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岷王朱楩 大明王朝,洪武十二年,一位名叫朱楩的,朱元璋第十八皇子诞生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位母妃地位不高,排位也不靠前,可以说完全就是个小透明的皇子,却有一个神秘的来历与身份。 原来他竟是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有着二十一世纪的,作为成年人的成熟记忆。 虽然他并不通晓关于大明王朝的历史,可是朱楩也知道这一世的老爹朱元璋深爱着太子朱标,甚至在朱标死后也要把皇位隔代传给不算嫡孙的朱允炆。 于是朱楩干脆选择躺平摆烂,深深藏起自己的所有秘密,低调的在皇宫里度过了童年。 然后到了洪武二十四年,朱楩迎来了朱元璋第三次册封大典,从他上面的老十七,到如今才只有三岁的老二十五。 除了早夭的老二十六以外,所有皇子全部被册封成了大明王朝的第一代亲王。 他们这些最大年纪不过十三岁的皇子都封王了,更不用说那些年长许多的,甚至不少都已经成家立业的皇子了。 朱元璋一共有过三次封王大典,分别是洪武三年,洪武十一年,以及这次洪武二十四年。 除了太子朱标作为皇位的唯一继承人以外,所有皇子全是王爷。 老朱唯独对自己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而朱楩自己,在这一次册封中,也成了岷王。 “父皇,儿臣想要尽快就番属地。” 就在册封大典的朝堂之上,小小年纪只有十二岁的朱楩,突然语出惊人。 满朝文武,包括朱楩的那些兄弟们,全都惊诧的看着他,连那位高高坐在皇位之上的洪武大帝,也一样惊讶的看着这个平时连面都见不上几次,如果不是在这大殿上,而是在大街上遇到,可能朱元璋都不知道对方是自己儿子的皇子。 其实朱楩低着头,不敢看朱元璋,他又何尝不是几乎不怎么认识自己这一世的爹的长相。 “老十八,你还年幼,正该留在皇宫跟随允炆与太傅一起修习学业才是,”朱标赶在父皇之前开口,还连连给朱楩使着眼色。 朱楩心中感动。 其实许多皇子在封王之后,都不愿意离开繁花似锦的都城,如今的大明王朝的都城还在应天,而不是后来搬去了燕菁。 何况朱楩才十二岁,比这位太子大哥小了足足二十四岁。 甚至于,连朱标提到的儿子朱允炆,都比这個十八叔大两岁呢。 可朱楩却去意已决,心中不屑的想着,就那些酸腐讲的八股文,他才懒得听。 就说他不是文科,而是理科生啊。 何况皇宫有朱重八在,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那些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又或者东厂西厂什么的,以及到处都是小太监的眼线耳目。 朱楩这十来年可是如履薄冰过来的,实在想要摆脱。 于是朱楩继续低着头,说道:“谢谢大哥的疼爱。但是弟弟愚钝,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早熟悉一下属地状况,也好能尽快尽到职责所在,即使不敢说帮父皇分担压力,也要争取不给朝廷添加麻烦。” “哦?难得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地和担当,不愧是咱的儿子,哈哈哈,”朱元璋倒是对朱楩的话很是高兴。 虽然是不待见的儿子,可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从老朱能不偏不倚的群封诸王,把每一个儿子都封为了亲王,就能看出只要你别跟朱标对着干,去抢那个不切实际的皇位龙椅,朱元璋还是不会对儿子动手的。 朱楩暗暗的抹了把冷汗。 要知道,就在一年之前,也就是洪武二十三年,那位开国第一功臣的李善长,连同其妻女弟侄七十余人一并被处死了。 李善长之前还是韩国公呢,却只是受到胡惟庸案的牵连,几乎一家老小全被砍了脑袋。 更不用说胡惟庸案早在洪武十三年爆发出来,延续了十年之久,前后被株连的几十家王公贵族,共三万多人。 朱元璋不止是马上皇帝,亲自带着老哥几个打下来的天下,而且在政治上也有着铁血手腕。 要是那位大脚马皇后还在,或许还能劝他一下。 可惜马皇后在洪武十五年就病逝了,如今谁还敢冒犯这位杀伐果断的天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这可不是说说的,这在朱元璋的身上可是随时都会发生的。 所以就算朱楩是老朱的儿子,他也有些心虚,甚至感到心里发毛胆战心惊。 可越是如此,他越要逃离这该死的皇宫与都城。 作为一位王爷,哪怕他才十二岁,可只要他离开天子脚下,在自己的封地内站稳脚步,那他就是土皇帝了。 在朱元璋面前他就是儿子,可只要离开朱元璋,他也是别人的老子级。 所以谁喜欢当儿子啊? “请父皇成全,”朱楩双手抱拳躬身到底。 朱标看着朱楩的样子,心中却感到怜惜,这位最年长的大哥,也是真的起到了作为所有兄弟姐妹的兄长的样子。 除了别有用心的人,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任何兄弟敢和他挣位,这可不是清朝,没有九子夺嫡的。 朱元璋沉吟了片刻,忽然说道:“既然这样,芸南那边刚刚收服,我也有些担心那里会不稳定。不如你就改封到芸南算了。” “父皇?”朱标一惊,明知道芸南不太稳定,怎么还能让小弟去那边? 不过马上朱标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偷偷看了眼朱元璋,发现老朱正好笑的看着自己。 朱标珊珊一笑已经明白过来:“儿臣也觉得这样很好。” 芸南? 许多心思缜密的大臣也都纷纷回味过来。 现在是谁在镇守芸南? 当然是那位西平侯沐英,同时沐英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朱元璋与马皇后的义子,曾经叫做朱英,后来因为沐英的一句话‘沐陛下母后圣恩如天地’,于是才改名为沐英。 也是因为当时朱元璋已经成为皇帝,再让养子跟随自己的姓氏也容易出麻烦。 而沐英对养父母一直没有怨言,而是始终记着恩情,对朱家可谓是忠肝义胆,曾经得知养母马皇后的薨逝,还悲伤过度而咳血,差点跟着一起去了。 所以朱元璋这是打算让朱楩去投奔这个义子,也让西平侯沐英守着朱楩呢。 不管朱楩有没有领会到朱元璋的用意,一听说可以跑到外面当个逍遥王,顿时千恩万谢,差点当场就要暴露本性放飞自我了。 与此同时,在朱楩的脑海突然传来一个冥冥中的声音:“恭喜宿主激活王朝系统,去开创属于自己的王朝霸业吧。” 02、岷王就番 虽然朱楩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提前就番的允许,甚至他本是岷王封号,却被改封到了芸南作为领地。 但是那也不是第二天就能离开应天的。 首先是朱楩的封地既然被转到芸南去了,该怎么给他划分属于他的领地呢? 总不可能让沐英一家让出来吧? 其次是芸南刚被收回,距今只有十年。 朱楩过去的意义就是戍边去了。 毕竟那里已经是大明的边疆,朱楩确实是戍边的亲王。 那么就要给他准备护卫了。 而老朱也没有亏待这个儿子,直接把前兖州护卫指挥使王福调过来了。 这个王福也不简单,他的祖父王圭是当年跟随朱元璋渡江的元老,后来官至正二品高官的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还有王福的父亲王安富与二叔王安贵,都在历年的征战中为国捐躯了。 在王福的祖父死后,由他三叔王宽袭任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可以说王福虽然官职不高,却绝对是朱家明朝最信赖的人之一。 而且王福之前还是鲁王的护卫指挥使,鲁王本来也是朱元璋非常喜爱的一个皇子,也是出生两個月就被封王了。 只不过这个鲁王在就番属地后,可能是没了老爹的管束,于是彻底放飞自我。 那家伙不但荒淫无度沉溺女色,终日过着灯红酒绿的侈奢生活,更是唯恐享受不尽人间欢乐一样,竟然私下里寻仙问道,甚至大搞炼丹之术。 结果他在前两年就因为好金石之药而亡,胡乱吃丹药把自己生生吃死了。 等老朱得到消息,差点没气死,直呼荒唐,实在是荒唐。 所以这位老十也被追封谥号为鲁荒王。 因为他太荒诞不经,谥号给了个荒。 所以王福这支队伍虽然不是最精锐的大明军队,却绝对是忠心耿耿的护卫。 而且老朱还给西平侯写过一封折子和一封信,折子里交代的是关于岷王封地的事,信里则是以义父的身份让沐英关照朱楩。 对于这些,朱楩并不知晓。 因为自从封王大典那一日之后,他就一直兴奋的在等待自己就番一日的到来了。 在此期间,老朱还难得的传召了几次朱楩。 只是朱楩对这位双手沾满鲜血的皇帝老子始终保留着许多忌惮,每次面见朱元璋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后来朱元璋仿佛也感觉到这个幼子有很大压力,也就不再召见,由他去了。 在此期间,朱楩也没有忘记那一日心中听到的声音。 “作为穿越者,怎么可能没有外挂呢,”朱楩一开始还很期待与兴奋。 可等他终于找到方法唤出所谓的王朝系统时,却傻眼了。 原来王朝系统显示着因为宿主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地,于是所有功能都要等到他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后,才能展现出来。 这就好像玩游戏时,得按照系统的新手指导来一步步开启功能和游戏内容是吧? 朱楩这个气。 但是也没有办法,反正他马上就要就番了,可以得到一片地当自己的逍遥王爷土皇帝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只是朱楩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等,足足过了四个月,他才终于等到自己的部队,以及老朱终于发话允许他离开应天,前往芸南就番了。 这一天已经是八月份了,应天的天气自然不用多说,感觉把鸡蛋放在铁锹上,只是搁在地上都能烤熟了。 而在应天城的一座城门下,一支装备整齐的部队列队在那里,随时准备出发。 这支部队足有一万人,或许不够开疆拓土,但是作为护卫却绰绰有余了。 毕竟鲁王封地不在边疆,所以被调来的这支部队也不是为了戍边准备的。 但是不要紧,朱楩已经被告知,作为戍边王爷,他的部队也不是只有这一支,等到了芸南那里,西平侯会抽掉两支指挥使的队伍给他的。 所以说,朱楩很可能摇身一变,从应天皇宫内的小透明,转眼变成镇守边疆的一位大王。 这不比在皇宫里装孙子当儿子威风? 此时眼看队伍就要出发了。 “十八弟,此行路途遥远,可一定要保重身体。而且十八弟你如今尚且年幼,万万不可贪玩,更不要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和王福多商量商量,”贵为太子的朱标拉着朱楩的小手,千叮咛万嘱托着。 他竟亲自来送朱楩了。 朱楩心里感动,因为只有这位太子大哥来送他了,就连朱楩的同母胞弟,同时也是在韩国公李善长被削爵以后,被册封为韩王的朱元璋二十子朱松,都没来送他。 甚至连亲生母亲周妃,也只是前几日去探望他一次。 照理说,当王爷就番时,也可以申请带着母妃一起前往封地的。 毕竟周妃也不是很受宠的妃子。 但是显然,相比起边疆云地,应天要更加繁华。 周妃可不想跟着这个儿子去遭罪,反正她还有个儿子呢。 “大哥,您也要保重身体啊,你可是大明的未来,不但父皇,就连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也都把你视作榜样和大明的未来希望,”朱楩有感而发的说道。 只要朱标不死,大明就不会发生任何乱子,而且朱标仁义宽厚,待人亲和,尤其爱护弟弟,连朱楩都不止一次听闻,有一些年长的哥哥还在犯浑,几次要被老爹朱元璋惩治,都是朱标挺身保护了下来。 要是朱标能顺利登基,大明绝对会更好。 至少朱楩是认可这个大哥当皇帝的。 朱标欣慰的笑着拍拍朱楩的手,又对一旁的指挥使王福交代了几句,然后就看着年纪不大的朱楩,在王福的搀扶下坐上了一架华贵的马车。 毕竟是王爵,而且是朱元璋的亲子,那可是绝对的皇家规格。 这要是放在清朝,朱楩都能给自己弄一身蟒袍穿穿了。 其实现在也有蟒袍,只是朱楩不喜欢张扬,等到了自己的领地再说不迟。 “那么就,全军开拔,”朱楩坐在马车里,大手一挥,隔着窗帘对王福发号施令。 王福暗暗感到好笑,这位年幼的小王爷怕不是以为他们要去打仗吧?还全军开拔,总共也不过才一万兵马。 不过王福也很配合,转头对太子颌首示意了一下后,大喝道:“王爷有命,全军出发。” 足足一万人的兵马部队,开始浩浩荡荡的往芸南方向赶去。 与此同时的皇宫内,朱元璋没有忽略今天就是朱楩的就番日,但是他肯定不需要去送自己的儿子就是了。 而且让朱元璋感到气愤的是:“那个臭小子,竟然没来跟咱请安?混账,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逃离咱的身边吗?哼,你要是敢学老十在芸南作威作福荒诞不羁,沐英可是会告诉咱的,到时候看咱不骑着马拎着鞭子去抽你。” 03、入主芸南? 终于,朱楩在穿越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期盼的就番之日,总算是来了。 可是朱楩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是明朝,是‘古代’来着,这交通工具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其实他还算好的,可以坐着马车。 而随行的护卫们,只有身为指挥使的王福,和他手下的副将有坐骑,大多的士兵都是步行的步兵。 而且朱楩还有柔软舒适的蒲团坐,马车里甚至还有各种美味糕点与坚果,甚至是糖果。 不过此时还没有白糖,虽然白糖其实是国内发明的,而且就是明朝时期发明出来的。 但是现在,连身为王爷的朱楩,也只能吃到红糖。 朱楩看着手里的一大坨红糖,嫌弃丑陋丢在一旁,这东西实在是难以下口。 主要是作为现代人见识过好东西,所以才对这些不入眼吧。 “不过咱毕竟是理科生,说不定能开发出一些东西出来,”朱楩有着很大的自信。 毕竟学会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嘛。 可惜他后来的学科主要是信息类计算机类学科,要是真的是物化生那就更舒服了。 “王福,还要走多久啊?”朱楩闲来无事,打开车窗的帘子,去问跟随在马车边上的护卫指挥使王福。 王福抬头看看前方,再看看周围,想了想说道:“快了。” 朱楩就看着他在那里装模作样,因为这已经是王福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敷衍自己了。 王福也已经习惯朱楩这样的询问了。 主要是他们离开应天已经二十多天了,天知道这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朱楩还好,他现在年纪不大,身体也没有张开长大,所以可以蜷缩在马车里睡觉。 那些士兵,包括王福在内,可都是席地而眠的。 顶多晚上点几个篝火。 幸好现在刚进初秋,还不算寒冷。 而且朱楩为了不去和那些陌生的兄长们打招呼,特意叮嘱部队绕过一路上的城池,除非必要的补给物资,以不要扰民为借口,尽可能的是不想和任何人接触。 结果朱楩不但没有引起士兵们的不满,反而不知怎么得到了许多美名。 要知道朱楩可是亲王,除非遇到其他藩王,否则任何大小官吏都得以最高规格接待,并且他想要什么,都得尽可能满足。 这可是明朝初期,洪武大帝朱元璋还活着呢,这一代的王爷可不是假的。 而且士兵们发现,一路走来,朱楩并没有高高在上的端着架子,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离开马车,跑来和士兵们一起端着大锅饭吃。 如此平易近人的王爷,他们从未听闻过。 于是连赶车的士兵都笑着说道:“王爷,咱们还算快了,听说那些被迁徙去芸南的百姓,有的人家甚至要走半年,乃至一年多。咱们最多一个月也就到了。” “多嘴,”王福瞪了眼那个士兵。 朱楩却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要迁徙?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吗?” 他是真的感到好奇,毕竟他家老子对百姓还是很好的,老朱同志是恨透了那些贪官酷吏,而那些贪官酷吏祸害的,还不是百姓吗。 可百姓怎么也要大批迁徙? 王福只好解释道:“确实有那样的原因,有的人家在本地没有多少种田,加上前些年芸南刚被西平侯(沐英),永昌侯(蓝玉),与傅友德大将军平定,为了不让芸南再出乱子,于是陛下才决定迁徙中原百姓到那边生活,而且给了很多人土地。” 原来如此。 朱楩暗暗明白了,说白了还是稳定地方。 但是也不能说不好,毕竟王福也说了,只要中原百姓过去,都会分到地,有的在家乡生活不下去的人,想做出改变自然不是坏事。 虽然也不知道王福的话又有几分真假和隐瞒。 接着,部队继续赶路,而且正如赶车士兵所言,他们是行军部队,身为军人的素养自然比普通百姓更高。 于是他们在离开应天的一個月后,终于来到了芸南境内。 “敢问来者可是岷王车架与随行?” 忽然,部队前方传来一声吆喝。 朱楩正在纳闷,已经有传令兵跑到王福面前,说出状况。 原来是前方有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并且询问他们的身份。 王福以眼神询问了下朱楩的意思,见朱楩没有要插口的打算,于是吩咐道:“把人带来。” “是。” 传令兵立即领命去了。 不大一会儿,有一个中年将军被带到了马车前。 王福一看到此人,连忙翻身下马,双手抱拳道:“指挥使王福,见过西平侯世子。” 原来这位将军竟然就是西平侯沐英的长子沐春。 朱楩好奇的打量着沐春的模样,发现这人虽然不是魁梧壮汉,但是身上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看就是个老将。 事实上沐春确实从十七岁起就追随父亲沐英南征北战了,而且常为先锋,可见武力与胆色都是上佳。 而且沐春不敢自傲,而是也抱拳行礼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一个佥事,怎敢让您拜见。” 王福毕竟是指挥使,而佥事一般都是指挥使的副手。 比如王福手下就有两个指挥同知,以及四位指挥佥事。 不过人家沐春毕竟是西平侯世子,这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王福的出身虽然不算地位,也没有爵位可以继承的。 所以王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接着,沐春又转过身,冲马车内的朱楩抱拳拜了下去:“沐春奉父亲之命,等在此地恭迎岷王。” 朱楩转动着眼睛,一个是比较奇怪沐英与沐春怎么知道自己的行程的,同时也在暗想,自己作为岷王,原本的封地应该是在岷山岷县。 可如今他被改封到了芸南。 而这里一直是他们沐王府在镇守,甚至他们沐王府才是芸南王。 这沐春故意提到岷王,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不过嘴上却说道:“不用多礼,说起来咱们可还是亲戚。你爹西平侯是我爹的义子,算起来我得喊一声大哥。你就喊我叔叔吧。” 沐春和王福都眼角抽了抽,这位王爷怎么有点喜欢占便宜?不过又好像不是完全在占便宜。 沐春今年看起来已经快三十岁了,他比朱楩大了足有十六七岁。 但是辈分在这里了,沐春只能尴尬的说道:“遵从王命。那个,小叔叔,这边请。西平侯府已经提前半个月就在等待您了。” 原来他是提前半个月就在等着了。 朱楩这才释然。 04、王驾出行得净街 虽然朱楩终于来到了云地,但是沐王府显然不可能在芸南边境,更不可能是靠着中原方向的边境。 这一进来就是西平侯府可还行? 而且现在还不能称作沐王府,毕竟沐英还没被封王呢。 哪怕沐英是朱元璋的义子,而且深受朱元璋的喜爱、信任和重用,沐英也不能成为异姓王。 除非沐英死了得到追封,可以给他王号。 说到底他不是姓朱的。 老朱有的时候还是很吝啬的,连徐达常遇春那些老兄弟,甚至是汤和,也都是在死后追封的。 还是那句话,只有死去的异姓王,才是好的异姓王啊。 一路上朱楩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跟随着沐春的带路,在进入云地以后,路程就短了。 不到三天,在进入云地后的第二天傍晚,部队就已经来到了坤明城下。 自从洪武十四年,也就是十年前,由傅友德统帅大军,再由蓝玉、沐英为副将,三路大军把元末代芸南梁王‘孛儿只斤把匝剌瓦尔密’打败之后,沐英就被朱元璋命令留在云地镇守芸南了。 而沐英就在坤明建立了西平侯府,以及作为统管云地的政治中心与军事基地。 朱楩的护卫部队怎么说也有一万人,不可能全都跟着进城。 于是就在坤明城外的一片空地处,部队开始准备休息,是挖坑埋锅造饭,还是驻扎临时营地,这就不是朱楩这位王爷该去操心的事了。 “小王叔,请跟我入城吧,”沐春来到车辕附近,恭敬的请朱楩下车。 甚至在朱楩要下车时,沐春还亲自端上马扎,就是一阵小凳子。 朱楩年纪太小了,不踩着凳子不容易上去,总不能让他堂堂一位亲王爬上去吧? 那也太难看了。 但是沐春作为西平侯世子,却能屈尊做这种事,也未尝不是在表达着诚意与诚心。 朱楩打开车门,等沐春做完这些才装模作样的说道:“哎呀呀,大侄子你这是做什么,让手下的人做就好了嘛。” 沐春干笑一声,心说你不早说,这都给你做完了不是吗。 “毕竟我得喊您一声王叔,作为晚辈,这是理所当然的,”沐春对答如流的答应着。 朱楩这才满意的迈步走了下来。 驱赶马车的士兵早早的拴住了缰绳,可不敢让马儿乱动,万一摔坏了他们家王爷,作为王驾护卫可太失职了。 王福此时也来到了边上,身后还跟随着一百来号人。 虽然沐春也有随行的护卫,也不是不放心沐英,他们还不敢威胁到朱楩,更不可能出现鸿门宴,或者摔杯为号,藏着五百刀斧手什么的。 以上剧情必不可能出现,还是那句话,朱元璋可还活着呢。 但是随行护卫也是必要的。 沐春当然也是毫无意见。 “参见王爷。” 王福还引荐了六个人到朱楩面前。 朱楩抬起头看去,他现在的个子也就一米五左右,连一米六都没有,而他手下的这些军人就算再不济,也得有个一米七的個头吧。 堂堂王爷却要仰视别人? 那六个人都诚惶诚恐的就要跪下。 “唉,不用多礼。话说你们是谁啊?”朱楩随手一挥,免去了他们的行礼。 只是他的话,让周围的人都眼角一阵抽抽。 王福更是捂着额头叹了口气的说道:“我的王爷啊,这可是您的护卫,而且他们也是卑职的副官。这两位是李贵与张寿,皆是指挥同知。这四位则是指挥佥事的吴勇,王达,李昊和张三。” 朱楩也有些尴尬。 他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宅在马车里的,还真不太了解这些人的身份与姓名。 其实朱楩已经很不称职了,他只认识王福,可实际上这六个人才是王福的手脚,很多指挥命令都是通过他们来传达的。 明朝的军队编制称之为卫所,一卫的正常编制为五千六百人,由王福这种指挥使所统管,下面一般配备两到三位指挥同知作为副将,也可以称作为千户。 不过朱元璋因为朱楩年幼,加上是给自己儿子配保镖,自然就不在乎什么编制问题了。 只是朱楩就连自己手下的几个副将都不认识,就有点离谱了。 王福也是有了先见之明,赶紧先给他介绍一下,不然等见到西平侯时,免不了一番尴尬。 “话说李贵和张寿?”朱楩为了缓解尴尬,岔开话题,看向两位指挥同知。 正当两位千户有些惶恐不安时。 朱楩则说道:“王福李贵张寿吗?福禄寿三兄弟?可惜你叫李贵不叫李禄啊。”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这要是在后代,大家都懂这是冷笑话。 可现在的人却没有这份觉悟,都傻傻的看着这位年纪不大却喜欢说冷笑话的王爷,啥意思? 李贵更是惶恐的问道:“王爷,是我的名字不好吗?” “呃,”朱楩沉吟片刻,叹息道:“还是不要了吧,当我没说。” 他本来还想等着有人吐槽自己的,现在才想起来,在古代封建社会,谁敢吐槽王爷啊。 哪怕在现代,就算只是一家公司的小主管,有的时候都能展现出高高在上的莫名的自信。 即使是再冷的冷笑话,那也得赔笑啊。 朱楩一时之间没了兴趣,也不想再折腾他们,说道:“走吧,入城去见我那位素未谋面的义兄去。” 连一旁的沐春都暗暗抹了把冷汗,赶紧从善如流的说道:“小王叔先请。” 于是朱楩就在沐春与王福等人,还有双方加起来足有两百多号人马的簇拥和保护下,迈步来到了城门前。 也因为朱楩没有骑马,其他将军们当然也得下马步行跟着。 这么一支大部队,早就引起城门守卫的注意了。 不过他们也早就看到了自家的小侯爷(世子)了,才没有引起慌乱。 等到沐春上前亲自为朱楩引路,周围的人都看傻眼了。 这个年纪不大,也就十二三岁的孩子是谁啊?这么臭屁? “王驾出行,闲人退散,”沐春还高喝一声,既表明了朱楩的亲王身份,也震慑了宵小,免得发生乱子。 其实就算他不嚷嚷这一嗓子,就两百多号全副武装的护卫跟随周围,也没人能靠近得了朱楩了。 05、热情的西平侯 如今的西平侯府还不是未来的沐王府,但是也能看到西平侯府很是壮阔雄伟。 虽然这不是按照皇宫大殿那种规格建造的,可沐英毕竟已经是一位侯爵,所以西平侯府很大。 光是从外面往里面望去,都能看到许多林立的雄伟建筑。 包括正门,虽然不如城门或者宫门,也同样雄伟大气。 西平侯府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很郑重其事的打开了大门。 平日里大门是不开的,只有一定规格的客人,才会打开大门迎接,否则都是走旁门小门,特别是自家人出入更是一切从简。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甚至连西平侯沐英本人,都亲自迎接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随着比沐春小几岁的青年。 正是沐英的次子沐晟和三子沐昂。 沐英四子早夭,还有个五子沐昕因为年幼所以没有出来。 包括沐英的妻女家眷也没有出来迎接,那样反而显得不太尊敬,除非朱楩也有家眷王妃随行,或者母亲周妃跟着,沐家的主母才会一同出来迎接。 “西平侯沐英参见岷王殿下,”沐英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却不敢怠慢,而是加快几步来到朱楩面前,作势要行礼。 他身后的两个儿子却有些年轻气盛的撇撇嘴,显得有些高傲。 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的老子可是军功赫赫的大将军,而朱楩一个十二岁的小儿,不过是因为出身就成为了戍边亲王。 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他们越是尊敬自家父亲,就越是看不惯父亲还要给一個小儿行礼的行为。 再看朱楩,他当然不会真的让沐英给自己行大礼,连忙迎过去抬手虚托了一下,说道:“不必多礼,说起来你比我太子大哥还年长,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你可是咱兄弟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沐大哥。” 沐英僵在那里顿时风中凌乱了。 他是一三四五年生人,如今是洪武二十四年九月份(一三九一年)。 也就是说他都四十六岁,眼看着就要五十岁年过半百了,却被一个十二岁的小王爷喊做大哥。 可偏偏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朱楩还是很有诚意的,这真的属于抬举了。 何况沐英一直是懂得报恩的人,也一直不忘义父义母的恩情。 于是此时沐英转而开怀大笑起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十八弟。” “那是当然,”朱楩也跟着笑着答应下来。 毕竟朱楩是初来乍到,他才不会傻到去得罪沐英,看似他是在占便宜,可他何尝又不是在示弱呢? 身为亲王,西平侯又如何?沐英本该跪地接驾的。 而现在沐英摇身一变可以用兄长身份自居,无限拉近了双方的地位。 说句难听的,还真是朱楩给沐英脸面了。 所以沐春虽然表情古怪,却还是恭敬的喊了一声:“小王叔,父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去说话吧。” “对对对,”沐英也连连说道:“府内已经准备家宴为十八弟接风洗尘了。这位就是岷王护卫指挥使王福吧?请安排手下兄弟去偏房。” 王福点头答应下来,但是无需他亲自去安排,而是让四位佥事去带着护卫离开了。 至于王福本人和两位指挥同知则是一直跟随在朱楩的身边。 毕竟保护朱楩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何况他们的职位也不算低。 随后沐春让两个弟弟带着他们西平侯府的护卫也离开了,由沐英与沐春两人领着朱楩几人,迈步走过大门的门槛,来到了西平侯府内院。 沐英还是很看重这次迎接朱楩的,不但亲自在府外迎接,主屋内也早已设下酒席和满满一大桌的美味佳肴。 甚至就连牛肉都端上来了,要知道在古代,尤其是在明朝,私自屠宰耕牛不但会被杖打一百,还会被判刑和流放。 而且以古代的科技水平,哪怕是老死的牛经过在官府报案,可以吃,可是哪能恰好赶上就有一头牛老死了? 所以这牛肉是怎么来的,很多时候都是心照不宣的。 朱楩才不管许多,他以前在皇宫里作为小透明的皇子,还要低调不敢暴露秘密,可没享受到皇子该有的待遇。 更何况朱元璋作为布衣天子,加上年幼经历过无数苦痛折磨,自然不喜欢铺张浪费。 所以皇宫里的生活还真不怎么样。 又一路劳顿。 于是朱楩也就不客气了,直接甩开腮帮子,什么好吃吃什么。 反正他年纪小,又身份地位最高,连主位都让给他来坐了,谁敢说什么呢。 沐英也很识趣的,转身去找王福喝酒,再聊聊路上的一些事,倒也算是主客尽欢。 赶等到朱楩的小肚子都要撑成一个皮球了,沐英见差不多了,才提到正事:“岷王殿下。” 听沐英重新称呼自己的王爵,朱楩抹抹嘴巴子的油,看向沐英。 沐英说道:“陛下传来旨意,虽然镇守云地的重担还是我来承担,不过我会抽掉两支部队作为您的王驾护卫,共五万人,以及两位指挥使。同时把大理作为您的封地,您看是否可行?” 五万人?加上王福的一万人,朱楩这个戍边亲王也终于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了。 虽然还达不到十万大军的规模,但是要知道他可是藩王,藩王能有十万大军的也是少数。 要知道就算燕王朱棣起兵时,都只是高呼十万大军而已。 朱棣还算是朱元璋喜爱的皇子了。 所以朱楩已经不错了。 这里面有很多复杂的关系的,其一是朱元璋见朱楩年幼,算是给他的一些就番的补偿和保护。 其实还有一些原因,在朱楩之前,包括靖江王朱守谦与周王朱橚都曾被封地到芸南过,只不过这爷俩(朱守谦是朱元璋侄孙,属于朱允炆那一代)都是吃喝玩乐的主儿,最后都被老朱召回去了。 所以说虽然沐英是朱元璋的义子,可老朱也未尝没有担心沐英成为尾大不掉的军阀诸侯。 虽然朱元璋仍然以沐英作为镇守芸南的主要大将。 可沐英怎么想呢?他敢引起那位杀伐果断的陛下的怀疑吗? 于是沐英直接让出五万大军,颇有与初来乍到的朱楩共掌芸南的意思。 06、准备前往属地 其实有关朱楩就番云地,里里外外没有那么简单,而是很复杂的。 为什么偏偏要把朱楩封到芸南? 老朱到底是想让西平侯沐英守着他,还是让朱楩来节制沐英的? 而且老朱给朱楩选的王福这支队伍,那也是煞费苦心。 别看朱楩才只有十二岁,可王福才是这个队伍的真正指挥使。 前面也介绍过王福的成分了,他对朱家的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 何况当初平定云地的那三十万大军,随着傅友德和蓝玉的班师回朝,也带回去许多。 如今沐英手里可用的兵马,满打满算也不可能超过十五万,甚至只有十万之内。 毕竟他连王爵都不是,连戍边藩王的部队想要超过十万都得向朝廷和朱元璋报备,得到允许才能扩充扩编。 何况是他西平侯了。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抽掉了五万人的部队给朱楩? 这也许真是沐英的一半兵马了。 很明显沐英在示弱,哪怕他是朱元璋的义子,也得担心义父的猜疑之心。 主要是在马皇后死后,朱元璋就再无人节制了,也彻底放飞自我,逐渐变得更加暴躁嗜杀,除了这些亲儿子,他谁都信不过。 至于大理,之前来的两位王爷的封地就在那里,貌似还残留着王府旧址,索性就直接给了朱楩了。 那么朱楩有没有领会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呢? 还真没有。 毕竟他前世只是个普通大学生,甚至还没进入社会就穿越了。 之后在穿越后的这些年,也一直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蛰伏着。 虽然他也在皇宫里跟过一些老师上课,但是那些之乎者也的内容,听起来就犯困。 他现在能勉强看得懂如今的繁体字,也能勉强写下歪歪扭扭的毛笔字,除了前世的普通话以外,还能说点应天口音的所谓官话。 这已经不错了。 至于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他现在可还没有那样的觉悟。 不过他也不是普通的孩子,所以在沐英示弱示好的时候,他也没有高高在上,而是仗着孩子的身份掩饰,去和沐家打好关系。 于是在准备的这几天中,朱楩一直住在沐家,连沐家世子沐春也一直跟在他的周围。 倒是沐晟那小子躲了出去。 还好沐晟也不傻,虽然他对接二连三来到云地封王的那些藩王没有好感。 主要是前面两叔侄都太祸害人了,不光是沐晟,整个云地的百姓可能都不会希望又有新的藩王来吧? 这一天,朱楩来到云地西平侯府已经过去数天,在西平侯府的门外,朱楩在王福等人的簇拥下,正在与沐英一家进行道别。 “不再休息几天了吗?”沐英关切的问道。 “不了不了,毕竟我是戍边藩王,又不是来度假的,总要先去我自己的封地才是,”朱楩摇摇头谢绝了沐英的挽留。 沐英不由得感叹道:“虽然十八弟你还年幼,但是却已经担得起藩王的责任,让老兄我为之惭愧啊。希望大里,乃至整個云地都能在岷王殿下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恭送岷王。” 沐英突然双手抱拳,单膝跪了下来。 “大哥,你这是作甚,快起来,”朱楩赶紧上去托,可他这点力量又如何能撼动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 沐英只是笑着看着朱楩,他这是在表忠心,作为手握重兵的诸侯,沐家要是不懂的低调,恐怕就要到头了。 君不见李善长都退休了,还被拉出来抄家问斩了? 沐春紧随父亲之后,同样单膝跪地下来,更是高呼:“愿效犬马之劳。” 原来在西平侯府抽掉的两支卫所之中,沐春正是其中一支部队的指挥使。 同时这也让沐春一下子连跳两级,直接从佥事成了手握重兵的指挥使。 倒是那沐晟地哼一声,转身回到门内躲在门后没有出来。 还好现在这个场合也没人在意他这个孩子的情绪,虽然沐晟也比朱楩还大就是了。 “老大哥,”朱楩紧紧攥着沐英的手。 作为一个小透明的皇子,此时朱楩才真切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感觉。 “放心吧,就算我没有英明贤德的治理地方能力,也绝不会祸害百姓,”这是朱楩最大的保证。 沐英深深的看着朱楩,郑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朱楩走到一旁拉起了沐春。 沐春看了眼父亲,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跟随在朱楩的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转身往城外走去。 “恭送岷王,”沐英在身后再次高呼。 朱楩回了下头,见沐英竟然还跪在那里,不禁为之动容。 沐英,他真的一直牢记着朱元璋与马皇后的恩德,包括整个沐家不论今后势力多大,也一直不曾造反,也一直都在镇守边疆。 朱楩挥了挥手,左右跟随着王福与沐春,身后还有十几位他们的副将,以及二百多位护卫的随从。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坤明的城门,回到了当日朱楩入城的城外方向。 毕竟这边还有一万大军等着呢,包括抽掉过来的两支共五万的护卫军,也都已经准备完毕。 足足六万人马,朱楩心潮澎湃起来,他终于也算是成长起来了。 这不比呆在京城(南惊也是京啊)当儿子强多了? 在应天,朱楩就是个小透明,谁认识他啊。 可是在这里呢? 连一方诸侯都得臣服,这就是王的地位。 朱楩看看眼前分成三个方阵的部队大军,又对王福和沐春说道:“就不要入城扰民了。绕过城池,直接赶往大里。” “遵命。” 沐春与王福抱拳应是,然后就带着各自的部下,前往各自的部队。 同时朱楩也跟着王福,他的车架还在王福的队中,王福才是他的亲卫队。 毕竟是从应天一路护送到这里的部队,即使还算不上亲信,也肯定比这些新来的部队更值得信任。 于是王福的一万人作为中军,沐春率领的部队在前方,后军则是由一位名叫赵括的指挥使率领。 之前得知这位指挥使的名字时,朱楩还吐槽过,是纸上谈兵的那位赵括吗? 希望这位赵括可不要学那位。 07、入主大里 大里,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而且在唐宋时期还分别出现过南诏国和大理国等地方政权。 这里也曾是其他国家的都城呢。 想起天龙八部,朱楩甚至幻想着有没有可能翻找出六脉神剑之类的武功秘籍? 他想多了。 不说那是武侠小说里的东西,他现在可是明朝,就算本来有那些武功,也随着大理国的覆灭,以及段氏一族的颠沛流离,也早就遗失了吧。 大里作为边疆重镇之一,也有着自己的守军,同时还有治理地方的官员。 可能是沐英已经打过招呼,所以当这支足有六万的大军突然军临城下时,只有普通百姓和那些守城的士兵一阵慌乱。 不过很快的,就有一行人迎了出来。 “大里知府李叔然恭迎岷王就番,”作为治理大里的最高级官员,知府李叔然穿戴着官服,不但主动出城迎接,甚至远远的就在那里跪了下来,以表忠心。 他当然没见过朱楩的面,但是朱楩是亲王是戍边藩王,代表的是大明与朝廷,更是代表着朱元璋。 他敢不跪? 王福把情况说了一下,朱楩让人把车驾驶到队伍的最前面,然后主动下车。 当朱楩从马车里出来时,李叔然心都凉了半截。 怎么是个少不经事的孩子王啊? 前面两位王爷就没少祸害大里,如今又来了个娃娃? 那位皇帝到底想干嘛? 可李叔然不敢多问,忙低下头。 跟在李叔然身后的还有一些官员,包括守军的两位同知,也都跪在那里以示尊敬。 “李大人快快请起,还有几位大人也都快起来吧,”朱楩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去。 王福和沐春自然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大里官员面前。 朱楩有些难受的抬头看着这些人,点点头说道:“各个一表人才,看来大里在你们的努力下,一定很繁荣富强。” 李叔然尴尬的笑了一下,知道朱楩这是客气话,毕竟初次见面肯定不能打脸。 问题是朱楩年纪太小了,这话要是让一個成年藩王来说,那他们可真是要受宠若惊了。 可现在,总觉得有点儿戏是怎么回事? “王爷请入城,遵从西平侯的嘱托,臣等已经提前把王府收拾了出来,”李叔然转身让到路边,让朱楩先行。 朱楩也不客气,这可不是面对沐英的时候了,沐英乃是一方诸侯,而且也确实是朱元璋的养子,自然要客气客气。 