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便宜没好货
脑袋好疼！
秦锋从地上坐起来，同时睁开眼睛，看着外面恍惚的世界，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作为军事学院的教授，半路出家的军工专家，秦锋记得自己在和同事一起研究某种炸弹，然后轰的一声，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己不应该是在医院里吗？
眼前的景象是在山区里，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自己则是在一座山腰中央。
眼前是山间的一个小镇，有红砖瓦房，也有土坯房，却连一座二层小楼都没有！
最近的地方是个挨着公路的大院。
院墙很长，被喷成了白底，上面写着红色的大字：只生一个好，政府来养老。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字迹清晰，应该是最近写上去的，或者是最近重新粉刷过的。
突然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这個大院，怎么和记忆中的一样？
秦锋站了起来，快速地向前走，来到了这个挨着109国道的大院旁边。
两扇大铁门开着，铁门旁边的柱子上用水泥写着几个大字：平旺镇胶鞋厂。
字迹清晰，也是最近才写上去的，就像是这个胶鞋厂刚刚成立时候一样。
这…
秦锋的脑子里回忆起来了很多往事，刚刚想要使劲捏一下自己验证猜想，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滴滴的声音。
他扭头看去，一辆天蓝色的轻型卡车正在呼啸而来。
车头浑圆，挡风玻璃下写着首都两个字，下面两侧是圆形大灯，一白一黄，外观特征明显，这是…首都大名鼎鼎的二汽生产的130轻卡？
建国后，首都物资运输还靠骡马，导致城市环境脏乱差，上级要求二汽打造一款城市运输工具，68年的时候正式定型投产，一直生产到八十年代末期，才被仿制的五十铃轻卡取代。
眼前这车看上去很新，不像是几十年前的老车！
哗！
水花飞溅，这司机不讲武德！
秦锋虽然及时躲避，依旧被水溅到了身上，连忙去扑打，然后一愣：自己就是摔了一跤而已，这衣服也变了？
白衬衣扎在蓝色的西裤里，露出已经磨破了边的腰带来，脚下是一双皮鞋，这是改革开放后一段时期内城里人打扮，进入二十一世纪就流行起来了休闲装，除了房产中介和保险推销员，有谁穿这么正式？
秦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上面没有胡子茬，只有一些毛茸茸的东西，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细皮嫩肉的，不像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一样…
突然间，过去的一些回忆呼啦啦地钻到了他的脑子里，87年8月1日，自己从首都大学回家探亲，因为只剩下最后一趟公共汽车，开到门沟区外面就不开了，自己只能徒步回家，在翻山的时候滑了一跤，当时穿的就是这样一套衣服…
“秦厂长，秦厂长！你们平旺胶鞋质量太差，这批货咱们不要了！”就在此时，130货车已经开进了鞋厂里面，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喊了起来。
有人来退货？和当年的情况一模一样，难道自己真的穿越了？
“潘主任，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咱们老客户。”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抽根烟，进去坐坐。”
平旺镇胶鞋年初筹办，四月份开张，潘主任五月份就来采购胶鞋，数量还很大，妥妥的老客户。
“不了，不了，咱们丰台供销社可被你们这批胶鞋给坑惨了！”潘主任的声音响起：“当初咱们是图便宜，两块钱一双从你们这里进货，比其他厂的胶鞋便宜一块钱，哪里想到这便宜没好货！”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潘主任拿起来了胶鞋：“来，看看，这是顾客退回来的胶鞋，穿了两三个月，鞋帮开了，鞋头烂了，鞋底居然也断了！不少顾客找咱们闹呢！顾客的损失我就不找你要了，这没卖出去的两千双胶鞋，你得给我退了！”
秦锋皱起来了眉头，加快速度走了进去。
这里的厂房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以前曾经是军队的一个工厂，后来军工厂搬迁，厂房就移交给了平旺镇，今年年初的时候，秦锋的老爹秦建国把这里承包起来，搞了个胶鞋厂。
厂子围墙围起来的大院从里到外有三排房，每排大概十几间，全部用木柁支撑着，成为打通的房间，里面两排做生产车间和办公室，外面一排是库房。
由于厂房是依山而建，前低后高，从大门进来就能一览无余。
房屋很古老，青砖砌了个框架，土坯填充中央当墙壁，每年都得抹几层泥巴，这样才能经得起暴雨的冲刷。房顶也得每年上一次泥，用稻草搅拌到黄土之中做出来的泥巴，一场雨过后，青砖铺成的地面上就满是黄泥。
天蓝色的130轻卡停在库房外面，一名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拎着人造革公文包的中年人站在旁边，手指着货斗里的胶鞋。
货斗上站着一名年轻人，应该是司机，他已经解开了捆绑货物的绳子，正打算将第一箱胶鞋给扔下来。
货斗下面站着的正是秦建国，他穿着一身洗得掉色的中山装，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头上戴着草帽，显得不伦不类。
如果视线继续向下，就能看到他脚下穿着的一双胶鞋，帆布材质的鞋面已经发黄，上面系着的鞋带也是松松垮垮，鞋底和鞋面最前方则是胶质的，在漫长的使用中也已经发黄，右脚前端的橡胶已经开口，露出来的大拇指向上挺起，仿佛要看外面的世界一样。
此时，他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皱纹，那一双凹陷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目光中满是焦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兄弟，等等，等等！”
他按住了司机打算扔下来的纸箱，从里面拿起来了一双胶鞋。
这是一双全新的绿胶鞋，黑色带花纹的橡胶鞋底向外，没有半点穿过的痕迹，鞋底侧面是绿色的带竖纹的橡胶，前面脚趾部分也是橡胶构成的。绿色帆布的鞋面向里，靠一双绿色的鞋带捆绑在一起。
“潘主任，咱们厂的产品价钱便宜是为了打开销路，咱们的质量可不差，我以前在3513工厂里干过，我敢保证，咱这胶鞋是军工品质。”
“军工品质？”潘主任一把夺了过来，然后用力一掰，将胶鞋掰成了U字型，然后啪的一声。
鞋底断了！
“就这，还军工品质？这鞋要是卖到军队去，耽误了作战行动，那是要吃花生米的！把鞋都给我卸下来！”
“等等！”秦锋再也忍不住了，喊了一嗓子。
第二章 生产工艺出了点小问题
几个人的目光望向门口，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一米八左右的个子，留着和刘德华一样的分头，面容俊朗，眉清目秀，带着一丝稚嫩，又似乎带着成熟。
白衬衣，蓝色西裤，皮鞋，一幅城里人的打扮，只是上面溅了一些泥点子，不过在村里也很常见。
潘主任有些好奇，这個人是谁？
秦建国睁大了眼睛：“小锋，你不是说要在大学附近当家教，勤工俭学过这个暑假吗？怎么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秦锋点头，然后走向潘主任。
“潘主任，这批胶鞋的确质量有问题，都怪我们疏忽，接到你们的订单之后就日夜赶工，其中一部分胶鞋的生产工艺出了点纰漏，恰好你们供销社的这批货都是这批鞋子。”秦锋说道：“只要我们重新加工一下，鞋子保证达到军工品质。”
“出了什么纰漏？”潘主任看向秦锋：“你怎么知道的？”
就连秦建国都愣住了，自己去年得到机会去3513厂上了几个月的班，已经把生产胶鞋的手艺学会了啊，怎么会出纰漏？
“因为我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秦锋很骄傲地挺起胸膛。
首都大学？潘主任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下。
哪怕在后世大学生多如…，天上掉下块砖头都能砸到大学生头上，首都大学的高材生也是让人羡慕的，更不用说现在，中专生毕业出来就能当干部，上个大学那就是天之骄子，首都大学的学生，那是所有人都仰望的存在！
“这是我的学生证。”
秦锋从裤兜里一翻，翻出来了红皮证件，这年头，学生证比身份证有用，毕竟坐车还能弄个半价票，回家是肯定要用的。
潘主任看了一眼，也没有接过来检查，脸上露出了笑容：“秦厂长，你儿子居然是首都大学的学生，这以后前途无量啊！”
秦建国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来：“是啊，这小子能上首都大学，是我们老秦家祖坟冒青烟…”
“潘主任，等我暑假去了就是大四，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也不知道能分到哪个单位，但是肯定能留在首都，您是我们胶鞋厂的老客户，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好，好，秦厂长，你儿子以后一定能当大官…那个，小锋，伱确定能把鞋子整好？”
“那是当然。”秦锋说道：“咱们去后面车间，先拿一双试试，要是达不到我说的效果，咱们再说退货的事情也不迟。”
说完，秦锋从纸箱里拿起来了一双新胶鞋，胶鞋的侧面已经盖上了丰台供销社的印章。
解放鞋，全名叫做胶底布鞋，黑色的橡胶鞋底，黄（绿）色的橡胶鞋帮，绿色的帆布鞋面，所以，又把它叫做绿胶鞋，穿久了之后会变黄，也有地方把它叫做黄胶鞋，简称就是胶鞋。
解放鞋是橡胶和布做成，重量非常轻，远比笨重的军靴适合长距离行军。胶底是软的，胶底的韧性和弹性都很强。它的鞋底相对军靴鞋底较薄，爬山时候抓地能力自然也比较强。在泥泞的情况下，解放鞋不容易滑倒，而且穿着也相对舒适。
在朝鲜战场上，踩着笨重军靴的多国联军就被穿着解放鞋的志愿军给打回了三八线。
开始的解放鞋是只供应军队使用的，由于这种胶鞋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所以一些地方鞋厂就开始生产这种胶鞋，虽然质量比不上军品，但是卖给村里人下地干活还是很不错的，很多人买一双胶鞋能穿十几年。
秦锋的老爹也是看到了胶鞋的市场，从3513厂学习回来，自以为掌握了所有的技术，把这里废弃的厂房租下来，在镇上雇了二十多人，准备大干一场。
可惜，老爹还是没眼光，也没能力。
最近十年来，国门打开，年轻人已经看不上胶鞋，旅游鞋，运动鞋，皮鞋，各种鞋子层出不穷，土气的胶鞋市场逐渐萎缩，而很多新兴的作坊式的小民营鞋厂也在大量生产胶鞋，这个市场早就饱和了。
老爹的技术也没有学到家，做出来的胶鞋质量太差，使用周期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准坏！
所以，五月份开始卖货，八月份就遇到了第一批退货的，之后会越来越多，厂子经营不善，在年底的时候不得不关门，还欠了一屁股债，直至秦锋上班之后才还清。
老爹原本是打算赚大钱，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反而拖累了儿子，从此之后，郁郁寡欢，几年后就…
秦锋既然回来了，绝对不能让老爹重蹈覆辙！
后面，生产车间里很多人探出头来，他们已经听到了前面的争吵声，心中也很焦急。
胶鞋厂就在家门口上班，比去首都打工好多了，他们可不希望鞋厂倒闭，但是鞋子质量差，他们也是心里有数的，毕竟，鞋厂生产出来的第一批鞋子，给他们当福利每人发了一双，现在，他们脚上的鞋子，也都开始露大脚拇指，断鞋底等等。
老秦的儿子是大学生，或许还真能解决问题呢？
刚刚走到后面的联排车间，潘主任突然捂住了肚子：“不好，我得去趟厕所。”
“嗯，您快去吧。”秦建国目送潘主任离开，然后紧张地问向秦锋：“小锋，咱们到底哪里工艺出了问题？”
“硫化。”秦锋简单说道。
“硫化？啥是硫化？”
“就是最后把鞋子放进锅里蒸那一步。”秦锋说道：“爸，你当初在鞋厂，就没有看到人家在蒸的时候，还放了硫磺进去？”
“放硫磺？有什么用？”
“硫化。”
“啥是硫化？”
“说了你也不懂。”秦锋无奈科普：“橡胶受热变软，遇冷变硬发脆，容易磨损，这些都是因为分子内的双键结构决定的。想要改善橡胶的性能，就需要让橡胶中的生胶与硫化剂发生化学反应，使其由线型结构的大分子交联成为立体网状结构的大分子，使从而使胶料具备高强度、高弹性、高耐磨、抗腐蚀等等优良性能。这个过程称为橡胶硫化。”
秦建国睁大了眼睛，表示没有听懂。
“原理不需要你们懂，现在看我操作就行，找几块硫磺过来。”说话间秦锋已经来到生产线的最后一环，看着树立在锅炉旁边的一米多高的钢制圆主体罐。
这个罐体学名叫做硫化罐，已经成型的鞋子会放入到硫化罐内部，一层层地方进去，和蒸馒头的笼屉差不多，利用饱和蒸汽高温熏蒸，完成鞋子的硫化过程，让胶鞋具备更高的强度和弹性。
老爹的确模仿得惟妙惟肖，可惜，还是不到家啊！虽然有锅炉烧蒸汽来熏蒸硫化罐，但是，蒸汽里面没有硫磺这种最简单的硫化材料，还怎么硫化胶鞋？
最好的方式是把硫化剂直接放在橡胶内一起融化成型，但是以现在平旺胶鞋厂的技术肯定达不到，所以就用这种亡羊补牢的方式好了。
正好新一批的胶鞋刚刚放进去，还没有开始蒸，秦锋将手里丰台供销社的胶鞋也放了进去，又扔进去几块硫磺，然后盖上盖子。
不知觉中，车间里的工人围过来了一大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目光中满是期待。
“硫化可以分成四个阶段，分别叫做诱导、预硫、正硫化、过硫。”秦锋一边操作，一边介绍：“不同的阶段需要不同的温度和压强，现在我先操作一遍…”
秦锋忙碌起来，观察锅炉的压力表和温度表，时而关闭阀门提升压力和温度，时而又把阀门打开，汹涌的蒸汽吹入硫化罐，发出嗤嗤的声音。
大家伙看着，眼神中充满羡慕。
大学生就是厉害啊！理论联系实际！
知识就是力量！
潘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进来，看着秦锋的操作，也充满了敬佩。
十五分钟后。
“好，这一罐的硫化过程结束，大家注意，小心高温蒸汽烫伤，我要开罐了！”
硫化罐打开，秦锋用竹竿将自己放进去的胶鞋挑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潘主任，您再看看这胶鞋，要是能掰断了鞋底，咱们全额给你们退款，再倒赔一倍的损失！”
鞋子很快晾成了常温，潘主任伸手去掰，胶鞋的鞋底非常柔软，就和面条一样，随便揉捏！丰台供销社的字迹也随着鞋底来回运动，变成椭圆，随后又复原。
“果然是工艺缺陷造成的。秦厂长，你儿子厉害！”潘主任点头：“首都大学的高材生就是牛！我也不退货了，你们把车上的鞋子给我卸下来，重新加工了给我送回去！”
“好，快，大家伙去帮忙，把车上的鞋子搬到这里来！”秦建国满脸红晕，太好了，儿子给自己解决了大问题！
第三章 把胶鞋卖到国外去
“哈…”秦锋打了个哈欠，看着最后一罐鞋子完成硫化工艺，终于干完了一件事！
不知觉中，时间已经是午夜，平旺胶鞋厂的第一个危机算是解决了。
“小锋，你干了七八个小时了，肯定累了吧？是回家休息还是去值班室躺一躺？”秦建国在一旁说道。
“爸，工人都走了？”
“嗯，都走了。”秦建国说道。
“爸，现在我把整個硫化过程教你，你可得记清楚，明天开始就由你来亲自把控这个流程，等以后找几个可靠的工人来接手。”
“我明白，猫儿教老虎学艺，也不传授上树的本事，我在3513厂以为都学会了，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瞒住了，不过小锋，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我是大学生，什么都难不住我。”秦锋说道。
“大学里还教这个？”
大学里当然不会教怎么做胶鞋，胶鞋厂倒闭之后，秦锋看到老爹伤心的样子，也很是难过，于是就在闲暇的时候，用各种方式来提升鞋子的性能，最终找到这样一套适合平旺胶鞋厂设备的生产工艺，这样捣鼓出来的鞋子质量一点都不比军品胶鞋差。
“爸，你操作，我来教伱流程。”秦锋转移了话题。
十几分钟后，又一罐胶鞋出来，秦建国看着自己操作硫化的胶鞋，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好，这下咱们厂一定能发展起来！”
“爸，这可不一定。”
“为啥？”
“咱们已经卖了三个月的胶鞋，现在，不少人已经都知道咱们生产的胶鞋质量差，想要扭转他们的观念可不容易。”
一个牌子建立很难，但是毁掉它却很容易。
当年的某干妈那么火爆，后来换了掌舵人，换了口味，立刻就销量锐减，一个成功品牌砸招牌都容易，更不用说平旺镇胶鞋厂原本就是个杂牌子，靠低价打开市场，最后又因为质量太次被人鄙视，这样的品牌能发展起来可太难了。
“你说怎么办？”秦建国一边继续硫化下一炉，一边向秦锋问道。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换个牌子。”秦锋说道：“3513工厂的鞋子很有名，那咱们就叫3514.”
