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杂鱼 分筋错骨 秋高气爽,正是一年最舒服的时候。 “叨扰先生了。” 一处学堂里,一个身穿青色短打、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向一位教书先生行礼之后离开。 门外,一个同样年纪、颇为壮硕的年轻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斜倚在墙上,见那年轻人出来急忙上前。 “执事安排我们讨债收账,你倒好,天天跑这里来认字读书,这是不务正业,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读书好啊,有位大佬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还有位大佬说过,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古惑仔。”王慎笑着道。 “什么呀?跟你说个大事,今個早晨在青河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肚子被剖开了,里面的心肝脾肺肠子都被掏空了,脑袋还破了一个洞,里面也被掏空了的。人们都说水鬼又回来了。” “水鬼?”听到这个词王慎停住了脚步。 “你忘了?六年前城外青水河闹水鬼,接连死了几十个人,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死法,肚子和脑袋被掏空了。 没人敢下水,漕运都停了,当时还是咱们帮主亲自出手,斩了那水鬼,咱们帮里还折了好些个好手呢,从那之后在县里咱们帮主的话比县太爷的都管用!” “那水鬼长什么样子?” 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王慎还是有些记忆的,只是那些记忆相当一部分颇为模糊,他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知道,据说只有帮主见到过它的模样,其他见过的人都死了。” “这么巧?这下麻烦了,要是真有水鬼,那就没人敢去河里捕鱼,鱼的价格就会上涨,每天的开销又要增加了。你抽空问问你堂兄可不可以多给我们加点银钱?”王慎伸手揽着一旁好友陈正的肩膀。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收账、讨债、看档,我们帮人修屋、担水、找孩子。账没收到还往里倒贴钱。 伱知道帮里人现在怎么称呼我们吗,他们都管我们叫青河帮大善人,要不是我堂兄我们早喝西北风了!”陈正没好气道。 “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吗,再说也没花几个铜板,走吧,我请你喝鱼汤。” “又喝鱼汤?人家都是去酒楼吃肉喝酒,你就知道请我吃饼子喝鱼汤,那鱼比米都便宜,我要吃烧鸡!” “好好,吃烧鸡,吃烧鸡。” 两人正走着就听到前面叮铃咣啷一阵响,接着是一个男子惨叫声,稍后两个身穿青衣的男子从一户人家出来,拍拍手,扬长而去。 “那是帮里的弟子吧?”王慎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 “瞅着像,看着像是去收账的。”一旁的陈正道。 同样是收账,人家趾高气扬,他们两个人客客气气好像是借钱的。 王慎走到那户人家跟前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年轻人瘫倒在地上,不怎么动弹。 “这不会是被打死了吧?”陈正往里面瞥了一眼道。 “进去看看。” “哎,又要管闲事。”陈正虽然嘴里这么说,还是跟着王慎进了院子。 王慎进了小院,走到那人跟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年轻人,鼻青脸肿的,明显是挨揍了,伸手放在鼻子上试了试,还有气,王慎喊了两声,拍了这人两巴掌,对方没回应。 “昏过去了,搭把手把他弄进屋里。” 两个人将这年轻人抬进了屋子里,放到床上。 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的简陋,靠墙的位置居然还有一个简易的书架,上面放着十几摞书籍,还有一些书散落在地上。 一看到那些书王慎眼睛便亮了。 “真是难得,想不到这样的人家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藏书。”说着话王慎就上前翻看。 “又看书,人家上门收债都是先问有没有钱,你收债是先问人家有没有书,你这……”一旁的陈正撇撇嘴。 “你不懂,书中自由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 《九阴真经》源于道藏,《九阳神功》藏在《楞伽经》中,《过去弥陀经》藏在大禅寺一本普通的武经之中……”王慎一边翻看经书,一边低声自言自语,后面的话声音小道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说的什么呀?”一旁的陈正听后无奈的摇摇头。 王慎颇有耐心的一本一本的翻看。书柜上的,洒落在地上的,好多书都沾满了尘土,他也不嫌脏,轻轻的拍打掉上面的尘土继续翻看。 嗯?突然他翻书的手一停顿。 他手里的这本书本是放在书柜上最不起眼的角落,落满了灰尘,名字很奇怪,只有两个字,上面写着“清净”二字,里面大半部分记录的是道经,其中几页的内容却有些怪,还有两幅图。 “啧啧啧,这说不定就是我要找的,先借着看看,以后再还给他。”王慎笑着将这本书塞进了怀里。 “走吧。” “不等他醒过来了,要不你替他请个郎中?”陈正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年轻人。 “请郎中,谁出钱?我连请你吃烧鸡的钱都没有了。” “哎,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陈正急忙道。 两个人从这户人家出来,王慎还好心的将大门关上。 烧鸡还是要请的,男人吗,说话算话。只是往外掏铜板的时候,王慎有些心疼。 一只烧鸡,两个人分还真不太够,他们吃的满嘴是油,意犹未尽。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吃肉的时候,王慎是不怎么适应的,因为只有单纯的肉味和淡淡的香料味,咸味几乎没有,这个时代的盐很贵,调味品也比较单一。 但是当你粗茶淡饭吃了一个月,大米都不一定管够,再吃这烧鸡,就会发现,哎呀,真香! “说是请我吃,你吃的比我还多。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天天吃烧鸡啊!”陈正颇有些感慨道。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愿望。 对于寻常人家而言能够顿顿吃饱饭那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如果一天能够吃上一顿肉,说出去都让人羡慕。能天天吃烧鸡,那得是富贵人家。 “会的。”王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请陈正吃过午饭之后,回到四处漏风的住处王慎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拿出那本书来仔细翻看,刚才在那户人家只是大略翻看了一眼就觉得这本经书颇为不凡。 “日充月盛,达乎四肢,流乎百脉,撞开夹脊,双关而上,游於泥九,降下绎宫而下丹田,神气相守,息息相依,河车之路通矣......这貌似是和修行有关的书籍。 还真是-有志者,事竟成!” 王慎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在四个多月前来到了这个世界,替代了溺水身死的原主,成了武阳县青河帮的一名杂鱼弟子。 不是生在王侯将相之家,没有开局退婚的狗血剧情,没有藏着老爷爷的戒指,没有签到系统。 要说外挂吗?有,就一个面板,上面一行字—有志者,事竟成。 最开始他还没有搞明白这一行字条到底有什么样的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的有些感触。 那就是只要他想做一件事而且用心坚持去做,多半能做成,当然这事情得靠谱,不是“飞上山天和太阳肩并肩”那种白日梦。 比如他最开始想要读书识字,他倒是没想过考秀才,他知道要想彻底融入一个世界,掌握这个世界的语言和文字是基础。 这两个多月来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去县里的学堂学习读书识字。很快他识字、写字都没问题。 另外他每天都抽出来至少一个时辰习武,大概在三个月前那面板上又多了一行字。 [分筋错骨手(入门1/100)] 第二章 有志者 事竟成 有了以往这些成功的探索经验,在学习、练功之余王慎开始想办法翻阅各种书籍,学堂的,县城秀才家的,乡下一些大户人家的,县外寺庙的…… 他在寻找那些可能流落于民间的“秘籍”,只是存在那么一丝丝的幻想。 王慎之所以这么执着是因为他曾经亲眼见青河帮的帮主雷梁一掌把一头牛打飞出去,真的是一掌拍死牛的那种。 据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厉害的人能登萍渡水、划江成陆。 他想着能多学点本事,多点自保的能力。 要想在这个世上活下去,能抱的大腿暂时没找到,他只能依靠自己。 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还真找到了一本看着像修炼秘籍的古书。 王慎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仔仔细细的将这本书反复读了两遍。书不厚,里面的字他都认识,但是有少数的一些词语却不甚了解,他也没想着短时间就能读懂。 “有志者事竟成”不是说想要做一件事情一下子就能成,这需要过程,需要正确的方法,需要坚持不懈、日复一日的努力,持之以恒。 下午出门的时候他手里捏着一块一指多长的玉米棒子,五指反复的捏按。 这是他自己琢磨的方法,练习五指的指力,分筋错骨手对五指指力要求很高。 这门功夫是他跟着陈正学的,但是学得并不全,身法极少。所谓传拳不传步,传步打师父,步法在功夫里很是重要。根据陈正的说法,他堂兄也没教他步法,估计也是有所保留,毕竟不是亲兄弟。 王慎没去青河帮的分堂,而是去了县里的医馆。最近这段时间他又开始想办法跟着医馆的大夫学习医术。 在这里,他了解了穴位、经络,一些药物的效果,打击哪些地方会让人眩晕、昏厥,攻击身体什么部位容易致死,哪些药材能止血,那些是索命的毒药…… 他学的很认真,毕竟这些可是事关生死,关键时候能保自己的命,要了别人的命。 而且他现在练习的是分筋错骨手,分筋、错骨,得对人体有基本的了解,这样才能更好的发挥这么功法的威力。 有了前世那一点点的医学知识,再加上在这里跟着县城里大夫学到的知识。现在的王慎已经对人体的穴位、经络、骨骼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接下来他要做的是继续学习,然后验证。 如何验证呢,自然是要在人体身上验证,比如在自己的身上,再比如在陈正的身上。 下午回到了家中,王慎又取出了那本道经,有反复诵读了几遍。 原本里面觉得晦涩不通的地方现在也是略微通了一些,是关于穴位、经络的描述,不过是换了一個说法而已。 道家和医家在对经络和穴位的描述上是有一些差异的,但是差异不大。 读了几遍,参详一番,将经书收好,王慎开始练功。 他以五指抓扣一个酒坛的坛口,酒坛子里装了半坛子的泥沙。 扎好马步,另一手叉腰,立身中正,吸气提坛于胸高、气沉丹田、提肝收腹。呼气,气沉涌泉,全身放松,扣坛之手下降于地,两只手反复交替练习。 这种练法练习的是指力、腕力,还有腰马合一,下盘的稳定。 功夫是没有捷径的,只有日复一日的练习。 练功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浑身是汗的王慎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开始拉伸筋骨,他用的是在前世自学的《易筋经》之中的动作。 他没想着能练出来什么内力,倒是这几个动作当做拉伸效果还不错。 再看那面板,[分筋错骨手(入门97/100)]。 三个多月的时间,不断的练习招式,加强力量锻炼,自己琢磨着方法练习巧劲,风雨无阻,才有了现在这点成绩。 “差一点,今晚上再加把劲。” 眼看着升级在望,按照往常这练功就到此为止,王慎练功一向是循序渐进的,他知道没法一口吃个胖子,可是眼看着今日突破在即,他果断的加把劲继续修炼。 在屋子不断的分筋错骨手的招式,抓、扣、错、拿......一遍又一遍。 汗水流出,浸湿了衣服,然后落在地上。 忽的他身体一颤,莫名的感觉自己所练习的招式一下子顺畅了许多。 抬手抓起桌子上的玉米芯,运劲于手指,一声响玉米芯直接碎开,接着伸手扣住粗糙的窗棂,手指、手腕一起用力,咔嚓一声,窗棂断了一截。 [分筋错骨手(熟练1/100)]。 “呼,这些个日子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有志者,事竟成!” 王慎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辛辛苦苦,忙碌一番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总算是又多了一份自保的本钱。” 武阳县不大,有本事的人可不少,如果将这里比作一个湖泊的话,他就是这湖泊里的一条杂鱼,一只小虾,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吞掉。 陈正还有一个当执事的堂兄,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练功之后他没忘记再次拉伸筋骨,然后烧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漆漆、静悄悄的。 王慎没有点灯,毕竟蜡烛也是需要花钱的。 咕噜,咕噜,王慎肚子又叫唤了起来。 这么大的运动量,又是十七八岁长身体的时候,肚子饿的快也是正常。 他煮了一锅粥,外加一个煮鸡蛋,没有肉,吃完之后便觉得舒坦了许多。 “明天去买条鱼熬汤。” 武阳县城外就是青河,靠山吃山,靠河吃河,河鲜倒是不缺,很多时候鱼比米都便宜。 吃过饭,在屋子里走走,消消食,然后就躺在了床上。 这个世界夜生活要单调很多,要是手里钱多也可以丰富一些,可惜他没钱,何况练功也很累了。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一如往常。 第二天,王慎的手中不再是玉米芯,而是一截小木头,这要比玉米芯硬的多。 这是他自己寻思的练习方法,木头不大,拿在手里也不显眼,可以随时练习,等他什么时候将这一小截木头都捏碎了,继续换更坚硬的东西。 第三章 水鬼 谣言 当王慎见到陈正的时候,他正笑靥如花,显然是遇到了十分高兴的事。 “这么开心,出门捡银子了?” “不是,昨天晚上做了个好梦。”陈正乐呵呵道。 “好梦,什么好梦,把青楼的花魁睡了?” “哎,你把当什么人了,残花败柳,我才不稀罕呢!” “有志气。” “我梦到帮主提拔我做执事了!”陈正咧着嘴笑道。 “就这?”王慎听后微微一愣。 “这还不够吗,做执事都能够在武阳县横着走了!哎,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朴实的孩子,朴实的想法啊!”王慎笑着拍拍陈正的肩膀。 他没有怀疑,这就是陈正的真实想法。 此刻,站在他身旁这个唯一好友,天真烂漫的青年,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青河帮的执事,可以天天吃肉,让武阳县的人都高看他一眼。 可笑吗?不可笑! 因为陈正从小就在武阳县长大,从未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在他的眼里最威风的人是青河帮的帮主雷梁,而不是大雍的皇帝,因为皇帝距离他太过遥远了。 “你真想当那个执事?” “当然,做梦都想,你有办法?” “有啊!” “真的?快告诉我!”陈正一把抓住王慎,两眼冒光。 “做事呢首先得有目标,你现在目标有了,想要成为青河帮的执事。下面就该想办法做成这件事了,青河帮一共几個执事?” “青河帮三堂六执事。” “那你想成为那一个堂的执事?”王慎循循善诱道。 “寒锋堂吧,我堂兄就在寒锋堂,我要是成了那里的执事,我们兄弟两个人还有个照应。”陈正道。 “那几乎不可能的,一个堂主下面两个执事,这两个执事是堂兄弟,要是伱做堂主的话,会不会担心自己被下面的两个执事架空啊?除非你顶替你堂兄。”王慎道。 “那就刑堂和金水堂选一个,你说哪一个好?” “刑堂管家法,金水堂管银钱、商贸,金水堂的执事得懂做买卖,能赚钱,你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刑堂执事重功夫和品行,你倒是可以试试。 不管怎么样,要想成为执事得堂主提名,帮主点头,而且要么本事过硬,要么关系过硬,你的关系没那么硬,只能靠本事了。” “本事,那只能靠分筋错骨手了?”陈正试探着问道。 “你要是能学到其它的本事更好,到时候别忘了教我两招。跟你说了这么多,陪我试试招,你先别动。”王慎抬手一把捏住陈正的肘关节,手指发力。 “什么感觉?” “嗯,有点疼。”陈正十分配合道。 “只是单纯的疼,有没有酸麻的感觉?” “没有。”陈正摇了摇头。 王慎听后又稍稍往旁边挪了一寸,手指一用力。 “哎呀,麻了,麻了!”陈正急忙道。 “哪麻了,是胳膊肘的位置,还是小臂?”王慎将那个位置记在心里,然后仔细问陈正刚才的感觉。 “小臂麻了。” “咱们继续。”说罢又继续捏陈正的手腕。 “这次什么感觉?” “疼,嘶,你轻点,手劲怎么这么大!” 一个时辰之后,陈正的两条胳膊都耷拉了下来。 “你这瞎琢磨什么什么呢,拿我练招,你可别我胳膊弄废了!” “不会,这就相当于是按摩了,舒筋活血,清热化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王慎笑着道。 抽空调出来面板扫了一眼,这一个时辰的时间涨了五点,这证明他先前琢磨的方向是对的。 “你赶紧跟我说说这里面的门道。” “分筋错骨手,筋是什么,骨是什么?要分筋错骨,你得知道筋在哪,骨关节在哪?这就叫理论和实际相结合,实践出真知。” “啊,我明白,你去医馆就是为了学这个?” “也不全是。”王慎道。 “你真是不同于常人,今个咱们去哪?” “先找个地方练会功,另外咱们得考虑个挣钱的营生了,老是这么逛游着也不行。” ...... 过了三天,青河边上又多了一具尸体,肚子和脑袋都被掏空了。 一时间,传言四起,水鬼再现,人心惶惶。 青河里捕鱼、漕运的船只明显的少了许多,漕运的价格比往日涨了三成。 又过了三日,又死了一个人,漕运价格直接翻倍。 武阳县城到处都在谈论水鬼的事情。 或许是看到王慎和陈正这两个奇葩实在不适合讨债、要账,陈正的堂兄给他们安排了另外一个工作,看仓库。 青河帮在武阳有几个仓库,粮仓、盐仓、银仓、货仓,有的在城外,有的在城里,王慎和陈正要看守的是靠近码头的货仓,不过是在城外。 这其实就是个闲差,在武阳县没人敢打青河帮仓库的主意。也亏得陈正的堂兄在青河帮里有些地位,否则这种闲差也落不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当然也是有代价的,王慎的每月得到的那一点银钱要拿出来四成孝敬陈正的堂兄,这还是看陈正的面子。 他们两个人闲着没事就在仓库角落里拆招对练。 这分筋错骨手陈正学的时间要比王慎早好几年,要不是王慎救了他一命,陈正也不会倾囊相授。 王慎虽然学的晚,但是他下的功夫要比陈正多,而且他的知识储备要远远的胜过陈正。 所谓的功夫归根到底就是对自身的器官组织、劲力的协调掌控。 王慎在医馆里跟着大夫学了一部分医术,对人体的穴位、经络、骨骼情况很熟悉,有了这些理论基础,再配合上实践,那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要比单纯的靠经验摸索着练习好得多。 对练的时候陈正就感觉到明显不对劲了。他明明比王慎要练的早好几年,三个月前他在十招之内就能把王慎拿捏的死死的,两个月前就得用三十招了。一个月前两个人就对拆到了百招。 现在交手他已经隐隐觉的自己不是王慎的对手了,与他对练的王慎却是招式熟练,明白了发力的技巧,灵活运用,期间还尝试着分筋、拿关节! “你是怎么练得?”陈正直接了愣了,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武道奇才? 第四章 浮尸 “就是你教我的方法。”王慎笑着道。 “我练了三年多,你才练了三个月就能打赢我了,这不合理啊!” “甘罗十二拜丞相,太公八十遇文王。有些人少年英才,有些人大器晚成。”王慎一边说一边拉伸筋骨。 “你的意思你是少年英才,我是大器晚成呗?”陈正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王慎说着话是什么意思。 “不,你也是少年英才,我看你有大帝之姿。”王慎拍着陈正的肩膀很认真道。 “大帝之姿,什么意思?” “就是牛逼,非常厉害的意思。不过伱的缺点得改改,我跟你说过练功不要一味的死练,要勤于思考、善于总结,不断的更正、改进。 分筋错骨手练习的是指力、腕力、臂力,这些你还差些火候不说,每次和我动手要么锁喉、要么拿肩、要么拧手,典型的三板斧,一点花样也没有,要有创新思维。 还有这分筋错骨手你学全了吗?” “你咋知道我没学全,我堂兄怕我贪多嚼不烂,还有些招式没有教我?” “我就说吗,招式施展起来总觉的差点什么。” 最开始修炼的时候,王慎还没有察觉到,可是随着修炼时间的积累,他平日里不断的思索琢磨,他早些日子里就察觉到了这分筋错骨手陈正学全,不单单是步法,手上的招式也不全。 “好了不跟聊了,你看着点,我找个地方看书去了。”王慎道。 “整天就知道看书,有啥好看的?” “你不懂,来人知会我一声。” 说完话王慎就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开始翻看那本道经。 仓库不远处小河静静的流淌着,偶尔有船只经过。安静的环境最适合读书、修行。 王慎在看到雷梁一掌拍飞一头牛后总有一种紧迫感,他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要面对雷梁那样的对手该怎么办?更何况这個世界上还有比雷梁更强的人。 所以他自穿越以来不曾有丝毫懈怠,也不敢懈怠。 他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因此他与人为善,从不张扬,苟且怂,暗地里一边努力练功,一边寻找机缘。 不求无敌于天下,但求能有几分保命的手段。 反复默诵经书数遍,随然仍旧无法了解其中修行诀,尚且不得入门,但是整个人却静了下来,正应了“清净”二字。 经过这些时日的反复诵读,王慎发现专心诵读经文可以迅速让自己安静下来,练功所造成精神上的困倦也会减轻很多。 到了下午他便找块石头,用麻绳吊着悬在手臂上练习臂力。 见他这么努力,在一旁叼着狗尾巴草望着河水发呆的陈正也跟着练习起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过了十多天的时间,轮到王慎和陈正夜间看守仓库。 看守仓库的一共四个人,他们两个在西边,另外两个人在东边。他们几个人都是关系户,王慎是沾了陈正的光。 仓库怕火,再说这是青河帮的地盘,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会有小偷过来,所以晚上就在仓库外面较远的地方有两个灯笼,王慎和陈正两个人轮流放哨,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这一天清晨,天还未完全亮,王慎便已经起床,然后开始练功,之后又围着仓库转了一圈。 咦? 他发现不远处的河里好像漂浮着什么东西,随着河水起起伏伏,正漂向岸边,靠近岸边一看却是一具尸体。 水鬼?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些日子里传的沸沸扬扬水鬼,急忙仔细的观察河面,却只见河水滚滚而去,哪有什么水鬼的影子。 眼看着那尸体飘到了岸边,王慎犹豫了一番之后从仓库里找了根麻绳,拴上铁钩,将那尸体拉上了岸。 尸体身上有多处伤口,最明显的上有两处,一个在肚子上,腹部直接被撕开了,另外一个是在天灵盖上,开了一个洞,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一些被啃食的迹象。 王慎看着那尸体腹部的伤口陷入了沉思。 死人他见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而且见过不止一次,但是这种死法还是第一次看到。 过了一会,他拿着一根木棍,慢慢的掀开尸体腹部的伤口,仔细的看了看里面,随后他又看了看尸体额头上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呆了片刻,猛地扔掉了手里木棍,站起来后退了几步,盯着不远处那静静流淌的河水,站在原地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有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 他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睡醒的陈正。 “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陈正发现王慎脸色不对关切的问道。 “那边有一具尸体。”王慎抬手指了指身后岸边。 “尸体,水鬼?” 王慎默默的点点头。陈正好奇的去看了看,回来之后脸色煞白。 “这太吓人了!” 王慎坐在一条长凳上没说话,脑海里还是那具尸体。 尸体的伤口有些怪,特别是腹部,虽然是惨不忍睹,但是总觉得不像是怪物撕咬的,于是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丧心病狂的可能。 “上一次水鬼出现是六年前,为什么要等六年呢?”他心道。 “慎哥,这仓库离着青河太近了,你说那水鬼会不会上岸,这差事咱们不能干了!我今天就去找我堂兄,让他们再给我们换个差事。”一旁的陈正有些害怕道。 “因为漕运吗?”王慎扭头望向青河。 “阿慎,你说咱们干什么差事好,要不去赌档看场子吧,阿慎?”陈正轻轻推了一把望着外面出神的王慎。 “赌档,为什么去赌档?在这里就挺好的。”回过神来的王慎急忙道。 “那尸体都飘到这来了,说不定水鬼就在附近呢,万一那它哪天上岸呢?” “上岸,水鬼?它不会上岸的,神秘才是最可怕的。”王慎幽幽道。 “啥?”陈正闻言一愣。 “相信我,你要是实在害怕就换个差事,我就在这里看仓库。” 王慎觉得看仓库这活实在是再好不过了,练功、看书一点都不耽误,要是去赌档看场子那可就没这么清闲了,而且那里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 第五章 夜变 “可是,那水鬼?”陈正还是有些担心。 “六年前你可曾听说过水鬼上岸?” “这倒是没有。”陈正摇摇头,“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水鬼到底什么样子,有什么本事?除了帮主恐怕没人知道。” “水鬼是不会上岸的。”王慎又重复了一遍。 “为啥?” “鱼儿离不了水,鬼见不得光。”王慎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白天还好说,咱们晚上可得警醒点了。”在恐惧和朋友之间陈正最终很义气的决定陪着王慎。 “今天我请你吃烧鸡。”王慎笑着道。 尸体很快就有人来处理,差役和青河帮的人分别对他们几个看仓库的进行了问话。另外两个看仓库的帮众看到那尸体的时候脸都白了 王慎和陈正两个人进了城里,路过怡红院的时候,陈正下意识的向里面望了一眼,目光里带着三分好奇,七分向往。 “唉,可别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再说了,你有那银子吗?”王慎笑着打趣道。 “不要瞧不起人!” “那你还等什么,进去啊?” “我,我就是好奇而已,里面那些庸脂俗粉我根本瞧不上!” “有志气,不愧是连花魁都瞧不上的爷们。要说你陈公子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也得娶個太守千金才配的上伱。” 嘿嘿,陈正听后憨憨一笑。 “对了,你抽空打听一下最近咱们帮里发生了什么大事。”王慎叮嘱了一句。 陈正的堂兄是帮里的执事,一些弟子会给他几分薄面,打听消息自然要比王慎这条没人在乎的杂鱼容易的多。 “好。”陈正点点头。 两人分开之后王慎独自一个人朝家中走去,碰到几位住在一个巷子里的邻里会笑着和他们大声招呼。 前世的经验告诉王慎一个道理,远亲不如近邻,搞好邻里关系很重要,好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普遍的比较质朴,没那么多的心眼。 在这些邻居眼里王慎是知书达理的年轻人,还曾有人张罗着给他介绍姑娘,只是被他婉拒了。 青河上又死了一个人这件事情并未对王慎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白天他仍旧是去学堂和医馆学习,晚上去仓库值夜。 生活一如往常,唯一有变化的是他练功用的酒坛子里的沙土又略微添加了一些。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还算是不错,什么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这种事情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那不单单是有钱就行的,还得有本事,否则说不定刚出武阳县没多久就被山匪给劫了。 这天晚上,陈正带回来了消息,青河帮似乎正在暗中挑选了一批水性好、忠实可靠的弟子秘密训练,应该是准备抓水鬼。 “咱们帮主这是为民除害啊,真是了不起!”现在的陈正最佩服的人就是青河帮的帮主雷梁。 “抓水鬼?”王慎听后只是笑了笑,一个开青楼、开赌档、放高利贷,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的人会为民除害?那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算了,反正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从今个起,这个仓库就咱们两个人看了,另外两个家伙已经找关系另谋差事了,两个胆小鬼!” “安心,水鬼是不会来的。”王慎拍了拍陈正的肩膀。 从这天开始,王慎每天练功的时间又增加了半个时辰。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日渐寒凉。 河边的树叶都落了,芦苇荡也枯黄了,因为水鬼的缘故,青河上有些时候半天都看不到一条船。 这天夜里,正在睡梦中的王慎被陈正晃醒。 “怎么了?” “我看到远处的林子里有火把在晃动。” “火把?” 王慎出了仓库朝着远处望去,果然在林子里看到了晃动的火把,依稀能够听到吆喝声,看样子是在追什么东西。 “他们会不会在抓水鬼?”陈正道。 咳咳咳,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的咳嗽声。 “谁?”陈正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 “点火把。”王慎轻声道。 陈正刚把火把点燃,就看到一个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一身黑衣,手里提着一把刀,身上湿漉漉的,不断滴落的水里还夹杂着丝丝的血迹。 “我是青河帮的弟子,那边还有一个人,你们快去帮他。”那人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扔给两个人。 “你受伤了,从水里来?”王慎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破损的衣服下面可以看到几处伤口,看样子是刀伤,另外他的筋肉颇为健壮,应该是个好手。 “哎,落水了,赶紧去帮帮那位兄弟,我先歇歇。”那人从说着话准备从王慎和陈正中间穿过去。 “这位兄弟慢点,里面还有些干粮。”陈正热心道。 那人刚到他们身后不到两步忽然转身挥刀直接横切两人后脑。陈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慎一把推开。 趁那人一刀还未收回,王慎一步进到跟前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扬、一拧,转身就到了他身后,另外一只手如鹰抓一般扣住了他的喉咙,手指发力,卡住了他的喉咙,那人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当啷一声,长刀落地,那人一下子愣住,一旁的陈正也愣住了。 “慎哥,你这是干嘛?”一旁的陈正见状直接傻眼了。 “他要杀我们,他不是青河帮的人!” 刚才王慎就隐隐觉得这个人不对劲,一身黑衣,明显的是没干什么好事,还有这一身的刀伤,在武阳县除了刑堂的人谁敢对青河帮的弟子动刀? 于是他就留了个心眼,适才这人刚从王慎身旁走过,他就发现对方手里的刀暗中微微扬起,手臂绷紧,这是准备动刀了。 陈正听后急忙一步到了跟前,扣住那人另外一条胳膊。 “分筋错骨手?想不到这破仓库里居然还有这么机敏的人物,你放了我,我送你一场富贵如何?”那人因为被扣住了喉咙,说话都不太连续。 “有什么话待会跟青河帮刑堂的人说。”王慎冷冷道。 第六章 杀人 补刀 “你们以为将我交给青河帮就可以高枕无忧甚至能够得到提拔了?你们会死的,死在你们的同门手里。”那人道。 若不是受了伤,又在了冷水里泡了好一会,他哪里会这么容易被这两个人拿住。 “闭嘴!”陈正使劲一拧他的胳膊。 “我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你们知道那青河里......” 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眼睛忽然瞪得老大,嘴巴张着,喉咙里发出来奇怪的声响,身体奋力的挣扎着,却被两个人死死的按住。过了一会功夫浑身瘫软下去,倒在地上。 “阿慎,你?!”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陈正傻眼了,他颤巍巍伸手试了试对方的鼻子,已经没了呼吸。 陈正扭头望着一旁的王慎,不他知道王慎为什么突然动手,捏碎了对方的喉咙,这是杀人了! 王慎看着地上那個人,死去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正盯着自己,典型的死不瞑目。 他深吸了口气,还不放心,捡起地上的刀,在他胸口捅了一刀,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 “阿慎,伱这是......”一旁的陈正不知道该说什么。 捏碎了喉咙,还要补刀,这是和这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他要杀我们。” 王慎看着地上死了那人满脸狰狞与不甘,身下的一大滩的鲜血,只觉的头皮发麻,打了几个寒颤,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往外撞,强行压下来。 “可是,刚才他有话要说的。” 王慎猛地搓了几把脸,努力是自己冷静下来,扭头看了看远处的火把。 “阿正,你看着我,接下来我说的话很重要,你要记在心里,这个人从林子里出来,冒充青河帮的弟子,想要杀我们,然后被我们杀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青河帮的弟子?” 陈正还没回过神来,他现在也是怕的要死,青河帮的帮规要好些条,他没都记住,但是有一条他可记得很清楚,严禁帮众弟子同门相残,违者严惩,据说严重的是要砍成十八半扔进青河里喂鱼,这么大的事,他堂兄也保不住他。 “他穿着夜行衣,在武阳县没人敢追杀青河帮的人!” “可是......” “没有可是!要是有人问起来,他刚才没说那些话你什么都没说,一定要记住,否则我们可能真的会死,你堂兄也保不了你!” 看着王慎前所未有的认真模样陈正下意识的点点头。 接下来王慎反复的和陈正复盘,并且模仿刑堂的人问话,一问一答,努力将一些纰漏都补上。 冷静下来的王慎隐约的猜测到这个刚刚被他杀死的人很有可能身份很特殊,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被人追杀。 这一刻,王慎的头脑飞速思索,他不知道刑堂会问什么话,但是他前世看过几十部的悬疑、刑侦电影和小说,很多之审讯犯人的情节他都记得很清楚。 如何问话,旁敲侧击,什么手段,在这一刻,王慎仿佛变了一个人。 陈正虽然不明白他为什要这么做,直接和帮里明说不就行了,但是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 没过多久就有一行人拿着火把来到了这里,他们将那人的尸体带走,顺道将王慎和陈正带走,让他们待在一个房间,等候问话。 房间只有四把椅子,两张桌子,他们两个人。 “阿慎?”一旁的陈正轻轻的碰了碰王慎。 “跟我做,深呼吸,没事的。”王慎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就有弟子过来传他们两个人问话,陈正先被叫了进去,进去之前搜了一遍身,搜出来几两银子,两张银票。 陈正离开之后王慎静静的坐在房间里,默诵那本道经。 “还好没有把那本经书呆在身上。”他早已经将那本经书倒背如流,因此夜里也不再带在身上,只是白天在家里的时候会拿出来看看。 “阿正,你没问题的,不要慌。”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过了约么半个时辰的时间,陈正回来,两个人没有来得及说话,王慎就被人叫了出去。 他跟着一个身穿劲装的弟子来到了一间房间,房间里点着两排蜡烛,颇为明亮。 上首的位置坐着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脸颊瘦长,身体颇为精壮。一个四十多岁,方脸、浓眉,左侧还有一个人,身前一张桌,桌上放着笔墨纸张,看着应该是做笔录的。 王慎一进来,屋子里的人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下站何人?”上首上了年纪的男子开口问话。 “青河帮弟子王慎。” “你将今夜之事细细说来,莫要有遗漏。” 王慎随即将晚上仓库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如何断定他不是本帮的弟子?”问话的是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弟子无法断定,只是猜测,在武阳县没人敢追杀我们青河帮的弟子,何况当时他要杀我们,我,我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我现在就是那个人,你把当时的情况在重复一遍。”那三十多岁的男子起身来到王慎身旁。 “弟子不敢。” “让你做你就做。” “是。” 那男子横刀转身,王慎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喉咙,动作颇为顺畅,一扣、一捏之后立即松手。这一番他出了不到五分力。 “不错,身手还算是利索,你这分筋错骨手是跟谁学的?” “陈正。”王慎实话实说。 “陈正?陈栾的堂弟,陈栾的分筋错骨手的确是相当不错。杀人害怕吗?” “怕,弟子现在心里还跳的慌,手还在发抖。”王慎道,他的手刚才的确是还是有些发抖的。 “那个人还有没有说的别的什么?” “没有。” “有没有从他身上搜到什么?” “嗯,有,有银子和银票。”王慎沉默了片刻之后道。 那问话的人听后一直板着的脸笑了笑,回头望向那位一直没说话的男子,只见对方摆摆手,他便让王慎离开了。 他没有回来时的房间,而是直接被人送出了院子。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焦急等候他的陈正。 第七章 这事 要命 “你可算出来了,怎么样,他们问你什么了吗?”一见到王慎出来,陈正就急忙上前,他现在可是慌张的很。 “回去说。” 陈正和王慎回到了他的住处,陈正将他被问话的内容跟王慎仔细的说了一遍,大部分内容都是王慎先前预料到的。陈正的回复也没什么问题。 “阿正你记着,以后不管是谁问起这件事情,你说的要和你刚才说的一样。” “为什么?”陈正不解道。 “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跑到了我们两个人看守的仓库?”