可现在如果还要客气,那他这个王爷就真的太不值钱了。 于是在王福与沐春两员大将的护驾,以及李叔然为首的官员们的随从下,朱楩终于来到了大里城内。 至于身后的六万大军,自然不能一口气全都入城,而是在后军赵括的安排下,准备到附近先安营扎寨,之后再考虑是否要建造军营,或者是否需要更换城防等问题。 大里虽然有自己的城防军,问题是现在的大里已经不同了,从此刻开始,大里就是朱楩的属国番地了,在这里,除了朱楩要造反,否则他的话就是圣旨。 所以朱楩当然有权力把城内一应事务全都更换一遍,尤其是最重要的城防军,之后肯定要换成王福的部队的。 只是现在不着急做这些事。 朱楩这边刚一进城,立即引起了围观,无数人听说有新王来了,而且大里再次成了藩王的属国,顿时都跑了出来看看热闹。 李叔然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甚至想让人净街清道,以免发生混乱。 还是朱楩摇摇头,无所谓的说道:“就让大家热闹热闹嘛,正好也让大家认识一下我的样子,好叫他们知道谁是他们的王。” 李叔然赶紧低下头,心中琢磨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 难道这位年纪轻轻的王爷,并不简单? 朱楩没有再乘坐马车,而是一路走,一路还不断的看看周围。 他既在打量大里的百姓精神面貌,也在观瞧大里的城内状况。 大里曾经也陷入战乱过,包括段氏一族,甚至还一度与明军为敌,阻止明朝收复芸南。 于是在云地平定的这十年中,段氏一族早已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不过这也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随着沐英镇守芸南,而且大力发展屯田,不但解决了粮食问题,还让云地休养生息得到了恢复与发展。 别看只有十年光景,可沐英的能力,那可是称得上‘手定芸南之经营,未十年百务具举’的。 所以当朱楩进城以后,看到的是一副和平景象,不由得暗暗称赞。 他也想平平稳稳的当个闲散王爷,而不是得到一片荒地甚至是混乱之地,那样的话,他才十二岁怕不是就要呕心沥血了吧? 大里之中有一座恢弘庞大的府邸,也可以称作为王宫。 这里本来可能就是段氏一族的皇宫,后来又先后经历了靖江王与周王的翻修,此时朱楩来了直接就可以捡个现成的王宫。 这就不需要重新修建王府了,看来沐英也考虑了这些,才建议让朱楩入主大里。 沉重的王宫大门缓缓被守卫打开,朱楩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 抬头看向王宫正当中的辉煌大殿,朱楩在内心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产生一股豪迈心情。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他就是真正的王了。 “就让中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滚一边去吧,什么夺嫡削藩,都跟老子无关了。不对,要是大侄子要削藩,那还是得想办法反抗一下的。” 朱楩心里正兴奋的想着。 忽然,一个沉寂了数月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宿主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王朝系统正式启动。去开创属于自己的王朝霸业,成为一代帝王吧。” 朱楩眨了眨眼,下意识在心中暗呼一声:“王朝系统终于可以使用了?” 随着他的暗暗呼唤,周围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朱楩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界面。 这就是只有朱楩自己能看到能触及的王朝系统。 听名字就能猜到,这是专门辅佐打造王朝霸业的系统。 08、没用的系统? 夜,朱楩没有入睡,而是来到宫殿一角,靠着白玉一般的栏杆往远处眺望。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大里已经陷入一片寂静,虽说古代一直有宵禁的存在,不过就算没有宵禁的影响,在这个时代一旦到了晚上,大家都只能吹灯睡觉了。 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呢。 但是朱楩的激动心情却还没有平复。 他终于熬出头了。 天知道他最初知道自己穿越时,有多么兴奋。 可当他正打算幻想着该怎么大展拳脚,在这个时代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时。 结果却被这糟糕的出身给打击了。 他竟然是洪武大帝的儿子? 这本来很好,可偏偏是十八子。 哪怕是老四也行啊。 再不济老三或者老五呢? 偏偏是老十八,母妃既不受宠,又没有任何外戚家族可以倚靠。 夺嫡?夺個屁啊,赶紧跑出来才是王道。 尤其是他这一世的亲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不但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人也一样铁血无情。 朱元璋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恐怕都留给了家人吧? 也就是朱楩这些儿子和那些公主女儿们。 但是朱楩可不敢去试探,他也没资格去试探。 所以朱楩只能蛰伏,恨不得让自己学会隐身术,从所有人的眼中消失。 一直等到朱元璋第三次封王,朱楩又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终于让自己得到机会,来到了芸南。 这里可谓是天高皇帝远,他就是土皇帝了。 “接下来我是该贪图享乐尽情放纵好呢,还是当一位贤王好呢?还是说,要利用王朝系统我的金手指,开创更大的疆土?”朱楩一边暗暗想着,一边再度呼唤出了王朝系统的界面。 只见系统界面干净且整洁,甚至可以说几乎没什么东西。 非要说的话,就只有左下角处,显示着朱楩已经拥有一座城池为领地,然后按照人口,会按月给予一定的税收。 也就是说这份税收属于是系统额外赠予的,算是朱楩的私房钱? 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他可以额外得到一笔税收。 可问题是,这是系统的钱,朱楩还不知道这笔钱能不能拿出来,就算拿出来了真的能花出去吗? “话说我的金手指就这?”朱楩有些恼火。 好不容易盼来的金手指,结果就这点功能? 看来他只能在逍遥王爷的躺平摆烂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啊。 “嗯?这是什么?”忽然,朱楩在界面上发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的警示图标,等他点开一看,发现这样一条信息‘云龙县正在遭到攻击’。 “什么情况?”朱楩愣了一下,想了想,转头喊了一声:“王福。” “末将在,”王福跟个鬼似的从哪里钻了出来。 如今朱楩已经入主大里,而且全面接管了这座王宫。 虽然还没来得及把全城守卫换成自己的护卫,但至少王福已经把整个王宫的护卫都换了一遍。 所以王福不但是指挥使,同时还兼任着王宫的侍卫长的身份。 可惜朱楩可不会给他开两份工资。 “云龙县在什么地方?”朱楩随口问道,他现在还不确定这个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条消息指的是系统里的,还是现实世界的? 王福没有辜负朱楩的期待,手搭凉棚往周围扫了一圈,然后随手一指:“那边。距离不到一天的路程。” 朱楩一脸你在逗我的,充满怀疑的看着王福。 “你在逗我呢?这一路上你都手搭凉棚瞄一眼就给我胡说八道,真把我当孩子糊弄呢?”朱楩差点没骂出来。 靠,你和我一起来的大里,我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你能知道? 王福苦笑一声:“王爷,在李大人(知府李叔然)离开之前,我曾经打听过周围的环境。虽然我也不知道云龙县到底在哪里,又是什么情况,至少我还是知道大概位置的。” 毕竟王福已经不是新兵蛋子,还追随过那位鲁荒王,肯定还是有点东西的。 “真的?”朱楩一脸怀疑的问道。 王福可不敢真的小瞧这位王爷,朱楩年纪再小,那也是王爷啊,何况王福现在作为朱楩的心腹,谁要是敢小瞧朱楩,他才会去和人拼命。 于是王福一脸认真的点点头,又问道:“王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朱楩深吸口气,郑重其事的说道:“如果这是真的,如果云龙县真的存在,那么我想这件事应该也是真的了。王福,去把沐春叫来,还有他的部队。我们要连夜出发了。如果我没猜错,云龙县此时正在遭到攻击。就是还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来历。” 结果王福却一脸怀疑的看着朱楩,心说王爷伱在逗我。 不是,为啥莫名其妙有这么一出啊? “王爷,咱们可是刚到,而且没听李大人提到最近有战事发生啊,”王福劝道,就差直接说让朱楩洗洗睡了。 朱楩恼羞成怒的喊道:“少废话,本王能夜观天象行不行?” 其实他也没有底气,很心虚。 毕竟关于系统的事没法说啊。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半信半疑呢。 但至少他想去认证一下,只有如此他才可以确信系统的消息是真是假。 何况战事如火,而且这里已经是他的番地,这是他的地盘。 如果以为戍边亲王连自己的领地和子民都保护不了,岂不是大大的失职? 而且朱楩还有一个消息很是在意。 原来系统的感叹号警告后面还有一条消息‘提示,完成第一次守卫领土,将为宿主开启个人武力功能’。 武力功能?还是个人武力? 朱楩表示很感兴趣。 他也不想把身家性命全都只能依赖别人,如果可以,他也想飞檐走壁,也想上阵杀敌。 问题是,他现在年龄太小,身子骨也弱不禁风。 要是靠着系统可以开无双呢?话说这才是金手指该有的效果吧? “王福,本王一路上都没有对你们指手画脚过,别看我年龄不大,却也深知军事最忌讳外行指挥内行。但是此时关系重大,你敢抗命?”朱楩收敛了表情,语气平淡的问道。 王福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朱楩,突然感到一股陌生。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此时的朱楩竟然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毕竟朱楩才是主子,他才是王爷啊。 “末将遵命。” 09、发现敌情 晚上九点四十分钟左右,大里城外,一支足有三万人的大军悄然集结完毕。 沐春麾下是两万五千人的部队,再加上王福率领的五千人护卫,总共是三万人。 “殿下,真的不用招赵拓指挥使的部队一起吗?”王福询问朱楩。 朱楩摆摆手:“我们是去调查情况,还不确定是否真的发生战事。何况我们可不是出去打仗的,一下子动用所有军队,到时候该怎么跟西平侯我那位大哥交代?” “殿下,全军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出征,”沐春这时候来到朱楩面前,看他模样很是兴奋。 云地已经平定了十年之久,看来他很期待这一战。 “对了殿下,我们去打谁啊?”沐春又问道,原来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只要有架可打就行。 “先去云龙县再说,”朱楩大手一挥,转身就要上车。 “等等,殿下,您也要一起?”沐春傻眼了,怎么朱楩的王架马车都赶出来了? 王福无奈叹了口气,岷王才十二岁,结果竟然还想要亲临战场? 可朱楩自己也不确定系统的警示是否是真的,肯定要亲自一看究竟。 于是当部队全军开拔时,朱楩的马车稳稳当当的跟随在队伍当中,要一起往云龙县赶赴。 等李叔然得知消息登上城门楼时,只能隐约看到大部队消失在远处的背影,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这位新来的小王爷这是干嘛去了? 不会是那位洪武大帝真要对南边用兵了吧? 以应天的地理位置来说,芸南地处西南方向,并且周围交接面点,老窝,太国和安南。 尤其是安南国并不老实,李叔然真担心朱楩这是奔着安南去的。 赵拓其实又何尝不是一脸懵逼,他只收到了来自西平侯世子沐春的一道口谕,让他暂时代替防守大里城防的要务,至于沐春和王福跟着他们这位小王爷干嘛去了,却一无所知。 他这是被排挤了吗? 赵拓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再看朱楩这边。 虽然他是乘坐马车,可马车毕竟比人跑的快,稍微驱赶着跑几步,倒也不会拖累队伍的行军速度。 于是在夜里十一点多,仅用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部队就已经来到了云龙县的附近。 “前面就是云龙县了,”沐春在云地呆了十年,比王福更加了解云地的情况,此时赶来向朱楩进行汇报。 虽然部队有三万人,可沐春仍然喜欢率军冲在最前面以作先锋。 王福远眺了一眼云龙县的方向,发现云龙县和刚离开的大里一样,全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却也显得娴静。 这正是所有人都在沉浸梦乡的时间,却没有战事发生的迹象。 朱楩站在马车的车辕上,一旁有三个护卫扶着他,以免他掉下去再摔坏了。 朱楩皱着眉,果然系统出错了吗? 可忽然,一道火光从远处的林中窜了出来,紧跟着好似有一条火龙张牙舞爪的,伴随着一阵乱哄哄的嘈杂响动,从林中冲了出来。 “不好,敌袭。” 沐春当时就是一声吆喝:“众部将随我上阵杀敌。” 朱楩心里一动,连忙喊住:“等等,敌人在明我们在暗,先不要着急声张,等敌人靠近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沐春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朱楩,倒是没有再声张冲阵,而是按住部下遵从了朱楩的命令。 再看远处,原来那条火龙其实是无数火把组成的,那是一群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家伙,隐约还能看到,那些人身上穿着类似兽皮的衣服。 而且那些家伙根本算不上什么军队,更像是一群还未开化的原始人,乱哄哄凑到一起,有的手中还端着木枪,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土司,这是某個少数民族的族群,恐怕是今年收成不好,为了过冬出来劫掠一番,”沐春为朱楩讲解起来。 云地这边自古以来就有许多族群,而且在大明为了安抚这些少数民族,于是设立了土司。 说白了就是让他们自治。 但是这些土司有的仍然保留着原始部落的生存方式,比如今天这伙人,就像沐春说的那样,眼看秋收在即,但是他们的粮食恐怕无法撑过冬天,所以突然跑出来要劫掠云龙县。 可他们哪里知道朱楩靠着系统的警示,竟然也来到了云龙县的附近。 而且不同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乌合之众,朱楩的部队可是精锐,王福的部下自不必多说,沐春带来的那也是沐英的心腹部队。 于是朱楩勒令不急着冲出去和敌人乱哄哄打成一团,而是一直靠着夜色的掩护,默默的看着那些原始人一样的家伙们,一窝蜂的就要往城门和城墙上冲。 云龙县可没有想到会遭到袭击,守城的人还在犯困,此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 眼看云龙县作为一个小县城,就要遭到冲击,很可能一下子就要失守。 真让这些未开化的家伙冲进去大肆劫掠一番,天知道城内会遭到多大的损失。 “就是现在,”朱楩大喝一声,抬手往前一挥:“杀光他们。” 虽然朱楩年纪不大,但此时却真有气魄。 随着朱楩一声令下,沐春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周围他那些副将也不甘落后,还嚷嚷着:“保护世子。” 沐春气得直骂:“别跟我抢。” 就见沐春的两万五千大军也跟对面一样,乱哄哄的冲了出去。 倒是王福没敢轻举妄动,而是与他麾下的五千人牢牢的把朱楩的车架护在当中。 要是他们也冲出去了,万一林子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敌人的部队,不就可以把他们的王爷抢走了? 朱楩以手扶额的叹了口气,刚才他还瞧不起人家土司的部队,没想到他自己的部队竟然也是这样。 都不懂军阵的吗? 黑夜中,一场厮杀混战就此上演。 朱楩的位置并不远,还好借着夜色,他看不真切,就算如此,随着轻风扑面也带来了战场上的血腥气味儿,还是让他有些不适。 但是朱楩强忍着干呕,仍然屹立在马车上。 朱楩心中清楚,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他就得适应和忍受这些。 否则,最先遭到淘汰的将会是他。 10、初战告捷 这一场大战,最终以明军轻伤三十几人,无一人伤亡或者重伤为结果,可谓是大获全胜。 至于敌人,经过最后打扫战场进行清算,被斩杀人数是八百七十六人,被虏获人数为九百六十五人。 当敌人的首领土司被逮到朱楩面前时,朱楩人都傻了。 “不是,你们怎么敢的啊?合着就一千多人还不到两千人?就敢来袭击我大明的城市?你们都这么勇敢的吗?”朱楩都不敢置信。 合着加起来还不到两千人?而且这些家伙,连个像样的武器与装备都没有。 不像明朝的部队,作为士兵,至少得有一身皮甲吧?至少得有一把像样的铁质武器吧? 后来朱楩才知道,己方那三十多个伤员,还是因为急着要立功,却不小心被自己人给误伤了。 不然他们就真是全胜了。 对于初来乍到的朱楩来说,对于这些土司的彪悍民风算是有了印象。 “殿下,其实云地那些少数民族的土司们,都是这种彪悍的民风。而且仗着朝廷的宽仁政策,所以才肆无忌惮,”沐春在冲杀一阵后,带着意犹未尽的遗憾走了过来。 只见沐春的一身铠甲上已经沾满鲜血,脸上还有着许多血迹,不过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杀人时不小心喷到的。 沐春太了解这些家伙的德行了。 朱元璋为了尽快安抚云地,于是给很多部落封为土司,可这些家伙却仗着特权,平时以大明子民身份自居,但是到了有所需求时,又随时都会化作劫匪强盗对真正的大明百姓大肆掳掠。 譬如说那奢安之乱,就是这些土司发起的对大明的叛乱。 朱楩眼角抽了抽,怒从心头起的喝道:“既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留着只会后患无穷。杀,全都给我砍了,眼不见心不烦。” “殿下,”一旁的王福吓了一跳,这位年仅十二岁的王爷也太狠辣了吧? 连沐春也稍稍的犹豫了一下。 朱楩冷哼一声:“怎么?他们的命是命,我大明百姓的命就不是了?如果不是有我夜观天象察觉到了这次袭击,一旦云龙县在毫无防备下遭到破城,城内百姓又该如何?” 王福再无话可说了。 沐春镇守云地十余年,自然更加了解。 一旦让这些家伙攻破了城门,云龙县就算不会遭到屠城,但是也会死伤无数,更有无数女人会被劫走,还有钱粮等物更是损失无数。 于是沐春不再犹豫,直接拔出佩剑,当面就把被押解在朱楩面前的,某个部落的土司的脑袋一刀砍了下去。 朱楩愣住了,然后扭头就吐。 这個二愣子沐春,别看朱楩看起来威风八面,实际上是因为现在天黑,别人看不出他的脸色已经发白了。 这是朱楩第一次亲临战场,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战争是会死人的。 如今沐春当着朱楩的面杀人,那一腔子的热血倒在地上横流,死去的人头还残留着最后的神经与意识,瞪着大眼珠子死死盯着朱楩,仿佛要记住他的模样,哪怕到了地府也不会放过他。 如果朱楩真是一般的孩子,这绝对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但是朱楩毕竟是穿越者,在大吐特吐了一番后,几乎要把晚饭全都吐出来了,他卷起袖子擦了擦嘴,扭头瞪了眼发呆发愣的沐春,然后指着地上的头颅大骂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真该死啊。给我查出他们土司部落的身份与位置,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族群这么不怕死。” 沐春讪讪的说道:“殿下,是我鲁莽了,下次我带着人去别的地方杀。您没事了吧?” 朱楩瞪了他一眼,怒斥道:“还说?老子虽然是王爷,也是你叔叔辈的,但是你也不想想我才几岁?好家伙,你这是想吓死我呢?” 这大半夜的,不但发生了一场战事,还当着他的面砍头。 伱干脆把我也一起砍了算了。 沐春只能干笑。 “殿下,查明这伙强人(强盗)部落的事明天可以再议,至于现在还是先安抚一下城内百姓吧,”王福提醒朱楩。 朱楩这才有所察觉,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云龙县的城墙上,已经立起无数火把,还有许多人脑袋在那里晃动着。 看来是云龙县的守军终于做出了反应,连县令也匆忙赶来查看情况。 “大侄子,这里你的名头好用,你去表明身份吧,”朱楩对沐春交代道,尤其是喊大侄子的声音格外加重了许多。 沐春却如负释重,答应一声连忙跑掉了。 “沐春世子太实在了,”王福忽然说了一嘴,意思是他太听话了,你岷王说要杀头,他就把人直接杀了,都没犹豫。 朱楩气哼哼的说道:“怎么?你是怕我记恨我这位大侄子?他来投奔我,还带着西平侯麾下一支精锐与一支卫所部队,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何况这种事越早发生越好,越早发生,我也能越早适应。” 王福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朱楩。 适应?为什么要适应这种事?这又不是好事。 “王福啊,你说天下这么大,为何非得拘泥于中原那点地方呢?我就搞不明白我那些哥哥们,只盯着那几亩三分地,自己出来打天下不好吗?”朱楩难得显露出了一抹野心。 王福却赶紧低下头,心中惊骇,我的爷,您这是要造反啊? 哪怕您是藩王,可您是戍边亲王,戍边,不是开边。 你是保家卫国的,不是开疆拓土的啊。 还不等王福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朱楩这一点。 那边的云龙县已经大开城门。 紧跟着,一位文官与一位武将匆匆赶了出来。 “云龙县县令参见岷王。” “云龙县千户所参见岷王。” 明朝以卫所制度控制部队,比如沐春和王福就都是整编的一卫所,只不过他们负责守护岷王朱楩,以及是戍边藩王的护卫,所以编制不同。 正常一卫是五所组成,有五千多人,而这里是一所,兵力大概在一千一二百人左右,由这位千户统筹。 难怪那个土司敢用两千多人就来劫城,恐怕如果没有朱楩的‘夜观天象’,云龙县在猝不及防遭到袭击下,还真有可能被攻破城池。 11、王(狼)来了? 云龙县虽然是县,但是规模也不小,城镇设施也很完善。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但是大街上却人头攒动。 就连许多百姓都惶恐的走出了家门,查看状况。 之前战斗时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比如冲阵时的喊杀声,反倒是真正交手时的械斗声几乎没有。 原因就是这位土司率领的部下,完全就像是一伙野人,连像样点的铁器都没有。 有一个死尸的身边,甚至还能看到一个破掉一半的陶瓷锅。 正常人谁会端着半拉锅片儿上战场啊? “参见岷王。” 城门附近,云龙县的守军卫所官兵们,在负责守军指挥的千户所的带领下,齐刷刷跪了下来。 那些胆战心惊的百姓们听到王的名号,顿时乱成一团。 有的百姓慌忙的跟着跪了下来,也有的显得不知所措。 甚至还有一个声音嚷嚷着:“王爷来了,大家快跑啊。”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朱楩也是一愣:“啥玩意儿?我是岷王,不是土司,怎么还跑啊?土司已经被本王打败了,大家不用怕了。” 还是王福的耳朵听力好使,凑近朱楩近前,小声说道:“王爷,他们说的是您来了,他们得跑的样子。” “我又不聋,”朱楩暗怒,这個该死的王福,自己都装作没听清楚不想让大家都尴尬了,你怎么还提? 前面提到过,在芸南被收服后,本来朱元璋就是派遣靖江王朱守谦来这里就番的,从一开始就是朱家的藩王要镇守芸南。 可惜朱守谦不堪大用,原本他是靖江王,封地在桂地静江。 因为朱守谦不守法度,恣意荒淫暴虐,以致藩国内人民困苦,于是被朱元璋召回应天,甚至严重到削去爵位,贬为庶人。 不过朱守谦毕竟是朱文正的儿子,虽然不是朱元璋的直系一脉,也是侄孙子,所以后来重新恢复爵位,并且就被派到了芸南。 而提到朱文正,就不得不说到洪都保卫战。 在某部作品里,洪都保卫战变成了蓝玉的功劳。 可实际上当时守卫洪都的,就是朱元璋的亲侄子朱文正,以及当时的大将邓愈。 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朱文正与邓愈却坚守了足足八十五天,让陈友谅的六十万大军围攻三个月都无法攻破洪都。 这为当时已经在和张士诚发生战争的朱元璋的主力部队争取了时间,然后朱元璋才率领二十万大军回头与陈友谅于潘阳湖上大决战。 甚至朱文正还在大决战时,还敢出兵偷袭陈友谅的后勤粮草。 可以说朱文正在老朱建立大明的关键时期,有着绝对举足轻重的功劳的。 只可惜这位大侄子最后太飘飘然了,有些拎不清自己了,据说当时他甚至居功至伟。 尤其在朱元璋还京后,先是大大地赏赐常遇春、廖永忠及诸将士金帛。 可朱文正有功却暂未封赏,于是他感到不公和愤怒,遂失常度,任部将掠夺其下妻女,甚至他的部下还打算让他投靠张士诚。 老朱被气得亲自赶到了洪都,在潘阳湖的船上召见朱文正,又气又急的连问他:你打算干什么? 当时如果没有马皇后的劝阻,老朱都恨不得杀了他了。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封赏?现在封你什么? 也不想想老朱对待子侄的待遇。 于是最后朱文正被软禁了起来,由他的儿子也就是朱守谦成为了第一代靖江王。 只可惜的是,朱守谦在来到芸南之后,却没有吸取教训,可以说是奢侈淫逸,掠杀无辜,强抢暴敛,政令严苛。 朱元璋看他实在是不堪重用,只能把他弄回去了,同时也只能让沐英镇守芸南。 其实老朱仍然想让自家的子侄镇守芸南,于是后来把周王朱橚弄了过来,还对沐英说:周王迁镇芸南,至日择第居之,应有军民之务,尔英自理之。 这是安抚沐英,以防沐英怀疑自己不信任他。 可是朱橚也实在是难堪大用。 所以最后老朱也只能把他调回应天。 但是经历过前后两位明朝王爷的洗礼,尤其是云龙县距离大里实在是太近了,难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其实这次朱楩来云地,老朱也给沐英写了折子和信的,折子内容和之前周王大差不差,应该也是说:岷王就番芸南,至日择第居之,应有军民之务,尔英自理之。 可沐英也不傻,义父这是不信任自己了啊,想想这些年被杀的大臣,有的确实该死,可也有不少是无辜牵连的。 老朱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喜欢大搞连坐,甚至是诛连,动不动就诛九族。 所以沐英直接分出五万人马给朱楩,意思很明显是在示弱,也在对应天的老朱表忠心,瞧,咱就差直接撤出芸南了好吧,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先不说这些。 此时朱楩跟随着云龙县县令,以及在王福与沐春,以及许多护卫的随从下,来到了云龙县的县衙。 那位云龙县的千户所早就没地方站了,开玩笑,他的级别在王福和沐春的面前根本不够格。 沐春的部队有两万五千人,光是千户所就有二十五个。 县衙内,云龙县县令自然是把自己平日的位子让了出来,并且在一旁连连鞠躬,感激着:“幸亏岷王殿下察觉了那些歹徒的奸计,不然我县猝不及防之下,恐怕要被劫掠一空啊。” 云龙县的城墙并不高伟,即使达不到一跃就跳过去的程度,可对于那些野人一般的土司来说,还是很好攀爬的。 若是让这些家伙趁着夜色摸进城内,然后打开城门,哪怕守军有一千多人,怕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朱楩摆摆手说道:“毕竟云地已经是本王的属国封地,你们就是本王的子民,本王保护自己的子民,何须伱来千恩万谢?” 他说的实在,可县令却惊愕不已。 这么有责任有担当的藩王,可还真没听过见过。 王福与沐春也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们这位殿下,可为明主,”沐春大大赞赏有加。 王福则是眼神幽幽的瞥了眼沐春,明主是几个意思?你要不要直接说明君啊? 洪武大帝可还活着呢,太子朱标也还在呢。 12、朱楩的个人武力 当天晚上,朱楩没有做什么,只是让县令去通知百姓,敌人已经消灭了,让大家可以安心回家睡觉去了。 至于城外打扫战场的事。 朱楩带来的可是足足三万大军,沐春的部队两万五千人,王福的部队也有五千人。 这么多人不好进入城内,于是就让他们打扫完战场,顺便在城外安营扎寨了。 朱楩给王福和沐春的命令是不许扰民,百姓已经吓得不轻了,再突然进入三万人大军,别说住没住的地方,就是百姓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云龙县县令无比感动。 换做前面两位王爷,至少那位靖江王,恐怕要好大喜功一番,甚至可能当天晚上先找几个漂亮娘子陪自己了。 朱楩心说,我才十二岁,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一直到后半夜,云龙县县令把自己在府衙的房间让了出来,总算让朱楩可以休息一下了。 不过朱楩却没有直接睡去,而是默默的呼唤出了王朝系统。 原本的王朝系统虽然随着朱楩有了自己的封地而激活了,但是界面上几乎没有任何功能,只有所谓的税收功能,还特么是一个月一结算的。 朱楩现在都还不知道,这税收到底有什么意义。 而现在,随着朱楩通过系统警告而来剿灭了这伙土司,界面也终于发生了变化。 朱楩清楚的看到,界面上出现了个人武力的选项。 当他迫不及待的去打开时,就看到了自己的個人信息。 姓名:朱楩。 年龄:十二岁。 职位:藩王。 力量:四。 体质:四。 敏捷:三。 智力:六。 精神:五。 能力:无。 除此之外在最下角还出现了一串数字,显示着:武力值:八百七十六。 根据系统对属性的描述介绍。 体质代表着身体素质,健康程度,以及承受攻击力。一点体质相当于可以承受十斤力量的攻击力。 力量代表着自身的力量强度与攻击力。一点力量相当于徒手打出十斤力气的程度。 敏捷代表着自身的移动速度与出手速度。一点敏捷相当于一秒一米的移动速度。 精神代表着自身的精神力强度与反应速度。精神力强大,具有更多精力,对精神类攻击抵抗性高。 智力代表着对新鲜事物的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比如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甚至是举一反三,得到一点线索推理出更多东西。 也就是说,这些属性就是朱楩如今的能力程度。 “等会儿,我单只手才只有四十斤力气?”朱楩感到忿忿不平。 可他又一想,自己才十二岁,而且藏在深宫之中,也没有得到过这方面的锻炼。 其实这些属性倒也算是符合。 “话说这些武力值是干嘛的呢?”朱楩开始兴致勃勃的研究起来。 可能得益于五点的精神属性,即使一路奔波赶来云龙县,他也没有感觉到困。 然后朱楩就发现了,原来他的属性是可以调整的。 也就是说,他可以用武力值来增加自己的属性? 而且是按照增加属性数值消耗武力值的。 简单来说就是,把力量从四提升到五,只需要五点武力值就够了。 敏捷从三提升到四,也只需要四点? 而他现在可是足足拥有八百七十六点武力值啊。 “这也太强了吧?”朱楩瞪大了双眼,更加有所觉悟:“等等,为什么偏偏是八百七十六点武力值?还有零有整的?这不是和之前杀死的那些人数一模一样吗?也就是说,所谓的个人武力,其实是指杀人就变强吗?” 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而且就算不是朱楩自己亲自上阵杀敌,只要是属于他的部队杀死的人,也算。 这要是带着十万大军去把周围扫荡一圈下来,得有多少武力值啊? “而且世界那么大,即使是现在的时代,全世界人口加起来,也得有个十亿了吧?”朱楩的眼眸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就算没有十亿,也得有个几亿了。 真是想想就刺激。 “不过现在还是先把属性提升起来吧,只要属性提升起来,我也能拥有一定的自保的力量了。不是信不过王福和沐春,可毕竟自己的力量才是王道啊,”朱楩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始在自己的五项属性上频频操作起来。 首先他把全属性全都提升到了十点。 其中力量花费了四十五点武力值,体质因为属性与力量一样,于是也是四十五点。 然后敏捷属性偏低,于是消耗了四十九点武力值。 智力属性花费了三十四点,精神属性花费了四十点。 这就花费了两百一十三点武力值。 “倒也不是那么便宜的样子?”朱楩摸着下巴,因为没有胡子,所以只能磨着光洁的下巴,泛起了嘀咕。 一开始他还觉得,按照增加的属性的数值花费对应点数的武力值,如果有十万武力值,岂不是可以增加十万属性了? 可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想想看,从一加二加三一直加到一百,总数可是五千零五十,而不是一百,也不是五百。 而且朱楩有五个属性要加,这就需要至少两万五千点武力值以上。 这又是什么概念? 按照朱楩推测的,每杀死一个敌人,就获得一点武力值。 这可是要杀死两万五千人,才能让全属性加到一百啊。 两万五千人之力,怎么想也超过一百力量的一千斤力气了吧? 而且属性越高,所需消耗的武力值就越多。 想想他从一百加到二百呢?甚至是加到一千呢? 光是一千到一千零一十,就得需要一万武力值起步了。 “靠,我就说没有这么好的事,想用武力值增加属性开无双,根本不可能啊。我得杀多少人啊?”朱楩差点要骂出来了。 但是朱楩也没有办法,暂时来说,他想要迅速提升自己的个人武力,只能通过增加属性来获得最直接也是最实在的力量。 毕竟这不是游戏,这是他的身体各项数值的素养体现。 比如体质属性提升了以后,他的身体会更加健康乃至健壮,不容易得病。 尤其是速度,如果按照敏捷属性描绘的,每一点敏捷相当于一秒一米的移动速度,那可太急需了。 于是朱楩直接一口气把全属性提升到了十八点,总共花费了五百八十点武力值,加上之前花费的两百一十三点武力值,总花费七百九十三点武力值。 至于现在,朱楩的八百七十六武力值,只剩下可怜的八十三点了,甚至无法再继续提升全属性。 作为一个强迫症患者,朱楩更喜欢让全属性一起提升呢。 “嘛,至少提升了我的力量,武力值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13、不可欺负百姓 在花费了几乎所有这次突然获取的武力值,并且把全属性都拉高了三倍以后。 朱楩终于还是沉沉的睡着了。 毕竟他才十二岁,在终于入主自己的封地大里后,又连夜奔波赶来云龙县,如今都已经是后半夜快要凌晨了。 他也该困乏了。 之后再一夜无话。 一直到第二天太阳高照,朱楩才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呃,”朱楩坐起来抻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通透,完全没有半点疲惫感。 甚至当朱楩要下床时,刚要起身,却直接窜了起来。 朱楩被吓了一跳,外面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哐当’一声。 王福与沐春两人以肩膀撞开了房门,因为听到屋内有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 毕竟昨天晚上,他们就看出云龙县的百姓对这位新来的藩王有些不待见了。 难打有哪里冒出来的侠客要刺杀朱楩? 侠客其实不是什么好话,至少在明朝和朱元璋的眼里,这些所谓侠客到处游荡,所谓的仗义出手也大多会闹出争端乱子。 就是他们不让大明安稳下来好好发展的,该杀。 其实主要还是很多犯罪的人,不管什么原因都往侠客身上靠拢,这才把侠客的名声都搞臭了。 不过现在可没有所谓的侠客出现。 朱楩已经穿上鞋子,却一脸懵逼的低下头,因为他发现,自己不但裤脚短了一截,连脚下的鞋子都穿不下了,只能趿拉着后跟。 这是什么情况? “王爷?”王福一脸震惊的看着朱楩,问道:“你发福了?” “滚,会不会说话?你家发福是长个子?”朱楩没好气的骂道。 原来朱楩只经过一晚上,直接长高了十几公分,现在的他,怕是得有一米七左右了。 哪怕面对王福和沐春这两位猛将,朱楩也不用跟之前一样抬头仰望了。 可是,他才十二岁啊。 沐春也很受震撼,嘀咕着:“小王叔,您是属萝卜的?” “滚滚滚。” 朱楩大气,这俩家伙是来气自己的? 不过朱楩自己倒是已经心里有数,看来是和他的属性有关啊。 因为提升了体质属性的关系吗? 朱楩暗暗捏拳感受着力量,同时感受着身体内的强壮,现在的他,就算不能一拳打死一头牛,至少也不再弱不禁风了。 回想昨天之前,朱楩不禁得意起来。 即使他的属性还不算很高,至少已经够用了。 何况他才十二岁,就算不靠武力值增加属性,随着岁数的增加,身体属性也会慢慢水涨船高的。 “殿下,县令已经准备好午饭,就等您入席了,”王福在临‘滚’之前说了一嘴。 午饭? 原来现在已经是太阳高照的正午时分了。 朱楩这一觉睡了很久。 点点头,朱楩表示要先洗漱一番,然后再去。 “用我们伺候吗?”沐春毕竟有着侄子的身份,做这种事倒也合情合理。 “不用了吧,我就洗把脸,头发不碰水,”朱楩顺手拿过自己的秀发。 好吧,古代人要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不论男女都有一头飘然秀发,洗漱打理起来实在是费力费时。 朱楩也想剪掉,毕竟这又不是大清朝,没有所谓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说法。 可问题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要是敢剪头发,老朱怕不是就得亲自杀过来,问他你是想跟咱老朱断绝父子关系是吧?砍死你信不信。 无奈的朱楩只能受制于这个时代的局限性,随便弄盆水洗了把脸,然后穿上已经小了不止一号的衣服,往外面走去。 还好他的衣服为了追求华贵,本身就有些宽松,倒也勉强能够保持一些体面。 等朱楩来到县衙的某個房间时,刚一开门,就觉得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当中摆着一张圆桌,上面充斥着各种美味佳肴。 鱼虾自不必多说,甚至还能看到鸡鸭,以及一些肉类食材。 朱楩皱了皱眉,那些肉类明显不是猪肉,而且在明朝,为了避讳皇帝名讳,猪改为豚。 