秦建国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从哪里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来，我们不能给平旺镇抹黑，我们要让所有人听说了平旺镇之后，都夸这里的胶鞋棒！”
秦锋沉默了一瞬间。
他知道父亲的固执，也知道父亲的信念，想要换品牌，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如果还用这个牌子，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发展会很艰难，除非…
“爸，那我们就要把鞋子出口到国外，这就是个响亮的招牌！”秦锋说道：“咱们平旺镇胶鞋厂的鞋子主打出口，只有零星的鞋子投放到了国内市场，这样用户肯定会买的。”
这个年代，给自己人用的可以低档些，给外国人用的一定要高端！能出口满足洋大人的需要，那就是高大上的东西！出口转内销的都是好东西！
“出口？哪里有那么容易的，现在谁不想出口创汇？但是有几个能成功的？再说了，咱们也没门路啊。”
“我有。”秦锋说道：“我在首都大学，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就是个外国人。”
“是吗？”秦建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做鞋子生意吗？”
秦锋咽了一口吐沫：“我让他做他就得做，我现在就出发去找他，明天把他请到咱们厂里来溜一圈，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鞋子主打出口，质量刚刚的。”
“秦厂长，我能和锋哥一起去吗？”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一头短发，鹅蛋般的白皙脸庞上，嵌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样。精致的鼻子，小巧的嘴巴，虽然没有涂口红，却如同玫瑰一般。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无袖上衣，下面是黄色的短裤，一幅西红柿炒鸡蛋的打扮，脚下是普通的塑料凉鞋，没有穿袜子，露出白皙的小脚来。
“赵娇？”
“嗯，锋哥，咱们平旺镇胶鞋厂开了之后，我就在厂里当会计。”赵娇说道：“秦厂长要看着厂里的生产，一时半会走不开，请外国人来我们厂可是一件大事，咱们厂得出个人一起去才行啊。”
赵娇也是镇上人，还住秦锋家隔壁，两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可惜赵娇高考发挥失利，复读了一年还没有考上，就回了镇子，开始在镇子的小学当代课老师，后来胶鞋厂开了，她就自告奋勇来这里当会计。
面对赵娇，秦锋心情复杂，两人是青梅竹马，却最终没有走到一起，后来赵娇为了帮助厂里推销胶鞋，到处奔波，结果遇上了车祸…
咱老秦家欠赵娇的啊！现在重生回来，面对赵娇，自己该怎么办？
赚大钱，发大财，买大房子，然后把赵娇风风光光的娶回家！
“没错，赵娇说得对，你们明天一起去！”
“爸，我记得两点钟有趟火车，去了正好天亮办事。”秦锋开口。
“没错，可是你这一夜都没睡觉怎么行？”秦建国有些犹豫。
“没事，火车上打个盹就行。”秦锋说道：“九月份我就开学了，得抓紧时间，在开学前成功地把咱们的胶鞋卖出去。”
“秦厂长，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锋哥的，而且坐火车去还便宜。”
“好吧。”秦建国点头：“我送你们过去。”
“好。”
厂子最后一排车间的旁边搭着一个棚子，它的里面有一辆天蓝色的正三轮摩托。
车子小巧，和后世的三轮摩托车差不多大小，但是带着一个浑圆的驾驶室，正面有一块弧形的挡风玻璃，侧面只有半截车门。
原本上半截是帆布的，但是几年之后，帆布坏了，就只剩下下面的铁皮，车体虽然被刷过了一层油漆，但是依旧能看到历史的沧桑感：雨刮掉了，反光镜碎了，转向灯的盖子也早就没影了，正面只有昏黄的大灯还在。
大灯上方，有个雄鹰的标志，里面写着东风两个字。
东风021，首都附近最主要的三轮摩托车，北摩出品，后斗可以拉货，也可以拉人，搭载了幸福250的同款发动机，在道路上也能疾驰如飞。
嗡，嗡嗡！
秦建国踹着了发动机，拧了几下油门，载着秦锋和赵娇两人开向火车站。
夜风习习，吹动着赵娇的秀发，她的身体在随着车子而晃动，听着秦锋发出酣睡的声音，她悄悄地靠近了秦锋那温暖的胸膛…
第四章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路灯还没有熄灭，秦锋就带着赵娇来到了首都大学的门口。
四根水泥柱子撑起来了大门的主体，中央是大门，上面挂着首都大学的牌子，一点都不气派，后世一个技校都比它强，但是它却是东方的最高学府。
两边是小门，平常供人和自行车行走。
“大爷，我回来了。”秦锋招手和门房的老大爷打招呼。现在已经是暑假，留校的人员很少，天天进出，老大爷都和他们熟了。
但是，当看到秦锋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孩的时候，老大爷赶紧从窗口弹出头来，一双乌黑的眼睛透过老花镜，放射出精光来，似乎是火眼金睛一般。
“你身边这是谁？”
“我妹妹。”
后面的赵娇挺起胸膛，跟着秦锋走进了大学校园。
“这就是首都大学，怎么和颐和园很像？”赵娇看着两边的建筑又兴奋起来。
眼前的建筑是仿清朝宫殿形式，灰色筒瓦屋顶横分三段，中部是歇山式，两翼是庑殿式，由主体和两翼耳楼构成，古色古香，如果不说是大学，还以为是什么旅游景点呢。
“嗯，走，我带你走小路。”
秦锋说完，扭头转向另一边，赵娇瞬间落后，她咬咬牙，几步走来，然后勇敢地挎上了秦锋的胳膊：“锋哥，慢点，等等我。”
秦锋脑子里有些乱：这…好像不太好吧？
“秦！你带女朋友进来了？”就在此时，一旁传来了一个语调古怪的声音：“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走，我请你们去吃大餐！”
赵娇好奇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黑洞洞的，什么人都没有啊！
就在此时，突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排牙，白色的牙齿悬浮在空中，赵娇吓了一跳，抱紧了秦锋的胳膊：“锋哥，是鬼吗？”
“非也，非也，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穆拉图，别吓人了，出来吧。”秦锋无奈地喊了一句。
穆拉图？这什么名字？赵娇哆哆嗦嗦地扭头，看到了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一個人，他全身皮肤都是黑色的，穿着一个黑色的背心，黑色的大裤衩，好像是在晨跑，说话的时候刚好在树下的阴影里，什么都看不到。
头发和草皮一样铺在脑袋上，脸型瘦长，眼睛有些小，嘴唇很厚实，鼻子有些高，看上去…还是让人害怕，此时，他正带着笑，露出全身唯一白色的牙齿来。
“赵娇，不用害怕，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说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赵娇继续看了几眼，突然反应过来：锋哥，他就是你说的客户？伱想要把胶鞋卖给他的国家？非洲人好像不穿鞋吧？
“走，我们去食堂，去得早了有大餐，去得晚了就只剩下豆浆油条了。”穆拉图说道。
首都大学有七个食堂，分别从学一到学七，其中有的还有别名，比如燕园餐厅之类的。由于现在是暑假期间，大学里只开了学一食堂。
这是一座单层的砖木式建筑，外观看上去和火车站大厅差不多，进去的感觉也差不多，只不过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八仙桌大小的餐桌，最里面则是打饭的窗口。
由于是假期，这里并没有多少人，窗口里零零散散的几个大厨正在聊天。
“师傅，今天有什么硬菜？”穆拉图一边说，一边走近了窗口：“鱼香肉丝！太好了，给我来一份鱼香肉丝，还有干烧肉？再来一份干烧肉，三碗米饭，两碗啤酒，再来一瓶北冰洋！秦，你和你女朋友今天真有口福，子曰，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我们一起聚餐！”
鱼香肉丝是国外留学生来中国之后学会的第一个菜名，这种菜酸甜可口，让人吃起来回味无穷。学一的鱼香肉丝并没有用青椒或者是胡萝卜来配菜，而是用白菜叶，切成细丝，炒出来更是别具一格，让人赞不绝口。
“没带饭盆？那就拿盘子吧。”大厨拿起勺子来，盛了一勺鱼香肉丝，然后，手腕开始习惯性地抖动。
“哇，鱼香肉丝，太香了。首都大学的大师傅的手艺果然不一般！”赵娇站在旁边很是兴奋。
大厨抬头，看了橱窗外面的女孩一眼，干净利索，清新可爱，再想想刚刚的夸奖，于是手就不再抖了，把一勺鱼香肉丝放进菜盘，还又多加了半勺。
第二盘干烧肉，大师傅先打了一份白菜，在上面浇了一勺纯瘦肉的红烧肉，看上去金黄之中带着鲜红，让人垂涎欲滴。
两份菜已经很奢侈了，足足花了六毛的饭票，再加上三碗米饭，两碗散装啤酒喝一瓶北冰洋，一块钱的饭票就这样出去了。
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赵娇的眼睛里满是羡慕：“锋哥，你们大学里的伙食真好！早餐就这么丰盛！”
好？秦锋白了她一眼：“赵娇，今天是穆拉图请客，要是在平时，你锋哥最多就只能吃一毛钱的熬白菜和五分钱的米饭。”
赵娇再次将目光望向穆拉图：“穆拉图哥哥，你是外国来留学的？”
“是的。”穆拉图点头：“我来自红海西海岸。”
“那你是怎么和锋哥在一个宿舍的？”赵娇更是好奇，虽然她没有上过大学，但是也听说过，留学生有独立的宿舍，和其他人不在一起的啊。
“我？”穆拉图很是热情：“我在82年的时候来到了东方，在首都大学哲学系学习，84年的时候，我上大三，秦上大一，当时我们在篮球场上打篮球，成了好朋友。86年的时候，我大学毕业，原本打算回家，不过家里建议我继续上学，于是我又在这里读国际政治学，当时留学生宿舍刚好没地方，于是我就主动要求去了秦的宿舍，就睡他的上铺。”
赵娇点头：“你们家乡那边的人平时喜欢穿什么鞋子？”
“我们家乡的大部分人都不穿鞋。”穆拉图说道：“哪怕就算是我，刚刚来到东方都不习惯穿鞋子，后来才慢慢适应，尤其是在球场打球，必须要穿舒服的鞋子才行。”
赵娇用疑惑的目光望向秦锋。
“穆拉图，一会儿吃过饭，我带你去外面玩，不过，你得把你的西服穿上，领带也打上。”秦锋开口了。
“好。”穆拉图果然是秦锋的好朋友，对秦锋的要求言听计从。
第五章 外贸的鞋子，质量肯定不差
几个小时后，一辆红色的轿车沿着109国道开动进了平旺镇。
车上，穆拉图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秦，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我家。”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也不提前说，我带点礼物过去。”
“不用，你人能来就行。”秦锋说完，和前面的司机招呼：“师傅，前面路边那个大院，您停在门口就行。”
“好。”
“秦，这是你家？你家居然这么大？”穆拉图还没下车，看向大门，目光中充满惊讶。
秦锋笑了笑，推开车门，满意地看了一眼这辆红色出租车。
81年1月，首都部分出租汽车公司开始使用达特桑生产的Sunny(B310)作为出租车，红色涂装，非常耀眼，但是数量很少，所以一般人不认识。
跑长途的时候，司机为了避免TAXI的标志掉落下去，一般都会把这磁吸的标志直接放回后备箱，这样的一辆车，就和私家车差不多了。
车子停在这里，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所以，四毛钱一公里的车费还是值得的。
“走吧，下车，我们进去。”
秦锋的话还没有说完，里面就传来了吵嚷的声音：“秦建国，你这个奸商！老子瞎了眼，从你这里进了一批破鞋，告诉伱，今天必须把这些都给老子退了！”
坐在前面副驾驶的赵娇也是脸色一变，又有人来退鞋了？而且还这么蛮横？
秦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身边的人说道：“穆拉图，里面有人来找麻烦，你给我装個门面怎么样？”
“门面？”穆拉图表示听不懂。
“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在那里装样子就行了。”秦锋又上了车：“师傅，我们开进去，您按几下喇叭。”
滴滴！
随着喇叭声响起，里面的人都望了过来。
红色的车身，一看就很高端，车头前面两个方形大灯，看起来像是捷达，侧面的轮毂亮晶晶的，后尾箱又不像。
这什么车？
车子停了下来，里面下来一名年轻的小伙子，他打开车门，右手恭敬地扶着门框，让里面的人下来。
“总经理，请您下车。”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里面出来的人：卷毛，黑皮肤，大块头，西装革履。
外国人？
“爸，法国家乐福集团的老总来了！”秦锋向秦建国喊了一句，又扭头叽里咕噜地和穆拉图说了几句外国话。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法国，家乐福集团？好像是个很有名的大公司？
秦锋那骄傲的目光扫过了众人。
大院里停着一辆老解放，两个年轻小伙子坐在车头上，原本很拽，现在却跳了下来，甚至带着一脸紧张。
两人留着分头，穿着白衬衣，黑西裤，皮鞋，戴着墨镜，看着很是时髦。
他们和昨天的潘主任不同，应该属于倒爷，还是混得比较好的那种，老解放这种运输工具都有了。
他们的对面，秦建国正带着几名厂子的工人站着，面红耳赤，显然刚刚的交涉很不友好。
秦建国还在那里愣神，赵娇走了过去：“秦厂长，家乐福的老总是来和咱们谈生意的，他们看中了我们平旺镇胶鞋厂的产品实力，决定下二十万双的订单。”
二十万双？
其中一个倒爷惊讶地摘下墨镜：“你说什么？就你们这种破胶鞋，还有外国人来看？”
“两位，和你们解释过了，我们以前生产的胶鞋工艺上出了点小问题，现在已经改进了，质量绝对有保证。”秦建国把刚刚解释的话再次说了一遍，不过刚刚两个小伙子根本就不听，还发飙，这次已经不敢了。
“爸，还不赶紧来迎接尊贵的法国客户？”秦锋又喊了老爹一句：“以后咱们就别做小客户的生意了，麻烦，动不动就退货，咱们和外国人做大生意。”
两个小伙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秦锋带着外国人过来，看着秦建国恭敬地跑过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中一个人还使劲捏了一把自己的脸。
好疼，不是做梦！
“尊贵的外国客人，我带您去我们生产车间看看。”秦建国一脸激动。
穆拉图点头，用外国话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热情地跟着秦建国一起走了进去。
秦锋请自己来家里玩，正好遇到有人欺负秦锋的父亲，这个面子必须要给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厂门口已经围起来了一群人，有人看到了红色的轿车进来，就跟着过来，亲眼看到外国人从车上下来，也有的人没有看到外国人下车，但是看到外国人进了车间。
就算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也可以听别人说，用不了一天，整个镇子都会传开：有外国客户来咱们胶鞋厂，下了大订单！
外国人都来买？看来平旺镇胶鞋厂的鞋子质量足够好啊！
那是当然！全国一流。
那为啥咱们买了之后三个月就坏了？
那是因为以前的工艺有缺陷，现在改进了工艺，已经是全国最好的胶鞋了，否则外国人怎么会来买？
最多一个星期，这些消息就能传到所有和平旺镇胶鞋厂有合作的那些客户耳朵里！
此时，那两个小伙子也在琢磨。
“外国人都来下订单，看来这厂子的胶鞋质量是真的提升了，要不咱们按照他们说的试试？”
“嗯，试试，外国人买的鞋子质量绝对不差！咱们把这种鞋子倒腾出去，肯定能赚大钱，走，咱们找秦厂长去！”
车间里，穆拉图走过了一个个工位，看着鞋子的制作过程，大开眼界。
最后，他看到了从硫化罐里面拿出来的成品鞋子，秦锋举起了一只，在穆拉图的眼前晃悠：“穆拉图，你了解我们鞋子的历史吗？”
穆拉图摇头。
“在红军时期，我们的战士穿的是草鞋，走过了两万五千里长征，后来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我们穿的是乡亲纳的布鞋。到了远东战争的时候，我们穿的是胶鞋。”
秦锋滔滔不绝地讲解了起来：“远东战争你听说过吧？当时我们面对的是刚刚打完世界大战的美帝，他们实力强悍，我们好像根本就不是对手，但是，我们就是靠着一双胶鞋，战胜了他们！”
“胶鞋还能打胜仗？”
“是啊。”秦锋说道：“你学国际政治，应该也知道国际地理，我们的对手是美国军队，他们脚下穿的都是皮靴，但是，在朝鲜那些山地里，皮靴根本就不好走，比较笨重，遇到雨天更是满鞋泥巴，而我们的战士穿着轻便的胶鞋，轻松地翻山越岭，出现在敌人的身后，当敌人被包围之后，他们纷纷举起自己的鞋子，大声地叫着：天兵天将，不要杀我，你们是神行太保吗？”
噗！赵娇一下子笑出了声来，感觉这样不好，又赶紧捂住了樱桃小嘴。
第六章 都是好兄弟，先送你们三百双
“秦厂长，刚刚来退货的那两个小伙子要找您，商量继续合作的事情。”就在此时，厂里的女工王婶跑来。
“没看到秦厂长在陪外国人吗？让他们先等着去！”赵娇在一旁狐假虎威，声音很大。
“他们都是咱们的老主顾，既然回心转意，也不能让他们寒心。”秦锋满意地看了一眼赵娇，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她已经是八面玲珑。
“爸，你去吧，外国人由我来接待就行。”
秦建国点头：“好，那我去去就回来。”现在的他完全听秦锋的安排。
“你们其他人也都该干嘛干嘛，不要在这里围着了。”秦建国向其他的人说道。
秦建国离开，跟着的其他人也都散开，现场只剩下三个人了。
秦锋继续忽悠，穆拉图兴致勃勃地接过胶鞋，反复地打量了一番，嘴里喃喃地说道：“太神奇了！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穆拉图，你们现在进行的战争和我们当初是一样的，你们如果光着脚是打不赢这场战争的，必须要穿着鞋子才行。”秦锋说道：“我家就是开鞋厂的，你们如果想要的话，我送一批鞋子给你们。”
“送？这怎么行呢？”穆拉图连连摇头：“秦，我们得花钱来买，伱们刚刚也说了，我是国外的大老板，是来采购的，我就买一批回去！”
“不，那可不行。”秦锋说道：“我说了送就是送，怎么能要钱呢，再说了，你们现在那边的手头也很紧张。”
“子曰，无功不受禄，秦，我们必须给！”
这是列子说的吧？赵娇看向穆拉图，他是不是对子曰的子有什么误会？
看着来回推辞差不多了，秦锋开口：“穆拉图，那就这样吧，先送你们三百双，你们试用一下，如果觉得这鞋子对你们有用，接下来再说买的事，如何？”
穆拉图点头：“好，那我尽快回去一趟。”
“咱们一起去，你来了我家，我也得去你家看看不是？”
穆拉图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他的喉头动了几下，再次开口：“秦，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家乡那边在打仗。”