王慎反问道。 “凑巧呗!”陈正毫不犹豫道。 “对,是凑巧,可是咱们帮派里的人会这么认为吗,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两个人先前就认识他呢?他受了伤跑到我们哪里的求助。” “这,这不至于吧?我们两個人根本就不认识他呀!” “是,我们的确是不认识他,这是事实可这事我们说了不算。伱也看到昨天夜里帮里为了抓他出动了多少人,都是寒锋堂的好手吧?他肯定是犯了事,还是大事!”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呢?”这一点陈正很疑惑。 “我怕他会蛊惑我们。” “蛊惑,我们有什么值得蛊惑的?”陈正道。 “我怕。”王慎的话让陈正一愣。 “那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吗?” “或许到此为止,或许我们还会被人监视一段时间。” “监视,那我们该怎么做?”陈正一听又紧张起来了。 “照常,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我们应该无法察觉到他们的,不要有心理负担,赶紧回去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好不容易说服陈正离开之后,王慎躺在床上,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让他根本没有睡意。 他在脑海之中回忆着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所说过的话。 王慎知道自己做的事是有漏洞的,最大的漏洞就在陈正那里。 其实他甚至已经猜到那个人将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十有八九是和水鬼有关,至于青河之中的水鬼,那河里可能根本没有水鬼,那就是青河帮人为制造出来的。 六年前的水鬼可能也是如此,毕竟当年见到过水鬼的人基本上都死了,除了帮主雷梁之外。 当年为什么要制造一个水鬼出来,为什么要在六年之后的现在再次弄一个水鬼出来吓人,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大秘密,而这个秘密有可能被今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探查到了。 这个秘密只能被极少数的人知道,其他人知道了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所以那个人对他们两个人而言活着比死了更危险,他和陈正现在仍然没有摆脱危险。 对于青河帮而言,他们两个就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随时都可以碾死的蚂蚁。 生死不过他人一句话,半点不由人。这种感觉是在太过憋屈。 “终究还是太弱了!明天练功再加一个时辰。”王慎心道。 青河帮总堂,一处房间之中。 “帮主,话都问过了,这是记录,那两个弟子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帮主不放心,属下马上差人把他们......” “那两个弟子?” “一个叫陈正,一个叫王慎,这是他们的经历,都是武阳县土生土长的人,陈正还是寒锋堂陈栾的堂弟。” 雷梁接过了属下递过来的资料,扫了一眼。 “十七?王慎的生辰八字呢?” “他父母去世的早,生日时辰自己也记不清了。” 雷梁看着手中的两张纸,默不作声,一旁的属下就静静的立在一旁。 “找人查一查家里,盯几天就行了。” “遵命。” 次日,王慎生活依旧,白天练功,去医馆,晚上去仓库值夜。 陈正明显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还没有从昨天晚上事件的阴影之中走出来,甚至他看王慎的眼神都变了,不再似从前那般。 他昨天夜里一夜未睡,想了很多,王慎杀人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之中反复的出现。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朋友杀起人来居然那么干脆,狠辣,根本不像他平日里一副与世无争、与人为善的模样。 王慎看出了陈正眼神之中的变化,也没有解释,还和平常一样,有些话说多反倒更容易引起误解。 夜里静悄悄的,王慎在修炼了一个时辰的分筋错骨手之后,又使用易筋经十二式拉伸筋骨,之后倒下就睡。 睡眠是最好的休息。 他睡着了,不远处的陈正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黑夜之中看着朝夕相处的同伴。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 次日清晨,一夜没有怎么睡好的陈正主动请王慎吃了早餐,颇为丰盛的早餐,有肉的那种。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啊?”王慎笑着道。 陈正听后笑了笑,嘴巴动了动,想说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王慎知道陈正有心结,自己那一夜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让人惊讶了,估计得用一段时间来消化。 吃过饭,两个人各自回了住处。 回到家中,王慎很快就发现自己家中来过人,家里很多东西都被翻动过,书架上的书,床上的书都被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他急忙查看一番,还好,那本道经还在。 他在出去之前特意将家里的那些书中有些书的封面撕掉了,就是怕有些人发现什么。 “果然还是来了,来了好啊,来了就可以放心了。”王慎轻声道。 这应该是帮里的人来调查自己了,他家里的东西不怕查。 接下里的几天里,陈正明显的和王慎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 王慎也没当回事,手里多了两个核桃,每天就拿在手里盘。 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每天抓酒坛、提麻袋,固然是提高了五指的指力,但是单一的训练让他的手指变得僵硬,他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通过每天盘核桃来活动五指。 “我堂兄传了我几招步法。” 这天陈正主动来到了王慎的身旁,其实这步法他堂兄前些天就传给他了,但是传给他的时候特意交代过,让他不要教王慎了。 他思索了良久之后还是决定教王慎。 第八章 不疯魔 不成活 这几招步法简洁、干练,上手并不难,但是若是没人教,单靠自己想,可能几年、十几年甚至这一辈子都不一定想的出来,这都是前人不知多少岁月、多少人积累的智慧结晶。 “谢谢。” “说这话就见外了。”陈正笑着打了王慎一拳。 这几日的隔阂随着这一拳也消散了。 “还有件事跟你说一声,我听我哥说,最近咱们帮助可能会从年轻帮众里面挑选几个人当做亲传弟子,咱们的机会来了!” “亲传弟子?” “对,咱们青河帮自从成立以来,帮主就收了三个弟子,现在一个是刑堂堂主,管帮规、执家法;一個是金水堂堂主,管帮里的钱袋子,还有一个不知所踪。上次收弟子还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若是咱们能成为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那岂不是一步登天了,要什么有什么,在这武阳县不得横着走!” “你想试试?” “当然想了,你跟我一起吧?”陈正明显的跃跃欲试,明显的是很心动。 王慎没有急着表态,他在思索,在权衡利弊。 首先要搞明白雷梁为什么突然要收弟子,毕竟这距离他上一次收弟子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这中间他为什么不收亲传弟子呢?这件事情会不会跟水鬼有关? 如果能成为他的弟子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 好处是身份不同,名利双收,不愁吃喝,不愁钱花,有了大靠山,如陈正所言,在武阳县可以横着走。 坏处吗,会被很多人关注,说好听点叫众星捧月,说难听点叫木秀于林,更重要的是要在雷梁眼皮子底下做事,他收弟子肯定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说不定得为他搏命。 “这消息还不确定,就算这事是真的,你也得先搞清楚几件事,他要招几个弟子,有什么条件,都有哪些人想要成为他的弟子?” “你管人家做什么?”陈正不解问道。 “若是他老人家只收两个子弟,有十个人报名,你得弄清楚和哪些人竞争,据我所知三位堂主都有儿子,若是他们也有这个想法,伱怎么和人家争?”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岂不是没希望了?”陈正兴奋表情瞬间变得失落,就好似一堆刚刚燃烧起来的火焰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所以要先去打探一下消息,有些时候一些位置是给某些人留的,别人是争不过的。”王慎道。 “哎,还是你机灵,我堂兄跟我说这是难得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有些事情是要争一争,争到了可能就是鱼跃龙门,前程似锦;有些事争了也白争,白费力气,费尽心思,到头一场空。”王慎道。 “你怎么琢磨出来的这些个道理啊?” “看书啊,先哲的智慧都在书里呢。” “书里还讲这个?” “书里不会直说,得自己去悟。” “悟,怎么悟?”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王慎平静道。 “什么,还得读一百遍?” “那只是个说法,一百遍可能不行,需要读一千遍,甚至一万遍,认真地读。”说着话王慎突然一顿,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 “我想我可能还是读的太少了。” “少?我看你要魔怔了!”一旁的陈正道。 “不疯魔,不成活。”王慎当下决定那本道经每天再多读二十遍,用心读。 从这天开始,王慎每天练功、读书、吃饭、睡觉,医馆也几乎不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北风一天冷过一天。 这一天,陈正和王慎来到了一家布庄,两个人准备做两件过冬的棉衣。这是时代的冬天是很难熬的,寒冷、漫长。 家里没有什么取暖的设备,屋子四处漏风,就是堵也堵不全,就指着棉衣棉被过冬呢。 布庄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给两个人量好了尺寸,交了定金,约好了日子来取衣服,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个女子,二八年华,模样周正,许是天冷,两腮红扑扑的。 走出去好一段距离,陈正还不忘回头看看,这是他从布庄出来第三次回头了。 “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王慎笑着道。 “嘿嘿,那姑娘长得真俊俏。”陈正挠挠头,憨厚的笑笑。 “一见钟情?要是真的喜欢就追人家。” “啊,追是什么意思?”陈正不解问道。 “就是试着交流,谈情说爱。” “这,这合适吗?”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说人家姑娘怎知道你喜欢她?”王慎笑着道。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回到自家院子里,来到了门外,王慎停住了脚步扫了一眼窗户边,然后又看了看屋子里面。 窗户夹着的一根和牙签差不多大小的木棒掉了下来,窗户被动过,屋子里进去过人。 “会是谁呢,帮里的人,还是为了上次事?” 王慎打开了门锁,推开门之后没急着进去,而是扫了一眼屋子里,确认没人之后方才进去,屋子里的东西又有被翻动过的迹象。 门关上没多久,忽然听到嘭的一声,木门直接被从外面撞开,一道人影携着风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步就到了王慎的跟前。 “不想死就老实点!”人到了跟前,话也进了耳中。 迎接那人的是一团白粉,散在半空,他来到太快,一时间没收住,撞了上面。 石灰粉! 对方立即闭上了眼睛。 石灰粉入眼,火辣的疼。 王慎低头,错身,伸手就扣住了对方的喉咙,这一捏却发现对方的皮肤坚韧胜过牛皮,来人在被他捏住喉咙的第一时间脖子一下子鼓了起来,好似蛤蟆一般。 捏不动! 此时王慎已经绕到了那个人的背后,一击不成,他果断抬腿一脚,从下而上,直冲裆下,撩阴腿。 那人闷哼一声,瞬间泄了气,却在第一时间斜着推开,抬手护住自己面门、胸口要害。 王慎紧跟着对方,朝着这人枕后脑户、头顶百汇猛砸几下,口中沉呵一声,推山掌! 推山掌,青河帮雷梁的绝学,据说大有来头,能开碑裂石。 第九章 毙敌 抛尸 王慎自然是不会什么推山掌,那可是青河帮的帮主雷梁看家的绝技,从不外传,世人却都知道这是他最厉害的本身。 他这是使诈,对敌,乱其心神。 要穴受到打击,那人本来就有些眩晕,又听到“推山掌”的大名,瞬间慌了神,失去了定力,身体一晃,神情恍惚。 就是这片刻的失神,王慎的伸手扣住了他喉咙,浑身的力气都汇聚到了手指上,猛地一捏,咔嚓一声脆响,捏碎了他的骨头,紧接着在他枕后脑干数个要命的穴位猛砸了几下。 这人立时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想要喊却没喊出声音来。 呼,嘶,呼,嘶,王慎看着地上的尸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脑子有些发蒙。 回过神来之后,他第一时间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关上门。 转身来到那人跟前来试了试,地上的人已经没了心跳,眼睛还瞪得老大,双眼血红,那是被石灰粉腐蚀的,满脸的惊骇与不甘,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死在这里。 此时这人的口鼻已经开始流血,这是脑干要害部位被击打的表现,王慎急忙找来破布将这人的口鼻封住,然后从他身上搜出来一些东西,一些碎银子和银票。 他从屋子里找来了一个麻袋将这个人的尸体装了进去,藏在屋子里一口空缸之中,上面盖上盖板。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深吸气,默念道经,平复自己的情绪。 在情绪平复之后他便开始分析这件事情。 “这人会是谁派来的,为什么来找自己这個没有丝毫存在感的杂鱼呢?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仓库的事情?”王慎想来想去,觉的这个人十有八九应该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而来。 “会是派来的呢,帮派里的人,还是先前被杀死的那个人的同伙呢?”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那会不会还有别的同伙?” 想到这里,王慎悄悄的来到窗户边上,透过窗户的缝隙望着外面,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没什么东西,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什么动静。 “没同伴吗,那最好!” 王慎暗自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外面的还有其他的同伴接应。 思索了一番之后,他起身出了门,推开院门先是敲了敲左边邻居的门,无人应答,然后又去了右边敲了敲门,也没人。 “两边没人,那这样一来刚才这件事情被发现的几率就会低很多。”王慎看着安静的巷子,思索一番又进了屋子。 呼,他重新坐在凳子上,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灌了两口凉水,一股凉气进了肚子,整个人也跟着彻底冷静了下来。 今个赢这个人七分运气,三分实力。 对方轻敌,还多亏了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后最有用的发现-石灰粉,谁能想到一个人会随身携带着石灰粉呢? 看着地上洒落的石灰粉,王慎小心翼翼将它们清扫干净。 刚才交手的时候但凡是出点岔子,那现在倒在地上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接下来他还要面对一个大麻烦,如何毁尸灭迹。一时间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的想法。 用火烧成灰,不行动静太大; 埋了,这倒是个法子,不过不能埋在自家小院,隐患太大,得去城外的山中,搬运尸体也是个麻烦事; 分尸,喂狗?嘶,这就有点变/态了,而且鲜血四溅,容易留下痕迹; 沉河,这个法子不错,就是往外运尸体的时候要留点神,半夜里,县里除了打更人就是夜猫,鬼影子都看不到! 就晚上沉河! 帮帮帮,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王慎刚刚松弛下的神经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他来到了门口,透过门缝朝外望去,隐约可以院门外有个人,他没吱声,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空缸。 “阿慎,在家吗?”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陈正。 王慎想了想,推开门,来到了外面打开院门。 “给!”陈正提着一小麻袋递给了王慎。 “什么呀?” “在路上碰到了我堂兄,他给我一袋子米,这些给你。” “谢谢。”王慎听后心中一暖,接过了那袋子米。 别看这些米不多,但是对于一些人家,这可能是救命的粮食。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时代的冬天是很难熬的。 天寒地冻,取暖的东西少,穿不暖,吃不饱,一场风寒就足以要命。 “跟我还这么客气,走了。” “进屋坐坐吧?” “不耽搁你看书了。”陈正摆手,转身大步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王慎有四下看了看,巷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只有一颗杏树,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立在那里。 关上门,转身回屋,放好了米。 王慎坐在屋子里想着刚才那个闯入自己家里的人,回忆着交手的细节。 “皮肤很坚韧,那脖子突然鼓起来是怎么回事,蛤蟆功吗?” 想了想,他来到了空缸跟前,掀开盖子,看着里面尸体,先是伸手试了试对方的呼吸和脉搏,确定对方是真的死翘翘了,不存在诈尸的可能,接着仔细的查看了他的皮肤。 光滑、坚韧,仔细闻闻还有一股子独特的味道,是药味。 “浸泡过药浴,是专门练的什么功夫,金钟罩,铁布衫?”他想到了几种横梁的功夫。 研究了一番,重新盖好盖子,拿着撕去了封面的道经默读起来,读这本道经可以让他心神安宁。 外面的天很快就黑了,县城安静了下来。 夜深人静,王慎扛着一个麻袋出了家门,走不多远就停下来看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空荡荡的街道上传来更夫的打更声。 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了,按理说是无法出城门的,但是在城墙一角,因为夏季暴雨的缘故坍塌了一小段,现在还没有完全修复。 王慎到了城墙根上,一个人多高的城墙,王慎没费多大力气就翻了过去。 出了城,来到了清河边上,绕了一些路,找了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将那麻袋装上石头,扔进了河里,沉入了水中。 第十章 是个高手 夜色之下,河水静静的流淌着,除了流水声,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王慎站在河边等了一会,没看到有麻袋漂浮出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特么的!”突然间,他爆了一句粗口,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怒气。 相隔没多久,接连杀了两个人,他不想这样。 与世无争,安心发育,这才是他计划的生活。偶尔有那么一两次的惊喜不是不可以,可是这样的惊喜太刺激了,太频繁了! 深吸了几口气,王慎转身离开,回到了仓库。 陈正等在那里已经等得有些不着急了,在这城外,又是临近青河,有水鬼的传闻,他一个人还真是有些害怕。 “你可算是来了,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我都准备进城去找你了!”见王慎来了,陈正这才松了口气。 “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一定是你平日练功太过勤奋,你不说过,得劳逸结合吗?” 王慎听后笑了笑,他倒是想放松一下,看这样子,放松不了了。 夜里,仓库及附近仍旧是静悄悄的一片,一如往日,一夜无事,王慎却是想了许多。 第二天,两个人进了城吃过早点之后就分开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进了巷子口,王慎就小心起来,看看四周,到了巷子口,朝着的房子望去,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慢慢的走到跟前,站在外面朝里面看了看,然后打开门进去。 进了院子,仔细看了看院子里的草木,到了屋子前看了看夹在窗缝和门缝上的松针,都还在,这才推门进去。 开锁进了屋子转了一圈,这才放心。 他得小心,因为他不知道上次进自己屋子里的人是自己一個人还是有同伴, “这弄得跟特务似的,提心吊胆的,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摊上这大麻烦。” 如果是一个人还好,如果那人还有同伴,他的同伴等不到他一定会寻找,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自己的。所以小心点是没有错的。 除此之外,王慎还要要尽快的弄清楚盯上自己的事什么人。 青河帮的人,可能性不大,青河帮里的出名的几个高手王慎都略知一二,当然也不排除有他不清楚的。 若真是青河帮里的人,那可就麻烦了,一旦确定了他就要考虑跑路了。在武阳县没人是青河帮的对手,县太爷也不行。 如果是其它的人,那就还有回旋的机会。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 王慎拿起没有封面的道经诵读起来。 吃饭、练功、读书、睡觉,生活看似单纯,却并不是日复一日的重复。 晚上再次见到陈正的时候,王慎就提起了青河帮里的高手。 因为陈正的堂兄陈栾是青河帮的执事之一,知道的消息自然是要比他们知道的多,这些消息或多或少的会传到陈正耳朵里,这也是王慎消息的主要来源。 “要说高手那咱们帮主自然是首屈一指,一手推山掌可是金顶寺的绝学,而且咱们帮主的轻功也是极为了得,那三丈多高的城墙,一纵就上去了……” 对于青河帮的这些高手,陈正可是如数家珍,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除了帮主雷梁之外,有擅长用刀的,有精通用棍的,还有像陈栾这样的擒拿高手,但是其中却没有一个人和潜入王慎家中的那个相符。 “你说咱们帮主这样的人物,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高手,平日里只负责他的安全,帮派里的事却不怎么插手?” “唉,你怎么知道的?我听我堂兄说过,帮主的身旁还真有高手,只不过平日里不怎么露面,只是在帮主离开青河的时候出面护卫他。” “还真有吗?不过应该不会是他们,真是高手的话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在自己的手里呢?”王慎心道。 接下来的几天,王慎仍旧是小心翼翼。 这一天他和陈正去取做好的棉衣、棉被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人谈论,城外的青河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一定是水鬼,这才安生了几天呢?” “是啊,不是说青河帮的人正在想办法捕杀水鬼吗,我还以为水鬼已经被他们杀死了呢。” “那可是水鬼,哪有那么容易被杀死,当年不也是死了很多人才杀死一只水鬼吗?” “又死人了?”王慎和陈正对视了一眼。 在取棉衣的时候,陈正四下里望了望,没看到上一次碰到的那个姑娘,看神色颇有些失望。 “真看上人家了,知道那是哪家的姑娘吗?” “就是那布庄老板的闺女。叫林秀莲,今年十六,还未许配人人家,她喜欢做女红......”陈正叽里咕噜说了不少。 “可以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打听的这么仔细,真喜欢人家?” “嗯,我娘说过,屁股大的好生养!” 哈哈,王慎听后乐了。 “伱笑什么,我配不上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娶妻当娶贤,那个姑娘看着面善,挺好。”王慎道。 他不懂什么相面之术,前一世却也见过很多人,虽说千人千面,但是一个人的性格有些时候的确是写在脸上的。 一个人的面相看着让人舒服,多半这个人心思也不会太怀。 “准备什么时候提亲呢?” 这个年代,像他们这样,十七八岁的年纪,结婚很正常,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 “再等等,我得先出人头地,混出个样子来才行。”陈正说这话的时候抬头望着天空,一脸期望,天上太阳正灿烂。 过了两天,王慎从陈正那里听到了消息,前几日城外青河上飘着的尸体不是来自他们武阳县。 “不是武阳县的人?” “对,不是武阳县的人,我还听我堂兄说那个人是个练家子,练的是铁布衫,有些火候了,喉咙被人捏碎了,杀他的是个高手。” “高手,有多高?” “嗯,我堂兄说,那人手上的功夫应该在他之上。” 呵呵,就这? “哎,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是瞧不起我堂兄吗?” 第十一章 这世道 也得看银子说话 “没有,我哪敢,就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王慎急忙道。 “什么好笑的事,说来我听听。”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好笑了。”王慎笑了笑。 “铁布衫?该不会是那个被我沉在河里的人漂上来了吧?这么快就飘上来了,不应该啊,麻袋和麻绳都足够结实,不至于几天的功夫就漂上来?”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被自己沉在城外青河里的那个人。 “知道那个人是从哪来的吗?” “帮里的人正在查,除了调查那浮尸的十分之外,还要调查那個杀人者的身份。” “是得好好查查,有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 “嗯。” 回到家里,查看了一番之后,王慎便开始在屋子里修行起来。 这一次他练习的是提石锁, 石锁重约三十斤,王慎只用两根手指提着,扎马步,提起,悬在空中,坚持一段时间,然后轻轻的放下,接着再提起来,反复的练习。 通过上次的交手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那人一鼓气,自己就一时间无法拿捏对方的喉咙,若是自己的手劲、指劲更大,翻倍,翻几倍,那是不是可以在对方鼓起的状态下就能捏碎对方的喉咙了呢? 总不能每次都指望石灰粉、撩阴腿这样的阴招翻身。 分筋错骨手,入门阶段是对招式的熟悉,熟练阶段应该是对力道的运用阶段,招到、力到,指力、腕力、臂力,都要练到。 这一门功夫在江湖上广为流传自然是有它的道理。 通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再看他的面板。 分筋错骨手:熟练(28/100)。 到了这个阶段,进展明显的要比上一个阶段慢了许多,根据这两个月的修炼效果,他大体估算了一下,在这一阶段的进步速度是不到上一阶段的一半。 不过虽然相对慢,却是一直在进步,这说明他练习的方向是对的。这也是他现阶段唯一所能倚仗的。 按照这个练习速度,他大概估算了一下,再有八个月的时间他就可以进入到下一个境界。 双手的手指轮流、反复练习,一直练到手指发麻、发胀,这才停下来,然后慢慢的活动手指,按摩,然后将手指浸入到热水之中浸泡,以此来舒筋活血,缓解手指和手腕的筋肉酸疼。 他现在的手指明显的比一般人粗大一些,而且手上有一些老茧,这是练习分筋错骨手的过程中无法避免的。 今天练习力量,明天就主要练习灵巧和韧性。 他练习灵巧的方法先是从盘核桃开始,然后是取一枚铜钱,练习让铜钱在手指之间翻滚,这些练习方法没人教他,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效果还是有的。 如此这般,反复的练习,又过了几天的时间,天气越来越冷了,王慎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没有陌生人到他家来,青河帮的人也没来过,陈正那边也没得到什么消息,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下午,王慎来到仓库的时间比平时早了些,在和白天看仓库的人交接之后,他又在仓库之中转了几圈。 无意之间,他看到了林中还未落净树叶在北风的吹拂下的掉落下来,在风中翻飞之后落在地上。 他盯着树叶看了一会,然后进了树林,抬头望着树干上。 有一片树叶从树梢上掉落下来,随风飞舞,眼看着落到了一人多高的位置,王慎突然出手,在即将靠近那片树叶的时候,风一吹,树叶变了方向,他一下子抓空了。 又有一片树叶落下,他接着伸手抓,树叶的运动轨迹是不可捉摸的,要想抓到树叶就得眼疾手快。 这一次王慎成功的抓住了树叶,随后他开始抓下一片。一片两片三四片,起初是自己附近的,慢慢的尝试着抓自己距离远的。 他不是简简单单的去抓,而是使用分筋错骨手之中的招式。 眼到,身到,手到,力到。 一直到了天色暗了,林子里看不清了,王慎方才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 “可惜了,这个练功方法想的晚了些,树上已经没有多少叶子了。” 接下来的几天,王慎都早来仓库一段时间,在林子里练功,几乎是每天都能看到进步。 这一天,天空飘着小雪,王慎正在诵读道经,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出去开门一看,是一脸兴奋的陈正。 “什么事这么高兴,根小莲提亲了?” “没有,前些日子不是有传言说帮主准备招收弟子吗,这事已经定了。 这一次帮主准备招收三位弟子,优先从咱们青河帮挑选,武阳县的年轻人也可以报名,我报名了,也替你报了名,一个月之后就开始进行弟子选拔。” “你为什么要给我报名?”王慎听后一下子愣住了。 “咱们好兄弟,这种好事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当帮主弟子。” “唉,我一个人参加心里没底,有你一块踏实些!” “这种事情还好组团吗?” “你想啊,三个弟子,如果我们两个人都选上了,那我们可就……” 王慎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弟子他是真的不想当,就算是最终能成为雷梁的弟子,对他而言也是弊大于利。 “这事我是不会参加的,不过可以帮伱出谋划策,给你支支招。” “真不参加?” “不去。”王慎十分坚决道。 “那好吧,那你帮我谋划谋划,我该怎么办?” “你真想当这帮主弟子?你要清楚这次选拔肯定不会风平浪静,搞不好是会死人的。” “真想,我,我想试一试!”陈正郑重道。 那个男人不想出人头地,不想风风光光的。 别看陈正表面上大大咧咧,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内心里是非常希望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 “有是三件事情你先去打探清楚,参加这次选拔的有哪些人,特别是帮里几位堂主、执事有没派人参加;弟子选拔要考什么;负责这次选拔评选的是哪几个人?对了,你手里能拿出多少银子?” “嗯?这事跟银子有什么关系,还得打点吗?” 第十二章 精神病 鬼上身 “当然,你以为这种选拔只是考个人的本事吗?还要考人情世故,看你的人脉关系。 选拔的方法、评选的负责人估计你堂兄会知道,你提前知道了选拔方法就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有针对性的准备,通过的可能性就会比没有针对性准备的人大得多。 如果在选拔的时候负责评选的人能稍稍偏向于你,你通过的可能性又会大几分,非亲非故他们凭什么帮伱呀?” “银子?”陈正恍然。 “对喽,你还能给他们什么呢?”王慎反问道。 “你这个脑子真是,啧!” “行了,忙去吧。”说罢,王慎有拿起了那本撕去了封面的道经。 “又看书?” “这本书我还没看懂呢,也不知道什时候能看懂!”王慎颇有些感慨道。 “你可别魔怔了,我先走了,打听好了再来找你。”说完话陈正就急匆匆的走了,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傻孩子,帮主的亲传弟子那么容易当的,又怎么会轮到没身份没背景的人呢?”王慎看着陈正离开的背影轻声道。 这种事他前世经历的多了,就想一些单位贴出来是招聘启示,说是公平竞争、择优录取,实际上早就内定了。 你再怎么拼死拼活也比不过人家一個二、三代的身份。 这个时代也差不多,潜规则哪个时代都有,亲传弟子和义子的身份差不多,这可是很亲近的人,要重点培养的对。 屋子里有恢复了平静,王慎继续读书。 “唉,都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我这本书都读了一千多遍了,还是不行,难不成得读上一万遍,还是说我这方法本身就错了?” 自从得到这本道经之后,他最开始的时候一天读个五六遍,后来加到十遍,再后来增加到每天读二十遍,三十遍,这几个月下来可不是读了一千多遍了吗! 也不能说没有好处,最起码现在入静的速度特别快,晚上睡得也好,很少做梦。 当中还有那么一两次,灵光一闪,感觉自己要悟到点什么,结果啥都没有! 是不是光看一本书不行,得多看几本其它的道经,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吗! 王慎越想越觉得自己得想办法弄几本其它的道经看一看,可是去哪找呢? “唉,有了。” 他想到自己得到这本经书的那户人家,那还有一架子书呢,他记得里面好像还有其它的经书。 “去看看,借几本,实在不行,买几本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王慎立即出了门,直奔那个年轻人家中而去,还没走到门口呢,就看到那户人家正在冒烟。 “这个点就开始生火做饭了吗?” 他来到了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声,但是他却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这些有什么用,一文不值!”语气颇为愤怒。 从门缝里依稀可以瞥见房屋里有火光在跳动。 “什么情况?” 站在外面的王慎听到里面那男子的话一愣。 “这该不是要自焚吧?可别把那些书烧了呀!” 想到这里他起身一套,抬手勾住墙头的青砖,手臂发力,带着身子上窜,来到了墙头之上,翻墙进院,直接冲进向屋子里。 人刚到门口,就看到里面有火光在燃烧,冲进屋子里,看到屋子里的情况王慎愣住了,屋子里的年轻人也愣住了,一脸的茫然。 屋子里,一个大火盆,火盆里面燃烧着火焰,只是烧的不是柴,是书,一个干瘦的年轻人正在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撕,准备往火盆里扔。 “你,你是什么人?” “你为什么烧书?”王慎环视了一眼,发现屋子书架上的书已经少了至少一半。扭头看看火盆里的灰烬,王慎就觉得心疼。 “我烧书管你何事,你是什么人,为何私闯民宅?” 王慎也不说话,一步来到那个年轻人的身旁,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一拧。 啊呀,那个年轻人嘴一咧,手一松,吧嗒,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王慎拿起来一看,是一本史书。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你倒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赶紧出去,再不走我就要报官了!”年轻人厉声道。 王慎也不管他,走到那书架旁,看着书架上的书。 “可惜了,我来晚了。这些书多少钱,我买了。”王慎道。 “什么,你要买这些书?”那个年轻人听后一愣。 “对,烧太了可惜,你开个价吧。” “好,好啊,一百两!”那个年轻人一愣之后就是狂喜,眼中露出几分癫狂。 “一百两?狮子大开口,你是真敢要啊!你这条命能值一百两吗?” “八十两。”年轻人改口道。 “十两。”王慎直接出价。 “十两?不行,太少了,这些书是我父亲留个我的,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能积攒这么多的书籍,这是他的心血!” “先辈的心血被你烧了,你就不担心你父亲晚上从下面出来大耳刮子抽你,顺手把你带下去?” “他?一介书生,百无一用!” 王慎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扔给了那个年轻人。 “这些书是我的了!” “好,给你,都给你!”那年轻人不再看王慎,双眼盯着手中的银子,眼中也只有银子。 王慎又从这个年轻人的手中买了一口破木箱子,将这些书都装进了木箱中,然后准备背着离开。 当他出门的时候却听到身后咕咚一声响,回头直接那个人仰头倒在地上,身体在不住的抽搐着,王慎急忙放下箱子上前,试了试还有呼吸,抬手猛掐年轻人的人中,没有反应。 啪啪,王慎抬手猛地扇了年轻人几个耳光。 年轻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冰冷,面无表情。 “你是何人?”语气也很冷,和刚才那个有些癫狂的年轻人完全是判若两人。 “什么情况,摔傻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王慎如是道。 “你,救我?我何需他人救?”年轻人猛地起身,身上居然透出来几分桀骜不凡的气势。 “这是,人格分裂,精神病,鬼上身?” 第十三章 自焚 “此乃何处?”年轻人环视四周,眼中露出几分疑惑。 “这是你家呀?” “家,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年轻人抬头望着远方,嗯,突然他捂住了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该死,你们都该死!”他咬着牙,发出低沉的吼声。 “完了,疯了!一锭银子而已,至于吗?” 正在王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年轻人突然身体一直,又昏了过去。 “这年轻人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哎!” 王慎将这个年轻人抱回了床上,然后给他盖上了那一床破被,将那一锭银子放在了他的床头,关上了房门,背着那一个大箱子书离开了。 回到家里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从木箱里取出来那些书,一本一本的翻看,这些书籍之中只有一本道经,一本佛经。 “也不错了,聊胜于无。”王慎很知足。 “你这是又去那里偷书了?” 