理会一个太仆寺七品主簿的折子? 低级官员的折子积压完全是常态,别说三天了,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的。 而且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当回事,小小贪腐而已。 但是在咸丰看来,这就不正常。 苏全刚上折子,这边苏曳家就出事了,就犯了杀人案,未免也太巧了。 顿时,皇帝的天平大大偏移向了苏曳这边。 苏曳接着道:“其实我也很奇怪,当年令尊杜文正公何等谨慎,对皇上坠马一事,竟然没有半点怀疑吗?连我这等人物都充满怀疑审视之心呀?是不是令尊和卓秉恬,有一定的默契呢?” “两人假装势不两立,但实际上留有余地,斗而不破?这样后面不管谁继承大统,他们都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double kill! 诛心,诛心,诛心! 杜翰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竖起。 而田雨公在边上心中高呼,厉害! 杜翰立刻放弃缠斗,跪下道:“皇上,臣请召卓秉恬进京,彻查此案。” 旁边的贾桢立刻跪下道:“臣请召卓秉恬进京,彻查此案。” 恭亲王奕䜣也躬身道:“臣弟请召卓秉恬进京,彻查此案!” 偏偏这个时候,苏曳也拜下道:“臣请召卓秉恬进京,彻查此案,使得真相大白!” 顿时,杜翰和贾祯、恭亲王奕䜣不由得纷纷朝他看来。 我们让卓秉恬进京,还有道理。 你苏曳也让卓秉恬进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其实杜翰等人清楚地知道,卓秉恬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情。 苏曳完全是利用皇帝的疑心在操纵阴谋权术,一旦卓秉恬进京是对苏曳最为不利的。 恭亲王缓缓道:“苏曳,一旦卓秉恬进京,经过彻查,所谓谋害陛下完全子虚乌有,你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 苏曳道:“知道,死罪!” 恭亲王道:“你也知道是死罪,所谓误杀广奇兄弟还罪不至死。但卓秉恬是三朝元老,大学士。贾桢大人是太子太保,翰林院掌院学士,还有我这个和硕亲王。一旦证明了你攀诬我们,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苏曳道:“我知道!” 恭王冷笑道:“你知道就行!” 咸丰皇帝缓缓道:“下旨,召卓秉恬进京!” 接着,他又道:“奕䜣,人是你带进来的,你就带回去吧!”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和苏曳说一句话,但是临走之前,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 皇帝非常想要知道真相,但同时他也希望苏曳说的是真的。 “走吧!”恭亲王奕䜣瞥了一眼苏曳冷道。 然后,立刻出现了四个侍卫,前后将苏曳包夹在中间。 等到皇帝走远之后,贾桢起身,冷冷地望着苏曳一眼。 这目光,已经毫不掩饰杀意。 苏曳心中冷笑,只需你害我,不许我害你吗? 总不能因为你是大人物,我是小人物,就要引颈受戮吧? 贾桢寒声道:“本官在位顺天府,查了不知道多少案子,只要真心想查,假的永远都是假的,不可能成真。只要想查,就一定能查出真相。” 对,苏曳也这么认为。 但是……卓秉恬永远不会进京了。 除非是尸体!因为他就是这几天死的! 这也是苏曳反杀计划的最后一环,也是最无懈可击,最天衣无缝的一环。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卓秉恬。 然后,卓秉恬就死了? 死得这么巧?偏偏就这几天死? 这是被杀人灭口,还是畏罪自杀? 到时候,一切结束! 什么证据都不需要了。 皇帝震怒! 此案再无翻身可能性。 …………………… 刚刚走出皇宫,九门提督府的士兵立刻将苏曳包围在中间。 苏曳见到崇恩大人跪在外面,眼睛盯着苏曳,整个人仿佛已经到了极限。 而他的长子廷忍也跪在边上。 苏曳顿时朝着崇恩大人方向走去,但立刻被拦住了。 “恭王!”苏曳喊道:“这么点人情,都不愿意给了吗?” 恭亲王点了点头。 苏曳上前,轻轻拥着崇恩大人道:“叔父,我没事。” 接着,他朝着廷忍道:“二哥,送叔父回家,我没事,我没事!” 这一句二哥,表示苏曳把廷忍当成亲兄弟一般。 苏全是大哥,那廷忍就是二哥。 恭亲王在边上道:“老叔,您投入得太多了,不值得。” 然后,他一挥手道:“带走!” 几个侍卫上前,再一次押送苏曳离开紫禁城,前往恭王府。 ……………… 回到恭王府后。 苏曳被软禁到一个偏房内,条件不算好,也不算差。 但是整整超过百人把守每一个角落,确保他无法逃走。 “苏曳,你很聪明,非常聪明。”恭亲王奕䜣道:“但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玩得太大了,会把自己玩得粉身碎骨的,却还溅我一身血。” 苏曳缓缓道:“恭王的意思,我应该坐以待毙是吗?大人物要杀我,我就应该把脖子伸过去,最好自己动手了结,免得脏了他们的手,对吗?” “冥顽不灵!”奕䜣一声冷哼,直接离去。 接下来,他不会再见苏曳了,等到卓秉恬进京,直接把苏曳交出去便是。 另外一边。 苏赫,苏全,白飞飞三个人,也被软禁在顺天府后院之内。 生活所需没有问题,但不许任何人接触,也不许三人离开半步。 同样超过几十人,一天到晚,时时刻刻都包围这个后院。 与此同时! 一支骑兵用最快的速度离京,为首的是一等侍卫傅奇,作为钦差,一行人朝着四川方向而去。 前往卓秉恬的老家华阳县。 日行五百里,确保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华阳,把卓秉恬接进京。 然而讽刺的是,此时卓秉恬的家人正离开华阳县朝着京城而来。 他们是来报丧的,正所谓是双向奔赴了。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章晚上六点左右,定乾坤。 弱弱地求一下票票,求一下支持,谢谢诸位大人了。 第45章:尘埃落定!大获全胜! 眼下的局面还是稍稍有点超过苏曳预料。 在他看来,今天早上一切就会尘埃落定,皇帝的怀疑就足够决定一切。 却没有想到皇帝是非常多疑,但也很谨慎,明明苏曳的逻辑链已经完全闭环了,他还是不肯定案。 皇帝不但怀疑十几年前有人谋害自己,他还怀疑苏曳在玩弄权术,在利用他。 这个皇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糊弄。 还有关键时刻杜翰的出手,也动摇了皇帝的天平。 但是……不要紧。 这依旧在苏曳和负八妹的计划之中,所以当时苏曳一再让负八妹确定,卓秉恬是不是那几天死。 负八妹查了一遍又一遍,给了苏曳完全肯定的答案。 苏曳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杀卓秉恬,但是历史有那么大的惯性。 所以,这样只能让苏曳赢得更加彻底一些。 …………………… 瑞麟前来拜访崇恩。 崇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并不理会他。 在他看来,瑞麟就是一个背叛者,哪怕对方位高权重,崇恩也可以和他绝交。 当时你瑞麟可是信誓旦旦要领头为苏曳上奏,向皇帝施压的。 “这两日,整晚睡不着。”瑞麟缓缓道:“不但让崇翁失望了,更是让我的儿子怀塔布失望,让女儿真真失望。” “但我没有后悔,我确实觉得不到时候,没有必要。”瑞麟继续道:“但是现在,我真后悔了,或许当时我真的应该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跟着你一起上奏的。” “我无法想象,苏曳为了自救,竟然会用如此决绝的手段。” “果断狠辣,聪明绝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样的大才,我当时真的应该跟着你上奏的,我若不退出,或许其他人也不会退出。