“我当然知道打仗，我送你们鞋子就是为了让你们能打赢这场仗的。你是我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族人都是我的朋友。你也知道，咱们东方人一旦认定了朋友，就愿意为他两肋插刀。”
穆拉图的眼睛里一阵感动：“好，秦，我带你一起去！”
赵娇在一旁嘴唇颤动了几下，刚刚想要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一個声音。
“哥，咱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可香了，让我来喊你带朋友回去吃呢。”
说话间，外面蹦蹦跳跳地走进来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孩，梳着马尾辫，穿着平旺镇中学的校服，正是秦锋的妹妹秦红。
和秦锋年纪差不多大的人都是兄弟姐妹一大堆，如果不是秦锋的母亲王萍在生秦红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原本还能再生几个的。
不过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秦锋考上了首都大学，秦红在平旺镇中学上学，每次成绩都是年级第一，两个孩子这么出息，又是儿女双全。秦建国整天想着怎么发家致富奔小康，对只生一个好的宣传口号非常拥护。
“好啊。”秦锋点头：“穆拉图，走，去我家吃饭！”
赵娇在一旁咳嗽了一声。
“秦，你不带着你的女朋友吗？”
秦红一脸惊讶，难道两人已经确定关系了？
“赵娇，你也跟着忙活了很久，一起来我家吃饭吧。”
赵娇满脸兴奋：“好啊！”
秦锋的家就在厂子后面的胡同，走着就可以到了。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香味。
重生之前，秦锋自从母亲过世，就再也没有吃到过记忆中的美味，他知道，这就是家的味道。
秦锋的家不大，三间平房，一个不到三分地的小院，青砖垛墙，土坯填充，已经经过了二十多年的风吹日晒，是当初秦锋的父亲从部队回来之后，准备结婚的时候盖起来的。
东西屋住人，中间的屋子进出，同时还是厨房和餐厅。
房门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支起来了一张折叠圆桌，上面摆了足足六个菜盘子，上面各扣了一个大花碗，虽然盖住了菜肴，却盖不住香味。
“妈，我回来了！”秦锋兴奋地喊了一声。
一名中年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衣裤，这大夏天的也不嫌热，连个的确凉半袖都舍不得买，前胸系着围裙，此时一边出来迎接，一边把手在围裙上抹几下。
然后，她的表情就是一愣。
这里虽然属于首都管辖，毕竟是山区，王萍这辈子都没有出过门沟区，更没有见过外国人，她的心中嘀咕：这外国人长这样？看上去和煤球似的？
片刻的迟疑之后，她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锋，你这朋友怎么称呼？”
“阿姨您好，我叫穆拉图。”穆拉图直接开口了，语调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是已经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了。
“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这次上门比较仓促，没有带什么礼物，我把手表…”穆拉图说着，就要摘下自己的手表来。
“穆拉图，这可不行。”秦锋赶紧说道：“你来我家，就和在自己家一样，不用客气。走，进去，尝一尝我妈的手艺。”
“婶子，我也来了。”赵娇有些扭扭捏捏。
“嗯，来吧，人多热闹，你们都是年轻人，在一起有的说。”
秦红已经提前一步走了进去，把菜盘子上扣的大花碗给拿了下来，露出精致的菜肴来。
中央那盘子里面是一只鸡，炖得酥软，外皮金黄，再搭配几根香菜，一看就很有食欲。
旁边几盘则是炒菜，西红柿炒鸡蛋，蒜薹炒肉，豆角炒肉…
“秦，这是什么？”穆拉图也算是资深吃货了，但是，却不认识这道菜。
秦锋顺着穆拉图的手指看过去。
在白菜叶的点缀中，出现了一块块黄色的食物，大致呈菱形，一个筷子的厚度，看上去软软的，表面还有一层汁水。
“饹馇。”
第七章 一起出国
“搁着吧？”穆拉图跟着读了一遍。
“没错，就是饹馇。”秦锋点头：“你尝尝。”
穆拉图拿起筷子来，夹了上去。
饹馇金黄，表面带着汤汁，入口顺滑，软嫩弹牙，酸滑爽口，味道绝美！
“好，太好吃了！”
“这可是皇家美食。”秦锋说道：“听说过慈禧太后吗？”
“听说过，你们东方封建王朝最后一个掌权者。”
“传说慈禧太后用膳的时候，御膳房端上来一盘饹馇，慈禧太后吃了一口，很美味，就问，这是什么菜啊？”
秦锋说起来了这道菜的来历。
“太监回答，请老佛爷赐名，慈禧又吃了两口，然后点头说，搁着吧。结果，太监就以为是赐名，就把这东西叫饹馇了。”
“有趣，有趣，东方的历史悠久，让人佩服！”
“来，喝口二锅头，这酒也有来历。”
秦锋打开了酒瓶。
“难道还有一锅头？”
“那是自然，不过一锅叫头锅，来，我给你讲讲。”
三杯酒下肚，穆拉图感觉到眼前开始晃悠，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爽朗的声音。
“小锋的朋友呢？我得陪他喝几杯，今天多亏了他帮忙！”
秦建国忙完了厂里的事，也回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屁股坐下，咕嘟咕嘟地给穆拉图倒酒。
“来，那个谁…小锋的朋友，我得敬你一杯。”
“爸，我朋友叫穆拉图。”
“没错，穆拉图，来，喝！”
“叔叔，我是晚辈，我敬您。”
穆拉图又喝了三杯，然后两眼一翻，就要趴在桌子上。
“穆拉图，穆拉图！”秦锋赶紧扶起他来：“你怎么样？”
穆拉图已经发出了鼾声。
“送他进屋，睡一觉就好了。”没办法，淳朴的乡亲就是这样，不灌醉了，说明没喝好。
秦锋把穆拉图送进屋，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来，我们继续吃！”
赵娇坐在桌子上，却是食之无味，她夹了一口豆角，慢慢地咀嚼着，等到把豆角咽下去，终于鼓起勇气。
“秦厂长，接下来锋哥要和穆拉图一起去国外推销产品，我想要和锋哥一起去。”
“去国外推销？”秦建国当时没在场，很是好奇，于是赵娇把秦锋当时忽悠穆拉图的话说了一遍。
秦建国皱起来了眉头，显然在考虑某些事情。
“这是咱们厂第一次去国外推销，非常重要，锋哥一個人肯定不行，需要帮手，但是，秦厂长您又需要留下来主持工厂大局，我赵娇虽然是个女娃，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挺身而出，为厂子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赵娇一边说，一边看向秦锋。
“秦厂长，锋哥是代表厂里出去的，那他就是大老板，大老板出门，身边总得跟个秘书才行，否则会让国外的客户看不起的。锋哥，你说呢？”
秦锋刚刚想要摇头，赵娇又开口：“法国可是发达国家，那边是很讲究的，锋哥，伱说呢？”
“听我爸的。”秦锋终于开口了。
穆拉图是冒充法国家乐福大老板来的，其他人都蒙在鼓里，只有赵娇知道，真正去的地方可不是发达国家，而是在打仗的地方！
如果秦锋反对，搞不好赵娇会泄密，让秦锋也去不成。
所以，秦锋就推给了老爹。
“让赵娇和小锋一起出去吧，路上也是个照应。”王萍开口。
“没错，爸，我哥和娇姐是一对！”秦红突然开口。
“小孩子别乱说。”秦锋赶紧阻止。
“好，那我想办法去弄点钱，给你们凑路费，听说机票很贵的。”
原来老爹是在担心这个！
“秦厂长，我有钱，我可以先把钱拿出来垫付路费。”
“你哪里来的钱？”
“我爸…听说厂里的资金周转困难，就把我爷爷留给他的在市区的房子卖了，钱刚刚到我手里，没来得及拿出来。”赵娇赶紧解释。
“赵叔把老人家的房子卖了给厂子筹钱？”秦锋的心中闪过一阵感动。
老爹支撑起来这个摊子不容易，四处借钱才把厂子开起来，现在已经很难借到钱了，但是厂子的发展还需要钱，赵娇只是个会计，却这么支持老秦家，秦锋心中满是感动。
秦锋终于点头：“好，咱们先用这笔钱出国，回来之后，连本带利还给你。”
赵娇满脸兴奋。
下午时候，秦锋把睡醒了的穆拉图送上出租车，让他一个人先回去，约定好三天后一起出发，自己则需要把出国前的事情都准备好。
有穆拉图的关系，出国手续不会受到刁难，只要钱够了就行。
办护照、买机票、打各种预防针、换外汇，赵娇跟着秦锋一起，看着秦锋熟练地处理各种事情，暗暗记在心里，作为锋哥的秘书，以后这种事就交给自己好了。
“赵娇，咱们要去的是个打仗的地方，你就不怕？”
当秦锋这样问的时候，赵娇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锋哥，你不怕，我就不怕！”
夜幕降临，秦锋躺在了自家房子的床上，望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这出国的前一夜，久久难以入睡。
外国大客户来定胶鞋，只是秦锋让穆拉图假冒的，短时间内可以奏效，但是时间长了，谎言始终还是谎言，会被人戳穿的。
所以，接下来就是需要真正地把胶鞋卖出去，卖到国外去！
选择非洲市场，也是秦锋无奈之下的，毕竟胶鞋在欧洲成为时尚，那得到了二十一世纪，那些设计师们没有灵感了，才从东方寻找素材，结果把绿胶鞋穿到了模特的脚上。
现在嘛，估计还没有那种闲得蛋疼的设计师，东方制造也没有打出名声，肯定是推销不到欧洲的。
给不穿鞋的人推销胶鞋？陈百祥能卖雨衣，自己为何不能卖胶鞋？
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自己要把老爹的工厂继续扩大！
胶鞋已经过时了，把真正的单兵作战靴搞出来，靴底和鞋头都可以垫钢板，再用先进的橡胶材料，能让3513厂黯然失色！
自加热野战口粮，在野外也能吃口热乎的，还不会因为生火而暴露目标！
冲锋衣，防风防雨，上面还可以刷成三维数码迷彩！
能搞的太多了，不过，为了不让那些军工厂难堪，咱们只做民品，咱们不去凑热闹。
至于客户会不会用咱们的民品替代军品，那咱们就管不着了！
前世的秦锋，接触了太多的军品，这辈子可不想再搞这些了。就帮助老爹实现他的梦想，让平旺镇的名字响彻全国吧！
平旺牌胶鞋，平旺牌户外干粮，平旺牌冲锋衣…
秦锋的脑子里思考着，打算构建起来一个新的民品商业帝国。
第八章 忽悠黑子们
8月5日，苏丹首都附近机场。
客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秦锋带着赵娇一起走下飞机，看着四周的建筑。
机场距离城市很近，只有几公里远，城市只是闪着昏黄的光，并不明亮，而这边的机场更是老旧了，连一个像样的航站楼都没有，就和火车站一样，下了飞机，沿着通道走着前往海关，海关只是搭了个棚子而已！
三百双鞋足足五大箱，是跟着飞机一起运输过来的，秦锋做了个特制的手拉车，拉着来到海关，原本以为可能会遇到刁难，但是，对方仅仅看了两眼护照。
“来自东方的？你们都是我们的朋友，苏丹欢迎你们！”
海关的确不用怎么检查，毕竟没有人会愿意移民到这里，出境的检查就要严格多了。
出了海关，外面就是空旷的场地，有些树木在风中晃动，一些破旧的出租车停在路边等着拉客人。
没有都市的繁华，没有机场的拥挤，这里冷冷清清。
“穆拉图少爷，终于等到您了。”一名穿着整齐的黑人从一辆皮卡车旁边快速走过来：“夫人接到了您的电报，在家里等着您回去呢。”
“我们不回家。”穆拉图说道：“我们去找大哥。”
“穆拉图少爷，尤素福大少爷正在老家，那边在打仗，很危险。”
“他们都不怕危险，我又怎么会怕，你回去告诉夫人，我把皮卡车开走。”穆拉图说道。
“还是我开车带您去吧，我先给夫人打個电话回去…”
就在这仆人走向电话亭之后，穆拉图向秦锋和赵娇做了个手势：“快，把东西搬上车，我们赶紧走！”
仆人还在打电话，就看到皮卡车动了起来，瞬间一惊，叽里咕噜地叫着，同时撒开脚丫子追上来，却只是吃了一嘴的尾气，看着车灯远去。
车上，秦锋好奇地看着脚踩油门、手握方向盘的穆拉图：“你认识路？”
“当然，每次打得厉害，我们都会逃到苏丹来，这条路已经走过很多遍了。”
赵娇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四周，出来了，终于和锋哥一起出来冒险了！
一路颠簸。
车子整整开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车子停在了一片沙滩外。
哗，哗…海水拍打着海岸，然后又退去，再上来，反反复复。
挨着沙滩的是一片平原，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一些村庄，在村庄的四周有一些郁郁葱葱的树木，这里属于沿海的平原地区，但是平原面积并不大，远处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群山，最高峰至少有上千米。
“在1890年，意大利在这里建立了厄立特里亚殖民地，拉丁语意思是红海，从那个时候起，我们这里就和埃塞俄比亚不再有关系。但是埃塞俄比亚的独裁者们一直都在觊觎我们的领土，先是忽悠我们结成一个联邦，假意给与我们一定的自治权，后来把自治权收回，从此我们就开始了斗争。”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穆拉图脸上的表情沉重起来。
“你们一定会取得成功的。”秦锋说道：“你们只是缺乏一款合适的鞋子，伱们只要穿着我们的胶鞋，一定能打赢这场伟大的立国战争，就像是当年我们赶走了侵略者一样。”
说完，秦锋看了一眼身后的皮卡，送出来三百双胶鞋，只要在这里发挥出来神奇的作用，就能打开销路！
“没错，秦，我们一定能赶走侵略者！”穆拉图说道：“接下来，我带你去找我大哥，前面是战区，可能会危险一些…”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了隆隆的轰鸣声。
秦锋抬起头来，看向轰鸣声响起的地方，顿时就是一愣：浑圆的炮塔，高昂的炮管，哗啦啦转动的履带…这居然是一辆坦克？
这坦克是敌是友？
秦锋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此时，那辆坦克炮塔的舱盖打开，上面露出了半截人的身体来，叽哩哇啦地向着这边喊了起来。
“秦，是我大哥尤素福来了！”穆拉图兴奋地说道，然后挥舞着手臂喊了起来。
尤素福跳下坦克，光着脚丫子在沙滩上奔跑，到了穆拉图的跟前之后，兴奋地来了个拥抱，然后又是脸色严肃，一通叽哩哇啦的教训，估计是在斥责这个弟弟为何偷偷跑出来。
接到家里的消息，尤素福也是大吃一惊，赶紧跑来迎接。
穆拉图一番叽哩哇啦的交流，于是，尤素福用疑惑的目光望向秦锋，话语也变成了英语：“穆拉图说你是他在东方最好的朋友，这次是为了我们正义的战争而来的？”
“是的。”秦锋非常满意，这家伙除了本地土著的阿姆哈拉语，居然还会英语！这里当初不是被意大利殖民的吗？
秦锋一边说一边看向身后的箱子，一直守在后面的赵娇会意，赶紧跑过去，从箱子里拿出来了一双胶鞋。
“大哥，你穿上试一试。”
让一个光脚丫子走了二三十年的人穿鞋子，那可不容易，尤素福显然没有耐心，看到鞋子下意识的想法就是把鞋子扔到海里去，光脚丫子多舒服！
“尤素福阁下，穿上胶鞋能打胜仗！”
“是吗？”尤素福睁大眼睛，看向秦锋。
“那是当然，当初，我们的军队就是穿着这样的胶鞋，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把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美军打得满地找牙！”
秦锋说完，给赵娇使了个眼色。
赵娇赶紧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来了一沓照片：“看，这就是我们东方战士的风采！”
这些照片都是出发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照片上的战士们穿着绿军装，绿胶鞋，雄赳赳气昂昂，有的是行军照片，有的是战斗照片，有打美军的，也有打猴子的，尤其是那张押着俘虏的照片，让尤素福血脉喷张。
“这鞋子这么神奇？那我们穿上鞋子，是不是能把休米拉镇打下来？”尤素福开口。
“那当然没问题。只要穿着我们的胶鞋，就一定能打胜仗！”秦锋带着肯定的目光看向了坦克：“你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吗？”
“当然不是，我们还有三百人，就在前面的村口。”
“大哥，秦是我在东方最好的朋友，他听说我们这里在打仗，旷日持久，也分不出胜负来，就决定把这种能打仗的神器给我们送来了。”穆拉图说道：“我知道大家都不习惯穿鞋子，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试一次，为了胜利，多穿一双鞋子也是应该的。”
“好，那我们试试。”尤素福说着，又看了那些照片一眼：“希望这些神圣的鞋子能保佑我们打赢这场战斗。”
坦克在前，皮卡在后，轰隆隆地向村子开动。
第九章 打上了绑腿力量更大
村子很原生态，树枝做成了篱笆墙，然后在篱笆墙上糊泥巴，再用树枝盖到屋顶上，就成了房屋，偶尔有个石头房子，那一定是全村最能干的人住的房子。
每一家的房子外面几乎都有茂密的树木，一串串果实挂在上面，非常显眼。
村口有一座黄色的意式建筑，一个细长的尖顶，两个圆顶，看上去有些现代化，那是村里唯一的教堂。
“所有人都出来！穿上我们最神圣的鞋子，然后去战斗！”尤素福大声地喊道。
呼啦啦的，一群黑子们从里面涌了出来，他们有人穿着民族长袍，有人穿着衬衣西裤，有人穿着迷彩服，五花八门，手里拿着的武器倒是比较统一：AK步枪，RPG火箭筒…
尤素福站在坦克上，向下面的人喊道：“各位，今天我的弟弟给我们送来了战胜敌人的新武器！”
尤素福的手里拿着一双胶鞋：“这种鞋子来自东方，当年，他们就是穿着这样的鞋子，打败了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国，今天，他们把这种鞋子送给了我们，希望我们能打胜仗！现在，把鞋子都穿上，每人一双！”
“穿上鞋子就能打胜仗？”
“来自东方的鞋子会有这种力量？”
“不，我才不会穿鞋子，它让我的脚感觉到很不舒服，我也没有感觉到这鞋子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一名穿着迷彩装、戴着破贝雷帽、挎着AK步枪的年轻黑子接到鞋子之后，直接扔了出去。
“加尔，你什么意思？你要违抗命令？”尤素福脸色一变，这可是我弟弟介绍过来的，东方的朋友送的，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秦锋赶紧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穆拉图，他刚刚说什么？”
穆拉图也脸色严肃地走了过来，叽里咕噜地和秦锋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不相信？还是脑子太蠢了，得穿上我们的鞋子，才能让脑子变聪明。”秦锋说道：“穆拉图，帮我当翻译。”
加尔站了起来，气鼓鼓地说道：“我才不愚蠢。”
“好，那我给你出道题。”秦锋指着远处的一棵树：“树上七只鸟，你用手里的AK步枪打下一只来，还剩…”
穆拉图同步翻译，话还没有说完，加尔就举起了手里的AK步枪，瞄准远处的大树。
“我这是出题，出题！”秦锋抓住了他的枪管，指向天空：“我问你还剩几只鸟？”
加尔目光疑惑地看向穆拉图，慢慢反应过来，然后掰起来了手指头，数了数：“还剩六只。”