不过其实朱元璋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避讳的,毕竟那是猪,又不是朱。 但是民间可不敢直呼猪,所以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搞了这么一出。 而且朱元璋经历过苦日子,更加明白百姓的不易,倒不如说猪肉正是从明朝开始时兴起来的,以前的百姓更喜欢追求羊肉。 尤其是宋朝,谁吃猪肉啊。 可问题是现在还是明初,加上朱楩身份高贵,那肉类肯定不是猪肉,兴许是羊肉?乃至牛肉? 朱楩紧皱眉头,没有急着入座。 县令感到纳闷的招呼道:“殿下还请入座。” 连身后跟随的王福与沐春都感到了好奇,朱楩这是怎么了? “县令大人,我知道县城百姓过的并不富裕,税收应该也不多。你这怕不是宁可让县衙亏空也要宴请我吧?如果真的出现了亏空,你该怎么办?让百姓来填补吗?”朱楩终于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让县令浑身一震。 也许是随着属性的提高,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加上昨天夜里有过战功,让县令甚至不敢直视朱楩的眼眸。 “不敢,下官不敢啊,其实这是百姓们得知岷王初到云地,以及感念您昨夜不惜亲身上阵杀敌保护云龙县,所以主动孝敬的,”县令大声辩解着。 朱楩直接笑了,不过这是气得,破口大骂道:“伱拿我当傻子呢?昨天晚上百姓的反应我又不是不知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令这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些东西都是县衙官差出去寻来的,有的是让百姓出去摸鱼抓虾,有的是直接从别人家抓来的鸡鸭,甚至宰了一户人家养的羊。 “简直是胡闹,”朱楩一拍桌子怒骂道:“百姓本就不容易,而且如今正值秋收季节,你不安排百姓准备收货粮食,却让人去给我抓鱼摸虾,成何体统?” 朱楩心说,这要是传到老朱的耳朵里,怕不是要以为自己在胡作非为,和前面的两位藩王一样,恐怕要被叫回去,甚至是削藩了吧? 何况就算不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哪怕作为现代人,他也还没有高人一等,觉得自己可以作威作福的想法。 在他看来,人与人就该是平等的。 哪怕他贵为皇子藩王又如何?还不是身份血统带来的,又不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好事被人尊重敬仰。 于是朱楩说道:“不可欺负百姓,那可都是本王与大明的子民。哪怕你是官员又如何?如果没有百姓的拥护,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快去把东西还给人家。” 朱楩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这番话时,沐春与王福的表情变得很是复杂。 14、还用看谁的面子? 东西还是还不回去了,毕竟都宰杀甚至做成美味佳肴了。 总不可能活着抓来的,然后用盆端回去吧? 于是朱楩勒令县令,立即派人去给那些百姓送去钱粮作为补偿。 钱还在其次,主要是粮食。 百姓养这些畜牧,卖钱还在其次,主要是一年到头,百姓能碰到肉的次数有限,有的人家就等着过年过节宰杀吃顿好的呢。 尤其是那些大早上就被强行派去抓鱼摸虾的百姓,朱楩更是让人要对那些人道一声歉意。 “不就是一口吃食嘛,吃什么不是吃?虽然本王贵为皇子,可是我父皇在皇宫生活朴素,我跟着也都是天天吃素的,那又如何?”朱楩还在对县令批评教育。 可王福和沐春很想跟王爷说一声,如果您不是满嘴流油手上还抓着一根鸡腿说话,那就更有教育意义了。 反正这些东西也做成菜了,要是不吃不是浪费了? 于是朱楩大块朵硕,正好昨天奔波了一番,也确实累了。 县令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在旁边赔笑,还给朱楩倒了一杯酒。 “嗯?”朱楩瞪了一眼,呵斥道:“什么意思?本王才十二岁,你觉得本王能喝酒吗?” 作为现代人,深知酒精对大脑发育有很大损害,至少在十八岁之前,他是不会碰酒的。 县令却震惊了。 昨天夜里因为天色太黑暗,所以没看清朱楩的样子。 可现在不论怎么看,朱楩也不像是十二岁的样子啊。 这特么是十二岁? 朱楩摇摇头,让县令叫人弄点水,或者弄点汤。 同时他对王福和沐春招呼道:“你们也一起吃啊。不过最近两日先不要喝酒啊。” 王福与沐春这才在对面坐了下来,听到朱楩的话默默的点着头。 他们知道,昨天晚上的事还未结束。 虽然他们诛杀了八百多人,但是还有九百六十五人被活捉俘虏了下来,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除此之外,这伙土司的部落又该怎么办? 这些都要解决的。 “还有城外的弟兄们,已经送去粮草了吗?”朱楩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不忘城外的部队。 这可是他手中的一半兵马,好不容易得到的势力,他不关心谁关心? 沐春和王福则是深受感动,朱楩小小年纪竟然还能惦记最底层的那些士兵,实在是难能可贵。 “禀殿下,下官一大早就让人备好了部队的粮食与马匹的草料,还请放心,”一旁的县令连忙禀告。 朱楩点点头,道了一声你们也吃,自己则是皱着眉暗暗沉思起来。 他在考虑,是把那些俘虏化作武力值,也就是把他们全都杀死呢? 还是让他们活命? 还有这支土司的部落,又该怎么处置? 作为云地藩王,这里已经成为他的属国,理论上来说只要朱楩不造反,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也就是沐英现在对他的军事力量还有钳制,还没有把云地的所有兵马大权交出来。 真要到了那一日,那沐英与西平侯府也就该离开云地了。 “果然不能杀俘虏,和进行种族灭绝呢,”朱楩的心里暗暗想着,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果然还是无法做出,为了所谓的武力值而进行无谓的杀戮。 但是那些俘虏与他们部落的人也要处置。 于是朱楩思来想去,抬头对县令说道:“我打算这样处置这些土司。” 县令连忙放下筷子,还用手抹了把下巴的油水,显得有些尴尬。 朱楩翻了个白眼,自己就不擦,又没吃完,何必那么心虚呢。 对面的王福与沐春此时也抬起头,一起看向朱楩,想知道这位王爷有什么打算。 “毕竟父皇当初许诺过那些土司,承认了他们的合法性。虽说这次是他们造乱在先,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可他们毕竟已经心生歹意,又被我们连夜杀了那么多人,恐怕会心存恨意。” “所以我打算,尽快问出他们部落的位置,然后以雷霆之势一举拿下他们的所有人。到时候,老弱妇孺就留在云龙县,由你们安排一块地方代为照顾。如果人数太多不好安排,也可以让我带回大里。” “至于那些有点武力的壮年,就让他们戴罪立功,比如让他们去开垦荒地。犯了错总要受到惩罚的不是吗。” 以部落的老弱妇孺作为人质,让他们分开管理,就能防止那些俘虏心生反意,铤而走险再次发生乱子。 而且这些人也能当做劳动力,何乐而不为呢? 活人可比死人有用,尤其是这个时代人口才是最宝贵的资源。 “善,大善,”沐春赞叹一声。 县令也称赞道:“岷王慈悲,是那些人的福气。” 王福更是眼神波动很大,因为一路上朱楩一直都没有插手过行军的事,表现得无比乖巧低调。 可如今随着朱楩拥有了自己的地盘,终于开始敢展露出自己的能力。 这时候王福突然发现,这位只有十二岁的王爷,竟然颇有本事? 可是在此之前,别说王福了,就是那满朝文武大臣们,又有谁知道这位透明皇子是谁? 恐怕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朱楩一直是深藏不漏的吧? 他想干嘛?为什么要隐藏自己,为什么要蛰伏? 以朱楩这几日展现出来的能力,不说有多天才,可是想想他才十二岁,如果好好培养,未尝不能成为太子登基后的强有力臂膀助力。 难道说? 王福瞪大双眼,被自己的某个想法吓到了。 难道岷王是故意这么做,只为了离开那位的眼睛,然后跑到这样一個边陲重地好发展自己的力量? 甚至是,造反? “王福?你一直盯着本王看是几个意思?本王脸上难道开花了?”朱楩注意到了王福的目光,没好气的骂道:“要看就去外面看大姑娘小媳妇去,看我干蛋。” “殿下,您越来越粗鲁了,”王福默默的吐槽道。 没错,朱楩从最初穿越那几年一直心惊胆战,到后来的低调隐忍,如今终于可以放出自己的真正本性。 不说放飞自我吧,那也是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在这里,他最大,还用管谁的面子? 15、朱楩的劝降 等到午饭之后,朱楩在沐春与王福等一众护卫的簇拥下,从云龙县的城门出来,回到了本阵当中。 并且他直接让人把昨夜虏获的俘虏,从中挑出几个看起来有点身份的人叫了过来。 “该死的汉人,要杀就杀,要剐就剐。” 一个穿着看起来跟野人原始人没什么区别的家伙,看起来还有点硬气,在那里不住的咒骂着。 朱楩微眯双眼,冷笑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就用他说的话来剐了他。知道剐人怎么剐吗?就是用渔网把他的肉勒出一块一块的,然后用小刀一片片的给我切下来,但是不要杀死他,要剐他三天三夜,切他几千几万片再说。” 这是一个简陋的帐篷,也是临时搭建的大帐。 账内不止沐春和王福站在两侧,还有许多同知和佥事,以及一些千户所。 毕竟要防止俘虏突然造乱。 此时所有人都傻傻的看向朱楩,连那個硬气的俘虏都呆滞了。 您这是打算吃人脍吗? 鱼脍,指的其实就是生鱼片,早在周朝就有吃鱼脍的记载了。 而这里指的人脍,应该是怀疑朱楩是打算把这人剐了吃生人片? 有的胆子小一点的千户所已经脸色发白,转头想吐了。 “该死的汉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那个俘虏脸色发白,但是却仍然咬着牙怒骂着。 朱楩一拍桌子,怒斥道:“少给老子装模作样,你要真的不怕死,昨天晚上还会投降吗?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们胜之不武,竟然埋伏我们,而且还装备精良,有本事咱们光着膀子再打一场,”俘虏在那嚷嚷起来。 朱楩差点没气笑了。 你们趁夜偷袭不是胜之不武? 还想让我们脱光了跟你像是个野人一样撕吧轱辘? “可惜伱不是个娘们儿,否则王福应该会很喜欢和你光着身子打架吧,”朱楩笑骂着,还打趣了一下王福,回报他之前盯着自己看,都要把朱楩看发毛的报复。 王福低着头不敢反驳。 ‘嘭’地一声,朱楩再次一拍桌子:“少给我废话。看你对汉语有所了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本打算带着大军把你们的部落一网打尽全部歼灭,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哪怕是三岁的孩子也给摔死,让你们这些敢造反的家伙灭根灭种。” “你说什么?”那人瞪大双眼,恨不得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朱楩,仿佛要记下他的模样,真打算到地府也不放过朱楩? “但是,”朱楩又说道:“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打算既往不咎。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你们。这样吧,你带我们找到你们的部落所在,然后想办法去说服你们的部落族人,举族投降。到时候我还会把你们迁移到诸如云龙县这样的城市里过更好的生活。看看你们的样子,跟个野人似的。这样的生活也叫人?” 不管朱楩的讽刺,那人直接发出笑声:“狡诈的汉人,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想让我带你们去残害我的族人部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又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了。 朱楩冷笑着说道:“真以为我找不到是吗?我猜你们的部落就在附近,甚至城内的百姓都可能知道下落。毕竟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可以长途跋涉的模样。你可要想清楚,如果让我自己找到你们的部落,那可就没得说了。到时候你们这支族系就真要灭种灭根了。” 那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因为朱楩说的没错,他们就在附近的山林里,平时跟云龙县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这次他们的秋收欠奉。 土司的生存方式很简单,比如这个部落基本上就是靠着山里的野果,虫子,以及各种可食用的植物作为主要食物来源。 有的时候他们还会去捕猎,肉类留下当做食物,皮毛还能拿来交易。 可是今年的收成实在太低,不光几乎没有猎物,连以往的那些能填饱肚子的物资也少的可怜。 眼瞅着今年就要过不下去,到时候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所以他们才铤而走险。 结果刚好被朱楩给撞上了。 “我知道,你们是个小部落,不如那些大土司都有自己的土地,难道你们就想一直这样下去?今年这样,明年呢?难道要你们的孩子,甚至是子子孙孙一直躲在大山里当猴子?”朱楩看出那人已经有些意动,于是进一步说道:“只有你们走出大山,才能发展和进步。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合格的大明子民,我不但会对这次事情既往不咎,甚至以后有机会还能让你们的孩子进学堂,学会读书认字。” “怎么可能,”那人直接高呼起来。 就连沐春与王福都摇摇头。 现在去私塾读书可是很昂贵的,连正常百姓都消受不起,何况是土司的外族人了。 可朱楩却不像是开玩笑,而是笃定的说道:“这有何难?只要朝廷或者我治下的地方来花钱,修建一座学府学堂,专门让一些来教书,根本用不上多少钱。一开始也不需要老师有多少学问,只要认识字就够了。” 他这是打算先把文盲问题解决了,然后再考虑更高的学问的问题。 毕竟有现代的义务教育作为参考价值,只要国家来代替学生给老师发钱,就可以让百姓的孩子读得起书了。 虽然现阶段他还影响不到全国,却很有信心先在自己的领地内实施起来。 所以朱楩的信心很足。 同时这也很有好处,他才不搞什么愚民政策呢,免得老百姓都被所谓的士大夫或者心怀不轨的人忽悠。 至少他希望自己发布的政令可以让所有人知道是什么,以及让所有人知道此地由谁做主。 何况读书人越多,其中诞生的人才概率就越高。 而且科技的发展,总需要人去做的,人才越多越好。 朱楩可不想把自己累死。 “所以说,别给我玩虚的了。我这是在法外开恩,别给脸不要脸。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是想自灭满门?还是带着一族老小出来,过上真正属于人的好日子。” 16、命运?还是蝴蝶效应? “殿下,您真的放他走了?” 云龙县城外的营帐外,王福与沐春一边看着之前被抓的俘虏此时正狼狈的,飞快的往山林方向逃窜,一边不解的问道。 他们知道朱楩打算大发慈悲放过这些人一马。 但是就这样放人跑了吗? “又不是把人都放了,我还没那么傻,”朱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去告诉其他俘虏这件事,就说我给过他们机会了,如果那个家伙不回来,那么他们都会死。到时候部落里一下子损失了所有壮丁,已经不需要我们再出手,别的土司就会把他们吞并了。” 这边别的没有,就大小土司多,一个一個接一个,数不胜数。 而且除了已经得到土地的大土司以外,小土司都藏在各个山林里面。 反正这边山林也多,平时大明也懒得管他们。 土司土司,就是让本地的头目管理自己人的。 土就是土人,本地人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少数民族自治区。 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云贵地区这边就是‘重灾区’。 现在是大明朝初立,正处于国力鼎盛之际。 可等到大明势弱的时候,他们就该反叛了。 就如同从远超设立土司系统以来,一直到清朝末年,这种反复无常的戏码就从未中断过。 朱楩微眯双眼。 既然这里已经是他的地盘,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自己可能的儿子女儿考虑,土司格局必须得打破。 不单单改土归流那么简单。 “我要把所有人心都绑在大明和汉族的这条船上。毕竟五十六个民族兄弟姐妹是一家嘛。” 朱楩可是现代人,要不是昨天晚上那伙人是来烧杀掳掠的,他都不会发生战斗。 所以最好是早点让民族大团结,让国家和平,乃至让世界大一统呢。 真是想想就心潮澎湃了。 什么日不落帝国,这次我看你落不落。 但是在那之前,却还有太多事要去做,比如航海技术不能说没有,也几乎等于零。 还有火药在就发明出来了,甚至是最古老的火铳鸟铳什么的。 但是燧发枪不搞一下吗?甚至是大炮? 用火药去放烟花,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乃至工业化革命什么的,也未尝不能去试试。 反正云地很大,够他去实验了,也够他祸害了。 “得先慢慢来,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朱楩低笑一声。 他才十二岁,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不像他这一世坐在皇宫里的那位老爹,已经日落西山,开始走下坡路了。 如果是壮年的朱元璋,何至于坐在大殿里忌惮别人窥觑那个位置。 怕不是他要亲自杀去北元,御驾亲征完成捕鱼儿海战役了吧? 那北元妃没准儿就是他的了? 咳咳咳。 再说另外一边。 被放出的那位懂得一点汉家文化,甚至可以讲的一口流利汉语,乃至和朱楩对喷过的家伙名叫居里屋,别问有没有这个姓氏,问就是没有。 主要是这些土司都是各个不同族群的少数民族,这个人只是随便给自己起的这么个汉家名字而已。 居里屋一路狂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似的。 该死的汉人,竟然想要把他生吞活剥了?那个年纪不大的王爷真不是个人。 还好他此时已经逃出来了。 一边逃,居里屋一边不住回头去看,见林子外面没有跟踪自己的明军,这才背靠一棵大树,整个人都累得瘫软下来了。 “该死的,竟然想让我们投降?简直是痴心妄想,”居里屋发狠的骂着。 但是他又犹豫起来,他深知自家状况,这次出来的已经是全部精壮的壮力,如今大部分壮丁被俘虏了,就他自己回去该如何解释? 如果那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家伙真的把他的同族全都煮熟了下酒可怎么办? 甚至连他们部落的土司都死了,他该如何交代? 一想到此处,居里屋就不禁嘴里发苦。 因为在许多土司的部落中,其实还保留着陋习,譬如说活人祭祀。 为什么居里屋怀疑朱楩要吃了自己? 就是因为,他们的部落也保留着活人祭祀的传统,而且是生前活生生割掉脑袋,并且死人在短时间内甚至还有知觉,乃至还能转动眼睛。 就贼恐怖,连他们自己人都深深感到恐惧,因此没人敢质疑土司的话。 如果可以,居里屋甚至想就此跑进深山老林里面,再也不出来了。 可他最终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回到了自己的部落。 居里屋的部落果然很是简陋,只不过是在山林里随随便便建立个山寨而已。 周围围绕一圈的,与其说是城墙,不如说是栅栏,只能起到挡挡野兽的作用。 就连寨子大门,也并不坚固厚重。 居里屋甚至一个人就轻松的推开了木头大门,也引起了部落里族人们的注意。 “是居里屋回来了。” “咦?怎么只有你自己?” 部落中,留守的女人们围了过来,有的女人手中拎着木枪或者柴刀,也有的女人抱着孩子或者背着孩子,手中还拿着一些东西,不知道之前在干嘛。 居里屋一脸苦涩的看着大家,人群中还有他的妻子也走了出来,是个肤白貌美的少妇。 居里屋之所以没跑,就是为了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还挺着一个大肚子,显然是怀有身孕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居里屋昨夜才会选择投降成为俘虏,否则他真是个不畏生死的汉子。 “是这样的,”居里屋当着周围的族内妇人们,说出了昨夜经过。 当听说他们昨夜竟然遭遇了明军大军的埋伏,不但全军覆灭,有一半人已经被杀,就连土司都死了时。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怎么可能?”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紧跟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老妇人走了过来,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我已经祷告过,这次行动绝对不会有事,为什么会是这样?还有你说的那个明廷的王爷,他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啊。这是为何?” 这个老妇人,好像并不简单。 因为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朱楩本来确实不会出现在这里,他的封地本是岷山岷县,就算后来也曾改为芸南,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 所以如果按照天道论,朱楩此时已经改写了天命。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还是说,蝴蝶已经开始展翅? 17、朱楩要‘削藩’? 军营里,朱楩不愿意去云龙县的县城里,于是就在军营等待起来。 他有足够的信心,这支看起来规模就不怎么样的土司部落绝对会来投降,除非他们想要灭绝。 而他之所以不想去城内,一个是不想影响到知县的办公,那个知县上午就因为自己劳师动众了,要是一天都围着自己转,可还了得? 可别自己还没来得及祸害自己的名声,他先帮自己祸害出去了。 何况自己又不是一坨大便,围着自己转算怎么回事? 更主要的还是朱楩不喜欢走到哪里哪里跪倒一片,加上云龙县百姓对他这位新来的藩王的印象还不是太好。 所以干脆朱楩就留在营帐内了。 “沐春大侄子,还有王福,你们先过来一下,”朱楩忽然把手下两员大将叫到跟前。 王福和沐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等回去以后,我打算把你们三位指挥使的部队重新规划一下。沐春,你和赵拓一人分出五千兵马,然后交给王福,让他的部队也有两万人。你们三人都是指挥使,这样才公平。” “当然除了所谓的公平以外,最主要的是,王福的部队至少要有五千人留在大里进行城防。可以后如果还发生了这种突发状况怎么办?王福这里至少有一万五千人可以随时跟我应对突发状况。” “而大侄子你和赵拓的部队本是你们西平侯府的军队。如果有朝一日有所需求,我会把人还给伱们的。” 朱楩突然做出对军队的重新安排。 无他,就是要给王福多争取一万兵马。 王福心里一动,明白朱楩这么做跟所谓公平无关,主要是为了消减赵拓与沐春的势力。 比如这一次,王福只带了五千人,另外两万五千人都是沐春的。 朱楩可以信任沐春。 可如果是赵拓呢? 万一赵拓突然起了歹意怎么办? 只凭王福的五千人可不是对手。 虽然赵拓不敢,但是上位者却不得不防。 毕竟王福才是朱楩的真正心腹。 “小王叔言重了,您才是云地藩王,自然由您做主,连家父也要听从您的安排与调令,”沐春可不敢放肆。 当然了,朱楩可不会信以为真,笑着说道:“少来,你爹我那位大哥才是云地的扛把子,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我就是小打小闹的玩玩。” 沐春嘴角抽了抽,虽然已经习惯朱楩喜欢充大辈,问题是他还真是长辈。 可朱楩偏偏喜欢强调沐春是晚辈,还把他爹跟他一起提,真是够了。 就非得提醒自己是他侄子? “殿下,还是得先跟赵指挥使商谈一下,”王福提醒道。 朱楩瞥了眼王福,心说自己是为谁考虑的?嘴中则是淡淡说道:“难道他是藩王?” 王福碰了个钉子,感到无奈,我的王爷,我这是为你和部下的和谐考虑啊。 好端端一個指挥两万五千人马的大将军,一下子就被削掉五千人,换谁都不会高兴的。 包括这其中的军饷问题都值得深思。 但是朱楩也有自己的打算。 目前来说他最信任的只有王福,然后才是沐春。 也就是说,今后如果他想继续赚取武力值,那么就势必要经常派兵打仗,甚至靠着自己的系统警告,有时候还得遇到突发状况。 到时候朱楩只能带着王福出征。 所以他当然要给王福争取更多兵马。 这样一来,他自己也更安全,也能赚取到更多武力值,所以就只能在赵拓身上割刀子了。 “连沐春都没说什么,看看人家沐春的觉悟多高,”朱楩还小小的称赞了一下沐春。 沐春干笑着,您这甜枣可真是不怎么样。 都说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结果沐春平白属于‘削藩’了五千人马,就只得到了一句不咸不淡的称赞? 那还真是不怎么样,谁在乎你的一句夸赞啊,这样的考验谁受不住? “话说回来了,作为统兵大将,看来沐春和王福你们应该都颇有武力啊,”朱楩不知怎么突发奇想冒出这么一句话。 沐春和王福却警惕起来。 他们已经不敢小瞧这位年纪不大的藩王了,也不知道他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但是两人还是颇有些自负的昂首挺胸起来。 “请王放心,只要我王福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您一根毛发,”王福率先表忠心的说道。 “哦?连我父皇都不行?”朱楩好笑的问道。 王福顿时不说话了。 大王啊,你长点心吧,我就是你爹派来的,你猜最终解释权在谁的手上? 沐春暗笑一声,有王福在前面趟雷,他果断说道:“大王放心,末将愿意为您终生充当先锋。” 朱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还不等沐春暗喜,又说了句:“看来你们都是各怀绝技的人。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俩打一架如何?” “啊?” 两人都傻眼了。 不是,王爷你就这么没溜吗? 什么叫做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然后他俩就非得打一架不可啊? 就这么希望麾下大将彼此不和吗? “其实我也崇尚武力,毕竟我家老头子乃是洪武大帝,那可是马上皇帝,不说整个大明全是老头子打下来的,那也有至少一半以上的江山,是他跟老兄弟们一拳一脚打下来的。” “所以我对将军身份心生向往,想着有朝一日也能上马提枪,上阵杀敌。” “所以你们给我展示展示,让我也了解了解你们都是怎么战斗的,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有朝一日也许我还要亲自带你们御驾亲征也说不定,”朱楩大大咧咧的说道。 御驾亲征? 王爷,就算你是亲王,那句话也不该你说吧? 你这是想谋朝篡位?想造反自己当皇帝不成? 可他都这么说了,沐春与王福彼此对视了一眼。 想了想,沐春主动说道:“王指挥使,既然小王叔有此雅兴,不如我们就切磋切磋?比划比划?” 王福苦笑一声:“世子,您怎么也跟着起哄,别太宠着王爷啊。” “什么话这叫,”朱楩怒视王福一眼。 最后王福无奈,加上他也其实很好奇沐春的武力。 于是在朱楩这位不靠谱的王爷的撺掇下,王福与沐春这两位如今这支军队中的最高将领,‘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了。 18、哪有什么武功啊 营地里,王福与沐春两人面对面而立,周围还引起了许多人的在意。 好几个同知和佥事都跑了过来,纷纷询问道:“两位指挥使大人,这是怎么了?” 难道起冲突了? 其中几个人站在沐春身后,另有几个人站在王福身后。 军中最讲究派系,而且是一级一级往下的。 比如身为指挥使王福的手下,两位同知自然而然站在他这边,几位佥事也是如此,然后是千户所百户所,再到下面的小兵战士们。 要是手下两個千户所不对付了,那也是两千多人的摩擦。 所以军中最讲究的就是一条心,也就是对上司的忠诚。 可是他们又发现,岷王朱楩也在,还在一旁坐在卸下马匹的马车上,手中捏着一块晶石状的一大坨红糖舔着。 那玩意儿是真的吃不下,只能舔舔味道了。 其实古法红糖要么是入药,要么是入药膳的,本不是直接当零食吃的。 何况这玩意儿可是奢侈品,普通百姓人家都接触不到。 也就是朱楩作为一个藩王,还是朱元璋和朱标给他准备了不少一路上的零食,才带了许多。 “怎么还不开打?等什么呢?”朱楩见王福和沐春迟迟不动手,顿时嚷嚷起来。 周围那些两人的部下,以及士兵们纷纷为之侧目。 好家伙,两员大将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您不但不拉架,反而还在这里拱火。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也太不靠谱了吧? 而王福和沐春则纷纷叹了口气。 毕竟他们已经答应了,要给王爷露一手,那也就只能这样了。 “王兄,你大我几岁,又一起为小王叔效命,也就不必客气了,”沐春先开口,而且有主动示好的意思。 王福从善如流的答应道:“沐春老弟,你先请吧。” 沐春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佩刀,不过并未拔刀出鞘,而是直接把刀连刀鞘一起拿在手里。 甚至他还把刀抽了出来,然后丢在一旁,直接拎着刀鞘对王福笑着说道:“不如我们干脆以刀鞘代刀算了。” “善,”王福赞叹一声,也有样学样的,把腰间长刀丢在一旁,然后抽出刀鞘拿在手里。 周围人先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两人要决斗啊。 “既然要比武,为什么不用布把刀包裹起来?刀鞘毕竟比刀宽厚笨重,而且没有刀身长,用起来也不方便嘛,”有人嘟囔着。 两位大将都是老脸一红。 马蛋,以前都是他们坐镇军中,然后看下面的人比武。 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亲自上场了。 所以两人刚才还有些许得意,觉得用刀鞘比武的办法不错。 现在被人戳穿了,顿时无比尴尬。 朱楩无良的笑了起来,嘲笑着两人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结果还不如一个小兵的脑袋。 原来在军中也有比武的惯例,要么是选择不开刃的武器,要么选择把刀刃以一层层布缠绕起来,免得伤害同伴。 “好了,赶紧开始吧,别丢人现眼了,”朱楩笑骂着催促道。 沐春和王福却松了口气,赶紧就坡下驴。 “我要来了,”沐春招呼一声,大喝着:“着。” 只见沐春一个跨步靠近王福,手中抽刀就劈。 虽然那不是刀,却也虎虎生风,带着不小的势头直劈王福的肩膀。 毕竟只是切磋,肯定不能奔着要害去。 而且沐春不愧常为先锋,这勇往无前的势头,连王福都大喝一声:“来的好。” 说着话,王福直接横其手中刀鞘,‘嘭’的一声两人发生了碰撞。 因为是刀鞘,所以声音显得沉闷。 甚至能够看到,王福手中的刀鞘都要变形了。 可见沐春这一下力气有多大。 王福挡开了沐春这一击之后,挥手隔开了沐春,接着顺势一记横扫千军扫了出去。 沐春选择后退一步躲开。 他本就是一步跨前发起的攻击,如今把这一脚后退回去,甚至再后退一大步,就直接拉开了两三个身位。 而且在躲开了王福的反击后,沐春再次舍身冲了上去,也再次挥刀就砍。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莽夫,一刀莽不穿,那就再来一刀。 王福也要无奈了,他这一刀已经挥舞出去,显然是来不及再做格挡了。 但是王福还有办法,只见他反而趁着挥刀之后的势头,直接把肩膀往前顶了上去。 沐春也没想到王福也有这样的战斗方法,顿时被撞了个满怀,不由自主的连连向后退去。 两人终于再次分开,并站在两端看着彼此,没有急着再交手。 其实两人的交手很快,插招换势之间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周围人都已经屏住了呼吸,默默看着两位长官的切磋对决。 朱楩也在深思,突然醒悟过来,靠,这不就是纯粹的力量与速度的对拼吗? “果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武功啊,”朱楩默默叹了口气,可能是他想当然了。 现实世界(历史)中,哪有功夫嘛。 非要说的话,全靠常年积累的实战经验,以及经过长年累月的锻炼,积攒了强大的力量与速度。 所谓将军与小卒的区别,不外乎经验之谈罢了。 其实想想也是,朱楩的老子朱元璋,最初不止是布衣出身,那可是放牛娃出身,几乎都要饿死了。 可最终呢?还不是他老子当了皇帝。 而且朱元璋领兵作战的能力,那可不是吹的,大字不识的文盲,不但骑马上阵能当将军,就算统筹帷幄,乃至管理国家和那满朝文武也不在话下。 洪武大帝唯一被人诟病的就是对功臣太刻薄了,可问题是那些骄兵悍将和那些尾大不掉的满朝贵族,要么不动,要么就只能连根拔起,换做是谁都得那么做。 朱元璋也想学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了,可问题是那些大多都是泥腿子出身的贵勋,谁又肯退? 明初的贵族,其实真的不像话。 扯远了。 朱楩抱起胳膊看着王福与沐春两人的交手,渐渐的突然来了兴致,往前一跳说道:“停停停,你们别打了,和我打吧。” “虾?” 所有人都傻眼了,呆呆的看着朱楩。 朱楩则是大手一挥,喝道:“剑来。不是,谁给我一把刀鞘,我也来试试。” 19、朱楩的武力 朱楩突然抢来一把刀鞘,然后排开左右,来到了沐春与王福面前。 此时的朱楩虽然还是十二岁,但是个子已经有一米七,完全不像是十二岁的模样。 就看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 王福和沐春都是一头黑线。 “王爷啊,您怎么会突发奇想,想要和我们二人较量啊?”王福哭笑不得。 沐春也赶紧劝说起来:“小王叔,刀剑不长眼,虽然是刀鞘,但是打一下也很疼的。” 朱楩歪着脑袋,一脸奇怪的看着沐春:“那你们不打我不就好了?难道你想趁机打我一顿不成?好报复我充大辈的仇?大侄子啊,我真是你叔叔。” 望着朱楩又是眯着眼睛,又是语重心长的样子。 沐春彻底无语了。 合着您的切磋是我们不能打你,然后只能被你打是吧? 原来你是想找个沙包不成? 这叫什么话,人话否? “没事没事,大不了谁再给我来一把刀鞘,我双刀流左右开弓,保准杀伱们个猝不及防,不是,杀你们個溃不成军,”朱楩大大咧咧的,随手又找人要来一把刀鞘。 只见他双手握着刀鞘望着王福和沐春两人,那叫一个洋洋得意。 可王福与沐春却连连摇头。 他们是上阵杀敌的将军,而不是所谓的侠客。 他们的佩刀,实际上都很少用到,真正在战场上,使用的都是长枪大刀。 毕竟总不能骑着马用这种刀吧,要是正面交手厮杀,岂不是连敌人都碰不到? 所以看朱楩所谓的双刀流,只能说他不懂战场上的时。 只有最低级的步兵才用刀,连长枪兵都比大刀兵高级。 战场上讲究的就是一寸长一寸强,一万人一万人的往前冲,哪有机会展示个人武力啊。 可他们没有说出来,免得扫了王爷的雅兴。 “你们还不来?”朱楩皱眉,见王福和沐春只是一味儿的在发呆,不禁有些发怒:“那我可要上了。” 大喝一声,朱楩脚下一点地面,猛的冲到了王福与沐春的面前。 两人顿时一惊。 “好快。” 原来朱楩的敏捷已经达到十八点,每秒十八米的移动速度,能不快吗。 现在的他,单纯在速度方面已经超过人类极限。 就连一百米的世界纪录也不在话下。 要知道连高武世界的龟仙人的百米记录都‘只有’五秒六。 而现在的朱楩,一百米差不多只有五秒五。 这是什么概念? 就是说朱楩一瞬间就已经到了王福和沐春面前,然后挥刀就劈。 “不就是直来直往的劈砍嘛,我也会,”朱楩大喝一声。 而王福沐春则是赶紧举起刀鞘去挡。 只听‘嘭嘭’两声。 朱楩如今的力量属性也是十八点,单手一百八十斤的力气砸在两人手中的刀鞘上,直震得两人双手发麻。 “啧,”连朱楩自己也砸了一下嘴,也觉得双手发麻。 因为朱楩是个新手,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很多时候不是说要把所有力量都发挥出来就好,而且他还死死攥着刀鞘,更是全部承受了力的反作用了。 这根他是不是理工男无关,完全就是太缺少经验了。 沐春与王福交换了一下眼神。 作为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将,两人立刻心领神会起来。 还是那句话,别看沐春年龄也不到三十岁,可他从十七岁就随父南征北战,而且多年一直是先锋,能活到现在可不是运气带来的。 王福也很早就有从旅生涯。 此时都看出朱楩的弱点,他小小年纪却速度快力量猛,但是经验方面简直就是个初学生。 于是两人连忙一左一右分开,把朱楩夹在了中间。 “哦?想要包夹我吗?”朱楩反而兴致勃勃的期待起来。 “小王叔,这边,”沐春大喝一声,举刀鞘砍下。 不过从声势来看,沐春这一下不如之前攻击王福的力道。 朱楩看得真切,连忙举刀鞘格挡。 然而与此同时,王福这边则是不声不响的,举起刀鞘往朱楩辞去。 朱楩可没有忽略这家伙,冷笑一声:“你个老六。” 然后朱楩就要挥刀打开王福的攻击。 可是王福却突然收回了攻击站在那里不动了。 “咦?”朱楩一愣,然后这边只觉得手上一麻,原来是沐春已经趁机挥刀和他的刀鞘碰到了一起。 朱楩微微皱眉,感到手腕有些吃力。 也就在这时,朱楩的腰间被硬物顶住了,原来是王福趁他分神之际再次出手,一举顶住了朱楩的后腰。 如果这是在战场上,如果这是真正的厮杀,朱楩已经死了。 朱楩张大嘴,已经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王福的第一次出手是佯攻,为了给沐春争取机会。 但其实沐春的攻击才是真正的佯攻,以强有力的攻击引起了自己的注意,然后王福一举制住朱楩。 朱楩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不得不承认两人的配合很好很有默契。 又或者该说是朱楩自己太不自量力了,这俩人如果真打实战,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对付的。 他还想以一敌二? 要不是念在他的身份尊贵,早教他做人了。 “王爷,承让了,”王福收刀鞘而立,笑呵呵的说道。 沐春也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是我们二人一起围攻小王叔,而且以小王叔这般年纪,我们在您这个时候可做不到这种程度。” 