如果当时成功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事到如今,瑞麟作为军机大臣,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崇恩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瑞麟道:“是啊,没有意义了。但是苏曳差一点点就成功了,若不是杜翰进宫劝说,皇上说不定或许直接下旨定案了。” 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上头。 苏曳编造的这個惊天大案逻辑太完整了,皇帝惊怒之下,直接下旨定案,也是很有可能的。 崇恩道:“未必,皇上是多疑,但却少断,是极其谨慎之人。” 接着,崇恩道:“你和卓秉恬,杜受田都共事过,你觉得卓秉恬做过谋害当今皇上之事吗?皇上坠马和他有关吗?” 瑞麟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他觉得卓秉恬没有这个胆子! “湘军那边,穆宁柱那边,贾祯那边,都已经做好了布局。卓秉恬故旧也做好了布局,所以卓秉恬进京自证清白之日,或许就是苏曳灭门之时。” 崇恩淡淡道:“无所谓了,无所谓了,苏曳一家冤死之后,我也就彻底辞官,离开京城,云游天下去了。这祖宗的江山,也和我这个不肖子孙没有关系了。” ……………… 卓秉恬还没有进京,但是舆论就已经开始发酵了。 虽然没有明说他是清白的之类,因为这个所谓的惊天大案是不能公开的。 几乎所有的舆论都卓秉恬是如何劳苦功高,先帝何等之器重,品德何等之高洁等等。 这种舆论是一边倒的。 而且最近卓秉恬的文章诗词,再一次传播开来。 很显然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总之是要把卓秉恬塑造成为道德大贤,古今罕有之君子,光芒夺目。 届时,什么谋害皇帝的罪名,根本还没有挨到他的身上,就彻底粉碎了。 所以在贾桢、张玉钊看来,只要卓秉恬进京自证清白,直接就赢了。 接下来卓秉恬在京中讲学几日,甚至会在上书房象征上几天课。 证明清白后,为了弥补,还需要给他再册封一个荣誉,或者给他的后人加官进爵。 今天皇帝的拜见太后的时候,太后竟然还聊起了卓秉恬,多有夸赞之辞。 皇帝顿感压力。 他很不喜欢卓秉恬,因为这是他曾经最大的竞争对手。 在夺嫡期间,他奕詝长期都是失败者,失落者,大多数人都看好奕䜣。 因为奕䜣处处都比他奕詝优秀。 所以在咸丰心中,对卓秉恬甚至是有阴影的。 而现在这种阴影仿佛又来了,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就只是在传诵卓秉恬的文章,夸奖卓秉恬的劳苦功高,道德楷模。 那潜台词是,这样的道德君子,皇上你竟然怀疑他涉嫌谋害您? 岂不荒谬? 没有人指责皇帝,但是绵里藏针的压力扑面而来。 卓秉恬的故旧满朝堂,而且朝内大臣也绝不希望掀起这等大案,唯恐波及自身。 不过在这个时候,杜翰反而转变了立场,多次公开指摘卓秉恬施政中的多处错误。 这让咸丰的内心稍稍好受一些。 而且,这也让心思多变的咸丰再一次动摇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多心了?被苏曳的权术利用了? 于是,咸丰主动去找皇后,询问她的看法。 皇后说,她觉得卓秉恬是道德君子,自视甚高,有些事情不屑去做的。 咸丰又去找懿嫔,询问她的看法。 此时懿嫔处于内心情绪爆炸的时刻,她没有想到苏曳的自救反击竟然是如此聪明绝顶,厉害狠毒。 而且关键时刻,她扛不住皇后压力,主动和苏曳划清界限。 如今,机会又摆在眼前了,她该怎么选? “臣妾觉得,卓秉恬名声虽好,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苏曳这份奏章,不是无的放矢!” 在退却之后,懿嫔再一次选择冲上去。 …………………… 今日朝堂上,又有人问皇帝,为何召卓秉恬进京。 在无数双目光下,皇帝选择了退却,免得到时候下不来台。 因为卓秉恬进京之后,如果自证了清白,那他这个皇帝该怎么办? 卓秉恬毕竟是三朝元老,曾经的大学士。 于是,皇帝说是因为先帝托梦,说思想老臣,所以召卓秉恬进京祭拜先帝。 这话一出,很多人松了一口气。 尘埃落定了! 顺天府中。 “这一局赢了!”穆宁柱叹息道。 贾桢道:“赢了什么?伱我有付出了多少?杀了苏曳一家,能弥补吗?” 他贾桢原本是要讨好圣心,所以才卷入这个是非的。 张玉钊道:“苏曳全家覆灭之后,他家的银子,穆都统大概只能拿三成,剩下七成都要散出去。” 这次造势,花了大量的银子,当然都要从苏曳的家财里面取。 穆宁柱愤恨道:“辛苦了一趟,竟然是做了过路财神。苏曳这贼子,害得我们好苦。” 这句话,傲慢之极,你主动要谋害别人全家,夺取别人家财,却怪别人反击? “贾桢大人,现在还能斩白鸭吧?”广录忽然道:“我是不是要先去找一个和白飞飞身形差不多的女人,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您就不动心吗?” 贾桢冷哼一声,这次事情了后,他决定和穆宁柱一家远一些。 广录道:“既然贾桢大人不要,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只要得了白飞飞,那这一趟就不算白忙。 ……………………………… 皇宫之内。 咸丰内心非常愤怒苦闷,却无法排解。 自己的怀疑,难道就这么荒谬吗? 卓秉恬难道就这么的是道德君子,品德无暇吗? 难道自己真的就如此多心吗? 因为仿佛所有人声音都在暗中腹诽他的多疑,多心,没有器量。 如果真都有这种可能性,先帝怎么不查? 这段时间,他遭受到的是无形的压力。 没有人像崇恩一样质问他,更没有人骂他,只是很多人都在夸卓秉恬。 于是,今日朝堂上有大臣问,卓秉恬年事已高,千里迢迢,为何还要召他入京? 皇帝能说什么?我怀疑他曾经害我坠马摔断腿? 我奕詝之所以骑射不好,是因为有人陷害,并不是我太笨? 这种话能说吗? 于是,皇帝只能说先帝托梦思念老臣了。 而就在这时,太监增禄飞奔而入。 “皇上!” 咸丰怒道:“又怎么了?” 太监增禄道:“一等侍卫,钦差傅奇回京,在外侯旨。” 咸丰疑惑道:“不是让他接卓秉恬吗?他自己回来做什么?” 很显然,接卓秉恬这么一个老人家进京是没有那么快的。 “召他进来。” 片刻之后,一等侍卫傅奇满脸风尘进入跪下叩首道:“启禀主子,卓秉恬死了。” 咸丰仿佛听错了一般,问道:“什么?你这个奴才说什么?” 傅奇道:“奴才没有接到卓秉恬,他死了!” 咸丰猛地站起来,道:“怎么会死的?前段时间不还上了请安折子,说精神矍铄吗?他儿子不是说卓秉恬身体康健,还能为国分忧吗?什么时候死的?” 傅奇道:“就前几天死的!和太仆寺所谓疯马案发生的时候差不离。” “哈……哈哈哈……”咸丰发出一阵阵冷笑。 “好巧啊,这么巧吗?”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几天死了,偏偏朕派人让他进京就死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吗?” 苏全刚上折子说太仆寺大量疯马一事,他家立刻就被抓了,被栽了杀人罪。 苏曳上奏章,揭露惊天的阴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卓秉恬。 结果……卓秉恬就死了。 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吗?骗鬼去吧! 他死了,所有的线索就断了,所有人就都安全了是吗? 朕的怀疑是对的! 苏曳的奏章是对的! 朕的直觉是对的,朕当时就不该动摇! 就是有人想要害朕,老六一党一直在蛰伏着,时时刻刻想要复起。 现在这件事,谁还敢质疑朕?还敢暗中腹诽朕? 咸丰整个人处于亢奋之中。 “来人,来人……” “去恭王府,把苏曳放出来!” “来人,去抓人,去抓人!” “把穆宁柱抓了,把广录抓了,把宁寿一系所有人全抓了。” “把穆宁柱家抄了,所有人都抓了,别让他们跑了!” “把贾桢拿了……” ………………………… 注:第二更送上,新书榜岌岌可危,恩公们出手吧,一块也是爱,票票更是情! 糕点给您叩首谢恩了。 第46章:穆宁柱被抓!贾桢落网!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 十几名太监出动,几十名侍卫出动。 大理寺出动,都察院出动。 紧接着,步军统领衙门的八旗营出动,神机营出动。 超过千数的兵马,扑向了广奇家,扑向穆宁柱家,扑向了顺天府。 京城再一次震动。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么大阵仗? 这个阵仗,可是足足比之前抓苏曳一家大得多了。 …………………… 顺天府内。 钮祜禄.广录借着送饭的机会,终于见到了白飞飞一面。 原本之前是禁止任何接触苏曳一家,但现在已成定局了,贾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见到绝美泼辣的白飞飞,广录不由得有些神魂颠倒。 这样的绝色嫁给苏全这个废物,实在是可惜了,他真的垂涎已久,如今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他瞥了一眼苏全,心中感叹,太弱小的人就不配拥有这样的绝色,因为根本保护不了,反而会把自己陷入灾祸之中。 “白娘子,你们全家马上就要上刑场了,你可有话要说?”广录笑道:“苏曳一阵乱攀咬,非但没能救得了你们家,反而把流放变成了斩首,甚至更惨!” “当时我劝过你,做的姨娘,岂不是比做苏全的正妻好一百倍,偏偏你不听,才有今日之祸。” 白飞飞一声不发。 苏全二话不说,挡在妻子面前。 广录道:“你们家有苏曳这个儿子,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之前还只是败坏家财,如今害得伱们亡族灭家了。” 苏全淡定道:“那也是我的弟弟,我认了。” 苏赫在边上哈哈大笑道:“惊也惊过了,怕也怕过了,现在光剩下胆儿了,爷们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不怕死,尽管来,尽管来。折腾这么一出,就算没白活。” 苏赫这句话,真是说到根了。 惊也惊了,怕也怕了,惶恐也惶恐过了,还想要怎么样? 过了那個劲儿,也就没那么怕了。 广录侧着身子,绕过苏全,望着白飞飞脸蛋道:“白娘子,你想要活吗?你可以不跟着他们一起死?很简单,只要做我的姨娘,我就让你活着。” 白飞飞寒声道:“我就算被凌迟处死,就算被五马分尸,也不会哀求你半句,也不会给你任何脸色,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算是死,又有何惧?” 这句话说得苏全热泪盈眶。 苏赫大力拍桌子,道:“好儿媳,好儿媳!” 广录大怒,冷笑道:“希望你们死到临头的时候,还能这么嘴硬。” 然后,他望着白飞飞美妙的身段道:“到时候,只怕你想死,都不容易。我的这个姨娘,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放心,我本事强的很,定能让你快活得上了天!” 然后,他哈哈大笑,直接拂袖而出。 来到外间,他朝着贾桢道:“贾大人,能不能把白飞飞和苏赫、苏全父子分开?” 他已经忍不住要上蒙汗药了,就算你不从,也要把你吃到嘴里。 之前局面未定,他只能强忍着,现在大局已定,苏曳一家注定灭门,他可以放纵自己了。 强扭的瓜,又甜又水,美得很。 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阵嘈杂声。 紧接着清晰了起来。 是马蹄声,还有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而进。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何事? 几个人面面相觑。 贾桢道:“来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但还没有等到下人回来禀报。 一等侍卫傅奇带着几十名士兵直接冲入进来,如狼似虎。 他冷瞥了穆宁柱和广录父子一眼,寒声道:“拿下!” 穆宁柱惊骇道:“傅奇,你做什么?” 大家都是八旗勋贵,低头不见抬头见,还算有交情的。 一等侍卫傅奇完全没有之前的客气,面如寒霜,寒声道:“奉皇上旨意,捉拿乱臣贼子,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士兵猛地拔刀。 穆宁柱惊呆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乱臣贼子,说的是我吗? 说罢,几个士兵上前,直接将穆宁柱父子锁拿。 广录武功高强,本来想要反抗的,但是在皇命之下,实在连反抗的意志都没有。 一边被锁拿,穆宁柱一边高呼道:“为何啊?弄错了吧!我们对皇上忠心耿耿,为何啊?” “我要见皇后,我要见皇上。” “有人害我,有人害我!” “贾桢大人,您赶紧进宫见皇上啊,快去啊!” 傅奇冷笑,还向贾桢求救,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不过他也不解释,一挥手直接把穆宁柱父子带走了。 而旁边的贾桢,早就被这一幕彻底惊住了。 脑子里面全是麻的,整个人也僵在那里,几乎很难动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尘埃落定了吗? 只要等卓秉恬进京,不是就赢了吗? “贾桢,皇上口谕!” 顺天府尹贾桢努力了好几次,这才跪下。 傅奇道:“贾桢,尔丧心病狂,辜负君父,枉读了圣贤之书,可知耻否?还有何等面目见朕?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他连语气都是模仿皇帝,愤怒中带着冷漠。 贾桢顿时如同雷击一般,整个人就要垮下来。 肯定发生大事了,否则皇帝不会对一个臣子这么不留体面的。 肯定发生大事了。 贾桢浑身哆嗦,沙哑道:“傅侍卫,是……是卓秉恬招供了?” 接着,他自己先拼命摇头,这绝不可能。 “该,该不会是卓秉恬死了吧?”贾桢颤声自言自语。 傅奇面无表情,但瞥来一眼,因为他觉得贾桢聪明,竟然猜到了。 顿时间! 贾桢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见鬼的卓秉恬,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了。 你死了不要紧,可把我们一群人,都害死了啊! 完了,一切都完了。 贾桢整个人瘫软在地,脚步踉跄,几乎无法走路。 傅奇看了贾桢一眼,道:“拿下!” 几个侍卫上前,一把将贾桢捉拿了。 贾桢拼命高呼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咦? 这一幕有点熟悉,是不是刚刚见过? 他满脑子想着如何向皇帝解释,他……他真的不是什么卓秉恬一党啊? 就算卓秉恬曾经谋害过皇帝,那和他贾桢也无关啊,虽然大家都是奕䜣的老师。 况且,他实在无法相信,卓秉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没有这么胆子。 但是现在的情形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傅奇冷笑,这个时候皇上压根就不想见你。 有什么话,去大理寺说吧,和办案钦差说吧。 贾桢,每日你都是在顺天府衙高高在上审判别人,今日沦为阶下之囚,不知道滋味如何? 作为这一切的亲历者,傅奇此时脑子里面有一个念头。 今后要交好苏曳,至少绝不能为敌。 