“错！伱想想，你一开枪，是不是其他的鸟儿都飞了？所以树上剩了零只鸟！”秦锋摇头：“你太蠢了，才会感受不到我们胶鞋神奇的力量，现在，穿上我们的胶鞋，你会立刻变聪明。”
加尔半信半疑地把脚塞进鞋子里。
“来，再给你出一道题。”秦锋又指向了远处的群山：“山里有七头狼，你用枪打死了一头，还剩几头？”
加尔又打算去数手指头，但是立刻反应过来：“没有了！”
“说得好！看看，穿上我们的胶鞋，是不是变聪明了？”
加尔仔细思考了一番：“好像是。”
“是不是感受到了鞋子的力量？”秦锋一边说着，一边把鞋带猛地一拉。
“好像…的确有！”
赵娇继续转悠着帮忙，同时用敬佩的目光望向秦锋，锋哥太厉害了，这么快就忽悠住了刺头。
其他人看到加尔的反应，也默默地穿上了鞋子，不再反抗。
满箱子鞋子发光了，负责发鞋子的黑子好奇地拿起最底下的布条：“这些布条是干什么的？”
“各位，只有胶鞋还不够的话，那就可以接着打绑腿。”秦锋继续忽悠起来：“打了绑腿之后，胜利的魔力会更强，现在，我教大家伙打绑腿！来，加尔，我给你做示范！”
加尔乖乖地伸出腿来，看着秦锋给自己打绑腿，这东西捆在腿上，果然感觉了更强的力量。
“我们东方军队打绑腿的历史更悠久。”秦锋继续给众人介绍：“当年，我们的战士就是打着绑腿，走了两万五千里的长征，把敌人甩在了后面，实现了方面军的胜利会师，我们的战士就是打着绑腿，挺进太行山，开辟了敌后抗日根据地，不管是打鬼子，还是打老蒋，我们的战士能日行百里，靠的就是打绑腿。”
这些人不懂秦锋的英语，好在一旁有穆拉图的翻译，听着这些历史，一群黑子们更是兴奋起来。
“现在，你们穿着我们战无不胜的胶鞋，打着我们战无不胜的绑腿，一定能打胜仗！”秦锋说道：“胶鞋和绑腿会保佑你们在这场正义的立国战争中百战百胜，现在，为了你们的理想，勇敢战斗吧！”
这番话听在众人耳朵里，都感觉到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尤素福站在坦克上，大声地喊道：“现在，就让我们去消灭休米拉的敌人，出发！”
出发！
一众黑子们嗷嗷直叫，跟在坦克的后面，迈开大步行走，脚下的胶鞋踩在地上，格外的有劲，绑腿的束缚下，小腿肚子上肌肉的能量似乎也被激发出来了。
“威武之师，雄壮之师，胶鞋和绑腿会庇佑你们的，必胜！”
直至这些人消失，秦锋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了，现在所有的铺垫都打好了，就看效果怎么样了。
穆拉图坐在他的旁边：“太可惜了，他们不让我上去，我父亲是厄人阵的元老，我的几個哥哥都是厄人阵的主力，只有我例外，当年他们把我送到东方去，就是想要让我学习知识，建国后发挥自己的作用。现在…秦，我们的胶鞋真的有用吗？”
虽然秦锋那样说了一番，其他的黑子们，甚至包括穆拉图的大哥都相信了，但是，穆拉图在东方学习多年，头脑中已经有了唯物主义的思想，他相信穿着胶鞋走路更加方便，对这个胶鞋有魔力，能保佑大家打胜仗的说法，还是有那么一丝疑虑的。
第十章 穿上胶鞋打胜仗
“当然。”秦锋说道：“58年的时候，受到迫害的流亡官员组成了厄立特里亚解放运动。61年后你们发展起来了武装斗争，建立了厄立特里亚人民解放阵地，也就是厄人阵为核心的独立组织公开以武力对抗联邦政府。但是打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太大的效果，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穆拉图叹息：“当然是因为独裁皇帝塞拉西的野蛮压迫。”
“不，不。”秦锋说道：“你在我们那里学习多年，应该能分析出来的，我们东方能最终胜利，靠的是坚定的信念，我们相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而你们缺乏这种信念。”
“信念？你是说，这胶鞋能给他们带来信念？”
“没错。”秦锋点头：“他们相信胶鞋能让他们打胜仗，他们就会作战勇敢，这样自然就赢了。”
“如果输了呢？”
“没有如果，一定能赢的。”秦锋很坚定。
输了？那就灰溜溜地离开嘛。
不过，没有这个如果，秦锋记得很清楚，87年是厄人阵转入反攻，身边的穆拉图睡在秦锋的上铺，经常在熄灯前把来自家乡的好消息告诉秦锋。
秦锋记得清楚，其中就包括现在这一仗！
原本就能打胜仗的，现在穿了鞋子，肯定更能打胜仗。
只不过，秦锋确定，其他人可没有这个信念，赵娇站在一旁，长长的睫毛眨动，目光中满是担心，这鞋子万一不灵验，咱们就成骗子了！
不，咱们原本就是骗子吧？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有了这种必胜信念，一定能赢。”穆拉图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唉，我回来之后，他们就不让我上前线，只让我在苏丹那边和家人一起等着好消息。我父亲还想要把我继续送到东方去学习。真是的，他们都在前面打仗，却让我在国外享受和平的生活！”
穆拉图有些自责，他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所以，秦锋提议之后，他就点头同意了，他也很想回来看看。
“穆拉图，你和他们不一样，伱要在我们东方学习知识，等到战争结束，你就可以用自己学习的知识，建设好你们的国家。”秦锋安慰道。
……
前方，在坦克的轰鸣声中，三百多名黑子们迈着坚定的脚步，涌向附近的小镇休米拉。只要打下这里，他们就能和南边的队伍连接起来，扩大地盘。
守在休米拉的黑子们发现了这边涌过来的部队，立刻就叽哩哇啦的叫喊起来。
哒哒哒！
枪声响起。
轰！
坦克开火了！巨大的火球从炮口冒出，一枚榴弹飞出炮口，下一秒，准确地砸在对面的火力点上。
轰！刚刚还反抗的那個机枪阵地立刻就哑巴了。
“万岁！”炮塔内，炮长的脸上无比兴奋：“感谢胶鞋让我在最合适的时机踩下了击发器！”
对黑子们来说，打炮全部靠运气，这第一次开火就能命中对方的火力点，那更是运气爆棚，谁给的？想到脚下穿着的胶鞋，他立刻就把胜利的原因锁定了鞋子！
“前进，前进！”尤素福兴奋地大喊：“跑起来，跑起来！”
眼看着己方的坦克一炮就把对面最重要的机枪阵地给轰飞了，厄人阵的战士们都兴奋起来，悍不畏死地冲过去。
加尔也跟着大家伙一起跑，在他的记忆中，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勇敢。
突然间，加尔感觉到自己的脚下不太对劲，他低头一看，原来是鞋带松了，鞋子趿拉起来了！
就在他低头去看鞋子的瞬间，一股气浪刺激着他的耳膜，这是子弹在近距离飞过！
接着，嗖的一下子，他的帽子飞了出去。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啊…”加尔一声惨叫，趴在地上，心中惊慌，还以为脑袋被打爆了，但是用手一摸，血都没有流出来！
谁给他的好运？
胶鞋！
如果不是胶鞋的鞋带松开，他就不会低头，肯定会被刚刚的子弹给打爆了脑袋！他的好运是胶鞋给的！
想到这里，加尔非常兴奋，他坐起来，把松开鞋带的鞋子直接抓起来，放到了嘴边。
啵，啵，啵！他一连亲吻了三口：“感谢伟大的胶鞋，保佑我的生命，还让我战无不胜！”
他把胶鞋重新穿回到脚上，然后端着AK步枪，继续勇敢地冲了上去，他已经不再害怕，因为胶鞋会保佑他！
这种场景，就连秦锋也没有预料到，他知道这场仗必胜，他的胶鞋只是来蹭功劳的，没想到在这个过程中，会发生这么多巧合！这绝对就是主角光环。
哒哒哒，哒哒哒！
战斗罕见地打成了一面倒！
非洲这个地方的军队哪怕是正规军，也和东方古代的农民起义军差不多，靠着人数优势，一哄而上打人抢东西，如果要是对面来了狠的，那立刻就跑，没有任何作战意志。
休米拉的守军也不例外，原本靠着机枪阵地，拦截过多次敌人的进攻，只要机枪开火，对方就会跑路，很多人都会漫无目的地扫射，打一场仗下来，双方连个挂彩的都没有。
这次机枪阵地被炸飞，对面的黑子们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无比悍勇，他们眼看这种情况，立刻就怂了，叽里咕噜地叫喊一番，就撤出了自己的阵地，跑向后面道路上停靠的卡车。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守军们还没有全部上去，车子就开动起来，后面的倒霉蛋们奔跑起来，伸出右手来，拉住前面车斗里的人的手，想要一起乘车逃走。
哒哒哒！
加尔一梭子子弹扫射过去，就把那些没上车的人给扫倒了一大片，他嗷嗷叫着，继续向前冲，跑得比坦克还快。
坦克的履带哗啦啦地响动，碾过了被打死的守军的尸体，继续冲向小镇内部。
太阳从刚刚滑到头顶，战斗就结束了。胜利的黑子们站在了镇子上唯一一座黄砖结构的房子上，兴奋地喊着。
“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打下了休米拉！”
“我们战无不胜！”
“感谢东方来的胶鞋！”
这场战斗，胶鞋一战成名，因为胶鞋，他们打炮才会准，因为胶鞋，他们才会及时地避开子弹！这些神话一样的事迹迅速地在他们之中流传起来，然后传遍整个厄人阵。
尤素福也很高兴：“加尔，骑着那辆守军放弃的自行车，通知我的弟弟和东方朋友过来，我要当面感谢他们！”
第十一章 穆拉图的娃娃亲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穆拉图在树下焦急地站起来又坐下，突然间，他看到远处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过来，他两脚使劲地踩踏板，身体在随着自行车颠簸，前胸的步枪左摇右晃，真害怕会随时走火。
“加尔，怎么样了？”穆拉图大声地喊道。
“赢了，我们赢了！”
赢了？穆拉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感谢东方的胶鞋，让我们打赢了这场仗！我因为穿着胶鞋，成功躲开了一枚子弹！”加尔继续兴奋地说道：“尤素福阁下请您和东方来到的朋友去休米拉，看看我们打下来的地盘！”
赵娇在一旁睁大了眼睛，虽然听不懂这些本地语言，但是看表情就知道，这一定是打赢了才会这么高兴的啊。
锋哥果然厉害，说赢就能赢啊！
现在，胶鞋已经在这里站住了脚，以后应该会有大批的订单，不过这里太穷了，怎么才能拿到钱？
“走，我们上车，去休米拉！”穆拉图走向皮卡车。
几个人一起上车，开向休米拉。
非洲有多落后，普通人是想象不到的，秦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随着亲自踏上这片土地，还是很感慨。
这个所谓的休米拉已经是個小镇了，附近十几个村子的人赶集都会来的地方，路灯什么的咱们就不强求了，好歹应该有条硬化的马路啊？
但是看着脚下的土路，看着两侧和村庄一样的泥巴糊起来的圆柱形房子，秦锋就知道，这里的落后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每一个破泥巴房子的外面都会有几棵郁郁葱葱的大树，绿色的树叶之中点缀着一些红色的果实，和枣树有些像，但是那些果实密密麻麻地长在一起，又和葡萄类似。
刚刚进入小镇，就能看到不少人在路边围观，毕竟以这里的贫穷来说，很少见到车辆经过。
就在车子快开到休米拉镇中心的时候，路边突然发出了一个兴奋声音。
“穆拉图，穆拉图，是你吗？你回来了？”随着声音，一个女人推开附近围观的人群，直接扑了过来。
穆拉图顿时就是脸色一变，脚下下意识的就想要踩油门。
但是下一刻，看着女人出现在了皮卡的前面，他只能狠狠地踩下了刹车。
还好这里道路很差，车子的速度也快不起来，否则秦锋就得一头撞上挡风玻璃。
秦锋坐稳了身体，看着下面那个女人。
她披着白色披风的女人，穿着红色花裙子，风吹过来，裙子随风飞扬，轻盈而畅快。
她脸型细长，双眼皮，大鼻子，在笑容中露出洁白的牙齿，看上去并不难看，她头上的发型倒是很古怪。
两侧的头发贴着头皮编织成辫子，头顶隆起来了一个鼓包，就像是独角大王一样，至少给身高增加了五公分，头发只绑到了耳朵部位，再向下就散乱地披着，像是鸡窝一样。
“玛丽亚，我回来是干正事的，不是来特意找你的。”穆拉图探出头去，脸色严肃说道：“你让让。”
“不，我是你的妻子，既然遇到你，就不会再让伱走，除非你带我一起！”
秦锋听不懂对方用本地语言叽里咕噜地说话，但是秦锋能看两人的神态啊！
“穆拉图，她是你未婚妻？”秦锋试探着问道。
“不，我已经去了东方上学，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娃娃亲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的！”穆拉图直接用东方话开喷了。
娃娃亲？秦锋很是好奇：“你们这里也有娃娃亲？”
“是啊，而且我们这里更早，当村子里有人怀孕的时候，就会有男孩的家人跑来定亲，如果生出来是个女儿，那亲事就定上了，十二三岁的时候就会结婚。还好，因为这里的战乱，我去了东方，否则我现在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爸爸了。”穆拉图开启了吐槽模式。
就在此时，尤素福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穆拉图，玛丽亚是你的妻子。这是爷爷给你定下来的，你没有权力拒绝，如果你在东方有了喜欢的女人，也可以娶回来，你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不，大哥，东方是一夫一妻制的，我不能脚踩两只船。”
“你在东方已经有喜欢的了？”
“当然没有，我去东方是学习知识的，不是去搞对象的。”
“那就好。”尤素福说完，看了一眼玛丽亚：“玛丽亚，我们都渴了，你去给我们煮些咖啡吧。”
“是。”玛丽亚乖巧地跑到了路边一棵大树下，从上面摘下来一些红色的葡萄粒大小的果实，然后走向那座黄砖房子。
几个人都下了车，一起走过去。
长方形的黄砖房子前面停着一辆威风凛凛的坦克，四周有不少武装的黑子们，当看到秦锋和穆拉图走过来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中满是敬意。
还有几个人居然把胶鞋脱了下来，鞋带系在一起，然后挂在脖子上，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秦锋好奇地问道：“你们为何不穿着鞋子？”
“我们想要在打仗的时候穿。”
“不，你们平时也要穿，这样才能让魔力时时刻刻保佑你们，这样挂着没有效果。”
几个人赶紧又把鞋子穿在脚上。
只在打仗的时候穿，那几年都不烂，怎么买下一批新鞋子？必须得培养他们穿鞋子的习惯！
“我也是打下了这个镇子，才知道玛丽亚还住在这里，原本还以为她一起逃难去了苏丹。”尤素福继续和穆拉图说话：“你既然回来了，要不大哥给你办个婚礼，娶了她？”
穆拉图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玛丽亚没有说别的，在那里安心做咖啡。
房子的门口有个木炭炉，先在木炭炉上，把那些红色的果实慢慢烘烤起来，她做得很慢，又很小心。
很快，香味就飘了出来。
“锋哥，她这是在干什么？”赵娇有些不解地问道。
“烤咖啡豆，果然，这现烤的咖啡豆才是最香的。”秦锋说道。
第十二章 一万双
东方一般喝茶，和咖啡的很少，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贵了，一罐咖啡相当于好几个月的工资，所以，偶尔买了，罐子一定要摆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上的。
在非洲，在厄立特里亚，咖啡就是随手可得的东西，就像是农村人家家有个菜园子，想吃黄瓜西红柿什么的，直接去摘就行。
咖啡豆烤好了，被玛丽亚放到了一个黑不溜秋的陶壶里，开始正式煮咖啡。
几個人坐到大树下，一边等着喝咖啡，一边聊天。
“秦，感谢你送给我们的胶鞋，让我们打赢了这场仗！”尤素福在一旁说起来了正事：“我想，我的其他兄弟、还有我父亲的队伍都需要这种胶鞋，我们至少需要一万双！”
“当然没问题，等我和国内联系，让他们发一万双胶鞋过来，不过，你们这里在打仗，收货不方便，发到苏丹那边去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尤素福说道：“我会给您地址，这些胶鞋多少钱？我们…”
“你们都是最勇敢的战士，正在进行一场正义的战争，作为你们的朋友，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你们要多少胶鞋我都送给伱们。”秦锋很是大方。
“不，不，我们绝对不能白要您的胶鞋！”尤素福说道：“我们必须要给钱。”
“不用，你们那些宝贵的资金得用来购买武器装备，打仗是要花钱的。”秦锋说道：“我这胶鞋就是个民品，没必要让你们把用来买武器的钱来买这个。”
尤素福那叫一个感动，东方对非洲一向很好，他们正是因为这样，才把穆拉图送到东方去的，现在，穆拉图带回来的这个朋友，又要免费送他们胶鞋。
但是，他们也不能免费要啊，三百双就不少了，一万双？这怎么行？
赵娇坐在一旁，目光中满是佩服。
一般来说，做生意都是亲兄弟明算账，为了各种利益讨价还价，唇枪舌剑，相互交锋。
锋哥呢？却把生意场上的谈判反过来！
一个要送，一个要给钱，这生意做得面子里子都有了，生意做完，朋友也交上了。
厉害，就是厉害，自己看上的男人，就是不简单！
就在此时，玛丽亚在一旁已经拎起了陶壶，开始倒咖啡了。
这里没有桌子，大树下面摆了块平板石头，上面放着两个瓷杯子，其中一个还缺了个口。
陶壶里面醇黑的液体倒进了杯子里，秦锋瞬间就闻到了香味，什么雀巢，什么星巴克，和这个味道根本就没法比，这才是最纯正的咖啡！
秦锋已经忍不住了，端起杯子来，用喝茶的方式吹了吹，然后就喝了一口。
稠，醇，厚重，顺滑，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都在体验着，虽然也苦，但是绝对好喝！
看着秦锋享受的样子，穆拉图开口：“秦，我对东方的饮食赞不绝口，但是要说咖啡，我们这里的咖啡才是全世界最好的！你喝的这个是第一遍，我们叫做awel，是味道最浓的一遍，口感最好。”
“没错，的确是最好的。”秦锋点头：“这是全世界最美味的咖啡！”
如果不是苍蝇在绕着咖啡杯飞来飞去，那就更好了！
“秦，你们的胶鞋多少钱一双？”尤素福继续问道：“等我打个电话，让我的父亲派人把钱送过来。”
“不用，真的不用。”秦锋继续摇头，然后岔开话题，扭头看向赵娇：“你要不要喝一杯？”
赵娇闻着咖啡的香味，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第二杯咖啡，放到嘴边，刚刚抿了一口，就差点把杯子给摔了。
苦，真是很苦！
“秦，看来你的女朋友喝不惯。”
秦锋没有搭理穆拉图，目光看向煮第二壶咖啡的玛丽亚。
“穆拉图，你的未婚妻玛丽亚是个好女孩，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穆拉图目光复杂地看向秦锋，秦，你这是坑我呢吗？我明明说过，我不喜欢娃娃亲，我要自由恋爱的！
捉弄了一下穆拉图，秦锋的心中带着得意，但是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玛丽亚一直在旁边乖巧地忙碌，当看到秦锋捂肚子的时候，开口说道：“穆拉图，客人是饿了吗？我给你们做乌嘎里吧。”
“好。”
秦锋在非洲喝的第一杯饮料是香气弥漫的咖啡，秦锋在这里吃的第一顿饭，也是非洲大餐！
只见玛丽亚在火上支起来一口大锅，放水，等到水烧开之后，慢慢地撒入金黄的玉米面，一边撒一边用木勺搅拌，玉米面越来越多，里面越来越稠，直至整个玉米面全部变得干稠。
秦锋睁大了眼睛，这就是你们请客吃的饭？
这还没完，只见玛丽亚用木勺一舀，把整个面坨子都给舀了出来，放在手上来回拍打了几下，然后放入锅里面继续。