提着两只烧鸡一壶酒从外面进来的陈正看着屋子里拜访的到处都是的书籍一愣。 “什么叫偷,读书人那能叫偷吗?这是买的,十两银子呢!” “十两银子?就这些个破书?”陈正听后一下子愣住了。 “知识是无价的,家财万贯不如诗书千卷。” “你那书有这烧鸡香吗?”陈正指了指桌子上的烧鸡。 “哎,那不能比,鸡是鸡味,书是书味,你这一说我也饿了。” 两個人开始吃烧鸡,不管怎么说,烧鸡还是很好吃的。 下午去城外的时候,王慎特意绕了路,准备去看看那个年轻人,远远的他就看到有浓烟升起。到了近前一看,那年轻人的家中起了火,半边房屋已经被烧毁,旁边的邻居正在帮忙救火。 火势很大,一时半刻是灭不了的。 “这,自焚了?” 哎,王慎微微叹了口气。 “这得多大的勇气啊!” 到了仓库,王慎先是在树林里抓了一会树叶,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这身法是越来越熟练了。 约么着陈正该来了,他便回到了仓库找了一根麻绳,绕过了仓库第一根木桩,一端拴住了一块石墩子,另一端套在了自己的手上,缓慢的拉动石墩子,锻炼手臂、手腕的力量。 他不似有些人天生神力,只能靠后天的锻炼来弥补。 拽起,放下,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受着身上筋肉的变化。 十次,五十次,一百次......胳膊最开始的发热,然后发胀,发麻,渐渐开始疼起来,直到感觉到了极限,他方才停下来,接着开始使用易筋经拉伸筋骨。 “先练上了,你怎么不等我呢?” “我等伱,时间不等我呀!”王慎笑着道。 “你这又琢磨出来什么新花样了?” “我这是在练力量。” “力量,就是力气呗?你说咱们帮主一掌能打飞一头牛,那得多大的力气啊?” “老实说,我也想知道。”王慎轻声道。 “我堂兄说过一句话,练功找一个好师父很重要,。” “那是自然,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但是师父的一句话,指点一下,可能省去很多的功夫。”王慎道。 “在武阳县还有比雷梁更好的师父吗?” 若论功夫,武阳县自然是雷梁属第一。 “所以你才想成为他的亲传弟子?” “在整个青河帮恐怕就只有你不想成为他的弟子。” “那可不一定,消息打听到了?” “我堂兄还在打听。”陈正道。 陈正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便开始像王慎一样拉石墩子,锻炼力气。王慎自己琢磨出来的锻炼方法通常是很有效,这一点在以往已经验证过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陈正便坚持不住了,大冷的天,头上已经冒热气了。 停下来之后,他也按照易筋经的方法,拉伸筋骨,这是王慎教给他的。 “你是怎么琢磨出来的这些法子?” “多看书,多思考。”王慎道。 “阿慎,你说我们这辈子能练到帮主那样吗?” “只要想,终究是有办法的,或许我们可以走的更远。” “更远?”陈正吃惊的望着王慎。 清晨,天空下起了雪,这雪一下就是两天,一直未停,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地面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 靠近江边,风也大,也冷。 王慎和陈正两个人蜷缩在仓库的角落里。 这仓库四面漏风,虽说不让点火,但是两个人还是想办法弄来了一个炭炉子,烧点炭取暖。 冬天的夜本来就漫长,没点炭火,可是很难熬。 “选拔的方法我已经打听到了,打拳、举石锁、比武还得考诗词文章,这又不是考秀才,考什么诗词文章啊?!”陈正颇有些愤慨道,一边说这话,一边翻动这火炉旁的烤红薯。 “你堂兄是考官吧?” “拳法、比试他都是考官。” “那这些倒是容易过,诗词文章谁是考官?” “黎老爷子,好像还有县里的两位秀才。” 黎老爷子,青河帮的总账房,深的帮主雷梁的信任,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在帮众面前露面,因为年纪大,帮里的人都尊称他老爷子。 “没想到他也出面了?” “哎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次参加选拔的人都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据说但凡是和帮主相克、相冲的人都不行!” “那是自然。” 别说王慎现在这个时代,在他上一世都十分看着这方面。而且在这个时代收徒可是一件大事,更不要说是雷梁这样在武阳县数一数二的人物,得格外的讲究。 生日时辰,属相,家庭背景等等,这些都是要考量的。 “我估摸着考诗词文章出题的人十有八九是黎老爷子了,听说他老人家以前可是举人出身,自然是精通诗词文章,这位老爷子你堂兄熟悉吗?” “不熟,没说过几句话。”陈正摇了摇头。 “那就打听一下他以前的经历,喜好什么诗词文章,能打听的到最好,毕竟这方面是你的弱项。”王慎道。 “早知道听你的,平日里多看些书就好了。” “现在说这个晚了,好在还有时间,晚上别睡了,看书。” “哎,地瓜熟了,赶紧趁热吃了。” 一个时辰之后,吭,吭,仓库里响起了鼾声,正在背诵诗词的陈正睡着了。 第十四章 一个小目标 “这就不是读书的料!”王慎见状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几天,陈正比平日里更加的努力,不单单是练功,还硬着头皮被古诗词,练习毛笔字。 他一边忙着弟子选拔的事情,另一边和林秀莲之间的感情进展也没落下。 在王慎指导下,陈正抽空就去找林秀莲说几句悄悄话,还偷偷的送给了她胭脂水粉之类的姑娘家都喜欢的东西。 倒是林秀莲的父亲不怎么喜欢陈正,他似乎对青河帮有看法,为这事还专门训斥了林秀莲,不让他和陈正有来往,这让陈正很是有些上愁。 要知道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父母的一句话可能就拆了一桩婚姻。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实在不行就先上船再补票。” “啥意思?”陈正一脸的茫然。 “这是最后一招了,你先用别的法子试试,送点礼品,多说说好话,可以找媒人说媒,这种事媒婆在行。” 嗯嗯,陈正点点头。 “你连这些事情都知道,也是在书里学到的吗?” “对。”王慎点点头。 “那我得多看看。” “嗯,你是得多看看。”王慎笑着道。 夜风微冷,流水声随着风飘进了仓库里面。 拿起书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的陈正又睡着了,这个年龄,一般倒头就睡,什么失眠之类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王慎看着已经打起了鼾声的陈正。 说实话,有些时候,他是挺羡慕这个自己的好友。 他的人生目标很明确,就想着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自己呢,只有一個模糊的想法,还没有太过明确的目标。 做什么事都得定下一个目标,这样才有前进的动力不是? 其实王慎是有目标的,他的目标是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看看外面的天地,九州湖光山色,人物风情,与自己前一世有什么不同。 只是现在还不具备那个条件,他想等自己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了再出去看看。 到底修炼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呢?这就是阶段性的小目标了。最起码得达到青河帮帮主雷梁那个程度才行吧? 想着想着王慎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脸上堆起了笑容,小目标这不就有了吗? 他扭头望着一旁的陈正,如此说来,他们两个人现阶段目标是一样,只不过陈正是想要成为雷梁那样的人,王慎是要在修为上达到他的程度。 “一起努力吧。” 随后的日子里,陈正开始有针对性的练习,举石锁、练拳,和王慎对练。 在和陈正的对练过程中,王慎已经尝试这通过观察陈正身体的一些微动作,比如眼神、肩膀、身形来判断他的接下来的招式,这是预判,同时在对招的过程中,王慎已经可以做到后发先至。 他出手的角度更加的刁钻,有几次甚至已经脱离了分筋错骨手的固定招式,而是顺着劲力发招,让身体之中的劲力传递的更加的流畅。 这也是他在树林之中练习抓树叶的时候产生的感悟。 “你和我对练的时候这招式似乎不是分筋错骨手的招式?”几次对练下来,陈正也发现了异常。 “是分筋错骨手中的招式,不过是稍稍有些变化而已,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学会活学活用。”王慎如是道。 陈正听后沉思了好一会,他现在和达不到王慎这种程度。 “不要急,慢慢来。” “明明是我教你的分筋错骨手,怎么成了反过来伱教我?”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王慎笑着道。 “你堂兄有没有打听到有哪些身手还不错的人会报名参加选拔,你也好有针对性的练习?” “参加选拔的人很多,不过身手不错的就那么几个。”陈正说了几个名字,以及他们所擅长的功夫,这几个人王慎超过一半不认识。 他现在能够做的是尽可能的在对练的过程中找出陈正现阶段的缺点和不足,努力帮他提高。 冬日的天是越来越冷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弟子选拔的日子。 这不单单是青河帮的大事,也是武阳县的大事,很多人都想来看热闹,除了青河帮的弟子,其他的人都被挡在了总堂外面。 院子里,前来选拔的一种青河帮弟子排成几排。听说有机会成为帮主的亲传弟子,前来报名的人可是不少。 帮主雷梁露面了, 王慎选了一个靠近墙根,最不起眼的位置,双手揣在衣袖里,望着不远处的雷梁。 雷梁七尺多身材,方脸,两道斜眉颇淡,肩膀却是很宽,王慎目测他肩宽至少是自己的两倍。 他人往那里一站,没说一句话,整个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窃窃私语声都戛然而止。 这就是武阳县城第一人的威势。 雷梁的目光扫视众人一圈,王慎看到人群中的陈正站的更直了,有这样反应的人不止他一个。 在武阳县,在青河帮,雷梁算是一个传奇人物,在这些年轻人心中更是如此。 雷梁没有多,只是几句话,却将下面的弟子情绪调动了起来。说完这几句话他便离开了,帮助亲传弟子的选拔正式开始。 先是打拳,就是打一趟拳,练套路。 “这个不行,拳太飘,没有力道。” “那个也不行,下盘不稳。” “咦,这是什么拳法,怎么专挑下三路?” 王慎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默默的点评。这些人里,陈正那分筋错骨手算是娴熟的了。 这一番下来,刷下去十几人。 接下来是举石锁,这就是考量一个人的力气了,这一波下来,又刷下去十几个人。 这两次初选,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这一天下来淘汰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人就要上擂台比武了。 晚上的时候,王慎特意买了四只烧鸡,蒸了一锅的白饭。陈正抱着一只烧鸡啃起来。 “参加这次选拔就只有这些人吗?” “嗯,应该就这些人了吧,怎么了?” “说实话,几天参加选拔的这些人都不怎么样,你在这里面都有些鹤立鸡群了,若是你要和这些人竞争的话,胜出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我记得有两位堂主的儿子和我们差不多大?” 第十五章 多多益善 “你说的是刑堂陆堂主和金水堂李堂主吧?据我所知,那两位的公子好像都不在武阳县城。” “他们就不想当这个亲传弟子吗?”王慎有些疑惑。 “兴许是他们找到更好的师父了吧?哦对了,我听我堂兄说过,李堂主的公子好像想去朝廷做官。”陈正一手拿着烧鸡,沉思了片刻之后道。 “如真是如此,你前面的路倒是好走一些。不过也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次搞不好还真是走个过场,真正的亲传弟子说不定早已经内定了。”王慎道。 “是吗?”陈正听后脸色变了。 “也不一定,尽人事听天命。今天就不要去仓库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好好在家休息,明天是重头戏。” 没想到晚上陈正又去了仓库。 “我一個人在家里闷得慌,在这你还能陪我说会话。” 看得出来,陈正还是有些紧张的。 “平常心就好。”王慎笑着宽慰道,没有跟他说明天比试的是,倒是闲扯了许多事情。 次日上午,比试开始。 王慎还是挑了一个不亲眼的位置,看着擂台上比试的帮众弟子。 最开始上去的两个人比试起来入不了他的眼,漏洞百出。 陈正是第四对上擂台的弟子之一,交手过了两招,试探了一下之后,陈正十分果断的将对方胳膊反拧,直接制住了对方,简单轻松。 随后他便没有上擂台,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一众帮众各自散去,下午就是重头戏了。 王慎和陈正找了一家饭馆,特意点了些肉食。 “吃饱了才有力气,你看那些人有没有好手?” “有两个人有些本事,一个身法灵巧,一个力气颇大但是下盘不稳。 身法灵巧的人要想办法近身,只要能近身拿住他,伱至少有七分的胜算;那力气大的就要攻击他的短处,关节、喉咙、腰眼,只是下手要有分寸,台上比胜负,不是决生死。” “明白!”陈正点点头。 今天上午凡事上擂台的人王慎都仔细的观察过,其中有两个人他重点关注了一下,因为这两个人对陈正有一定的威胁。 吃过饭,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便来到了总堂,下午的比试就要开始了,过了没多久就轮到了陈正。 他的运气不错,第一个对手他没费多大力气就打赢。 就在那些帮众在擂台上比武的时候,下面的观战的人也没闲着,有呐喊鼓劲,有叫好的,王慎还看到有人在人群里穿梭,交头接耳,在收银钱。 “赌博?”王慎立即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 “喂,兄弟看好哪一位呀?”一个身子瘦削,脑袋挺大,满脸笑容的帮众来到了王慎的面前。 “问这个做什么?” “有没有兴趣赌一把,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 “帮主挑选亲传弟子,这么严肃的事,你居然在光明正大的下注赌博,就不怕被刑堂责问?”王慎听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还有搞赌博。 “帮规哪一条规定帮主选弟子的时候不能赌博啊?刑堂?他们也在赌啊!” “我没银钱。” “珠宝也可以的。” “我连银钱都没有,哪来的珠宝?”王慎盯着眼前这个帮众弟子,心道这家伙的脑回路好神奇啊! “那地契呢?我也可以借钱给你,九出十二归,怎么样?” “哇,高利贷都放上了!哎,你这算不算是坑害同门啊?”王慎笑着问道。 “哎,这话说得,你情我愿的,怎么能叫坑害呢!”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啊?”王慎不由的多打量了眼前这个人亮眼,这是个人才啊! “好说,在下钱益善。” “名字起得真好,钱,多多益善!” “过奖,过奖,兄台看好谁啊?” “钱兄又看好那位?” “我看好两个人,你看那边那位,周贯,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有千斤之力,祖传铁臂拳。还有那位,陈正,寒锋堂陈执事的堂弟,据说一手分筋错骨手很有几分火候!” “那个呢?”王慎指了指另外一个年轻人,个头不高,看着颇为精干。 “他呀,他叫于风,看着身法倒是挺灵活的,可是拳打的一般般。怎么样,想好了吗,下注吧?” “呃,好。”王慎想想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摸出了十枚铜钱递给了钱多善。 让王慎感到意外的是,钱多善居然没有嫌钱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本,然后取出一支冻得发硬的毛笔,在舌头上沾了沾,写了一张字条递给了王慎。 这便是契据,到时候可以凭借这张纸条兑现。 “钱兄,像你这样的人不发财那简直是没有天理!” “哟,借您吉言。”钱多善朝着王慎拱拱手,然后继续走向下一位帮众。 擂台比试继续。 陈正的第三个比试对手就是那位于风,擂台上,于凤灵巧的好似一只猿猴,围着陈正打,陈正很沉的住气,这也得益于他几乎天天和王慎拆招、对招。 两人僵持一段时间,陈正忽然出手,一把抓住了于风的手臂,一拽一扣一拧,一步近身,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对方的喉咙,瞬间分胜负。 好! 下面的帮众齐声叫好。 获胜的陈正也十分的兴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最终的比试是陈正和周贯,和刚才的于风不同,周贯的招式势大力沉,如果说于风灵巧如猿猴,那周贯就是沉浑如熊罴,陈正的身法只是比他稍稍灵活一点。 两人交手,陈正两次扣住了周贯的手臂,都被他用力挣脱开。 “身法差,指力不够,对穴位的了解不够!”王慎一眼就看出了陈正的不足。 街头斗殴,混混打架,没问题,但是碰到练家子就有些不够看的。 力气大,筋肉健壮,只要在一定的程度之内还是可以破解的,那就是拿捏他的要害或者是身上的穴位,有些穴位认准了用力一按整条胳膊都会酸麻、甚至整个人可能会昏厥。 力道、穴位,这也正是王慎现在着重练习的。 如果现在擂台上换做自己,可以在周贯出拳中门大开的时候,斜击他章门穴、再击枕后风池、锁喉,或者可以试试直接将对方的关节卸下来。 分筋错骨可不是说说而已。 第十六章 风雪夜寻人 即使是在下面观战,王慎也将自己代入到了陈正的位置上,想象这此刻和周贯对战的是自己,该如何应对。 台上两人仍在交手,陈正突然挨了一拳,一个踉跄。 “哎,不应该啊,可以躲开的!”王慎见状微微一怔。 陈正是什么本事他是知道的,那一拳不应该躲不过去的。 接着,陈正又挨了一拳,倒退了两步,看着似乎要败,周贯见状成乘胜追击。 陈正却忽的躬身,斜到一旁,伸手在周贯的腰眼处猛抓了一下。 周贯的脸色登时大变,急忙回身,陈正却是逆着他的拳头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然后伸手猛抓周贯另外一侧的腰间,这一下子让周贯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行啊,居然知道用计谋了,示敌以弱,趁其不备,攻击弱处。”王慎见状笑了,猜到了陈正的想法。 这次轮到陈正攻击了,腋下、关节,他专挑弱点,却没有取周贯枕后的要穴。 这些都是王慎教他的。 和人交手,要攻弱点,而不是强处。 擂台之上,攻守异位,陈正攻,步步紧逼,周贯守,节节退让。 在一番缠斗之后,周贯败下阵来,陈正赢得了最后的胜利,获胜之后的陈正高兴原地跳了三跳,下面的弟子齐声叫好。 一旁陈正的堂兄也很开心。 王慎靠在墙角,看着都被一众人围在当中的陈正。 用不了多久,今天的事情就会被传开,陈正很快就会在青河帮出名了。 “恐怕以后得自己一个看仓库喽。” “兄台,眼光不错啊!这是你赢的钱。”钱多益笑着走到王慎的跟前,取出三十個铜板递给王慎。 “凑巧,多谢。” 王慎伸手接过铜板,钱多益看着王慎的伸出的手掌微微一怔,旋即恢复正常,再看王慎的眼神却似乎和刚才不一样了。 “兄台怎么称呼?” “王慎。” “王兄,以后多多走动,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知会一声。”钱多益拱手行礼。 “钱兄客气了。” “都是帮众弟子,该会帮互助的。” 客套了几句话之后,钱多益拱拱手告辞离开。王慎也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人群之中,钱多益扭头望着离开的王慎,若有所思。 武阳县,一处酒家,一桌酒菜,有鱼有肉有酒,十分的丰盛,足够五六个人吃。桌子旁只坐着两个人,王慎和陈正。 “我知道你平日里不喝酒,但是我今个高兴,你得陪我喝两杯。” “好。”王慎点点头。 酒是店家自己酿的浊酒,里面还有些许的醪糟。 “我觉得,今个是我这辈子到现在最风光的时候,哎,就算是最终没有能成选上,也值了!”说罢,陈正端起碗一饮而尽。 “你今日的风光只是开始。”王慎是真心希望自己的朋友好,陈正听后咧嘴笑着。 “你若参加,今天赢的一定是你,今天擂台上的这些人比伱差远了。” “喝酒。”王慎端起酒碗。 这一晚上,陈正喝了多酒,说了好多话,他醉了,却仍旧要陪着王慎去看仓库。 仓库里很冷,王慎点着炭火,看着一旁酣睡的陈正。 外面一片漆黑,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王慎靠在麻袋上,一时间也没有睡意就暗自诵读那本道经,读完一遍又一遍。 恍惚间,灵光一闪,他似乎悟到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仔细去想的时候却又想不起来什么。好似只是一缕风从他身旁吹过。 陈正一觉到天亮,王慎却是一直到深夜方才睡着,他本想趁热打铁,再找找刚才的那一番感觉,可是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天亮之后,两个人一同回家,接下来的选拔要考诗词文章,定在三天之后,陈正还得抓紧时间准备。 “这几日,你要低调些,莫要太过张扬了,很多盯着你呢。” “明白,就是你说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对。” 虽然王慎觉得这个时候在武阳县应该没什么人敢对陈正动手使阴招,毕竟这事雷梁关注着,而且这并不是最终的选拔,可是小心点总没错不是? 上午,天空有些阴沉,北风反倒小了许多。过了中午,天空飘起了雪花,到了下午雪花大了起来。到了下午,雪花渐渐大了起来,天黑的早。 王慎出门之后顺道去了陈正的住处,发现他家门紧闭着,挂着锁。 “这家伙又去哪了,跟他说了今晚不要去仓库了。” 他便趁着没关城门去了城外仓库,但是到了仓库之后发现陈正没有来。 “咦,不在这里,那他去哪了,莫不是白天又喝酒喝大了,找别的地方睡觉去了?” 看着外面风雪越爱越大,王慎渐渐的不安起来。 他想到陈正昨天的风光,众人看他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人见不得他的好,他赢了就断了有些人的路。 “会不会有人对他动手,不杀他,废掉他!” 王慎越想越觉得不安,急忙冲出了仓库,冒着风雪,朝着武阳县城疾驰。 北风呼啸,卷着雪打在脸上,一张口冷风就会灌进肚子里。 王慎到了城外,发现城门已经关了。 他绕到城墙一侧,翻过了那段残缺的城墙,再次来到了陈正的家门外,锁还是挂着的,他直接翻墙进去,确认屋子里没有人之后,接着去了城里,在城里搜索着。 “他会去哪呢,陈栾家?” 王慎想到了陈正的堂兄,急忙朝着陈栾家中跑去,在半道上路过一处巷子的时候忽然下意识的停下来,朝着巷子里望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半个人影。 巷子深处是林秀莲的家,王慎曾经陪着陈正来过两次,站在巷子外给他放风。 “夜宿美人床?不可能,那林秀莲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是家教也颇严,平日里搂搂抱抱这种亲密的动作都不让的,何况夜里她父亲尚在家中。” 片刻停顿之后,王慎直接来到了陈栾家门外,这个时候陈栾也已经睡下了,家里没亮灯。 第十七章 当头棒 穿心箭 王慎抬手在门上敲了敲,未听到有人应声,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又敲了几下。 过了一会,院子里亮起了光,一个人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刀来到了院门外。 “谁?”门里有人喊了一声。 “陈执事,是我,王慎,请问陈正是否来过贵处,今夜没有见他去仓库,也不在家中。” 嘎吱,门开一道缝,容不了一人通过,有昏黄的灯光从缝隙里照出来。 看清了王慎的面容之后,陈栾戒备的神情方才褪去,将门打开。 “阿正上午来过,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走了,别的地方找过没有?” 对于自己这个堂弟,陈栾也是挺关照的,特别是现在对方在帮众挑选弟子,战胜了一众帮众之后,就更看重他了。 毕竟,如果陈正成为了帮主的亲传弟子对他这個堂兄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找过了,都没见到人。” “你再仔细找找,一会我再派几个人和你一起找。” “好,多谢陈执事。” 王慎转身就要走,陈栾叫住他,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了他。 “晚上天黑路滑,小心些。” 应了声之后,王慎又提着灯笼去了城里。 此时,漫天飞雪,寒风呼啸,他的额头上却是渗出了汗水。 “会在哪呢?” 此时的武阳城中,风雪漫天,连更夫都躲了起来。 一条巷子,王慎提着灯笼冲了进来,迎面撞上一道黑影,蒙着面,背着包,两人面对面不到两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识趣的闪开!”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刀。 “滚开!”王慎此时心中焦急,语气罕见的冲。 “找死!”那人一咬牙,手中短刀猛地刺了出去。 王慎闪身躲过,一把扣住那人拿刀的手,猛地的一捏,向后反拧,一旋、一拽,逆着那人冲出去的方向发力,咔嚓一声脆响。 啊,一声惨叫。 那人一条胳膊直接耷拉了下来,手里的短刀也跌落在地上。 接着一拳打在那人颈部,那人身子斜着摔出去,咕咚一下子撞在墙上,倒在了地上,王慎摘下那人的面罩看一眼,记住他的容貌,然后提着灯笼远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王慎提着灯笼来到了林秀莲的家外,在墙边看到了一个雪堆,仔细一看,似乎是个人。 “陈正?” 王慎试探着喊了一声,那“雪人”闻声动了动,抬起头望着王慎,双眼呆滞,正是王慎苦苦寻找的陈正。 他蜷缩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浑身都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雪。 “你怎么在这里?” 陈正嘴巴动了动,没说话,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阿慎,小莲,她,她走了!”陈正声音沙哑,泣不成声。 “走了,难不成是......”王慎一愣,旋即脸色大变,他已经明白过来这个“走了”是去世的意思。 “好好的人,怎么会去世呢?” “她,她,她被人糟蹋了,悬梁自尽了!”说到这里,陈正双手攥着拳,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什么?!”王慎闻言直接呆愣在了那里。 “什么时候的事,去衙门报案了吗?” “就是今天下午,已经去衙门报案了,差役来过了。” 王慎将灯笼放倒一旁,陪着陈正蹲在墙根。眼前这个情况,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 爱情的种子刚刚萌芽就被毁掉了,还是用最让人心痛和愤怒的方式。 就在陈正最为风光的时候,忽的给他当头一棒,穿心一箭。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娘说过,人是有魂的。我在这里等着,等着小莲的魂出来跟我说句话。”说到这里陈正已经泪流满面。 “我要替她报仇,不管是谁害了她,我都要把他碎尸万段。” “我帮你!” 陈正将头埋在胳膊下,低声哭泣着。哎,王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望着身后。 “此时,墙的那一面,林秀莲的父母也是悲痛欲绝吧?” 世事无常啊! 王慎陪着陈正呆了一会,叮嘱了他两句,起身去了陈栾家中,告诉他陈正已经找到,让他不用担心,也不用派人帮忙找了,然后又回到了陈正的身旁。 冬日的雪夜,北风呼啸,蹲在外面十分的寒冷。 这样的天是真的能冻死人的。 “阿正,再这样待下去,你会得风寒的,过两天就是另外一场选拔,你准备放弃吗?”王慎在一旁提醒道。 陈正听后抬起头,扭头望着王慎,眼神呆滞无光,他此时万念俱灰,只想着小莲。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害死小莲的人是现在的伱无法招惹或是无法对付的人物,你准备怎么做?” “我和他拼命!”陈正毫不犹豫道。 “拼命,如果他本事比你高很多或者身份非同一般身旁有高手护卫,你怎么拼?” 陈正听后愣住了,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 “所以还是我本事太低了,我得成为帮主的亲传弟子!”陈正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又亮起了光。 “对,你得尽力去拼一把!”王慎鼓励道,这个时候与其劝慰,不如鞭策、刺激他。 陈正挣扎起身,许是蹲点太久了,居然一时间无法站起来,王慎急忙将他一把拉起来。 “小莲,我明天再来陪你。”陈正转头望着墙里。 王慎搀扶着他,盯着风雪朝着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王慎给陈正煮了一碗姜汤让他服下,过了一会,陈正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王慎看了看外面的风雪,决定今夜不去仓库。 这样的风雪,应该没事。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陈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王慎上前抬手试了试,额头烫手,烧的厉害,这一定是昨天在风雪中冻着了,感染了风寒。 这个时代,风寒可是会要人命的。 王慎急忙去了大夫家中,将还未起床的大夫喊醒,请到了家中,给陈正诊断之后,开了几服药,叮嘱了一番,王慎跟着大夫去取药,回到陈正家中熬药。 “阿慎,看样子我后天是没法去了。”陈正已经从床上醒了过来。 “诗词文章,又不是比武打擂,不用拳脚,你先好好养病。”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运来铁成金,运去金成铁。我这运气镇真是够差的。”陈正叹了口气道。 第十八章 道一声公子 “人生就是这样,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 汉高祖曾经被敌人追的把孩子都扔了;魏武帝也曾被追的丢盔弃甲、割须弃袍;明太祖年轻的时候饭都吃不饱,只能要饭......” “你说的这些人我都没听说过。”躺在床上的陈正有气无力道。 “所以说你的多读书,现在领会其中的要表达的意思就行,古今往来那些成就了一番事业的人,相当一部分早些时候受了不少的苦,遭了很多罪,他们都咬牙挺过来了。 所谓宝剑锋曾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就是这个道理。” 王慎看着躺在床上的陈正,对他的痛苦也几分感同身受,在最风光的时候遭遇了最惨痛的打击。 命运有些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在你最风光的时候一下子将你从山顶打落到谷底。 “阿正啊。” “嗯?” “前面的路还很长,你得挺住。” “啊!” 这两天王慎都没怎么修炼,而是破例照顾陈正,一直到了傍晚方才去仓库,和白天看仓库的人进行了交接之后等天黑了之后又回到了城里照顾陈正。 吃了药之后,陈正的烧是退了下去,睡的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在喊小莲的名字。 王慎也在思索这件事情,白天的时候,他去衙门打听了,案子还在查,不过什么时候能查到,是否能最终查出来凶手,很难说。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巧,但是要说有谁在针对陈正,王慎总觉的应该还不至于用着这种手段,毕竟知道陈正和林秀莲关系的人极少。 更何况真要是见不得他好,直接废了他就行了。 “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次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王慎又出了城,这个时候河面上起了雾,就好似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花。 王慎刚刚来到仓库,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河里传来奇怪的声响,不是流水声,好似什么东西在叫唤。 他下意识的朝着河里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 咦?王慎发现那漂浮在河面上的白雾似乎在流动,只是一小部分。 似乎那個声音到了什么地方,那地方的雾气就开始扰动起来,随着声音的消失,河面上的雾气也恢复了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 王慎在河边呆了一会,等到白天看仓库的人姗姗来迟,交接之后,他便回到了县城,买了些熟食去了陈正的家中。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陈正的脸色稍好了些,但是整个人看着还没什么精神。 “起来,吃点东西。” 王慎照顾他吃完饭,然后和他聊了一会,说了些鼓励、激励的话,从陈正家出来,他准备去衙门打探一下消息,在半道上居然意外的遇到了一个熟人。 “王兄,真是巧了。”这人正是前些日子比试的时候开赌盘的钱多益,远远的看到王慎之后他便主动过来打招呼,满脸的笑容。 “钱兄,这是到哪去发财啊?” “去一个朋友家,你这是?” “回家。” “抽空我请兄台饮酒?” 王慎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拒绝。那钱多益走出去一段路之后回过头来望着王慎。 “回家,那可不是伱回家的路啊?” 王慎没回家,而是来到了衙门外。 “站住,来衙门做什么?”未曾进去就被外面当差的差役拦住了。 “这位差役大哥,想打听个事。” 王慎这话说的很客气,示意差役到一旁的角落,随手掏出一小串铜钱递给了那差役。那差役一愣,顺手就将那铜钱塞进了腰里,刚才还板着的脸上边出现了笑容。 “兄弟打听什么事啊?” “前两天有个姑娘被人毁了清白,那贼人找到了吗?” “这事啊,你是那姑娘家亲戚?” “嗯,算是吧。”王慎如是道。 “那我可就直说了,这事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这案子啊多半不了了之,那说不定就是一个路过的贼人,碰巧遇到了那个姑娘,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再说咱们这座县里那一年不出几件无头案啊?” “多谢。” “唉,客气了。” 离开衙门,王慎也没太过失望,来之前他就猜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时代的破案率本来就不高,死的也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县衙里的老爷们是不会太过上心的。 回到家中,王慎照例拿出那本道经默读起来,下午他又去了一趟陈正的住处,发现陈正居然在院子里练功。 “你这重病未愈,不能练功,赶紧进屋。” “我怕明天他们再考我武艺。”陈正道。 现在自己的心上人没了,明天有事帮主亲传弟子再次选拔的日子,偏偏他又在这个时候病了,本来好好的,都已经拔得头筹了,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不过一天的时间,你纵是有天大的本事能练到什么程度啊?还不如好好休息,明天的选拔尽人事,听天命。” 唉,陈正应了声,叹了口气,回到了屋子里,坐在凳子上望着桌子发呆,郁郁寡欢。 “你说会是谁害死了小莲?” “我上午去过衙门了,他们正在查。” “他们能查的到吗?” “你现在要做但是养好身体,准备应对明天的选拔,至于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王慎看的出来,陈正对明天的选拔已经不报太大希望了。从陈正家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山了。他一个人出了城,去河边的仓库。 一路上他只碰到了一个行人,仓库四周安静的很。前些日子里面的棉花布匹已经运出去了一些,仓库空了不少了。 第二天,王慎本想着能陪着陈正去参加接下来的选拔,没想到一大早就有马车来接陈正出了城,还只是接他一个人,而且这个车夫对陈正居然还很客气,叫了他一声“陈公子”,这让王慎有些意外。 要知道,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是不会被唤作“公子”的。 马车出了城,来到了城外一处僻静的庄园,专门有下人引着陈正进了庄园,来到了一处厅堂之中。 “请公子在此稍等。” “谢谢。”这下人对自己这么客气,陈正还真是有些不止所措。 第十九章 劲如流水 难畅通 陈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不一会又有下人端来了热茶,两盘糕点。 茶香,糕点也香,看着比城里酒楼做的糕点还要好。 陈正想吃,但是他忍住了,口中有些发干,茶也没喝,只是伸舌头舔了舔嘴唇,就静静的坐在那里。 “坐如钟,站如松。”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这句话,这话是王慎说过的,他立即挺直了腰板。 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没人看着,他却一直笔直的坐着。 过了约么一盏茶的功夫,又来了两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看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 他们身上披着狐裘,一個眉清目秀,身上一股子书卷气,好似书生,只是脸色有些发白,一个浓眉大眼、身高体健,这两人进了屋子见到陈正微微一怔,朝他笑了笑,然后挑了另外两把椅子坐下。 又过了一会,又一个公子哥进了屋子,这位公子哥锦帽貂裘,进了屋子目光扫过屋子里的几个人,目光在陈正身上停留片刻,却是在那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身上停下来。 “楚昀,想不到你也来了,这大冷的天,你这身子骨撑得住吗?” “还好。”那楚昀听后笑了笑。 “这位兄台是?” “安玉华。” “在下陆博识,幸会,幸会!” “这位兄台是?”最后他才询问陈正。 “陈正,见过陆公子。” 这位公子的大名他曾有所耳闻,刑堂堂主陆昭的公子,本以为去了外地,不想今日居然来了,看这样子也是要参加这次选拔了。 见着三位的样子,他心已经落到了谷底,知道自己这次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那陆博识挑了一把靠上首的椅子坐下。 陈正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脊梁挺得很直,他不想被人瞧不起,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那个让人高看一眼的本事。 过不一会,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黎老。” “伯父。” 最后进来的那位陆公子称呼这位老爷子与其他三人不同,只有他自己叫了一声伯父。 这位老人笑了笑,和他们几个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接着直接进入正题。叫下人拿来了笔墨,每人写一首诗,题目简单,以诗言志。 其他的三个人少加思索便提笔写诗,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陈正犹豫了一会,提笔歪歪扭扭的写下了两句诗。 “咦?!”当老人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写下的两句诗之后微微一怔,面露惊讶,不由的多打量了陈正几眼。