作为旁观者,他甚至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苏曳这一局,真算得上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不过有些话,他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面的,作为皇帝心腹,他只忠诚于皇帝。 皇帝想做什么,他就想办法去做到。 紧接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问道:“苏赫父子软禁在何处?” 立刻有人道:“请公公跟我来。” 傅奇本来也要借机去见苏赫一家,亲自将他们释放出来,结一个善缘。 但是看到这个太监表情如此殷切,就作罢了这个念头。 人家好不容易抢到的差事,人家要去巴结这个善缘得赏钱,自己就别去抢风头了。 以后机会多的是,不急于一时。 …………………… 顺天府的官吏弯着腰,带着这个太监去了软禁苏赫、苏全、白飞飞的院子。 一路上,这个太监都面孔冰冷,待见到苏赫父子后,寒冰消融,笑容满面。 “苏赫老大人,受苦了,受苦了。” “苏全大人,你们受惊了!” 苏赫等人惊诧,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太监道:“让你们受委屈了,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皇上立刻让咱来送你们回家。” “咱安排了最好的轿子,亲自送你们回家。” “苏全大人,皇上说了,你是有功之臣啊!” “您的好日子,您全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顿时间,苏赫、苏全、白飞飞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是怎么回事? 白飞飞美眸一亮,小曳那边赢了?! 彻底赢了吗?! 一切结束了吗? …………………………… 注:第一更送上,第二更晚上六点左右! 拜求票票,拜求您的支持,实在很重要呀! 第47章:全城抓捕!将尔千刀万剐! 接下来的时光内。 步军统领衙门的官兵,冲入了一家又一家。 穆宁柱全家被抄,全家上百口,全部被捉拿下狱。 贾桢以及顺天府相关官员,十几人全部被捉拿下狱。 太仆寺大小官员几十人,全部被捉拿下狱。 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不知道多少人心惊胆战。 …… 苏曳回家! 一家人喜极而泣,尤其是佟佳氏和苏全,仿佛二世为人。 苏曳先拥抱了苏赫,给老爹弄得很不自然。 你这人,你这人,阿玛要拉进父子之间的距离,带着你去八大胡同释放一下,你又假正经。 现在又来这样拥抱你的老阿玛,如此冷热难测,真是让人进退失据啊。 而佟佳氏则非常享受儿子的拥抱,这让她非常暖心,让她时刻能够感觉到儿子对自己的感情。 “我的命根啊,我的心肝啊……” 抱苏全的时候,这位大哥就更不自然了,怔了一下,然后回抱苏曳。 “大哥,对不起。” “大哥,对不起。” 苏全一愕,为何要说两遍啊? 苏全道:“没事,都习惯了,都习惯了。” 那我也回两遍? 而苏曳和白飞飞之间,则是比以前更加守礼了,互相也不对视。 如此当苏赫暗中松了一口气,但反而让佟佳氏紧张起来了。 作为女人她知道,这种反常行为,反而证明发生过点什么。 不行,小曳得赶紧娶媳妇。 这白飞飞是个狐狸精,她这个儿子苏曳也差不离是個男狐狸精。 你们各自去祸害自己的对象,千万别互相祸害。 接下来,一家高高兴兴地吃饭,说说笑笑。 丝毫不提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忽然,苏全问道:“二弟,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吧?” 他实在是不想再有了。 苏曳道:“不会了。” 准确说,这一波危机其实还是前穿越者惹祸带来的余波。 而苏曳这一次,可以称得上打出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一次穆宁柱一家,贾桢的下场,会让所有人都胆寒三分,再也不敢打苏曳家产的主意了。 这一战之后,苏曳就可以安稳地升官谋权了。 此时,外面响起了声音。 是崇恩的长子廷忍,也不需要禀报,他直接就进来了。 因为两家关系密切,就不需要太多礼节了。 “哟,这都吃上了?” 苏赫道:“忍哥儿,来来来,一起吃,一起吃。” 说罢,直接把廷忍按在桌子上,让人加了一副碗筷,给倒了一杯酒。 廷忍也不客气,跟着喝酒吃菜。 “苏全大哥,提前恭喜了伱。”廷忍道。 苏全道:“怎么?” 廷忍道:“皇上今天夸了你两次,说你就算被贬官,也依旧不怨天尤人,依旧忠于王事,很好很好。” 这一波,苏全收获了皇帝巨大的好感。 他从五品要害官职,被贬为了七品闲职,没有尸位素餐,而是立刻着手调查太仆寺疯马一事,而且明明受到了阻力,也依旧调查下去,还直接上折子,不畏权贵,不怕得罪同僚。 皇帝最欣赏这种正直老实的人。 八旗皆胡涂,苏全这等人就更显难能可贵。 廷忍道:“所以,你们就等着皇上的圣旨吧,天大的好事马上就到了。” 苏全起身道:“不敢,不敢,多谢叔父从中周旋。” 接着,廷忍道:“家父也在家里摆席了,我在你们家吃一会儿,要不你们也去我家吃一会儿?瑞麟大人也在。” 苏赫当即起身道:“好,走,走,走!” 结果,被妻子佟佳氏一把拽下来,走什么走? 你这个糊涂阿玛,没有听出来,人家是专门请苏曳过去的嘛,你去凑什么热闹? 然后,苏赫讪讪道:“我酒量也差不多了,小曳你去,陪你叔父喝两杯,这段时间实在让他担心了,头发都白了不少,天可怜见!” 事情是这么个事,不过这段时间您都在顺天府内软禁,没有见过崇恩大人吧。 接着,苏曳就跟着廷忍去了崇恩家。 ……… 这个宴席的范围也很小,只有崇恩,廷忍,瑞麟,惠征,加上苏曳。 晴晴大格格偶尔会过来加菜,或者给长辈倒杯酒。 瑞麟大人朝着苏曳举杯,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苏曳起身,道:“我敬瑞叔。” 瑞麟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曳事实上也真的不会去责怪瑞麟,人家为何之前愿意表态要帮你,又不是收了你的钱,只是看中你的才华而已。 人家因为自身的原因,最终没有出手帮你,但人家也没有欠你的。 而且在关键时刻,瑞麟是第一个向苏曳表示善意和青睐的大人物。 “小曳,懿嫔娘娘也因为你这件事,得了好处。”惠征道。 苏曳一愕,当时懿嫔表态出手相助,但因为皇后的压力,又让人把蓝宝石首饰换回来了,算是退缩了。 惠征道:“前几天,朝野内许多人为卓秉恬造势,皇上倍感压力,于是就回后宫想要寻求安慰。他先问了皇后,觉得卓秉恬是何等之人?皇后说卓秉恬是道德君子,而我家懿嫔娘娘则回答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苏曳不是无的放矢。” “卓秉恬死了之后,皇上心中很高兴,说懿嫔娘娘才是他的知心人。之前懿嫔受到的冷落责怪,一下子全消散了。” 有一句话惠征不好说出口,那就是这一次苏曳和穆宁柱之间的斗争,某种程度上也演变成为了懿嫔和皇后之间的争斗,虽然懿嫔中途退缩了,但得知了苏曳的奏章后,她又勇敢地冲上去,结果也赢了这一局。 瑞麟道:“小曳,接下来皇上很犹豫,要不要公开这场惊天大案,要不要公开?” 苏曳沉默片刻道:“我建议不要,暗中处理,否则会让人觉得兄弟阋墙,甚至会觉得皇上是要伪造大案,借机除掉恭亲王。但对内还是要杀伐果断,秋风落叶,以儆效尤!” 瑞麟道:“小曳果然有大局观,这和我们不谋而合,而且当年恭亲王才八岁,主谋怎么也不可能是他,我和你崇恩叔会上奏皇上,外松内酷,牵连此案之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不要留情。但对外不要公开,多事之秋,不宜再生内乱。” 崇恩道:“明日我和瑞麟大人就上奏皇帝,召你入宫,正式朝堂面圣。” 瑞麟道:“放心,这次没问题,而且也是皇上的意思,你这一次真的是简在帝心,颇有圣眷。” 接下来,几个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喝得半醉的廷忍送苏曳回家,其实哪里需要送,只是兄弟之间想要借机多说几句话而已。 “曳弟,你要是再大几岁就好了。”廷忍忽然道。 苏曳道:“怎么了?” 廷忍道:“你可知道大姐姐为何长期在家里吗?” 苏曳道:“这倒是不知。” 廷忍道:“她嫁给的那位奉恩镇国公那方面不行,姐姐是长期在守活寡,自然也就不会有子嗣,她婆婆哪里知道,族里一直责怪她,婆媳关系非常紧张,几乎闹翻,于是她就长期在家里住。” “你若是再大几岁,又不姓觉罗的话,就让大姐姐和离嫁给你,我们两家亲上加亲。” 老爹和你掏心掏肺,你可以故作不知。 但兄弟和你掏心掏肺,你就不能虚伪假正经了。 苏曳顿时一呆,道:“唉,那真是可惜了。” 廷忍微微一愕,然后心中高兴。 真是好兄弟,一点都不虚伪。 廷忍道:“还没有为曳弟道喜,这一次事情,你颇得圣心,飞黄腾达,就在眼前了。” 苏曳道:“皇上心中,只怕对我还是有些许芥蒂的。不过不要紧,我们尚且年轻,有大把机会,我们兄弟连心,其利断金。” 廷忍道:“对,兄弟连心,其利断金。哪一日叫上苏全大哥,再叫上怀塔布,我们四个人好好喝一场。” 四人联手,总好过一人单打独斗。 年轻一代,也要团结起来。 苏曳刚刚到家,发现有客人在等他。 “苏曳公子回来了,给您请安了。”那人直接打了个千,道:“小人是大理寺卿田大人的家奴,本来想要请您去家里喝酒,不料您已经喝过了,我家大人派小人来问您是否方便去大理寺一趟。” 苏曳道:“田大人相招,曳倍感荣幸!” 在这一场风波中,苏曳有一个天然盟友,尽管两人之前不认识,但瞬间默契。 那就是大理寺卿田雨公。 他上位大理寺卿两年,都没有大功绩,他太需要这场功绩了。 而这一场大案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 “曳弟,那你忙,哥哥先回家了。”廷忍道。 苏曳道:“好,来日找哥哥喝酒。” 接着,苏曳跟着这个家奴去了大理寺。 ……… 刚刚进入大理寺,田雨公就无比热情地迎上来。 “苏曳阿哥,你我神交已久,今日终于正式面对面了。” 田雨公直接上前,握住了苏曳的双手。 “好手段,好聪明,神乎其技!”田雨公道:“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请进,请进!” 苏曳落在田雨公后面半步,谁知道田雨公直接挽住苏曳的手臂,道:“我们联袂而行!” 进入大理寺后,这里依旧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田大人真是忠于王事,这么晚了,依旧殚心竭力!”苏曳道。 田雨公道:“这还是托阿哥的福。” 接着,田雨公认真道:“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田某记在心里了。” 苏曳道:“田大人太客气了,但有吩咐,荣幸之至。” 田雨公道:“这次请苏公子来,只为一件事情。这穆宁柱父子非常强硬,不肯吐露半分,请苏公子帮忙审讯。” 然后,他低声道:“任何手段都可以,只要别弄死!” 这田大人真是会说话,明明是还苏曳人情,知道苏曳痛恨穆宁柱父子,徇私让他报仇雪恨,却说是让他帮忙审讯。 苏曳道:“那苏某就却之不恭了!” 然后在大理寺丞李司的陪同下,苏曳前往大理寺监牢。 ………… 大理寺监牢之内。 穆宁柱父子被捆绑在刑架之上,浑身伤痕。 短短几日不见,穆宁柱仿佛老了好几岁一般。 见到苏曳之后,原本死气沉沉的两个人猛地睁大眼睛,变得无比激动。 尤其广录,被铁链捆绑的他,还仿佛要冲过来,仿佛要择人而噬。 “苏曳,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 注:第二更送上,恩公有票莫浪费,糕点望书空流泪! 第48章:穆宁柱父子惨绝!皇帝降旨! “苏曳,你竟敢如此害我?”广录嘶吼。 穆宁柱眼眶欲裂:“苏曳,你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我们什么仇,什么怨,你竟然栽赃我如此谋逆大罪?” 苏曳道:“还是不肯招吗?” 旁边的大理寺丞李司道:“对,嘴硬得很,还是不肯招,实在是无奈。” 苏曳道:“我来试试。” 苏曳来到广录面前道:“听说你武功很好,这次打算夺武状元来着?” 广录怒道:“若是放开我,杀你如同宰鸡杀狗一般!” 苏曳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直接刺入广录的脚踝,对准脚筋猛地一挑。 仿佛听到砰的一声。 广录的脚筋断了。 接着,又挑断一根。 然后,切入膝盖之间,轻轻一划。 又切入另外一个膝盖,轻轻一划。 两根膝盖韧带都切断了。 或许是苏曳切得太专业了,广录甚至一下子感觉不到疼痛,就是觉得一凉,然后好像失去了什么。 整个人,直接颓倒了下来。 这一挤压,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啊……啊……啊……啊……” 广录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 苏曳依旧缓缓道:“听说你武功很高啊。” 然后又是两刀,先用刀背将他手筋挑出来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接着,如同橡皮筋一般,扯开到最大,活生生崩断。 “砰!” “听说伱武功很高啊!”苏曳又重复了一句。 从头到尾,他都面无表情。 广录又呆了一下,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自己的手筋,如同弓弦一般崩断。 “啊……啊……啊……”广录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 广录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从身体到精神再到尊严,全部垮塌了。 他的武功就是他的骄傲,他的精神支柱,让他目空一切。 而现在,这一切被毁了。 他成为废人了。 “广录,听说你还垂涎过我嫂子?”苏曳在在他耳边道:“我都……不舍,你怎么敢?” 接着,苏曳刀子猛地刺入广录的命…根部分。 旁边的官吏一惊道:“苏公子,这,这使不得,会死人的。” 他以为苏曳把广录给阉割了。 但实际上,苏曳只是把广录的某几根筋脉割断了,从此之后,他再也起不来了。 作为男人唯一的荣耀,他也没有了。 听说你很强啊,一次两刻钟。 苏曳来到穆宁柱面前,缓缓道:“很多人都贪我家的财产,但他们都不动手,偏偏你动手。” “偏偏你动手?” 苏曳抓住穆宁柱的五指,轻轻一掰。 力量却很大。 “咔嚓……” 穆宁柱的五根手指骨头,全部碎裂。 还留了右手,让他可以签字画押。 “呃……呃……”穆宁柱不能像广录那样惨叫出声,但是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吼。 苏曳继续道:“要抢食之前,先看看自己的牙口好不好,你牙口怎么样?” 他轻描淡写拿过一個夹子,用工具支起穆宁柱的嘴巴,然后用夹子,将他的所有牙齿,一颗一颗拔掉。 穆宁柱痛苦得浑身抽搐,汗如雨下。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难道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吗?”苏曳缓缓道:“凡事,先思败,再思胜,考虑好失败的后果,出手就会审慎几分。” “穆宁柱,你招不招,我一点都不在乎,真的!” “你说你没做过谋害皇上的事情,有用吗?” “你没有做,那难道是皇上错了吗?” “你说你做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广录还有一个媳妇,肚子里面已经有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算给你家留了根。” “你招不招,真的无所谓的,招了就早点死,不招就晚点死!” “你若招供,我就给你家留根苗!” 