这倒是实话,朱楩是靠着系统作弊,一下子提升了一大截的全属性,再前一天他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可朱楩还是撇撇嘴,怒骂一声:“老阴比,敢不敢正面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王福只是笑而不语。 你是王爷,你打我我活该,我还敢打你不成? 和朱楩切磋?怎么想都是亏本买卖。 沐春也转头当听不到,问周围的人:“之前的俘虏回来了吗?其他俘虏可还老实?带我去看看。” 他竟然不要脸的跑了? 王福眼珠子直转,正想也抽身而退的时候。 朱楩却把他叫住了,说道:“王福啊,你来教我吧。早晚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亲自上阵杀敌。就像我说的,世界那么大,但是我想去看看的话,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 “如果真的有人敢阻拦我的路,大不了就纳入我,呃,大明的版图。” 王福心说,您刚才是不是想说纳入你的版图? 王爷哟,心里话要出来了哦。 20、王福,猛将也? 营地的一角,王福手中提着一杆长枪,面前站着朱楩。 就听王福解释着:“王爷,您少看那些小说故事,真正的战场杀敌,像是我们这种佩刀是几乎没有用武之地的。” “作为领兵大将,就算身先士卒,那也是骑马作战,除非落马,无奈之下才会用到佩刀。” “您想想看,敌我双方都骑着马,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您用刀能干嘛呢?” 朱楩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王福啊,我是让你教我最基本的一些战斗方法,我不是傻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王福尴尬的挠挠脑袋,轻咳一声说道:“那就先从长枪开始吧。枪为百兵之王,也是战场上最常见的武器,所以对新手很容易学会。但是真正想要精通,掌握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那也是千难万难的。” 接着,只见王福转身,对着空处突然接连出手。 他先是快速进行几次突刺,然后又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王福这几下既发挥出了枪的长处,也就是一寸长一寸强的特性,又展现出了一股霸气。 朱楩看得双眼冒光。 可王福自己却摇了摇头:“长枪果然不适合劈砍横扫。其实小王爷,沐春世子擅长枪法,我的话,更擅长的是长刀。” “尤其是魏国公,一手枪法简直出神入化,战场上几十人都难以近身,可以说是战神一般。如果您能得到他老人家的指教,怕是受用无穷啊。” 朱楩一愣:“魏国公?谁?” 王福也有些发愣的说道:“呃,就是徐达大人啊。” “徐达?他不是死了吗?”朱楩再不懂历史,也听说过烧鹅事件啊。 不管烧鹅事件是否为真,又或者是满清杜撰抹黑老朱的名声,又或者烧鹅本就没事,不如说真要信野史记载,老朱还未发迹之前的几次烧鹅,才奠基了徐达不可动摇的地位。 可至少朱楩明白,如今可是洪武二十四年秋。 他是今年四月封王,八月离开了应天,九月初到的西平侯府,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十左右。 而徐达不是洪武十八年死的吗? 一个本该已经死去六年的老家伙,突然被王福提及,甚至还说要自己去找徐达拜师? 朱楩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倒不是觉得见鬼了,而是发现,在他蛰伏在皇宫中安心当个小透明的时候,好像,很多事已经与原来历史不同了。 就算他没有去做什么,蝴蝶效应也开始暗暗发动了。 倒不如说正因为他什么也没做,也可能和原来历史上的自己有所偏差,正因为他什么都不敢做,反而改变了历史吗? 不论是不小心改变了什么,都好像在历史的这片湖泊丢入了一块石子,或许现在还只是一点涟漪,但是仍然不可否认会出现变化。 这不就是蝴蝶效应? 所以徐达才没有死吗? 可他为何没死?自己又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徐达是后背生疮病死的啊,照理说该得病不是还得得病? 朱楩因为搞不清楚状况,又距离应天太远,也不好打听徐达的情况,所以有些混乱的胡思乱想起来。 王福则是一脸怀疑的看着朱楩。 这位小王爷在想什么呢?他为啥那么盼着徐达死啊? 难道,他真的想要造反? 因为徐达和汤和可是朱元璋的左膀右臂,在常遇春死后,虽然两位大帅已经退居二线,让傅友德与蓝玉开始统帅明朝军队。 可一旦两位大帅振臂一呼,明朝军队还是他们的部下。 可以说只要他们不死,哪怕蓝玉想要造反,那也是注定了失败的。 所以说,这位小王爷到底想要干嘛啊? 朱楩还不知道自己的一惊一乍已经引起了王福的深度怀疑。 “算了,不想了,毕竟徐大将军。不对,魏国公是吧。毕竟魏国公功劳甚大,能多享几年福那也是应该的。话说回来了,王福啊,你既然擅长使大刀,为什么不教我刀法?”朱楩抬起头,一脸怀疑的看着王福。 王福叫屈起来:“王爷,末将用的刀是长刀大刀,甚是沉重。所以才想让您先熟练一下枪法。” 不管怎么说,朱楩也才十二岁不是吗。 “少废话,你能用得,我用不得?快去把你的兵器取来,”朱楩大怒,竟然瞧不起他? 王福无奈,只好唤来几個士兵去把自己的刀拿来。 而当王福的武器被取来之后,朱楩不禁震惊了,高呼道:“靠,你用的竟然是青龙偃月刀?” 原来王福用的,正是那赫赫有名的青龙偃月刀,也可以称之为关刀,因为此刀已经与武圣关羽紧密相连,提到青龙偃月刀,首先想到的就是关二爷。 没想到这王福平日里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的,竟然使用这种高调的兵器? 朱楩又点了点头,不怪他之前感觉王福的战斗风格偏好大开大合,甚至有种霸气。 原来如此。 而且这把青龙偃月刀很是沉重,虽然没有夸张的八十二斤,也有四五十斤以上。 难怪要两三个士兵一起抬来。 同时还有一件事需要说明的是,古时候的一斤可不是十两,而是十六两,是一直到近代二十世纪,才在统一计量单位公布后,改为一斤十两的。 所以说,这时候的十斤是一百六十两,相当于现代的十六斤才对。 五十斤也不是五百两,而是八百两,也就是八十斤才对。 那么真正的青龙偃月刀,应该有一百三十多斤? 其实朱楩想的有些夸张了,因为古代没有克数,如果按照现代克数来算,明朝的一斤相当于现代的一点一斤。 因为现代的一斤是五百克,而明朝的一斤相当于五百九十克,所以看起来一斤等于十六两,但其实一斤的总数相差不是很大。 而且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毕竟是明朝人,用的也是明朝的数值。 所以青龙偃月刀的八十二斤,最多只有一百斤左右,肯定达不到一百三十多斤那么夸张。 可王福的武器那也很离谱夸张了,就算只有五十斤,换算成现代的单位,也有五十六斤的样子。 想想五十多斤的重物,光是举起来都很吃力,更别提还要在战场上挥舞厮杀了。 难道王福还是一员猛将? 21、土司举族来投 王福在让人拿来自己的武器后,攥着武器持刀而立,看起来果然英武不凡。 如果条件允许,朱楩都想给他拍张照了。 他是把王福当成景点里那些陪人拍照赚钱的了? “可惜长刀更擅长马上杀敌冲阵,”王福抬头看了眼厚重且夸张的刀身,脚下一踢刀柄,猛的握刀下劈,接着再利用腰力,横刀一挥,这一次的横扫千军,才是真正该有的威力。 朱楩只觉得面前一股清风扑面而来,沉重的大刀,威力恐怖如斯。 紧跟着朱楩故意装作发怒的样子,喝道:“王福,你敢袭击本王不成?” 王福傻眼了:“王爷,不是您让我给你展示刀法的吗?” “少废话,”朱楩撸着袖子,嚷嚷道:“不想让本王趁机发飙,快把刀给我拿来耍耍。” 耍耍? 好家伙,你要玩就玩,别吓人啊。 王福一边抹着冷汗,一边赶紧把刀交了出去。 他刚才确实没顾及得上方向,有对王爷挥刀的嫌疑,这可是刺王杀驾,诛九族的。 不过王福还是小心提醒道:“王爷,刀身沉重,小心。” “你当我是几岁?”朱楩哼了一声。 王福想说您不是十二岁吗? 但是他很聪明的没有吐槽出口,不然又要惹得王爷不开心了。 不过说来也怪,王福突然醒觉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还敢拿王爷取笑? 以前他何敢对那位鲁荒王取乐啊。 而且朱楩口中骂得凶狠,实际上却全无责怪的意思。 此时从王福手中接过那把关刀,朱楩还喜形于色的抬头上下打量起来。 “不错不错,”朱楩点点头,紧跟着竟双手一用力,就把沉重的关刀举了起来,更是学着王福刚才的样子,先是力劈华山,然后再在腰腹之间横扫一圈,最后把刀重新立起,重重的以刀柄在脚边顿在地上。 朱楩持刀而立的望着面前已经惊呆的王福,问道:“如何?” 王福咽了口口水,惊叹道:“我的王,您简直天生神力啊。” 还是那句话,能举起五十斤是一回事,能把五十斤的武器如臂指挥的舞动起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王福不知道的是,朱楩有系统外挂,他的属性已经全部达到十八点。 看起来不多,可是力量的十八点,让朱楩的双手,每一只手都有一百八十斤的力气。 如今他还是双手握刀,足足三百六十斤的力气,还是能舞得动这把关刀的。 甚至朱楩还不觉得尽兴,对王福说道:“怎么就只有两招?跟我你还藏私?快多使几招让我偷学下来。” 好一个明目张胆的偷学。 王福感到哭笑不得。 也终于明白,原来朱楩只会这两下子。 “但是这是长刀,很多招式都是在马上使用的,比如拖刀决,破军决等等,”王福有些无奈。 那把关刀光是长度就有一米五以上,在陆地上使用实在是麻烦。 这就是为了冲阵杀敌,在战场上使用的兵刃。 所以在陆地战时,实在是招数有限。 而朱楩却不感到厌烦的,继续追问着关于拖刀决和破军决的意思。 其实很简单,拖刀决就是在与势均力敌的敌人战斗时,可以用假装败走的计谋,拖刀而行。 等到敌人追到近前时,猛的反身一刀劈死不做防备的敌人,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在枪法中也有类似的招式,名为回马枪。 而破军决则是指利用关刀的重量与自身的力度,在冲阵杀敌时,积攒可怕的力量一刀劈死敌方的先锋军。 最好可以瞄准敌人的将军,就算没有遇到敌将,也可以破开敌阵的阵容。 这是这把武器所独有的战法。 一旦让王福在马上冲锋起来,携带着可怕的势头,以及利用惯性带来的附加效果,想想就很可怕。 甚至王福还说,他家的先人,也就是他的父亲王安富,曾经一刀足足劈死了一路上的十几个人才停下,最初还劈断了许多武器。 可以说是折棋斩将也不在话下。 不过朱楩总觉得王福在吹牛,因为朱楩可没听说过他父亲王安富的故事。 当然了,打人不打脸,朱楩没有说出心里想法,而是说道:“既然这样,你还不快上马给本王展示一番?” 谁不曾想过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怎么还唱上了? 总之如今朱楩贵为藩王,自然有资格让堂堂指挥使的王福给自己表演一番。 可惜就在这时,沐春找了过来。 “小王叔,之前那人已经回来了,”沐春带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好消息。 朱楩眼前一亮,看杂技(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于是招呼王福:“伱还搞什么?正事要紧。” 王福呆住了,不是一直都是您要我表演的吗?这個王爷还能不能靠点谱了啊。 营地外,等朱楩跟着沐春,以及在随后跟上来的王福的簇拥下来到营地大门时,就看到外面拥挤着许多身影。 那是足足两千多人,其中基本上都是老弱妇幼。 这时候,前面走出来之前被放走的,唯一的壮丁,也就是居里屋。 “汉人,我遵照约定,带着整个族群族人来投靠你们了,你们可不要食言,”居里屋大喝道。 朱楩冷笑一声说道:“那可说不准呢,毕竟你们已经全都被我掌握了命运,现在要杀要剐,可真就凭我的意愿了。” “嗯?”居里屋瞪大双眼,就要怒骂出口。 可忽然,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棍走了出来,说了句:“居里屋,不得无礼。” “大祭司?”居里屋赶紧低下头去。 祭司? 朱楩心里一动。 中原人很少遇到这种状况,最多也就知道庙里的和尚会做法事,或者道观里的道士懂得祈雨。 但是在各种土司的族群里,其实是有各种祭祀活动的。 而且朱楩还不知道的是,这个土司族群,甚至保留着活人祭祀的陋习。 这也是他们看起来好像野人一样的原因,他们很落后,有的孩子身上竟然只裹着一块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 朱楩看着这些人,那位大祭司也在看着朱楩。 忽然,大祭司丢下了拐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更是高呼:“拜见明王。”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22、惊心动魄的招降 “冥王?我还哈迪斯呢,”朱楩笑骂一声,以为这是大祭司在诅咒自己早点死去。 可周围人却没有人觉得好笑。 王福和沐春也在偷偷打量着朱楩。 是明王,不是冥王,指的是明朝的王?还是明朝的皇帝? 朱楩也微眯双眼,冷哼一声说道:“既然知道我是明朝的藩王,还敢前来造次?你们这些土司还真是该死啊。” “你们土司本是元朝设置,属于元孽。我父皇体恤你们的不易,才继续维持土司的建制,没有对你们清算。” “可是你们呢?我明军强大,你们就乖乖听话。只要我明军稍有大意,伱们就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听说一些落后土司还用活人祭祀?” 大祭司讪讪的说道:“我们也不总是活人祭祀,只是每年献祭一颗人头罢了。” “还只是?还罢了?”朱楩惊怒交加,没想到这个土司竟然真有活人祭祀啊? “赶紧给我改了,以后不管你们用什么头,都不许用人脑袋,哪怕用你们自己人的脑袋也不行。从今天开始,你们也是我大明子民,这些老弱妇孺也是本王的子民。哪怕是你大祭司,也不得伤害分毫。” “老子连你们的土司都宰了,再宰个大祭司也不再话下,还是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朱楩瞪着眼前这个老妇人。 这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却坏滴很。 竟然当众喊自己明王什么的。 这要是传到老朱的耳朵里,自己不得被叫回去啊? 诛九族是不可能诛九族了,不然老朱自己也得死。 但是朱楩可不想被软禁一辈子,他还要过大好的人生呢。 “您是明主,一切但凭您来做主,”大祭司低下头去,显得无比虔诚。 朱楩再次皱眉,不悦的说道:“你先起来说话,还有,我虽然是明朝藩王,你也可以叫我岷王,一直喊明王明主作甚?” 他已经有些火了。 大祭司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朱楩,缓缓说道:“您的降生非同一般,您本不该出生,一朝何该有二主?” 朱楩浑身一震,怒喝一声:“此獠当诛。王福沐春,给我杀了她。” 沐春还在犹豫,王福却抄起一直带在身边的青龙偃月刀,手起刀落,只听‘噗嗤’一声,老妇人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朱楩这一举动,直接让那些土司的老弱妇孺乱作一团,有的人还想往身后林子跑去。 可军营里的大军早已被布置到周围,沐春在去喊朱楩之前,就已经把这里包围了起来。 如今随着明军把周围彻底包围起来,这些土司的族人已经犹如瓮中捉鳖。 “这是什么意思?卑劣的汉人,你敢出尔反尔?”居里屋跳着脚的叫嚷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個族群的族长。我不管你是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们的负责人。但是我不让你当土司,因为你们以后是我大明的子民,与汉族无异,咱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来给我管理他们,”朱楩大手一挥,直接指着居里屋,问道:“我的兄弟,你叫什么?” 居里屋愣住了,眼中闪过激动的色彩。 土司就跟土皇帝一样,本就是属于自治区,所以是世袭罔替的。 土司的职位只有土司的儿子能够继承。 而上一任的土司,也有自己的儿子。 居里屋这辈子都没可能上位。 可是现在,居里屋的表情很是复杂。 他知道,朱楩是临时封官许愿,甚至直言不讳的告诉居里屋,你当不了土司,你只能当族长。 但是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该怎么选择? “臣叫居里屋,”居里屋终于还是做出了明智的抉择,他不再叫嚣,而是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朱楩也暗暗松了口气,他抬头看向那些惊疑不定的土司人,说道:“我不想妄造杀孽,你们的大祭司以活人献祭,我不管以前你们部落是用自己人,还是出来抓我们汉人去割人头献祭,她都该死。你们这个陋习也得改,今后不论是用鱼头,用鸡头,就是不能用人头,谁敢用,我就割他的脑袋。” 其实他在找补,他杀大祭司是无奈之举,这个老太婆居心叵测,一朝两主?啥意思?在朱元璋之外,难道还有自己这个皇帝不成? 但是只有朱楩自己明白,可能是因为自己有王朝系统傍身的关系,才被视为一朝二主吧? 毕竟王朝系统的主要功能,就是辅佐君王开辟王朝霸业。 王朝霸业?君王? 这每一个字眼,都在挑拨着朱楩的神经,像是在他的指甲里扎针一样。 更主要的是,那个大祭司好像还真有点东西? 她甚至看得出来,自己本不该出生? 因为朱楩是穿越者啊,他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他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所以不论哪一点,他都必须杀死这个大祭司。 但是这些土司人还没归降,你这随意就杀人,谁还敢投降啊? 于是朱楩开始找理由找借口,更安抚道:“你们放心,我这就让你们和家人团聚。” 说着话,朱楩甚至让人把那几百个俘虏放了出来。 这些活下来的人在经历过昨晚的一面倒的被屠戮后,早已心惊胆战惶恐不安,唯恐随时被拉出去砍掉脑袋。 如今不但与家人团聚,还被告知大明的王不打算杀死他们,反而还要在城内给他们安置家业,简直不敢置信。 当然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朱楩让居里屋对他们传达下去。 只有老弱妇孺暂时可以安置在云龙县,还会给他们划归一片生活的区域,甚至是一片田地。 但是这些作为俘虏的壮丁,现在还不能给他们自由。 开玩笑,云龙县总共才一千多守军,这伙人怕不是登高一呼就给造反了吧? 为了偿还他们昨夜犯下的罪,他们得用劳动力去偿还。 “我会让你们去开垦荒地,而且这些开垦的荒地,也是你们将来的田地。你们以为什么都是白来的啊?”朱楩表示,云龙县的安排都是暂时的,他才不会白白的把良民百姓的田地给他们。 想要自己的土地?那就自己去开垦啊。 “总之只要你们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们滴。” 23、朱楩的野心勃勃 在暂时安抚了这些土司人之后,朱楩回到了营中大帐内。 就连王福和沐春也被他暂时摒退了。 只见朱楩的脑门上已经布满冷汗。 之前那个大祭司,她到底是怎么看出那些东西的?甚至连朱楩隐藏最深的秘密都被看穿了? “难道世界上真有鬼神之说?毕竟连我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甚至还有系统傍身。可问题是,我真没想要夺嫡啊,只要是大哥登基坐殿,我们这些兄弟都能好过。” “可万一是大侄子朱允炆,也就是那位建文帝上位呢?到时候如果他要削藩,我该怎么办?” 朱楩再不了解历史,也对一些大事件知道一点。 比如靖难之役就是因为朱允炆一上位就开始了大张旗鼓的削藩。 不但接连数位藩王被贬为庶人,其中好像就有他这位岷王。 甚至于,湘王朱柏因为被诬陷与燕王朱棣秘密谋反,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自焚自证。 连燕王朱棣都被逼得去猪圈里和猪同吃同睡。 大侄子啊大侄子,如果是你登基,你还要削藩,你让我这个十八叔该如何处之? 到时候就算朱楩他想委曲求全,想主动乞求得到善终,那都是一种奢望吧? “以大哥待我仁义,我自回报诚心。可除了大哥以外,我谁都不认。” 朱楩表情阴沉,虽然他年龄只有十二岁,但是他的心智,却无比成熟。 就算是那位永乐大帝,也就是他的四哥,朱楩也一样不认。 凭什么他燕王可以登基号称永乐,自己就不能登基? 何况在朱棣登基以后,不也是连连削藩?他和朱允炆的所作所为,唯一不同的是,朱棣没有逼死兄弟们。 可是自从永乐之后,藩王们已经算不上所谓的藩王,就只是混吃等死的状态,朱棣把藩王的兵权给收了。 一直到明末时,那李自成每到一处,就把朱家子孙赶尽杀绝,而那些所谓的王爷们,连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 朱棣之后,尤其到了崇祯帝时期,外有军阀林立,哪一个武将不是拥兵自立? 那些东林党的士绅,哪一個不是明哲保身?甚至有的主动开门迎闯王。 结果呢?明朝分崩离析之后,李自成第一个开刀的就是那些所谓的文人。 反正不过是上面的人换一个,和他们有何想干?他们本是那样想的,没想到的是李自成那么狠。 其实李自成也没想到这些东林党能那么狠,明朝末年千疮百孔,皇帝手中没钱没兵也没有粮食。 可那些文人家里搜刮出来的钱粮,足够明朝再吃三年。 据传说当时皇宫只有十万两,李自成抄出来七千万两。 他们该杀。 可最关键的是,朱元璋本打算让藩王镇守边疆,就算拥兵自重,那也是自己朱家子孙。 结果到最后,朱家后人全是废物了。 朱允炆和朱棣是削藩了,也都削藩成功了。 然而呢?朱家还不是没落了? 所以说,不论是朱允炆还是朱棣,他们谁上位都会威胁到朱楩。 毕竟拥有系统傍身,朱楩自己也不打算安分守己,甚至时刻想要扩大版图。 你又不是皇帝,你扩大版图可还行?那还让皇帝干嘛? 朱楩迟早会和朝廷发生冲突,现在是朱元璋在位,他还不怕,毕竟朱元璋是他亲老子。 可不管今后谁上位,都会与朱楩发生不可避免的冲突,除非朱楩心甘情愿的当个废物王爷。 “要是没有系统,我还能心甘情愿的去躺平摆烂。可现在,我也想建功立业。我还想不断积攒武力值,继续提升自己的个人武力呢。” 朱楩的想法,不能说太过天真,毕竟他确实有底气对那个位置窥觑。 何况谁又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在别人的手中?去乞求别人不会对自己动手? 皇权社会,尤其是明朝初期皇权高度集中,可以说皇帝的一句话,那就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他能甘心被别人一句话就软禁起来?甚至去搂着老母猪睡觉? 除非他疯了,才会没去想过那个位置。 但是有想法是有想法,却不能现在就表露出来。 朱标可还活着呢,一旦这种疯言疯语传到了朱元璋的耳中,老朱是真的会为了给朱标铺路而把自己叫回去关押起来的。 就算不死,也会软禁一生。 朱楩必杀那个老巫婆,他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谁想再被关回去? “何况她还吓了我一跳,”朱楩确实被吓到了。 那个大祭司确实有点东西,竟然看得出他本不该出生于这个时代。 但是,她毕竟已经死了。 而朱楩此时则是在担心,既然在这不起眼的地方有这么个老巫婆,那是否还会有别的高人呢? 只能说古代禁止人们夜观天象,不是没有原因的? “先不提这些,至少那些土司人算是安抚了下来。虽然他们还不是真心实意归顺,只要目前乖乖听话就够了。” “云贵等地多有少数民族,各大土司林立,小土司更是数不胜数。” “要是一路杀过去,那得死多少人?而且一旦让土司们同仇敌忾起来,也是个麻烦。” “何况我是现代人来的,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所以最好是以归化为主。用汉语汉文化来使他们产生归属感。” 朱楩开始算计着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他之前有一句话可不是瞎说吹嘘的,他是真的想要建立学府学堂,既是为了文化普及,至少得让人可以认识字。 同时也是为了文化宣传,乃至文化同化。 就算是一个外国人,他说着汉语,读写汉字,传承的也都是汉家文化,你能说他不是汉人吗? 所谓的汉家传承,绝不是血统论,而是指文化传承以及某种信仰。 所以文化传承才是重中之重。 可朱楩毕竟初来乍到,很多事都得循环渐进,现在还只能是一个计划方针,有个大概方向而已。 到了晚上,王福和沐春小心翼翼的来问安了。 “殿下(小王叔),云龙县县令来了,想询问您这些土司人该如何处置。” 朱楩收拾起了心情,撩开营帐的门帘,出来对两人说道:“我之前不是已经交代过了?这还要再问?” 24、云龙县的请求 云龙县的县令来了,他可不知道之前朱楩刚刚处死了一个老巫婆。 这已经是朱楩第二次亲眼看到一条鲜活生命被人处决的画面了。 如果说上次是意外,是沐春这个憨货的过错。 那这一次可是朱楩自己亲自下令,而且仅仅隔了一天。 但是朱楩却意外发现,他已经没有觉得任何不适。 这就是他之前所希望的适应力? 可这适应的也太快了吧? 云龙县县令可怜巴巴的站在营帐内,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朱楩,又赶紧低下头去。 “有话就说,跟个娘们儿似的,”朱楩皱眉,怒骂一声。 不知道的人,绝不会知道他才只有十二岁。 “王爷,您之前说要让本县收拢管理这支土司的老弱妇孺。可是您没说他们有这么多人啊。本县只是一個县城,连守军都不到两千,而且也是自给自足。贸然要我们养这么多人,实在是养不过来呀。” 县令一脸的苦涩。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些人足有两千多人。 要知道,明朝的军队是由卫军实行的屯田制度,按规定,边地军丁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军丁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个军丁授田一份,由官府供给耕牛、农具和种子,并按份征粮。 也就是说,云龙县的一千多守军,还要有七百多人去种地自给自足呢。 贸然要养两千多闲人,这份亏空谁来出? 之前县令还没回过味儿来,所以现在赶紧跑过来找朱楩:“王爷啊,小县没有那么多的钱粮。” 朱楩默默的看着县令,突然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再好好想想,这些人本就是要攻打你们云龙县,理当由你们善后嘛。” “其实只要留下壮丁就够了,”县令表示,如果是壮丁还可以拿来当苦力,至于那些老弱妇孺留着何用? “嗯?”朱楩一挑眉,好家伙,真心黑啊。 “难道你要本王担上杀俘虏的污名不成?”朱楩一拍桌子。 县令低下头去。 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就连那位杀神白起,多少次以少胜多,可谓是武庙十哲之一,也是兵家代表之一,不也名声不太好,尤其是在封建社会,人口本就是重要资源,更是一度背负骂名。 但是他可不想平白背负这些累赘。 “好了好了,大不了这些人我都带走就是,”朱楩忽然感到厌烦。 这县令也是目光短浅,也不想想,只要好好管理这些人,这可是两千人口啊,还有那些俘虏壮丁早晚有朝一日可以得到改造,到时候云龙县就能平白得到这么多人。 人口就是资源啊。 自己给他好处都不要。 尤其是那几百近一千人的壮丁,干点什么不好? 你是征兵打仗,还是开垦荒田,或者只是种田屯田,不香吗? “殿下英明神武,”县令赶紧跪地拜了下来。 朱楩心里一动,怒喝道:“英明神武那是形容我的吗?我只是一个藩王,那是只能形容我父皇的,懂?” 县令感到很无辜。 英明神武,帝王风范,后面那句话才是僭越。 他是想称赞朱楩内心聪明智慧,具有远见,和外形气宇不凡,神采飞扬来着。 他哪里知道朱楩如今的内心有多敏感。 “行了行了,明天我们就回去了,今晚也就不去打扰你们了。但是伱要记住,虽然你只是一个县令,可毕竟也掌握着一县政权。百姓绝不是你压榨的对象,你要把百姓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地方官员那也是父母官啊。如果让我知道你敢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祸害乡里,看我不砍了你的狗头,”朱楩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这一番话下来,让县令的额头布满了冷汗。 他怕的不是朱楩,而是朱楩的老子朱元璋。 洪武大帝的赫赫威名,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还不只是杀敌人,天下谁人不知道洪武大帝最恨那些贪官酷吏。 不但本人要被扒皮充草,甚至九族都得被砍头。 在教训了一番县令后,朱楩也就让他离开了。 同时他也果然没再去城内留宿,而是留在大帐之内,随便应付一下也就是了。 可惜他如今的身体提前长大了,不然还能继续睡马车里。 不过也无妨,他也没有那么娇气,随便让沐春和王福带人以干草铺在地上,然后再铺一层毯子,也就睡下了。 一开始沐春和王福还担心朱楩受不了这么简陋的处境,却没想到朱楩睡的竟然很香。 一夜无话,转天到了次日清晨。 营地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大早上先是埋锅造饭,同时沐春与王福,则是分别率领着一些部队开始操练起来。 朱楩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起身来到外面看着那些士兵们或是列成一排,握着长枪进行刺击的练习,或是步兵们围成一圈,手中撑着大盾列着阵容。 明朝军队毕竟是经常与鞑子的骑兵战斗的,面对疾驰而来又疾驰而去的骑兵,步兵很是被动,所以才擅长结阵。 而且因为都是小兵,不需要练习多么复杂的战斗技巧,比如那些长枪兵,他们在战场上唯一的任务,就是不断的刺杀面前的敌人。 所以他们只需要练习刺击,刺击,不断的刺击。 这是战场,这是军队,而不是个人武力。 到时候大军压境,几万个长枪兵排成一队,只需要不断往前推进就够了。 所以他们也不需要学别的,万一哪个家伙抽风来个横扫千军,怕不是身边的人要被扫倒一片。 “这是要让他们记住这种感觉,锻炼成下意识反应。不然许多新兵蛋子一旦上了战场,甚至会被吓得不敢动弹。而经过平日里的训练,哪怕他们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身体也会让他们动起来,”沐春和王福来到了朱楩面前,还为他解释了一下。 朱楩点点头,说道:“我懂。” 毕竟他也经历过军训,虽然不是正式参军那种级别的训练量,但是也走正步的。 除了专业的战斗素养以外,军训的内容,几乎是新兵入营的全部内容了。 这也让朱楩不禁心痒难耐起来:“不如给我一支小队,让我专门训练一番。” 王福和沐春对视了一眼,小王爷,你是削弱我们上瘾是吗?敢不敢不折腾我们了? 于是两人谁都没有答应,而是聪明的岔开话题:“该吃饭了,该吃饭了。” “啧,瞧不起我是吧?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本王一定会训练出一支无敌的军队。” 25、回城大里 等军队吃过早饭之后,朱楩眺望了一眼云龙县的方向。 结果云龙县的城门都还没打开呢。 其实古代一般都会实行宵禁,不像现代那么自由自在。 主要原因有两点到三点,其一是因为治安问题,其二是为了防止夜晚有敌人袭击攻城,万一有人内应打开城门怎么办? 当然还有一点是次要的,那就是古代没有电灯,夜晚不睡觉又能干嘛呢?还能整晚玩手机不成? 咳咳咳。 朱楩在穿越过来的这十二年多以来,都把手机重度症状给戒掉了。 没办法,就算想玩,那也得有手机可以玩啊。 而宵禁一般都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严一点就是七点,宽松一点就是九点,到了时间就必须回家了,还在街上溜达的都得被抓去大牢里。 管你有什么原因,先关你一晚上再说。 免得你惹事生非。 就算到了第二天,还是免不了被教训一顿,除非花点钱还能轻松一些。 同时城门关闭也是在晚上七点左右。 而早上开门,一般都是五点到六点。 可这云龙县毕竟是边境一座小县城,所以也没那么严格就是了。 但是朱楩却忍不住怒骂一声:“这该死的县令。” 本王还在这里呢,都不说来送送?这是唯恐自己把那两千多老弱妇孺的烫手山芋丢给他是吧? 娘希匹,老子连夜来援是为了谁来着? 怒火上涌的朱楩,顿时大手一挥喝道:“回家。” 王福和沐春对视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 那云龙县竟然给藩王吃闭门羹?真是胆大包天。 他们都为县令捏了把冷汗。 没想到的是,朱楩生气归生气,竟然没打算借机发飙? 不得不说他们的王还真是仁慈。 “殿下,请看城墙。” 就在整整三万多大军押解着两千多接近三千人土司俘虏准备离开时。 朱楩转头再看云龙县的城墙上。 就看到,云龙县县令正在城墙上,对着自己的方向弯着腰。 其实县令的年龄已经不年轻了,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此时却一躬到底。 跪拜是作为臣子尊敬藩王的表现,而这一鞠躬,则是县令的诚心感谢。 不管怎么说,朱楩救了这一县城百姓,而且并未强行给这一城百姓增添重负,更没有找茬,或者说朱楩已经有足够理由惩治县令。 别忘了,这云地已经是朱楩的属国,他就是这里的王,除了朝廷的那位洪武大帝,属他最大。 只要朱楩不是为了造反,理论上他可以做任何事。 至少现在的大明藩王,从军权到地方政治都是一把抓的,还没到朱棣削藩的时候呢。 县令知道自己已经是大不敬,可他也是为了这一城百姓啊,多了两千多口子要吃饭,难道要让另外两千人饿肚子不成? 他连宴请朱楩的宴席都是找百姓凑出来的,可见一斑。 “这个家伙,”朱楩却忍不住笑骂一声:“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他了,如果他胆敢鱼肉百姓,我定斩不赦。还有王福沐春,你们什么意思?老子要骑马,你们给我牵一匹马过来。” 马车两旁,沐春和王福骑着高头大马隔空相望了一眼,颇感无奈。 原来是在准备回去大里的路上,朱楩不知怎么突发奇想,竟然想要骑马。 问题是朱楩以前没骑过啊,他才十二岁,以前是个小透明,他四哥朱棣倒是精通骑射,还能跟着老丈人徐达上战场历练。 作为老十八,朱楩他有这个资格,有这個级别吗? 如今他才刚要放飞自我,可王福与沐春却不敢让他乱来。 “小王叔,等回去以后,抽空就教您骑马。至于现在嘛,还是赶路要紧,”沐春小心翼翼的劝说着,没敢说怕他摔了,只说是为了赶路进度。 朱楩哼哼一声:“骑个马有何难的?” 朱楩看到王福他们都有马鞍,而且马鞍下面是双马镫,又不是单马镫或者无马镫。 王福和沐春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他们都无语了,不知道这位爷的莫名自信是怎么来的,谁给你的勇气?梁小姐吗? 一路上君臣一边拌嘴,一边不再着急的慢慢行军,主要也是为了照顾土司那两千多老弱妇孺,最终在走了足足五个小时,终于才看到大里城的影子。 “总算是回来了,”那沐春一看到城墙的影子,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对马车里的朱楩说道:“小王叔,我就先带着军队和那些土司俘虏回营了。” 朱楩刚点头答应,沐春就头也不回的骑马跑开了,全然不顾身后来自王福的幽怨目光的注视。 竟然被他给跑了? “沐春,”突然,朱楩打开窗帘喊了一声。 沐春浑身一震,差点没掉下马去,赶紧勒住缰绳,一脸苦涩的转过头去。 “伱什么意思?”朱楩大为光火,这小子以为自己是找茬吗? “咳咳,小王叔,请问还有何吩咐?”沐春赶紧端正态度。 朱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意味深长的说道:“晚上我在府内设宴,别忘了通知一下那位纸上谈兵的赵括。” “就说他不是了,”沐春苦笑一声。 可能是因为那位赵国的赵括太有名了,朱楩只要提起自己的另一位护卫指挥使,就总忍不住想提一句纸上谈兵。 沐春和赵括本就是同出西平侯府,沐春又是西平侯世子,更是他父亲沐英帐下一员大将,两人本来就关系不错,难免总要为同僚说几句好话。 可惜朱楩太我行我素了,只能由他去了。 同时沐春也明白朱楩要干嘛,这是打算杯酒释兵权啊? 沐春答应道:“末将领命。” 然后他就先带着自己的部队离开了。 毕竟是足足六万大军突然来到大里,本来这里就有自己的守军,即使是大里城,那也放不下这么多军士。 于是赵括与沐春的五万人马如今分别在城西与城东两侧建立了两座临时的军营。 现在只有王福的一万人已经替换了城防,除了这次随行的五千人以外,四千五百人作为城防守卫,还有五百人则是王府护卫。 此时朱楩带着这五千人马回城,顿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那知府李叔然,更是第一时间赶来了,在大街上就拦住了朱楩的车架,在外面嚷嚷起来:“我的王哟,您这是跑哪里肆意妄为去了?竟然夜开城门不说,更带着大军突然玩失踪?” 26、朱楩的吹嘘 说起这位新封岷王,李叔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竟然大半夜突然大开城门?而且因为守军已经换成朱楩自己的护卫,他自己的人,都不需要给李叔然打个招呼。 等李叔然第二天一早去给朱楩请安时,才得知这位还没到一天的王爷已经消失了。 好家伙。 李叔然这个气啊。 而且不管李叔然找谁来问,哪怕是那位赵括指挥使,都是一问三不知。 竟然没人知道他们的王爷去哪里了,也没人知道他干嘛去了。 好家伙,把一位藩王给弄丢了可还行? 关键是朱楩还带走了沐春的两万多大军,李叔然倒是不担心朱楩的安全问题。 可问题是这人去哪里了? 难道又像前面那两位藩王那样胡作非为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那位周王朱橚更好,他还只是带人到处采风什么的。 哪像靖江王朱守谦和这位岷王朱楩这样胡来乱来啊。 李叔然一脸怒容的在大街上拦住了朱楩的车架与部队,怒声说道:“岷王,皇上是让您来镇守番地,是让您把属国打理得井井有条精精日上的。可您呢?刚来一天就跑没影了,知道您年纪尚幼,却也不该如此任性妄为啊,王爷。如果您真要一意孤行肆意妄为,那老臣宁可撞死在您的车辕,也要冒死直谏。” 这李叔然已经一把年纪,长长胡须也在随风飘扬。 可怜他都快退休了,临了临了又遇到这么个不着调的王爷,他心都在滴血啊。 他能把大里安心的交给这個王爷吗? 不能啊。 他岷王能管理好云地吗? 他能吗?他不能。 正当李叔然正义凛然的喊着要冒死直谏,同时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不小轰动,周围许多百姓也都慢慢围聚了过来。 王福一脸严肃的给左右副手使了个眼色,五千人的军队连忙散开,就要去把靠近的人推开。 “慢着,王福,你这是在作甚?”