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出了庄园。 “三位兄台,见面即是缘分,中午我做东,临江楼上尝一尝我珍藏的美酒如何?”最后来的那位陆公子邀请另外三个人人。 “多些陆兄,叔父尚在家中,恕不能奉陪。”楚韵道。 “下午还要练功。”那安玉华道。 “抱歉,在下身染风寒。”陈正如是道。 “那就改天再叙。” 几个人就此别过,陈正坐着马车回到了城里。 庄园之中,一处书房之中,雷梁看着桌子上的四个人所作的诗词。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诗有意境!先生觉得如何?”他扭头问一旁一个将自身都笼罩斗篷之中的怪人。 “帮主要找的人就在其中。” “哪一个?” 那怪人在两张纸上点了点。 “好,那我就收他们两个人作亲传弟子。” “帮主不妨四个人都收下。” “哦,为何?” “锋从磨砺出,宝剑是需要磨刀石的。” “先生高见!” 城中,从外面回来的陈正回到屋子里就一下子躺在床上,两眼呆滞,仿佛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连有人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看那车夫对你很客气?” 听到有人说话,陈正这才发现王慎已经进了屋子。 “这次我是没希望了。”陈正有些失落道。 虽然之前就没报太大的希望,但是当真正经历过之后,心情还是难免会失落。 “那就先把身体养好,身体好了继续练功,你堂兄也不是亲传弟子,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你的名声已经起来了。” “伱再躺一会吧。” 王慎起身出了门。 “三天,三天之后我们一起练功。” 回头望去,陈正已经起身站在门口望着王慎。 “这就对了。”王慎笑着道。 人可以失败,但是不能长久的颓废。 这一天下午王慎去了仓库,照例找了角落,生起炭火,然后开始活动身体,准备修炼。 他先是练了数遍分筋错骨手,通过招式的练习,体会劲力在身体之中的流转,突然间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又是这种感觉!” 刚才他感觉身上的劲力在流转的过程中中出现了卡顿,就好似流水在流动的过程中遇到了山石的阻拦,无法顺利的通过。 这种感觉他在先前的修炼的过程中就曾经遇到过,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越发的清晰和明显,却是始终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改善。 其中的原因王慎也曾经分析过,多半是因为他所学的功法不完整的缘故,他现在也试图补全这门功法,只是这个难度颇大。 他接触到的功法仅仅只有这一门,没有其它的功法可以借鉴。而且在武阳县会这门功法的人还真不多,练出了些门道的也就陈栾。只是这个人练自己的堂弟都未必肯教全,更不用说教他了。 “只能再想其它的办法了。” 修炼完了分筋错骨手之后王慎接着用绳子拽着石墩子练习力量,石墩子的重量又加了几分。 一次,十次,百次,身体绷紧,筋肉隆起,血液加速流淌...... 王慎感觉自己的力量也快要到极限了。 一个人力量的增加不会没有极限,否则就不是人了。 功法不全,力量到了上限,他现在似乎到了关卡上,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想到突破这道关卡的方法。 有志者,事竟成,那也得有方法和方向才行。 练功下来,拉伸筋骨,有些心浮气躁的王慎便开始诵读那一卷道经,一遍又一遍。 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是夜深人静,王慎也有些倦意,便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第二十章 熟能生巧 触类旁通 半夜里外面一声怪叫,十分的刺耳,王慎猛的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摸向放在身旁朴刀,握着刀起身,透过仓库窗户缝隙朝外望去。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一点灯火,只听到哗哗流水声,其它的声音是半点也无。 王慎屏气凝神,过了好一会,只听到了一声猫头鹰的叫声。 “奇怪,刚才的叫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幻听?” 接下来王慎没怎么敢睡觉,一直到了天亮。 次日,王慎正在家中读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叫门,出去一看,居然是陈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满脸的喜色。 “我,我选上了!” “什么选上,帮主的亲传弟子?”王慎一愣之后惊讶道。 “对,刚刚我堂兄来我家里通知的我,还给我送来了五十两银子,让我买件像样衣服,三天之后帮主将正式收我做弟子。”陈正兴奋道,前些日的颓废一扫而光。 “当真?” “真的!”陈正道。 本来他已经不对这件事情抱希望,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选上了,刚开始从堂兄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不敢相信,现在走路还有些发飘呢! 居然选上了,为什么呢?事情的结果让王慎感到意外。 “你说见了帮主我该怎么说?” “感谢,表忠心,亲传弟子,他可能会问你想要什么礼物。”王慎想了想之后道。 “那我该怎么说?”陈正急忙问道。 “能成为帮主亲传弟子已经是天大的赏赐了,未曾想过其它。”王慎如是道。 “走,我请你喝酒。” “唉,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要去,老老实实呆在家,免得再生其它变化。” “好,以后再请你喝酒。” 三天之后,青河帮帮主雷梁收四人作亲传弟子,举行了隆重的仪式,不单单是青河帮的弟子都去了,县里几位拍的上号的人物都到场道贺。 这一次,陈正是真正的名声鹊起,比那一次选拔得了第一更加的风光。 而帮主雷梁的见面礼也让王慎有些意想不到。 是分筋错骨手,完整版的分筋错骨手,不单单有秘籍,帮主雷梁还亲自师范了几遍,指导了陈正一番。 陈正在学到之后自己还未练会就在第一时间教给了王慎,这让王慎颇为感动。 待拿过秘籍仔细看过之后,王慎这才意识到,陈栾教给陈正的甚至不到完整版的一半,其中发力、化力、卸力的技巧、身法陈栾教的很少。 要么是陈栾自己就没学全,要么是他私心颇重。 分筋错骨手其实是可以分为分筋、错骨这两种手法。 筋骨是发力的基础,明白了筋骨自然就懂了力,知道如何分筋错骨,就知道该如何发力、破力。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这几日他苦思破关之法,不想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让王慎感到意外的是,这完整的秘籍之中对穴位、经络的提及并不多。 看着手中的这本功法,王慎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古人所创造的功法秘籍就一定是完美的吗,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没有进步的可能吗?未必如此。” “想什么呢?”一旁的陈正发现他望着手中的秘籍发呆轻声问道。 “没什么。”王慎笑着道。 “以后恐怕没法每天跟你一起练功了。” “没关系,等伱发达了,我就跟着你混,继续摸鱼,对了,安上仓库那边你也少去,现在盯着你的人很多。” “好,一言为定。”陈正开心道。 在他离开之后,王慎立即练习起来。先是熟练招式,一遍一遍的练习,最开始的练的慢,渐渐的熟练起来了。 从这天开始,王慎每天都拿出了大量的精力来练习这分筋错骨手,这一天下来,这三十二路分筋错骨手他要练习数百遍,日练夜练,好似入了魔。 而陈正虽然很忙,但是每天也会来他这里,坐一会,聊聊天,顺便将雷梁教他的东西几乎是原封不动的教给王慎。 作为亲传弟子,雷梁对他们四个人还是很上心的。雷梁言传身教之中还有自己这些年的感悟,这是极其难得的。 不过几天的功,王慎便将这一整套的分筋错骨手牢记于心,招式也连的娴熟。 本来这些招式都是相通之处的,以王慎这种边练习边思索边总结的修炼方法,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并不是难事。 有了这本完整的功法,再加上以前的积累,原本流动不畅,受阻的劲力这一次流转起来变得顺畅了,横在王慎修炼路上的那道关卡一下子破开了。 所以他这门功夫进境快的惊人,每天都在进步,前后才十多天的时间,再看那面板。 分筋错骨手(熟练):81/100。 按照现在的这個进展速度,王慎觉得自己达到下一境界的速度将会大大的提前。 进境这么快,他修炼起来就更加的起劲了,他现在甚至是很享受这种修炼的日子。 这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仓库外,王慎站在河边看着青河的流水。 河边风不大,他起手开始练习分筋错骨手,和以前练习略有不同,这一次他练习的时候招式很缓慢,感受着劲力在身体之中的流转。 起于脚下,沿腿上行,沉腰扎马,脊背如龙,聚于指掌之间,劲力如流水,不是一股劲,是数股劲,它们就好似一条条小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大河。 一招招,一式式,一遍又一遍。 每一遍都不是简单的重复,他在不断的感受,不断的调整,如果此时陈正在一旁的话就会发现王慎的招式和他练得有些不一样,有一种特别的韵律。 当太阳从东方跳起,阳光刺破了清晨的雾霭,照在了王慎的脸上,他方才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适才偶有顿悟,王慎感觉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进入道下一层境界了。 时间过得很快,这不知不觉的眼瞅着也到了年关。 这一天,陈正来到了王慎家中,带了一个食盒,一壶酒,几个小菜摆上桌,两个人边吃边聊。 “秀莲去的那一晚上,你在找我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人?”话没说几句陈正就问起了一件事。 第二十一章 略有小成 “怎么突然问这个?” “孙执事有个不争气的妻弟,那天晚上被人打死了。”陈正喝了一口酒道。 王慎一听便猜测到搞不好就是自己那晚上碰到的那个贼人。 只是当时自己只是拧断了他的胳膊,并未下杀手,那人还有气息在,难不成是那一夜大冷天冻死了? “前些日子孙执事出了远门,近几天才回来,得知这件事情火冒三丈,正在差人调查。 他妻弟那一夜实际是去一家大户人家偷东西,被人拧断了手臂,干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孙执事没有声张。” 这下子王慎确定了,死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碰到的那厮,还真是巧了,这下子有些麻烦了。 孙执事这个脾气爆,手段狠,练的是铁砂掌,据说曾经一个人独战八个持刀的好手,最后站着的是他。 “那一夜你寻我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极少,但还是被人看到了,或许回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也知道孙执事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如果他找你问话,莫要恼怒,第一时间通知我。”陈正叮嘱道,他现在是帮助的亲传弟子,帮里的执事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知道,人家是执事,我怎么会恼怒呢?”王慎笑着道。 “话说那他那个妻弟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十足败类,该死。”陈正道。 “帮主待你如何?”王慎转移了话题。 “待我极好。” “你与那几位师兄弟相处的如何,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那几个人可不像陈正这般,那陆博识是邢堂堂主陆昭的儿子,楚昀是金水堂堂主的侄子,安玉华则是县令大人的侄子。 这三个人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和陈正的生活环境完全不同。 “也不错,他们待还算是和善。”陈正道。 “好好相处,少说话,多做事,吃点小亏不碍事的。” “我晓得,还是和伱在一起的时候舒坦,不用考虑太多,不用提防什么。”陈正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和那几位师兄在一起的时候实际上是很小心的,话极少,说话做事的时候还会注意他们的脸色。 其实他的内地里还有一点自卑感,同时骨子里还有一股子倔强不服输的劲头,他想要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他深知自己的另外三个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他们的出身比自己强太多,从小就开始读书写字习武,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用十倍的努力争取到和他们齐平的可能。 这几日,成了雷梁的亲传弟子之后,陈正身上的颓废气息也是一扫而空,只是在提起林秀莲的时候还是会流露出几分伤感。 虽然成了雷梁的亲传弟子,陈正还是很低调,和以前的帮众弟子相处的时候也没有表现高人一等、趾高气昂的姿态。 王慎则是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练功,一个人看仓库,仍旧是老样子。 过了两天,天空阴沉,北风卷着雪花从天空洒落。 王慎刚刚生好了炭火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门外的是陈正,还带着一个包裹。 “快过年了,给你送点东西。” “什么东西啊?” “你肯定喜欢。” 进了屋子,陈正将包裹打开,里面赫然是几本古书。 “书,还是道经?”王慎一愣,旋即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他曾经无意之间跟陈正提起过,如果能有几本道经拿来看看就好了,这几个月他读那本道经已经数千遍,有所收获,但是却总觉得缺点什么。 于是就想到了看看其它的道经,或许会收获,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可是这武阳县也没什么道观,要找本道经还真不容易,没想到了今日陈正居然给他带来了,还一下子带来了四本。 《黄庭经》、《文始经》...... “怎么样,这几本书可还中意?” “太好了,你是从哪弄来这些书?” “从教我文章的先生那里借来的。” 原来那雷梁见陈正读书识字差就专门请了一个先生教他,那位先生家中有不少的藏书。 陈正这几日和那先生关系熟了,又送给了他几坛子好酒,这才借出来这几本经书。 “谢谢。” “你这就见外了,这几本书你先看着,过两天我再给你借几本。” “这几本就够我看一段时间的了。”王慎道。 年关临近,武阳县的人们都忙碌了起来,不管穷富,都在忙年。 穷人穷过,富人富过。 最近陈正也很忙,成为帮主的亲传弟子之后,他接触到了一些人,青河帮主的亲传弟子可不单单要功夫好,还得能独当一面。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交际应酬、酒局、迎来送往,这些东西都是陈正以往几乎不曾接触到的,他需要学习,需要适应。 年关王慎是和陈正的家人一起过的,他将母亲从乡下接到了武阳县城。 陈正的母亲不过三十多岁,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皱纹,头发也花白了小半。人很慈祥,吃饭的时候不停的叮嘱王慎多吃些。 “你以后也不用一个人做饭了,到了吃饭的点来我家就行。”陈正道。 王慎只是笑着应了声,没有直接拒绝。 吃过了年夜饭,陈正和王慎坐在屋子里闲聊。 “下年,等天气变暖了,咱们出去转转吧?” “出去,去哪?” “丰登府,听说那里远比咱们武阳热闹,车水马龙,有一座八方,有八丈高,据说里面的厨子能做出一百道不重样的菜,我请你去那里畅饮!” “好啊。” 这是王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的第一个年。 有朋友,有长辈,在这个寒冷的冬季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很是难得。 过了年之后很快就迎来了一场雪,从下午开始下,仓库外,王慎看着满天的雪花,忽的动了起来,抬手抓向一片雪花。 手掌过出,带起一阵风,吹动了落雪,雪花舞动,他看到的那一朵雪花飘向别处,他的手掌在半空之中变化方向抓向了那一朵雪花,一下子将那一朵雪花捏在了手里。 雪花顷刻间融化,冰冰凉凉。 “抓到了。” 随后王慎在风雪中追逐着雪花,就像一个开心的孩子,一直到了天色暗下来,看不清落雪,他才停下来,调出那面板,却看到。 分筋错骨手(小成):2/100。 第二十二章 错骨断铁砂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行,他的这门功法进入了新的境界,眼到、手到、劲,还练会了卸力、破力的技巧。 “这么些日子,总算是略有小成了。” 雪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 王慎回家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两位帮中弟子,说是孙执事请他去,有事询问。 “一定是为了那一夜的事。” 王慎跟着两个人来到了寒锋堂,见到了另外一位执事孙林,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体健硕,皮肤黝黑,一双大手,看到王慎来了之后,斜眼看了看他。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孙林果然问起了那一夜的事情,王慎只是回了一句话,未曾看到其他的什么人。 “没看到,可是有人看到从那条巷子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灯笼!”孙林冷冷道。 王慎听后心里一惊,脸上显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是真的被看到了,还是他在使诈?”那一夜风雪交加,王慎还真没记得曾经看到什么人。 “不知是何人看到,属下的确是未曾看到什么人,许是走的太急了,天又太黑。”王慎回道。 孙林听后冷冷個盯着王慎。 “你小子也会分筋错骨手吧?” “学了点皮毛?”王慎如是道。 哼哼,孙玲冷笑了一声,缓缓起身。 “陈执事。”屋外响了一个声音,孙林朝外望了一眼,门打开,进来一个七尺多高的精壮汉子,正是另一位执事陈栾。 “咦,你怎么也在这?”他转头看了一眼王慎。 “孙执事喊我过来问话。”王慎知道这陈正的堂兄来的这么巧多半是陈正的缘故。 “你走吧。”孙林眼睛微微一眯,朝着王慎挥挥手。 王慎回家约么一个时辰之后,陈正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孙林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孙执事人很和善的。” “和善,他?”陈正听后一愣,“你可小心点,有事记得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不用担心。”王慎笑着道。 待陈正离开之后,王慎在屋子里思索了好一会,他也不确定那一夜是不是真的有人看到自己了,他急着找陈正,又是风雪夜里,难免会遗漏点什么。 “凡事往最坏的方向准备,就当是真的被看到了,孙林会怎么办,因为陈栾和陈正的关系,不会在白天找自己了,那就是晚上喽。 城外,仓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就是不小心打死了人,往河里一扔,谁知道尸体什么时候才能漂出来,好地方啊!” 下午的时候,王慎比平时早半个时辰出城。来到了仓库,做了交接之后,他便进了仓库没出来。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仓库外面两个昏黄的灯笼在寒风里飘荡着。 嘎吱,尚未融化的雪上出现了两只脚,夜色里,一个人踏着雪来到了仓库外。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慢慢的走到仓库门口。 “王慎。”冷冷的声音在之后夜里十分的清晰。 “谁呀?”王慎的声音顺着门缝从里面飘了出来。 “在里面就好。”外面的人笑了,他没在说话,走到一旁,用刀插入了宽大窗缝,挑开里面的窗梢,然后从外面跳了进来。 甫一落地他四下张望,看到一个身影。 “王慎?” “你怎么进来了!”回答声音听着有些惊讶,有些慌张。 “伱小子......”声音戛然而止,来人感觉自己双眼火辣辣的疼,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石灰粉!”他心中大怒,按照刚才看到的位置朝着王慎所在地方拍了一掌,这一掌却是落空了。 就在他准备收回手臂的手臂,却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肘被人拿捏住了,接着一阵酸麻,半条胳膊用不上力气。 分筋错骨手,分筋、拿穴、破力! “你不是王慎,你是谁?!”来人大惊,斜身冲到一旁,双手摸向腰间,甩手洒出一把什么东西。 王慎见他双手扬起那一刻便急忙向着一旁闪躲。 叮铃当啷一阵响声。 暗器? 来人双手向腰间掏出来什么东西,擦在手上,往脸上一抹。 王慎绕到了他的身后,抬手用力一砸,那人忽的感觉枕后一阵剧痛,整个人恍惚了一下,翻手一掌,嘭的一声,一个麻袋直接被他一掌打飞。 啊,一声惨叫,右腿刺骨的疼,他急忙挥手朝下拍去,一掌拍空,再动的时候,一条腿已经瘸了,一动就疼。 分筋错骨手,错骨! 通过适才短暂的交手,王慎发现对方的手臂力量强、筋肉壮,便拿绕到了对方的身后攻击他枕后要穴,又以错骨的手法拿了对方的膝盖骨,差一点直接卸掉。 短暂的交手,王慎已经占了上风。 此时孙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想到这个在帮里籍籍无名的家伙居然如此的难缠,有心计暂且不说,那一手分筋错骨手居然如此的的老练娴熟,已然不在那陈栾之下。 “如此身手,却深藏不漏,窝在这里,你是何居心,莫不是外面派来的奸细!” “孙执事此言差矣,每个人的志向不同。”王慎一边说话一边绕着孙林走。 铁砂掌的威力他刚才已经见识过了,一掌便把几十斤的麻袋打飞出去,打在人身上恐怕骨折都是轻的,况且那掌可能有毒,他可不想挨上一下。 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看招!”王慎双手伸向腰间,猛地一扬。 已经恢复了些视力的孙林护住双目,急退,右腿却是一阵剧痛,身体一斜,瞥见一个身影来到了身侧,他急忙一掌拍去,因为右腿的缘故,这一掌偏了。 王慎低头,抬手,抓住了他的左膝盖,五指紧扣如鹰爪抓兔,咔嚓一声脆响。 啊,孙林一声惨叫,整个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王慎趁机上前,孙林一掌扬起,离了双腿的支撑,这一掌的力道远比刚才轻的多,王慎抬手扣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拧,感觉对方手臂上传来一股子阻力。 他没有硬拧,而是顺着那股子力气一荡,好似荡床单,一下子荡散了那股子力气,接着一拧、右手压腕、左手扣肘,双臂齐用力。 咔嚓一声,孙林这半条胳膊直接被王慎卸掉,痛的他惨叫一声。 第二十三章 万万没想到 惨叫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喉咙被拿住了。 这一瞬间孙林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他来之前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料想王慎不过无名之辈,杂鱼一条,想要对付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如同碾死一只蚂蚱一般轻松,却不想对方居然如此身手,如此心计,眼看着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孙林忍着疼痛道。 “放过你,我就会好过吗?放不放都是一个结果。”王慎反问道。 “只要放过我,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对外人说,我发誓!你若杀了我,外面的人见不到一定会向帮里禀报的,刑堂的刑罚会让你生不如死!” 孙林用尽力气吼了出来,他还想说话,还想威胁王慎,声音却一下子停住,双眼瞪得老大,那只完好的手臂捂着自己的喉咙。 啊,呜,他想要呼喊,喉骨却已经被捏断了,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他伸手抓向已经退到几步之外的王慎。 他张大了嘴巴,瞪大眼睛,伸直了手臂,什么也没抓到,挣扎了一会之后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确定对方真的没了气息之后王慎这才靠前。 仔细在他身上搜查了了一番。他发现孙林的身上带着一盒特殊的药膏,刚才他就是用这种药膏吸附了眼睛四周的石灰粉,除此之外,还有些碎银子、一个金戒指。 收拾好了这些东西,尸体捆绑套麻袋,加石头,沉尸青河。 又一个! 王慎叹了口气,望着流淌不休的青河。 这次死的是一個执事,不是什么小虾米,估计得折腾一阵子,还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这么难吗?”王慎觉得自己渴求的安稳的日子可能就像这流水一样离着自己越来越远了。 这一晚上,王慎没怎么睡好,次日天还没亮,王慎就起来开始清理现场。 昨夜和孙林打斗的时候,对方扔出了一些暗器,是一把飞蝗石,王慎将每一块石头都捡起来,然后扔进了河里。 随后将孙力拍出去的麻袋放原来的位置,麻袋已经破了,露出了里面的货物,王慎看了看,找了一个麻袋换上。 将昨夜他和孙林争斗的地方反复的清理了几次,然后又去外面转了一圈,没发现孙林留下来什么记号之类的东西。 想必他在来之前觉得王慎不过是无名之辈,不足为虑,没做什么后手的安排。却没想到王慎隐藏的这么深,反倒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回到城中之后,王慎就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一天,两天,三天,三天之后,一直未见孙林回家,他的家人有些着急了,开始找人。 孙林在青河帮做执事这几年,终究是有几个衷心的手下,他们帮着四处寻找。 “你知道吗?孙林已经三天没出现了,他失踪了,帮里很多人都在找他。”陈正说这些话的时候盯着自己的好友。 “孙执事吗,会去哪呢?” “他要是再不出现的话,这是就会上报到帮主那里,毕竟他是寒锋堂的执事,不是无名小卒,知道不少帮里的事情,活得见人,死得见尸。” “阿慎。”陈正盯着王慎,他的脸庞比以前红润了许多。 “嗯?” “不管出了什么事,我和你一起扛!”陈正一字一顿道。 王慎一愣,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流。 “兴许他过几天就会出现吧?” “希望如此。”陈正道。 孙林并没有出现,他的失踪成了大事,青河帮出动了大量的人去寻找他的踪迹,他失踪之前接触的到的人都进行了问话,王慎也不例外。 问话的人是寒锋堂的弟子,因为陈栾和陈正的缘故,那人态度倒是很好,问了几个问题就让王慎离开了,一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怀疑过王慎这种存在感极低的无名小卒。 王慎出来走了没几步路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哟,王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钱多益一见王慎就笑着上前打招呼。 “安好,钱兄这是准备去哪里发财呀?” “我是准备过来接受问话的。”钱多益道。 “哟,伱这买卖都做到孙执事那了?” “有需求就有生意。” “钱兄不止做开赌档的生意?” “我呢什么生意都做点,王兄有什么需要可以知会一声。”钱多益笑道。 “什么都可以?”王慎试探着问道。 “你先说说看。” “武功秘籍有吗?”王慎压低了声音。 钱多益听后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有啊!” 这一下轮到王慎吃惊了,“当真?” “当真!这样,王兄且去临江楼等我,我稍后就去,今个我请客!” “好。” 王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了临江楼,要了一个包间,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钱多益就到了。 “抱歉,久等了,你怎么不点菜啊,这里的菜不和口味?” “不急,不急。” 钱多益立即招呼小二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好酒,两个人边吃边聊。 “王兄想要什么样的秘籍呀?”钱多益先开口了。 “钱兄这里都有什么样的秘籍,我想要帮主的推山掌,钱兄这里可有呀?” “王兄说笑了,那可是帮主的绝学,我怎么可能有,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两门掌法,王兄要不要看看?” “好啊。”王慎听后立即道。 吃过饭,王慎跟着钱多益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处老屋外面,进了屋子,钱多益从一堆破布里面取出来一个木头箱子,打开,里面装着几本书。 王慎接过来看了看。 “铁砂掌?”入眼第一本王慎就愣了一下。 “孙执事仗以成名的功夫。”钱多益在一旁解释道。 王慎接着往下开,另外一本掌法名为“追风掌”不过只有半本,还有一本轻身的功法也是残缺不全,最后还有一张半纸,明显是被火焰烧过,看样子应该也是一招掌法。 “钱兄,你这功法除了这铁砂掌可都残缺不全啊?” “我倒是想找几本完整的,我也好练练,求个自保,可是没那个门路,就这些残本我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收集到的呢!” “这些我都要,你开个价。”王慎思索了一番之后道。 第二十四章 遇事不决 铁锅炖鱼 “王兄果然是个痛快人呢,嗯,看在我和王兄一见如故,分外投缘的份上,五百两!”钱多益伸出一只手掌,说了一个数字。 “多少?” “五百两,王兄这个价格很合理,要知道光是这本铁砂掌我就花了三百多两银子。” “等我两天,我去筹集银子。” “你可以从我这里借的。”钱多益笑着道。 “九出十三归?” “王兄要借钱自然是要便宜些的,九出十归。”钱多益伸出了手指。 “等我消息。” 王慎找到了陈正,向他借钱,他自己手里还有些银票,是从被他杀死的人身上得到的,但是不够。 陈正听后二话没说就取了银票递给王慎,甚至连他做什么都不过问。 两天之后王慎从钱多益手里得到了那几本秘籍,他先是看了最完整的铁砂掌,练习这门掌法需要特制的药物浸泡、涂抹手掌。 这药物王慎没打算用,但是掌法他却可以学,特别是发力的方式,至于那本追风掌缺了最重要的开头,那本轻身术也少了大半,最后那一页半的纸,看着更为玄妙。 “只有铁砂掌的秘籍是完整的,那就先从铁砂掌开始吧?” 王慎将准备练习铁砂掌的计划告诉了陈正。 “你要不要一起练?” “你问我要银子就是为了买这一本秘籍?” “不是一本,是好几本,只是那些残缺不全,就这本是完整。” “那还值五百两银子,你被钱多益那厮骗了!” “哎,知识是无价的,说不定是我赚了呢?”王慎笑着道。 “赚到,练功得有指导才行,自己琢磨着练是容易出岔子的。 师父说准备教我一套罗汉拳,照我说这铁砂掌你还是不要练了,再等等,和我一起练罗汉拳吧?”陈正道。 “也好。”王慎听后点点头,朋友的关怀得接受。 陈正走了之后,王慎便开始翻看秘籍,准备自己琢磨起来这铁砂掌。 最近这几天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分筋错骨手的进度一下子变慢了许多了,照着现在这個进度,他估摸着五年之内无法进入下一个境界,甚至可能会更久。 这么长的时间,他就考虑着再练习其它的功法,这铁砂掌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慎拿着这本秘籍,每天仔细的看几遍,然后试着练习几遍,再停下来,仔细想想,再看,再练,如此不断的反复尝试。 掌法练得也是臂力、腕力、指力,所以从某些方面说和分筋错骨手是有相通之处的。 有了分筋错骨手的经验积累,得到了秘籍四天之后,王慎那面板上又多了一行字。 铁砂掌(入门):4/100。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没有师父领一样是可以入门的。 从这天开始,王慎每天练习这套掌法至少百遍,还是像分筋错骨手一样,先熟练招式,通过招式来体会发力。 得益于以前的积累和这一套武功是完整的,在面板的反馈下,他不断调整,进步飞快。 如果说分筋错骨手看重一个“巧”字,重点是用巧力,那这铁砂掌则是明显走刚猛的路子,发力直、冲。 将自身的劲力汇聚到手掌,然后猛地催发出去,或拍、或推。 王慎在仓库外的林子里找了一棵树,在外面缠了几层破布,开始拍树练习发力,直拍、平推、斜推...... 劲力打在实处和落在空处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手中打在树上震的手臂发麻,力道越大,反震之力越强。起初王慎还有些不太适应,过了两天慢慢的适应了。 修行的进境飞快,王慎练的也起劲。 在闲暇之余,王慎也会看看另外的几种残缺不全的功法,在反复看了几十遍之后,他开始重点看那一本“追风掌”。 这门掌法虽然不全,丢失了前面最重要的总纲,但是配套的步法却是全的。 “追风掌”,听这名字也能够猜这套掌法应该是如狂风卷地,取一个“快”字。 掌法不全,他可以学这步法,身法快了终归不是坏事。 和铁砂掌一样的练习方法,五天之后,王慎将这一套掌法练至入门。 这些日子他忙得很,充实的很,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苦练功。 这一天王慎正准备去林中练功,忽然停住脚步盯着河面,接着夕阳的余辉,他发现河里一片河水泛红。 王慎走近一看,只见河面上漂浮着一条大黑鱼,肚子上一条长长的口子,流出的血水染红了江面。 “好大一条黑鱼,这可是好东西!” 这么大的黑鱼好吃且有营养。 王慎急忙回到仓库找来了绳子和钩子,想要把那条还没死透的黑鱼捞了上来,没想到那条鱼居然还翻腾起来,差点跑了,他费了一番力气方才将那条黑鱼打捞上来,没想到这条黑鱼居然足足有一米多长。 “晚上宵夜有着落了!” 他准备先把这条鱼收拾一下,等练完功再蹲着吃。 刮鳞、去脏腑,当王慎破开鱼腹的时候意外的在鱼肚子里发现了一块黑色的小铁牌子,小儿手掌一般的大小,黝黑如墨,一面有两个古字,一面刻着一条河,拿在手里分量颇重。 “这是什么东西?” 王慎那这铁盘反复的看了看,然后洗净上面的血水,收了起来。 处理好了黑鱼,先挂起来,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坏。 随后他便又去河边的林子里练功,天色变黑之后,王慎回到了仓库,取出铁锅,生火炖鱼,这些吃饭的家伙什一直在。 遇事不决,铁锅炖鱼。 这条大鱼炖了半个多时辰,鱼汤奶白。 “开动了!”大冷天,饥肠辘辘,吃着鱼肉喝着鱼汤,配着蒸好的白饭,舒坦! 王慎现在饭量惊人,没过多久这一条大鱼他一个人吃的差不多只剩下鱼骨头了。 “好久没吃到这么好的鱼了!”王慎摸着肚子,一脸满足感。 吃过饭围着仓库转两圈,走着走着,就觉得浑身开始发热,热源来自于自己的肚子,不过一会功夫,就觉得浑身发热。 第二十五章 一身汗 千斤墩 “这是怎么回事?” 在清河边上,王慎鱼可是没少吃,这还是第一次吃鱼之后感觉浑身发热。 “难不成那鱼有什么问题?” 发热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不禁让他有些烦躁,王慎直接回到仓库之中练功,分筋错骨手、铁砂掌、追风掌步法,三种功法轮着番的练。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王慎头顶上就开始冒热气,又过了一会,他浑身开始冒热气,脸色通红,就好似刚从锅里捞出来一样。 在练功的过程中,王慎觉得肚子里的热力不断的四周扩散,随着自己的劲力过了手臂、腿部、到达了手掌、脚掌、指梢,由后背沿着脊柱向上,直达脑门。 力达指梢,热贯指梢。 足足半个时辰,感觉到身上的热力慢慢消退,王慎这才停下来,易筋经拉伸筋骨。 此时他发现自己一身汗水,觉得浑身十分的舒服,热乎乎,就好似大冷天泡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面,然后泡在了澡堂子里,里外都舒服。 “看样子那条鱼不是一般的鱼啊!” 王慎意识到自己刚才吃的那条很不一般,明显的是大补之物。 这一夜到了很晚王慎都没睡,因为他睡不着,这种感觉就好像上一世,他在十几岁的年纪,因为好奇偷偷的好了一杯老爷子泡的参酒。 整个人精神的很,晚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虽然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清晨王慎依旧是精力充沛。 “好东西啊,以前怎么就没碰到这么好的鱼呢,以后得多留意一下。”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河里的宝贝多着呢! 因为出了一身汗,感觉身上黏黏的,王慎回到家中烧水,舒舒服服的洗了热水澡。 在泡澡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面板,意外的发现铁砂掌居然快要到“熟练”这一境界了,这比他想象中的快多了。 第二天,当他再次来到林子里练习铁砂掌的时候,感觉和昨天不太一样。 “这感觉,嘶?” 王慎又拍了几十掌,仔细琢磨了一番,找到了问题所在。 “力气,自己的力气似乎是变大了。” 为了验证这件事,王慎到了仓库里,用麻绳拽石墩子,的确是感觉比前几天轻松了许多。随后他又将石墩子的重量增加,一直加到自己拽不动。 他发现自己的力气至少涨了三成。 “吃了一条鱼,居然还能长力气!”这倒是让王慎喜出望外。 就在王慎一心修行的时候,孙林失踪的事情一直在调查,却是迟迟没有结果。 没过多久,帮里传出来一个消息,凡是提供关于孙林失踪相关线索的人,可以领取一定的赏银。 这一天,家中,王慎手中拿着一块青砖,抬手一掌,青砖应声断裂。 “不错,不错。” 他这铁砂掌已经进入了“熟练”的层次。 “什么不错呀?”陈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笑的这么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陈正提着一個食盒,一壶酒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了屋子,摆好了酒菜,陈正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帮主命令他们四个弟子负责调查孙林失踪的事情,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 “果然,这件事情没那么轻松就结束。”王慎听后心道。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就是既可能的不要露出什么马脚,相当于是被动的防御。 “师父许下了承诺,我们四个人谁先查明白这件事情就教他一式推山掌。” “这奖励可是很诱人,那你的努力一把。”王慎听后笑着道。 “我,我没报什么希望,论人脉,论机智,他们三个人都在我之上。”陈正摇了摇头。 “阿慎,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一个结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王慎点点头。 “不管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兄弟。” 嗯,王慎笑着点点头。 陈正离开的时候有些心事重重。 他担心这件事情和王慎有关,他甚至怀疑是王慎杀死了孙林。 可是当问过自己堂兄,若要杀死孙林,还不被他逃走,得是帮里的两位堂主才行,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王慎练功的时间比他要短的多,虽然他天资聪颖,但是要胜过练功十年的孙林,几乎是不可能的。 “会是谁呢?” 城外的一处庄园之中,两个人对坐饮茶。 “这件事情你打算查吗?” “师父安排的事情,做弟子的自然是要尽力去做。” “陆师弟似乎是胸有成竹。” 谈话的两个人是雷梁的两位亲传弟子,楚韵和安玉华。 “那推山掌你练习正合适。”楚韵喝了口茶。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查呢?” “要想弄清楚孙林去了哪里,首先要搞清楚他在失踪前在做什么。” “他在失踪前在调查他妻弟被杀的事情,他妻弟就是个败类,死有余辜。”安玉华道。 “他在调查他妻弟的死因,然后失踪了,有一种可能,他已经查到了杀死他妻弟凶手,然后准备私下里找那个报仇,结果死在了对方的手里。”楚韵一边喝茶一边分析。 “他妻弟是被人拧断了胳膊,冻死在外面,死之前他刚刚去一户人间偷了些金银细软。那一夜风雪交加,更夫都躲起来。” “可是有人在城里四处寻人。” “对,找人的叫王慎,他找的是陈正师弟,那一天,陈正师弟的心上人死于非命,他很是伤心。”安玉华道。 “我听说孙林事后专门找过王慎问话,只不过被陈栾打断了?打更的更夫呢?” “死了,一个月前,落水而死,就在孙林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安玉华道。 “好巧啊!” “是,挺巧的。” “走吧,咱们出去转转。” 家中,王慎正在诵读一本道经,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出去一看是一个锦帽貂裘的公子哥。 “请问是王慎吗?”这公子哥很客气。 “是我,你是?” “在下陆博识,有件事情想要请教阁下。” “原来是陆公子,有什么事请讲。” “不请我进屋坐坐吗?”陆博识笑着指了指王慎身后的房屋。 “哦,请。” 第二十六章 山妖 王慎将他请进了屋子,进了屋子之后,陆博识下意识的环视了一圈。 “你这住处实在是有些寒酸。” “让陆公子见笑了。”王慎笑了笑。 “你还喜欢读书?”陆博识看着屋子里的书籍。 “闲来无事,打发些时间。”王慎如是回应道。 落座之后,陆博识开始说正事,问的是那风雪夜的事情。 “我那一夜走的很急,只想着尽快寻到陈正,真没看到什么。”王慎还是这样的说辞。 陆博识听后点点头,突然抬手,双指直插王慎的眼睛,在距离他的眼睛不到三寸的地方停下,王慎没动,直接愣住了。 “陆公子,你这是?” “抱歉,抱歉。”陆博识急忙起身行礼道歉。 “打扰了,今天的事情还希望不要和陈师弟说。” “好。”王慎点点头。 送陆博识离开之后,王慎眼睛微微一眯。 “这厮是在怀疑我吗?” 武阳城外,王慎看守的仓库边上站着两个人。 “你不去找他问话,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时候,陆师兄可能正在他的家里,我们去了不合适的。”楚韵笑着道。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看看,这个地方好啊。”楚韵环视四周。 “好,怎么個好法?” “你看,离着青河这么近,真要在这死了个人,找个麻袋一套,装上几块石头,沉到河里,怎么找?”楚韵指着静静流淌的青河道。 “你是怀疑王慎?” “最起码有这种可能,不是吗?走吧,进去看看。” 楚韵和安玉华进了仓库里面,围着仓库慢慢的转了一圈,每一个角落都转到了。 “看样子不是在这里面,咱们去外面看看吧?” 他们又去了附近的林子里,转了一圈,在王慎平日里练功的地方停下。 “看样子有人经常在这里练功,我记得陈师弟教过王慎分筋错骨手的。” “对。” “伱说,他有可能胜过孙执事吗?” “怎么可能,他练分筋错骨手才不到一年的时间,顶多是入门,孙执事练习铁砂掌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十个王慎加在一起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一旁的安玉华听后道。 “是啊,走吧,咱们去城里,见见那位王慎。” 半个时辰之后,王慎的家中,王慎看着眼前这两个公子。 进了屋子,楚昀看到了桌子上的茶壶,以及还未撤去的茶杯,知道刚才有人来过。 “请坐,寒舍简陋,让两位公子见笑了。” “阁下客气。”楚昀的目光也落在了里屋的书架上。 “阁下还喜欢看书?”同样的问题,王慎是同样的回复。 楚昀也是问了那一夜的事情,只是问的要比陆博识稍微详细一些。两个人在王慎这里呆了约么一盏茶的时间就告辞离开了。 “雷梁的亲传弟子一下子来了三位,这是怀疑上我了吗?”王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你觉得刚才那位王慎如何?”楚昀笑着问一旁的老友。 “指节粗大,明显下过苦功夫,走路的时候下盘也很稳。”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他和我们相处的时候很自然,毫不拘束,这份气度可不一般。 要知道陈正师弟和我们相处这么久了,还是有些拘束,他内心只怕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刚才的王慎不卑不亢,一个孤儿,哪来的这份气度?” “读书?”安玉华试探着道。 “读书,那得是把书读透了,想不到咱们青河帮居然还有这等人物!”楚昀感慨道。 过了中午,陈正也来到了王慎住处。 “他们都来找过你了?” “来过了,今天一天,帮主四大亲传弟子我算是见识全了。”王慎笑着道。 “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们都很和善。” “阿慎,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这件事若是实在查不出来,他们可能会找一个替罪羊。” “替罪羊?” “对,师父不会容忍这件事情耽误太长的时间,他要的是结果。”陈正道,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他明显的成熟练了许多。 “他们会选什么样的替罪羊呢?” “不管是什么样的替罪羊,这个人绝对不能是你!”陈正斩钉截铁道。 王慎听后笑了笑。 从这天开始,王慎再去仓库的时候,不在树林里练掌法了,而是在仓库里练习力量,掌法打在空处。 几天之后,他便将铁砂掌练至“熟练”。 这一日,春寒料峭,陈正急匆匆的来到他的家中,告诉了他一件事。 他堂兄重伤,一同重伤的还有寒锋堂的堂主,他们是在昨天下午回城的时候受的伤。 “这么大的胆子,在武阳县的地界谁敢动青河帮的人,还是一位堂主,我记得李堂主的刀法颇为了得,还有你堂兄在,谁能伤的了他们?” “不是人,是一只山妖。”陈正这话让王慎一愣。 “山妖,谁看到了?” “我堂兄亲眼所见。” 王慎听后沉思了好一会,武阳县城外是连绵的山峰和茂盛的树林。 也曾有传言说山中有妖怪,有人被拖入山中不知所踪,因此太阳落山之后,外面山道之中就没有人了,没想到居然真有。 “那山妖长的什么样子?” “身高八尺,青面獠牙,指如钢钩,力大如牛,来去如风,还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这个说法让王慎很是惊讶。 “这世上真有妖怪?” “阿慎,你说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孙执事也好是出城的时候被山妖抓走了,所以我们才找不到。” “完全有这个可能!”陈正的这句话让王慎眼前一亮,这不替罪羊回来了吗? “这一次李堂主和堂兄带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回来,那东西也被山妖抢走了。师父为此很是恼怒,估计要带人搜山了。” “你准备接替你堂兄的职位吧,一个堂主两个执事都出了事,只能打的寒锋堂就算是废了,帮主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半是要提拔人的。” 提拔谁合适,自然是自己的亲传弟子。 第二十七章 人头祭 次日,帮主雷梁果然下了命令,陈正和安玉华暂代寒锋堂执事,带领寒锋堂一众弟子搜山,寻找山妖的踪迹,王慎也在此列。 诺大一片山,这么几个人,又不敢太分散,搜山的效果不比报太大的希望。 王慎混在众人中间,既不靠前,也不落后,装模作样,浑水摸鱼。 摸鱼并不使他快乐,在他看来这纯粹是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用来修行或者看书多好。 此外他还要小心翼翼,万一那山妖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 来去如风,力大如牛,生撕马匹,这几個词加在一起,王慎不觉得自己能对付它。 不过这次王慎还有一个重要任务要做。他趁着人不注意,将一个金扳指扔在了杂草里,那是从孙林身上弄下来的。 这就是他想到的找替罪羊的方法。 “希望有人能看到。” 不一会,一个弟子在杂草里看到了金扳指,他急忙捡起来,想要藏起来。 “你捡到什么了?”旁边一个弟子喊了一嗓子,没办法,他只能把染血的金扳指上交。 “干的漂亮。” 很快有人在之中发现了一大摊血迹,顺着血迹向前,一处破旧的庙宇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四周的都已经坍塌了大半,两扇门只剩下了一扇,内有两株大树。 “这是什么地方?”王慎轻声道。 “这是山神庙。”一旁一个帮众弟子道。 “山神庙?”王慎站在外面朝里面望去,里面就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长满了荒草。 有两个胆子大的提着刀走了进去,片刻之后喊了一嗓子。 陈正带着几个人进去,王慎也混在人群之中进去。 整个庙里最吸引人注目的是山神前的供台,上面居然摆着两个人头,满脸的惊恐,看样子是被生生撕下来的,而且摘下来的时间不会太久。 能把人头生生撕下来,这得多大的力气? 头在这里,身体呢? “这两个人是陪着堂主和执事一起出去的两个人,是帮里的好手。”陈正在一旁道。 供台的后面是一个丈二高的山神,这山神却是生的凶神恶煞,一手拿着一个棍棒,一手握着一方印。 在山神的两旁有两个矮了一头的塑像,状如猿猴,青面獠牙,指爪如钩。 “山妖!”看到这塑像,王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陈正说的山妖,单看外貌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们赶紧走吧,别惊扰了山神。”一个弟子轻声道。 王慎环视四周,发现四周的帮众弟子明显的有些恐慌。 陈正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身先士卒,围着不大的山神庙搜索起来。 众人在搜索的时候,王慎却是在暗中盯着那山腰的塑像。 他看到那山妖的腰间悬着一块腰牌,那腰牌和他从鱼腹之中得到的黑铁牌简直是一模一样,上面也刻着两个古字,其中一个古字和他得到的腰牌一样,另外一个古字却不同。 “回去之后要想办法弄清楚那两个古字是什么?”王慎心道。 在确认除了那两颗人头之外,没有其他的什么线索之后陈正这才示意众人离开。 从山神庙出来之后,他们继续向山林更深处探索,越是靠近山林深处,林木便越发的茂盛。 越是往里走,王慎心里就越打鼓。 “这要是山妖出来,那不得把这些人团灭了?” 他现在才察觉到,其实青河帮也就那么回事,虽然在武阳县城耀武扬威的,但是真正能打的估计也就雷梁一个人。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眼看着就到了中午,众人从饥肠辘辘,提心吊胆的。 停下里找了个相对开阔的地方,那处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了起来,陈正来到他的身旁坐下,递过来一些肉干。 “继续往里找吗?就我们这几个人,要是真的那山妖出来,咱们可就团灭了。” “继续。”陈正沉默了片刻之后道。 吃过了午饭,点了点肚子,他们继续搜山,山中已经无路了,连羊肠小道都没有。 他们越往里越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王慎也不例外,这山透着一股邪乎劲。 啊,一个人突然叫了一声,原来是荒草之中的躺着一具骷髅,这骷髅头也没有了。 “看样子这山妖喜欢摘头啊!” 呜,林中突然起了风。 啊,一声惨叫。 众人急忙望去,只见一个帮中弟子不见了,四下搜索了一番,在不远处的一棵发现了他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头不见了。 “山妖!” 这一众帮众脸色都变了,没人想死,还是以种惨烈的方式。 王慎深吸了口气,慢慢的移动到了人群中央的位置。 这种事情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陈正和安玉华对视了一眼,立即招呼众人靠在一起,沿着原路返回,安玉华取出了一只哨子吹响,在这林子里传的很远。 呜,一阵风起,只见一道黑影冲了过来,抓住了两个人拖着就走,顷刻间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两个人惨叫声、求救声在林子里响了了几声也戛然而止。 “好快!”王慎心中一惊。 刚才从他听到一阵风声到那个山妖出现抓走两个人不过是顷刻间的功夫,那山妖当真是来去如风,王慎只看到了一道黑影,甚至没看清楚那山妖到底长什么样子。 “难不成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山妖的出现和两个人的死亡让这些人彻底慌了,争先恐后的朝着山外跑去。陈正和安玉华喊都喊不住,这是人的本能。王慎也躲在人群中朝外跑去,既不冲在最前面,也没有跑在最后面。 当他看到在后面殿后的陈正的时候,不禁一愣,都这个时候还充什么英雄? 他落后了几步,一把拽住了陈正,把他拽到了人群中。 呜,一阵风起,山妖再现。 就在众人恐慌,不知道这一次要死谁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出现,拦在了众人和那山妖之间,两道身影在碰撞了下,然后分开。 山妖没入林中,那道人影后退了几步,然后几个起落也追到了林子里,好似一只大鸟。 “帮主?” 来人是青河帮帮主雷梁。 第二十八章 一点粮 三条命 稍稍一分神,回过神来的众人赶紧下山,一路狂奔。 出了山,来到了官道上,惊魂未定的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陈正和安玉华商量了一下,让众人回城,他们两个人则是在这里等着师父。 “你留在这里万一山妖下来会有危险的,不如在城门口等着帮主。” “还是在这里等等看,你先回去吧。” 王慎最终没能劝动陈正,看得出来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对雷梁产生了一定的感情。 他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并不合适,就回了城,只是担心陈正的安危,就在城门出等着。 约么半个时辰之后,他远远的看到雷梁、陈正、安玉华的身影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回家。 回到家中之后,他便开始翻阅自己搜集的那些书籍,试图从里面找到那个两個古字,只是翻阅了半天也没找到。 今天的事情给他的触动很大,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有山妖,那会不会也有山神,妖怪出现,那是不是有神仙呢? 傍晚的时候,陈正带着一些吃的来到了他的家中。 “帮主没能抓住山妖吧?” “没有,被它跑了。”陈正摇了摇头。 “明日还要巡山吗?” “巡,师父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抓住这只山妖,不过你不要去了。” “这是派人去当诱饵,叫人去送死呀,帮里的人会去吗?” “自然不能再让帮中弟子去送死了,是武阳县牢狱之中的一些犯人,师父已经找过县令大人了,他也同意。”陈正道。 “你知道那山妖是什么来路吗?” “师父没说。”陈正摇摇头。 “能查查吗?” “我想办法试一试。” 陈正前来最终要到是告诉王慎一个消息,现在帮主也认为孙林是在出城的时候被那山妖杀死了。 替罪羊找到了,王慎也不用在那么提心吊胆了。 不出去巡山,王慎便专心练功,山妖也罢,山神也罢,王慎可不想碰到它们之后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还有些冷,院子有一块冰,冰面很滑,王慎就在冰面上练站桩。 王慎上一世曾经有幸跟一位有真本事的人学过站桩,无极桩,另外铁砂掌、追风掌都提到了站桩。 他站在院子中,虽然站在那里不动,却是在感受着身体之中的变化,劲力从脚上升起,沿着双腿传到身上。 慢慢的,他不在考虑脚下的寒冰,甚至连耳边的风声都小了许多,他似乎进入了某种玄妙的状态。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而便的有些轻,有些发飘,忽而又变得有些重,约么着过了半个多时辰,他忽的睁开眼睛,身体没见动,咔嚓一声,脚下的寒冰却是碎了,留下了两个脚印。 呼,王慎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身体。 “劲力。”他轻轻的说了这两个字,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回到了房间之中,研墨,提笔,用只有自己才认识的字写下了一些感悟。 武阳城外的一处庄园,里面一处书房里,青河帮主雷梁和一个身穿斗篷,脸都不露的人交谈。 “那山妖果不寻常,皮毛刀枪不入,就是中了毒仍旧是如风一般,而且经过这两次的抓捕,它明显的变聪明了许多,不管什么引诱,它都不在主动现身了。” “山神坐下巡山使,不知吞食多少山间灵物,自然不是凡物,帮主莫要着急,只是它为何突然出现,还劫了那件东西,这有些巧合了?” “先生怀疑是有人控制了它?” “能御使巡山使的只有山神,难道是有人那到了那山神印?那等宝物,纵然是练出了炁的高手,也需要带在身上经年累月的炼化才行。 对了,帮主可曾看到那枚巡山令?” “不曾见到,莫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雷梁摇了摇头。 “帮主莫要着急,冬去春来,天气变暖,帮主该准备青河里的事情。” “嗯,上次一功亏一篑,这一次定然要成功,咳咳咳。”雷梁说着话咳嗽了两声。 这几日王慎独自一个人修行,也没见到陈正的身影,去他家中询问过,只听他母亲说隔前天回家一次,很是疲倦的样子。 阿正不会有什么事吧?”陈正的母亲担忧的问道。 “不会,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王慎离开武阳县城,去了城外的仓库。 城外青河靠近河边的地方也结了一层薄冰,入了夜,天气越发的寒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暖。 入夜之后,这里照例安静的很。 半夜里外面突然一声怪叫,王慎猛地惊醒过来,伸手摸向放在一旁的刀,待清醒过来之后便来到窗户边透过缝隙朝外望去。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什么东西。 “又是这个声音?”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怪异的声音,上一次他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了。 “什么东西发出这种怪叫,听着怪渗人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声怪叫从外面传来,很是尖锐。 “在河里?” 这一次王慎听的清楚,那声音应该是从河里传来的。等了好一会,那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到底是什么呢?” 接下来一直到了天亮,王慎都没怎么敢睡。 次日,天空阴沉,到了上午的时候有零星的雪花飘落。 下午,王慎正在家中参读道经,陈正提着一坛子酒找上门来,脸色很难看。 进了屋子找了两个酒碗,坐下之后倒满了一碗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接连喝了两碗。 冬日的酒入口寒凉,下了肚子之后很快就会变得热辣。 “发生了什么事?” “我杀人了。”陈正沉默良久之后道。 “杀人,杀的谁?”王慎听后一愣。 “城外房山村的村民。” “为什么?” “他们偷了青河帮在城外仓库的粮食,我根本就不认识那几个人,我和他们无冤无仇,就因为偷了那么点粮食,我就得杀他,因为这是我师父下的命令! 不过一石粮食,三个人,死了三个人。”说到这里,陈正端起了酒碗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大碗酒。王慎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第二十九章 一声春雷响 一炁万物生 这两天他出城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青河帮的粮仓被偷了,丢的粮食不多,但是这涉及到了青河帮的脸面,再加上这几天捕捉山妖的事情并不顺利,雷梁火气很大,所以得死几个人。 “为什么派你去做这件事情?” “师父说让我见见血,他的亲传弟子是天上的鹰,是林中的虎,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不是家里养的看门狗!” 王慎听后没说话,只是端起来酒碗喝了一口。 自从陈正称为雷梁亲传弟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陈正早晚会有这一天。 他迟早要杀人,杀素不相识的无辜人,这的确是让人无法接受,估计陈正需要一段时间调整心态。 雷梁的亲传弟子不是用来装门面的,是用来做事的,而且是做一般的弟子,乃至是帮里的弟子都做不了的事情。 “你说我以后是不是还要杀人,杀更多的无辜的人?” “会。”王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我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些,当初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冷静?” “我也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王慎平静道。 况且他和陈正不一样,他杀人是因为那人要杀他,而陈正杀人却是因为那人偷了些粮食,这和他本无什么关联的。 “我不想杀人,更不想杀无辜的人!”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变通的,得靠你自己去悟。”王慎如是道。 这条路是陈正自己选的,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再想回头可就不容易了。 这一夜陈正醉了,搂着王慎说了好多话,可以看出来这段时日他过的也不是看上去那么风光。 第二天,两人各自忙碌,陈正忙着帮雷梁抓山妖,王慎则是仍旧一个人修行。 通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已经能够做到劲力收发自如,不是那种用蛮力去硬拿、硬捏,而是可以使用巧力,合理的利用自身的每一份力气,十分力出十分功。 其实绝大部分人无法充分的发挥出来自己身上的力气,能够充分利用七成以上已经算是难得了,因为这里牵扯到一个发力技巧的问题。 练功练什么,招式是表面,发力的技巧是内力,再往深了去王慎现在还没有接触到。 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让自身的力气汇聚到手掌,汇聚到五指,然后充分的发挥出去。 眼到,手到,力到! 王慎扭头看着外面的墙头上的青砖,出去拿了一块下来,右手拇指、食指捏住青砖,发力,咔嚓一声,青砖碎了一角。 “还差点。” 刚才他已经感觉到劲力在身体之中的传递了。筋肉发力,骨骼是基础,劲力沿着筋膜传递。 王慎细细的体悟着身上的劲力,产生、传导、汇聚到手指,爆发,咔嚓一声,转头又碎了一角,这一次不同,捏在手里的没有完全碎掉,因为他在发力的时候拧了一下,用了手腕的力。 有人发力需要利用招式,有人发力随手便可发。 得益于上次吃了那条黑鱼,他分筋错骨手有了一定的进步。 “如果我随手可以轻易捏碎砖石,而不是需要刻意的运劲发力,到时候与人对敌,只要一搭手,手指落在对方身上,便可发力拿捏对方的筋骨、穴位。 莫说是寻常的人,就是练了些功夫在身的练家子,这一捏也受不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正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他独自一個人,家里的青砖倒是碎了不少。 除此之外,王慎每天都拿出两个时辰的时间来参读这几本经书。 这些道经里的一些意思他也不是很明了,有些内容他却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一些东西恰巧是可以和他诵持数千遍的道经中相互补充。 天气也渐渐地回暖了。 青河帮对城外山妖的捕捉也不顺畅,现在处在停滞阶段。 这一天,不到晌午,原本晴朗的天空阴沉了起来。 屋子里,诵读了数遍道经的王慎看着天空之中的翻滚的云朵,若有所思,慢慢的入了神,心绪也放松了下来,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道经里的一些内容,断断续续的。 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 鼓气满天关,神庐气徐出,气若云行...... 他的身体有节律的起伏。 轰隆一声,外面一声响,却是今年的第一道雷声。 一声惊雷响,山河始知春。 伴随着那一声雷响,王慎的身体也跟着一颤。 啪啦,天空落下的雨点落在了屋顶的瓦片上,来年的第一场雨,春雨贵如油。 淅淅沥沥,密密麻麻, 天地之间落下一片雨幕,雨水落在地上,浸润了泥土;落在河里,点点滴滴;落在城中,声声脆响,怎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恼。 王慎就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就好似坐着睡着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王慎突然睁开了眼睛,脸色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盯着窗外的春雨。 “好雷,好雨!” 就在刚才,他福至心灵,偶有所悟。 打开面板一看,却是多了一项, 无名功法(入门):1/100。 那一本道经他白天看,晚上读,读了不知道几千遍,还参详其它的道经,这些日子以为是自己错了,却不想今日忽的就入了门。 “这是什么功法?入个门也太难了。” 虽是入了门,接下来的修行却也并不容易,他只是参透了道经之中记载了导引吐纳、行气的法门,还未必是全的,另外刚才恍惚间,他看到了高山流水,日月山河,那似乎是存神之法。 王慎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发生了某种变化,但是到底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不错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次日清晨,当他在仓库里吐纳的时候,隐隐觉得自己腹中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气流,很微弱,细若发丝。 “这是练出了炁?” 那道经之中有关于“炁”的描述,炁者,天地之精气,人得之而为生,失之而为死。一炁化万物。 在王慎看来这应该就是一股精纯的能量。 第三十章 风光 当他尝试着催动这一缕炁的时候,感觉它动很慢,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王慎也不着急,从无到有,最难的一步已经迈过去了,接下来只要循序渐进修炼就好。 在他闭着眼睛修炼的时候,外面青河起了雾,然后慢慢的飘上了岸,透过门缝、窗缝渗入到了仓库里面。 最开始的时候王慎修行太过投入,并未察觉到。 “嗯,什么味道?” 当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身是淡淡的雾气。 “哪来这么多的雾气啊?” 王慎来到了窗前,推开窗户朝外望去,外面的雾气更浓,能见度不会超过五米。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慎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修炼这无名功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这行炁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且体内的炁也有了些许的增长。 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尝试,他也成功的将这一缕细细的炁运转到了手指之上,接着使用分筋错骨手。 青砖一捏就碎,比往日轻松的多,他甚至找了一块更加坚硬的石头试了试,发现居然也能捏碎。 “这炁能够增加这些功法的威力,使其威力倍增,但是这个过程是要消耗炁的。”王慎很快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的增加身体之中炁的量,这個过程很是缓慢,不是说今天炁量是“一”,通过修炼之后明天的炁量就变成了“二”。 随着不断的修炼与尝试,王慎发现这炁的妙用其实远不止使功法威力增强那么简单。 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强自己的感知能力,让自己看的更远、听的更清,跳的更高,简而言之是提高了自己的上限。另外他还发现自己手掌之上那些经年累月磨出的坚硬手掌皮肤居然有软化的迹象。 “这炁难不成还有去腐生肌之效,若真是如此,那就太神奇了。” 吐纳炼炁修行的过程其实是十分考校心性的。 王慎现在最不缺的就心性,一本道经他都能仔仔细细的读上几千遍,心性早已打磨的足够。 在闲暇之余他还不忘研究下那一枚铁牌,只是始终没有弄清楚那上面的两个字的含义。 这一日,王慎在练功的时候正将体内的炁运转到手中,忽的心血来潮,拿出了那块铁牌,在这一瞬间,王慎感觉那铁牌微微动了一下,很轻微。 “咦,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王慎开始不断的尝试,经过一番试验,他发现这枚铁牌对他体内的炁有反应,但是他体内的炁是出不来的,只能在身体里面流转。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铁牌是什么法宝,还需要炼化?” 从这之后,王慎每天在吐纳炼炁的时候都会把这块铁牌拿在手里,让它与自己身体的炁近距的接触。 这不知不觉间,外面的树梢上冒出了嫩绿的叶子,风吹在身上也是暖暖的。 武阳城也进入了一个貌似平静的时期。 王慎已经有十天没有见过陈正了,他似乎越来越忙了,毕竟已经是一堂执事了。 这一天上午,王慎正在家中吐纳炼炁,忽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开门一看是陈正。 “不会是又在看书吧?”陈正笑着道。 “练功。”王慎如实道。 “又在练功,人家练功是为了出人头地,你练功是为什么?” “提升自我,修行不就是为了提升自我吗?”王慎笑着道。 “提升自我?走吧,我请你吃酒。” 陈正约王慎去临江楼吃酒,一路上遇到一些人主动的和陈正打招呼,态度颇为恭敬,有些人甚至稍稍有些谄。 这也让王慎清晰的感觉到了陈正在青河帮的地位。 出门有人恭敬,顿顿有酒有肉,以前最多是在这临江楼外面站站、看看,吹吹牛。 现在是想来就来,还有包间,甚至不用掏银子,因为这青河帮就是这临江楼背后的大东家,这应该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了。 “你现在风光了!” “你想要你也可以,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读书、练功,有没有四处找书看?”陈正笑着给王慎倒了一杯酒。 “店里的桂花酿,味道不错,尝尝。” 王慎端起酒杯,杯中的酒颇为清澈,微微泛黄,闻了闻,除了酒味之外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桂花香,闻起来不错。 喝了一小口,的确是比以往喝过的那些酒强得多。 “好酒。” “想喝的话随时来,报我的名字就行。” “好。” 答应了可以不来,但是好友的面子一定要给。 陈正此时的心态王慎还是能理解的,他出人头地了,难免想要炫耀一下,所以他很配合,知道维护陈正的自尊心。 如陈正这般性格是不会做锦衣夜行这样的事情的。 言谈之间可以看的出来,陈正明显的比以前老练了许多。 “阿慎,有一件事情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却始终没能想明白。 你说帮主为什么要收我做亲传弟子,和其他的三个人相比,我实在是差的太多了。”酒过三巡之后,陈正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伱有你的优点,和另外的三个人相比,你没有背景,容易掌控。你也说过帮主在收弟子之前都看过生辰八字,说不定你的生辰八字和他很合。” 雷梁为什么选陈正做亲传弟子,而且还倾力培养,这一点王慎其实也是有些想不明白。 他所能想到的最大的一个可能就是陈正的生辰八字和雷梁非常的合,能够旺他,而且雷梁这个人非常迷信。 “师父他老人家教我武功,请先生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做人处事之道,说实话,除了让我杀人,他就一个完美的师父!” 陈正说,王慎听。 “你知道师父被山妖抢去的是什么东西吗?”陈正突然又提起了那一日山妖的事情。 “什么?” “丹药,一粒丹药,来自金顶寺的丹药,是治病疗伤的圣药。” “治病疗伤,帮主是病了还是受了伤?” “没有,师父龙精虎猛,看着比我还健壮,没有一丝病态。”陈正摇了摇头。 第三十一章 我低调不了啊 “那这丹药是给谁用的,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消息?” “我是听陆师兄说的,这丹药是密存在一个宝盒里,李堂主和我堂兄都不知道他们护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它很重要,没想到出了意外。” “你们最近没有上山抓捕山妖?” “那山妖可是狡猾的很,现在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引诱,它就是不露头。不过,楚师弟好像想出了一点子,说是说不定可以诱那山妖现身。 这位楚师弟可是聪明人,他想的法子应该错不了。” 王慎听后只是笑了笑,没做什么评价。 陈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前两天我去小莲家了,他父亲还是冷着个脸,就好像小莲是我害死的一样。” 王慎本以为当上了帮主的亲传弟子之后,林秀莲的事情就会慢慢的淡化,直到彻底消散,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陈正其实还是一直记在心里。 “不过他倒是告诉了我一个线索,他说小莲出事之后她的屋子里好像有一股子特别香味,不是小莲香囊的味道。” “什么味道,为什么不早告诉你呢?” “因为他倔,他顽固!那是一股特别的花香。”陈正言语之间对林秀莲的父亲很是不满。 这就太笼统,花香也有很多种。 “阿慎,这個人如果在武阳县,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找出来。”陈正拍着桌子道。 “我相信你。” 从临江楼出来之后,陈正没有回家,而是跟着王慎一起回到了他的住处。 “你该换个地方住了。”陈正看了看这寒酸的房舍。 “换什么,这个地方就挺好的,就是冬天漏点风,夏天漏点雨,但是住着安静。” “安静?”陈正听后笑了笑。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主要是回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到到了太阳将落,陈正方才离开。 他离开没多久,王慎也锁好了门,去了城外的仓库。 王慎到了仓库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寻声望去,居然是陈正。 “师父教了我两门功法,一门是早些时候和你说过的罗汉拳,另外一门是轻身之法八步赶蝉,来,我教伱。” 陈正开门见山,随后他就将罗汉拳和八步赶蝉的要诀传授给了王慎。 “你私自将这功法传授给我,要是被你师父知道了,那会给你带来大麻烦的。”王慎道。 他也知道,陈正肯定是早就学了这么两门功法,他应该是纠结了很久,最终在师徒情义和兄弟情义之间选择了后者。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还有,你那铁砂掌不要练了,师父说过,铁砂掌难成大器。 这罗汉拳则不同,是佛门正宗,很多佛门功法都是在罗汉拳的基础上演化而来。” 早些时候,王慎曾经跟陈正说过,他自己已经琢磨明白了铁砂掌的修炼之法,想要传给陈正,陈正当时就直接拒绝了。 至于那无名功法,王慎倒是想过交给陈正,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教,因为这套功法入门就是一大关,他自己都是日积月累,机缘所致方才入门,他练习的时间尚短,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教。 这不是说简简单单吐纳就可以练出炁来的。 “你这交给我俩门功夫,我总得表示点什么,我教你一套呼吸吐纳的法门吧?”王慎决定将这呼吸吐纳的法门教给陈正,先不管陈正是否能够领悟其中的妙处。 “吐纳的法门,你从那学来的,该不会是你屋子里的那些书上吧?” “嗯。”王慎点点头。 “还是算了吧,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自己琢磨功法,万一出了岔子是会要命的,你可别自己瞎胡练啊!”陈正特意叮嘱道。 “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 最终陈正十分果断的拒绝了王慎的好意。 “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不看仓库了。” “别,我在这挺好的。”王慎急忙道,现阶段在他看来没有比看仓库更好的活了。 在这里做什么都没人管,练功、睡觉、铁锅炖鹅,要多自在有多自在,关键是还有银子拿。 自从陈正当上了执事以后,王慎整日浑水摸鱼,每月拿的银子比往常高出了两倍有余。 “好,你喜欢就好。”陈正笑道。 “回城吧,再晚了就该关城门了。” “没事,他们会给我开的。”陈正这话说的底气十足。 嗯,看到自己兄弟如今这番样子,王慎有心想要体提醒他两句,但这话又不能说的太直白。 毕竟现在的陈正和刚刚成为帮主亲传弟子的陈正已经不一样了。 听惯了恭维的话,突然听到一句忠言劝告,他会觉得很刺耳。 “你现在这么风光,帮里得不少人嫉妒你吧?” “那肯定是有的,还不少,嫉妒的,说闲话的,盼着我出事的......他们当我不知道?师父说过,有些人不能让着他,你让他一寸,他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你以前让我低调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成了师父的弟子,有是寒锋堂的执事,这还让我怎么低调?”陈正很快就理解了王慎这几句话要表达的意思。 