苏曳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他望着穆宁柱的双眼,声音温和道:“你应该相信我的悲天悯人,你相信吗?” 穆宁柱顿时嚎啕大哭。 一直哭,一直哭。 接着,他满口鲜血道:“我招,我招,我招……” 然后,他哭声道:“我应该招什么啊?” 他真的没有做过啊。 但不管做没做过,这个罪他都背定了。 只不过你主动招供,大家面子上好看一些,对你家可以稍稍网开一面。 苏曳朝着边上的官吏道:“这位大人,麻烦您告诉他,应该招供什么。” 旁边大理寺丞李司顿时狂喜,只是来陪苏曳折磨一下犯人,报仇雪恨而已。 没有想到竟然有这等天大的好事。 活该他立功啊! 好几天了,不管怎么打,怎么用刑,穆宁柱父子都不招供啊,田雨公大人也很烦,没有想到苏曳公子一来,这对父子就招供了。 真是祥瑞啊。 “苏公子,下官是大理寺汉员丞李司,您这个人情,下官记一辈子,今后有什么差遣,下官在所不辞!” 然后,李司对着苏曳深深拜下! ………………………… 随着穆宁柱的供词一出,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无比剧烈,但范围不算很大,也没有波及到太多人,也就是二三百人而已。 但皇帝心中还是很痛快的,这一波他明显赢了群臣,尤其他把卓秉恬给拉扯下来了。 这个人三朝元老,先帝重臣,地位太崇高了。 在很长时间内,他真的给奕詝带来了巨大的阴影,在夺嫡的整个过程中,他一直觉得自己会输。 当然更重要的是,从此之后他彻底拿捏住了奕䜣,是圆是扁,任由他拿捏了,再也掀不起风浪。 所以,真的要感谢苏曳啊。 他掀起的这个惊天大案,虽然不能真正公开,只能是水下的大案,但咸丰他却借此拿到了太多的东西。 而且虽然不能明说出来,但却也让很多人知道,他之所以坠马不是无能,而是有人陷害。也正是因为坠马之后,骑射才渐渐落后,使得他更加专注于文事,否则先帝也不会选他继位。 接下来,步军统领衙门继续大肆地抓人。 一拨接着一拨人,被抓进了大理寺监狱。 这段时间最疯狂的人物,就是大理寺卿田雨公了,手中拿着圣旨,威风凛凛,哪怕四五品的官员,说抓就抓,说羁押就羁押,一扫这两年的阴霾。 一时间,大理寺监狱人满为患。 ……………………… 沈廷恩宅邸之内。 一队士兵如狼似虎地冲入进来。 “张玉钊呢?” 而此时,张玉钊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几个士兵上前,直接将他捉拿。 “稍等!”沈宝儿道。 然后,她递过来一个包裹道:“这里面是换洗的衣衫,我等着你回来。” “好,谢谢贤妹!”张玉钊道。 然后,几个士兵将张玉钊抓走,同样关入了大理寺的监狱。 弟弟沈玮庆道:“姐姐,要不要去求肃顺,救救姐夫?” 沈宝儿道:“不用,你姐夫已经提前去过了。” 不仅去过,还给端华送去了三万两银子。 ………………………… 晚上,电闪雷鸣。 苏曳又躲在院子里面上网冲浪。 刚刚打开微信,就跳出来一堆消息,几乎全部都是负八妹的。 “苏八寸,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还不上线?” “你别吓我!” “求求你,快上线吧,我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 苏曳回了个消息:“大获全胜,平安无事!” 负八妹:“你折磨死我了,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接下来,苏曳把发生的一切详细告知。 两个人对发生过的局面,再一次进行完整的复盘,并且分析利弊。 “这一波,你帮了皇帝很多,狠狠刷了一波好感。” “接下来,你应该正式进宫面圣了吧?”负八妹道:“是私下会见,还是公开朝会上觐见?” 苏曳道:“应该是公开朝会觐见。” 负八妹道:“完美!完美!” “非私下会见,而是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面圣,这代表皇帝很欣赏你,专门让你公开亮相。” “这场朝会对你来说,无比重要,甚至算是你大业的真正起点!” “时间紧迫,你那边随时断网,我把英年早秃拉进来,我们三人小群,以后酌情拉人进来。” “英年早秃算是个大佬,级别比你当时高出不少,不过现在也落寞了,比你还倒霉,直接撸到底回家了,现在人厌鬼憎,每天去钓鱼都要戴口罩,害怕被熟人认出来。” 很快英年早秃被拉进来。 “闲话少叙,早秃老哥,接下来我们开始预演苏八寸第一次上公开朝堂面圣的表演,你来扮演皇帝。” 结果,刚刚预演到一半,闪电结束。 断网了。 我艹! 转,转,转,就是发不出去。 …… 次日! 中午时分。 宫里太监再一次进入苏赫家。 只不过,这一次太监笑容满面,满眸亲切。 “皇上有旨!” ……………… 注:第一更送上,下一更依旧晚上六点。 您的支持,能给我带来巨大信心,拜托大家了。 第49章:苏曳家发达了!宫刑张玉钊! “苏赫接旨!” 老爹苏赫一愕,咋还有我的事情嘞? 然后,他立刻上前跪下。 “封苏赫为僧录司左右善事,钦此!” 苏赫叩首行礼:“奴才谢主子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他接过圣旨,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官职好,这个官职好。 品级不低,还有一定油水,但屁事没有,还不用担什么责任。 “苏全接旨!” 苏全心中激动,上前跪下。 “苏全忠君爱国,勤勉王事,擢升为户部郎中,钦此!” 苏全浑身一颤,泪流满面。 足足好一会儿,他才踉跄上前,接过圣旨,叩首道:“奴才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不仅官职要回来,而且还整整升了一级。对比被贬后的太仆寺主簿,更是升了不知道多少级。 户部郎中,已经算是非常要害的位置了。 “佟佳氏接旨!” 母亲佟佳氏顿时呆了,怎么还有我的事情啊? “封佟佳氏为六品安人,钦此。”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母亲佟佳氏一下子太激动了,完全不知道应该自称什么。 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啊,跟着一个光会吹牛的丈夫,竟然还有成为诰命夫人的一天。 接着,太监脸色一正,朗声道:“苏曳接圣谕!” “苏曳,你做事贴心,朕很高兴。特召你明日上朝,商议国事,钦此!” 这种亲切口气的圣谕,是最为少见的。 “臣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曳接过圣旨。 这份圣谕没有封官,但却是今天份量最重的。 让苏曳在文武百官面前,公开亮相。 甚至,前面几個圣旨加起来都没有这个分量那么重。 那个太监笑道:“所有的圣旨都给你们了,咱是不是该讨个喜钱啊。” 这个时候掏钱,就真不是贪财了,而是要拉进关系的意思。 真正想要钱的时候,反而会口口声声说我不要。 越是想要得多,嘴里就越是坚决不要。 白飞飞上前,犹豫了一下下,然后把银票递给了苏全。 苏全有些不自然,他最不擅长贿赂了,递过去银票道:“给公公喝茶。” 苏曳又拿过一张银票,递过去道:“公公德高望重,徒子徒孙甚多,这点银子您留着赏人。” 太监晋喜笑吟吟接过两张银票,看都不看,朝着苏曳道:“苏曳阿哥,咱以后亲近的时间多着呢,渐渐您就了解我这个人了,咱们事上见。” “谁说不是呢?”苏曳道:“皇上能挑您来,那咱们就是天大的缘分。” 接下来,一群人热情挽留这位太监留下喝茶吃酒。 “咱倒是想啊,但一是咱宫里忙,二是不能没有眼力价不是吗,接下来是你们家高兴的时候,咱虽然也高兴,但就不掺合了。” 然后,这位太监笑着离开苏赫宅邸,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拿出银票一看。 嗬! 一张五百两,三张一百两的。 好大的手笔啊。 这个差事,真是抢到了啊。 真真发了一笔横财啊。 苏曳这位人物能处,以后要好好处,咱得让他知道,太监中也有讲义气的。 ………………… 苏曳全家再一次陷入巨大的喜悦之中。 