朱楩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当他一现身时,李叔然愣住了,周围百姓也都愣住了。 “等会儿?你是谁呀?岷王殿下呢?”李叔然来了一波疑问三连。 朱楩没好气的说道:“你是老糊涂了?除了本王,谁敢冒充本王?” “殿下,您在说绕口令吗?”王福小小吐槽一声,接着提醒道:“别忘了您发福的事。” “这特么是发福?”朱楩怒骂一声,他是长高了,四肢变长了,发福是横向变胖,你管这个叫发福? 同时朱楩也明白过来,为何李叔然会发问了。 之前李叔然也不是没见过朱楩,还有许多百姓都见过他了。 结果短短两天时间,朱楩就变成个大小伙子了? 你这是拔苗助长呢? 朱楩轻咳一声,又抬头环顾了一圈周围,高声说道:“无需置疑,本王就是你们的王。” 虽然朱楩长高了,但其实长相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何况现在又没有那些狗血剧,李叔然也不会联想到有人敢假冒一位藩王。 接着又听朱楩继续说道:“不要阻拦周围百姓,他们是本王的子民,难道他们还能谋害本王不成?让他们过来,正好本王要说一下之前发生的事。” 李叔然连忙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颇有种如果朱楩没有正当理由,自己就要一头撞死给他看似的。 结果就听朱楩说出了这一天两夜所发生的事。 “前夜,本王夜观天象,发现云龙县方向有紫微星乱动迹象,”朱楩随口胡诌的扯着理由。 “殿下,紫微星不在那边,”李叔然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楩,就差说伱在逗我了。 紫微星属于北极五星之一,你猜它在哪边? 偏偏云龙县在大里的西边,而沐春的营地就在大里城西,于是朱楩才在出城之后就叫上了沐春的部队。 何况,紫微星在古时候,很多时候那可是天子的象征。 紫微星动了?殿下,您这是想要造反啊? 李叔然悄悄看了眼周围百姓,很聪明的没有提醒朱楩。 朱楩干咳一声,想了想还是不扯了,直接说出了自己这两天内的所作所为。 当然了,也不至于事无巨细的描述一遍,他也不需要对谁汇报,只是着重描写了他突然发现有土司要攻占劫掠云龙县,而自己毫不犹豫,直接带领军队御驾亲征守护了云龙县。 “御驾亲征?”李叔然终于忍不住发出质疑声。 “就是本王亲自领军的意思,怎么回事?古代人怎么说个话都得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朱楩怒了,还让不让人说故事了? 李叔然默默的看着朱楩,心说这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你爹? 谁叫现在是洪武大帝的朝代了。 御驾亲征只能形容洪武大帝好吧。 “本王不顾险阻,不顾夜晚行军的艰难,只要想到有本王的子民要遭到土司的毒手,本王就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翅飞过去。” “经过本王的不懈努力,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云龙县城下,并且阻截了那可恶的土司的袭击。那一晚本王虽然没有亲自上阵厮杀,但是在本王的鼓舞下,麾下士卒那真是勇猛无双跟开挂一样,在战场上杀得七进七出。” 你说的是赵子龙吗? 也不知道罗贯中的三国演义现在推广开了没有,人们是否知道赵子龙长坂坡的故事了。 总之朱楩讲的内容,还是让人心潮澎湃的。 可只有王福别开头,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 因为王福知道,敌人只有不到两千人,而他们是足足三万人的军队。 好家伙,那些士兵看到了难得的人头和功绩,可不是勇猛无双,很怕稍慢一步都抢不到了。 还有,王爷好像只是坐在马车跟着军队一起行军罢了,为啥是经过王爷您的不懈努力啊?您是努力不在车里睡着吗? 王福无奈的叹了口气。 又听朱楩继续在那里大声说着:“那土司本来凶狠异常,可他也不想想本王是谁,本王可是本王啊。于是这些歹人被杀了一半,另一半直接缴械投降了。甚至连整个族群部落都甘愿拜服,现在就被关在沐春的城西大营。李叔然,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李叔然看朱楩说的信誓旦旦,自然没有不信的道理。 只是李叔然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俘虏有多少人,朱楩很聪明的一直没提敌人有多少。 同样的,李叔然和大里的百姓也不知道,朱楩嘴里的凶残的土司,那就跟野人没啥两样。 王福看着朱楩在那里插着腰仰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跑去北庭杀了个七进七出了。 王爷哟,这到底有何可吹嘘的呢? 27、朱楩好大喜功? 王府内,朱楩正兴致高昂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看起来还在回味之前在大街上吹嘘完这场战役后,那无数崇拜的眼神。 王福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木制的托盘,上面放置着一些水果和一壶茶,与一个茶杯。 中国人喝茶自古以来就不曾间断,更是传到了国外。 而且越是古代,喝茶程序越是繁复。 可是别忘了现在的皇帝是朱元璋,穷苦出身的他发现传自宋朝的茶饼太过麻烦,也太浪费了,那简直就是贵族才能喝得起的奢侈品。 索性朱元璋直接连自己的贡品茶饼都给废弃了。 不就是喝茶嘛,弄一把茶叶,然后开水泡之不就完了? 所以现在的茶道很是简单,与后世现代人喝茶的方法没什么两样,都是弄一壶开水泡点茶叶,放凉了就喝就完了。 不过也有人喜欢老传统,譬如说盖碗茶,那可不是满清带来的,少被影视剧影响。 相传盖碗茶是唐代四川节度使崔宁之女所造。 那也是老传统了。 “殿下,您之前有些夸大其实了,”王福一边把东西放在朱楩面前的案子上,一边说了一句。 朱楩瞥了眼王福,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本王是好大喜功,喜欢浮夸的人不成?” 难道不是? 王福虽然没说出来,但是眼神却暴露了心中想法。 朱楩忍着骂人的冲动,语重心长的说道:“王福啊,如果本王真是那样的人,岂不把你们的功劳据为己有更好?毕竟本王刚到此地,这里名义上是本王的属地,可实际上又如何呢?” “人心是复杂的啊,不说本地官员,和那些被你们替换掉的守军作何想法,就说百姓和士绅,就真能一下子对我心悦诚服不成?” “本王也很无奈,本王需要人心,本王想要把云地治理好,也少不了民心所向。” 所以朱楩之前是故意夸大其词了一些内容。 要是他当场说出敌人只有不到两千人,还是连个像样武器都没有,说他们是猎户都抬举他们的野人。 而自己则是带着三万人,还是装备精良的大军。 谁还崇拜他啊。 你这用大炮打蚊子,这有什么好吹嘘的? 就好像一個成年人欺负了一个三岁孩子,还是自己的儿子,这值得吹嘘吗? 你把你儿子打哭了,伱出去见人就说?这可不长脸呀。 可朱楩这么做,当然也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需要尽快收拢人心,他需要用自己的功绩来得到百姓的认可乃至崇拜。 他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可不是一个废物。 “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会死,我哪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来啊,”朱楩暗暗叹了口气。 他最后悔的,就是以前上学时,只专注自己的学科了。 要是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到明朝,他当然会捧着明朝的历史书全看一遍啊。 而现在,朱楩倒也不是盼着朱标暴毙,问题是,他都不知道朱标具体是哪一年死的,而且只知道朱标染病了,至于是什么病都不清楚。 这要他怎么救这个大哥? 难道要现在写信去告诉大哥朱标,大哥你可能要死了,随时留神。 怕不是朱标会被他给吓死吧?十八弟要害我? 而且一旦被朱元璋得知,恐怕自己才是要死的那个人呢。 所以朱楩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毕竟他甚至朱元璋深爱太子朱标,还是那句话,就像网上传的那句戏言一样,如果朱标敢造反,恐怕朱元璋都会笑呵呵的直接投降反叛到太子党去了。 朱元璋最诟病朱标的唯一一点,就是这位太子爷太宽宏仁厚了,却缺少了一些身为帝王的王霸之气。 要是朱标敢学老朱造反夺天下,那就完美了。 “虽然不知道大哥的死因和具体时间,恐怕是不久了吧?”朱楩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又叹息了口气。 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 哪怕不担心朱元璋会对这些儿子动手,可朱楩却不得不防备那个大侄子朱允炆,更不得不防着,有朝一日也许他甚至要和四哥朱棣争夺皇位。 正如他之前在营帐内深思熟虑所想的那样,只要太子不死,什么事都没有,大家都会安分守己,因为他们这位大哥确实不错。 可一旦太子暴毙,那就全都不同了,整个天下都可能动荡。 毕竟朱元璋已经老了啊。 他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培养下一位继承人? 还不是只能让皇太孙朱允炆继位。 所以朱楩抬起头,看着王福,问道:“所以你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 王福一愣,总觉得王爷的语气和神态有些不太一样,可他又说不出来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只能点头答应道:“是末将欠考虑了,殿下自然有您的考虑。末将出去了。” 朱楩点点头。 等王福走后,朱楩这边又打开了系统的页面。 “咦?武力值怎么多了一点?”朱楩突然惊讶的发现,他清楚记得自己的武力值是八十三点,花费了几百点去加属性了。 可现在却变成了八十四点?难道这个还能自动增加吗? “我可真是愚钝,”朱楩拿手拍拍额头,他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昏了头,他不是让人砍了那个老巫婆吗?这一点就是那个老巫婆的人头啊。 想清楚这些后,朱楩又反复观看着王朝系统,最后默默选择了关闭。 “这个破系统,除了给我增加了属性以外,好像就全都没用了。虽然说增加的属性让我的身体素质大大提高了。可问题是,就只有这一点吗?别人的金手指都是各种开挂,我的就这?”朱楩咬着牙。 总觉得自己也是穿越者,却总觉得像是被针对了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什么税收系统,按照每个自然月一次税收,而且是按照领地内人口数量的税收,这又是怎么算的呢? 最主要的是,这个税收到底能干嘛? 这是朱楩所在意的。 因为除了个人武力以外,他这个系统几乎就是一个摆设,形同虚设说的就是这种吧? “唉,不想了,想也没用。还是先想想今天晚上的鸿门宴吧。不对,我可是真心实意要款待赵括他们的。” 28、宴请群臣? 傍晚,朱楩的王府内,一张巨大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美味佳肴。 不得不说李叔然身为大里知府还是很讲究的,虽然现在还是他主持大里上下一应事务,但是却把最关键的税收库银交给了朱楩。 地方衙门也有自己放钱的府库,同时这些钱一部分会上缴朝廷,但是也会留下一部分留作公用。 本来大里是受到坤明西平侯府管辖的,现在既然有了自己的藩王,那当然是由朱楩来管理了。 一旦朱楩在云地站稳脚步,渐渐的西平侯府都会从政治中心淡化,到最后整个芸南都是朱楩的属国。 只是现在还是由沐英来掌控着芸南的一应事务。 朱楩也没有浪费,而是让人从城内几家酒楼请来大厨,然后让王福带人出去到街上买菜回来做的。 他才刚入住王府,如今连个下人佣人都没有,别说丫鬟了,一应事务几乎都是王福这个指挥使,兼王福侍卫长,同时兼任着王府管家和朱楩的贴身佣人负责的。 王福不愧是一员猛将。 圆桌周围,已经有许多将领在座了,其中为首三人正是王福,沐春,以及赵括。 而且看三人的座位顺序。 除了上首位被空置下来,因为朱楩还没到以外。 左边坐着的就是王福,右边则是沐春,沐春之后才是赵括。 至于王福身侧右边则是留空了,就算是他的部下也没有去坐。 因为本来赵括应该是坐在王福右侧的,算是三把手的位置,可赵括亲近沐春,自然是与沐春坐在一起了。 古时候以左为尊,可以看出王福的地位最高,沐春都在其后。 不过以左为尊也不是绝对的,因为元朝就是以右为尊,甚至在朱元璋灭掉张士诚以前,也都是遵循着元朝的这個规则。 但是在明朝建立以后,朱元璋就开始恢复很多汉人古制了。 此时席位上大家都不急着,也不敢先动筷子,而是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着。 这些都是将领级别,最次也得是个佥事。 有人在问:“王爷突然要宴请咱们?这是所为何事?” “肯定是为这次胜仗庆祝一下啊。” “说起来,由于我们军营在东边,这次没能参加,真是可惜。” 也有人在感叹,因为赵括部队的营地在另一边,朱楩总不至于绕城一圈让他们也一起行动。 就连赵括都对沐春和王福大倒苦水:“明明大家都是一起的,结果你们跟着王爷吃香的喝辣的,兄弟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得在沐春大哥去建功立业时,帮助西营的兄弟们建设营房。” 沐春的部队回来之后就有现成的营地住了,全是赵括这两天带人搞建设的成果,虽然营房还不算完善,至少比直接睡地上舒服多了。 沐春笑着说道:“感谢东营的兄弟们。” 毕竟都是朱楩的部下,总不好称作是沐春或者赵括的军队,于是就按照两营分部的方向代做称呼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哦?赵括这是在埋怨本王啊?放心,今后有你们立功的时候,”朱楩走了进来。 虽然他是做东请客的主人,可他是王爷,谁敢指责他迟到了? 不但不敢指责,大家还得纷纷起身,甚至有人犹豫着就要跪下请安。 “不必多礼了,大家都是军人,这又是咱们私下里的关系,虽然时间不长,可你们是我的护卫,是我最信任的部下心腹,都坐都坐,”朱楩摆摆手,让大家坐下。 别看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足以让所有人感到受用。 毕竟是古代嘛,身份就是一切。 管你再大的官员,见到王爷那也得行礼请安。 可朱楩来自现代,并不喜欢仗势欺人,也不喜欢这种繁复的礼节。 这既显得朱楩平易近人,又很符合这些武将的心意。 不过武将们再直脾气,也还是老老实实的站着,直到朱楩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大家才一起坐下。 “既然饭菜都已经弄得了,大家就别客气了,赶紧吃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朱楩继续招呼着,还率先拿起筷子,随便夹起一块肉丢进嘴里吃了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怎么不说点什么呢? 一般不都是先说点什么,然后再开吃吗? 可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乐得遵从,他们坐在这里守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却不敢吃,早都饿坏了。 于是武将们也终于不再矜持,纷纷抄起筷子,虽然不至于风卷残云,却也没有文质彬彬,不然真抢不过身边的同僚啊。 而且武将们还意外发现,桌子边上甚至还有酒。 “殿下,这酒是给我们准备的吗?”有人大胆的问道。 “废话,”朱楩没好气的说道:“本王才十二岁,不是给你们准备的,我自己又不能喝,难道是摆来好看的?喝喝喝,都喝都喝。不过喝酒可以,但是不能喝多,更不许酒后失态。” 大家顿时喜出望外,而且那酒都是成坛子放在那里的,而不是几个小瓷瓶。 有几个人赶紧过去取来几坛子,随随便便拍开了泥封。 他们先给王福,沐春,以及赵括三人倒了三大碗,然后才轮着下来每人都倒了一碗酒。 然后众将领纷纷举起酒碗面向朱楩。 王福作为朱楩手下的一号将领,此时开口说道:“我们敬殿下,这一战虽然不是什么大战役,但是在殿下的率领下,我们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也让那些土司今后不敢再冒犯我大明子民。” “殿下英明神武。” 将领们纷纷应和着,然后一起仰头,趁机喝干了碗里的酒水。 原来朱元璋觉得造酒费米麦,所以行禁酒令,甚至禁止农民种糯米。 那时候大多是以糯米酿酒,打算直接禁止源头。 不过朱元璋也是为了令五谷丰积以平其价,目的还是养民乐生。 只是这样一来,想在民间喝到酒就不太容易了,连这些将领也很珍惜机会。 而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朱楩因为不喝酒,所以早就吃饱了。 手中放下筷子,朱楩转头,对旁边沐春另一边的赵括说道:“赵指挥使,有一件事我要通知你们一声。就是我有意要从伱和沐春大侄子麾下分别抽掉五千人加入到王福的卫所。” 赵括端着碗的手一顿,下意识看向了沐春。 沐春轻微的点了下头。 赵括立即心领神会的说道:“卑职遵命。” 29、王爷的辈分太高了 这些兵马大军毕竟都是出自西平侯府,哪怕名义上归于朱楩,已经成了他的王驾护卫。 可他们跟随朱楩的时间毕竟还短,这才几天啊你就要从人家五万人里抽出一万人? 朱楩也是事先跟沐春打过招呼,然后又特意设宴款待,才趁此当口提了一嘴。 幸好这个赵拓不是个愣头青,要是真把大家弄得下不来台,那才尴尬了。 而在一番杯酒释兵权后,以及让这些憋了许久的武将们大肆享受畅饮一番后,沐春与赵拓也就各自带着手下回各自营地去了。 夜里,王福并未喝多,还给朱楩送了一壶茶过来,这是怕他起夜口渴没有水喝。 “也该让人准备点佣人了,总不能一直让你当我的贴身总管不是,”朱楩笑着打趣一声。 王福倒是不以为意。 让他一个指挥使来伺候一位藩王,那是他的莫大荣幸。 “但是殿下,”王福放下东西,站在一旁,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您今晚这么做,会不会寒了人心?毕竟那赵拓本没有犯错,沐春世子不但带兵来投,还跟随您立下战功。您突然削了他们的兵权,他们会怎么想?” 朱楩看了眼王福,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办法啊,如今秋收在即,看看居里屋那伙人就知道了,想要打秋风的土司肯定不止他们。” 打秋风本是敲诈勒索的意思,有歹徒强盗以各种手段去残害富人。 或者干脆是高官对属下进行索贿。 而此时正值秋季,于是被朱楩拿来用了。 “万一再有别的地方发生如此一样的事呢?该怎么办?难道我每次都要先去东西大营调派大军不成?可万一城防空虚,有土司来侵犯大里又该怎么办?” “你真以为我是不信任他们吗?我只是希望你手里有点人马,一旦遇到突发状况,在留下城防的五千人后,还能率领一万五千人随时跟我出战。懂吗?” 朱楩教训道。 “原来如此,”王福这才明白朱楩的良苦用心。 “可难道不能通知西平侯大人惩治那些土司吗?”王福又问道。 朱楩摇摇头:“那些大土司已经成了隐患,有尾大不掉的麻烦,他们甚至有自己的封地,化为自治区,连我这個藩王都要受到掣肘,早晚我灭了他们。” “王爷,”王福打了个冷战,这位王爷年纪不大,可为何杀气如此凝重? 动不动就要灭了人家什么的,太凶残了。 毕竟土司现在已经是明朝的归属子民了。 “呵,”朱楩冷笑一声,那些土司见大明强盛就低头臣服,一旦大明势弱他们就会揭竿而起,反反复复比那无常小人还要可恶。 其实不止明朝,土司制度从元代就开始设立了,到清朝也是延续这个制度的,一直到民国,甚至建国初期才彻底结束。 而土司带来的困扰,可以说纵贯三朝,谁都没辙,连民国都苦不堪言,甚至不管他们了。 其实不止土司,包括历朝历代的汉人不也如此,一旦边疆大吏成了诸侯,就会威胁到朝廷的安稳了。 所以朱元璋才要封王天下,让朱家藩王镇守边疆。 哪怕真有一天发生七国之乱或者八王之乱,最后那也是朱家子孙之间的问题。 “那些大土司或许还不会轻易出手,但是那些小土司呢?看到我们汉家子民收获颇丰,他们能不心动?小土司可没有那么多土地。我猜,已经有很多家伙开始暗中做好准备了吧,”朱楩微眯双眼。 如果真有人敢那么做,那朱楩也就不客气了,全都给他变成武力值,进一步加强他的个人武力吧。 “所以说,西平侯虽然有大军坐镇坤明,可他毕竟也不能轻举妄动。何况只是一些小土司的小打小闹,还用不到我沐英大哥出手,我就解决了。正好也能刷刷我的战功,”朱楩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王福有些感到无奈,小声说了句:“您也不必每次都故意喊西平侯为大哥吧?沐春世子已经很无奈了。” 沐春比朱楩大了那么多岁,可在朱楩面前不得不矮一头。 没办法,谁叫朱楩辈分大呢。 朱楩忽然侧头打量着王福,有感而发的问了句:“话说回来,王福,我记得你爷爷曾经可是跟随我爹征战天下的老弟兄了。” 王福警惕起来:“王爷,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朱楩开始扳着手指头给王福算了起来:“按道理,伱爷爷是我爹的兄弟,而你爹就算是我的大哥了,那你是不是也该喊我一声叔叔了?” 王福连忙低下头:“卑职还要去巡逻,就先告退了。” 他是一脑门的冷汗,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这位王爷为何就那么喜欢充大辈儿啊? 关键是,他还真是大辈儿。 想想看,朱元璋已经多少岁了?当初跟他征战的老兄弟们,要么老死了,要么战死沙场,要么被朱元璋砍了。 如今还在活跃的,基本上都是明朝第一代贵勋的后裔。 而朱楩虽然年纪不大,可他是朱元璋的儿子,现在活跃的二代可不就全是他的同辈? 像是王福与沐春这种已经属于三代的贵勋,那就全是朱楩的子侄辈儿了。 说起来朱楩这个老十八,连大侄子朱允炆都被他大两岁。 要是朱标的嫡长子朱雄英还在,甚至比朱楩还大五岁了。 就能知道老朱果然是老当益壮啊,因为在老十八朱楩之后,光是儿子就生到了老二十五。 野史传闻记载还有个老二十六,不过因病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所以没有记录在册。 朱楩是一三七九年出生,老二十五是一三八八年。 等于说在短短九年内,朱元璋就给朱楩愣是生出来七个弟弟,其中一个老二十还是朱楩的同母胞弟,虽然两个难兄难弟以前的关系也很一般就是了。 主要是朱楩一直蛰伏当个小透明,连亲弟弟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真龙’。 “话说回来,王福啊王福,连本王的拉拢都被你给推脱了,果然你是父皇那边的人呢。那么我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已经在老朱的眼线之下了吧。” 30、对未来的规划? 提到明朝,就会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一个充满神奇色彩的组织,那就是锦衣卫。 锦衣卫的前身是朱元璋设立的拱卫司,后来改称亲军都尉府,统辖仪鸾司,以及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职责。 但是在洪武十五年,朱元璋又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这才改置为锦衣卫。 而锦衣卫的职责就是军政搜集情报,当然更主要的,其实是暗地里监察百官,一个是防止结党营私,一个更是为了防止密谋造反。 随着朱元璋年纪越大,以及在马皇后死后,他的疑心病也就越重。 所以才有传闻说徐达称病回老家凤阳后,朱元璋就怕徐达造反,于是才把徐达又叫回应天,然后赐下烧鹅,害死了这個老兄弟。 可其实这里有个很大的疑点,那就是如果朱元璋真的要杀徐达,那可不是一颗人头的事,而是几十几百个人头了。 李善长难道和朱元璋不亲近?那不也是老家一起打出来的老兄弟,还是开国第一功臣,连刘伯温都在他之后。 可那又如何,李善长甚至都辞官告老还乡了,还不是在胡惟庸案的十年后,仅仅因为一句莫须有的怀疑与举报,就被老朱杀了全家几十口子。 朱元璋那是真的会杀人的,而且最喜欢的就是连坐株连,要么就不杀你,要么就杀你全家,乃至九族。 所以徐达不可能是朱元璋杀死的,不然绝不是徐达一人的事,而是他全家的人头都要落地了。 何况朱元璋曾称赞徐达为‘令行禁止。不居功自傲,不贪图女色财宝,处理问题不偏不倚,没有过失。当世有此美德者只一徐达’。 朱元璋的老兄弟功臣们,得到善终的也有许多,而且很多人的子侄后代都混得不错,除非在靖难之役站错队被朱棣清算了。 那也和朱元璋无关了。 好像有点扯远了。 总之,朱楩倒是没有怀疑王福是锦衣卫,但是他已经可以肯定的是,王福与其说是效忠与自己,倒不如说他是效忠于皇帝,才会效忠于自己。 也就是说在朱元璋的命令下,他是效忠于自己的。 可一旦在朱楩与朱元璋之间发生了冲突呢? 要是朱楩造反呢? 毫无疑问,王福绝对会把朱楩锁拿起来送到朱元璋的面前。 真到那时候,朱元璋肯定不会诛朱楩九族,但是只杀这一个不被看重也不被喜欢的小透明的儿子,那还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前面朱楩才会惊怒交加的怒杀老巫婆,那个老巫婆也许是想投靠自己,想学三国演义里的情节,见面先惊呼一声对方为天人,是气运加身的天子真龙,然后再高呼愿效犬马之劳。 老巫婆或许真能懂一些鬼神之术也说不定,但是她却不懂政治,这是在害朱楩啊。 只要朱元璋不死,朱楩永远不敢造反叛乱,否则他身边这些所谓护卫就会在第一时间哗变干掉自己了。 “可是以我的出身,那个位置是非刀兵不可夺啊,”朱楩暗暗想着。 据传朱标暴毙之后,朱元璋本有意立朱棣为太子,却遭到了群臣反对。 因为如果立嫡立长,那也该是老二和老三才对,怎么也轮不到老四。 朱楩更是排位老十八,还不是马皇后所出,所以不论怎么想,他都难以继承大统,毕竟前面还有足足十几个哥哥呢。 光是马皇后的嫡子就有好几个。 所以他如果想要夺嫡,就必须造反,但是却不能造朱元璋的反,那是找死。 可如果等到朱元璋把蓝玉宰了呢?等朱允炆登基之后呢? 靖难吗? “先不想这些,如今我只需按部就班的发展自己就好。靠着沐英那个便宜大哥发展了十年,如今芸南可以算是风调雨顺,土地肥沃。” “所以政治方面的东西不需要我操心,只需要让李叔然和沐英分别管理好大里与坤明就够了。” “但是我的个人武力,还有军队数量,却需要好好发展一下。” “可打造军队需要大量钱财,这该怎么办?总不可能给父皇写个折子,说我想要造反,现在要屯兵纳粮,只等有朝一日推翻你?” “钱的问题看来得自己解决了。说起来,我记得有一个办法可以把红糖变成白糖来着?” 朱楩猛的想起自己之前吃的那些红糖块了,要是可以把红糖变成白糖,岂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记得许多穿越小说,主人公就是利用这些现代的黑科技,掌握了财富密码,最终迎娶白富美妻妾成群,走上人生赢家的道路的。 而且这里可是芸南,甘蔗?这里就是主要生产地之一啊。 这不就是财富来源吗? “我记得是用黄泥水淋浇红糖吧?明天可以找人买甘蔗榨汁试试,”朱楩开始突发奇想起来。 其实不止红糖,作为理工科,朱楩也多少了解一些关于细盐的制作方法。 只不过在古代,食盐那可是由官方严格管控的,想要卖盐需要盐引,否则私自贩卖可是杀头的大罪,甚至私自制盐都是大罪重罪。 所以朱楩可不敢乱搞,身边就有个二五仔王福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呢,但是搞搞白糖应该问题不大吧? “还有什么是我现在可以发育的呢?火药改良就算了吧,虽然我也想研究现代化武器,比如手枪大炮,问题是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我也不可能全身心扑在那些事上。” “对了,我可以弄玻璃。” 朱楩突然眼前一亮。 玻璃,那可是稀罕物。 其实玻璃在历史很早就有了,连明代李时珍都有记载,称作‘玻璃,本作颇黎。颇黎国名也。其莹如水,其坚如玉,故名水玉。与水精同名。’ 尤其是琉璃,与玻璃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琉璃的最早文字记载甚至可以追溯到唐朝时期。 但是不论是琉璃还是玻璃,现在的工艺水平都太差了。 朱楩开始回忆起来,想着自己多年前学过的知识。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他要制造出真正的透明的玻璃,以及比铜镜更加清澈的镜子。 等到那时,他要用这两大利器,收拢全天下的钱财。 “而且不止是这两样,像是肥皂,乃至香水和蒸馏酒,都可以有。虽然老朱禁酒,但是恐怕也禁不了几年了,总不可能一直禁下去的。” “咱可是穿越者,哪怕系统不给力,可我脑子里的知识,才是我最大的底牌啊。咱自身就是金手指。” 31、朱楩制糖 第二天一大早,朱楩就早早起来了。 王福这边还没醒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揉着眼睛,王福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结果就看到院子里堆积起了一座小山。 啥情况? 还有许多农夫一样的人,正在对站在那里的朱楩连连鞠躬。 “感谢岷王,岷王大恩大德,岷王如同在世的菩萨,”有老汉千恩万谢着。 朱楩则是一脸不在意的摆摆手:“得了得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是是。” 那群人终于走了。 “这是甘蔗?”王福这时走了过来,一脸惊诧的看着朱楩,尤其是这堆甘蔗。 朱楩点点头,一脸正义凛然的说道:“我才知道,甘蔗的收成已经过去,但是还有许多人家的甘蔗卖不出去。本王心善啊,舍不得这些甘蔗烂在百姓的地里,于是就让人去收了过来。” “可这也太多了吧?除非分发到全军上下,否则怎么吃得完?”王福惊诧道。 结果朱楩看了眼王福,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吃了?你这家伙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整个就是个饭桶。来人,把这些甘蔗给我送到后院厨房附近去。” “是。” 顿时有几个王府护卫走了过来。 这种杂活当然还不需要朱楩和王福来干。 “王爷这是?”王福一边跟在朱楩的身后,两人往后院厨房走去,一边感到不解。 朱楩没有解释,而是在士兵们先把一部分甘蔗送到这里之后,径直进入了厨房,手中还拎着几根甘蔗。 王福只能一脸茫然的跟在朱楩身后。 还好王福是個军人,倒是没有提醒朱楩君子远庖厨这句话。 否则肯定要被朱楩给打出去了。 “来吧王大将军,该到你展现武力的时候了,”朱楩指挥着王福,让他把甘蔗先去皮并切段。 然后朱楩这边找来一个盆,再让王福进行榨汁。 王福眨了眨眼,突然说道:“原来王爷您要制作红糖吗?” “你知道?”朱楩也有些意外。 其实古代制糖很早就有了,甚至在西周时期就有‘周原膴膴,堇荼如饴’这样的诗句,里面的饴应该就是饴糖,是由玉米、大麦、小麦、粟或玉蜀黍等粮食经发酵糖化而制成的。 因为最早记载甘蔗种植的是东周时代,所以甘蔗制糖应该也是从东周以后才出现的。 总之以甘蔗制糖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王福能知道也不算什么。 只是这里也没有个工具,这就让王福犯难了。 人家制糖的工房那是有一整套流程的,而且别小瞧古代工业技术,有博物馆保留下来的工具,就像是磨盘一样。 这边放入甘蔗,然后转动碾盘,就能立即压榨出甘蔗汁,随之送去熬制就能出糖了,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五分钟,就是等待熬糖和晾晒过程时间会久一些。 王福苦笑,王爷这又是怎么突发奇想,要难为自己呢? 无奈何,王福只好用菜刀把甘蔗切成碎末,然后再找来纱布,把碎末放入其中,单凭自己的力气把甘蔗汁挤压出来。 这可以说是最笨的压榨方法了。 等王福费尽力气终于压榨出一盆的甘蔗汁时,转头却发现,朱楩竟然不见了。 王福出门去找才看到,朱楩正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段甘蔗一边吃着,一边和几个士兵在那里聊着闲天。 王福差点没气死,自己这个指挥使在厨房里干活,这几个臭小子士兵却陪着王爷聊天是吧? 面对脸色漆黑的王福,几个士兵不知所措。 朱楩也终于回过头来,站起身说道:“完事了?也太慢了吧。” 王福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敢给王爷甩脸子,只好嘟囔一声:“您何不直接买个作坊呢?” “咦?有这东西吗?”朱楩可不知道这些。 王福又叹了口气,王爷啊,您可知芸南可是进贡红糖的主要产地之一。 “先不管那个,来试试熬糖,”朱楩大手一挥就不管不问了,叫上王福重新回到厨房内,然后就让王福准备点火烧锅。 王福还能怎么办,堂堂指挥使,现在却被朱楩抓来当小工一样使唤来使唤去。 等王福把火点燃之后,朱楩把一整盆甘蔗汁倒入锅内,随着温度开始加热,锅里的甘蔗水也慢慢沸腾起来。 “别太热,不然就要成焦糖了,”朱楩连忙喊道。 他不止是要熬红糖,之后还要制作成白糖的,可如果火候太大变成焦糖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王福可不知道焦糖是什么,只是听从朱楩的吩咐,先把柴火撤了几根,降低了些许温度。 朱楩满意的点点头,拿过一个勺子在锅里搅拌起来,同时还不断撇去上面的泡沫,那是杂质。 随着时间流逝,锅里的甘蔗汁也终于开始变得粘稠起来,这是要糖浆化了。 于是朱楩赶紧拿过准备好的盆,把糖浆盛放进去。 整个过程都是朱楩自己亲自完成的,除了那些体力活让王福代劳以外,可以说很有成就感。 “现在就只要等糖浆凝固成糖块就好了,”朱楩自语道。 “殿下,您这糖的成色很好啊,”一旁的王福称赞道。 可朱楩却说道:“这才哪到哪啊,等着吧王福,之后我要颠覆你的三观。如雪一般的糖你见过没?” 王福傻眼了,雪花一样的糖?那还真是闻所未闻。 趁着糖浆冷却的功夫,以及趁着锅还有温度,朱楩又让王福用双手榨汁了一盆甘蔗水,然后如法炮制的又熬了一锅糖浆出来。 这是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朱楩自己也是第一次准备用黄泥水的办法制作白糖,能不能成功他也不敢保证。 还好他熬了两盆也就够了,王福松了口气,就算是他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赶等到下午的时候,糖浆终于结成一块了。 朱楩问询赶了过来,又让王福把准备好的东西纷纷放在院子里。 有一大盆黄土用水和成了黄泥汤,还有一个木制的漏斗架在另一口缸上,朱楩把刚结块的红糖敲碎,然后在漏斗下面塞上干草,再把糖块放在里面。 当王福一脸纳闷的时候,就看到朱楩开始把黄泥汤往上好的糖块上淋了上去,顿时就惊呆了。 更让朱楩自己都惊呆的是,当他用黄泥水淋了足有一个多小时以后,却发现整个糖块都被冲没了,也没有发现一粒所谓的白糖。 “不是,我白糖呢?” 32、准备烧玻璃? “不是,我白糖呢?” 院子里,朱楩不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自己明明记得是有关于黄泥水提炼白糖的记载的,也就是黄泥水淋糖法。 这东西好像还被什么书给记录下来了的。 可为啥啊? 一旁的王福傻傻的看着朱楩,不如说他看朱楩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这位王爷,竟然用一桶黄泥水在那里反复冲刷好端端的糖块,现在还问糖去哪里了? 那不就是被你用足足一个多小时,接近两个小时的功夫,把糖融入到这桶水里了吗。 这又不是真正的结晶体,这只是一块糖,还被捣碎了,更容易被黄泥水给泡开了。 现在好了,那捅黄泥水的含糖量已经毋庸置疑。 这要是让朱元璋得知朱楩就是这么祸害东西的,用黄泥水泡红糖?怕不是得逼着朱楩把这桶水给干了。 哪怕制糖法古代已经有了,这东西却还是不便宜的奢侈品,普通百姓连饭都要吃不饱了,谁还舍得吃糖啊。 你就这么祸害人? “王爷,可使不得啊,”王福注意到,朱楩正在把目光看向另一托糖块上,顿时心疼不舍起来。 好东西怎么能这么糟践,你宁可泡黄泥水都不给咱们尝尝吗? 朱楩恨得牙根痒痒。 别人穿越到古代,就能利用现代知识和技术玩转古代,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自己可倒好,前面还一切顺利,到最后,竟然把糖块冲没了都没看到一粒白糖。 总觉得自己被针对了呀,不论是那不能说完全没用,但也是用处不大的系统,还是这该死的制糖法。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的呢?”朱楩百思不得其解。 王福实在是忍不住了,说了句:“王爷,这是糖,被水融化不是正常的吗?” 他觉得这就是再普通寻常不过的道理,为何王爷就想不通呢? 朱楩瞪了眼王福,知道自己此时在这家伙的眼里恐怕就是個傻子。 可朱楩能怎么办?也没法把各种元素列表和化学反应给他解释清楚吧? 黄泥水里存在一些东西,简单来说就是用黄泥水起到脱色剂的效果,只要把红糖的色素脱掉,留下的就是白色的结晶,也就是所谓的白糖了。 按照朱楩的想法,他还可以进一步把这种结晶白糖进行提纯,想办法变成绵白糖那种程度。 甚至干脆拿去融化,想办法制造出所谓的冰糖,也好过红糖的品质。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的制糖方法已经失败了。 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总之黄泥水淋糖法肯定是行不通了。 无奈的朱楩只能叹息一声,对王福说道:“行了,你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把那块红糖敲碎拿去分了吧。还有那些甘蔗,你也知道怎么练糖了,想熬就熬,懒得熬就让大家把甘蔗分了吃掉吧。” 说完,朱楩就一脸落寞的离开了。 他肯定很失落,原本想的很多计划,都会因为炼制白糖失败而受到影响。 连王福看到朱楩那好像老了十岁的沉重脚步,都觉得心疼起来。 不过王福更心疼的是,这两个糖块里面也有他不少心血,那都是他亲手榨汁出来的原汁,才熬制成了现在的糖块的。 可不能再让王爷浪费了。 于是王福喊来部下,就要把最后那块红糖分掉。 可忽然王福心里一动,索性把红糖分成两半,然后又让人用牛皮纸包裹起来,他这是打算作为礼物送给沐春和赵拓去。 反正院子里还有一大堆甘蔗,看朱楩的样子是不打算再浪费了,想吃糖还不是找人随便熬制一些的事? 只不过,朱楩的失落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第二天早上,王福又一次被嘈杂的动静给吵醒了。 