玉米面逐渐变干，变成了烤玉米饼。
虽然这里穷，但是这吃法还是太原始了！
玉米饼子不少，足够每人两个，尤素福和穆拉图拿着玉米饼，吃得很香，赵娇咬了几口，也在那里竖起大拇指：“好吃！”
秦锋吃着粗糙的玉米面，感觉难以下咽，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他开口说道：“穆拉图，咱们早晨相遇的那个海滩里面有没有大螃蟹？”
“当然有。”
“能不能给我抓几只回来？”
“当然没问题，大哥，请你派几个人抓螃蟹回来！”
尤素福听到了秦锋和穆拉图的交谈，脸上带着不解：“秦，你要吃那种东西？”
“对啊，吃海鲜。”
“那东西能吃吗？”
“当然。你们难道从来不吃？”
“我们这里没有人吃螃蟹。”
没有人觉得那东西能吃，所以，他们的海边螃蟹也就在肆意地生长着，听说秦锋要吃那东西，加尔立刻自告奋勇，骑着自行车走了，很快就给抓回来了一筐。
用树枝编织的筐里面，十几只大螃蟹在里面爬着，每只都有四五斤，挥舞着大钳子示威，看着这么多螃蟹，秦锋就感觉到口水要流出来了。
第十三章 五美元一双
“这种怎么做？”玛丽亚比划着问秦锋。
“放水直接煮。”
这里貌似也没有别的灶具，而且，螃蟹这种美味，越简单越好。
于是，乌嘎里这种非洲大餐被放到了一旁，锅里重新装满水，烧开，然后，满筐的螃蟹就被倒了进去，这些平时横着走的家伙，在水里挣扎着，然后不动弹。
半个小时后。
在无数人的围观中，秦锋捞出来了一只螃蟹，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咔嚓咔嚓，把螃蟹的八条腿先给割了下来，然后，又把腿割成几段，把小腿塞进大腿里，于是，美味的蟹腿肉就被怼了出来。
众人睁大眼睛，看着秦锋把蟹腿肉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八个腿吃完，秦锋继续翻螃蟹的肚皮，把腹部直接扣下来扔掉，然后把正面的壳撬开，看着上面的汁水，嗦了一口，不错！
他接着扒拉掉不能吃的几个白块，摆开露出美味的蟹黄，然后咬了上去…
八十年代，红海沿岸的大螃蟹，这味道，绝了！蟹黄酥松醇香，蟹身细腻润滑，蟹腿鲜甜有弹性，哪怕是蟹钳的口感也不油腻！
看着秦锋把大钳子割开吃里面的肉，尤素福咽了一口口水：“这东西真的能吃？”
“当然，尤素福大哥，你来尝一尝？”
尤素福看着其他的螃蟹，摇了摇头：“我还是吃乌嘎里吧。”
“穆拉图，你吃吗？”
穆拉图摇头，他在东方吃很多美食，但是也从来不碰螃蟹。
“你们从来不吃海里的东西吗？连鱼也不吃？”
“我们吃鱼，不过，只吃鱼尾前面的一段，那一段在海里来回游动，肉质最好。”
一边穷得只能吃玉米面，一边还嫌弃海里的东西不好吃！秦锋只能呵呵了，既然你们不吃，我就自己享用了，这么多，一顿还真吃不完。
美美地享受了一顿，秦锋是吃饱喝足，眼皮子终于开始打架了。
这一路过来，几乎就没休息，时差都还没倒过来，能不困吗？这还是年轻人，要是上岁数的，估计说不定得猝死。
“秦，你和你的女朋友去里面休息吧。”尤素福开口。
里面？
秦锋稍稍地犹豫了一下。
这房子已经是整個镇上最好的房子了，但是却依旧简陋，里面也只有一张床，自己要和赵娇睡一起吗？
男女授受不亲，不过，秦锋也知道，这里不安全，让赵娇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是危险的，所以，最好还是要在赵娇身边，两人一起出来，要是不能一起回去，怎么和赵叔交代？
“好啊。”赵娇站起来：“那我们就休息去了，明天见。”
秦锋没有再犹豫，也走了进去。
房间里空空荡荡，甚至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做饭的锅已经提前拿出去了，现在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把桌椅，墙上还挂着一张地图，看来这里应该是原本守军的司令部。
“我就在桌子上趴一觉吧，伱去床上睡。”秦锋说道。
赵娇看了看床：“锋哥，还是你睡床吧，你是主要劳动力，养好了精神，也好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不了，你是女孩子。”秦锋一边说，一边点燃了一卷蚊香，放到床底下。
“好吧。”赵娇上了床，没过几分钟，就听到了稀稀索索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只见墙角某个地方，一个尖尖脑袋的东西刚好探出头来。
“啊…”
“怎么了？”秦锋赶紧过去。
赵娇抱住秦锋的脖子，两腿也缠在了秦锋的身上，整个人就直接长到了秦锋的身上。
“老鼠，有老鼠，我怕。”
“好了，不用怕，我把那个洞堵住。”
“那我也怕，锋哥，你能在我身边躺着吗？”
感受着挂在自己身上女孩发抖的声音，秦锋只能妥协：“好吧。”
赵娇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锋哥，你是我的，你跑不掉的。
外面，尤素福和穆拉图还在聊天。
“穆拉图，你在东方的生活还好吧？”
“很好，秦是我在东方最好的朋友。”
“他送来的胶鞋多少钱一双？”
穆拉图思考了一下：“好像是几元钱一双。”
“那我们就按照五美元一双给他，他给了我们能打赢战争的鞋子，我们也不能让他吃亏。”尤素福说道。
穆拉图顿了顿，他想要说自己说的是人民币，不是美元，但是想想，鞋子漂洋过海，运输也会有很大成本，不能让秦吃亏。
“我们要一万双，那就是五万美元，我会派人去父亲那里，让他把钱送过来的。”
两人商议妥当，丝毫不知道，里面的秦锋已经露出了笑容。
想要卖东西给别人，那就得首先和别人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
五美元，那就是三十多人民币，除去运输成本，还能赚一半，关键是搞外贸，赚美元，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平旺镇胶鞋厂的牌子就打出去了！
虽然跑来推销吃了不少苦，甚至还冒了很大的风险，但是，只要有收获就行。
等等！
好像有蛇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秦锋心中一惊，低头一看，原来是赵娇的一只柔嫩光滑的小手。
她已经睡着了，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这手肯定是无意识的。
秦锋轻轻地抓起她的手，放到了一边，松了一口气，然后决定下床。
身边是个娇柔的女孩，自己又是血气方刚，这要是一旦把持不住，可是会出事的。
就算真的和赵娇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啊，这么简陋的地方交代了人生的第一次，那就是个遗憾啊。
但是，赵娇却在这个时候翻了个身，胳膊直接抱住了他，就连腿也盘了上来，嘴里还说着梦话。
“老鼠，我怕…”
好吧，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秦锋只能继续躺下，睡意逐渐涌上脑海，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听着身边的秦锋发出了鼾声，赵娇慢慢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动着，用一双满足的眼睛看着秦锋。
要是天天都能这样该多好！自己一定要把握机会，把和锋哥的关系确定下来，这样锋哥就不会被女大学生给吸引走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这不是青梅竹马，水到渠成的吗？锋哥怎么就不开窍呢？
看着秦锋的帅气的脸庞，赵娇忍不住轻轻地凑上去，在秦锋的脸庞上啵了一下。
然后，脸色羞红，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第十四章 用咖啡豆来换
自己睡了多久？
秦锋睁开眼睛，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咖啡的味道，再看看窗户，这应该是第二天上午了吧？
他想要坐起来，但是刚刚用力，身边就传来了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
“哎吆，我的头发！”
秦锋瞬间震惊，睡意全无，他看向身边正在捂着头，睁开惺忪睡眼的赵娇，赶紧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锋哥，以后你跟人家睡一起，一定要小心些，对人家要温柔些。”
等等，还有以后？而且，昨天睡觉的时候，咱们俩的距离还是够大的，明明是你一个劲的凑过来好不好？
秦锋正想要反驳几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震惊的声音。
“什么？钱都拿去买武器了？”
“我只要五万美元就行，怎么五万美元也没了？”
打仗是要花钱的，厄人阵自然有自己的渠道来筹集经费，尤素福从来没觉得五万美元是個大数目，他那辆老坦克还花了几十万美元呢。
现在，得到这个消息，尤素福顿时就惊讶地喊了起来。
穆拉图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秦送他们三百双就已经很够意思了，绝对不可能送他们一万双啊，他们必须花钱买，但是现在，他们却没钱了！
“要不，把我的学费先拿出来。”穆拉图说道：“我先休学一年，留在这里，和你们在一起。”
“那怎么行？”尤素福说道：“你是要去东方学习知识的，等到我们建国，你将会用自己的知识来建设祖国！我们有的是打仗的人，我们缺乏的是治理国家的人才！”
听到这话，秦锋都忍不住要竖大拇指了。
黑子们都是得过且过，及时行乐的，有几个能把目光放长远的？
可惜，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所以非洲一直都发展不起来。
秦锋带着感慨，走出了房间，看到外面的灶火前玛丽亚忙碌的身影，看着火炉上咖啡咕嘟咕嘟地冒泡。
这东西还真是香啊！
“秦，你起来了？”穆拉图打起来了招呼。
“嗯，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嗯，那就好，秦，非常抱歉，关于胶鞋的事情，伱还是暂时别发那一万双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暂时没钱，等到以后有钱…”
“我早就说过，这些胶鞋是送你们的。”秦锋说道：“我不要钱，为了让你们打胜仗，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不，不，我们必须要给钱的。”尤素福满满的感动：“哪怕现在没钱，以后有了钱，肯定会还您。”
秦锋打的也是这个主意，现在先赊欠着也行，反正必须要出口，要给平旺镇胶鞋厂打广告。
“咖啡好了。”玛丽亚招呼了一声，开始端着咖啡炉倒咖啡，昨天她就发现秦锋爱喝这东西，所以今天早晨起来，就赶紧给忙活了起来。
“你们这咖啡是真不错。”秦锋说道：“肯定是畅销全球吧？”
听到秦锋的话，尤素福和穆拉图两人的脸上都露出苦涩的笑。
“没打仗以前，我们这里的咖啡的确是全球闻名的，但是，打仗之后，那些商人就都不敢来了，现在，这些咖啡只能自己使用，根本就卖不出去。”
秦锋的眼前一亮，没有钱不要紧，有农产品也行啊！
“既然这样，那我可以帮忙，按照市场价从你们这里收咖啡，然后帮你们卖掉。”
尤素福的脸上顿时一喜，穆拉图却摇头：“不，秦，你卖不掉的，你们东方人爱喝茶，喝咖啡的很少。”
穆拉图当然也想过这个办法，打算帮助自己国家推销咖啡豆，但是，他调查一番就发现，把咖啡推销到东方去太难了！根本就卖不掉的。
东方当然也有咖啡，都是雀巢之类的速溶咖啡，价格昂贵，一盒几乎相当于城市工人几个月的收入。
那些人最多买上一次，然后把盒子摆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显摆。
他们需要把咖啡卖到一个全民喝咖啡的国家才行。
“没关系，咱们是朋友，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秦锋说道：“我给你们帮忙推销出去！”
尤素福突然想到了什么：“秦，如果你真的能有办法给我们卖出去的话，也不用给我们钱，我们用咖啡豆来换你们的胶鞋，如何？”
“那怎么行，我都说好了，胶鞋是白送你们的，我不能要钱的。”
“那我们就把咖啡豆也白送给您，我们都是朋友，彼此之间送礼物是正常的。”
尤素福的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数字，那些国际咖啡商来采购，是多少钱来着？
每磅五美分，一磅是0.45千克，这样粗略估算，两千克十美分，一百千克就是五美元。
“您送我们一万双胶鞋，我们送您一千吨咖啡豆，您一定要接受，否则我们也不会接受您的礼物。”
秦锋连连摇头：“不行，一千吨太多了，我们最多要一百吨就够了，不过，如果你们能把咖啡豆给我们烤好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开什么玩笑，40英尺长的集装箱才30吨，这一千吨，自己岂不是要三四十的集装箱？运费太贵，还怎么赚钱？
一千吨降低到一百吨，运费就要少很多，而且，秦锋反而会赚的更多。
现在闻的咖啡香喷喷，那是因为本地人动手加工的，要是自己把这些咖啡豆带回去，肯定不会有同样的口感。
毕竟从咖啡豆到咖啡，还有一系列工序的。
第一步就是烤咖啡豆，把那些红色的咖啡豆从树上摘下来，放在火上烤。
这个非常讲究火候，烤过了容易糊，烤不到位又会影响到煮咖啡的香味，只有本地人才可以准确把握这个火候，毕竟，他们几乎每天都会煮咖啡。
树上摘下来的咖啡豆很便宜，国际价格是每磅五美分左右，但是如果要是变成了烤熟的咖啡豆，价格就会上涨，今年的国际价格是每磅1.34美元！
数量降低到十分之一，但是价格上涨了二十六倍！
一磅是九两左右，换算过来十千克咖啡豆那就是近30美元！
在国内，一双胶鞋只能卖到几块钱，但是到这里，这样一交换，那就价值30美元，按照今年标准汇率3.7来算，折合上百元人民币，如果要是按照黑市上的汇率，这一双鞋就是两百多块。
老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乐得合不拢嘴！
第十五章 把咖啡豆卖给老外
赵娇在一旁皱起来了眉头。
咱们弄一万双胶鞋过来，然后带一百吨咖啡豆回去？国内谁喝咖啡？
咱们出来是赚外汇的，不是来赚咖啡豆的啊！
不过现在，秦锋和这些人说得这么投机，自己也没有办法从中阻拦，赵娇只能是心中干着急。
“好，既然你们需要一万双胶鞋，那我就得赶紧回去准备了。”
秦锋的生意已经达成，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得赶紧回去继续布置。
“好，我派人送你们去苏丹。”尤素福说道。
“穆拉图，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秦锋看向自己上铺的兄弟。
“子曰，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秦，我需要在这里停留几天，我得帮忙监督这一百吨咖啡豆的烤制，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穆拉图一副很认真的表情。
“好，那就辛苦你了。有事的话我会电报联系你在苏丹的家人。”秦锋又看了一眼在旁边忙活的玛丽亚：“你有个贤内助帮忙，这一百吨咖啡豆很快就能烤出来的。”
玛丽亚很能干，和周围的人也都很熟悉，只要她带头，带着众人一起干活，肯定能很快完成。
穆拉图的目光看向一旁忙碌的玛丽亚，脸色变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对了，能请玛丽亚先给我烤几斤让我带回去吗？我觉得，我已经离不开红海沿岸的咖啡了。”
“这个没问题。”穆拉图转向玛丽亚，用本地语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玛丽亚立刻兴奋地拎着篮子，跑出去摘咖啡豆。
秦锋和赵娇踏上了返程，坐在颠簸的皮卡车里，看着四周的景象，赵娇几次想要问什么，但是看看开车的司机和护送的人，还是没有开口。
回到苏丹国际机场的时候，一名老妇人带着几名手下等待在那里，见到秦锋和赵娇下车，立刻就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秦，赵，伱们都是穆拉图的好朋友，原本我想着留你们在家里住几天，但是听说你们在忙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就帮忙买好机票，在这里送送你们。”
“您是穆拉图的母亲？”秦锋不好意思多看，而且他真的看不出来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在他眼里，黑子们几乎都一个样。
不过他可以靠猜啊，来这里送他的，除了穆拉图的母亲，还能有谁？
“是的，穆拉图是我的孩子，他以前写信回来，就经常提起你。”老妇人一脸慈祥。
“伯母，这次来的匆忙，没有去您家里拜访，非常不好意思，等下次一定登门拜访。还给我们买了机票，怎么好意思呢？”
秦锋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把机票接了过来。
“听说你们来了，我很高兴，原本准备好了饭菜，没想到穆拉图当天晚上就开着车跑了。”老妇人说起这個来，也是一脸无奈。
几个人聊着天，等到了航班，秦锋和赵娇告别老妇人，走进海关。
坐上了飞机，赵娇再也等不及了。
“锋哥，我们弄那么多咖啡豆回去干吗？我们难道要开个咖啡厂？”
“我们国内消化不了成千万吨的咖啡豆，我们只能想办法卖出去。”
“成千上万吨？不是一百吨吗？”
“一百吨仅仅是个开始。”秦锋说道：“你等着看吧，以后的订单会源源不断。而且，我们还会赚得更多。”
“锋哥，那我们把咖啡豆卖给谁？”
秦锋的话语很轻松：“当然是找个外国人。”
“你宿舍里的其他兄弟？”
“我宿舍里就穆拉图一个外国兄弟。”秦锋说道：“不过，咱们首都有不少外国人，咱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碰运气？
赵娇再次皱起来了眉头。
“你放心，锋哥的运气一向都是很好的。你看，这回国的机票也不用咱们买，咱们就省了不少钱，拿着这些钱，咱们回了首都，先得包装一下。”
“怎么包装？”
“你看电视上那些都市的摩登女郎怎么包装，咱们就怎么包装。”
下了飞机之后，秦锋带着赵娇直奔西单商场。
首都有名声远扬的“四大百货”：西单商场、百货大楼、东风市场、隆福大厦，撑起了首都商业的大半边天。
其中，西单最为出名，因为它在83年的时候就推进了承包经营责任制，又开创了引厂进店的模式，彻底地和以前那种绝对不会无故殴打顾客的经营方式告别了，从86年到93年，一直都是首都大型百货店年销售额第一。
西红柿鸡蛋搭配的赵娇进入了西单，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大变样。
白色的西服上衣，大领口一直延伸到下面，衣服比较紧，让她的胸部和腰部的线条非常好地衬托出来。里面则是一件黑色的衬衫，这种黑白搭配，让她迅速地变成了一个成熟的都市丽人。
下面是白色的半身裙，肉色丝袜，白色高跟鞋，显得更加的端庄高贵，时尚性感。
但是，赵娇还是觉得穿着有些不舒服，不过，想到自己穿这身出来的时候，锋哥那闪亮的目光，她就很骄傲。
锋哥喜欢这样，那自己以后就天天这样穿给锋哥看。
而且，这样打扮才和锋哥郎才女貌嘛。
赵娇又看向了走在前面的秦锋，眼神里含情脉脉。