没有想到,之前失去的一切,仅仅通过这一案,全部都拿回来了。 甚至更多。 这就是跟着皇帝站在同一立场,为皇帝办事的好处吗? 也确实是太丰厚了。 太监刚刚离去没有多久。 苏曳家里就来客人了。 先是伯父苏栋的妻子和儿子,带着人来恭喜。 和以前一样,这家人的态度比较矜持,虽然是恭喜,但还是带有距离感。 然后是佟佳氏的娘家嫂子乌雅氏和外甥,前来恭喜。 苏曳的这个舅妈乌雅氏,这次就非常热情了,在佟佳氏面前夸得不行。 直接把苏曳夸到天上去了。 佟佳氏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将娘家嫂子赶出去,但人家真的上门了,也只能笑意吟吟地接待,只不过话里话外就不太好听,不时夹杂着讥讽。 乌雅氏嘴巴抹蜜了一般:“我说妹妹啊,有了两个这么好的儿子,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对了,小曳的亲事有个说法没有?要不要我再去娘家问问,我娘家侄女冰冰你是见过的,那美得男人都睁不开眼睛。” 佟佳氏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之前苏曳落魄的时候,她想着迎娶冰冰也不错。 但现在,她一门心思就相中了瑞麟大人家的真真了。 在佟佳氏眼中,晴晴是顶顶好的,梦寐以求的儿媳,但可惜嫁人了。 真真也好,就当作女儿一样养。 而兆霖大人家的这个冰冰,太艳了,媚骨太重,性格也不是很好。 舅妈乌雅氏坐了一会儿,就带着儿子离开了。 刚刚出门,脸色就变了。 “啧啧啧,这还没有发达了,就摆出这幅嘴脸了,出了一个户部郎中很了不起吗?伱阿玛内务府的职位权力更大,离皇上更近,你舅舅还是正三品呢。” 乌雅氏儿子佟礼道:“额涅,你怎么又提冰冰表妹的事情,舅舅那边对苏曳反感得很。” 乌雅氏笑道:“哪里,我就是馋一馋他们家,逗着玩。” ………… 接着是满脸愧色的怀塔布,带着贵重的礼物,前来拜贺。 而苏曳单独和怀塔布说话,语重心长劝他要理解瑞麟大人。 “首先,令尊并没有亏欠任何东西。” “其次,我这是兵行险着,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我的父母家人是没有办法,一定要跟着我冒险,但你父亲不一样,他要保护你母亲,还有你和令妹。” “如果当时他为了我而冒险,是不是主次不分呢?” “天下父母,最应该爱的就是自己的儿女,然后再去爱其他人。” 这番话说得怀塔布热泪盈眶,对苏曳更加敬重不已! …………… 大理寺监狱内,张玉钊就遭大罪了。 如今朝廷给湘军的军费可谓杯水车薪,大部分都是曾国藩等人自筹的。 一处是卖官,二是搜刮地方,三是破城劫掠。 尤其是最后一项,简直发了大横财。 别看沈廷恩住的寒酸,可此时湘军贿赂肃顺一党的银子,已经非常惊人。 作为湘军和京城权贵的唯一联络人,张玉钊经手的银子,也是天文数字。 说来这次风波,杜翰和张玉钊转向是非常快的。 当皇帝答应卓秉恬进京之后,这两个人立刻调转方向。 杜翰天天弹劾卓秉恬担任工部尚书的种种错处,而张玉钊公开发了一篇文章,论卓秉恬伪君子之二三事。 他们让卓秉恬进京,只是自证清白,弄死苏曳。 但是他们和卓秉恬还是政敌的关系。 卓秉恬是奕䜣一党,而杜翰和湘军此时都属于肃顺一党。 但就算如此,穆宁柱招供中还是有了张玉钊的名字。 说张玉钊煽动穆宁柱,串联贾桢,陷害苏曳。借用公器,报复私仇。 谋害皇帝一案还真牵连不到张玉钊身上。 首先张玉钊是肃顺这边的人,天生是奕䜣的死敌,而且皇帝坠马的时候,张玉钊还是一个孩子,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呢。 李司逼穆宁柱的第一份招供中还不是这样写的,就是把张玉钊扯上大案了。 但是,田雨公连着被载垣、端华、杜翰三个人亲自慰问过,顿感压力山大。 于是,供词这才稍稍有了变化。 而此时,刚刚立下的大功的大理寺汉丞李司满眼通红,正在连夜加班。 “张玉钊,你招还是不招?” 昨天穆宁柱招供了,接下来就该你张玉钊了吧。 而从头到尾,张玉钊始终一声不吭。 “啪啪啪啪……” 大理寺的狱卒将鞭子浸在盐水之中,拼命地抽打。 每一鞭抽下,就是一个深深的血印子。 所以,此时张玉钊身上已经遍体鳞伤。 他一介书生,竟然能扛得住这等酷刑。 “张玉钊,你招还是不招?”李司寒声道。 然后,他将炭火中烧红的烙铁拿出来,放在张玉钊的面前,缓缓道:“张先生,何必硬抗呢?早晚都是要招的,早点招供,免得受罪。” 张玉钊还是一声不吭。 李司顿时要将这个红烙铁狠狠印上去,旁边的同僚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扯在一边。 “兄弟,这个人和穆宁柱不一样。” 李司冷冷道:“有什么不一样,穆宁柱还是副都统呢,这张玉钊区区一个书生。” “穆宁柱就算再是副都统,也只是皇上的家奴,冒犯了皇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这个张玉钊背后是曾国藩,是湘军,南方的战局全靠曾国藩顶着,所以……你懂的。” 乱世之中,有兵就是草头王。 没有兵的人,就算官职再高,皇帝说死就死。 而有兵的人,就算一败再败,就算冒犯了皇帝,也不能杀,不敢杀。 捻军造反出身的董福祥,就是靠着几千军队,屡次犯错,慈禧都不能杀,还是等到他的甘军打完后,此人才完蛋的。 李司冷冷道:“我当然晓得这道理,但苏曳阿哥对我有恩,我当然要为他出气,这厮说不定哪天就被放出去了,现在不折磨,以后就来不及了,咱也没有想他招供什么啊。” 旁边官员道:“那您这样,就把肃中堂彻底得罪死了啊,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司顿时犹豫了,放下了手中烧红的烙铁。 而这个时候,外面一个人冲进来道:“李大人快,快,圣旨来了,快去接旨,您要升官了。” 李司一怔,拔腿跑出去。 “大理寺汉员丞李司,矜矜业业,勤勉有加。擢升为翰林院侍读,钦此!” “臣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到圣旨后,李司眼眶通红,心潮澎湃! 升官了啊! 这翰林院侍读对他来说是兼职,也是虚职,但解决了品级问题,从六品升到了正五品。 而且这个翰林侍读是为了接下来升大理寺少卿准备的。 几年前李司做官讲义气为人背锅,罢官好几年,耗尽家财又借贷无数,才补到大理寺丞这个六品官。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升官了,对得起在家翘首以待的父母了。 这个官职是怎么来的,就是昨天苏曳公子让穆宁柱招供,然后把功劳让给他李司的呀。 李司猛地一咬牙。 苏曳公子这个恩,咱得报! 肃中堂那是天边的人物,咱挨不着。 知恩不报,以后谁敢跟咱玩? 李司回到大理寺监狱,重新将烙铁烧红,目光狰狞,心中道:“张玉钊,就是你抢了苏曳公子的未婚妻是不是?” “咱让你抢,让你抢!” “你招不招,招不招?” 说罢,李司将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张玉钊命根之上。 顿时,一阵烧焦的声音,浓烟冒起。 “啊……”张玉钊再也承受不住,发出痛吼,整个人痛苦得在抽搐。 ……… 注:第二更送上,恩公翻一下口袋,还有票吗?给我好吗? 第50章:天造地设!苏曳上朝! “皇上,臣弹劾大理寺卿田雨公,弹劾大理寺丞李司!” 刑部尚书德兴急冲冲入宫觐见。 皇帝道:“怎么了?” 德兴道:“李司用烧红的烙铁,给张玉钊动了腐刑,如今张玉钊要害全部烧焦,生死未卜,正在抢救!” 顿时间,皇帝吓了一大跳。 张玉钊本身不要紧,但他是湘军在京城代言人啊。 按照穆宁柱的招供,他的罪行还够不着腐刑。 南方的战事,还需要湘军去打啊。 德兴继续道:“这李司为了讨好苏曳,听闻张玉钊抢了苏曳的未婚妻,于是用烧红烙铁烧焦了张玉钊的命根。” 皇帝道:“他为何要讨好苏曳?” 德兴道:“因为穆宁柱父子死不招供,苏曳去了穆宁柱才招供,并且把功劳给了李司。” 接着,德兴道:“臣请皇上将李司罢免,并由刑部捉拿审讯。” 皇帝一愕,这李司这么讲义气吗? 他明知道张玉钊靠山惊人,他这样做会得罪人,却还是这样做了。 