等王福从屋子里出来时,就看到门外正有人运一车的沙子进来。 而他们的岷王则是在那里插着腰,一脸期待的看着那些沙子,就好像那不是沙子,而是金砂一样。 王福抓抓脑袋,犹豫再三考虑着,自己要不要躲回屋里去装不知道? 因为他总觉得自家的王爷又要给自己安排一份苦差事了。 只可惜,朱楩已经听到动静转头看到他了。 “王福,正好你起来了,走走走,跟我去练玻璃去,”朱楩一边招呼王福,一边已经率先迈步往后院走去。 王福苦着一张脸,王爷这是怎么了?整天就想练点什么。 不过只要王爷不打算炼丹就好。 王福毕竟之前是鲁荒王的护卫指挥使,对于鲁荒王干的那点荒诞不经的事,自然是一清二楚。 鲁荒王可不就是因为吃丹药而死的。 连谥号都有个荒字,可想而知。 来到后院,朱楩立马忙着张罗起来,先是让人把那一车沙子停在院子当中,昨天的甘蔗则已经不见了大半,还有一小半放在了阴凉的角落了。 朱楩看到那些甘蔗就是一脸的嫌弃,和昨天的期待比起来,已经完全看不上那些东西了。 接着朱楩看向沙子,露出了昨天的那份期待感。 “快快快,去烧火,本王这就给伱们创造一个奇迹,”朱楩嚷嚷着。 王福已经要麻木了,因为他昨天就这么说的,还说什么有一种糖,就像是雪花一样雪白且美丽。 结果呢?那上好的红糖已经融入到一桶黄泥汤里了。 所以就算朱楩再说什么创造奇迹的话,王福也已经不往心里去了。 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只是个干活的,跟我无关。 厨房里,和昨天一样,一进来朱楩就让王福先点火。 而等炉灶里火势旺盛起来以后,朱楩这边从外面抓来一把沙子,直接就丢进火坑里了。 然后,‘噗’地,灶坑里的火差点就被他扬进去的沙子给扑灭,还弄出许多烟尘烟气,呛得朱楩连连咳嗽着。 王福就在一旁默默看着也不说话。 “怎么个情况?”朱楩嘟囔着。 王福心说,在野外行军就是用沙子灭火的,你好端端往灶坑里丢沙子,可不就是这个结果? 王,这不是你要的吗,你选的啊偶像。 反正朱楩要闹就让他闹去,王福也不管不问,只有当灶坑里的柴火要烧完了,也不需要等朱楩催促,他只管往里面添柴火就完了。 可忽然,朱楩嚷嚷起来:“等等,出了出了,真的出来了。” 就见朱楩用一根柴火在灶坑里扒拉着,不一会儿竟弄出一坨东西出来。 “这就是玻璃?”王福指着那一坨丑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感到无语。 33、大里的政务问题 在朱楩和王福的面前,只见所谓的玻璃就是一个经过高温烧烤之后,把之前朱楩丢进去的一把沙子硬生生融化成了一团,说是石头也不是,具体是什么完全瞧不出来的东西。 可就是这么个东西,却让朱楩大喜过望。 朱楩明白,只靠灶坑这点温度是不足以让沙子结晶化的。 但至少他已经有了个不错的开头。 温度不够的话,大不了就建立一個专门的工坊嘛。 甚至干脆买一个铁匠铺,然后配合鼓风机和烧铁的熔炉来炼化这些沙子。 铁匠铺是专门打铁的,连铁都能融化,何况是沙子? 朱楩之前主要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 现在看来,是可以进行尝试的。 沙子也确实是可以作为烧成玻璃的原材料之一。 只不过沙子里面还有许多杂质,比如铁元素等等,会导致玻璃出现杂色,像是绿色。 但是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主要是朱楩又不是主学这方面的学科,他在学校是以信息类和计算机类为主的。 所以只要能先搞个不错的开头出来,最好是能确实的先炼化出一批玻璃,朱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想到这里,朱楩开始兴奋起来,甚至立刻招呼王福:“快,让人去找个铁匠铺,本王这次真的有大发明出来了。” 王福只是麻木的看了眼地上那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安排去了。 “可惜我不是物化生啊,早知道会穿越,肯定会去学化工啊,”朱楩蹲在那里惆怅起来,同时从一旁拿过一根木柴,轻轻的敲打了一下聚成一团的沙球。 只听‘啪啦’一声,本是沙子的沙球,竟然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还达不到结晶化的程度,但是也能明显看出,朱楩找对了大方向。 沙子确实可以烧化成玻璃。 比如一些发生大火的建筑物里面,甚至在火灾过后都会自然形成一些玻璃的结晶碎片一样的东西。 但是真的想要弄出玻璃,还得慢慢去研究可行性。 就在朱楩发呆的时候,王福重新从外面走了进来,还领来了一个人。 正是这大里的知府李叔然,同时也是朱楩如今麾下文职方面的最高官员。 可他怎么来了? 朱楩感到纳闷。 “我说王爷,您打算休息到什么时候才管理咱们大里的内政啊?”李叔然一来就抱怨起来了。 朱楩眨眨眼,啥意思?催自己上班来的? 现在的藩王可不是被朱棣削藩之后的状态,如今的藩王在番地里,除了造反不能干,可以说就是土皇帝。 包括领地内的政治问题,那也是藩王一把掐的。 从军权到内证,所以才说封地就是藩王的藩国。 不然你以为朱元璋把儿子们封王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防止别人拥兵自重,索性让自己的儿子来拥兵自重算了。 尤其是以朱楩的老四哥朱棣为首的燕王势力,不但坐拥大军,镇守一方,整个燕京之地也全是他说的算的。 而现在在这云地当中,自然而然的,也全是朱楩说的算。 可问题是,本来该他管事的,结果朱楩自从来到大里之后,除了那天晚上连夜赶赴云龙县击溃了一伙土司,然后就一直宅在家里闭门不出搞研发了。 李叔然没好气的说道:“王爷,您抓来了足足三千来号土司,又一股脑全都送到衙门去了,弄得我们也不好关在牢房里,又不能随便处置。这算怎么回事嘛。” “还有,眼看秋收在即,就算王爷您不需要亲自带领百姓,也该张贴一些文书告示。” “还有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李叔然这一次开口,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恨不得连扫大街的事也给汇报一遍,简直是事无巨细也不分大小,全都给你报备一番。 朱楩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在昏昏欲睡了,差点以为回到了过去在皇宫里听那些老酸腐讲八股文的岁月。 “够了,”朱楩终于没了耐心,大喝一声:“你是一地知府,掌一府之政令,总领各属县,凡宣布国家政令、治理百姓,审决讼案,稽察奸宄,考核属吏,征收赋税等一切政务皆为你的职责。老子是王爷,是藩王,是亲王,我是给你擦屁股的?你是王爷我是王爷?” 李叔然愕然的看着朱楩,还有这样明目张胆当甩手掌柜的? 要是没有伱岷王,那当然都是我说的算。 可现在你才是这里的老大一把手,我不跟你汇报工作,那不是僭越? 到时候你再说我要造反,把我全家都给砍了,冤不冤啊? 胡惟庸案到底是怎么来的?至少从胡惟庸案之后,老朱直接把丞相这一延续了足足一千六百多年的职务都给废了。 可见老朱集权的目的性有多重。 李叔然就算不是朝廷‘京官’,也多有耳闻。 再说了,他其实也不是把所有大情小事都拿来烦朱楩,主要是朱楩刚来,然后就不管不问。 这是李叔然的职责所在,他总要把大里的详细情况给朱楩说一下的。 更何况其中也确实有一些紧急需要处理的问题啊。 李叔然被朱楩一句话噎得直翻白眼。 朱楩看他不服气,轻哼一声说道:“其实这些小事本来就很好解决。那些土司刚刚归降,而且还是被我出兵打败征服的。你先把他们的老弱妇孺安置在一个特殊区域,然后派一些衙役官差观察一番。至于男丁则直接当做壮丁去用。这不是要秋收了吗?就让他们去帮忙啊。什么体力活劳动力都让他们去干。” “但是也别太过分,别把人累死了。人口才是最主要的。他们现在只是在劳动改造阶段,让他们干点体力活没毛病。同时也按照他们的劳动力做个奉献表,记录下他们每天做了多少工,然后晚上发放粮钱使他们养活家人。” “暂时先这样处置他们,等农忙过后再给他们送去开垦荒地,到时候就把他们开垦出来的田地给他们种,再教他们的孩子学汉字讲汉语,慢慢同化他们,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嘛。” “至于其他的事。” 朱楩开始按照李叔然提到的许多问题,一一进行解答安排了下去。 而当朱楩开始有条不紊的给出解决方案时,李叔然和一旁的王福都惊呆了,傻傻的看着朱楩。 朱楩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本王是废物啊?就算是废物,本王可是在皇宫长大,耳渲目染之下,总也会点什么。否则你们真以为我是来为非作歹吃喝玩乐了?” 34、逃避九九六 其实还别说,朱楩给出的许多方案,还真是不错。 连李叔然这位当了多年地方官员的老臣,都不禁连连点头。 毕竟朱楩是现代来的,又以成年人的思维在皇宫里学习过几年,虽然对那些八股文什么的不以为然,却也记住了许多这个时代的东西。 比如他陈述的李叔然作为知府的责任,要是连官员品级与职责等等都一概不知,那不是有点乐子了。 至少他知道,在自己来之前,李叔然把大里管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虽然没有太大发展,却也不会变差。 于是朱楩语重心长的说道:“老李啊,你管理的不错,我也很信任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干,只要你不造反,也不给本王找麻烦,比如诬告本王,或者到父皇那里打小报告,我都能给你担着。” 李叔然直翻白眼。 自己一届文臣,造反?你在逗我,那兵马大权不都在伱手里吗? 而且听朱楩的话,不就是想当甩手掌柜,然后把所有职务压在自己身上吗? 不过这和以前倒也没有什么区别,李叔然只是默不作声。 又听朱楩接着说道:“其实我现在正准备干一件大事。一旦做成了,可以说是千秋万代啊。” 李叔然震惊了,岷王竟然有如此伟大理想? 一旁的王福别开头,撇着嘴。 不就是烧沙子吗? “虽然现在还不敢保证质量如何,但是我觉得以后可以慢慢形成咱们云地的独有特产。到时候我还打算用那东西造福百姓,发展咱们云地的经济。” “本来我还想要造白糖的,要是那东西弄出来了,简直一本万利。” 一车甘蔗才多少钱?如果真的成功了,还能制造专门的工坊,到那时候就更加方便,也能出货更多了。 这可不是在现代,听说欧洲中世纪,曾经有两个国家为了争夺一罐子蜂蜜而爆发了战争。 一旦开启大航海时代,弄一船一船的玻璃和白糖,去把全世界的金银收敛过来,再等他们发现好东西以后,用他们的钱去把好东西都买过来。 其实不论白糖还是玻璃,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不说完全没有本钱吧,那也约等于没有了。 比如沙子这东西,岂不是满地都是? 偏偏这些东西在做成成品以后,看起来还很高大上的样子,不懂内行的人,恐怕会被血坑一波大的。 前提是,朱楩真的能烧出真正的玻璃才是。 唯一可惜的是,他昨天浪费了不少甘蔗和糖块,结果只是证明了黄泥水淋糖法是真的不行,除了把他熬出来的红糖都给淋没了以外,完全就是一无所获。 这要是白糖也弄出来了,然后再加上玻璃,甚至后面还可以制作出许多划时代的好东西。 别的不说,至少他知道肥皂与香皂是怎么回事,如果能弄出一套蒸馏器,甚至连香水也不在话下。 那可都是值钱的奢侈品啊,关键是,几乎没有本钱,何止是一本万利。 就好像现在的盐,因为是由官方管制,所以才价格不菲。 这可都是税收的重要来源。 “所以说王福啊,可不要耽误了本王的要事。已经让人问出铁匠铺的位置了吗?还有一点要记住,如果人家不肯售卖,可不准强买,否则就算你们是我的亲卫,我也要罚你们的,”朱楩又转头对王福提及这件事。 听他不会强迫百姓,李叔然不由得暗暗点头。 唯有这一点他很欣慰,至少这位王爷不会祸害百姓。 看来朱守谦那小子把大里祸害的不轻啊,都给人留下心理阴影了,包括云龙县的百姓也是有种狼来了的既视感。 “等等,”李叔然恍然间差点被朱楩给糊弄过去,赶紧说道:“王爷,毕竟您现在已经成了云地的藩王,这里就是您的属国,虽然您信任老臣,可您也不能撂挑子什么也不管啊。” 朱楩怒火中烧的质问道:“你就非得让我去上班是吧?” 九九六? 其实古代官员可能比九九六还惨。 外地官员暂且不论,如果是在皇帝脚下,那就要每天早上五点之前赶去宫门前候着,每日都要去朝堂上开例会的。 而且从唐朝时期开始,官员的休息日就变成了十日一休沐,也就是一个月休息三天的样子。 要是赶上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就算是后半夜凌晨两点,那也得随叫随到。 所以说,古代官员也不好过呢。 李叔然撇撇嘴,您倒是想当個逍遥王爷了,可我们还在加班啊。 那可不行。 于是李叔然义正言辞的说道:“毕竟下官只是辅佐您管理地方的官员,您才是决定一切的王。许多政事若是没有您的点头,那是万万不能施行的。” “你可真是死心眼,平时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全权负责,大不了真遇到重要政事再来找我。何况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们不也玩的很好吗?非得把我拖下水是几个意思?”朱楩很气也很急。 他有自己很多的事要做,哪有时间管那些事。 李叔然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玩的很好?又什么叫做拖下水啊? 合着您也知道干活辛苦是吧? 再说了,他不一直在说,以前因为没有藩王,他能管事,现在有了这么个藩王在,他哪还敢僭越啊。 可不等他再开口,朱楩已经不耐烦的大手一挥,自顾自说道:“好了,事情就这样决定,你还是主管大里上下事物,除非遇到拿不定主意,或者干系甚大的事再来找我。比如有人想攻打咱们之类的。” 朱楩还冷笑一声,大里可不是云龙县那种小县城,这可是边陲重镇,如果真有哪个不开眼的土司敢攻打这里,恐怕就是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争了。 而到那时,朱楩又会在战场上收获多少武力值呢? “我就不留你了,毕竟你也有很多事要忙。那些土司人安排好了吗?快去上班吧,我这边也有很多事要做的,”朱楩一边说一边连连给王福使着眼色。 眼看王福不为所动,朱楩干脆一甩袖子扭头一个人走了。 王福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对李叔然说道:“李知府李大人,毕竟岷王年幼,大里事务只能有你多担当了。” “对呀,岷王好像是十二岁来着?”李叔然猛的恍然过来,为何他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可看看正往大门方向快步走去的朱楩的背影,李叔然目瞪口呆。 你管这叫十二岁?不说膀大腰圆,那也是一米七的个头,说是十六七岁也没人怀疑啊。 35、微服私访一下 大里城的街道上,王福紧赶慢赶,总算还是追上了朱楩。 “我的王爷哟,你可慢点啊,”王福带着几个护卫士兵,连忙围到朱楩的周围。 身为藩王,王福可不敢让朱楩有什么闪失,万一遇到刺客呢? 朱楩侧头瞥了眼王福,冷笑道:“你要不大声喊,应该没人知道我的身份。” 他毕竟初来乍到没多久,前两日也只是城门附近的人见识过他两面。 反倒是王福这一声呼唤,让周围百姓们愣愣的看了过来,有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跪下接驾啊? 朱楩不由得加快脚步,他不想引起麻烦和骚乱。 “那家铁匠铺在哪?”朱楩头也不回的问道。 王福眨眨眼:“什么铁匠铺?” “你以为我让你派人去干嘛了?”朱楩恼火的质问道。 王福很无辜的解释道:“我刚派人去找,然后不就遇到李大人了吗。” 结果就是,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朱楩就为了躲避李叔然的监工,逃也似的跑出来了。 “毕竟您是藩王,何必在意区区一个知府呢?”王福感到奇怪。 他本来想说,为何朱楩好像害怕李叔然一样跑出来了,换做当今陛下,哪个文官敢顶嘴?不怕被诛九族? 朱楩没好气的说道:“好家伙,我最好把他杀了是吧?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啊?人家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老朱家和这大里百姓劳心劳力?我不给他减轻负担就算了,还想当個甩手掌柜逍遥王,我再威胁他吓唬他是吧?” 这简直比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草吃更过分。 “你简直是周扒皮啊,”朱楩瞪了眼王福。 王福干笑一声。 他不也是为了朱楩打抱不平吗。 朱楩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老王啊,看起来本王身份高贵,可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出身好,恰好我爹是皇帝罢了。否则我有什么啊?” “真正值得天下人尊敬的,那还得是老朱,也就是当今圣上洪武大帝,那才是靠自己的双手打出来的天下。” “至于我?我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得靠我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绩,才能让人心悦诚服。否则就算表面上客气,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伱呢。” 王福为之动容,震撼的看着朱楩,没想到堂堂王爷,竟然还有如此觉悟。 何况他才十二岁啊。 “王爷,您这个个头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窜起来的?除了您的面相还有些稚嫩,完全不像是十二岁的人啊,”王福实在忍不住再次吐槽道。 之前他和沐春就吐槽过,说他们王爷属萝卜的,拔苗助长啊? 朱楩这个气,我跟你说那么正经的话题,你给我扯这个? 当下朱楩斥道:“少废话,先找个茶馆坐下。还有让你的人赶紧加快速度,我还赶着尽快烧出玻璃呢。” 玻璃的事很重要,事关朱楩要用第一批玻璃来收敛钱财,以及打造自己的军队。 朱楩已经试探出王福其实是老朱的人,一旦自己想要造反,恐怕还是得有一批自己的死忠部队才行。 可惜沐春与赵拓出身自西平侯府,同样难以拉拢。 所以最好还是培植一个自己的忠心部下啊。 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别说是在云地这种最近十年才刚刚收服的地方了。 这里可不是中原。 走着走着,朱楩先找了家茶馆坐了进去,王福也再次派出三个士兵,去附近寻找有没有铁匠铺的存在。 “哟,这位军爷很是面生啊,这是头一次来小店吧?”一个伙计拎着一个大茶壶走了过来,招呼着朱楩与王福在一张方桌附近坐下。 朱楩扭头看了眼王福和剩下的两个士兵,见他们果然都是军装打扮,不禁暗骂一声蠢货。 他最不喜欢麻烦,索性也不摆出身份吓唬人,还对两个小兵招呼道:“你们也过来一起坐吧,站着干嘛?” 两个士兵看了眼王福,得到王福的点头许可后,才过来入座。 朱楩挑挑眉,笑着说道:“哟,军纪严明啊,连我说的话都不如王指挥使的点头管用呢。” 王福先是一愣,紧跟着面色大变,更是一跃而起,然后对着朱楩就跪了下去。 “王爷饶恕,他们是职责所在,都是为了守护王爷的安全,之所以要看卑职,也是下意识举动,但是我等在内绝无二心,王爷的命令犹如陛下,”王福赶紧表态。 两个士兵刚刚坐下,此时也杀了,紧跟着也跪了下来。 还有茶馆里那些吃瓜群众,本来茶馆正在讲评书,许多闲来无事的人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吃点瓜子喝点小茶,倒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 此时突然闹了这么一出,连伙计带所有茶馆里的人,都鸦雀无声了。 “王王王王王爷?”伙计连说话都结巴了,差点把手中的大茶壶给丢出去。 ‘噗通噗通’。 周围不断传来声响,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有关岷王入城的消息早已传遍大里的大街小巷,他们倒是不怀疑怎么突然冒出个王爷,何况这里距离朱楩如今的王府并不远,这位传闻中的岷王会出现在这里,倒也合理。 倒是朱楩有些无奈,他的本意真是在打趣,不是责怪王福和两个小兵,何况他都知道王福的这支军队是朱元璋派来的,哪还有心思去在意他们忠心于谁。 没成想王福的反应这么大。 “大家都起来吧,本王初来乍到,准备微服私访一圈看看如今大里的情况,你们别拘束,就当不知道本王的身份好了。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朱楩主动站起身说了一句,又对王福说道:“还不起来?” 王福有些胆战心惊的这才站起身,拿手一抹额头发现,冷汗都出来了。 王福可是见识过朱楩那天晚上毫不犹豫让沐春杀了土司首领的,以及果断干脆的让人杀了老巫婆。 这毕竟是那位洪武大帝的儿子,王福真担心朱楩猜忌自己,让自己没有好下场。 何况王福自己也有些心虚,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朱楩猜的没错,王福除了负责保护朱楩的安全以外,还有朱元璋的密令。 王福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随行观察朱楩的一举一动,一旦朱楩有放荡不羁行为,最严重的,甚至可以直接把他押解回应天,交给朱元璋发落。 他能反应不大吗? 36、去找个铁匠铺 朱楩可不知道,前有鲁荒王,后有朱守谦,就这两位已经足够给朱元璋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于是朱元璋才会让王福携带有另一个秘密任务在身。 总之经过这一次状况,整个茶馆里都变得很安静。 朱楩还纳闷呢:“不是在说评书吗?继续说啊?本王都说了这是微服私访,你们就当不知道,或者当本王不存在就是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一句一个本王的自称着,谁真敢当你不存在啊? 他们可还不想死。 “咳,小老儿参见岷王殿下,不知岷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勿怪,”茶馆的掌柜的迎了过来,还离老远的就跪下行礼,显得有些惶恐。 “啧,”朱楩咂了咂嘴,嘟囔着:“本王真就只是想进来歇一会儿,喝口茶听听评书。你瞧瞧你们。唉,算了,本王就不打扰你们了。” 朱楩眼看自己在这里让所有人都不自在,大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的,如今连老掌柜的都可怜巴巴的跪在那了。 索性他干脆站起身,招呼王福和两個士兵护卫,一行几人就这样出去了。 茶馆里,所有人都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连那位说书先生都抹了把冷汗,又忍不住自语道:“殿下就这么走了?” “怎么?难道伱还想让岷王殿下给你打赏不成?”有人吐槽道。 “不敢不敢,”说书先生连连摆手,又说道:“我是说,这位可是岷王殿下啊,照理说本该是咱们避架的。可最后怎么是殿下出去了?” 所有人纳闷的也是这一点。 人家是岷王,是藩王,是这里的土皇帝。 人家岷王什么身份啊,他们这些老百姓又是什么身份啊? 怎么让岷王连一口茶水都没喝,就把人给‘轰出去’了? “掌柜的,老张,你可以啊,连岷王殿下都敢赶出去?连一口茶水都没给喝?”有人打趣道。 掌柜的在伙计的搀扶下费力的站了起来,听到这话差点没双膝一软再跪下去。 这话能这么说吗?什么叫他给赶出去的啊? “不可胡言乱语,是岷王殿下仁义,不愿看到咱们惶恐,所以才自主离开的,”掌柜的老张在那里解释着。 说书先生年纪已经不小了,捋着胡子,点头说道:“这位岷王,果然和前两任藩王有所不同。虽然还没看到他有什么壮举,至少从不扰民这一点来说,岷王大仁。” 大家都面露若有所思的表情,各有所思。 再看朱楩这边。 “我说老王啊,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吗?你是故意不让我喝一口茶是吧?想渴死本王啊?”朱楩一边气哼哼的走着,一边数落着王福。 就是他那一跪和那一嗓子,才让自己如此狼狈。 堂堂一藩王,还是在自己的属地属国,甚至在自家王府门外的茶楼里,连一口茶都没喝到竟然被赶出来了。 这说出去简直是个笑话。 王福只能苦笑着赔罪,心说您也不想想你之前的话多么吓人。 那简直就像是要怀疑自己藏有祸心了。 也不知道王福知不知道年羹尧的故事,以及卸甲的梗。 在雍正王朝的电视剧里,可不就有类似的故事,说那年羹尧的部下将领在被雍正接见时,只听从年羹尧的命令,却对雍正帝视若无睹。 这已经狂到没边儿了,他不死都对不起他的狂。 王福可不是年羹尧,也不敢做年羹尧。 “我就是和你们开个玩笑嘛,”朱楩也在为刚才的事找补一下。 王福干笑着说道:“殿下,这种玩笑可真是一点都不好笑,我宁可多听几次您的冷笑话。因为这种玩笑,有可能会吓死人的。” 朱楩撇撇嘴,说了冷笑话你也听不懂,无趣的很。 “行啦,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朱楩左右看看周围,发现附近也没什么好去处。 主要是早上在王府吃过东西了,那日宴请将领们之后,朱楩顺便留下了几个厨子,作为王府的御厨。 毕竟王府里也有几百号人得吃东西呢。 附近也有酒楼饭庄,可朱楩揉了揉肚子,并不是很饿,想想还是算了,还是在大街上走走吧。 他也不可能进去什么都不要,然后就占着一个位置坐着吧? 他又不是什么找茬的小混混流氓。 终于,没让朱楩等太久,就有之前派出去的一个士兵找了过来。 “殿下,指挥使,已经找到一家铁匠铺,而且近期正在打算出售,”士兵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朱楩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快带我去看看。对了,你没说我的身份吧?也没有强买强卖吧?”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听说,原本这一家就是迁来云地的中原人,最初因为西平侯大人率领百姓开垦大量荒田,所以需要大量农具,生意还算不错。可最近两年随着荒地开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那么多农具了,于是他打算卖掉店铺想回老家了,”士兵详细的解释了一下缘由。 这个士兵还算心细,知道自家王爷善待百姓,也许猜到了王爷会问个究竟,所以顺便打听了一下状况。 朱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跟随着他的领路下,穿过几条大街小巷,最终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真亏你能找到这种地方呢,”朱楩随口说道。 因为这里真的是太偏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铁匠铺的特殊工作环境的影响,总之这是隐藏在一条偏僻小巷深处的暗门,随着推开小门,朱楩来到了一个不大的小院。 院子很乱,周围堆积着许多农具和杂物。 朱楩甚至看到,在院子一角有个棚子,里面竟然放置着许多煤炭和木炭,甚至是焦炭? 其实中国最早在唐代就可以追溯到焦炭的相关记载,只不过最早还是古早法的炼焦技术,并不算成熟。 但是到了宋朝,炼焦技术就已经成型了,尤其到了元末明初,比如现在。 朱楩真切的看到了焦炭,煤炭,以及木炭的存在,不禁为之惊叹:“好家伙,看来是我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啊。” 其实何止如此,要是朱楩得知,在明朝也就是现在这个时期,甚至还有欧洲把玻璃成品远洋过来出售,又会作何感想? 他还想着赶紧把玻璃搞出来,然后拉去海外大赚特赚。 却不知道,欧洲那边可能已经把玻璃弄出来了。 37、黑科技的铁匠铺? 院子里,朱楩坐在一张护卫搬来的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同时他还不时的看看周围,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以及对一切都感到陌生和新奇。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哎呀,竟然是军官大人光临寒舍,真是折煞我了,”一个粗犷的汉子惊呼着,又是看到王福做将军打扮的模样,被吓了一跳。 “难道是小店出了什么事吗?”那汉子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一边不自觉的弯下了腰。 王福不答,看向了朱楩。 汉子也立即心领神会,忙对朱楩的方向弯下腰:“那个,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朱楩,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所以汉子显得小心谨慎。 “我听闻你这里的店铺要出售?”朱楩开门见山的问道。 “啊,原来之前那位军爷问的事,是给您打听的啊,没错没错,小人要出售这家店铺,如今年纪也大了,加上生意不太好干,所以想回老家了,”汉子放松了许多。 朱楩‘嗯’了一声,又说道:“我看你这里有些煤炭木炭和焦炭,这都是怎么来的?” “啊,那个啊,那是从宛平县大谷山有人运送过来的。” 早在元代的元一统志中,就曾记载过宛平县大谷山在内产出煤炭的内容。 所以这個汉子的说法倒也合理。 只是宛平县那可是属于燕京啊,是朱楩四哥燕王朱棣的番地。 好家伙,现如今东三省还在关外不属于大明版图,也就是说,北平几乎已经是国家最北边了。 而朱楩所在的芸南,又属于最西南方向。 朱楩和朱棣的距离,好比是国家最遥远的两个方向。 从燕京运到云地的煤炭,你也用得起? 朱楩稍微想了一下自己从应天到芸南的路途,就不禁倒吸口凉气。 这路费就得多少钱啊? “那这焦炭是怎么来的?”朱楩又问道。 他知道焦炭是煤炭通过高温条件下,经过干馏而获得的。 虽然他不记得需要高达多少的温度了,但是却也奇怪,古人竟然都懂得炼制焦炭了吗? 汉子憨笑一声说道:“也不记得是哪个人发现的了,在一次用煤过程中,忽然发现有遗留下的更好的煤块,于是就流传了下来。话说这叫焦炭吗?我们都叫做焦渣来着。以为是烧焦的渣渣呢。” 这。 焦炭可是煤炭炼制出来的啊。 而且一般劣质的煤炭,有很多的杂质,甚至是有毒气体,如果直接使用会有煤气中毒的危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记载就在明代,有官员以煤炭取暖,结果就被毒气熏死了。 但是焦炭就不一样了,因为在炼焦的过程中,就已经把煤炭的有害物质大量的挥发出去了,所以烧焦炭基本上只有二氧化碳。 只是在炼焦过程中所产生的气体,一样有很大的毒素。 “其实还不如水洗煤啊,”朱楩看向那边的焦炭堆,喃喃自语了一句。 水洗煤,以水洗去煤炭中的一些有害物质,至少能避免一些中毒的危险。 而且在水洗的过程中,在洗去有害物质和杂质以后,还能进一步让煤炭的燃烧效果更好,虽然达不到焦炭的程度,也比普通煤炭好很多了。 至少用来冶炼是足够的。 朱楩暗暗感叹,没想到明朝的科技已经如此发达,不但煤炭木炭已经有所应用,甚至连焦炭都出现了。 不过焦炭的炼焦手段应该还不成熟,所以有记载明代用于冶炼的,大多还是木炭为主,小半使用煤炭。 这都足以说明明朝的科技水平并不差。 接着朱楩还跟随着那个汉子来到了前院,前面才是打铁铺的主要工作环境。 朱楩就看到,在前院那里,竟然放置着一个有着近现代风格的土法高炉。 朱楩张大嘴,整个人都不好了。 其实从宋代开始,炼铁竖炉的造型就已经很接近近代高炉了。 何况到了现在的明朝时期。 一旁还放着一个鼓风机,不过与其说是鼓风机,倒不如说是鼓风箱才对。 那是个四四方方的木箱子,箱子两侧各有一个入风口,中间只要拉动拉杆,就能利用复杂的活塞式反复运动,不断吸入空气再从出风口送入风力,能够不间断的增加炉内的温度。 朱楩已经看呆了,说实话,就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寻常的铁匠铺里的这个炉子,甚至可能都比欧洲进入工业化时代的炼钢炉还要先进。 这特么是古代?这特么是明朝? 朱楩目瞪口呆,你要是跟他说这是民国时期,他都不会怀疑。 “殿下,”王福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声呼唤道:“店家还在等你的答复呢。” “啊?哦哦,”朱楩终于回过神来,有一说一,民间这些东西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因为朱楩就搞不懂了,为何明朝光是冶炼技术已经如此发达,却还会落后西方的发展? 其实他这样想是错误的,谁说明朝科技是落后的?恰恰相反,明朝的科技不说是世界第一,也绝对不会落后。 是后面的人或者说朝代拉胯了才对。 元代就有火铳了,更是由宋代突火枪改造而来,连朱元璋的火铳技术也不错。 甚至明朝到永乐年间还专门设置了神机营,那是专门使用火器的部队。 还有牙刷也是明朝发明出来的。 明朝的黑科技其实很多,尤其到了郑和下西洋以后,从国外又带回来不少技术乃至人才,包括他想现在搞出来的玻璃,也是从郑和带回来一批造玻璃的工人以后,明朝就开始大量制造起来了。 所以朱楩得抓点紧了,因为他再不快点搞出玻璃,恐怕就用不上他来‘发明’了。 “那么你这家店铺我就买下来了,”朱楩看向那个汉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要买下这家店铺。 汉子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搓着手的问道:“请问您打算出价多少?” “哦?伱要多少?”朱楩怎么可能知道价钱该给多少合理,于是问那汉子,让他出价。 汉子想了想,一脸真诚的说道:“我急着回老家,不如这样吧,五百两,连后院那些没用完的煤炭木炭一起算在其中,还有那些没卖出去的农具,以及东屋里面还有许多铁矿。” 朱楩连犹豫都没犹豫,说道:“成交,王福,去找李大人取钱。” 他身上可没带钱,别说五百两,五两也没有。 38、这就是玻璃吗? 有一说一,哪怕在拥有现代知识的朱楩眼里,这家铁匠铺中都充满了所谓的黑科技。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看来明朝的科技水准并不低。 可让人奇怪的是,为什么记载下来的东西却很少呢?或者说鲜为人知? 难道都被某个爱盖章的家伙,把永乐大典直接修入四库全书去了? 其实明朝也有天工开物一书传了下来,里面专门记载着明朝年代,或者前代留下产物的,各种能工巧匠等科技和发明记录。 包括朱楩之前搞得黄泥水淋糖法,其实就是这里面记载下来的。 只可惜失败了。 再一个,现在讲究的是八股文,科举要考的。 而这些所谓的科技与科学的发明,却被认为是奇技淫巧,为儒生们所不齿。 但凡认个字的人,都以读儒家书圣人书为傲,如果能考個功名就更加得意了。 谁去开发那些奇技淫巧的东西啊。 这就是问题的本质。 所以在当下,商人地位最差,工匠的地位也几乎大差不差。 比如百姓身份分为三等,一曰民、二曰军、三曰匠。 可见工匠地位有多么低下卑贱。 至于军籍地位,就明朝中后期的那些乱遭事,懂的都懂。 军籍基本上是一代传一代的,想脱籍是万万不可能的。 尤其到了后期,多少人宁可冒着杀头的危险都要逃离原籍地,都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里不做赘述。 很快的,随着士兵取来五百两雪花花的银锭,那汉子直接套上马车,带着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和一家人扬长而去了。 “殿下,其实您还可以还还价钱的,”王福直到这时才提醒道。 毕竟是买卖嘛,你出价我还价,天经地义。 可朱楩却大方的说道:“没有那个必要,只要能迅速完成我的大业,这点小钱根本无足挂齿。” 王福心说,不就是烧沙子玩嘛,不过嘴上则是说道:“不过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稳定的铁匠铺,对咱们军中也有帮助。这样一来,平时有所损耗的装备就可以拿来修补了。” 朱楩瞪着王福:“好家伙,你这是准备让本王给你们全军队服务?” 王福干笑一声:“怎么敢呢,卑职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也不敢让殿下给咱们打装备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您贵为王爷,总不可能守着这个铺子吧。我可以从军中调来几个熟手,一来可以帮您打个下手,二来平时无事也可以帮部队里的弟兄修修武器装备,一举两得。” 朱楩这才点点头:“这还是一句人话。” 他还以为王福胆子这么大呢。 “那你就去叫人过来吧。还有把府内那一车沙子也拉过来。我这沙子可不好找。虽然我知道洱海不是海,但至少会有沙滩吧?结果这里的沙子真的是太难找了啊。” 洱海虽然叫做洱海,但其实不是海,而是一片内陆湖。 而且洱海在古时候也被叫做叶榆河或者叶榆水,也不是海。 只是在云南十八怪中,就有一怪会把湖泊称作为海。 或许这才是洱海这个叫法的由来。 其实洱海也有‘多鱼之河’的说法。 没过多久,王福的人来了十几个,据说都有过打铁的经历,于是被一起带来了。 可朱楩却说道:“我叫你们过来却不是为了打铁,而是炼沙子。” 说着话,朱楩让人把那车沙子也送到了后院。 除了王福,其他人都在面面相觑。 用沙子来冶炼?王爷还真是一个有他自己独特想法的人呢。 “正好这里有坩埚,你们先用坩埚给我炼一锅沙子看看,”朱楩还发现,现在就有用坩埚来熔炼铁水了,正好拿来使用。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部下们自然不疑有他。 当下那十几个士兵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有的去熟练的点燃炉子,有的则是在一旁准备引动鼓风机,还有两人用坩埚装满了沙子,然后一脸凝重的走到炉子前。 有一说一,他们真没冶炼过沙子。 谁也不知道王爷这到底有什么打算。 王福默默的叹息着走到一旁,也不知道王爷到最后到底能炼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就为了这点东西花费了五百两银子,也不知道等李大人知道了,又该是什么表情,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给陛下打小报告去。 话说这该不会是自己的秘密任务吧?难道说自己应该先给陛下打小报告? 朱楩可不知道王福正在想着大逆不道的事,等炉子里的火点燃了以后,就开始让人先加木炭,再加煤炭,最后再加焦炭,把温度循环渐进的提升了起来。 还有两个士兵脱掉了盔甲,露出精壮的上身,轮班在那里拉动着鼓风机。 只听炉子里面‘呼呼’作响,一个是火焰高温开始升腾起来,再一个也是鼓风机的效果。 伴随着炉内温度越来越高,在焦炭的作用下,恐怕真的可以达到两千多度吧?已经足够把沙子融化了。 可朱楩又等了一阵,才让人打开炉子。 “瞧瞧看怎么样了,”朱楩催促道。 有人用金属的扳手打开炉子,只见里面的坩埚之内,满满的沙子早已化为一片浓稠的液体。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唯一敢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铁水。 朱楩早让人准备了一块模具,这还是实验阶段,所以模具本来是一个铁块的样子。 现在顾不得许多,朱楩让人以大铁钳夹起坩埚,然后倒入模具之中。 一开始那些液体还有着很高的温度,不过随着与空气接触散热,可以清楚看到液体在迅速固化,温度也在迅速冷却。 大概在五分钟之后,模具里的东西终于成型了。 只见那东西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一层光彩与光泽,看起来竟然还有些好看? 可朱楩却傻眼了,咒骂道:“这啥呀?” “这就是玻璃吗?怎么看起来像是陶瓷呢?可是也太丑了吧?”王福也走了过来,一脸惊讶的表情。 没想到沙子被融化以后,竟然会变成这样的东西? 但是,这就是玻璃吗?看起来别说和官窑出品的陶瓷相比了,就是私家作坊的陶瓷也比这个强百倍啊。 “等一下,殿下,难道您是打算制造琉璃吗?”王福忽然浑身一震,大惊失色的问道。 “什么琉璃?是玻璃,玻璃。本王要的是玻璃。” 39、玻璃又失败了 事实证明,玻璃真的不好炼。 晚上,朱楩已经回到王府,此时坐在前厅堂中,一脸惆怅的叹了口气。 此时他早已没了白天时的兴高采烈,面前的桌子上,则放置着一个灰白的,好像一块风化岩石的东西。 这根本就不是玻璃,勉强能称作是某种结晶体,但是和玻璃相去甚远。 主要是杂志太多了,根本就没有一丁点透明的意思。 其实朱楩知道,这是因为他只使用了沙子作为原材料,会是这样的结果不出意外。 朱楩还知道,想要炼制出真正透明的玻璃,最好使用石英砂,而且就算是石英砂,也要增加许多其它材料,按照特定比例来进行去杂。 可还是那句话,虽然朱楩确实是理工科没错,可他学的是信息类和计算机类专业。 他不是物化生,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原材料都有什么啊。 “我记得是学过的,但是好像忘记了。又或者本就没学过,也许是在哪里看到过?”朱楩叹了口气。 好心累啊。 这两天他又是想搞白糖,又是想弄玻璃,还不是要找个赚钱的办法,大赚特赚一笔。 只有这样,今后在他想的时候,才能有足够的资本迅速拉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回想起白天,朱楩暗暗冷笑。 他在茶馆里对王福说的话,真的只是打趣吗?还是敲打? 王福啊,本王该如何处置你呢? 不过你且放心,只要老朱不死,本王是绝不会造反的。 但是一旦老朱死了,太子大哥也像历史中那样不知何时暴毙而亡了,要是朱允炆那个大侄子登基坐殿,老子是一定要反的。 可到那时候,你又该如何? 一旦你我反目成仇,我又该如何呢? 还有沐英那個便宜大哥一直对太子大哥推崇备至,想来他们西平侯府一家上下,对太子大哥一家都很尊敬,想来也会支持朱允炆登基吧? 到那时,整个云地,我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若是我想造反,恐怕第一时间就得被群殴。 “可偏偏这玻璃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啊,难道真的要用石英砂来做实验吗?” 朱楩紧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与犹豫。 其实朱楩不是不知道石英砂才是最好的,用来做玻璃的实验原材料。 可问题是,石英砂不是沙子,那东西也无法直接获取,而是通过其他矿物来获取的。 而且在制作石英砂的过程中,还很危险,因为其中或许存在着包括石棉纤维这种有害物质。 朱楩毕竟不是物化生,他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东西,只是大概知道一些。 而且石棉纤维是肉眼不可见的物质,甚至只要身体暴露在石棉纤维的环境下,就绝对会被感染。 人一旦长期吸入石棉纤维,会引致肺部组织受破坏,这些极微细的石棉纤维会沉积在肺气泡内,引致肺部组织逐步纤维化,继而影响肺部气体交换的功能。 并且各类石棉均会致癌,甚至到现在都尚未有任何药物、外科手术或放射治疗法,可以医治与石棉有关的病症。 这也是朱楩选择沙子,而不是石英砂的原因。 他既没有直接获得石英砂的来源方法,同样也没有可以安全制造石英砂的手段与办法,只有沙子才是最简单最轻松能够获得的原材料。 “其实沙子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也许是这里的沙子不行,或者是还需要其它许多材料。只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只知道所以然,还需要大量的实验。” “比如说碱,我知道纯碱可以用来制造玻璃。除此之外如果我想制造出肥皂香皂,也需要用到火碱。” “可是碱又是怎么提取出来的呢?啊啊啊,好头疼啊。” 想来想去,朱楩开始抱着脑袋趴在案子上,直呼头痛。 而且甚至就连肥皂这方面,他也要抓紧研发了。 因为现在虽然还没有肥皂,但是却有胰皂,也称作为猪胰皂。 就说明朝的黑科技很多的,要是朱楩继续拖延下去,恐怕连牙刷都要被人开发出来了。 留给他的机会真的不多了。 “话说为什么别人穿越就各种科研顺利,想开发啥就开发啥,而我就这么不走运呢?”朱楩转过头,总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说真的,他虽然有系统,可几乎约等于没有,除了增加了属性以外,好像没有任何用处? 说好的王朝霸业呢?你倒是给我弄点抽卡玩法啊,让我也抽几个三国群雄,比如关二爷,比如赵四哥,最好左边弄一套五虎将为首的武将,右边弄一套百家诸子的文臣。 那才叫真正的王朝霸业,说不准朱楩现在都已经打到安南去了。 安南就是越难,不能说近,只能说河内地区与云地是接壤的。 可是再看看现在,朱楩虽然强化了自身属性,可作为君王,至少是个藩王,他本就可以不用亲自上战场啊。 这有个蛋用? 而且想强化自身属性,还得通过不断收割人头获取武力值。 也就是说,说到底还是要打仗,那就更需要强大的武将班底,以及各种谋臣的辅佐了。 “唉,难受呀,”朱楩叹息着,总觉得自己的开局为何这么难呢? 你要真的没有觉醒系统也就罢了,毕竟他当时已经想好要摆烂了,大不了当个不问任何事务的,所谓废物的逍遥王呗。 可偏偏他觉醒了,又没完全觉醒,搞了个破系统在这里上不去下不来,现在想躺平摆烂又心有不甘,可想发育自己又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期待的机会。 简直像是把他架在火上烘烤似的,太恶劣了,太恶趣味了,到底是谁这么腹黑啊? (作者:伱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王福的声音,说道:“殿下,李大人求见。” “不见,就说我不在,”朱楩没好气的喊了一声,他正烦着呢,不想见那个耿直的臭老头儿。 结果外面却响起了李叔然的声音:“殿下,老臣又不是丑陋吃人的恶鬼,何至于您见都不愿意见一下呢?” 朱楩翻了个白眼,这个王福,你倒是说一下人家在门口啊。 无奈下,朱楩只好直起身,说了句:“那你就进来吧。毕竟都到门口了嘛。也不好赶回去不是。” 紧跟着,李叔然就一头黑线的进来了。 40、难缠的李叔然 “参见殿下。” 李叔然进来后,先是撩开官袍,对着朱楩跪了下去。 “哎呀,这里就咱们两个,何必这么麻烦呢,”朱楩抬手虚托了一下,口中则是在吐槽古代这些繁文缛节。 不过这也就是仗着他自己是王爷,要是两人换一个身份,他就没资格也不敢这么说话了。 李叔然是个耿直的倔老头儿,对于这一点,朱楩早上就已经有所领教了。 所以哪怕朱楩这么说,李叔然还是跪地请安了一番之后,才站起身来。 接着李叔然转过头,对王福说道:“王指挥使,请把东西送进来吧。” 东西?什么东西? 朱楩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紧跟着,就看到王福进来了,但是他不是一個人进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而且包括王福在内的三个人手中,竟然都托着一摞的奏折。 一摞啊,奏折是那种小本本,然后叠起来有整整三摞? 朱楩整个人都不好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切。 ‘嘭’的一声,王福领着人,把三摞奏折直接放在了朱楩的案子上。 实际上,这个案子本就是干这个用的,这可不是给朱楩当趴着睡觉用的床。 只是这样一来,朱楩整个人都被埋起来了,被三摞奏折挡住了,就好像被淹没了一样。 朱楩不得不歪着上半身,探出脑袋,冷冷看着李叔然,问道:“几个意思?你千万别告诉我一个大里城,一天之内就有这么多公文批阅。” 他可不信。 李叔然捋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因为岷王懒惰贪玩,所以老臣也只能出此下策。而且这也确实不是一天内的公务,而是自从靖江王道周王前后积攒下来的许多政务,需要您批阅一番。至少也得看看嘛。” 朱楩气得咬牙切齿。 可他又偏偏说不出来什么。 连普通知府乃至知县上任以后,都会把历任所做的公务看一下,勤奋的甚至会看到前五任留下的县志。 何况朱楩还是藩王。 “殿下,您毕竟已经是云南之王,哪怕现在还有西平侯为您分担解忧,可迟早有一天,您才是这云地之王啊。可如果您来自己治下有多少子民都不知道,有多少亩田地,又有多少城池呢?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岂不让人笑话?”李叔然谆谆劝导。 朱楩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是也不至于让他把这么多奏折全都批阅一番吧? “就算我爹管理整个国家,恐怕也批阅不了这么多吧?”朱楩甚至不惜提到了洪武大帝。 结果李叔然却摇摇头说道:“陛下每天日理万机,更是革除了宰相制度,高度集中皇权,以一己之力统管天下。殿下想要和陛下相比,还尚早的很呢。” 没想到这个李叔然还很推崇朱元璋? 朱楩有些感到意外。 尤其是对这些文官来说,成为宰相不是他们的期望吗?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这个老头儿。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李叔然已经给朱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一个可以把大里城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能臣,他有本事,可以治理一方。 但是这个家伙又倔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完全不畏朱楩作为王爷的强权与身份,甚至之前还想以死直谏来着。 朱楩不由得叹了口气,只能放缓语气,颇有些服软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多了吧?而且有你们这些文臣武将的辅佐,我一个堂堂藩王也不用事无巨细的全都掌握清楚。所以说,你先把不重要的折子先拿下去,其余的等我明天抽空再看。” 李叔然可不会被他糊弄过去,笑呵呵的说道:“王爷请放心,这些都是您得看的,老臣已经筛选过了。至于抽空什么的,我觉得现在时间尚早,反正也睡不着觉,您不如读读书消遣消遣?” 朱楩暗暗捏着拳头忍着怒气,他但凡是个昏庸一点的藩王,这李叔然都不能活着出去。 可现在怎么办?这家伙真不怕死,你不杀他,他自己都想着时刻要撞死在你面前以死直谏呢。 无奈的朱楩啊,堂堂一位藩王,最后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能都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文臣,给硬生生逼得不得不拿起面前的奏折批阅起来。 实际上这些奏折已经是李叔然处理完的,只有少数几个需要朱楩看一眼,得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然后他盖上自己的章,或是写上自己的大名,承认这是他认可的,他知道有这件事。 否则真出了差错怎么办? 比如关于对那三千人的土司的处理,也就是攻打云龙县结果被朱楩一网打尽的,如今以改为族长称呼的居里屋为首的那些人。 按照李叔然的处理方法,他把这三千人分成了四个部分,分别送到大里城的四个区域安排了一些住所。 这么做的好处是把他们化整为零,原本的三千人,一下子成了四小队,每一个部分都只有八九百人,其中一大半还是老弱妇孺。 这么一来,就不用担心他们会产生异心,想要造乱了。 朱楩点了点头,拿起王福不知何时悄悄准备好的砚台和毛笔,然后在奏折的最后一角写下一个‘善’字。 “王爷,您该练练字了。” 李叔然踮着脚尖眺望过来,连一旁的王福也是一脸认可的表情。 朱楩恼羞成怒,吗的,前世用的都是钢笔或者油笔油性笔什么的,他从未练过毛笔字,现在能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何况现在是明朝,用的都是繁体字好不好。 天知道他最初穿越的时候有多痛苦,就连说话都显得格格不入,也导致他一直不敢开口,还一度被误以为是个傻子或者哑巴了。 “吗的,早晚老子要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让你们刮目相看,以及早晚把简体字和钢笔弄出来,到时候看看是谁笑话谁,”朱楩暗暗记下这个过节了,然后继续翻阅那些李叔然准备好的奏章。 忽然朱楩注意到一件事:“咦?这个木氏土司是怎么回事?按照奏章所奏,本来西平侯打算派人开垦鹤庆县附近荒地为田地,却遭到木氏土司干扰乃至就此作罢?” “难道这个木氏和我那沐英大哥一家还有关系?” 否则沐英竟然会退让? 李叔然深深的看了眼朱楩,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因为现在还需要用到他们啊。” 41、他很豪横啊? 其实自古以来,中原为了管理边境地方,总会需要想个办法让这些少数民族安稳下来。 比如汉唐时期的都护府,只不过都护府还是中原派官员前往诸如西域各国,镇守一方。 而到了宋朝时期,实际上就已经出现了土司萌芽,最后在元朝时期被正式确立了下来。 如今到了明朝,最初为了尽快消灭元代余孽,也就是之前的那位梁王‘孛儿只斤把匝剌瓦尔密’,好顺利收服云南。 于是朱元璋对那些土司们进行安抚,只要他们不继续追随元孽,就不会伤害他们的利益,让他们继续当土司。 所以最终只有大理段氏一脉死性不改,跟随着元孽一起消失了。 可是类似木氏土司一族,却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如今云南境内总共以三大土司氏族为首。 分别是丽江的木氏土司,南甸宣抚司,以及盈江的刀氏土司。 其中这位南甸宣抚司最为特殊,因为他本是应天生人,也就是南京应天府上元县人,本姓龚。 但是随着其追随朱元璋麾下南征北战屡立建功,加上云南收服不久,于是朱元璋特意赏赐他为南甸宣抚司,并且改为刀姓,称之为刀龚氏。 也就是说,为了节制这些土司,朱元璋特意让一个汉人来当了土司。 而这位南甸宣抚司的位置就在腾冲。 朱楩开始陷入沉思。 盈江刀氏,几乎已经是最边境的县城,距离那缅甸只有一步之遥。 然后就是腾冲的刀龚氏。 所以至少有两大土司氏族是可以不需要管的。 老朱这是以刀龚氏分瓜了土司三大势力之一,然后又以刀龚氏节制那刀氏一族。 现在的最大问题,就是丽江的木氏距离大理太近了。 而且看奏折里的记载,朱楩冷笑一声:“他该不会是把丽江视为他的地盘了吧?” 竟然连西平侯的面子都不给? 好大的威风啊。 朱楩怒极反笑道:“怕不是连我这个藩王,在他那里也不好使呢。” 毕竟西平侯可是亲手打下的云南,连沐英的面子也不给?这個木氏土司为何如此豪横? 他凭什么? 更何况,开垦田地也是为了造福百姓,让大家有饭吃有地种,有何不妥? 其实元明时期的云南并不富裕,包括人口数量也只有三十万人,其中至少一半人口还是朱元璋这些年陆续从中原迁徙汉族人口过来的。 哪怕一直到明末,云南人口也只发育到了一百多万。 主要是土司文化与汉家的耕种文化所去甚远。 所以云地大多都是还未开垦的荒地,沐英这十年来带领军队和百姓开垦的田地,是以前云地所有田数的无数倍。 其实以前的土司各大族群,甚至还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方式,就是指男女合作伐木烧畲,播种杂粮,既不施肥也不浇灌,直到土地贫瘠后又转移到别处去,也没个稳定居所。 直到土司制度建立之后,这些氏族才有了个稳定的地方住下。 尤其是土司制度乃是世袭罔替的,类似铁帽子王一样稳固。 所以这些土司才是真正的土皇帝。 为何刀氏阻挠沐英开垦?原因是不想把那块土地让沐英占去,刀氏打算自己开垦,完事后平白获得大量土地不说,还可以让族群内的土民去种植粮食。 土司的权力太大,土民不仅要交纳谷物与实物租税,还要交各种苛捐杂税。 这可都是利益。 “鹤庆县是吧,看来明天我们得走一遭了啊,王福,去做一下准备吧。话说上次赵括不是一直埋怨没带他吗?这次就带上他的兵马好了,”朱楩微眯双眼,眼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王福与李叔然都是一愣。 “王爷,万万不可啊,”李叔然连忙喊道,合着他刚才的话都是白说了?不就是因为那木氏土司还有作用,连西平侯沐英都不得不妥协让步了吗? 好家伙,您这是打算出兵攻打自己的子民不成? “呵,”朱楩冷笑一声:“怎么?难道本王出去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地也不行吗?这些是本王的护卫,随本王出行又有何不可?老李啊,我才是云南王。” 李叔然顿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朱楩可是一个字都没提要攻打木氏土司不是吗? 可是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连王福都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还请稍安勿躁,不如让卑职派人打听一下?” “屁,连西平侯的面子都不给,凭什么给你一个指挥使的面子?好一个木氏,好一个土司,好大的威风啊。老子才是云南王,我要亲自去看看,看看他们已经嚣张到了什么程度。也去看看,这位土皇帝已经把百姓欺压成什么样子了。” “老子还没作威作福嚣张跋扈,他凭什么?” 越说到后面,朱楩越是恼火。 自己才是王爷,自己还想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呢。 自己还没享福,他凭什么? 合着你是在意这件事? 李叔然与王福对视了一眼,只能苦笑着叹了口气。 眼看朱楩已经打定主意,劝是劝不动了。 李叔然也有些后悔,他只是想让朱楩了解一下云地的各种情况,尤其是土司制度很是复杂。 现在还是明初,真到了明朝中期,乃至明末时期,这些土司干脆直接发起叛乱,乃至整个云地损失了百万土地。 还是那句话,这些土司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对他再好也没用,只要中原朝廷势弱,他们就会造反,因为他们从始至终,也没有真正融入到汉家文化,也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是明朝子民。 对于土司来说,他们自己就是土皇帝,就好像那些从属国一样,宗主势弱则反叛,宗主强大则朝贡。 可至少现在,云地的平稳还需要这些土司的配合啊,否则云地至少有十几二十几个少数民族,一旦全都闹起来,该怎么收拾? 李叔然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这位王爷如此暴躁,真不该给他看这些奏章啊。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而且在看过关于木氏土司的奏折后,朱楩反而认真起来,迅速查阅着云地和大理的情况。 李叔然也不知该欣慰还是懊悔。 42、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一直到当天深夜,朱楩这才终于看完所有奏折。 得亏于智力属性的提升,让朱楩几乎一目十行看完的,虽然不至于倒背如流或者过目不忘,却也能记住个大概内容。 这就足够了,除了一些需要朱楩批阅,也就是俗称的签字画押的奏折以外,基本上都是过去的奏折,李叔然只是拿来给他看看的。 “没想到,智力属性的效果是这样的,”朱楩暗暗想着。 他本以为那山一样的奏折自己今天是看不完了,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完了。 看来属性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是很有必要的。 这些都是最直接的,可以反应到身体各方面素质问题的‘东西’。 可就算如此,时间也到了半夜了。 朱楩暗恨,那个老李头儿居心叵测啊,这是打算没让自己睡觉吧?是想让自己加班熬个通宵吗? 不过他还是让王福亲自带着士兵去送李叔然回家了。 毕竟都这么晚了,万一他再出個好歹,朱楩也会心疼的。 这可是朱楩手底下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文臣了。 虽说李叔然不是谋士,但是在治理内政方面,却很擅长。 就好像刘伯温与李善长的分工一样。 虽然刘基可以说是百科全书,除了不能亲自领兵打仗上阵杀敌以外,不论是运筹帷幄还是管理内政,都没有问题。 可李善长的出身是不同的,所以朱元璋最信任的仍然是李善长,乃至开国第一功臣也必然是李善长。 哪怕徐达和汤和这些老兄弟,都得靠后。 毕竟他们是武将集团,到后期,这些骄兵悍将本就嚣张起来了,如果再给武将集团增加筹码,恐怕他们都要黄袍加身了吧? 先不扯这个。 朱楩暗暗呼唤出了系统,仔细观瞧着几乎一成不变的页面,无奈何的叹了口气。 “这次怎么没有警报?”朱楩在奇怪,他本以为自己都已经明示了,决定明天要亲自带兵去鹤庆县,乃至直接去丽江,查看那木氏土司到底是几个意思,他们怎么敢那么豪横嚣张的? 自己还没嚣张跋扈呢。 按朱楩自己以为的,此时早就该警报大作了才对,然后他好安排好部队,一举把那木氏土司一族连根拔起。 这可不是居里屋那种小族可比的,这是一个大土司族群,恐怕光是人口数量都要过万,不,甚至得有几万以上。 朱楩都要摩拳擦掌大干一番了。 可为何系统一直到现在都默不作声? 搞什么?坏了吗?CPU烧了? 朱楩暗恨不已,自己这个系统简直了,说什么王朝霸业,个屁啊,靠你?黄花菜都凉了好吧。 “不过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眼瞅着就要进十月份了,”朱楩暗暗算计着日期。 今年是洪武二十四年,他在四月份封王,八月份开始长途跋涉,九月来到云南,再加上这段日子过去几天,眼看就要九月中旬了。 再有十五天,也就是半个月,就要到十月份了。 “我倒要看看所谓的税收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只是给我一点钱或者粮草,信不信我骂你个祖宗十八代?”朱楩已经开始提前积攒怒气值了。 “殿下?您还没休息吗?”外面突然传来王福的声音,并说道:“卑职已经顺利送李大人回家了,您也早些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出城巡查吗?” “哦,知道了,”朱楩随口答应一声。 这种小事他从不以为意,换做别人或许还会介意,我才是王爷,你管我? 可这毕竟也是王福关心他的问候,朱楩从善如流的,拿起台子上的油灯自己往里屋走去。 要说古代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因为缺少电力,所以晚上太黑暗了,除非满屋都点上蜡烛,不然实在是看不清东西。 这样一来别说晚上的娱乐活动了,连看个书都费劲废眼睛。 来到内殿,朱楩吹灭了油灯,一个翻滚来到了榻上。 “也太硬了,”朱楩叹了口气,哪怕是他的床,也是硬木板子,真是无比怀念前世的柔软床垫啊。 尤其是他自己还在网上买了个单人席梦思床垫,也没多贵,几百块钱还是消费得起的,那叫一个柔软舒适。 因为晚上也实在无事可做,朱楩也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所以早早的就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天刚亮,朱楩就早早的起来了,还在院子里,拿着一个茶杯,一只手上粘着许多盐巴,充当着牙刷的作用在嘴里一顿进进出出。 虽然形容起来很猥琐的样子,但是可不要误会,朱楩这只是在刷牙而已。 没办法,现在牙刷还没有弄出来,朱楩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呕,”朱楩一个不小心,还差点把自己捅吐了。 主要是他想顺便刷刷舌苔。 拿出手指,朱楩一边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手,一边用茶杯把水送入嘴里开始最后的漱口。 “殿下,您起这么早?”王福此时也从房间里出来了,还惊讶的看向朱楩。 朱楩扭头,把嘴里的水吐了出去,没好气的说道:“到底谁是谁的护卫啊?怎么天天都是我喊你起床?” 可不是嘛,这几天都是朱楩搞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闹出不小的动静把王福吵起来。 王福心说孩子的精力果然不同凡响,当然他可不敢说出来,干笑一声跑去给朱楩端来一盆清水。 朱楩拿手把头发往后面一甩,那一头飘然秀发,好似银河倾斜般柔顺。 只可惜朱楩并不喜欢,他其实很多次都想恶向胆边生,用菜刀把这一头秀发给砍了。 好端端一个大老爷们儿,如今却有着比女人还好看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无奈何,他敢剪头发,朱元璋就敢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老子还活着呢,你就剪头发?是想和老子断绝关系是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啊,混蛋。 无奈的朱楩只能让王福找来一根红布,用已经熟练的手法把长发高高竖起一根大马尾,还让王福在后面帮忙固定住,然后才好弯腰低头去洗脸。 因为头发太长了,又没有吹风机,所以朱楩实在是不想把头发弄湿。 一般他都是一个月只洗两次头。 还好至今为止还没有生虱子,也算是干净了? 等吃过早饭,一切都准备就绪后。 朱楩问王福:“已经都准备好了吗?” 王福浑身一震,答应道:“是。” “那就准备出发吧。大军开拔,随我去会会那不可一世的木氏土司。” 朱楩露出一抹冷笑。 也许,这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注意这个问号) 43、赵括啊赵括 上午,大概八点到九点多的样子。 等全军都吃过早饭,朱楩没有半点犹豫的,直接让王福叫上一万五千兵马,再与城东军营的赵括部队两万兵马汇合一处,整合了足足三万五千人的大军。 这可比上次支援云龙县的规模还要庞大。 城门附近的百姓们都傻眼了,难道要打仗了?和谁? 而且看大军离开的方向,好像是要往丽江的方向? 城内,身为知府的李叔然没有前来送行,但是也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站在府衙门前,望着东城门的方向,不由得长叹口气。 也不知道这次又会闹出什么样的乱子,乃至祸端。 岷王才来就接连与土司发生争端乃至直接大动刀戈。 云南这边才收服了十年啊,不论是朝堂之上的陛下,还是西平侯沐英,都废了很大的心力,乃至不惜迁徙中原百姓,可谓是伤财劳民也不惜稳固云南局势,以及发展和恢复云南的农业。 如今这么一搞,万一土司们揭竿而起该如何是好? 朱楩可不管这些,他只知道,这些土司都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该敲打就得敲打,该收拾就得收拾。 除非什么时候他们真的心悦诚服了,那大家坐下来才是兄弟嘛。 至于现在,他们都不把自己当明朝人,甚至对汉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与那些鞑子,甚至是与现在还没泛滥的倭寇,又有何分别? 朱楩自己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也想同化土司,让他们真正对大明有归属感。 问题是这些都得一步一步来。 而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亲自敲打一下那些大土司了。 云南三大土司之一,木氏,那可不是小势力。 朱楩也没有托大,这次没带上沐春,却把赵括叫上了。 此时赵括就与王福一左一右追随在朱楩的马车座驾两边。 赵括很兴奋,终于有他一口肉吃了。 而朱楩则很郁闷。 “为什么还是马车啊?”朱楩挑开帘子,怒视着王福。 王福也很无奈啊:“王爷,您这几天也没时间学骑马,不是净在捣鼓那些玩意儿了吗。” 他哪敢给朱楩安排马匹啊。 朱楩这个气,自己那是玩意儿?要是真弄出白糖或者玻璃了,他有信心让云南就算没有一亩田地,所有人都可以吃饱穿暖好吧。 你管那叫玩意儿? 有本事你给我弄出个玩意儿来看看? 只可惜,他的研发之路已经失败了,此时只能气哼哼的懒得理王福,转而挑开另一边的窗帘,对赵括笑呵呵的说道:“小赵啊。” 小赵? 赵括一愣,想想朱楩贵为藩王的身份,也就只能忍忍了。 赵括其实比沐春还大几岁,而朱楩才十二岁,小赵可还行? “那沐英可是我大哥,连沐春也得喊我一声小王叔。没办法,辈分摆在这里了,就算我喊你一声赵大哥,你敢答应吗?”朱楩仿佛看出赵括的心中所想,意味深长的喊了一声:“赵大哥?” 赵括浑身一震,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差点就要滚下马来。 “殿下,您真是折煞卑职了,您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还请您饶我一命啊殿下,”赵括都快哭了。 王爷,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好家伙,西平侯世子喊你叔叔,然后你喊我大哥?怎么招?我成沐春的大爷了是吗? 朱楩没再继续吓唬赵括,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赵括啊,现在毕竟不是春秋战国时期,我也不是赵国的那个什么王。所以伱可不要纸上谈兵哦。” 赵括一脸无辜的看着朱楩,就说他和那位赵括不是一回事了啊,可是自家王爷总是喜欢用纸上谈兵的典故来讽刺自己几句。 赵括想了想,忍不住回怼道:“殿下,春秋与战国其实是两個时期。” “是吗?”作为历史成绩并不好的朱楩,露出讶异表情。 “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春秋是东周时期,比较稳定,到了战国七雄时期,才开始群雄割据彼此征伐,同样也到了周朝末期,直到秦始皇统一六国横扫八荒,”赵括竟然懂得不少。 “而且赵括时期的赵国君主为赵孝成王,也正因为他以那位赵括取代名将廉颇,才导致赵国惨败。” 望着赵括侃侃而谈的样子,朱楩气不过:“还说你不是那个赵括?看来你对前世君主很是忠心啊。” 赵括一头黑线,自己都直说是赵孝成王以赵括取代廉颇才导致赵国大败了,这对赵孝成王的讽刺之意还不明显? 合着自己就非得纸上谈兵是吧? 其实赵括自己又何尝不是总受到名字的影响,所以才去了解了一些关于纸上谈兵的典故,以此自省。 实在是朱楩挖苦的过分了,他才反驳几句。 没想到朱楩这么玩不起,见历史造诣不如人家,竟然就开始胡搅蛮缠,就差人身攻击了。 “王爷,咱们已经到鹤庆县了,”另一边的王福也要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下朱楩。 朱楩这才放过赵括,转而看向窗外。 鹤庆县自古有之,最早历史可以追溯到汉代时期。 而在元代时期,曾经还被升为鹤庆府,并且设军民总管。 在洪武十五年,也就是距今接近十年前,这里仍然被认定为鹤庆府,并且准备安置一个卫所。 朱楩之前看到的奏折,就是沐英打算派一卫所的人来管理鹤庆县。 结果自然是遭到了木氏土司的阻挠,乃至驱赶。 朱楩冷笑:“那些土司真是无法无天,好大的胆子啊。” 他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当朱楩率领大军从鹤庆县城外晃晃悠悠的路过时,鹤庆县的人被吓了一跳,城内的土官更是大惊失色。 “不好,难道明军要对本家用兵了不成?”土官出自木氏族群,看出朱楩大军的行军路线很明显是奔着丽江去的,顿时吓了一跳。 当下,土官顾不上许多,赶紧派出一个族人骑马狂奔,要赶在朱楩之前去族内通知。 连朱楩都看到那个人了,何况是王福和赵括,并且还有军队的斥候赶来询问,是否要把人擒下。 “不必,如果敌人连一点抵抗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思?我要打,就要把他们最精锐的力量全部消灭掉。” 44、丽江土司木得 丽江距离大理并不遥远,而且鹤庆县恰好就在两座城市的当中。 所以在经过鹤庆县之后,在当天的傍晚之前,也就是下午的四点左右,朱楩率领着大军终于来到了丽江。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军,丽江的四座城门却全都大敞四开着。 不但如此,城外还有一伙身份尊贵的人,聚成一团站在那里,仿佛列队迎接着什么人一样。 “来了,终于来了。” 一个年迈苍老的土人(本地人的意思),一脸激动的主动迎向大军。 军队士卒当然不会让他轻易靠近。 “什么人?”一个士兵大喝一声,还用一杆长枪对准老人。 “臣乃丽江土司知府木得,迎驾岷王殿下,还请代为禀告,”老人报上自己的身份,原来他正是丽江的知府,同时更是统帅木氏族群的土司。 士兵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不敢怠慢,连忙赶往中军进行禀告。 当马车内的朱楩得到消息时,不禁有些傻眼。 “啥玩意儿?你说那木氏的土司不但没有准备大军,甚至还在城外列队迎接我?”朱楩有些傻眼。 因为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殿下,那木得土司不但亲自来迎接您,想要当面觐见,并且还携带了一家老小,请问是否让他们觐见?”传令兵说出自己所见到的。 “还带了一家老小?他就不怕本王亲率大军先砍了他,然后再踏平丽江?”朱楩真要思维混乱了。 那木得也太嚣张了吧?或者说心大? 竟然带着一家老小来送死? 这跟伸着脖子等死有什么区别? “要不,您还是见见他?”王福在一旁劝道。 连赵括也点头说道:“其实木氏一族对我们大明朝一直忠心耿耿,就在前几年他还辅佐西平侯沐英大人平定景东与定边,连陛下都大为褒奖。” “哦?”朱楩挑挑眉,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于是说道:“那就让他过来看看吧。” “是。” 传令兵立即转身赶往前军,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队士兵簇拥着一个老者走了过来。 这些士兵既不是押送也不是护送,而是随时警惕着,一旦老者有所异动,就会当场让他身首异处。 “臣木得,参见岷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那木得还隔着老远的距离,竟然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更是一边叩首一边往朱楩的马车跪地前行。 连朱楩都看傻眼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推开车门高呼一声:“哎呀,这如何使得,快快请起。” 从朱楩成为王爵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正式且以如此大的规模行礼,连沐英也不可能做到这個地步啊。 而且对皇帝高呼万岁,对王爷高呼千岁,其实自古就有了,甚至可以追溯到汉代时期。 但是也不知道从哪个时期开始,万岁成了皇帝的独有称呼,谁要是敢私下里称呼万岁,岂不是要造反? 朱楩很高兴,一副忘记了最初目的的样子,主动跳下马车迎了过去,亲自扶起了木得。 可怜木得一把年纪了,这几下折腾差点散了架子,连站起来都很吃力。 但是木得努力的睁开昏花的老眼,仔细打量着朱楩,片刻后竟老泪纵横的说道:“云地终于盼到新任藩王了,云地百姓也有自己的藩王了。” 他竟然好似很开心云地有个藩王的样子? 朱楩心中总觉得有许多诡异的地方,这木得,难道真的如此忠心于大明不成? 那之前那片奏折又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李叔然从中作梗吧? 毕竟那封奏折只是李叔然记载下来发生的事,本来就与大理无关,是沐英与这位老土司之间的关系才对。 因为心中带着些许疑惑,于是朱楩没有声张和喊打喊杀,而是继续搀着木得,笑呵呵的说道:“本王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事还不太了解,听闻木氏一族把这里管理的不错,所以才来看看,顺便打算找你取取经,也好管理好整个云地不是。” “木氏一族?”木得抓抓脑袋,小声说道:“殿下,其实我们是阿族。” “咦?不是木氏吗?”朱楩愣愣的问道。 木得一脸呆滞的看着朱楩,犹豫半响才说道:“殿下,老臣本名阿甲阿得,因为稍微立下了一些功劳,承蒙陛下天恩,于是在陛下的姓氏上取下一撇一横赐给老臣木姓。您,不会不知道吧?” 轮到朱楩尴尬了。 因为他真不知道。 合着木氏土司的姓氏还有如此由来。 原来在朱元璋派傅友德、蓝玉以及沐英摔明军统一云南时,木得率众首先归附。 同时木得还跟随傅友德攻克了佛光寨,让那元右丞普颜笃被迫自焚,后又令长子阿初击退了西番大酋卜却的侵犯。 同年木得还继续随军攻北胜府,擒元平章土酋高生,以及领兵破丽江西部的石门关和铁桥城等处。 别看他现在已经年迈,当初那也是一员猛将。 朱元璋见他功劳颇大,于是授丽江军民府世袭土官知府,领中顺大夫衔,更赐下镌有诚心报国四字的金花带,以示其对统一云南功绩的嘉奖。 木得还曾经赴京进贡朝觐过朱元璋。 也难怪木得如此热情,甚至如此激动。 只不过他的热情好似一团火被一盆水泼灭了似的,一老一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都很尴尬。 “咳,不过既然承蒙圣恩,殿下称呼我们为木氏一族倒也不差。只不过城内还有诸如和氏等其他族姓氏族,所以老臣才有所解释,”最后还是木得给朱楩找了个台阶下。 “啊哈哈哈,我就说嘛,是吧,”朱楩用笑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是什么呀? “殿下,老臣得知您要来,早已让人备下宴席,还请入城歇息一番,”木得连忙盛情邀请朱楩进城。 “哦?城内该不会埋伏着八百刀斧手,只需摔杯为号就要把我剁成肉泥吧?”朱楩意有所指的笑着问道。 看来他对木得还是有所防备的。 木得哭笑不得的说道:“殿下,您这里有如此兵强马壮的大军,何况如今镇守云南的还有西平侯沐英的人的军队,更不用说我怎敢辜负陛下圣恩。” 那意思很清楚,杀你一个藩王?你老子朱元璋可还没死呢,要是再来一次平复云南的战争该怎么办? 除非木得真的想要造反,否则他怎么可能,也不敢伤害朱楩啊。 45、木氏家训? 丽江城内,朱楩让大军在外驻扎下来,随行的只有王福和赵括,以及两人各带了一百人,总共两百个士兵组成的护卫小队。 跟随着木得,朱楩终于来到了丽江城内。 朱楩转头四顾周围,发现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都是身穿有着独特风格的少数民族,连一个汉人都看不到。 “木得大叔,你这里还真是如同一团铁块一样,密不透风呢,”朱楩意有所指的戏称道。 木得一开始还没明白朱楩的意思。 可他已经一把年纪了,都说人老精马老滑,心里一动也就明白过来,赶忙说道:“殿下,倒不是我们排外,而是这些年来,虽然中原不断迁徙汉族百姓来到云地。可云地太大了,而且需要开垦的荒地也太多了。西平侯沐英大人安排都安排不过来,所以也就没有安排到本城了。” 真是这样吗? 朱楩挑挑眉又问道:“既然提到我沐英大哥了。” “大哥?”木得一愣。 朱楩摆摆手说道:“西平侯沐英是我爹的义子,自然算是我的大哥。” “哦哦哦,”木得这才明白这份关系是怎么回事。 木得可没看到,朱楩身后的王福与赵括一头的黑线。 因为朱楩喊沐英为大哥,天知道沐春有多难受,这几天沐春可是一次都没进大理城给这位小王叔请安。 朱楩跨过这个话题,再次问道:“可是我怎么听说,我那位沐英大哥要派人开垦鹤庆县周围荒地,却被你给阻止了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最后,朱楩的目光已经有所闪动。 而他身后的王福与赵括却暗暗叫苦。 王爷啊王爷,这种话题你不在外面咱们的大军中问,却跑到人家的地盘里面来问? 你这是想要逼人造反?还是想要逼人家杀你? 不提朱楩的护卫们开始紧张的看向周围。 那木得先是一愣,接着叹了口气,还转头冲被护卫们挤到边上的,之前跟随他一起在城外列迎接队伍的人群喊了一声:“阿初,你过来一下。” 一個彪形大汉连忙走了过来,看他的步伐就能看出,他也是一员猛将。 “爹,”被叫做阿初的大汉先喊了声自己的老子,然后看向朱楩,犹豫一下就要当街跪下。 “不用多礼,”朱楩则是抬手虚托,没让他当众行此大礼。 阿初表情放松了一些,也就从善如流的站起来了。 可突然,木得猛的一巴掌拍了过去,‘啪’地一声抽在了阿初的脸上。 这一下震惊了所有人,朱楩也张大嘴,不解的看着木得,这是做什么? “伱这逆子,老子还没死透呢,”木得突然暴跳如雷的对着阿初喊道:“咱们木家承蒙圣恩,深受陛下抬爱与信任,才让咱们替陛下与朝廷镇守丽江。我定下的家训是怎么说的?你难道给我忘记了不成?” 那阿初瞪大双眼,都不敢捂着脸。 木得是真打啊,那阿初本是个壮汉,此时一边脸颊却已经通红和胀起来了。 阿初嘴唇蠕动了一下,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朱楩的面前。 “参见岷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阿初再也不顾周围,更是连连叩首,那脑袋把地板磕的都‘嘭嘭’作响了。 “木得大叔,你这是作甚?快快请起,”朱楩有些慌手慌脚起来,因为突发状况有些突然,他也不知道木得到底为了什么才这么做。 “殿下要你起来呢,”木得不紧不慢的扫了眼阿初。 阿初如蒙大赦一般赶紧站了起来。 木得转头,在面对朱楩时,却换上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说道:“他叫阿得阿初,是我的长子,得蒙圣恩也叫木初。” 其实这支土司的取名方式有个特点,就是父亲会把后半段的名字留给儿子,所以阿初才是木初的本名,而阿得阿初的前半段,则是木得的名字。 也就是说等木初有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都是从‘阿初’之后再取自己的名字。 像是阿初阿土什么的。 “为了不辜负圣恩,小老儿留下家训。凡是我的子孙,接受朝廷封赐的官职,拓守边城,不可动摇、叛乱,以致给朝廷和陛下造成忧患。更要遵照朝廷世代相传的教训,不能够紊淆变乱,而败坏木氏家族的家训。” 木得缓缓说出这一段让朱楩都为之动容的家训内容。 “这个臭小子见了殿下竟然都不跪?成何体统?你要记得,如果不是陛下赐下我们木姓,我们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我们木家能有今日,全是朝廷与陛下的恩赐,如果连知恩图报都不知道,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木得还在教训自己的儿子。 事实上,木氏土司一族对明朝是真的够意思,不但木得在七十岁高龄时,还长途跋涉用了足足三个月时间,才赶往京城,更朝贡了‘玉马’。 并且在明朝时期的十四代木氏土司中,至少有十二位曾到京城面圣,进贡了十九次。 甚至在朝廷与皇权势弱,乃至朝廷空虚时,木氏家族还会慷慨解囊,比如木得的八世孙木增,就曾捐献‘助辽饷银两万两’。 两万两对于明末的东林党不算什么,可对于云南土司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朱楩也不禁心中感动,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在他决定要对丽江可能动兵时,系统的警报却没有响。 至少在近几十年内,无论哪个土司部族会造反,他都相信木氏土司一族是绝对不会造反的。 接着,木得继续给朱楩解释起了之前他的疑问。 原来是木得如今年事已高,正值权利交替之际,他有意让自己的长子也就是这位木初继承自己土司的位置。 可因为他下辖四州一县,其中就包括那鹤庆县。 所以木得担心一旦这个时候让鹤庆县被沐英的人大量占据,容易引起族人的不满,闹出不必要的纠纷。 于是木得才去信给沐英,经过商量之后,沐英才决定暂时不碰鹤庆县。 所以这是木得与沐英两人商量好的结果。 其实想想也是,木得再怎么嚣张,那也不敢招惹沐英啊,沐英可是亲手打下云南的三大统帅之一,而且负责镇守云南。 沐英主管的可不是怎么开垦荒地,他真正负责的,就是防止有土司作乱。 木得要是敢强行对抗沐英,岂不是给沐英出兵的机会? 所谓的剧本真不是朱楩想的那样。 46、木府,阿勒邱,木邱 木氏土司府衙署内,朱楩被木得为首的木氏一族以最高规格招待到了府内。 而且朱楩还注意到,除了前门挂着木府的匾额外,府内的一些门上,悬挂的都是诸如‘诚心报国’等牌匾。 如果一直到现在都是木得一家在演戏,那他们也未免入戏太深了。 哪怕就算是演戏,那也演得成真的了吧? 一间宽敞的大堂之内,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了宴席的厅堂。 其中最尊贵的上首位被让给了朱楩,连木得这个老爷子,都只能沦为陪衬。 而王福与赵括也理所当然的在朱楩的另一边,还有几个军中有职位的将领副官。 另一边则坐着木得的孩子们,其中男丁有三五个,最年长的自然就是木初,最小的还有一個不大的孩童。 “木大叔还真是老当益壮啊,”朱楩笑着打趣道。 木得抹了把冷汗:“禀殿下,那是老臣的孙子。” “呃,”朱楩干咳一声有些尴尬。 木得是在洪武十六年,以七十多岁的高龄去觐见朝贡的朱元璋。 现在是洪武二十四年,过去了八年,木得也得八十多岁,或者八十来岁了吧。 而那席间的孩童也就四五岁的模样,还有些俊俏。 “殿下,这是我的孩子,”木初主动对朱楩搭话道。 “好好好,犬父无虎子嘛。不是,虎父无犬子啊,”朱楩还在掩饰着刚才的尴尬。 他这是以己度人了,觉得自己家老爹多威猛,如果老二十六真的诞下活到现在,也得有三岁了吧? 呃。 所以还是老朱生龙活虎啊。 大家也不敢说朱楩在那里胡说八道,反正就由他胡言乱语去。 “对了,这是我的小女儿。阿勒邱,还不来拜见殿下?”木得又招了招手,从席末唤来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站起身走了过来,先怯生生的看了眼朱楩,又赶紧低下了头,并且跪拜在朱楩面前,低声道:“木邱参见殿下千岁。” 自木得之后,虽然木府一家还保留着本来阿氏姓名,不过只要是木得的孩子,已经都可以拥有木姓的汉家风格的名字。 比如阿得阿初就叫木初,这阿勒邱则是直接叫做木邱。 “嗯,不错不错,”朱楩连连点头,称赞道:“好一个漂亮姑娘。” 这木邱确实好看,不但五官精致,而且别有一股独特风味儿,就是那种少数民族特有的风格。 没想到那木得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不如让就阿邱到府上服侍殿下如何?哪怕做个小妾婢女也无不可。” “啊?”朱楩大惊失色,连连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木得大失所望的说道:“确实,殿下又如何看得上我区区土司的女儿。若是您瞧得上,那才是我家的福分。” 朱楩哭笑不得的解释道:“不是,本王才十二岁,你这想法太早也太危险了。” 嗯? 全场惊讶的看着朱楩。 “殿下您才十二岁?”木得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朱楩轻哼一声:“你以为我在骗你?皇宫宗人府可是记着咱的名字的,哪年哪天出生的,还能造假不成?” 宗人府,很多人一听可能就要联想到清朝了,因为看清剧经常能提到这个衙门的名字。 可其实宗人府最初是在明初设立,称之为大宗正院。 随后在洪武二十二年,也就是两年前,被改为宗人府的。 而宗人府主要负责的责任,就包括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等事。 木得惊讶的看着朱楩,说起来朱楩的个子都已经超过木得这个小老头儿了,就连木得的一众儿女们,也只有木初的个子比朱楩高一些,其他人都不如朱楩。 你管这叫十二岁? 也或者是木得他们自己矮小一些? “所以还请木邱小公主快起来吧,”朱楩笑呵呵的,亲自起身把木邱搀扶起来。 一旁的木得被吓了一跳:“什么公主?万万不可当。殿下啊,您这是想害死老臣呢?” 公主的名号那是只有皇帝的女儿或者皇帝的姐妹可以称呼的,哪怕木得在丽江就是土皇帝,那也不敢僭越半分。 朱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又仔细打量了眼木邱。 这木邱真是漂亮,不但五官秀丽精致,且唇红齿白,可谓是肤白貌美,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 而且木邱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岁的样子,可想而知今后更会漂亮非常。 更主要的是如今可没有那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这就是木邱的真实模样,就更加难得了。 朱楩甚至有些发呆起来。 木邱也偷偷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眼朱楩,一双小手有些发汗的被朱楩轻轻捏着,也不敢抽回。 木得捋着胡须,故意没有打断。 木家老小也都好像得到过吩咐,默契的低着头,也都默不作声。 直到一声故意发出的咳嗽声响起。 “殿下,您车马劳顿,也该饿了吧?”王福低着头,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终于出声唤回了朱楩的魂。 就算朱楩才十二岁,可是这里毕竟是古代明朝,男女授受不亲嘛。 朱楩眨眨眼,终于松开木邱的小手,嘴上则是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木邱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好像还是一个明星来着。 不过木邱比那个女明星还漂亮。 “这就是缘分啊,”木得老怀大慰的说道。 王福撇撇嘴,扭头对赵括低语道:“屁的缘分,殿下离开皇宫一直是我护送到这里,我怎么不知道他认识过这么个漂亮女孩儿来着?” 作为朱楩一直以来的贴身护卫,王福当然很有发言权。 赵括则只是暗暗偷笑,他可不敢吐槽朱楩,免得这位心眼不大的王爷再继续说那纸上谈兵的典故,自己都听烦了。 “好了好了,都赶紧吃喝起来啊,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朱楩全然没有尴尬的样子,还像是主家似的招呼起来。 木得不但不以为意,还很乐于见成。 等朱楩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像是肉的东西放入嘴中吃了一口,其他人这才开始动筷。 “话说这是什么?满嫩滑的,”朱楩不觉眼前一亮。 就听木得说道:“禀殿下,这是鸡枞菇。” 等等,菇? 朱楩顿时大惊失色:“木得,你这是想谋害本王不成?” 席上顿时风云变幻起来。 47、可惜了美人计 鸡枞菇也叫鸡冢,因为吃起来味道鲜美,而且犹如鸡肉一般,所以得名。 如果换一个地方,朱楩的反应绝对没有这么大。 可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云南啊。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埋山山,再喊大家吃饭饭。 朱楩顿时大惊失色,要不是刚才贪嘴咽得快,都要把嘴里的蘑菇给吐出来了。 “大胆,”赵括此时连忙站起来表忠心,差点把腰间佩刀扯出,还是被王福伸手按住了。 王福对赵括摇摇头,风轻云淡的凑到朱楩耳边,低声道:“殿下,那木得也吃了,末将也贪吃了几口这盘菜,好像没什么问题?” 朱楩转头瞪了眼王福,斥道:“你懂什么?云地的蘑菇菌类很可怕,如果不懂的话,一口蘑菇下去就得死人的。” 本来木得还在一脸惊愕,木府一家也都有些慌乱。 结果听到这话,木得倒是冷静了下来,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殿下,我们一族在云地生活了几百上千年,什么蘑菇能吃,什么蘑菇不能吃,我们还是知道的。” 他们不就是本地人?可不就知道哪些蘑菇有毒哪些蘑菇能吃? “连沐英大人都对这鸡枞菇称赞有加,而且这鸡枞菇得之不易,很难采集。甚至一旦惊动,就好像鸡出窝了一样不会在原地再次生长,所以难以养育,”木得侃侃而谈为朱楩讲解起来。 其实看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就能知道,木家对招待朱楩这件事很上心,规模也很大。 这是一张长桌,朱楩在木得的陪同下处于当中,左右分别是木家与护卫们两边一字排开,桌子上则是以大盘摆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美味佳肴。 粗略看去,怕不是得有八十几种菜码。 而在这其中,这鸡枞菇能被放在朱楩面前,足以看出它的难能可贵之处。 朱楩笑了一声:“这莫不是人参?还带自己长腿跑了的?” 木得只是摇摇头,又主动拿起筷子夹了许多,转而分别给一旁的长子木初,甚至是那个孩童年龄的孙子分别送去许多。 而木初的儿子一看到鸡枞菇,顿时双眼放光的狼吞虎咽起来。 木初也没有半点犹豫,几口就给吃掉了。 这都是在对朱楩证明,里面没毒。 “咳咳咳,”朱楩干咳一声,又转头对赵括训斥起来:“咋咋呼呼的,人家木大叔能害我吗?” 赵括此时夹在中间,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还好王福刚才按住了他的刀,不然他会更加尴尬。 王福给赵括使了个眼色。 赵括也知道朱楩刚才反应太大,这是拿自己当台阶下呢。 他能怎么办?毕竟朱楩才是王爷,只好悻悻的重新落座下来。 又听木得在那说道:“殿下,来尝尝这是我家自己酿的米酒。” 朱楩推辞道:“不了不了,我才十二岁,喝不了喝不了。” 他知道酒精会损伤大脑神经,尤其对正处于身体成长大脑发育阶段的孩子来说,酒精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他现在是不会祸害自己的。 可木得却劝说道:“殿下,只是一些米酒,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糖水或者蜂蜜水了。比那甘蔗水还好喝。” 朱楩顿时犹豫不决起来:“真的?” “当然当然,”木得连连给位置靠后的木邱使着眼色。 就见木邱重新起身,款款走了过来,凑到朱楩面前拿起一個瓷壶,作为土司的女儿,却亲自给朱楩倒起酒来。 朱楩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神色,却没有声张,而是端起杯浅浅品尝了一口。 “不错,”朱楩眼前一亮,这米酒没什么度数,甚至几乎喝不出酒精味道,除了有些发酸以外格外的甘甜。 而且经过过滤,杯中是纯白犹如玉液一般的液体,看起来也很漂亮。 不过毕竟沾着一个酒字,多少还是有点度数的。 朱楩浅尝即止的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主要是抄起筷子品尝着这些有着独特风味的美味佳肴。 木得无奈苦笑一声,只好尽心陪同着。 另一边的王福与赵括两人也很有自觉,不需要朱楩吩咐,两人与随行的护卫们也不敢贪杯,甚至一口都不敢喝。 接下来的宴席还算主客尽欢。 因为朱楩不善饮酒,也没有什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说法,至少没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倒是有了。 毕竟这么多菜呢。 等最后朱楩离席时,都不得不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让王福搀扶着。 “还别说,这鸡枞菇确实美味,有机会倒要朝贡给我爹尝尝,”朱楩一开始还质疑那木得要毒害自己,如今却对其赞不绝口起来。 其实不止是朱楩对鸡枞菇爱不绝口,连明熹宗朱由校也最嗜鸡枞菇,据说他太偏爱此物,以至于连正宫娘娘张皇后也没有分享这一佳肴的福分。 而且还特意每年由驿站用快马急送鸡枞菇到京城。 也是夸张了。 面对朱楩的说法,木得却摇摇头说道:“殿下的孝心可以理解,可是这鸡枞菇无法保证,一旦固定作为朝贡品,容易给百姓增添不必要的负担与麻烦。” “嗯,这倒是一个问题,”朱楩点点头,承认木得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时木得又对一旁说道:“阿邱,还不送殿下去休憩?” 木邱走了过来,低着头,从王福手中接过搀扶朱楩的任务,低声道:“殿下请随我来。” 朱楩如今成了木府最尊贵的客人,给他安排的休息房间,当然也是最好的,即使不是木得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那也是一个有着独栋小院的房间。 王福和赵括几人也同样住在院子里的其他房间,可以贴身保护朱楩。 对于这一点安排,可以看出木府上下对朱楩确实没有谋害之意,王福和赵括相视了一眼,也就放心的让那木邱扶着朱楩进了房间。 不过王福和赵括没有清闲多久,因为朱楩很快就嚷嚷着要喝水。 之前吃的有点多了,现在开始难受了,得用水压压,否则总觉得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王福和赵括赶紧带着茶水进来,又奇怪的发现,木邱不见了。 “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本王会被区区美人计所迷住吧?”朱楩看了眼两人的样子,顿时笑骂一句。 王福和赵括干笑着走了过来。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美人计,我知道木得的想法,他是担心我爹过河拆桥,唯恐那木初无法继承他的土司身份与官职,”朱楩叹了口气,他知道木得为何如此讨好自己,甚至不惜有牺牲女儿的打算。 但是啊但是。 “但是老子才十二岁,虽然身体看似长大了,可还是心有余力不足。就算是美人计,那也得老子能中计啊混蛋。” 好吧,他倒是也想将计就计来着,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48、是时候回去了 土司虽然说是土皇帝,有着很大的权限,乃至自治的权力。 但是土司的世袭罔替,那也是要有朝廷的认可的。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毕竟是明初,洪武大帝朱元璋可还活着呢。 这些土司,尤其是这些有土有地的大土司,他们谁敢冒犯洪武大帝? 也就是类似居里屋那个部落的规模太小,才不知死活的竟然还想掳掠。 而在确定土司继承人能否承袭的程序上,在吏部有验封清吏司,负责验明‘委官体勘,别无争袭之人,才呈部具奏照例承袭’。 简而言之就是,木得担心朱元璋现在翻脸不认人,随便找个阿氏的族人取代木初成为丽江土司。 一旦那样,那么他们木家就全完了,到此为止的一切荣华富贵,都会如同泡影一样成为过眼云烟。 土司的权力全是朝廷给的,现在可还不是明朝中期乃至末期,木家也还没权利滔天只手遮天呢,光是西平侯沐英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何况连朱楩眼前的三万多大军,也足以踏平木家了。 所以木得不单单是对朝廷与朱元璋的忠心,他对朱楩的讨好,也有别的用意。 朱楩也看出来了,他又不傻,能在皇宫乃至洪武大帝的眼皮子底下低调了十多年,那也是一种本事的。 只是朱楩敢说出木得是怕朱元璋过河拆桥,别人可不敢说,木得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敢提,只是一味儿的奉承朱楩,拿出最真心实意的诚心,在这几天可谓是好生招待着朱楩。 连整個木家阖府上下,都要把朱楩捧上天了。 朱楩甚至都要乐不思蜀,都不打算回自己的大理城了。 而且在这几天里,那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木邱,也一直陪伴在朱楩左右。 朱楩有时候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随口喊她一声,她都能在任何角落里钻出来? 要不是怕影响实在不好,朱楩都想试试晚上沐浴时喊她一声,试试她会不会给自己搓个背什么的。 还是王福看得紧,一直也是王福帮朱楩擦背,才让他没有机会试试。 王福心说,王爷,你可当个人吧。 就这样,朱楩从最初杀伐果断要征讨木氏一族,结果却变成了木家的座上宾,并且一个不察,一转眼竟然就住了足足十几天。 到最后还是李叔然派人来问朱楩,王爷,你带着三万五千人的大军赖在人家丽江混吃混喝,真不怕把木府吃空啊? 原来不但朱楩在木府做座上宾,连带着城外驻扎的大军,也都是木府负责粮草辎重的。 那可是三万五千人马,以现在的云南人口数量,加上丽江基本上是木氏一族统管的少数民族,恐怕整个丽江城也没有三万人啊。 连李叔然都要怀疑,到底大理城是你的封地,还是丽江城是你的封地啊? “老李这是吃醋了啊?哈哈哈,现在知道本王有多吃香了吧?竟然敢逼着我看奏折?哼,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他日就要让你高攀不起,”朱楩这叫一个得意。 王福实在是不忍直视,扭头看向别处。 此时他们正在丽江城外,由王福与赵括等人在周围护送着,而朱楩此时则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骑在一匹马上。 原来趁此机会,朱楩终于打算练练骑马术了。 其实他一直抱怨,马车看似舒适,实际上以这个时代的马车,既没有减震,也没有橡胶做的车轱辘,又大多都是山道土路,一阵颠簸下来可以把他晃到吐出来。 相比起来骑马就好多了。 而且朱楩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要亲自上阵杀敌,靠着一直被他诟病没用的系统的个人武力系统,朱楩断然不会成为所谓的大明战神。 他是真的幻想有朝一日直面鞑子,或者倭寇,然后亲手把他们赶尽杀绝。 所以他肯定要把骑马技术掌握下来。 “这骑马也不难啊,”朱楩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抬着头,一脸得意的看向周围。 他确实很快掌握了最基本的马术,双脚紧紧踩着马镫夹着马腹,一边用手紧紧握着缰绳,唯恐马儿不受控制疯跑出去,一边还要得意显摆。 王福暗暗叹了口气,没有戳破王爷,您这匹马本就是军马,从军多年的战马可不是野马,甚至有的战马都通人性了。 何况伱一直夹着马腹握着缰绳,那马也不会狂奔起来,这有什么得意的? “不愧是殿下,”木初代替父亲跟在周围。 可怜的木得已经八十来岁,实在是跟不上朱楩的精力,只能让长子木初跟随了。 可他也找不出太好的修饰词汇,拍的马屁也硬生生的,让朱楩很是不爽。 还是木得会来事,只要朱楩肯点头,当天晚上那木邱就会送到他的床上。 可惜朱楩年龄太小。 实际上倒也不是完全有心无力,恰恰相反,朱楩发现自己真的‘很有力’。 与面相还显稚嫩不同,他的身体随着属性的提升,已经提前长大,至少有着十六七岁青年的壮硕体格,和该有的体能,以及‘功能’了。 只是朱楩毕竟不是魔鬼,他是人不是牲口,明知道木府是想拉拢自己,想为木初上位铺垫,为此不惜牺牲女儿。 他又怎么可能以这样卑劣的手段去得到人家的身子? 真要那么做了,木邱这辈子都完了。 所以今天他都特意跑出来了,因为随着李叔然派人来催促朱楩回去,那木得看朱楩的目光都有些疯狂了。 朱楩都担心木得会撺掇木邱对自己霸王硬上弓。 靠,哪有人撺掇孩子喝酒的?想来个酒后乱性? 朱楩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回去了。” “殿下?”木初一愣,忙问道:“是我们招待不周吗?” 朱楩笑了一下,也不说破,只是淡淡说道:“你们木家只要对我大明和朱家忠心耿耿,我爹又不是真的老糊涂了,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嗯哼。” 王福特意高声咳嗽起来。 朱楩没好气的说道:“我又没说他是昏君。靠,那是我自己亲爹,我吐槽一下都不行啊?而且这里是云南,距离应天十万八千里呢,他还能听到?除非王福你想告状?” 王福别开头,当他不存在好吧? “木初啊,学学你爹,人要知恩图报。只要你能遵守你父亲定下的家训,至少在我朱家王朝,我敢说你木家绝无波折。你好自为之吧。” 49、愤青李叔然? 这次丽江之行,朱楩在木家待了足足十几天。 等他终于舍得回到大理城自己的王府时,李叔然收到消息直接堵上门来了。 “王爷,您还舍得回来?” 朱楩看着李叔然那一副不忿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道:“老李啊,你可是知府,而不是泼妇怨妇。” 李叔然这个气,又忍不住低声问道:“您不是要去铲除那木氏土司一族吗?怎么跑到人家那里去做客了?而且我听说您还差点成了那木得的女婿?这又是怎么回事?” 朱楩直接扭头看向王福。 “不是我啊,我还没那么大嘴巴。而且我是一直跟随着殿下您的,哪里有机会去传谣。何况本来也不是谣言呢,”王福说到最后小声嘟囔了一句。 朱楩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些大嘴巴,早晚把你们的嘴缝起来。” 他已经看出那是美人计了,还会中计? “不过老李啊,看你的意思,好像巴不得我把那木氏一族给灭了?”朱楩又转过身,看向面前的李叔然。 难道他们有什么过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么多年以来,我可不止一次听说,那些该死的蛮子烧杀掳掠我们刚刚迁徙过来的汉家百姓。” “多少人家跨越千山万水,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甚至还没找到庇护所,就被夺去了生命,男子连妻儿都无法保护,如果是女人,下场会更加可悲。” “虽然我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就在这大理城内,就有那些侥幸逃过一劫,或者遭受过摧残,已经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殿下您说,我还能对他们有所好感不成?”李叔然越说越是激动。 常言道,鸟饿了就去啄食,野兽饿了就去掠夺。 所以这些土司,与草原上的鞑子,本没什么区别。 在过去的这里,讲究的一直都是丛林法则,优胜劣汰,自然法则。 即使在土司之间,那也一直是矛盾不断冲突不断。 何况朱楩之前不是还亲自去援助了云龙县,否则云龙县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他不也是亲眼所见? 朱楩陷入沉思。 他知道,李叔然针对的未必就是木氏土司,而且类似这种大土司都有自己的土地与自治权,至少在明初,他们可不敢造乱。 所以都是那些小土司小部落,因为没有自己的地盘,所以会铤而走险。 说白了就是排外,也可以说出了自己的部落族群,他们不会把其他任何人当做是自己人。 朱楩也明白了,为何自己让李叔然安排居里屋那些人时,这个老小子会那么抗拒,简直是三番五次想要推脱。 “老李啊,我知道你爱民如子,也知道你是为了百姓。但是我亲自去过木家土司堡,接触过他们的态度。不论是他们的老土司官木得,还是即将继承位置的木初,都不会也不敢造乱反叛。” “而且伱真以为我傻吗?我可不会让他们一家坐大。说白了,老头子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镇守这些土司,以及镇守边疆戍边守国的。” “所以我可没有动他们家女儿一根手指头,也不会让他们的势力范围超过丽江周边。不止如此,有机会我还会把包括鹤庆县在内的,暂时由他们代管的地方全都收回来。” 那木得虽然和沐英是私下里商量过,才让沐英的开垦计划暂时搁置的。 却也可以看出,那些土民已经把那些地盘当做他们自己的领地了。 成何体统? 为了区区一个土司的继任仪式,还要担心土司人的情绪波动? 朱楩一脸严肃的对李叔然说道:“虽然我年龄不大,但是我的野心可是不小。现在只不过还有沐英大哥在那里,我没法大展手脚。否则总有一天,我连周围那些什么缅甸之类的国家也给收复了。” “咳咳咳,”王福一阵咳嗽。 “就算你咳嗽,本王要干也就干了,你有意见?”朱楩斜眼看了过去。 王福叹了口气。 王爷哟,就算你用收复来形容,那也是对外出兵征战,这可不是您这位戍边藩王该做的事,已经僭越了。 再说了,你就这么直言不讳的嫌弃你口中的大哥西平侯沐英了吗? 就不怕被世子沐春听到? 朱楩大手一挥,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总之这些事我都心中有数。还有老李啊,居里屋那一族人,你可不要苛待。既然我答应了他们,只要他们肯真心实意投降,我就不会亏待他们。其实这些土人之所以反复无常,都是文化差异所造成的。” “先缓缓吧,等到来年开春,我打算由咱们官服衙门,甚至直接从我的府库出钱修建学堂校府,去教授所有孩子读书写字。哪怕没有多少高级文化,至少先把文盲率给普及一下。” “等到那些土人的孩子也说汉语,写汉字读汉文。到那时,哪还有什么你我之分。杀是杀不完所有人的,但是可以同化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真正的兄弟姐妹。” “所以你的任务很重要,不但要保证他们的吃喝用度,更要防止有人趁机寻衅滋事或者报仇雪恨。懂吗?” 朱楩语重心长的对李叔然说教着。 李叔然一阵心头恍惚,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年仅十二岁的少年,而是一位老成持重的,真正能承担一省之地要务的藩王。 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心生敬意的说道:“是老臣目光短浅了,没想到殿下有如此伟大计划,竟已经有了兵不血刃就能彻底收服所有土人部落的办法。而且殿下竟然不惜自掏腰包,要让云地百姓读书识字。此乃大善。” 要知道,在古代,百姓想要读书写字是很难的,因为送孩子去私塾的费用实在是太昂贵了,普通人家根本承受不起。 不仅如此,许多重要的文献和古书,那都是被承载了许多年的世家牢牢把控的,就算想读都没有机会读到。 这才是关键所在。 为什么古人对说书人叫做先生?就是因为说书人读书识字,有时候还会在说书的时候,为人讲解一下那段文字的意思。 甚至早在宋朝时期,就有说书这個职业了,也开始被称作为先生了。 连南宋时期的朱熹,也就是程朱理学那位‘朱’,也说过‘先生,首生也’。 还有唐代孔颖达提过‘先生,师也’。 所以说,先生的称呼自古就有了。 (这里主要是网上看到有人提到,看古人称呼先生觉得出戏,甚至以为是外国传进来的。所以多说了两句。) 50、第一次税收系统 朱楩没有想到,那李叔然都已经一把年纪,竟然还是个愤青?甚至把‘非我族类’挂在嘴边。 “这老头儿,”朱楩不禁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就在这时,王福端来一壶茶,还有一个精致的瓷壶放在一旁。 朱楩有些尴尬,那个瓷壶看起来精致美观,可其实那是夜壶来着。 古代建筑不是没有厕所,尤其是朱楩的家还是王府,现在已经改成岷王府了,毕竟他的番号是岷王嘛。 厕所是有的,虽说是最简陋的茅房。 可朱楩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让他大半夜出去如厕。 连普通百姓人家,也有夜壶马桶可以使用的,尤其是皇宫里面,每個妃子和皇子的宫殿中,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伺候。 特别是那马桶,虽然不如现代先进,却也差不了许多,只是没有冲水和下水管道。 一张椅子,下面放着桶,连有点钱的人家都可以私人订制一些香木,上面还可以弄个软垫子。 明朝真的有很多黑科技的,以后细说。 此时朱楩之所以有些尴尬,是因为他的夜壶从来不需要自己去倒,或者收拾,乃至连王福都亲自给他送来。 “早知道还不如让木邱跟着来了,”朱楩叹了口气,虽然美人计可以不要,但是弄个侍女什么的,倒也不错。 总不能一直让王福这位堂堂指挥使给自己端尿盆啊。 “王爷,您不是知道那是美人计吗?要是被陛下知道您胡作非为,甚至敢私自与那木氏土司一族联姻,怕不是要把您叫回去训斥一番了,”王福头也不抬的说道,手中倒是不嫌弃的给朱楩把夜壶放到他方便拿到的位置。 朱楩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你告状他才知道?不然老头子有千里耳啊?” 千里耳?不是千里眼吗? 王福愣了下,又赶紧低头做事。 朱楩这些大逆不道的称呼,他可不敢听,也不敢管。 “李大人送回去了?”朱楩岔开话题问道。 “是,”王福刚才出去就是安排手下护送李叔然的,顺便去泡了壶茶。 “行了,你也出去吧,早点休息,”朱楩随口说道。 王福答应一声就离开了。 对于朱楩的关心,一开始王福还受宠若惊,不过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之后,他已经习惯了。 朱楩的性格有些跳脱,尤其是在离开皇宫与朱元璋的掌控后,仿佛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有时老成持重,有时又天马行空的想一些奇怪的想法,甚至还冷不丁的要做点什么。 对人也是如此,关系好的时候就攀亲戚,到处喊大哥喊大叔的,让人承受不住他的热情。 他可是王爷,是藩王啊。 但是有的时候他又会暴跳如雷,指着别人鼻子破口大骂。 关心你的时候,从不在意身份,还会喊王福早点休息。 王福摇了摇头,实在是搞不懂这位王爷什么时候是晴天,什么时候是阴天。 但好在朱楩不会轻易惩罚别人,王福不禁想到了某位王爷,还是朱楩的哥哥,那真是动辄就抽,心情不好就踹,从来都是随意打骂,乃至专门以折磨人取乐。 简直就是混世魔王。 其实跟许多已经就番的藩王相比,朱楩都属于是佼佼者了。 就算他也暴露了许多本性,至少还没有去祸害别人。 呃,就可着自己祸害了吗? 王福默默叹了口气,出去先安排了一下晚上的府内巡防事务,然后才回去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再回过头看朱楩这里。 朱楩并未急着准备休息,而是坐在案子前。 他的面前也没有奏折,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他只是闭着双眼,仿佛在等待什么。 原来今天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在从丽江回来之后,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月底了。 也就是说,只要凌晨十二点一过,就算是下个月的月初了。 而按照系统的设定,每个自然月都会获得一次税收。 朱楩一直都没搞明白税收系统到底是干嘛用的,给他钱粮吗? 可问题是,云南经过沐英十年的发展,百姓们拥有了大量土地,只要没有天灾人祸,粮食是不缺的。 包括钱方面,由于这两年云地一直没有再派藩王,等朱楩过来时,发现从李叔然知府府库搬来的钱,足有几十万两白银。 这还只是大理城的税收,而且还一直由沐英征收以后教给朝廷不少。 可想而知整个云地是不穷的。 这么一来,朱楩就有点瞧不上税收系统了。 可是他这个系统有点让人无奈,目前除了个人物理系统和武力值以外,就只有一个税收系统了。 什么开创王朝霸业,就这?怎么开啊? 所以朱楩也很着急,之前不耐烦的劝走李叔然,又赶走王福,就是因为他在等待,他倒要看看,这个系统还能没用到什么程度。 “快了,”朱楩缓缓睁开双眼,虽然没有手机,不过经过他自己的暗暗心算,也差不多该到时间了。 结果他又等了很久,系统也没有动静。 “靠,”本来就有些不太有耐心的朱楩,眼看就要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响突然从冥冥中出现在朱楩的脑海。 朱楩也立即心领神会的,连忙心里一动暗暗呼出系统界面。 系统界面上,税收系统果然发生了变化。 在税收系统上显示着,如今属于朱楩的领地一共拥有三十万人口,于是税收为三十万资源。 可朱楩却暗暗皱眉,实际上朱楩有些小瞧云地百姓人口了,最初他以为云地顶天拥有几十万,也就是跟系统显示的人口数量大差不差。 可后来他去丽江转了一圈,发现木氏土司的人口就有十来万,而且木氏也是全民皆兵,平时都是百姓,一旦发生战事,都能立即上马作战。 还有他如今掌握着足足六万大军,沐英的部队数量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目。 这就有二十多万人了。 更别提昆明与大理城的普通百姓了。 所以云地的实际人口,恐怕已经有上百万之多。 “还是说,现在被认为是我的领地的,其实只有这座大理城?而这三十万人口,也只是统计了这座城市而已?” 朱楩喃喃自语道。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理解,也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