既然这样,王慎也就没法再说什么了。 陈正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王慎站在仓库外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他感觉自己的这兄弟在不断的变,时间越久,变化越大。 雷梁不单单是传授他功夫,教了他处世之法,还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 现在的陈正还保留这当初的一些性情,王慎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王慎摇了摇头,进了仓库,继续开始自己的修行。 又过了十几日,天空阴沉,似乎是要下雨,天色暗的比平常要早很多。 王慎在去仓库路上,突然停住脚步,他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户人家,一个人头从墙头的那一边探了出来,鬼鬼祟祟的,看着不似好人。 他急忙闪到一旁。 片刻功夫之后,就看到了一个人从那墙头翻了出来,落地轻盈,还不忘四下看看,见没人之后,撒腿就跑。 第三十二章 面子 绑了 “这贼人这么嚣张吗,这天还没黑就出来作案了?”王慎看了一眼那户人家,走到门口朝里面瞥了一眼。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 “嗯,什么味道?”王慎闻到了一股子香气,“好像是花香。” 他突然想到前几天陈正跟自己说过的话。林秀莲出事的那一天,她的屋子里有一股子香气。 “不会这么巧吧?” 王慎想了想,便去衙门报案。 “看到有人从一户人翻墙出来,还蒙着面?那户人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王慎平静道。 “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来报案?”师爷这话让王慎一愣。 “我刚好看到,所以过来报案。” “哦,路见不平,心怀正义,好,好!”师爷笑着点点头,然后问了王慎的身份,当听到他的名字之后微微一怔。 “雷帮主亲传弟子陈正你可认识?” “认识,我的好兄弟。”王慎道。 “幸会,幸会,我马上去请示县令大人。”师爷立时态度大变,也让王慎颇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陈正的面子居然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 县衙很快就派出了差役去了那户人家。 敲门,无人应声。 差役便翻墙进去,从里面打开了门,进了屋子里,发现有一个姑娘倒在吊在梁上,被人毁了清白,悬梁自尽。 “还真是?这么巧!”王慎顿时愣住了。 “哎,这姑娘可惜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贼人,着实该死!” 王慎在这姑娘的房间里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难不成是刚才那个人?” 出了这香味之外,他没有发现其它的线索。 从这户人家离开之后,王慎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得去告诉陈正。” 他去了陈正的家中,对方不在家,他和陈正的母亲聊了好一会,老人和喜欢王慎。 “阿正这些天总是在外面忙,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子酒气,有些时候夜里也不回来......”老人言语之间透着对自己儿子的担忧。 做父母的有些时候是很矛盾的,他们既希望子女能够出人头地,有花不完的钱,但是有不希望子女吃苦,希望他们能够陪伴在自己的身旁。 陪着老人聊了一会天之后,王慎便独自去了仓库。 两天之后陈正就来找王慎。 “那案子我已经知道了,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杀害小莲的凶手?”陈正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凶戾的光芒。 这股子愤怒和仇恨一直压在他心中,不曾消散。 “或许是,也可能不是,先把人找到。” “我已经差人找了,希望他不要离开武阳县!” “莫要太冲动了,被人抓住把柄。” “我心中有数。” 陈正并未在他家中逗留多长时间便离开了,他走后王慎也思索了一会这件事。 “太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总觉得这個人的身份不会简单的。 “算了,先不想了。” 王慎取出笔墨纸张,将自己最近修行的一些感悟记录了下来。 最近他的修炼虽然是以炼炁为主,但是分筋错骨手、铁砂掌、追风掌步法、八步赶蝉这四门功法他也每天都在练习。 勤练习,多思考,常总结。 王慎修行进境飞快也不单单完全是因为有了外挂的帮助。 他并不是一味的死练,是有目的,有想法的练。 城外的仓库里, 王慎在地面上摆了几块石头,深吸了口气,身体微微一屈,身子忽的一下子窜了出去,一步两步,三步,他果断的停住,然后看了看地上的石头,通过石头来推算自己这三步跨过的距离。 他这三步已经跨过尝试十几步才能跨过的距离。 “五步并一步?” 这是他现在纯粹靠着自己的劲力和技巧所能达到的极致,如果是在炁的加持之下,这个距离肯定还能大幅度的增加。 “不错,不错。” 他刚才用的是八步赶蝉的技巧。 追风掌的步法侧重“碎”、“巧”,步子看似碎乱,实在精巧,小步快动,贴身快打。 八步赶蝉则是更重“直”、“快”,步子大,速度快,到不是说施展这门功法的时候不能拐歪,它得拐大歪。 两种功法,各有利弊,加在一起,正好可以取长补短。 他忽然猛地一蹬,身体嗖的一下子弹了起来,直上房梁,这也是这轻身功法法力的技巧。 现在在仓库里闲着没事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练习在房梁上疾走了,窄窄的房梁,纵横交错,他的在上面走的速度确实越来越快。 时间一天天过, 这一天,天空下着雨,王慎正在屋子里读书,陈正撑着一把雨伞找上了门来,手里还提着一坛子酒。 “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你猜他是谁?” “武阳县这么大,我怎么能猜的到。” “是县尉的弟弟,亲弟弟。” “县尉?” 陈正点点头。 “果然身份不简单。”王慎心道。 “那厮遇特殊的嗜好,据说不是第一次办这种事情了。” “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找个机会把他绑了,问明白之后!”陈正做了一个咔嚓砍头的手势。 “可是据我所知,帮主和县尉两个人是莫逆之交。” “什么莫逆之交,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陈正摆摆手。 “那伱可要想明白了,一旦把人绑了,若不是他,再放了他,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我就没想过放,那种畜生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王慎听后沉默了一会。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准备怎么绑他?” “他住在城外的一处庄园之中,每隔几天都会去临江楼和春香楼一趟,我还曾经和他吃过酒,还不止一次。我准备在他回去的路上把他绑了。” “他是一个人吗?” “不,他会带四五个下人,都是精壮的汉子,不过容易对付。”陈正在来之前都已经把这些事情早弄清楚了。 “在哪个位置动手,绑了他藏在什么地方,他那些手下呢?” “城外三里地,他的手下想办法引开,人绑了之后藏进山里。” 第三十三章 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 “山里会不会有危险,万一山妖出没呢?” “正因为有山妖才不会有人进去。”陈正端起酒碗猛喝了一大口。 “值得吗,这件事情要是暴露了,你现在的一切可能就都没了。” “值得!”陈正道。 “好,既然你决定了,我陪你一起,就我们两个人,不过在动手之前一定要有充足的准备。” “好兄弟!”陈正抬手拍在王慎的肩膀上。 陈正离开的时候雨下的更大了。雨幕之中,他撑着一把雨伞,背影有些寂寥。 第二天,雨过天晴,风和日丽。 王慎极其罕见的上午出了城,他要去看看那处庄园。那处庄园在一个村子的旁边,看着十分的显眼。 他远远的围着那庄园转了一圈。 “这个地方,要是晚上来,直接进去把人绑了,难度应该也不是很大,不过,山妖的事情闹的那么厉害,他还敢住在这里吗?” 毕竟武阳县城外面还有一层城墙呢! 庄园,从庄园到武阳县城的路线,王慎都已经清楚了。随后,他找到了陈正,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去他庄子里?这個我也想过,但是他庄子养了十几个护院。” “咱们帮里就没有那种迷药吗,往嘴上一捂,人就晕倒的那种?” “嗯,这个我得打听一下。”陈正听后道。 “还有一个问题,山中已经出现了山妖,他为什么还住在那庄园之中,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在武阳县城住大宅子啊!” “在武阳县有他哥哥管着他呢,你可能不知道,他那个庄园可是藏着好几个美人呢!”陈正道。 “以你现在的身份,晚上找不到,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我来想办法。”陈正道。 两个人商量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决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在夜里将那张元绑了,弄到山里审讯。 之后陈正去准备材料,同时准备想办法搞一副那个庄园的内部图,王慎在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继续修行。 在稍后的几天里,陈正又陆续的找过他两次,迷药他已经找到了,但是只能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才管用。 两个人初步定好了动手的时间。 这一夜,天暗云黑,城里安静,城外更安静。官道上,王慎和陈正两个人碰头之后便朝着张元的庄园而去。 “确定人在那?” “确定。”陈正点点头。 只要人在就好说。 “身上没带什么和身份有关联的东西吧?” “没有,放心,银子都没带,找你说的,鞋子衣服都换了平常的。” 两个人边走边低声交谈。官道上静悄悄的,静的有些渗人。 当他们两个人来到那庄园外的时候,庄园里静悄悄的,见不到一点灯光。 “按照先前说的,伱去找张元,找到人立即带着走,我断后。” “好。” 两个人刚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犬吠声。庄园里还养着狗。 王慎取出准备好的肉,凭着声音的位置扔了进去。过了一会功夫,犬吠声便停了下来。 两个人翻墙进去,然后径直朝着张元所在的房间而去,到了房间外,陈正取出照旧准备好的迷药,点燃,戳破窗纸,让迷烟飘进了屋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王慎听到一旁有动静,寻声望去,看到一道人影。 巡夜的护院? 他身体微微一沉,脚一蹬,贴着墙壁窜了出去,悄无声息的来到那个人的身旁,对着那个人脑后一下子,那人没发一点声身体就面条似的瘫软了下去。 王慎急忙架住他,将他拖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一旁的陈正瞥了一眼,眼神颇有些惊讶,刚才王慎的速度让他吃惊。 “八步赶蝉,这么快就上手了吗?” 过了一会功夫,陈正示意迷烟的效力应该发作了,可以进去了。 他取出一把短刀,插进门缝,从里面撬开了门栓,推开门,先让冷风吹进去,吹淡里面的迷烟,过了一会这才和王慎进去。 王慎守在门口,陈正进了里屋。 到现在为止进展的十分顺利,一切按照他们先前定的计划。 一张很大的床,挂着床幔,他慢慢的挑开床幔,突然一道人影窜起,陈正急忙闪到一旁,一人从站在地上,手里提着一把刀,嘴里咬着一个哨子,冷冷的盯着陈正。 吱吱吱,尖锐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慎和陈正一愣。 果然,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他怎么会早有准备呢? “意外不意外?”张元提着刀。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外面的人交给我!”王慎推门出去,来到了院中,外面已经站了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刀、棍。 他这是第一次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对手。 嘶,王慎深吸了口气,脚下发力、一步冲到一人跟前,当胸一掌,铁砂掌,劲力直冲,一下子爆发,那人直接被这一掌打飞出去。 一击而中,他脚步不停,追风步,步法小、快,脚下不停,手也不停,左右开弓。 一掌将另一人打飞,闪身躲过刀锋,抬手扣住对方喉咙,劲力到了指尖,咔嚓,那人扔掉了手中的刀,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王慎忽的身形一闪,到了一旁,抬手一掌打在一个没反应过来的人都的太阳穴上,那人斜着飞了出去,撞了柱子上。 转手捏住了一个人的手腕直接将他人拽起、甩飞,砸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又冲到了两人身前,双掌拍出,将两个人打飞出去。 铁砂掌、分筋错骨手、追风步,他动手就是全力,狮子搏兔。 头、胸、腹、关节,打击的都是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部位。 被他的掌打到的人,或是头部、或是胸腹,中了就是重伤;分筋错骨手碰到的地方,筋错、骨折。 当着十几个人倒下了一大半的时候,剩下的那些人都害怕了,心中生了恐惧,心神就容易分散,对付起来就更加的容易。 当院子里只剩下了几个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没了抵抗心思,转身就跑,却被王慎追上,全部放倒。 他如虎入羊群,十几个护院,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全部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不想死的话就别出声!”王慎冷冷道。 那些人听后立即咬着牙、捂着嘴,强忍着不发声,配合的很。 第三十四章 怕什么来什么 呼,王慎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刚才他其实是很紧张的,毕竟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对方手里还有刀、棍。这一战也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他将院子里的这些人一个个通通打晕了过去。 回头望去,屋子里响声不断,王慎推门一看,陈正气喘吁吁,那张元披头散发。 “这厮有古怪!”陈正沉声道。 张元瞥了一眼外面。 “那些人?” “都在外面躺着呢。”王慎平静道。 嘶,张元深吸了口气,身形一晃就到了陈正的身旁,陈正急忙闪躲,却没想到张元半道上身形一折直冲门口。 他要跑! 他的速度很快,王慎比他更快一步,追风步瞬间拦在他的身前。 张元扬刀横斩,刀快且狠。 王慎闪身躲过的同时,抬手在他的肘关节的位置捏了一下,分筋错骨手瞬间发力,左手掌斜着打在他肋下。 两人一触即分, 张元又被拦在了屋子里,他提着刀的手臂耷拉了下来,弓着腰,手肘和腹部传来巨疼。 “分筋错骨手!他是陈正,那你应该就是王慎了?”张元震惊的看着王慎。 “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修为,你这一身功夫可是比他强多了,在青河帮做个堂主也绰绰有余吧?” “到了这個时候还在挑拨离间?”陈正冷冷道。 “陈正,我平日里可没少请你吃酒,你我无仇无怨,今日为何如此待我?” “我问你,伱毁了武阳县多少姑娘的清白?”陈正冷冷道。 “就这?!”张元直接愣住了。 “动手!”王慎突然动手,双掌齐出,一上一下,上攻头,下取胸腹,脚下追风步,瞬间到了张元的身旁,张元急忙闪躲。 王慎的手却是刁钻的很,快的很,他在平日里练习抓树叶、抓雪花,练出了惊人的速度。 手指只要碰到张元的身体,不一定是关节的位置,用力一捏,以他捏碎青石的指力,哪怕是捏在筋肉上那他也受不了。 张元身体退了两步,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力,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冲去。 “推山掌,他居然教你了推山掌?!”张元震惊道。 这话刚说完,眼前恍惚了一下,下一步就感觉脑后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受了伤了没?”王慎望向陈正。 “问题不大。”陈正摆摆手,他转头望了一眼屋子里,走到了床前,掀开布帘一看,里面躺着一个女子,已经昏睡过去了。 “奇怪,迷烟怎么会对他不起作用?” “换个地方问问他就知道了。”一旁的王慎道。 他们来到了院子里,看着躺在地上昏睡过去的十几个人。 “这些人会不会听到刚才屋子里的话?”陈正道。 “应该不会。”王慎道,毕竟这些人都昏过去了。 可是他也知道这些人如果活着他们两个人会有极大的风险,因为如果事情万一泄露了,那他和陈正就麻烦了,搞不好就要亡命天涯,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他们通通灭口。 “杀了!”陈正咬着牙道。 王慎沉默了,这次他没阻止,毕竟刚才这些人对自己动手的时候可没留情。 “阿慎,你先带着张元走,我稍后就到。”陈正决定自己留下来。 王慎也没说话,他知道陈正要做什么,提起张元随手一扔,直接扔出了墙外,然后纵身翻过了墙,在外面不远处静静的等着陈正。 院子里,陈正看着躺在地上一众人,果断的朝着最近的一个人扬起了手中的刀......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陈正从那庄园里走了出来。 “走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很是疲倦。 来之前,他们两个人已经事先预想过一些突发事件,各种情况,也做了一定的预案,没想到碰到的是最坏的那一种。 为了一个张元,死了十几个人。 他们带着张元朝着山中而去,入了山中,他们将张元弄醒了过来。 “陈正,你,你要做什么,你要是杀了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张元看到身在荒山之中,整个人都慌了。 “等他查出来再说吧。”陈正冷冷道。 “迷烟为什么对你不起作用?” “我,我也不知道。”张元如是回答道。 这特么所是什么解释?王慎听后一愣。 “你毁了多少姑娘的清白?” “陈正,你今晚大费周章就为了这件事?我是毁了不少姑娘的清白,可是她们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是我在问你!”陈正随手给了张元一个大耳刮。 “你记不记得一个叫林秀莲的姑娘?” “谁,什么名字?”张元一下子愣住了。随后陈正说了那条巷子的位置。 “我没去过那里,我发誓!”张元立即道。 “你前些日子刚刚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你发誓管什么用?”陈正冷冷道。 “这种事你那位陆师兄也做过也!”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挑拨离间。”陈正手起刀落,直接砍掉了他的一只手,张元惨叫一声,在这寂静的林中十分的刺耳,传的极远。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练到功夫?” “采阴的功夫,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是,是我无意之间救了一个老道,他告诉我的,你想学这门功法,我可以教你,只要你放了我。” “我最后再又问你一遍......” 呜,一阵山风起。 听到风声,王慎急忙四下张望,瞥见林子里一双棕绿色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正盯着他们。 山妖! 他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噌的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糟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被他们碰到了。 “阿正,走!” 陈正抬手一刀,张元脖颈鲜血飞溅,然后转身就走。 山妖已经到了他们身前,指爪如钩,直抓后背,刺啦一声,陈正后背衣服被撕开。 王慎猛地停住脚步,在生死攸关之际,他反倒没那么慌张。 山妖扬爪横抓,直抓他头颅。 王慎看到了黑影一晃下意识后撤、低头闪躲。 躲过了这一击,山妖第二击跟着就到了,利爪抓向他的胸腹,王慎侧身,刺啦一声,衣服被利爪划破了。 第三十五章 直面山妖 这山妖没什么功法、招式,单纯的野兽狩猎的本能。 简练、直接、致命, 王慎躲过了两击,体内的炁开始运转,由腹中上行,过手臂,至手掌之上。 山妖利爪再次自下而上抓来,王慎侧身躲过,抬手猛地在对方肘部捏了一下,感受到了那坚韧的肌肤,还有其惊人的力道。 山妖的上肢微微一颤,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 “有用,这山妖灵智已开。” 就在此时,陈正从背后梦猛地一刀刺向山妖,刀锋没有刺入山妖的身体,却是成功的将它激怒,它立时调转方向,冲着陈正扑去。 王慎见状立时冲了过去。 八步赶蝉, 运炁,抬手一掌,铁砂掌,斜着打在了山妖的肋下。 刚猛的掌力让速度极快的山妖瞬间改变了方向,斜着冲了出去,一下子撞在了一旁的树上。 “快跑!”陈正见状道。 “你先走,我断后!”王慎果断道。 通过刚才短暂的争斗,他信心大增,现在就是要制造一个假象,让山妖觉得他们不怕它。 如果他们现在跑,背对着这山妖,危险性就太大了。 “要走一起走!”陈正握着手中的刀,没有独自走。 山妖晃了晃头,转过身来瞪着王慎和陈正。 它犹豫了。 一见它犹豫,王慎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举动,他主动上前,直冲那山妖。 “阿慎!”一旁的陈正见状直接下出了一身冷汗。 那山妖也是明显的一愣。只是这一愣,王慎就已经到了它的身前。 山妖双爪合抱,要把他的头当西瓜一样爆碎。 王慎身形一缩,踏步、蹬地、发劲、劲力与炁同时汇聚到了手掌之上。 一掌直拍那山妖腹部,一掌把几百斤中的山妖打了出去。未等山妖回过神来,王慎再次追了上去。 山妖忽然转身就跑,速度极快,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山林中。 “跑,跑了?”陈正回过神来之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走,赶紧走!”王慎拉起陈正就跑。 他身体里的炁已经所剩不多了,一旦他身体里的炁用完,用寻常的手段根本就对付不了那山妖。 两个人急匆匆的冲出了山林,来到了官道上,沿着管道一路狂奔,直到看到了黑夜中静悄悄的武阳县城,这才松了口气。 陈正一下子倒在地上,王慎急忙上前,这才发现他后背全是鲜血,刚才在山中,他被山妖抓伤了后背。 “你受伤了,你家里可有金疮药?” “不能回家,去别的地方。” 王慎撕碎了衣服,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扶着他进了城,在陈正的指引下进了一处看着稀松平常的宅子。 这是陈正暗地里盘下来的宅子,没人知道。 进了屋子,王慎找出了金疮药给他敷上。 “你这伤一天两天的可是好不了啊!” “不碍事。”陈正把摆手。 “别人还好说,你师父还有几位师兄弟可都是极其精明的人物,这么浓重的金疮药的味道,他们焉能不有所怀疑?” “师父出了远门,这個月不一定能回来,安师兄陪着他一起出去,我暂且不露面,过几天用量减少,金疮药的味道自然会淡一些的。” “那庄园的是很快就会事发,你不露面合适吗?” “我自有办法,伱不用担心,倒是你,刚才真是把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会主动去攻击那山妖呢?” “跑肯定是跑不了的,索性不如赌一把。”王慎笑着道。 “想不到,你这一身功夫居然修炼到这种境界了,可以硬抗那山妖了!” “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那山妖要是再不走,我们两个人今天晚上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屋子里短暂的沉默。 “你说张元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不好说。”王慎摇了摇头,虽然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像张元这种平日里坏事做尽的人,显然不在此列。 他说陆博识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这事没法去验证。 “陆师兄身上的确是有一股独特的香气。”陈正又说了一句话。 “你该不会是真的怀疑他吧?”陈正摇了摇头。 其实王慎也搞不明白自己的这位兄弟为何如此的执着,按道理说他和林秀莲根本就没有定亲,连肌肤之亲都不曾有过,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替她报仇。 这甚至是在拿着自己的前途做赌注。 是执念吗? “听我一句劝,这件事情就先到此为止。” 陈正默默地点点头。 随后他将自己和陈正的衣服凑到一起,找了个火盆,就在屋子里点着了,烧成了灰烬。 天还未亮,他便去了仓库。 次日清晨,天空下起了雨。 王慎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 “下雨好啊,可以冲刷掉很多的东西。”王慎微微一笑。 他仔细的想了几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些细节可能考虑的不周,存在暴露的可能。 一天,两天,三天,三天之后,武阳县城里的人开始议论这件事情。 “死了十八个人,那张元也不知所踪,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贼人,如此的狠毒,据说县尉大人差点气疯了!” “我听说那鲜血流了一地,到处都是断臂残肢。” “你们知道吗,那不是人干的,是妖怪,那些人的心都被人掏着吃了。” ...... 出了这么大的事,死的又是县尉的亲弟弟,这件事他们自然是要格外的重视,这种案子县里还要上报到郡府。 宁隆府派了人过来的查案。 王慎仍旧是每天修行,那晚的两次战斗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一些问题和不足。 炁的量不够,缺一门杀伤力足够惊人的功夫。 思前想后,他找出了的那两张残缺不全的功法,这两张功法他每天都会看上两遍。 一张图是全的,上面有少量的文字。另外一张图文尽是残缺。 “得多参详啊。” 看着上面的文字,王慎在自己的藏书之中寻了一番之后,找出来了那本佛经。 “金刚怒,山河动,不会是金刚禅掌吧?” 衙门之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查验那一夜死掉的十几个人。 “这是被刚猛的掌法打伤的,有些火候;这是分筋错骨手,火候就更深了。”他一边查验,一边低声自语。 第三十六章 浮尸再现 这个人的身旁站着一个四十多岁、身高七尺多,身体颇为肥硕的男子。 “张县尉?” “裴大人。” “令弟有什么仇人吗?” “舍弟平日里奉公守法,安生得很,说到仇人,下官还真是不太清楚。”张县尉道。 正在查验尸体的男子听后抬头望着张县尉笑了笑。 “这此案件,歹人明显的是冲着你弟弟去的,杀人灭口,一下子杀了十八个人,这得多大的仇恨呢,张大人,上面可是给了我期限的!” “下官一定全力配合。”张县尉急忙道。 “这样,先把你们武阳县会阳刚掌法和分筋错骨手的人都罗列一下,天黑之前给我。” “是,下官这就去办。”张县尉急忙道。 王慎的家中,经过这几天的休息,陈正明显的已经好了许多。 “为了这案子,宁隆府也派人来了,来的是一個家裴瑾的人,办案的高手。” 这些天,武阳县里的风吹草动,陈正都清楚的很。 “高手?” “对,是冲着我们来的。”陈正点点头。 “查到了什么吗?” “应该还没有,只是在调查。” “多打听消息,我们也好早有个准备,这个裴瑾是什么来路,有没有可能把他支走?。”王慎道。 “得打听一下。” 县衙,裴瑾看着县尉统计的名单。 “这些人都是青河帮的人?” “对,都是青河帮的人。” “嗯,我在宁隆府的也听说过青河帮的大名,听说那帮主雷梁说话比你们县令大人都管用?” “这都是谣传。”张县尉急忙道。 “那就先见见这些人。”裴瑾指着名单上的这些人。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陈正这里,毕竟他是会分筋错骨手的人,他在接到消息之后就找到了王慎,商量对策。 “你的身上的上恢复的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另外习武之人身上有金疮药的味道也说得过去。”陈正道。 “若是他问起来那夜你在什么地方,有何人作证,你该如何说?” “我独自一个人在宅子里练功,无人作证。”陈正如是道。 这个说辞本身没什么大问题,似乎也只能这么说,王慎也差不多是同样的说辞。 他们两个人见面之后的第二天,裴瑾就叫陈正和王慎去问话了。 王慎第一眼看到裴瑾的时候仔细的打量了对方一番。 “这个人不好对付。” 裴瑾先是问了王慎姓名那个,确认了身份,然后开始询问那一夜的事情。 “那一夜,我在城外仓库。” “有何人作证?” “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无人作证。”王慎如实道。 “伱会分筋错骨手的功夫?” “懂一点。”王慎点点头。 “其它的功法呢?” 王慎摇了摇头,裴瑾起身来到了王慎的身前,看了看他的双手。 “来,跟我过两招。” “大人千金之躯,在下不敢。”王慎急忙道。 裴瑾忽然出手,一掌打向王慎的肩膀,王慎急忙闪躲,却还慢了半分,被他打的一个踉跄。 “这身手太差了些,但是这份不卑不亢的气度倒是难得。”裴瑾心道。 “你们青河帮还有什么人精通这分筋错骨手啊?” “执事陈正,还有执事陈栾,只是陈栾前些日子受了重伤,现在还未痊愈。”王慎想了想之后道。 “还有其他人吗?” “我就知道他们。”王慎道。 “青河闹水鬼,你看守的那个仓库又在青河边上,你就不怕吗?” “还好,据我所知,青河里的水鬼好像从来都没有上过岸的。”王慎回答道。 “你可以走了。”裴瑾笑着道。 王慎转身离开了府衙。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陈正正在等自己。 “也被叫去问话,怎么样?” “进屋说。” 进了屋子里,两个人把裴瑾问话的内容对了一遍,差不太多。 “他会不会怀疑我们?” “怀疑什么,我们和张元又没有什么直接冲突,倒是你,林秀莲的事情他没问,说不定以后会问到,你考虑一下该如何应对。” 陈正默默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王慎每天练功修行,那位裴瑾裴大人也没有再找他,但是也没离开武阳县。 直到又过了几天,事情随着雷梁的到来出现了转机。 “我们的计划就要开始了,裴瑾不能留在这里,得想办法把他调走。” “是得调走,他是裴家的人。”那位整日将自己隐藏在斗篷里的男子道。 两天之后,裴瑾就被调离了武阳县城。 得到这个消息的王慎松了口气,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了。 这个危机虽然解除了,武阳县外的青河上却在三天之内出现了两具浮尸,每一具尸体的内脏和头颅都被掏空了。 本来青河上还有零星的几条船,漕运和渔民的船只,因为有几个月已经没有浮尸出现,他们便开始下河谋生。 这两具浮尸出来之后,青河上的船立时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一天的下午,陈正来到了王慎的家中。 “那个裴瑾总算是走了,师父这两天放我躲在城里城外转转,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可疑的人来了武阳县城。” “为什么这么做?” “师父安排的事我不好细问,但是总觉的要有事发生。” ...... 这天气日渐炎热起来,武阳县城外的青河本该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候,船来船往的,但是今年却是冷冷清清的,一条船都看不到。 这一天下午,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 王慎已经来到了仓库之中,开始了每天的修行。 数百公斤重石墩子拴在石头上,不断的用麻绳拽起放下。 “力量的增长又要到上限了。” 王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到了极限,他现在应该是勉强有千斤力了。 这得益于那一条黑鱼,更得益于他身体之中的炁,自从修炼出来炁之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受到了炁的影响,在不断的变强,虽然这个过程比较的慢。 就在他结束了修炼,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怪叫。 “又是这个声音?”王慎朝外望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这雨下起来就是一夜未停。 第三十七章 大雨浮棺 清晨,雨还在下,雨势还颇大,瓢泼一般。 天地之间一片雨幕,水汽弥漫。 王慎撑着雨伞出来一趟,不过片刻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被雨水打湿了。 “好大的雨呀!” 嗯,王慎望着不远处的河面,在瓢泼大雨之中,他隐约的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河面上飘荡。 “什么呀?” 他想着青河走了一段距离,仔细看了看。 “棺材!” 那漂浮在湍急的河面上的东西居然是一尊棺材。 “这是下雨下的太大了,把谁家埋在地里的棺材给冲出来了吗?” 王慎看着那棺材漂远,就在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两艘小船从上游冲了下来,上面有几个人穿着蓑衣。 “这么大雨,青河之中居然还有船只,他们不怕水妖吗?” “快,快,再快点!”船上的人在喊叫。 “居然还在划桨?!” 王慎眼看着他们追上了那一具棺材。 “追那棺材做什么,自家老祖的棺材吗?” “靠近,慢点,慢点。” 船上的人突然扔出了绳索,绳索的一头拴着钩子,直接勾住了那棺材,将棺材拉到了船旁边。 “靠岸,靠岸!” 在拉住棺材之后,那船只便开始准备靠岸。 没过多久,在风雨之中,那两艘船只便相继靠岸,船上的人下来,开始将那棺材往岸边拖拽。 “用力!” 棺材颇为沉重,又被水流冲着,几个精壮的男子拖拽起来颇为费事。 其中一個人拿着麻绳,下了水把棺材套了一圈,绳子的另一端拴在了岸边的树上,以免棺材再次被水冲走了。 嘎吱,一声脆响,在这风雨之中没人注意到这响声。 一个钩子稍稍滑动了一下,钩在了棺材盖上,在那男子用力之下,棺材盖动了,往一旁动了一下,露出了一道缝隙,有雨水顺着缝隙流了进去。 终于,这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棺材拖拽上了岸。 “呼,终于托上来了,可累死我了。” 风雨之中,那棺材缝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猛地的扒住了棺材盖,青黑色的皮肤。 “大哥,这棺材怎么办?” “等着,会有人来处理。” 一声响,棺材盖动了。 “怎么回事?” 几个人一下愣住了,都盯着眼前这具棺材。 接着又是一声响,棺材盖又动了一下。 那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眼睛直盯着那棺材。 忽的一只青黑色的手臂从那棺材之中伸了出来。 “坏了,走尸了!” 几个人慌了,转身就跑。 一道身影从那棺材之中坐起身,转头盯着几个人的背影。 惨叫声在林中响起。 “惨叫声?” 撑着雨伞的王慎听到了林中传来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诈尸了?” 他没有靠前,而是静静的望着大雨之中的林子。 片刻之后,惨叫声便消失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他看到有人从远处赶了过来,冲入了林子里。 林子里,地面上,几具尸体,开膛破腹,脑袋被咬开,流出来的鲜血被雨水冲的四散,距离尸体不远处,一句棺材,棺材盖被打开了。 赶过来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帮主雷梁带着两个人赶到了林子里,看到林子里这一幕,雷梁的脸色很难看,他急忙来到了棺材边上,朝着棺材里望去。 猛地抬手一掌,嘭的一声,棺材盖直接被他一掌拍的合上。 “带回去!” 他一挥手,立即有人上前,麻绳、棍棒、抬棺,将棺材抬走。 雷梁抬头环视林中,当看到远处的仓库的时候,目光在稍稍停顿了一下。 天亮了,雨却是仍旧未停。 在武阳县城外的一处庄园内,一处密室之中。雷梁和那位将身体全部藏在衣衫之内的男子正围着那具棺材。 “先生,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会还活着?” “未必是他,或许是鸠占鹊巢。”斗篷男子看着那棺材里面。 “帮主请看。”男子伸出一节手指指着那棺材里面,把手指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这就是青河里的宝物了。” 雷梁仔细一看,那棺材四周居然雕刻着一些图案,一道道细线如水波,水波之中有鱼、有龟、有莲花、宫殿…… “金鳝碧藕,银菱花鳅,这些都是不下于百年人参的宝贝。” “先生知道,我要的不只是这些。” “不管他是谁,在这棺材里封印了这么久都需要吃东西的。”那藏在斗篷里的人轻声道。 “先生的意思是?” “帮主钓过鱼吗?” …… 外面的雨一直到了下午天色将暗的时候方才变小,还没有完全停下,仍旧是淅淅沥沥的。 王慎正准备出城的时候,陈正却来了。 “你这就日还是不要去城外仓库了。”他一进屋就直言道。 “为何?” “昨天青河里漂出来一具棺材。” “我看到了。”王慎道。 “你看到了,那你知道里面的东西活过来了吗?” “活了,水鬼吗?” “很可能,但是打捞棺材的几个帮中弟子都被杀死了,肚子被破开了,头也被咬破了,和前几次青河上发现的死尸差不多。” “水鬼吗?”王慎听后抬手揉了揉额头。 最开始他看到河中浮尸的时候觉得那不过是青河帮为了不让人下河人为制造的恐慌。 可是现在看来,那河里的确是有什么东西,不过先前是处在类似于沉睡或封印状态,现在被放出来了。 假水鬼变成真水鬼了! “水鬼是不会上岸的,对吧?” “那可不好说,你冒那个险做什么?”陈正不解道。 “这武阳县城还去哪找那么好的练功的地方。”王慎笑着道。 他之所以坚持要去仓库,练功方便只是其一,最近他还发现在河边练炁的效果要比在城里好很多,而且似乎是越来越好。 王慎怀疑这可能和自己得到的那一枚小小的令牌有关联。 所以如果不是遇到什么没办法的事情,他是不打算更换地方的。 陈正见劝不动他,只能叹了口气,劝他晚上一定小心,睡觉的时候留点神。 “要不,你养只狗吧,晚上好歹能帮你放哨。” “嗯嗯,我考虑一下。”王慎点头应承着。 第三十八章 御水 陈正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下午,王慎照例去城外的仓库。 白天看仓库的人离开之后他从仓库出来,来到河边,想看看能不能再见到那种吃了长力气的大黑鱼。 自从上次吃了那大黑鱼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来河边看看,反正也没几步路,万一有意外收获呢,也有几次见到几条死鱼,不过再也不曾碰到像大黑鱼那种美味了。 