秦锋是一身藏青色的西装，白衬衣，红领带，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英俊潇洒，就如同是上流人士一样。
去非洲是朋友身份，不需要装逼，但是现在要去糊弄老外，就必须要穿的正式一些了。
秦锋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赵娇没有跟上来，扭头看回去，脸上露出了关切：“怎么，不习惯？”
“没关系，我可以的。”赵娇知道，自己不能给锋哥拖后腿。
“锋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老莫。”
赵娇顿时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她的脑子里飞快地算计了一下两人身上剩下的钱，然后咬咬牙：“好，那就去老莫。”
秦锋这趟出门，用的可都是赵娇的钱，回来虽然省了机票，但是两人的行头就消耗不菲，再去一趟老莫，那就要花的干干净净了。
成了还好，要是不成呢？
但是，锋哥既然坚持，那她就要陪着！
第十六章 你们老莫餐厅的咖啡太差！
建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和苏联老大哥的关系非常好，苏联老大哥派遣了大批的专家学者来到东方，经过一个五年计划，就让东方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变成了现代化的工业国。
第一个五年计划结束的时候，也就是1954年，为了让老毛子有個聚会吃饭的场所，在首都西直门外大街，莫斯科餐厅应运而生，很快就成为了老毛子们的最爱，甚至很多国宴也在莫斯科餐厅举行。
餐厅的食材、厨子、服务员等等，都是从老毛子那里过来的，味道绝对正宗，等到后来，和老毛子关系破裂之后，原本的老毛子走了，但是莫斯科餐厅依旧存在，同时兼营了西欧的一些菜肴，依旧是首都最受欢迎的西餐厅。
至于老莫的名头，凡是看过《血色浪漫》的，都应该记忆犹新，老首都人们请客吃饭就去老莫，倍有面子。
今天，秦锋带着赵娇也来到了老莫。
白色的老毛子风格的建筑，看上去别具一格，正门对着的是半圆形围墙的花园，里面有很多雕塑。
赵娇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感觉非常新鲜，虽然出了一趟国，但是和去最偏远的乡下没什么区别，并没有见到世面。
来了这里，才感觉到一切都是那么的高端大气。
推开旋转木门，走了进去，赵娇就差点要惊叫出神了。
哇，太气派了！
房顶很高，悬吊下来华丽镀金的大吊灯，四个巨大的青铜柱子戳在大厅里，让整个大厅显得和宫殿一样。
身穿黑色布拉吉连衣裙、外罩纯白小围裙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先生，您一共几位？”
“四位，我请两位朋友。”秦锋说道：“先给我们上两杯咖啡，我们一边喝，一边等着朋友到了再点正餐。”
说话间，秦锋打量了一眼大厅里面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外国人，其中应该有自己的猎物。
“好，这边请。”
赵娇感觉到今天自己似乎是变成了公主一般，心神荡漾。
餐桌上铺着浅黄色的桌布，上面摆放着高脚杯，叠放着暗红色的餐巾，看上去是那么的华丽贵气，古朴庄重。
“两位请坐。”
秦锋随手拿出一张大团结：“谢谢。”
看着服务员离开，赵娇感慨了一句：“锋哥，这两杯咖啡就要十块钱？”
“十块钱是小费，其他的账等吃完了再结。”
这几年工资不断上涨，正常情况下一个月能赚到一百来块钱，但是，如果要是在这莫斯科餐厅里当服务员的话，每天小费就能收几十甚至上百？
赵娇的心头盘算着，要不是因为锋哥家里开厂子，自己也来这里当服务员好了。
大厅里响起了手风琴的声音，赵娇望过去，看着一名漂亮的外国女孩穿着鲜艳的礼服，胸前挂着手风琴，一边拉，一边开始唱歌。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女孩是用俄语唱的，曲调优美，声音婉转动听，一曲过后，赵娇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大厅里正在用餐的其他客人也都纷纷地鼓掌。
“这么美妙的喀秋莎，只有在老莫才能听到。”秦锋感慨了一句，然后，再次掏出一张大团结。
赵娇的心里紧张起来，锋哥，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打赏小费的啊！
出手阔绰的秦锋立刻就引起了餐厅服务员的注意，刚刚招待两人的服务员端着托盘，笑意盈盈地走上来。
“两位，请喝咖啡。”
现在，社会上已经有首先富裕起来的一批人了，很多人还都是年轻人，毕竟年轻才有闯劲，此时落座的两人衣着华贵，男的英俊女的漂亮，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服务员笑呵呵地把咖啡放到桌上，但是，秦锋仅仅是闻了闻，立刻就摇头：“不行，你们这咖啡太掉档次，把你们负责做咖啡的人叫来！”
“先生，我们的咖啡用的是雀巢，很高端的，您…”
“雀巢速溶咖啡？怪不得味道这么差！”秦锋摇头：“算了，还以为你们老莫多有名呢，看来，自从改了中餐就大不如前了，这又改回西餐，也找不到以前的味道了。”
“先生，您还知道我们这里曾经改过中餐？”服务员很诧异。
“那是当然，67年你们停业，68年重新开业，菜谱就换成了烧茄子，西红柿炒鸡蛋之类的，前些年我家老头子带我吃过，最近这几年，听说你们换回了西餐，没想到，还是差得很啊！”
赵娇好像已经明白了。
如果要是扣扣索索的，进来说这几句话，恐怕就要被打出去了。但是现在，这些人已经把锋哥和自己认成了有身份地位的人，当然不能小瞧，锋哥接下来，就该把己方的咖啡展示出来了吧？
“算了，也不能为难你们。咖啡还是我自己解决吧。等到我的朋友来了上大餐的时候，希望能尝到地地道道的味道，对了，拿个茶壶和煤气炉过来，还有捣蒜罐。”
这不符合咱们餐厅的规矩啊！
但是下一秒，秦锋手里又掏出了一张大团结。
于是，服务员屁颠屁颠地回了后厨，很快端着一个丁烷煤气炉出来。
赵娇睁大了眼睛。
八十年代，城市里面通天然气的也不多，很多用的还是煤气罐，这种小巧的桌面放的丁烷煤气炉，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打开火，烧上水，秦锋拿着捣蒜罐，看向赵娇。
“阿娇，把咱们的咖啡豆放进去。”
“哦。”
哗啦啦！
几颗咖啡豆放进了木制的臼子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正在大厅里用餐的人顿时就望了过来，其中一个东方面孔的矮个子目光中闪烁着光芒。
咖啡豆！这个人从哪里弄来的咖啡豆？在东方，这东西很少见！
第十七章 伊藤洋华堂
煤气炉上的茶壶很快烧开。
秦锋将自己已经砸碎的粉末倒进了茶壶，滚沸的水和咖啡粉一接触，瞬间就飘出来了一股香味，弥漫到了整个大厅中。
所有正在用餐的人都闻到了这股香味，嗅了嗅鼻子。
咖啡居然能这么香？
那个黄皮肤黑眼睛的矮个子更是目光发亮，眸子死死地盯着那個咕嘟咕嘟冒泡的茶炉。
赵娇看着四周人的眼睛，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其中说不定就有想要和锋哥交易的呢？
咖啡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服务员们也都睁大了眼睛。
她们在这里工作多年，自从重新恢复西餐经营之后，自然也有咖啡，但是都是速溶的，这煮咖啡还是第一次看到，咖啡居然可以这么香！
赵娇的眼神中满是钦佩，锋哥什么时候学会煮咖啡了？还这么香？手艺赶得上穆拉图的未婚妻了！
秦锋舒服地坐在桌子前面，闻着咖啡的香味，骄傲地说到：“要说咖啡，还是红海西海岸的咖啡最正宗！这才是真正的咖啡！”
红海西海岸！
听到秦锋这句话之后，矮个子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来。
“这位先生，您这咖啡太香了，不知道能不能…”
这家伙居然会说中文，虽然腔调和发音都不对，好歹能听懂。
秦锋笑了笑：“这第一壶咖啡叫awel，味道最浓郁，也最好喝，我们俩一人一杯，还能剩下点，你要想喝的话，我可以把剩下的倒给你。”
矮个子一愣，他过来可不是为了讨咖啡喝的，不过，能坐下来一起喝咖啡，当然就能聊到一起去。
“谢谢，请多多关照。”矮个子在桌前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然后看向秦锋和赵娇两人对面的座位：“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当然可以，反正我的朋友还没有来。”
矮个子兴奋地坐了下来，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茶壶，闻着香味：“我也很喜欢喝咖啡，红海西岸的咖啡的确是一绝，只不过那边在打仗，想要从那里弄到咖啡可不容易啊！”
“那是当然，还好我有朋友在那边，知道我喜欢喝咖啡，特意让他妻子给我炒了一些咖啡豆，这咖啡不仅仅要看产地，更要看加工，当地人都是炒咖啡的能手，如果不是她妻子的手艺，恐怕我这咖啡也没这么香。”
说完，秦锋又看了一眼茶壶，啪的一声关上火。
“好了，差不多了，来，我要倒咖啡了，你小心烫。”
秦锋先把咖啡倒到自己的茶杯里，然后是赵娇的茶杯，最后才给对面的矮个子倒，才倒了半杯，就已经见底。
“谢谢！”矮个子再次表示感谢，然后轻轻地捧起茶杯，小心地吹了吹，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
不错！纯正的红海西海岸的咖啡！虽然苦，但是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似乎都在跟着跳动！
“小心烫。”秦锋说道：“您不加糖吗？”
“纯正的咖啡是不需要加糖的，这样才能体会到纯粹的咖啡味。”矮个子说道：“先生，您的朋友能不能弄到更多的咖啡？”
“你想做什么？”
矮个子从口袋里掏出来了名片，恭恭敬敬地递过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伊藤洋华堂的海外销售经理今井城，东方的经济发展很快，所以，我们也想要打入东方市场，我来这里考察一下，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您，请问，您是？”
秦锋接过来名片，看了一眼。
“伊藤洋华堂？你们可是岛国最大的零售企业啊！”秦锋伸出手去：“幸会，幸会。我是太平洋商贸公司的负责人，阿娇，把我的名片拿出来。”
秦锋说着，把接过来的名片给了赵娇。
赵娇接过来，满脑袋的问号，什么太平洋商贸公司，咱们就是个胶鞋厂啊！而且，你哪里来的名片？
好在赵娇心思灵活：“秦总，对不起，您的名片已经用完了。”
“用完了？那赶紧再印一批。”秦锋白了赵娇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今井城：“今井先生，您想要咖啡豆？”
“没错，产自红海西岸的咖啡豆很难在市场上找到，没想到您这里有货源！”今井城很是兴奋：“我希望您能联系您的朋友，把大批的咖啡豆运出来！”
“这个有些难啊，您也知道，那边在打仗。”秦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我们愿意出高价！”今井城说道：“我们愿意用市场价格的1.2倍来购买！”
秦锋摆摆手：“两倍都不算多，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能落到手里多少。伱们想要的话，每千克三美元，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弄一百吨炒好的咖啡豆过来。如果少了的话，就算了。”
今井城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
在这个年代，想要搞外贸可不容易，尤其是在东方的大地上，因为这里不允许私人做外贸的生意！
进出口业务是由一些专门单位把持的，这些单位都是绝对的垄断巨头，市场经济是什么？不用管，没有利润的事情咱们不干！
这个政策要一直持续到99年，才会允许私营企业直接和国外合作，到了04年才会拓展到自然人经营，05年才会给自然人退税，这些都是加入了世贸之后才发生的变化。
至于八十年代？国际贸易可不是想做就做的。
可口可乐在78年的时候重新打开东方市场，当时是与东方粮油食品进口总公司，也就是中粮集团前身达成的协议，用补偿贸易的方式来向东方提供可口可乐。
肯德基进入东方市场，也遇到了这种在自由世界闻所未闻的问题，他们进入东方得有合作伙伴，而且这个伙伴还不是自己找，而是政府找。
当时的肯德基远东地区总裁发愁，他都不知道去找谁，后来政府给找了首都畜牧局，因为畜牧局能提供鸡肉！资金方面则是首都旅游局出资入股，后来银行又加入进来，成了东方最大的股东。
第十八章 洋垃圾
“秦总，我们完全可以在境外交易，你把咖啡豆联系好，我直接过去拉货，运费我们出！”今井城说道：“至于价格，就按照你说的来！”
黑子们炒好的咖啡豆才会有现在这种香味，为了这种市场上几乎断货的好东西，今井城决定花大价钱，他肯定有得赚。
“不用，这个价格是到岸价，你给个地址，到时候我们直接发货过去就行。”
秦锋当然不会让今井城去苏丹收货，他要去了，随时抛开自己这个中间商啊！自己还怎么赚差价？
“不过，你们的货款我可不好拿啊。”秦锋又担心起来了第二個问题。
“您可以在国外开设账户，我们给您打到国外的账户上。”今井城说道。
国内一个普通人，突然收到了境外大笔汇款，肯定会引起相关部门注意，跟着就会被调查的。相比之下，在境外直接设立私人账户就方便多了。
但是，设置私人账户也有一个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钱在国外放着，自己也用不上啊！
现在折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帮胶鞋厂卖胶鞋，如果鞋子卖了，钱拿到了，但是在国外的账户上，那有什么意义？
所以，还缺了最后一步，怎么把国外的钱弄回来！
秦锋已经想好了办法，他摇了摇头：“不用，我们还是以货易货，你们应该能订到各种电器吧？电视冰箱收录机之类的？”
赵娇没有说话，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
锋哥真厉害，这里面的门道知道的清清楚楚！果然，上过大学就是不一样。
赵娇当然不会知道，就算秦锋上过大学，也不会学这些，学校里教的东西很多都是和社会脱节的，到了社会上还得继续学习。
这些都是秦锋这个穿越者自带的优势。
在这个时代，已经诞生了很多倒爷，他们是怎么解决这些商品交易问题的？答案就是以货易货！
今井城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秦总，我们正规出口给贵方的电子产品，都是属于贵方的对外经贸部统筹安排的，由你们统筹进货，然后分配给各个供销社和百货大楼等等，我们是没有权力指定您为收货方的。”
在八十年代，搞外贸就是这么不方便，能出口还好说，毕竟出口是给国家创汇的，但是进口就不容易了，不是个人能说了算的，毕竟是需要花费国家宝贵的外汇来买的。
所以，买什么，买多少，都是某些特权部门说了算的，买回来怎么分配，也是他们说了算。第一批富裕起来的子弟们，靠的就是分配货物的批条！
秦锋想要从岛国倒腾大批的电子产品进来，就算是岛国的供货商发货，也到不了他的手里，半路肯定会被截胡。
那么多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都等着这些进口货呢，哪里轮得着私营企业？
赵娇担忧地看了秦锋一眼，这里处处都是问题，怎么解决？
“唉，可惜了，如果我们伊藤洋华堂可以在伱们东方开设商店，完全可以用我们的名义出口过来，然后交给您，现在嘛，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东方的市场太大了！虽然岛国很多公司都喜欢去西方投资，但是也有一些企业看到了东方的潜力，想要打开东方市场，可惜，这里的很多规则和自由世界的不一样，不好搞啊。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秦锋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规避开这些限制，让你们直接把货发给我们。”
“什么办法？”
秦锋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里说话不是太方便，我们换一个地方？”
“吆西，秦总，请移步到我的餐桌，我们边吃边聊。”
“那我这里…”
“都算在我的账上。服务员，帮忙把这里的咖啡炉转到我的餐桌那边！”
今井城的餐桌是靠着角落的，只要小声说话，是不会被别人听到的，秦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这样一来，自己吃饭也不用花钱了。
回到自己的餐桌上，今井城开口：“秦总，你打算吃点什么？”
“不用太多。”秦锋没有看菜单，就开口点菜：“来个闷罐牛肉，这可是老莫一绝，再来个香煎鹅肝，奶油烤鱼也不错，都尝尝，对了，再来个莫斯科红菜汤，主食的话，就吃列巴吧。”
服务员记好了菜单离开，今井城才悄悄地问道：“秦总，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规避开这些规则？”
“洋垃圾。”秦锋喝着自己的咖啡，开口说道。
洋垃圾！
这是发达国家不要的破烂，而且处理起来成本还很高，顺手转给发展中国家，还能卖钱，可谓一举多得。
而东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需要洋垃圾的，毕竟国内的资源不足，回收废旧的洋垃圾，可以弥补原材料的不足，而且在开始的时候，洋垃圾的质量比国内很多产品的质量还要好。
大规模进口洋垃圾是九十年代，从九十年代初的100万吨，增长到97年的1100万吨，到了2005年更是激增到4300万吨。
而进口洋垃圾，实际上从八十年代就开始了，只不过数量很少。
高大上的国有销售部门是看不上洋垃圾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给一些小型企业，比如进口过来的废纸，就可以给某些造纸厂，进口过来的废旧金属给某些炼钢厂等等。
这些都是可以下面的造纸厂和炼钢厂申请的，只要秦锋用什么太平洋商贸公司的名义来申请，应该就能获得批准，大不了再给某些人送点礼就足矣了。
洋垃圾？
今井城绝对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手了，很快就明白过来：“秦总，您是说，我们把这些电子产品拆成散件，冒充洋垃圾，放在集装箱里给你们送过来？”
秦锋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你们把价值三十万美元的电子产品拆散，变成洋垃圾，给我们送过来…”
虽然组装会浪费一些时间，但是省了关税，省了被某些人惦记，绝对是值得的！
“秦总，可是这样一来肯定会有磨损，组装起来之后如果不能当新的卖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管给我们送来就行。”
“好。”今井城点头：“秦总，请您放心，我们会做好自己的工作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嗯，只要这第一笔生意做成了，我们以后可以继续做生意，我就不找其他国际咖啡商了。”
第十九章 人傻钱多