虽然莽撞,但还真是一片丹心啊。 皇帝道:“李司此举不妥,让他闭门思过。” 德兴一愕,这……这也叫惩罚吗? 皇帝道:“至于张玉钊,就转移到你们刑部大牢,然后他要害被烧焦一事不要声张,不要让人知道!” 刑部尚书德兴无奈道:“嗻!” …………… 今天苏曳家中,真是迎来了一波又一波客人,礼物就收了一大堆。 这一波来的是大理寺丞李司的堂弟,李岐。 “给苏曳阿哥请安了。”李岐给苏曳打了个千。 苏曳笑道:“你兄长可有好消息啊?” 李岐道:“还不多亏了您嘛,这次立了大功,田大人上奏皇帝为我家兄长表功,如今升到正五品翰林院侍读了。” 苏曳道:“这是兼职,是为你兄长接下来升四品大理寺少卿过渡的,已经十拿九稳了。” 李岐再一次行礼道:“那完全是您的大恩大德呀。” 接着,他一招手,顿时进来了十二个人,抬着六担礼物。 然后,又塞了一张银票过来,整整一千两。 苏曳道:“你家好像不富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钱你兄长是借贷来的吧?” 李岐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苏曳道:“我打听过了,你兄长前几年被牵连丢了官职,花了好多钱才补了这个缺,现在肯定还落下了大亏空。所以这礼物我不客气收下了,这银票伱拿回去。” 李岐赶紧躲闪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就这点钱,我们还拿不出手吗?” 苏曳道:“收钱就见外了,你哥哥的事情我知道,当年也是讲义气为上司背锅才被罢官的。我们以后相处还长着呢,兄弟之间你欠我,我欠你,最后分不清楚,感情不就好了嘛!” 于是,李岐眼眶也红了。 “苏曳阿哥,啥也不说了,啥也不说了,以后逢年过节,我来给您家长辈磕头,您别嫌弃。”李岐道:“我跟您说实话,我李岐不是個东西,天天就在街道上瞎混,给我兄长惹了不少麻烦,但是您要有什么脏活累活,交给我去办,若是办不成,我给您三刀六洞!” “哟?”苏曳惊喜。 见到苏曳惊喜的表情,而不是嫌弃,李岐就如同吃了神仙果一般舒爽。 苏曳道:“那我以后有麻烦事,就要找你了啊。” 李岐一句话不说,直接单膝而下,拍了一下胸膛。 一切尽在不言中。 英雄好汉不卖嘴上功夫,一切事上见。 “那我去给您的长辈磕个头,这便告辞了。” 接着,李岐就直接去厅堂内,给苏赫和佟佳氏磕了几个头问安。 然后,昂首离去。 苏赫一呆,道:“这,这人只怕不是有些愣吧!” 白飞飞在边上道:“江湖人物就是这样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江湖人最爱面子,最自卑,自尊心也最强。 一旦你给了他尊重,他本能就会拿戏文上的人物来要求自己,就刚才这架势,李岐也是从戏文上学来的,而且连走路步伐学的都是关二爷。 本来李司让他转告苏曳,在张玉钊抢未婚妻一事,他已经给苏曳报仇雪恨了。 结果李岐一激动,就给忘记了。 至于李司这个六品官为何会有一个混江湖的堂弟?这不要太正常,谁没有几个穷亲戚啊? 而李司也是普通地主出身,耗尽家财考上了进士,前些年捞的钱,丢官时又全部折进去了,借贷了好多重新补了一个缺,如今日子也过得苦哈哈。 …………………… 皇帝下旨,明天让苏曳上朝。 这才是最最重要的,所以家里稍作庆祝之后,便闭门谢客。 也没有大摆宴席,全家现在有一个共识,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苏曳一人身上。 别看苏全现在是户部郎中,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好几年内他都很难再升一级了。 而苏曳不一样,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只要苏曳上去了,全家人,甚至全族人,都嗖嗖地往上去了。 所以,苏曳集中全力,准备应对明日的朝会。 见鬼的,之前不需要的时候,天天打雷闪电。 而现在需要了,偏偏月明星稀,不打雷打闪,我还怎么上网啊? 明日朝会如此重要,还需要一遍又一遍推演,确保效果好到极致呢。 结果,今晚再也没有打雷打闪。 于是,苏曳就在脑子里面进行推演。 这一次朝堂面圣太重要了,他要确保表现完美。 …………………… 而此时崇恩大人也坐立难安。 今天他和瑞麟大人上奏,请皇帝召苏曳入宫问政,参加朝会。 这一次,皇帝非常愉快地答应了。 然后,崇恩又开始不安了。 明天皇帝万一心情不好怎么办?又或者苏曳没有经验,应对得不好怎么办? 某种意义上,这还是苏曳和皇帝的第一次交流。 上一次在皇宫,他和贾桢对质,和杜翰博弈,皇帝都是旁观者,始终没有和苏曳对话过。 “不行,得去让苏曳过来一趟,我得给他面授机宜,我得教他。”崇恩道。 晴晴大格格笑道:“您教他如何顶撞皇帝嘛?说这不仅仅是皇上的江山,也是祖宗的江山吗?” 顿时,崇恩面红耳赤。 当时说的慷慨激昂,现在想起来,却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知晓自己好像是好心败坏事了。 晴晴道:“阿玛,您放心吧。小曳他聪明得很,他知道该怎么应对的。” 崇恩道:“可是,明天对他太重要了啊,他虽然聪明,但毕竟没有经验啊。” 晴晴大格格道:“阿玛,雏鸟总要自己学着飞的。而且还有一点,小曳肯定有自己的思路,但是他敬爱您,如果您要求他如何做,他肯定不忍心违逆您的意思,届时反而违背了他自己的思路,结果反而不会好。” 崇恩一愕,望着自己的女儿,道:“可惜我的大格格了,作为女儿身,有诸葛之才,却无处施展。” 晴晴柔声道:“有时候,做一个旁观者,也挺好的。” 崇恩想起女儿的不幸福,顿时更加愧疚,道:“晴晴,要不然……就和离吧,阿玛另外给你挑一个夫婿,要不阿玛养你一辈子也行,以后家财分一半给你。” 晴晴道:“如果和离了,阿玛的前程,弟弟的前程,都会遇到大麻烦了。” 对方是爱新觉罗,真正的皇室宗亲,当今皇帝的堂兄,虽然现在只是镇国公,但曾经可是领庆亲王衔的。 崇恩望着女儿,又想起了苏曳。 唉! 除了年龄相差不小,剩下真是天造地设一对。 可惜了,可惜了。 晴晴一看阿玛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讨厌的阿玛,讨厌的廷忍,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总是提起。 ……………… 这一夜,崇恩都睡得不安稳。 连着做了好几个噩梦,梦到苏曳第一朝堂面圣失败了,皇帝勃然大怒。 直接吓醒了他,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翻来覆去的再也睡不着了。 一会儿就爬起来,看看外面的天有没有亮。 结果,大约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就爬起来洗漱完毕,穿得整整齐齐,等待上朝了。 而苏曳,反而安安稳稳地睡大觉。 到该醒来的时候醒来,洗漱完毕。 等到他从院子里面出来的时候,一家人整整齐齐站在外面。 每个人都双眼通红盯着他。 很显然,一家人一整夜都没有睡觉。 今天对苏曳来说太重要了啊,他们实在睡不着啊。 “早饭已经好了,小曳今天可要吃好,才有力气上朝。” 接下来,一家人静静看着苏曳吃饭。 苏曳一边吃,一边道:“大哥,你不也是要上朝吗?你怎么不吃?” “啊?我也要上朝吗?”苏全道:“哦,差点忘记了!对,我也要上朝。” 接着,他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实在吃不下。 吃得半饱,苏曳就和苏全出门了。 而崇恩大人就站在门外,大概等了蛮久,双眼也是通红。 他本来想要嘱咐几句的,但想起女儿的话,怕反而影响了苏曳的思路,便闭口不言。 “走吧,去紫禁城,去上朝!” 天刚蒙蒙亮,大朝会正式开始了。 …………………… 注:第二更依旧晚上六点左右。 通宵码字,不见天日,心情莫名低落,求点鼓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