唉?! 今天王慎就有意外收获,他没看到鱼,却看到一条黑蛇趴在河岸边上,肚子有一处伤口,长约五寸,还在流血。 “蛇?这倒是没吃过,不过凡事总有第一次,看这蛇头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毒。” 感受到有人靠近,那条蛇抬头看了一眼,从那动作上来看是没多少力气了。 王慎走到了跟前,看着蛇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没了吃它的欲望。 思索了片刻,他从身上取出了一小瓶金疮药洒在了那蛇的伤口上。 不吃,不管死活,救助,他选择了后者。 “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王慎起身看着尽在咫尺的青河,心里忽然涌出来一个有些怪异的想法,跳进去,洗个澡,游上一圈。 “这个想法有些要命啊!” 王慎果断的打消了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倒是蹲下来,伸手试了试河水,流淌的河水摸过手掌,凉凉的,十分的舒服。 他想起了那一枚铁牌,将那铁牌取出来拿在手里,放在水中,运炁于手掌。 忽然,他生出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好像他和这河水有某种联系,亲密的联系。 王慎将手抬起,滴滴水珠从手上滚落,似是依依不舍。 停住。 王慎轻声道,脑海里也是这样想的,接着让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他手上残存的河水居然真就停止了滴落,沾在了他的手上。 落, 他念头一动,水滴复又开始滚落。 “这是?御水!”王慎愣住了。 随后他又反复试验了几次,他在炁与铁牌的加持下他的确是可以御水的,只不过这個量很小,不过两碗多一点。 “这御水是只能御青河的水,还是能御所有的水?” 王慎急忙调出面板,结果并未发现自己获得新的能力,开启新的技能。 所以说这并不是真正的御水? 他起身看着眼前的河水,说不定在锻炼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王慎回到了仓库,取来了饮用水,一试之下果然在无刚才那般奇妙感觉。 “果然只能是青河的水吗?” 这让王慎对这铁牌的身份越发的好奇起来。 “可惜,还是无法得知这铁牌到底是什么来路!” 稍后,王慎便开始了修行,一直到了深夜方才入睡。 半夜里,王慎突然睁开了眼睛。 “好生警觉啊!”一个声音在仓库响起。 黑夜里站着一个人,盯着王慎。 王慎盯着那个人,提神戒备,身体之中的气已经开始流转。 “没想到,小小的一个武阳县居然还有你这等人物。” “听这声音应该年纪不大,这人是谁?。”王慎心道。 “你不爱财,不好美色,只是一心修行,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可以满足你!” “满足我,我想成为天下第一,你能满足我吗?” 那个人听后直接愣住了。 哈哈哈,在愣了片刻之后,那个人笑了,“一个不入流的帮派,一个看仓库的弟子,居然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简直是痴人说梦。” “伱说了,可以满足我的。”王慎笑着道。 “你是谁,大半夜的来这里就是为了来找我聊天吗?” “张元是你和陈正杀的,你会分筋错骨手还会铁砂掌?”那人冷冷道。 “这件事官府已经问过我了,我没杀人。” 王慎鼻子在空气里暗中嗅了嗅。 “这个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这个体型,再加上刚才那刻意掩饰的声音。” 一个身影慢慢的浮现在王慎的脑海中。 “裴瑾!” “这厮不是已经被调走了吗,怎么大晚上的突然出现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这特么的是个神经病吗?” “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那道人影猛地拔刀冲向的王慎。 “呵啊,推山掌!”王慎突然一声沉呵。 什么?他怎么会这一招! 那人一愣,急忙收刀就退。王慎跟着上前,双手横扫。 嗯,那人忽然感觉什么东西飘进了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疼。 石灰粉,坏了! 这还没反应过来的,太阳穴一阵巨疼,什么东西抽在的自己头上。 “我让你这大半夜不睡,跑这来找刺激!” 王慎没用分筋错骨手,也没用铁砂掌,他不知道这厮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手段,一旦施展出来是不是正好落入对方的圈套。 嗡,刀光一抹,转了一圈,黑衣人动都怒了。 “嗯,还有点本事!” 王慎脚下步伐动起来,好似蝴蝶乱舞,瞅准时机抬腿一脚,那人却同时一刀劈下。王慎急忙収腿,抬手拿向他的咽喉,那人手中刀向上撩起,切王慎的手掌。 “眼睛没受影响吗,不对,听声辨位,这厮还是个高手!” 王慎忽然屏住了呼吸,不再移动,那人也停了下来,单手提刀,耳听八方。 “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来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有病,赶紧找个大夫看看!”王慎的声音在仓库里响起。 那人忽的一步到了王慎刚才说话的地方,抬手就抓,却是一把抓了在了麻袋上。 呜的破风声,黑衣人急忙闪躲,背后却撞在了另外一堆货物上。 当啷一声,刀锋撞击的声音。 到现在为止,王慎都没有下杀招,因为他听陈正说过,这个裴瑾身份不一般,他也不知道他在这里之前是不是通知过其他的人。 “走,再不走眼睛就要完了!” 黑衣人果断的闪身就走,却没想在出去之后掉进了王慎在附近设置好的陷阱里,被一张渔网网住了,动弹不得。 “哎,这下得接着演戏了!” 王慎出去之后,看着捆成粽子一般的家伙,上去就是两棍子,一把将那人的面罩的摘下来,提着灯笼一照,可不就是那位裴瑾裴大人吗? “裴大人,您这是......” 哎,裴瑾叹了口气,这晚上丢人丢大了。 第三十九章 杀城 虽然他先前被雷梁动用人脉调走了,但是回去之后还是在想那件案子,并且在暗中调查。 他在打听到了林秀莲曾经被人毁清白而自杀的消息之后瞬间来了精神。 张元是什么德行他自然是清楚的很,于是一个推断在脑海之中形成。 他去过现场,觉得当时应该是有两个人的,陈正那边不好动手,裴瑾想到了王慎,准备诈一诈他,于是他偷偷的来到了武阳县城,有了今天晚上这件事情,结果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 “我来查案。” “可是,这案子您不是问过了吗?” “我怕你说谎。”裴瑾闭着眼道。 “裴大人,我要是放了你,你这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不会,我是官差,岂能随意杀人。”裴瑾果断道。 “这是菜油,大人擦擦眼睛吧。” 王慎将他放出来之后,将菜油递给他,裴瑾用菜油将眼睛四周的石灰粉擦去。 “你怎么会随身携带石灰粉呢?”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又不好作甚,就带在身上防身。”王慎笑着道。 “说实话,刚才有没有想过要杀我?” “杀人啊,大人,死罪的!” “这荒郊野外,杀了,找个麻袋一套,装块石头,沉到河里,或者找個地方挖个坑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 “大人,你这是在教唆犯罪吗?”王慎愣了。 哈哈,裴瑾笑了笑。 “告辞,今夜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大人,您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不会,我发誓。” “哎,官家话最不可信了。”王慎道。 “我的话,绝对可信。” 撂下这句话之后裴瑾转身就走,在离开一段距离之后,转身望着提着灯笼站在仓库门口的王慎。 “这小子这份气度,好从容啊,今天晚上丢人丢大了!” 王慎也在望着裴瑾。 “他肯定还有手段没用出来,腰间的包里还带着东西呢,暗器吗?” 这晚上接下来王慎并没怎么睡好。 次日清晨,他在丛林里练功的时候发现昨天的那条蛇不见了,他也没怎么当回事。 没想到五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当他再次来到河边的时候,他居然再次碰到了那条蛇,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见到王慎之后,把那东西放下之后,朝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了。 王慎走过去一看,地上一段碧绿色的藕,看着不大,长不过半尺,幼儿胳膊一般粗细,有一股独特的香气。 “这,这算是报恩吗?” 王慎看着手中的这一段碧藕。 “碧绿色的藕,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莫不是什么宝贝?” 想了想,他咬了一口尝了尝,很是脆生,还有淡淡的香甜味。 “好吃。” 整段的藕吃下去之后,肚子里一股清凉之气。王慎也没愣着,立时开始运炁练功。 肚子里的清凉不一会的功夫就传遍了周身、四肢百骸。 随着他不断的运炁,他感觉体内炁的量增加的速度远胜平常,王慎立即意识到自己这是吃了类似黑鱼的东西。 他便专心行功炼炁。 炁不停的在他身体之中运转,运转一周便壮大一份,周而复始。 上一次他增长的是力气,这一次增长的却是炁。 一直到那股清凉的气息慢慢的消散掉,他这才睁开眼睛。 “好东西,好东西啊!”王慎笑着赞叹道。 这一截碧藕在吸收炼化之后,所产生的炁不亚于他三个月的苦修。 “这要是能天天吃这种东西,那修为进境不说一日千里,也差不了多少啊!” 可惜,接下来几天,王慎天天去河边,却是再也没有见到那条黑蛇。 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太过在意。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很看的开。 这一天,在回家的路上,他的目光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停顿了片刻。 “这些日子里武阳城里似乎来了一些陌生人,还是有功夫在身的陌生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慎隐隐的觉得,这平静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过了两天,陈正找到了自己。 “你这几天要小心些,武阳县城里来了一些人,外地人,他们是冲着我们青河帮来的,准确的说是冲着帮主来的。” “我看到一些外地人,伱师父没做准备吗?” “已经准备好了,准备一网打尽!”陈正做了一个动作。 “你小心些!” “嗯。”陈正点点头。 这一天夜里,王慎在仓库外面,四周安静的很。 武阳县城里却是多了一些人,手里拿着刀,准确的来到了一些客栈、偏僻的巷子、打斗声、惨叫声响了一夜。 城里的人们都吓得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城外的庄园里,两方人马对立。 “老马,大老远的来一趟,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老雷,咱们也别客套了,听说你得了剑宝贝,特意过来看看。” “一副棺材,你想要,我送你!” “好啊!” 啪啪,雷梁拍了拍手。立即有人抬了一具棺材从一旁过来,放到一旁。 “这是我专门让人为你准备的,是你自己躺进去呢,还是我送你进去啊?”雷梁拍了拍一旁的棺材。 “谁躺进去还很难说。”你那老马冷冷道。 咳咳咳,雷梁突然咳嗽起来,止不住的咳嗽。 “你果然病了,我认识一位医生,医术高超,要不要我请来帮你诊治?” “不劳你费心了。”雷梁冷声道。 “动手!”那老马突然一声呵,嗖嗖嗖,四周有密集弓箭飞翔雷梁等人。雷梁四周的人急忙那这盾牌护住雷梁。 啊,接着外面不断的有惨叫声响起。 忽然雷梁身体一颤,他背后一个人,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后腰。雷梁回头看着身后,一脸惊讶的表情。 “阿昌,原来是你,为什么?” “我爹是你杀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把我当一条狗养!”那人怒道。 “所以,你就偷偷的在我的茶里下毒?” “是,每天一小点,无色无味。”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误听误信!”雷梁叹了口气,突然抬手一张拍在那年轻人的天灵盖上。 咔嚓一声,天灵盖被一掌打碎,脑浆都崩出来了。 第四十章 夜来风雨声 “老马,以为在我身旁安插个人就能伤到我?”雷梁冷冷道。 “彼此彼此。” 嗯,那老马突然眉头一皱。 “什么味道?” “这是西域的一种花,叫金刚倒,佛门金刚闻到这花香都撑不住,会倒下。”雷梁道,那老马听后脸色大变,忽觉身体发软。 “走!”他转身就走,却不料他后面突然有人突然一刀捅在他肚子上,同样的手段。 男子一刀捅进去,转身就要跑,忽的刀光,下一刻人头飞起。老马手里提着一把短刀,还在滴血。 “咱们走。”老马忽的跳起, 老马走,雷梁居然没有拦。 “师父,就让他这么走了?” “他走不了的。”雷梁平静道。外面惨叫声此起彼伏。 …… 武阳城外的仓库,正在睡觉王慎突然睁开了眼睛,扭头望向外面。 “什么声音?” 嘎吱一声,窗户打开了,一个人从外面钻进了仓库里面。 “咦?!” 当那人看到王慎的时候明显的一愣。 “这里面还有人?” “小偷?”王慎盯着来人。 “我不是小偷,我就是路过,走路累了,过来歇歇脚。” “怎么又一个神经病,大晚上跑这里来歇脚?”王慎听了这话就笑了。 “这里是青河帮的产业,识相的话赶紧离开。” “青河帮?呵呵。”那人冷笑了一声。 “我真是搞不懂,武阳县这么大,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偏偏喜欢往这個小仓库里来呢?” 前两天刚刚来了一个裴瑾,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奇葩的家伙。 “你放心,我是不会难为你的。”那人突然抬手一挥,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王慎急忙闪到一旁,吧嗒一声,那东西落在一旁墙壁上,发出一声脆响。 “咦?”一声惊叹。“你会功夫?” “看样子今晚上又得送走一个了。” 王慎吸了口气,忽然身形一晃,五步并一步,瞬间就到了那个人的身旁。 “接招,推山掌!” “什么,雷梁把这掌法教给你了?!”那人听到王慎的话大吃一惊,急忙闪躲。 人刚落地,一阵风起,接着有什么东西飘进了眼睛里面,火辣辣的疼。 “这是?石灰粉!你使诈!” “对喽。”王慎突然斜着一掌拍向对方的太阳穴,却被那人一掌接住,一股子劲力透过那人的掌心传来。 那人身体一晃,向一旁跨了两步。王慎手掌回转,将那骨子里劲力卸掉。 “听声辨位?” “好刚猛的掌力,伱是谁,青河帮怎么会有你这样一号人物?” “哎,又得杀人了!”王慎叹了口气。 咔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响,一扇窗户被打碎了,一个人从给外面冲了进来。 “又来一个,今个是什么日子啊?”王慎寻声望去。 “哟,这还是个光头,是个和尚吗?” “阿弥陀佛,施主让小僧找的好苦啊!”那和尚笑着道。 “这下惨了,咱们两个人今晚上恐怕都得背着秃子拍死了。”那被王慎用石灰迷住了眼睛的男子叹了口气。 “出家人慈悲为怀吗。”王慎平静道。 “那是别人,这个和尚最喜欢敢的事情就是杀人全家,灭人满门。”那人苦笑着道。 哦,王慎听后眉头微微一皱。若是这人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和尚还是个大麻烦了。 “我是不会杀施主的,至于这位施主,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杀他呢?” “因为他见到你了。” 那和尚也不说话,没见他怎么动,一步就跨过了两丈的距离,瞬间到了那个被石灰粉迷着眼睛的人的身旁,抬手一掌,即将要碰到那个人的时候,忽然后退,后退的速度比前进的速度更快。 王慎看到了一道光一闪而过,速度极快。 那和尚后退之后,忽然横步来到王慎的身旁,伸手抓向他。王慎脚步一晃,和尚手抓空了。 “咦?”他惊讶的望着王慎,显然没想到这一下子会抓空。 “和尚要做什么?”王慎冷冷道。 “当然想要把你扔过来了,和尚够歹毒的,有麻袋不扔,扔活人?”那人冷冷道,停手迅速的伸手在自己的双眼上一抹。 “你今夜跑不了了。”和尚深暗自吸了口气,再次来到那人的身旁。 只听叮当两声脆响,那人倒退数步,撞到了一堆货物,哇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跟小僧去见雷师兄吧。”那和尚平静道。 “雷师兄,是帮主吗,这么说这个和尚是青河帮请来的高手了?” 一句话就表明了这两个人的立场了,一个是清河帮的敌人的,另外一个人青河帮请来的高手。 “这和尚今晚不能就这么走了,谁知道他见了雷梁会说些什么?” 那和尚抓向那人的时候,嗡,一个麻袋突然飞了过来,和尚抬手一掌将那麻袋拍飞了出去。 “施主?”那和尚盯着王慎。 “别装死了,不想死的话就想办法宰了这和尚。” 那趟在麻袋堆里没动静的人忽然窜起,一道光亮,和尚急退。 王慎脚下发力,已经到了和尚的身旁。 那和尚抬手一掌,轻飘飘的,好似没用多少力气。王慎用的也是掌,铁砂掌,刚猛、直冲。 “别接他的掌!”一个声音响起。 王慎到了半空之中的手掌忽的一变,掌化爪,铁砂掌变分筋错骨手,在那和尚胳膊上点了一下。那和尚胳膊一抽搐。 “分筋错骨手?!”和尚一声惊叹。 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肘传来一阵酸疼,刺骨的疼,接着小半条胳膊差点失去了知觉,这分明是分筋错骨手练到了颇为高明的境界。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已经冲了过来,手中是一把两尺多长的短剑,舞动起来,带起尖锐的破风声。 那和尚手里也拿着一根短棒。 叮当连续不断的交击声在这个仓库里响起。 两道身影子仓库不断的交错,碰撞,忽然一下子分开,那持剑的男子气喘吁吁。 王慎待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对战。 “在那看够了没,好歹帮一下啊!”他冲着在一旁观战的王慎道。 第四十一章 双杀 “我这点修为想帮帮不上啊!”王慎道。 “你再不帮,雷梁可就来了!”那人语气有些着急了。 王慎身形一晃,欺身而上。 “小心,他手里的是金刚杵,可以开碑裂石。” 王慎脚步灵巧,那和尚手中一根金刚杵却是发出了呼呼破风声,好似他手中不是一根金刚杵而是一根八尺长的熟铜棍。 这要是打在身上一下子,那定然是得筋断骨折,脏腑破裂。 这和尚很是难缠,王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 他的身法很快,那和尚也不慢。两人在仓库里争斗,只见身影往来,速度很快。 王慎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脚下的追风步越来越娴熟,忽左忽右。 他这迅疾的甚至有几分鬼魅的身法让那和尚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忽然一道光亮起,在一旁观战的那人突然出手,这一剑比刚才的剑更快,更刁钻。 和尚急忙闪躲,他这一闪就相当于对这王慎露出了空挡。 王慎一步到了跟前,抬手一掌,打在了那和尚肋下,那和尚发回首一掌,王慎看着躲不开,在半空之中和他对了一掌。 只觉得对方劲力打在自己手上,一股子劲顺着手掌就传了过来。 和尚的身体被王慎一掌打飞出去,身体在半空之中又挨了一剑,刺穿了身体。 那和尚落地之后身体一下子窜向外面,就要跑。 王慎提着两个麻袋包把他砸了回来。 “这和尚的掌法好怪异!”他晃着自己的手掌,总觉的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身体里钻,不过身体里的炁一到之后,那种诡异的感觉立即消散不见了。 就这片刻的功夫,那两个人又斗在了一起。 两个人在半空一错而过,那持剑的人砸进了货堆之中,那和尚却是立在那里。 吧嗒,吧嗒,滴水声。 呼啦一声,他转身跃起,僧袍飘动,居然冲天而起,想要从屋顶冲出去。 “拦住他,他受了重伤。” 王慎炁至脚下,一跃而起,好似冲天的鹰,后发先至,到了屋顶之后,斜着一掌拍出。 那和尚居然在半空身子一扭,好似泥鳅一般。 王慎右手拍空,左掌却是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虽说人在半空,无法续力,那这一掌却有着炁的加持,那和尚中掌然后从半空之中掉落下来,砸进了货堆之中。 王慎跟着落下未等那和尚起身,一掌打在他的头上。 和尚只觉得头晕目眩,头疼欲裂,整個人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王慎也不留手,在他头上猛击数下,直到他七窍流血这才停手。 做完这一切,他急忙找麻袋将那和尚装起来,然后望向另外一个人。 “还剩你了。” “这位兄台,我们刚才不是合作的挺好的吗?”那男子见状急忙道。他现在可是身受重伤,不想再战了。 王慎思索了片刻,然后慢慢的靠近。 刚才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合作的的确是不错。现在则不同了,他们两个人站在了对立面。这个人他不能放走。 “我会保守秘密,今夜的事情绝对不会说出去,我发誓,若是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我还是觉得死人更能保守秘密!”王慎已经准备动手了。他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等等,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大秘密,雷梁一直在寻找的大秘密。” “是青河里的宝贝吗?”王慎平静道。 “那可不是一般的宝贝......雷,雷梁!”那人脸色突然变了。 王慎下意识的回头,接着那人猛地朝着外面冲去,忽然一道身影比他还快,拦在了他的身前,同时一把石灰粉撒出来。 那人在半空之中急忙用手臂护住了眼睛。 王慎落地,发力,转身绕到了那人的身旁,抬手一掌打在了那人的肋下。 铁砂掌,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坏了!”那人眉头皱起。 骨头断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岔了气。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提气、扬剑,只是他受了伤,动作就慢了,变了。 王慎闪身躲过,手掌落在了他的手臂和肩膀上,分筋错骨, 手到、力到、在炁的加持之下,千斤力翻了不止一倍。 那个男子再次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接着后背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力,随后是巨疼,五脏六腑气血翻涌,翻江倒海,就好似被疯牛从后面顶了一下子,眼睛一黑。 ...... 青河水静静的流淌,只是里面又多了两具尸体。 “今晚上这是怎么了?” 王慎回到仓库里,看着里面乱七八糟的货物。 哎,他叹了口气。 这一夜是不用睡了。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他就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不是一个人。 “阿慎。”外面传来了陈正的声音。 推门进来,看着平安无事的王慎,陈正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还真有,我看到两个人打斗了,其中一个人好像是个光头,一个跑,一个追,不一会的功夫就远去了。” “朝哪个方向去了?”陈正急忙问道。 “好像是那个方向。”他抬手指了指,西南方向。 陈正点点头,叮嘱了两句,然后带着人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早晨起来,白天看仓库的人没有来,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人还是没有来。 “人呢,出事了吗?” 王慎见等不到人,索性直接把仓库锁了,然后进了武阳县。 当他进县城的时候,发现县城里有人在巡城,不是城里的差役,而是青河帮的弟子。 他有腰牌,只是象征性的被问了两句话,就被放行,顺利的回到了自己家里。 临近傍晚,陈正来到了他的家中,一脸疲倦的样子。 “昨晚上发生了大事。”他喝了口茶,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昨天晚上,兰和县北山帮的人来了武阳县,想要从帮主雷梁手里抢夺什么东西,结果中了雷梁的埋伏,几乎是全军覆没了。 “帮主正考虑着要去兰和县接手北山帮呢。”陈正道。 “那昨天晚上得死了不少人吧?” “可是死了不少人。”陈正道。 第四十二章 猛龙过江 “你知道吗,师父在寻找青河里的宝藏。” “青河里的宝藏,那里面有什么呀?” “不知道,我只知道师父已经谋划了很多年了,北山帮的人昨天晚上也是为了那宝藏的事情来的,我们青河帮有北山帮的人。”陈正喝了口茶。 这些个小帮派也搞这种间谍行动吗? “你先在家里呆两天,没事不要出门了。城外的仓库你是真的不能去了。”陈正叮嘱道。 “是啊,不能去了,再去就要出问题了。”王慎轻声道。“或者说已经出问题了。” 若是平常的日子里,自己在那个仓库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出事,有几次都发生在仓库那里。 那里都快成了是非之地了。避一避也好。 “白天看仓库的老李没来?” “他人没了,昨天晚上的事。”陈正道。 “这么巧吗?” “是很巧。”陈正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的,王慎还真就在家里呆着,没出门。 那一夜与二之间的战斗让他受益良多,他在家中不断的复盘与那两个人之间的争斗。 存在着那些不足,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以后遇到相类似的对手该如何应对。他都一一记了下来。 外面武阳县很热闹。 按道理讲一下子死了真多人,府里早就该派人来了,可是他们却迟迟没有派人来。倒是雷梁派人去了一趟府城。 又过了几日,王慎从陈正这里听到了一個消息。 雷梁准备正式经略兰和县,他准备将势力向外扩展,这意味着要派人去兰和。 “我可能要去兰和,你陪我一起去吧?” “兰和?”王慎听后微微一怔。 他的记忆里他从未离开过武阳地界,兰和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过对他来说无所谓,闲鱼在哪里都一样。 “我去了也是浑水摸鱼,不干正事。”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陈正笑着道。 “那就随你一起去。” 武阳县城外的一处庄园中。 “广云师弟出事了!”雷梁脸色阴沉。 “果然,我暗中观他面相乃是短寿之相,有血光之灾。” “太守那边已经将事情压下了,马德邦那个废物在兰和好好呆着,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不好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他死了,那帮主正好趁机将兰和也收入囊中,以前是时机不到,现在时机已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躲在斗篷之中的人道。 “我已经准备安排人去打前站了,马德邦毕竟在那里经营多年。先生觉得陈正和玉华他们两个人哪个更合适?” “为什么不是两个人一起去呢,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我要锻炼他们独挡一面的能力。”雷梁沉默了片刻之后道。 “陈正吧。” “为何?”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野心。”斗篷里的男子道。 “哈哈,好,我喜欢有野心的年轻人!”雷梁大笑道。 “先生近几日观天象可有什么发现?” “这一夏,恐怕雨水会很多。” “我记得先生说过,若是命格不变,我这一生就止于两个县?” “帮主之命格已然有突破之征兆,帮主正走十年大运,正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好,借先生吉言!” 这一天,王慎第一次骑马出城,他和陈正两个人赶往兰和县。 “就我们两个人吗?” “还有人比我们早到一步去打前站了,马德邦虽然被师父杀了,但是他毕竟是在兰和经营多年,我们此次前去少不得一番厮杀。”陈正道。 “猛龙过江吗?” “不是过江,是夺江!”陈正道。 短暂的沉默,管道上只有吧嗒吧嗒清脆有节律的马蹄声。 “师父在查伱。”陈正突然开口,王慎听后微微一愣。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张元的事情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武阳县很多事情其实师父都知道,他只是不说破,别人以为他不知道。”陈正如是道。 “这次派我去兰和,他还提到了你,让我带着你一起去兰和。” “老狐狸吗?”王慎听后心道。 “换个身份吧,不要再做闲鱼了?” “我还是喜欢做闲鱼。”王慎笑着道,他发现陈正的眼里有光,兴奋、渴望。 兰和县距离武阳有一百五十多里的路程,这里距离宁隆府更近一些,看着似乎要比武阳县更加的繁华一些。 陈正带着王慎来到了城里一处宅子里,在这里见到了早到一步的帮中弟子。 这些人都是寒锋堂的人,早一步来到这里。陈正来了之后便召集这些人开会,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这样的会王慎是不愿意参加的,他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既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要做的是了解这个地方,王慎独自一个人围着兰和县城转了一圈。 这个地方要比武阳县稍稍繁华一些,一些生活饮食习惯和武阳差不多。 “去哪能找一个可以安心摸鱼的地方呢?” 他在城里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了临时落脚的地方,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要尽快在兰和县城找一个住的地方,独门独院的那种。 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就选了一处合适的房子买了下来。 不起眼的巷子,不起眼的房子,独门独院,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新的修行开始了。” 平静的日子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短暂。他来到兰和县城的第三天晚上,家里就来了两个不素之客。 “就是这了。” “他是和陈正一起来的,我打听过来,他本事稀松,我们就先拿他开刀。” “好。” 嘎吱,一声酸涩的响声,门开了,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 忽然一只手从个一旁出现,一个人就被拽了进去。 啊,一声惨叫,然后就没了声音。 另外一个人见状转身就跑,还没卖出去两步,人就被拽进了屋子里,也是叫唤了一声,人就没了动静。 屋子里,王慎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这点本事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第四十三章 开疆拓土 这两个人王慎没有取他们的性命,而是扒了他们的衣服之后把他们扔在了外面的大街上。 第二天他们两个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围着一圈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啧啧,还是两个大男人!” “长得还挺白的。” “怎么这么多人,我这是在哪?” 两個回过神来,互相看了一眼。 “你怎么没穿衣服?” 低头一看自己赤条条的。 啊,不! “跑起来了,跑起来了!” 这一天下午陈正找到了王慎。 “我听说今天兰和县城发生了一件奇事,有两个男子赤条条的在街上狂奔。” “是吗,好看吗?”王慎笑着道,“昨天夜里去我住处了,被我扒光了衣服扔出去了。” “哈哈,妙啊!”陈正拍着手道。 “说正事,这个马德邦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你要赶尽杀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两句诗不是这么用的。” “哎,理解其中的意思就好。”陈正摆摆手。 “人说不定早已经跑了,对了,我今天要出城一趟。” “出城做什么?” “找个安静些的宅子。”王慎道。 “你要出城住,在这里不好吗?你在城里看上哪处宅子,尽管说。”陈正急忙道,他是真的希望王慎能够留在他身边帮忙。 “你现在可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就好像黑暗之中的萤火虫那么耀眼,我还是离你远点的好。”王慎打趣道。 “那随伱。”陈正听后笑了笑,随手又给了他一些银票。 王慎之所以提出来要去城外挑选住处,除了这城里马德邦的手下还未曾除尽,会影响他的修行之外,这里离着青河还比较远。 兰和县其实也在青河边上,只是距离清河的距离不如武阳县城那么近罢了。 王慎想要找一处距离青河比较近的宅子,那样可以方便他修行。 他用了三天的时间在县城外面的转悠,然后选好了一处合适的地方,距离兰和县城并不远的外面村镇,有一处闲置的寨子,离着青河很近。 选好了地方,花钱雇人收拾了一下,王慎就直接搬了过去。 “看着是安静些了,可以开始修行了。” 王慎在院子里制作了一套小小的梅花桩,距离地面不过的三尺多高,他要在上面练习身法、轻功。 轻轻一跳,人就是到了上面。在这上面走和在地上走那完全是不同的两件事。 通过那一夜的战斗,王慎发现身法快有绝对的好处。 身法快了便更容易攻其不备,身法快了打不过可以跑。 除了这梅花桩之外,王慎还在院子里安了几根木桩,这是效仿木人桩用来练功的。 除了身法之外,他还要练习掌法,是铁砂掌,也不完全是,他需要一击可以决定胜负的招式。 想来想去不会兵刃的他现在只能从铁砂掌上下功夫。 那就先从最基础的开始,一掌打断一根碗口粗的木桩,然后一点点的往上加,到什么时候他可以一掌打断一棵合抱粗的大树的时候,那就可以一掌定输赢了。 就这样,当陈正在外面和马德邦的残存势力斗智斗勇的时候,王慎则在这里苦修。 每日在那梅花桩上来往,追风步练的是越发的熟练。每日千掌,院子里的木桩断了一根又一根。 除此之外,王慎每天还会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去青河边上打坐炼炁,靠近河边的时候,炼炁的速度会比其它的地方快不少。 在这些日子里,兰和城几乎每天都在死人,明里、暗地里。青河上每隔几天就会浮出来一两具尸体。 一时间兰和县城人心惶惶。 这段时间王慎甚至还抽空回了两趟武阳县,将自己的那些藏书都搬到了在兰和的新住处。 “我在外面与人厮杀,你可倒好,居然在这家中看起书来了?” 陈正隔上几天就会提着壶酒过来看望王慎。 “读书使人进步。”王慎笑着道。“那些人还没放弃?” “没有。”陈正摇摇头,“不过我们已经胜利在望了”。 明面上他们是占优势的。 “你可要小心些,你可是这些人的首要攻击目标。” 嗯,陈正点点头,他这些日子已经遭遇了三次暗杀了。 “马德邦已经死了,他们归顺青河帮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抵抗呢?” “你要知道,这里本来是人家的底盘,人家说了算,我们突然来了,要骑在他们的头上,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王慎道。 “帮主没打算过来吗?” “暂时没这个打算,他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了。”陈正道。 他也有些疑惑,师父怎么会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自己一个人处理,他似乎对蓝和县并不怎么重视的样子。 “过几天陆师兄会过来。” “陆博识,在这里常驻吗?” “不是,过来看看,住几天就走。” “那便好。”王慎还以为那陆博识是过来摘桃子的呢。 又过了几天,开始下雨,连绵的雨下个不停,一连下了四天。 地面泥泞不堪,整个青河的水位不断的上涨,原本清澈的河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王慎在河边的时候甚至能够隐约的感觉到这条河开始便的狂躁起来。 “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估计青河就该决堤了吧?” 王慎的印象之中好像有又一次青河决堤,就在武阳县,当时接连淹没了好几个村庄,好些个人流离失所。 让他有些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清河决堤了,一下子淹没了两个小村庄。 浑浊的河水漫过了河道,冲入了河边的田地,淹没了田地,接着上前,淹没了房屋。这种破坏性的力量根本让人无法抗拒。 王慎站在河边感受着奔流的河水之中所蕴含的磅礴力量。 轰隆,突然大地一阵晃动,远处一座山坡因为长久受到大雨的冲刷发生了滑坡,泥石流从山上冲下来,所过之处树木倒伏、田地被破坏,地形、山貌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发生了改变。 第四十四章 三年打熬 两年觉炁 王慎看的很真切,那泥石流就好似一只猛兽,所过之处,破坏一切,摧毁一切,势不可挡。 这就是自然的威力。 山崩如何挡,洪水如何挡,地裂如何挡?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的功法一掌出去犹如山崩地裂,那胜负岂不就是在一瞬之间?” 狂风暴雨之中有人在躲雨,有人在逃难有人在咒骂老天,唯独王慎居然在这雨中考虑着修行,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感悟。 连绵的大雨不知道死了几人,又有多少人无家可归。 大雨过后,兰和县居然有人开始布施,开设粥棚。这是陈正安排人做的,趁着这个机会收买人心。 他不单单安排人在兰和县城设置粥棚,还安排人去乡下施舍。 为了这事,陈正还专门去找了王慎。 “你也别老实在家里呆着了,出去转转,帮帮我。”陈正说明了来意。 “行,这事我能做。” 助人为乐,这事他能真能做。 于是他领着两个人,赶着一辆马车,车上拉着大米,去了受灾严重的村子去送温暖 当然这个过程中少不得宣传他们青河帮。做好事是有目的地的。 村子里的百姓从王慎手里拿到米之后那自然是千恩万谢,还有朴实的人要跪下来磕头,被王慎一把拉住。 他们房屋被冲毁,地里庄稼也毁掉了,关键时候有人过来帮一把,虽然只是一小袋子米,却也是雪中送炭。 有人知恩图报,有人就不干人事。 “牛二你干什么,那是我的米。” “拿来吧你!” 一個村子里,王慎刚刚分完米就有看到有泼皮去抢别人家的米。 正准备离开的王慎停住了脚步,看到一个七尺多高的男子正在从一个女人手里抢米。 旁边的人都看着,却没人赶上前劝阻,只是牢牢地抱住了自己的米袋子。 王慎径直走到跟前,一把捏住那泼皮的手腕。 “哎呀,疼,疼。松手,松手!”那泼皮感觉自己手腕好似被铁夹子夹住一般,疼得厉害。 那泼皮瞪着眼睛,忽然张口咬向王慎。 咔嚓一声,下一刻他下巴就被卸了下来。 “这么大个人怎么人事不干点呢?”王慎抬手一巴掌,抽的他转了三圈倒在地上。 “你过来。”王慎冲他招招手,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过来!” 那泼皮硬着头皮走到了王慎的身旁。 “把马的缰绳都摘了,那马拉了一路车也该歇歇,接下来让他拉车。”王慎指了指拉车的马,又指了指一旁的泼皮。 啊?!那泼皮听后直接傻眼了。 