生意刚刚谈完，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赵娇睁大眼睛，看着上来的第一道菜：闷罐牛肉。
牛肉是放在一个小陶罐里面的，量不大，但是味道很不错，里面的汤汁浓稠，看上去很有食欲，拿来泡米饭应该很不错。
“来，咱们吃吧。”秦锋说完，用叉子叉起一块牛肉，放到自己的面前的餐盘里，用刀切下一块来，然后放进嘴里。
这当然是在给赵娇做示范，赵娇也学着叉起一块，切开，放进嘴里。
牛肉酥软，咸淡适宜，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接着，鹅肝也上来了，继续刀叉伺候！
鹅肝的火候也很好，看上去好像很硬，但是吃到嘴里软滑即化，再加上搭配的酱汁，一点都不油腻，太好了！
接下来是小篮子里的松松软软的列巴，秦锋继续用叉子叉起一片来，抹上果酱，吃起来带着水果的香甜，很有嚼头。
红菜汤也上来了，酸酸甜甜，口味一流。
赵娇突然发现，西餐貌似也很好吃。尤其是还不用花钱，由对面的人请客，这样就更觉得好吃了！
秦锋一边吃饭，一边继续和今井城聊天。
“新宿的歌舞伎町不错，上次去过一次，那滋味，啧啧。”
“秦总去过那里？等您以后去岛国旅游，我给您安排，专门的女优，质量大大地好，服务大大地周道！”
“得有辆专车才行，我去那里打车，手里拿着万元大钞都不一定能打到。”
“放心吧，一切给您安排妥当。”
两人露出了男人才有的微笑，彼此之间的关系更近了。
一顿饭吃得畅快淋漓，眼看就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今井城开口道：“秦总，我给您的名片上还有我在这里暂住的酒店房间地址，您可以随时去酒店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您…”
您是不是也该给我留个电话啥的？咱们怎么联系？
“我最近不在公司总部，公司打算花几十万收购个胶鞋厂，明天就得过去看看，你这几天就打电话到厂子去好了。”秦锋说着看向赵娇：“阿娇，把胶鞋厂的地址和电话写给今井城先生。”
这個年代，电话留胡同口的、邻居家、出差地的，都是很常见的。
赵娇赶紧拿出纸笔，写下了地址，以后一定得印一批名片，否则太掉价了。
一顿饭吃完，宾主尽欢，一起出了门，今井城打车回酒店，秦锋和赵娇步行去坐公交车回胶鞋厂，这一趟算是圆满结束。
“锋哥，他们可靠吗？”赵娇有些担心：“万一咱们把咖啡豆交给了他们，他们却把一堆洋垃圾给了我们，我们岂不是吃亏了？”
秦锋满意地看了一眼赵娇：“你倒是很聪明嘛。”
“那是当然，给咱们厂当会计，接触到了很多人，有些人拿了货就是不给钱，推三阻四。好在都是附近的，大不了多跑几趟，但是这岛国可太远了，咱们可没办法跑去岛国催账。”
“如果咱们的客户是阿三，那还真不能做这笔生意，但是客户是岛国人，那就没问题了，他们手上的钱多的是，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和咱们计较的。”
“是吗？”
“前几年，有一栋美国大楼要卖，报价四亿多。”秦锋说起来了豪爽的岛国作风：“岛国人拎着钱就过去了，原本合同已经签署，就在即将成交的时候，岛国人居然要修改合同。”
“嫌贵吗？”
“不是，嫌太便宜，岛国老板在交钱的前一天，看到吉尼斯世界纪录上最高的大楼出售价是六亿，他要打破这个纪录，所以他们涨价到6.1亿。”
赵娇咂舌：“这不是人傻钱多的典型吗？”
“嗯，你总结的很到位。”秦锋说道：“我们的手头有来自红海海岸的咖啡豆，这是全球难得的最好的咖啡豆，他们应该害怕我们骗他们才对。接下来联系好了货源之后打电话，我们会约定同时交货，这样风险都是一样的。”
目前岛国人正处于到处装逼阶段，应该不会骗秦锋这些咖啡豆的，在谈话的过程中，秦锋已经做出一副大老板见过大世面的样子，对方更是不会耍花招。
交易的时候，大家伙同时发货，都等着收货，风险共担。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公交站。
两人穿着时尚，坐公交车实在有些掉价，但是口袋没多少钱了，接下来几天还有各种开销，必须得省着用。
“锋哥，我们坐几路？”
“26路，我们去邮局。”
77年2月4日，首都邮局大楼被爆破拆除，邮局迁至永安路173号，建立起来一座七层的盒子形状的大楼，在大楼中央，还立着一个十几米高的钟楼，钟楼四面都有表盘，对着四个方向。
当秦锋带着赵娇来到这里的时候，表盘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半，在邮电局大楼的外面，队伍依旧还排得很长。
一名穿着墨绿色西服、扎着紫红色领带，戴着圆顶大盖帽的邮局员工手里拿着一个纸板做的喇叭：“排在后面的同志就不用排了，排到下班也打不上电话！等到明天再来吧！”
这个年代的通信技术落后，首都虽然很多单位都有电话，但是只能打市区内部电话，想要跨省，那就得去邮电局，想要出国，那只有去各省的省会邮电局打。
首都虽然繁华，但是能打国际长途的，只有眼前的邮局。
“锋哥，今天看来是排不上了，我们明天过来排队吧。”赵娇说道。
“不用，看我的。”秦锋走向了那名邮局员工：“同志您好，我是…”
“我不好，别想和我套近乎，告诉你，没用！”这名员工严词拒绝，夕阳照耀在他的帽子上，那个81年设计的邮电徽闪闪发光，金色五角星和红底组成了人的字样，左右是邮电两个字，晃得秦锋眼晕。
西装革履，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这又如何？还不得来邮局办事？还不得受自己这个邮局员工的吆喝？
“您看我的证件。”秦锋说着，从口袋里把自己的学生证掏了出来。
这是一个红皮小本子，上面写着烫金的三个字：学生证。
不就是个学生证吗？这有什么炫耀的？邮局员工还是不屑一顾，于是，秦锋又赶紧翻开里面，露出首都大学的字样来。
首都大学，全国最高学府！能考进这里的，那都是精英，是国家的中流砥柱！
第二十章 顽主？高干子弟？
邮局员工脸上的不屑顿时就消失了：“你是首都大学的学生？怎么穿成这样？你有什么事？”
“我们首都大学有一名留学生，今年刚刚毕业回国了，今天我们发现他忘记带一些东西，所以需要给他打个电话。”秦锋说道：“这可是关系到我们首都大学声誉的一件大事。我们刚刚发现就赶紧决定来给他打个电话，时间虽然晚了，但是，外交无小事啊！对国际友人，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
“好，你跟我来。”邮局员工说道。
秦锋向身边的赵娇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跟上。
哪怕在后世大学生遍地走的年代，首都大学的含金量都是相当高的，更不用说在八十年代，首都大学的大学生，那就是天之骄子中的骄子，又是为了外国留学生，插队打个电话妥妥的。
外交无小事啊！
至于自己这身衣服？不用解释，首都大学的学生就不实习了吗？打扮得时髦一些，也是给咱们祖国人民争脸面！
“来，把要打的国家和城市都写在上面，还有目的地的电话号码。”邮局员工给秦锋一张纸。
秦锋飞快地写好，在旁边等了几分钟，就被叫到了。
“去八号房。”
秦锋和赵娇进入了写着八字的小隔间，里面只有一個凳子，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摆着一部老旧的电话机。
城市内打电话还需要拨号，这个就不用了，完全靠总台那边转播，等了几分钟，电话机响铃，秦锋拿起来，里面传来了一个悠远的声音。
“喂，哪位？”
因为知道是东方打来的电话，所以对面也用的是汉语，只是语调古怪。
“穆拉图，我是秦锋，你回苏丹了？”
“是的，玛丽亚太粘人了，我要是不回来，肯定会犯错误的。”
“玛丽亚是你的未婚妻，你和她在一起也不错啊！子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赵娇在一旁听得有些焦急，锋哥，电话费很贵的啊！一分钟63元，伱可赶紧长话短说啊！
秦锋和穆拉图调侃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谈正事：“穆拉图，咖啡豆烤得如何了？”
“三天之后就能烤好，我们把烤好的装进密封的塑料袋里，然后装上集装箱，一个星期内肯定能发货。”
“嗯，你记一个新的地址，把货发到岛国去。”
“秦，你已经找到国外买家了？”
“嗯。收货地址是…”
赵娇看着秦锋放下电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五十九秒！差一秒就是一分钟，差一秒就会多63元！
“涛哥，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万寿路那边逛逛，如果运气好，就能把咱们进口洋垃圾的批条给搞定。”
万寿路？
赵娇虽然也是首都户口，但是在门沟郊区和在首都市区内部，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她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不过无所谓，锋哥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自己跟着去就好了。
于是，赵娇跟着秦锋倒了几趟公交车，等到下车的时候就感觉不妙了，这附近怎么那么多岗亭？里面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
走过了一条街，赵娇终于忍不住开口：“锋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咱们刚刚走过的那个地方是高干大院。”秦锋说道：“住在那里的至少都是厅级干部。”
赵娇心中一阵激灵：“锋哥，你该不会是要冒充这里的顽主吧？”
顽主这个称呼，是形容那个特殊时代的年轻人，整天闲得蛋疼，打群架拍婆子，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当然不是，演电影的话，我可是正面形象。”
正在说话间，一名骑着自行车的中年人迎面而来。
国字脸，浓眉大眼，中山装，自行车擦得铮亮，车把上还挂着一个公文包。
“咱们运气真好啊！”秦锋说着，迎了上去。
“张叔，张叔！”
下班回家的张跃民好奇地看着路边和自己打招呼的人。
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英俊帅气，女的美丽大方，看方向，是从大院里出来的？
“你们是？”
“张叔，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小时候经常去你家门口的大槐树上掏鸟窝，后来我家搬家，就没去过，这几年变化真大。院落拆了，盖起来了家属楼。”
张跃民还是想不起来是谁，但是，眼前这男青年说的没错，这里的家属楼没有盖起来之前，大家伙的确都是住在平房里的，自己家门口的大槐树上，还真有鸟窝。这青年搬家，肯定是搬到这高干大院里了啊。
“嗯，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秦锋说道：“我这几年在国外留学，发现国外的很多东西扔掉不要，其实还都不错，就想着把国外这些不要的弄回来，弥补咱们国家原材料的不足，给咱们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我回来就是忙活这件事的，找我家老头子，老头子说让我找你就行，打算明天去你单位呢，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真巧。”
你家老头子是谁？
张跃民差点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不过又觉得这样问似乎有些不礼貌，说了半天，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说要进口洋垃圾？”
“对啊。垃圾里面可都是宝。”
“好，这是个小事，明天去单位找我。”
“好，谢谢张叔。”说完，秦锋凑近了张跃民，小声说道：“我家老头子说了，说最近机关里又有一次人事调整，老头子推荐你上去。”
听到这话，张跃民顿时就是心头一热，点头说道：“给咱们国家进口洋垃圾，也是为了发展我们的经济，我给你写个条子，你现在就去单位，小王应该还在加班，你找他办就行。”
说着，张跃民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唰唰地写了个条子。
这就成了？
告别张跃民，两人一起向旁边的机关单位方向而去，赵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锋哥，你怎么认识他的？”
当然还是前世的记忆了！当年秦锋毕业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军工所，而是在社会上打拼，曾经需要找张跃民办事，对张跃民打听了一番，知道他的很多情况，比如家庭住址是在高干大院后面的机关大院里，工作单位是在高干大院的前面，他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都会路过高干大院，就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廉洁。
同时，秦锋也知道张跃民的升迁经历，按照时间来推算，这几天应该就会升职了，此时说出来，绝对是锦上添花的。
第二十一章 没公章？现场刻一个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我只是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
“那你嘴里的老头子是谁？”
“我哪里知道，他以为是谁就是谁呗。”
赵娇瞬间就惊呆了：“那以后要是露馅了怎么办？人家可是手握实权，到时候找我们的麻烦，还不和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秦锋笑了笑：“赵娇，这你就不懂了吧？大人物们之间交换利益，那都是有默契的，一般都不会明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他们可以滔滔不绝地给你讲半天，但是全部都是绕圈子，就是不提重要内容，就是让你猜！”
“再说了，以后合作默契了，他们拿到了咱们的不少好处，还敢为难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是以后真的知道咱不是高干子弟，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最多到了酒桌上，我自罚三杯而已。”
赵娇撅起了嘴。
“怎么，你不信？”
“锋哥，我觉得，觉得…你叫我阿娇就挺好听的。”
秦锋一直都叫赵娇的大名，听起来很是生分，只有在糊弄今井城的时候，才亲切地叫了阿娇，当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赵娇心中就是一阵甜蜜，现在，她想要让秦锋改口。
“阿娇这个名字可不好听。”秦锋直接拒绝，阿娇的那些照片，可是无数人电脑隐藏文件夹里面的瑰宝，他可不想让赵娇叫这个名字。
真是的，自己当时怎么脑子抽了，显得和秘书亲密一些，叫了这個名字呢？
“锋哥，伱说我的名字不好听？”赵娇顿时心中不悦。
“好听，好听，赵娇就很好听，娇妹，小娇都可以，就是阿娇这个名字，不能天天叫。”
“那除了在外人面前当你秘书之外，你都叫我娇妹。”
“好，赵娇。”
“娇妹。”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终于来到了某机关，门口站着的哨兵尽职尽责：“同志，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想要办什么业务明天再来。”
“张叔让我们过来的。”
“什么张叔，张爷都不行，明天再来！”
“你这小同志，说话注意点！耽误了咱们的大事，你可负不起责任！”秦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你一个小小的卫兵就这么横，我看该去调去大西北吹几年沙尘暴！”
“小伙子，哪个张叔让你来的？”里面正在走出来的一名青年问道。
“张跃民，他让我来找王秘书。”
“我就是王秘书，你有什么事？”
“大事！”
“好，咱们进去说。”
王秘书热情地带着两人进了大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秦锋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眼皮子开始跳，赶紧去倒水。
“小伙子，来，喝茶，别和门口的警卫一般见识，张领导让你过来，有什么事？”
秦锋把条子拿了出来：“张叔让你帮我把这件事办一下。”
王秘书郑重地接过来，扫了几眼，眼皮子跳了跳，这就是大事？
自己还以为多重要了？就这？明天不行吗？还让自己加班？
等等！
这字迹他是认识的，的确是上司张跃民写的，再说了，明天一问就知道真假了，眼前这年轻人没必要骗自己。
再看看这年轻人的气派，普通人来这种机关部门办事，那都是恭恭敬敬，眼前这位呢？悠闲地坐着沙发，翘着二郎腿…这绝对是高干子弟啊！
“进口洋垃圾，可以让我们获得更多的资源，解决我们在社会发展中原材料不足的问题，上级对这种举措是鼓励的，也允许私人企业进口，只不过，这进口是需要外汇的啊，你们这个太平洋商贸公司有办法解决外汇问题吗？”
张跃民只要写个条子就行，但是王秘书是经手人，必须要问清楚。
“我们不用外汇。”
“不用外汇？外国人免费给你们洋垃圾？”王秘书顿时一惊，废品也是可以回收赚钱的啊。
“不，我们已经谈好了，用国内的民品来交换。”秦锋说道：“所以，还希望从您这里顺便把出口民品的手续办好。”
“交换？出口？好啊，果然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本事！”王秘书说道：“我这就给你办手续，保证都办得妥妥的，对了，你们太平洋商贸公司的公章呢？”
“公章…哎吆，瞧我这记性，出门前把公章忘带了！从我家出来，路上遇到张叔，张叔就让我过来了，这可怎么办呢？”秦锋的目光望向办公桌：“您这里有废弃不用的吗？我现刻一个。”
“的确有一个，去年刻好了之后发现上面的字得修改一个，就废弃不用了。…你还有这手艺？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王秘书给办手续，秦锋就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刻刀，左手拿着牛角章，开始一点点地雕刻，赵娇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感慨，锋哥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现场刻章。
这要是放外面，估计分分钟就被请去喝茶了吧？
等到秦锋刻好了章，王秘书也办好了各种文件手续，把新章扣上去，啪啪啪！
事情就都妥了！
“王秘书，谢谢啦。”
“不客气，应该的。”
“我这里有些咖啡豆，从国外带回来的，磨碎了煮着喝，提神醒脑。”秦锋放下了一大包咖啡豆。
送礼送什么？
当然是有什么送什么了！
“不用了，太客气了，这国外带回来的咖啡，可是好东西啊。”
“没关系，应该的，对了，能用下电话吗？”
看着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机，秦锋觉得应该将省钱进行到极致。
“当然可以，随便用。”
秦锋拿起电话，拨动号码盘。
“喂，建国宾馆吗？给我转分机4-2-30.”