接下来的路,他还真就让这人拉车,这一天下来,差点把这个泼皮累死。 “我听说找了个人拉车?”回去之后,陈正跟他谈起了这件事。 “他皮痒痒,需要进行劳动改造。” 接连三天,王慎都在给受灾的村子送粮。 也让他对兰和县下面的一些村镇有了一些了解。和在武阳县差不多,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一番施舍下来,青河帮不出意外的在兰和县的百姓中间出了名,得了一个好名声。 用陈正的话老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送了几天粮,王慎又恢复了正常上生活。 院子里的木桩几乎每天都要断掉一根。 从最开始的上百掌打断一根木桩,到几十掌打断一根木桩,他这掌力越来越强,在发力的时候越来越顺畅。 他在练掌的时候还会回忆山洪爆发的时候那摧枯拉朽的气势,试图将那骨子气势融入到自己的掌法之中。 这一天,王慎感觉自己这掌法发力顺心了许多,甚至不用去刻意的控制,急忙大开面板一看。 铁砂掌(小成)3/100。 果然到了这一层境界。 或许是有分筋错骨手的加成在,他觉得这门功法反倒是容易练习。 铁砂掌在技巧方面要比分筋错骨手稍差一些,倒是更加的质朴。 这一日,炙热的太阳还未下山,天气有些闷热。陈正独自一个人来到了王慎的住处。 王慎正在厨房炖鱼。鱼是从村民手里买来的鲤鱼,柴火是他打断的木桩。 “嗯,好香的味道,是炖鱼吗?看样子今天是是有口福了。” 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对坐,几个小菜,一盆热气腾腾的炖鱼,一坛子酒。 “你这酒量是越来越大了。”王慎笑着道。 “每天喝酒,练出来的。”陈正喝了口鱼汤,“这些日子要小心些,尽量少出门。” “怎么了?” “马德邦的手下出重金请了杀手。” “杀谁?” “两万两要师父的项上人头,还有我们几个人,我的人头值三千两。”陈正喝了口酒,指了指自己的头。 王慎闻言微微一怔,这是要灭了青河帮啊! “这么大的魄力,你准备怎么应对?” “这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了,到了这一步只能是尽可能的找到下悬赏的人,师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有经验。” “他又经验,伱有吗?”王慎反问道。陈正听后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 “你有什么好办法?” “找不到幕后的人那就先藏起来,三千两银子能请来什么样的杀手?”对于买凶杀人这个行业,王慎不甚了解。陈正也是摇了摇头。 “你师父呢,他说什么没有?” “师父这些日子在闭关。阿慎,你知道炁吗?”陈正突然提到了炁 “什么气?”王慎闻言一怔。 “修行的炁,” “我知道啊,道经里有提到过,怎么,帮主教你炼炁之法了?” “没有,他只是让我打好基础。他说炼炁很难的,他当年在金顶寺修行的时候,三年打熬筋骨,两年参悟,这才练出了炁。” “需要这么久吗?”王慎听后微微一怔。 “师父那还是在金顶寺有高僧指点,我估计我们用的时间可能会更久。”陈正笑着道。 “用不了那么久的,说不定自己修行的时候,一下子顿悟,这炁就练出来了。”王慎喝了一大口鱼汤道。 “你当这是什么,还一下子顿悟。” “不要把它想得那么难,说不定就是一顿饭的事。” 第四十五章 我信你个鬼 “呵,你这说的可真是轻松,就好像你练过一样?” “我当然练过。”王慎笑着道。 “什么,你,你练出来炁了?”陈正听后直接愣在那里,端着酒碗的胳膊就悬在半空中。 “当然,我教你。”王慎点点头。 “好,好啊!”陈正急忙道。 “跟着我练,吸气,呼气,身似浮云,不染凡尘,气如水流......” 一旁的陈正还真就跟着王慎练习起来。少倾之后,陈正喝了口酒,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王慎。 “你得相信我,这应该能成,伱练上一段时间就会效果。” “我信你个鬼,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自己琢磨出来!”陈正没好气道。 “可以的,真的。” 哎,陈正叹了口气,然后喝了口鱼汤。 “算了,等我学会,我教你,你别自己在家里瞎琢磨了,可别到时候功法琢磨出来,琢磨出来点别的事情。” 王慎听后也不再解释些什么。 总而言之,这鱼汤还是很好喝的。 两天之后,王慎去兰和县城买东西的时候,听到了陈正遭遇刺杀的传闻,他急忙的去了陈正的住处,发现陈正好好的,正在屋子里悠闲的喝茶。 “消息是我安排人传出去的,本来希望能钓到杀手,没想到你先来了。”陈正笑着道。 “没事就好。”王慎道。 “师父给我来信了,让我不用太过担心,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王慎从陈正住处离开的时候还带着几本书。在回去的路上,他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家中,刚刚进了屋子,一个人就翻墙进了院子。然后贴着墙根来到了屋子外面,透过窗户朝着屋子里望去。 “咦,怎么没有人?” “你在找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在那人耳畔响起,吓得他浑身的汗毛噌的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刚准备拔剑,就觉得自己右手臂一麻,然后是疼,整条胳膊使不上劲了。扭头一看,一個人正站在自己的身旁,下一刻这个人不见了。 “人呢?” 他急忙环视四周,当他再次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另外一条胳膊也废掉了。 “你,你是什么人?”这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你跟了我一路子,还问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王慎甚至没怎么动刑,这个人就招了。原来他就是接到了悬赏,前来杀陈正的杀手。 见到王慎从陈正的住处出来,就想着从他这里打听一下陈正的消息,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真的被刺杀受伤。 于是一路尾随而来,结果没想到碰到硬茬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就你这点本事也来杀人?”王慎笑着道。 那杀手无言以对,都到了这一步了,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这人王慎最终交给了陈正,留在他这也没什么用。 接下来的日子王慎独自一个人在家中修行。 他在梅花桩上练习功法的时候开始负重练习,为此他去铁匠铺专门让铁匠想办法做了一套至少百斤重的板甲穿在身上。 王慎这古怪的要求还让铁匠铺的铁匠愣了好一会。哪有人打造这种东西,要说是盔甲吧,这玩意穿在身上也太不方便了,光这重量就够普通人喝一壶的了。 不过王慎银钱倒是给的痛快,他就直接照着要求打造了。 除了在院子里修行之外,他也在外面的林子里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用来练功。 这一年夏天的雨水要比往年充沛的多,隔上十来天就下一场大雨。 青河的水也比往年的时候要湍急一些。 这一日王慎正在山上练炁,看到青河之中一条乌篷船沿着河流上游顺流而下。 正行在河中央,突然听到船上有人在呐喊,声音十分的慌张,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接着就看到那艘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下沉。 船上一个人见事不好,直接从那船上跳进了青河之中,朝着岸边游去。游出去没多远,又惨叫了一声,在河里双手拼命的用力划水,然后猛地沉入了江中。 河面上漂浮起来一滩血水,很快就被河水冲淡了。 王慎盯着那河面,忽然看到了河面上浮出来一个人头,只是那人头是青黑色的。 “那是什么东西,水鬼?” 那青黑色的人头只是出现了片刻然后就沉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很快,那一艘乌篷船也沉入道青河之中。 没过多久,河面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那河里的怪物把那船也弄沉了?” 随后几天,这河里又有几条船不明不白的沉没了,船上的人也都沉入了河里,没有一个活着上岸的。 王慎在村里买鱼的时候听到村子里的人在议论这件事情。 “是不是河里出妖怪了?” “什么妖怪,就是这两天雨水太多了,水流太快了。” “我听说有人在水里看到水猴子了!” “水猴子?!” 村子里的人听到这个名字,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水猴子,那不就是水鬼吗?”王慎心道。他跟村里的人闲聊起来,询问这水鬼的事情。 这里和武阳县一样,也有关于水鬼的传闻,说那水鬼长的和猴子一样,浑身青黑色,在水里像鱼儿一样灵巧,但是力气很大。能够凿透船底,将一整艘穿都沉入河里。 只是有好些个年头没有这水鬼出现了。 这水鬼的出现不单单让一些无辜的人死去,还使得附近村子里的人们都不敢下河了,他们不敢下河那鱼自然也就没了?鲜美的鱼汤没了,优质的蛋白质来源没了! “这水鬼还真是该死啊!在武阳县闹腾也就罢了,这怎么又到了兰和县了呢?要不想办法把它钓上来,弄死!?”王慎突然产生了要除掉这水鬼的想法。 主要是耽误他喝鱼汤了! 抓水鬼这种事情他是没做过,可是钓鱼他会呀。 水鬼吗,也是水生生物,得吃东西,有饵料就能钓上来。 “可以试试。” 他先想办法收集了一些关于水鬼讯息,比如它喜欢吃什么东西,一般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出现之前有什么征兆。 第四十六章 这么豪横吗 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那水鬼究竟是什么样子,怕什么东西,无人知道。 王慎这也算是未雨绸缪,万一哪一天碰到,不得不动手呢? 闲暇时候做这些事情,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了修行之上。 这些天王慎又想到了一种新的修行锻炼方法,掀石头。 前世的那些大力士都用掀轮胎的方式来锻炼身体的力量,他这没有轮胎,但是山里有山石,几百斤的,上千斤的,数千斤的,什么样的都有。 掀起来效果是一样的,这是练习浑身的力气,腰马合一,腿部的力量,手臂的力量。 最开始的时候王慎找了一块几百斤重的石头,掀了十多天,慢慢的适应了重量之后,便继续加重。 双手扣住石头,双脚蹬地,双腿发力,劲力从下而上,沿着脊柱一直到了双臂之上。 人体从来都是一个人整体,但是很少有人能把分散在各个地方的劲力汇聚在一起。 但是有些功夫可以是周身的劲力融汇到一起,这就是功法的作用,这就是日常修行的目的。 在王慎看来,修行修的搏杀之法,这是表面,内地里是修的自我,是要不断的提升自我,突破自我。 什么叫性命交修,所谓的行修的是心性、思想、是精神。所谓的命是肉身、是能量,两者是缺一不可的。 读书、思索、打坐这是练性。 练拳、举石锁、掀石头这是练命。 很多人是为了修行而修行,不去思索,所以说有些时候有些人的修为上不去并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而是他的眼界和心性没有上去。 渐渐的,风凉了,让人烦躁的夏天就这么过去。 陈真率领着一众青河帮的弟子牢牢地在兰和县站住了脚。从这一年的秋天往后,兰和县在无北山帮,只有青河帮。 雷梁自始至终都没有来过兰和县一次,据陈正所说,他还在闭关。 就这样,兰和县进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期。 兰和县城外的一座山上,密林深处,靠近之后就会听到一阵阵有节律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在砸击地面。 林子里,一个人正在翻一块上千斤重的石头,不是两只手翻,而是单手翻。 一只手别在背后,一只手扒住石头的边缘,运劲。 王慎感觉自己双腿、后背、手臂,浑身的筋肉都绷紧了,就好似拧到了极限的麻绳,随时都有可能拧断了。 起, 千斤重的石头被他单手掀起来,然后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王慎感觉自己应该快到极限了。 说来也怪,最近这段时间修行的过程中,他有好几次明明感觉自己快要到极限了,可是就会没到。就仿佛他的极限一直在随着他的修行不断的拔高一样。 百里之外的武阳县城,一座庄园,一处密室之中,盘膝而坐的雷梁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嘶,呼,他的身体起伏不定。 忽然抬手一掌,烈烈风响,嘭的一声,他身前十几步之外的墙壁上应声出现了一個手印,引入墙壁一寸有余。 嗯,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丝丝痛苦的表情。 武阳城中,一处宅子中,两人对坐饮茶,一位翩翩公子,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爹,师父已经闭关好些个日子,还没有出关。” “你师父在参悟一门十分的了得的功法,你也知道他是金顶寺的弟子,那里可是天下有名的修行圣地。你师父所修的推山掌说是有名的绝学,但是在金顶寺诸般武学之中却是远远排不到前面的。” “爹,那您知道他闭关修行的是什么功法吗?” “这乃是机密之事,为父怎么会知道呢?”中年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师父一直没有跟我们提炼炁的事情,这一次他又派陈正去了兰和,陈正在那边做的有声有色,北辰帮的马德邦留下的势力基本上都被他清理干净了! 爹,你说师父为什么不派我去呢?我一样可以做的很好。” “你爹我现在是刑堂堂主,你要是去了,也做得有声有色的,他该怎么奖励伱呢,让你做寒锋堂的堂主吗?到时候我们父子两个人,两个堂主,整个青河帮也不过才三个堂主,帮主是不会让一家独大的,得平衡。”中年男子平静道。 “陈正就不一样了,他在青河帮没什么根基,陈栾现在也是半个废人,他能依靠的只有帮主。” “爹,我听说师父他养着一个奇人,有鬼神莫测之机?” 中年男子听了儿子的话之后,手中的茶杯一下子停在半空之中,盯着自己的儿子。 “阿识,你记着,记着啊!不要想着算计你师父,千万不要,你师父的心机远比他武功要厉害的多!” “我哪敢算计他老人家啊!”陆博识听后笑了笑,“我准备过两天去兰和县城看看,探望一下我那位师弟。” “嗯,师兄弟之间应该互帮互助,相亲相爱,就好似一家人一样。”一旁陆博识的父亲点点头。 兰和县城外,王慎所住的家中,桌子上摆着个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满了银锭,还有几张银票。 “这,这是什么意思?”王慎看着眼前的银子面带疑惑。 “给你的。”陈正喝了口茶笑着道。 “给我的,这么多银子我也用不着啊!” “那就先收起来,以后终究有用到的时候。” “哎呀,你现在这么豪横吗?”王慎感慨道。 “阿慎,你还记得吗?我们之前梦想的生活就是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天天有肉吃,有酒喝,风风光光。” “是啊,现在都实现了。”王慎笑着道,这才不过一年的光景,他们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我还能和县令大人同桌吃饭,县尉还会给我敬酒。我知道他们敬的不是我,他们敬的是青河帮,是师父。”陈正道。 “你值得他们敬酒,因为你还如此的年轻就已经独当一面,坐镇一方,未来不可限量。” 听了王慎这话,陈正笑了,人们都喜欢听恭维的话,年轻人更是如此,当这恭维的话来自自己最好的兄弟的时候,那就更让人开心了。 第四十七章 鬼鬼祟祟 “阿慎,你说若是这兰和县城一直是由我们说了算,那该多好啊!”陈正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王慎听后下子愣住了,惊讶的看着他,陈正的这句话让他有些担心,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内心已经产生了这样想法,而这样的想法是很危险的。 “阿正,青河帮还是你师父说了算的。” 这天底下有很多东西是可以分享的,但是也有一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分享的,比如女人,比如权力! 有些人把权势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容不得别人染指半分。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师父现在人不在兰和县,青河帮的事自然是我说了算,这是我来之前师父说的。” “我觉得你在做一些事情之前还是写信请示一下帮主比较好。” “我给他写过信的,而且不只是一封,他都没有回复,师父向来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阿慎,你担心什么我知道。放心,我知道分寸的”陈正道。 王慎收好了银子,看着陈正离开时的背影的。 自己的这位兄弟最近的变得越发自信了,这自信的有些膨胀了。这就是权势对一个人的影响。 王慎只能是善意的提醒他,说多了反而不好,只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罢了,我还是好好修行吧。”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陈正的师兄陆博识来到了兰和县,见到了陈正,两個人聊了许久。 兰和县城外,清河边上,王慎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这是第几次将手中的铁牌放进了青河水中。 那种奇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耳中呼唤。 “来呀,到水里来。” 随着他修为的进步,他能够操纵的水的体积也在增大,从两碗水到现在的一桶水,但同样也只是紧紧局限于青河的河水。 不过他现在已经可以通过河水的反馈来感知一些东西。 河底摇曳的水草,河中游动的鱼儿,王慎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就会浮现出来一幅很是模糊的画面,只是局限在相当小的范围之内。 “这一枚铁牌究竟是什么东西?” 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一个人在村里鬼鬼祟祟的。 “又有找不自在的?” 他靠近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微微一怔。 “裴瑾,这厮来这做什么?” “是你?!” 裴瑾看到王慎之后,整个人一愣。 “裴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伱怎么来兰和了,是跟陈正一起来的?” “是。”王慎点点头。“裴大人在查案?” “啊,查案。”裴瑾点点头。 “什么案子,怎么查到这来了?” “这是衙门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裴瑾一句话堵死了王慎,显然是不想在这件事情和他有过多的交流。 见他不愿意多说,王慎也没多问,转身朝着家中走去。 裴瑾看着王慎的背影,“这家伙怎么也来这里了,真是好巧啊!” 虽然裴瑾没说他来这里做什么,但是并不意味着王慎就不知道。 很快,他就听村子里的人说裴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长在地里的东西。 “长在地里的东西,特殊的植物吗?” 关键的问题是,裴瑾这厮老是在附近转悠,这会影响道王慎的修行,他可不想在林中修行的时候,冷不丁的钻出一个人来,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得想办法把他弄走才行!” 过了没几天,山村里开始流传一件事情,最近有个人在这附近鬼鬼祟祟的,专门挑没人在家的人家,入户偷东西,这人不但偷鸡摸狗,还偷孩子。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村子,然后传到了附近的村子。 当裴瑾出现在附近的时候,他发现人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好像是在防贼一样。 甚至还有人报了官,有差役直接将他抓起了起来,待他亮明了身份之后,那差役急忙道歉。 很快,下面村子里出现了一些青河帮的弟子,他们似乎也在找什么东西。 “你们在找什么呢?” “找裴瑾找的东西。”这是陈正的回答。 “那裴瑾在找什么?”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不一般的东西。”陈正笑着道。 哎,听到这个消息的裴瑾叹了口气,本来是一件颇为秘密的事情,现在可好,搞得人尽皆知了。也不知道是谁散播的谣言。 “事情变得有些出乎意料了。”王慎看着在村子四周游荡的的青河帮弟子。 他本来只是想着通过谣言让裴瑾离开这里,但是没想到这谣言居然引起了陈正的注意,或者说是裴瑾引起了陈正的主意。 这一天,在家中修行了半天的王慎从家中出来,准备采购吃的东西,突然看到有一个青河帮的弟子一溜小跑离开了。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陈正出现在了这个村子里。他还专门去了王慎的家中,和他闲聊了一会。 “裴瑾要找的东西,我们找到了。” “什么呀?” “一块石碑。” “石碑?”王慎听后一愣,“什么石碑,上面写着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想看,它就在外面。” 王慎跟着陈正出来,见到了那块石碑,看着像一块残缺不全的墓碑,一面刻着一些古字,一面刻着一幅奇怪的图案。 “他找这个做什么?” “不清楚。”陈正摇了摇头,“不过,师父来信了,他也要这面石碑。” “帮主,他出关了?” “出关了。” 次日,武阳县城,一处庄园之中,一个身穿斗篷的男子看着眼前的一面残缺的石碑。 “想不到,这石碑居然在这里。” “先生,这是什么?” “这是天河碑,传言这石碑一共有三十六块,每一块上都记载着天下一些江河之中的秘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块石碑之上记载的应该是青河之中的秘密,可惜这石碑已经残缺不全,失去了大半。”罩在斗篷里的男子道。 “先生能从这些残缺的文字之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那藏身于斗篷之中的男子盯着石碑上的文字仔细的看了几遍。 第四十八章 水府 “河沙,水府?帮主要找寻的水府就在河底,只不过是被河沙掩埋了。我们先前的猜测是对的。” “在什么位置?”雷梁听后急忙道。 “碑文残缺,不得而知。”斗篷男子摇了摇头。 “那就找,挖地三尺也把它找出来。”雷梁道。 “裴瑾在寻找这面石碑,是否意味着裴家也在找?” “裴家吗?”雷梁眼睛微微一眯。 兰和县城中,陈正看着手中的书信,信是雷梁的亲笔信,让他尽快找到另外残缺的石碑。 “不惜一切代价,挖地三尺》从未见师父以这种语气写信,那石碑上有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陈正将手中的书信放到了一旁。 虽然雷梁请先生教了他有些文字知识,但是他对读书识字并不感兴趣。于是陈正就找到了王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这是石碑上的文字。”陈正取出了两张纸,他已经私下里将那石碑上所刻的东西拓印了下来。 王慎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先前他已经看过石碑上的文字,只是没有仔细研究而已,但是上面的大部分内容他已经记在了脑海里。 “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上面的字都是古字,我认识的有限。”王慎道。 他虽然在武阳县的时候跟着县城里的先生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是那位先生却没有教他多少古字。 “那谁会认识这些古字呢?” “你打听一下这兰和县城有没有老秀才、学究这一类的人物,他们或许会知道一些,但是不能把这个直接给他们,得打散了问。”王慎道。 “我先打听一下,到时候麻烦你去问一问。” “好。”王慎点点头。 三天之后,陈正又来找王慎,告诉他自己已经找打了一位老秀才,早年屡试不第,心灰意冷,现在正在兰和县下的一处乡村之中。 王慎听后准备了一番,然后带着一些礼物登门拜访。 那老朽才姓吴,已经五十多岁了,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见到陌生的客人登门拜访,有些惊讶。 当王慎表明来意之后,来秀才的眼中居然透露出来几分喜悦。 “请,请。”他急忙将王慎请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的陈设颇有些寒酸,但是却又两架子书,看样子还是经常翻看。 “叨扰先生了。” “谈不上叨扰,我这里有些时候没来客人了。” 对于王慎这个前来请教学问的陌生客人,这位老秀才居然十分的欢迎。 闲聊了几句,王慎便切入了正题,取出了他事先准备好的一些古字向那位秀才请教,对方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 “这是周国的文字,我当年在外游学的时候有幸跟着一位先生学习过。只不过这些文字早就不用了,你这是从哪里得来?” “机缘巧合,晚辈才疏学浅,不懂这些古字,听闻先生学识渊博,特意前来请教。”王慎这话说的十分的客气。 老秀才听后笑着捋了捋山羊胡,显得很是受用。随后这位来秀才将王慎所带来的这些字一一为他讲解。 “原来那令牌之上的两个字是巡江!” 王慎将自己得到的那枚小黑铁牌上的两個字也混在了里面。 这位秀才并未藏私,他似乎也没有藏私的必要,王慎带来的这些古字,他尽数为他讲解,王慎将自己带来的礼物留下,再三感谢之后表示希望跟着老先生学习这些古字。 老秀才听后欣然应允。 第二天,王慎专门带着银两、礼物再次来拜访老先生。他是真的打算跟着老先生学习古字。 老先生很开心,他曾经苦学二十多年,却是屡试不第,到了这年龄孑然一身,除了那一肚子的学问之外,身无长物,手无缚鸡之力。 他也希望能有个学生,能够把自己的学问传下去。只可惜,这么多年来,除了有几个大户人家请他去家中给家中孩子启蒙,并未人愿意真正的拜他为师。 现在却是突然来了一个,他自然很是开心。 王慎学的很认真,老先生教的也很认真。或许是得益于前世的基础,这些古字学习起来其实并没有王慎想象的那么难。 他在跟着这位老先生学习的时候,陈正却忙着派人四处寻找剩下的那一块石碑。 “你这两天在做什么呀,来了几次都没看到你人?”这一天,陈正来到王慎家中拜访。 “我在跟着那位老先生学习。” “又拜师了?”陈正听后一愣。 “对,那位老先生学识渊博,比武阳县城的那位先生懂得多。” “嘿,伱这......你跟我讲讲这石碑上的文字,上次没说全,这次该全了吧?” “石碑上的文字残缺不全,那石碑上的文字说河里有一座水府,不过被河中的泥沙掩埋。” “水府,什么水府?”陈正听后颇为吃惊。 “水府吗,江河之中水族的神仙或者精怪居住的地方叫水府。” “神仙,妖怪,水鬼?”陈正一愣。 “我觉得水鬼的可能性不大,没听说过水鬼居住的地方带着一个“府”字,这还是石碑之上的记载。” “那就是神仙喽,河里的神仙,青河里有神仙?”陈正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就算是有,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按照石碑之中的记载,那水府已经被泥沙掩埋了,要是一直有神仙的话,怎么可能被泥沙掩埋呢?” “神仙什么样子,在哪个位置?” “那就看剩下的那一截石碑了。”王慎道。 在和陈正聊天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武阳县城外的那座山神庙。 那山神坐下的山妖腰间挂着的那个小牌子,上面写的两个古字是“巡山”。 山神坐下的山妖巡山,自己手中的那枚铁牌是“巡江”。有山神,那也就有河神了?山妖巡山,水妖巡江,水妖还是水鬼? 一时间王慎联想了很多。 “难怪师父这么着急,这么上心,他是想找河里的神仙?” “不是找神仙,是找水府,神仙或许早已经不知所踪。”王慎道。 “那水府会有什么,仙家的宝物吗?” 第四十九章 河伯 “这个石碑上没有提到。” “那就找剩下的石碑。”陈正道。 “这块残缺的石碑是从哪里找到的?” “从下面村里一个泼皮家中,那泼皮盗了一座墓葬,这石碑就在那墓葬之中的。” “那墓葬呢?” “我已经让人挖开了,没有找到剩下的石碑,那座墓葬被挖开的时候里面已经被破坏的不像样子了,连尸体都被仍在了外面。” “那帮盗墓贼是不太讲究。那处墓葬埋的是什么人,为何会有那块残碑呢?” “我也查过了,那墓里埋葬的人曾经在武阳县做过县令。” “武阳县令?” “对,他是兰和县人氏,做的却是武阳县令,应该是在三十多年去世的,死后葬在了自己的老家。”陈正道。 “如此说来,这石碑未必是在兰和县发现的,也有可能是他在武阳县做县令的时候发现的,他的后人可还在,他们是否知道这石碑的来历呢?” “他有两个儿子,都还健在,对于石碑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晓。” “你们把他们父亲的坟都挖了,他们能跟你说实话吗?”王慎道。 “我用了点特殊的手段,他们说的应该是实话。”陈正沉默了片刻之后道,王慎闻言微微一怔。 “在武阳县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地方有河神庙之类的,山里有山神庙,那河边上应该也有河神庙才对,不妨先在这兰和县找一找看,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好,我马上就安排人去找。” 就在当天,青河帮的弟子在城外的清河边上找到了残破不堪的河伯庙。 这是一座建在河边一处山脚下的庙宇,并不大,外面的院墙已经被拆的所剩无几,四周长满荒草,连进去的路都被荒草遮住了。 悬在庙宇上的牌匾是残缺的,只能看到“河伯”两個字,那个“伯”还缺了一块。 那屋顶也已经坍塌了,连里面的神像都没了头。河伯身旁应该是有两位护法之类,不过只剩下了基座,上面的塑像没了。 “这不应该啊!”王慎看看这眼前的河伯庙。 要知道古代人可是非常的迷信的,这青河又是一条大河,两岸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按道理讲应该是非常尊敬河伯才对呀? 可是这庙宇里的神像一看就是人为破坏的,谁对这河伯有这么大的仇恨啊? 王慎又想到了在武阳县城外山中看到的山神庙,同样废弃了。 山神庙,河伯庙,都废弃了。为什么呢?因为山神、河伯都不灵验了,不再保佑人们了? “想什么呢?”一旁的陈正见王慎望着这河伯庙发呆,走到跟前轻声问道。 “我在想着河伯庙怎么就废弃了呢?” “或许是不灵验了吧?” “不灵验也没有必要把神像都砸了,这可不是不灵验的问题。”王慎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河伯非但不灵验,不保佑生活在青河边上的百姓,反而伤了他们,引起了人们的反感和憎恶,这才导致了神像被砸。 王慎搜索着脑海之中的记忆,他发现在自己残存的记忆之中没有任何关于河伯、山神的记忆。 “阿正,你在武阳县的时候,听说过关于河伯的传闻吗?” “没有,我只听说过水鬼的传闻,我们是来找石碑的,怎么问起这些事来了?”陈正思索了片刻之后摇摇头。 “我想那石碑有没有可能本来就在某座河伯庙之中?” 说着话王慎进了河伯庙,在这不大的庙里转了一圈。他没发现石碑,倒是发现了一件特别的东西,是一块石雕,不完整,这是条看着像是的一段蛇的尾巴。 “这是什么?” “看着应该像是塑像的一部分,可能是这河伯坐下的护法或者使者之类的。” 他们没有在这河伯庙中找到关于石碑的线索。 陈正也给武阳县去了一封信,托他堂兄在那边打听一下河伯的消息。 自从上一次被山妖打伤之后,陈栾就一直在武阳县养伤,他伤得很重,人还能活下来已经是很大的运气了,这辈子应该都无法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了。 保住了命,却丢了执事的差事,在帮中的地位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一个人高高在上的时候自然会有不少人去巴结,阿谀奉承,出门在外有人恭敬。 可是有一天当他失势了,没了价值,曾经巴结他的人会一下子消失不见,还有些人会说些风凉话,甚至回踩上两脚。 只有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 在任何一个时候都是如此。 但是陈栾现在过的还算不错,因为陈正这个堂弟对他颇为照顾。 曾经有帮里的人在他受伤之后在外面说风凉话被陈正听到了,那个人当天晚上就腿就断了。 回到住处,王慎没有继续纠结石碑的事情,而是在院子里修炼起来。 院子里的木桩之间的间距已经增大了数倍,他轻轻一跃离地数尺,落在了那么木桩之上,然后开始在木桩之上练习步法。 身形一闪,凌空掠过了一丈,落在了一根木桩之上,身形一下子收住,这便是对自身劲力的掌控。 发力,身体窜出去,在落到木桩上的那一刻,他便将身上的劲力收到了脚下,沿着木桩往下传导,有点像是千斤坠的身法,这样才能止住惯性。 修行修的是对自身的掌控。 筋肉、劲力、脏腑、气血......由外而内。 他人在木桩上来回跳跃,速度极快,就好似树林间的猿猴一般。 在木桩上速度快,在地面的速度就会更快。 过了一天,王慎去村里的时候,碰到了一位花甲之间的老人,他跟老人闲聊了几句,然后提到了河伯。 一听到河伯这两个字,老人的脸色变了。 “年轻人,为何问这个呀?” “我在城外的青河边上看到了一处废弃的河伯庙,里面的神像都被毁掉了,有些好奇。” 老人沉默了好一会。 “我听老一辈人说,那河伯本来是保佑两岸的百姓的,还颇为灵验,所以河伯庙香火旺盛,平日里都有百姓去烧香祈福。 每年还会在固定的日子祭祀河伯,祈求他保佑,特别是河里的渔民,考漕运吃饭的船夫,更是很敬河伯。” 第五十章 巡江使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河伯突然变了,他变得暴虐、凶狠,开始吃人,还让岸边的人定时给他祭祀活人。 要是不满足他要求,在河里的船只就会莫名其妙的沉没,船上的人也会掉进河里,被他吃掉。 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吃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好好的青河,再也没有人敢下水,都远远的躲着。”咳咳,老人咳嗽了两声,停顿了一下。 “可是那河伯居然派水鬼上了岸抓人。” “水鬼还能上岸,两栖动物吗?”王慎听后心道。 “后来有一位高人从青河边经过,听说了河伯的事,就施展神通,入了青河河底,斩了那河伯,毁了他的水府,从那之后青河便恢复了宁静,那河伯庙自然也就废弃了。” 老人的一席话让王慎知道了河伯庙被废弃的原因。 当然,这位老人说的话未必就是真正的原因,毕竟他也只是听老一辈人说的。 告别了老人,王慎去了那位吴秀才的家中,继续跟着他学习古文。 现在王慎每天都会来跟着这位老人学习古文,每天学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在学习之余,闲聊的时候,王慎又跟这位老人聊起了河伯的事情。 “河伯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这个名字了,以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个名字在青河两岸是禁忌,人们决口不提的。”这位老人家知道的似乎更多一些。 他将自己所知道的河伯的故事娓娓道来。 大体的内容和那位老人说的相似。 河伯最开始的时候是护佑岸边的百姓的,因此河伯庙的香火颇为旺盛。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河伯的性情大变,开始攻击河中来往的船只,甚至让河岸上的百姓祭祀活人。 人们对河伯也从崇敬变成了惧怕、憎恨。 很快,青河里就没有船只,这还不算完,夜里有水鬼上岸,直接冲入河边百姓家中,把活人拖入河里,导致两岸的百姓人心惶惶,靠河边的村子都没人居住了。 后来,有路过的高人听闻了河伯之事,仗剑入青河,斩了那河伯,毁了他的水府,原本清澈的青河浑浊了三日,河面上漂浮这大量的死鱼。 这位吴老秀才所说的内容更加的详细。 “好好的河伯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呢?” “有好多种说法,有人在河伯庙里行了苟且之事冲撞了河伯,有人潜入河伯的水府试图偷盗河伯的宝物,有人误杀了河伯的儿子......” 读书人知道的就是多有些。 这些传说总结起来似乎都是有人触怒了河伯,也就是岸上的人犯错在先,河伯发怒在后。 “先生,那河伯有什么神通吗,比如呼风唤雨?” “既然是河伯自然是能够御水了,据说他能让那青河无风掀起数丈高的大浪,一下子就将河里的船只掀翻。” “御水吗?无风起浪,数丈高,那还真是了得!”王慎想到自己获得铁牌之后的和青河水的亲和力大大的增加,可是和那河伯比起来那还是差的很远啊! “先生,那水鬼是河伯座下的护法使者吗?” “水鬼或者说水妖是后来人们厌恶、憎恨河伯之后的对它的称呼,其实那水鬼最开始的称呼是河伯座下巡江使。” “巡江使?” 听到这三個字之后王慎大吃一惊。 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得到的那枚小铁牌,上面刻的两个古字正是“巡江”。 如此说来,这铁牌极有可能就是那水鬼的。 “先生,那河伯是人是妖?” “对于河伯的来历说法也有好几种,有人说它是河中的老龟成精,有人说他是水中蟒蛇得道,也有人说他本是人间一书生,屡试不第,投河自尽,但是却是机缘巧合得了仙家宝物,因此成了河伯。” 王慎从这位老者口中探听到了不少关于河伯的传闻。显然书读的多就是有好处的。 从这位先生家中出来之后,王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青河边上,沿着青河往家中方向走去。 河边有小道,常有人来这河边洗衣、取水。沿河而行,偶尔还能看到河中有船只经过。 虽然前些日子有水鬼出现,但是人们还是得生活。打鱼、漕运,这些都是挣钱的营生。 走着走着,王慎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看到河边的林子里似乎有一尊石像。 他穿过了林子,到了河边看到了一尊被荒草和藤蔓遮住了大半,周身长满了青苔的石像。 这石像约有半人高,蹲伏在岸边,望着河水。其形如猴,却是长着一条蛇一样的尾巴。 王慎看着那尾巴,和他在河伯庙中捡到的那块石雕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水鬼,河神座下巡江使?” 王慎看着那水鬼盯着的方向,河水在这一段隐隐发暗,说明此处的河水颇深,河水反倒是看着流的没有那么湍急,颇有几分静水流深的韵味。 他在河边静静的看了一会,一般人看到这种水本能的会有些畏惧和抵触,王慎此时却没有那种感觉,反倒是生出了一种亲切感,他想要下水去看看,到河里游上一圈。 “又是这种感觉!” 王慎从身上取出了那块小铁牌。 “这块小东西对人的影响力还真不小。” 他看着手中的小铁牌,又看看一旁的石像,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是先有的这块令牌再有的巡江使,还是有的巡江使后有的令牌呢? 王慎在河边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起身离开,继续沿着河流往住处走去,他这一路走来,再也没有发现第二尊石像。 回到家中之后,他便开始继续修行。 就在他刚才滞留过的那一段青河之中,发暗的水中忽然露出一个头来,一双棕绿色的眼睛盯着岸边。 又过了几天,陈栾的回信也来了,在武阳县的确也有一座废弃的河伯庙,就在城外青河边上,只不过已经残破不堪,那河伯神像的头颅都没了。 “头没了,这么巧吗?”王慎看着书信里的内容微微一怔。 “过两天我回去看看。” “我这几天比较忙,就不陪你一起了。”陈正道。 “我一个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