“莫西莫西。”对面传来了今井城的声音。
“莫西莫西，瓦塔西哇太平洋商贸公司。”秦锋拽起来了日语。
这流利的日语让赵娇又是一阵惊讶，锋哥太厉害了，日语都说的这么好！
秦锋露这一手，两个目的，一方面的确是为了蹭电话机，省几毛钱电话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证明给王秘书看，自己真的很厉害！
明天王秘书给张跃民一汇报，张跃民就更肯定自己是某个大人物的儿子，从国外回来的。
老一辈人会俄语，最近几年流行学英语，但是会日语的，少之又少。
第二十二章 一番倒腾，胶鞋折合两百多块钱一双！
从机关单位里出来，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赵娇跟在秦锋身边，一边走，一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秦锋。
“怎么了？”秦锋发现了赵娇的不对劲，扭头问道。
“锋哥，你也太用功了吧？上理工科专业，居然还自学了一门新的外语？”
“嗯，很多专业资料只有外文文献，于是就多学了一门。”秦锋随口敷衍。
这当然不是在这个世界学会的，是他这个穿越者带过来的，不过学岛国话，还真是为了阅读一些技术文献。
那些什么翻译软件，翻译日常用语还行，专业的文献翻译起来是乱七八糟，而一旦有错，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只能亲自学了。
“锋哥，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锋哥，穆拉图他们那边没钱，所以我们用咖啡豆来换，而我们国内消化不了那么多咖啡豆，你又卖给了岛国人，我们完全可以从岛国人手里拿外汇，就说是出口胶鞋赚来的。”赵娇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倒腾什么洋垃圾。”
“直接拿外汇？”秦锋笑了笑：“咱们出口一万双胶鞋，能卖多少钱？”
“穆拉图他们说给咱们五万美元，这样折合五美元一双，价格相当不错了。”
“咖啡豆每千克三美元，一百吨咖啡豆，又是多少钱？”
“三十万美元。”
作为会计，赵娇当然能把这些数字脱口而出，但是等到说完之后，立刻反应过来。
如果直接拿钱，那一万双胶鞋就相当于卖了三十万美元，每双三十美元，3.7的汇率，那一双胶鞋就相当于是一百多块钱！
说出去没有人信啊，一旦被某些部门关注到，那可能就会惹来大麻烦。
不过，锋哥也太厉害了，这样一倒手，批发价两块钱一双的胶鞋，被锋哥卖到了一百多块钱一双！
秦锋没有直接交易，就是有这个考虑：一旦被某些部门发现价格上的严重不符，那肯定就会引起怀疑：这妥妥的是洗钱啊！
同时，另一個目的就是继续赚钱！
现在这样倒腾，一双胶鞋折合一百块钱，这还不够，还得把这个价值再翻一倍！
“刚刚我和今井城已经谈妥了，他们那边准备了两百台夏普大三七，两百台14寸松下彩电，两百台20寸日立彩电。那边会直接从工厂里打包散件到集装箱，一个星期内发货。”
大三七就是夏普GF777，是夏普公司发行的旗舰型收录机，左上角是双卡录音机，右边是收音机，下面是四个大喇叭，工艺考究，性能先进，音质一流，刚刚发售的时候，价格高达12万日元！
当初刚刚进口到国内的时候，大三七的售价也高达1748元人民币，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四五年，也才能买得起一台。
至于彩电，那就更是贵了，当年刚刚进口到国内的时候，不管什么型号，什么品牌，只看大小：14寸的1900块，20寸的2900块。
八十年代是一个神奇的年代，八十年代初期和八十年代末期，物价相差很多，现在市场上的价格，都比当初进口过来的价格翻了一倍以上！
就算是秦锋这边不是官方正规渠道，那也能卖出不错的价格去，一台大三七卖三千，一台14寸彩电卖三千五，二十寸彩电卖五千，都是很容易脱手的。
这样算下去，能卖多少钱？
两百三十万！
赵娇简单地在心中计算了一下，然后就张大了嘴巴。
“锋哥，等到这批货卖出去，咱们能到手两百多万？”
八十年代末期的两百多万，也是一个逆天的数字了，很多人想都不敢想。
平旺镇胶鞋厂这下发了！
“嗯，到时候，把咱们这次的差旅费都报销了，赵娇，多谢你的这笔钱，否则咱们还得为本钱发愁。”
“锋哥，叫我娇妹。”
“嗯，赵娇，接下来咱们…”秦锋突然脸色一变：“不好，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赶不上回去的公交车了！”秦锋有些皱眉头：“咱们晚上住哪里啊！”
如果只有秦锋自己，当然可以回学校去住，但是，赵娇睡哪里？总不能住桥洞吧？再打辆出租车？手头钱不多了啊！
“这个简单啊。”赵娇望着前方：“锋哥，前面不是就有个旅馆？”
秦锋望了过去，路灯之下，前方的路边一座二层楼上，还真挂着个二子旅馆的牌子。
“这种旅馆应该是私人的吧，会不会不干净？”秦锋皱眉头。
“没事，咱们在非洲的时候，那么简陋的房间都住过，这旅馆怎么着也比当时干净吧？”
“好吧。”秦锋点头。折腾了一整天，也的确累了，先进去休息休息。
推开旅馆的门，里面就是大堂，柜台居然还是玻璃的，看上去有些现代感，在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光头，他看到外面进来的秦锋和赵娇，顿时就是眼前一亮。
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绝对是大老板啊。
“两位，要住店吗？”
“嗯，给我们开两个房间。”
“抱歉，咱们旅馆爆满，只剩下一间房了。”
“一间房？那怎么住？”
“两位住一间正合适啊，住两间不是浪费吗？”对方脸上满是笑容：“咱们正好剩下一间大床房，你们住正好。”
“什么合适！”秦锋脸色严肃：“我们可没有…带结婚证。”
86年的时候，国家开始办理身份证，从此住旅店有身份证就可以了，不再需要介绍信，但是，一男一女住一个房间，那可是需要结婚证的。
“那是国营大旅馆，咱们这是私营旅馆，只要登记一个人的身份证就行，结婚证什么的不需要。”光头继续笑呵呵地说道：“社会在发展，国营旅馆太古板了，根本就无法提供人民日益增长的需要，咱们私营旅馆想顾客所想，给顾客提供一个合适的休息场所…”
“你们就不怕大盖帽？”
“怕什么，咱们只是满足社会发展的需要，又不是给那些失足女提供场所。再说了，咱们所里有人。”光头的手放在柜台上的电话机上：“如果有风声，电话直接就给咱们打过来。两位住吗？”
“住。”赵娇说着，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上去。
光头诧异地看了赵娇一眼，心中感慨，居然还是女的主动，果然，这个社会越来越开放了啊！
第二十三章 小旅馆（求票票！）
旅馆很简陋，两排对着的房间，中间是走廊，就和学生宿舍一样。
光头一边带路，一边介绍：“咱们是从中间的楼道里上来的，在东边有一个外挂楼梯，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在下面一喊，你们就直接从东边的外挂楼梯跑，一分钟时间，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了，这边也不会出事。”
三个人向楼道的西边走，当路过第一个房间的时候，就清楚地听到里面传来广播的声音。
“董卓发兵二十万，攻打十八路诸侯驻守的汜水关，那真是——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人上十万，彻地连天啊！”这熟悉的声音，正是著名的单老前辈在说评书。
秦锋对这里的环境很不满意，琢磨着是不是带赵娇回去，混进自己宿舍睡一晚，或者找個没回家的女同学，送去女宿舍过一夜。
想到这里，秦锋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此时也已经快走到头了。
“前面208，好房间。”光头给两人介绍着，扭头却看到秦锋停在207房间门口没有动！
他这是干嘛？听里面的动静？这样可不好吧？
嘎吱！
就在此时，207房间的门打开了，里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探出头来：“二子！暖壶空了，来壶水！真是的，你这小旅馆，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中年人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光着上半身，看上去应该是刚刚擦洗过身子，通过他打开的门缝，还可以看到里面有个长发如瀑的女人，身体的曲线还算不错。
秦锋可是无意看的，只不过，看了这个人一眼，就愣住了，这不是谁谁谁吗？
但是，中年人却误会了，顺着秦锋的目光，扫了房间里面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的女人，脸色瞬间一变。
“小子，你瞅啥？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二子赶紧扭头回来，满脸带笑：“抱歉，这两位是刚刚来住店的客人，路过您的房间门口，他们可不是故意来看您的，来，把暖壶给我，我给打水去。两位，208房间请进！”
中年人又瞟了一眼站在208房门口的赵娇，只看一眼，就睁大了眼珠子。
“小子，你瞅啥？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抠下来？”秦锋说了一句。
二子光头上的汗水嗖的一下子冒了出来，这两人是要打架？他这个开店的，最怕打架，一打架房客就跑了，他的生意就没了啊！
谁能想到，中年人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兄弟，这么漂亮的婆子，从哪里拍的，能不能给我介绍个类似的？”
“她是我老婆。”秦锋说道：“伱要是敢再胡言乱语，小心挨揍！”
“兄弟，弟妹有没有妹妹？”
“没有！”
秦锋说完，带着赵娇进入了房间，咣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的设施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写字台上摆着暖水瓶和茶杯，墙角放着一个脸盆架。
厕所？
厕所就在208房的对面，位于整个楼层的最西边，所以这个房间是没有人住的。
等等，赵娇在干什么？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那脸上，还染上了一抹红晕？
“赵娇，你怎么了？”
“锋哥，我，我的眼睛里进了沙子，你给我吹吹？”
秦锋信以为真，走上前，看着赵娇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哪里有沙子了？
啵！
就在此时，脸颊上突然一阵湿润，秦锋的脑子里宕机了一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赵娇这是向自己发动了突然袭击？
“锋哥，你刚刚说我是你老婆，我很高兴，以前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害怕自己是单相思，现在终于知道你的心意了！”
赵娇将自己的头贴上了秦锋温暖的胸膛，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秦锋。
正是血气方刚年龄的秦锋，瞬间就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冲动了，这是人类本能而原始的欲望，但是…
就在这破破烂烂的小旅馆里吗？不行，这可不行！
“赵娇，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锋哥，你是嫌弃我不是大学生吗？”
“当然不是。”秦锋无奈，看着赵娇眼睛里瞬间噙满泪水，只能说道：“这里的环境不适合。等你锋哥赚钱了，在首都买了大房子，再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
“真的？”
“真的。”秦锋点头。
“锋哥！”赵娇再次搂住了秦锋：“那我们就躺在床上，一起说话，一起睡觉，不做其他的事情，可以吗？”
“好吧。”
“你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外面吧。”
两人躺在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呼吸都有些急促。
“锋哥，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嗯。”
“锋哥，我们小时候玩过家家，我就是你老婆，你记得吗？”
“嗯。”
“锋哥，你在大学是不是有暗恋的女同学？”
“嗯。”
“什么？”
赵娇终于发现，秦锋这话是心不在焉，胡乱回答自己的！
赵娇想要发火，秦锋却突然坐了起来：“机会难得，既然遇上了，就不能错过，赵娇，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一趟。”
赵娇满脸狐疑，不知道秦锋又要干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歇歇吧，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
赵娇点头。
秦锋下楼，赵娇就在窗户上看着，突然间心念一动，机会难得，难道锋哥是控制不住了，又怕伤害自己，所以去买计生用品了？
赵娇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起来。
灯火阑珊之中，秦锋走到了街角的一个电话亭，然后又去了小饭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纸包。
赵娇纳闷起来：锋哥下去给自己买吃的？
等到秦锋上来，她欢快地跑过去，打开一看，纸包里的东西软软的，外面洒了一层黄色的芝麻粉，一看就很香。
“驴打滚？锋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嗯，吃吧。”
驴打滚是由糯米糰、豆沙等材料制成的特色小吃，赵娇一口咬下去，嘴里就充满了糯米、豆沙和芝麻的香味，咬起来很劲道，吃起来很过瘾。
“锋哥，你也吃。”
“我不饿。”秦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第二十四章 楼顶谈生意
等到赵娇吃完了的时候，秦锋突然向外面走：“一会儿外面会很乱，你不要出去，如果有人来问，你就说自己一个人住店。”
赵娇一愣，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大盖帽同志，你们来有什么事啊？”
“大盖帽同志，客人们都睡着了，您要看住房记录，我这里有。”
“大盖帽同志，大盖帽同志！哎吆！来人啊，大盖帽打人啦！”
这一番喊话，声音很大，就是为了给楼上的人提醒。
207房间的门咣的一下子打开了，只穿着大裤衩的中年人跑了出来，脸色难看，嘴里咒骂，该死的，老子才刚刚…！
所有人都在向东边外挂楼梯的方向跑，中年男人也打算向那边跑，但是旁边却伸出手来，拍了下他的肩膀。
“不能从那边走，条子肯定在下面堵着呢。”
中年男人扭头，看到了秦锋：“那怎么办？”
秦锋指了指头顶：“我们上去！”
这個年代的老楼，都留着一个露天的竖井口，墙上挂着U型的钢筋梯子，但是只挂上半部分，下面是悬空的，这样可以防止有小孩爬上楼顶，否则可是会出大事的。
中年男人面露难色：“我恐怕上不去！”
“我帮你！”
………
警灯闪动，一众男女衣衫不整，被押上了车，他们都低着头，不好意思。
“大盖帽同志，我有营业执照，是正经的旅馆啊，你们这么一搞，我哪里还能有生意啊。”光头着急了。
“正经？你登记的只有一个人，结果房间里却有两个人，这怎么解释？咱们先带回去调查，如果发现有伱们旅馆的责任，你也要进去！”
“大盖帽同志，那都是访客，有客人进去，我也不能拦啊。我这小店开起来可不容易啊，都是借来的钱，我…”
光头欲哭无泪。
房顶上，悄悄露出了两个头来，看着下面的情况，大气都不敢喘。
警笛的声音逐渐远去，中年男人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兄弟，多谢你，刚刚要不是你，我就被抓了，要是闹到单位去，我就完了！”
大盖帽既然来了，那就早有准备，那些准备从外挂楼梯上跑路的，一个都没有跑掉，全部都被大盖帽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只有房顶上的两人，成了漏网之鱼，他们下面房间里的两个女伴，也都安全了。
中年男人对秦锋非常感激。
“应该的。”秦锋说道：“既然咱们住隔壁，那就是缘分，而且还不打不相识，对了，怎么称呼，哪个单位的？”
“叫我老周就行，首都东风市场的。”中年男人说着，掏出烟来：“兄弟，你怎么称呼？”
秦锋问对方来历，当然是一次试探，看看这家伙倒有没有骗自己。
看来这次救他，让他很是感激，没怎么隐瞒。秦锋也是感慨，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运气也太好了。
周志远，首都东风市场计划业务科的一把手！这家伙手握大权，前途美好，可惜有生活作风有问题。
这家伙，总是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家伙，平时在市场里转悠，没有什么官架子，只是和漂亮的妹子聊得多了，眉来眼去，就勾搭上了。
家里有母老虎，肯定是不敢去的，幸亏这几年私营企业发展，冒出来了不少私营小旅馆，他就会带着女人出来开房。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家伙最后还是因为这件事进去了。
不过除了这个爱好，也没有别的，这家伙在管理上还是很厉害的，在他的工作下，东风市场发展迅速，跻身首都四大市场之一。
“我叫秦锋，太平洋商贸公司的负责人。”秦锋说完，扫了对方手里的红塔山，并没有接过来，而是伸手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了一包软中华，弹出一根来，递到周志远的嘴边。
灯光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还有中国民航的标志。
太平洋商贸公司？这个公司做什么买卖的？周志远没听说过，但是他认识这烟，只有坐飞机的人才能抽到！眼前的人大有来头！
“秦总，看您年纪轻轻，没想到居然是大老板！”周志远接过烟叼在嘴上，并没有抽，而是赶紧掏出打火机，啪的一下子先给秦锋点上：“不知道你们做什么生意？”
“什么生意都做，主要还是进出口。”秦锋说道：“最近也没啥好东西，就是弄了一些电子产品。”
电子产品？周志远一阵兴奋，东风市场属于大杂烩，什么都卖，但是要说电子产品的话，绝对卖不过百货大楼和西单市场，尤其是进口电子产品，上级调拨过来的配额少得可怜，说什么差异化经营。
东风市场前身是1903年清朝“八旗兵”的兵营。当年由于修路，摊贩们聚集于此设摊成市，之后慢慢发展成为街巷式的市场。
到了68年，政府投资，盖起来了6900平方米的简易大棚，市场变成了整齐划一的大商场，商品琳琅满目，有3.5万多个品种，从2300多个厂家进货，但是电子产品始终是个弱项。
周志远再看向秦锋，西装革履，年轻有为，他的心中一阵激动，嘴里问道：“具体是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几千台夏普大三七，14寸松下彩电，20寸日立彩电之类的。”
都是市场上最紧俏的货源！周志远睁大了眼睛：“秦总，这批货能给咱们吗？咱们都要了！”
“都要了？我还有其他几个客户等着呢。”秦锋皱起眉头，做出一幅为难的样子来。
“秦总，咱们可都是共患难的好兄弟，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周志远说道。
“好吧，既然咱们今天在这里遇到，那就是缘分，这些货各给你两百台。这价格嘛…”
“价格绝对不是问题。”周志远说道：“这些货都是市场上的紧俏货，大三七我给你三千五，14寸彩电给你四千，20寸的给你五千五，怎么样？绝对比其他的客户价格高！”
每台都比秦锋预想的多五百，六百台就多了三十万！
第二十五章 定金十万
秦锋当初是计划把电子产品组装起来之后给二道贩子倒腾，这样肯定得让利，现在又了更好的选择！
眼前的人是首都大市场的管理人员，进货之后可以直接摆到货架上卖，给的价格当然会高不少。
自己这一晚上的折腾，也没有白费啊。
什么所里有人，朝阳群众的电话可以直接打到局里去，再点名不能惊动这里的派出所，那就万无一失。局里居然这么重视，电话打完之后，肯定就调集人手过来了。
“周哥这么豪爽，那咱们就说定了，各给你两百台。”秦锋点头。
“太好了，货在哪里？咱们明天过去拉。”
“货还没进来呢，得半个月左右。”秦锋说道：“不用着急，给我留个电话，货到了，我给你打电话。不过，你得先给我十万的定金。”
周志远犹豫了一下，什么东西都没见到，就给对方十万定金？这要是骗子呢？
但是，想到今晚秦锋救了自己，如果被大盖帽抓走，自己的前途恐怕就毁了，大恩不言谢，得付出实际行动，眼前的人如果真的是骗子…
不可能，眼前这人的气质不凡，衣服昂贵，拍的婆子也那么的漂亮，肯定是高干子弟，一般人弄不到进口指标，但是在这些人手里，却是轻轻松松！
周志远点头：“好，明天去我单位，咱们签个合同，我给你定金。”
周志远的脑子里又闪过了一個念头，明天还能再试探试探，不行的话…
秦锋笑了笑：“周哥爽快，咱们这只是个开始，以后我还能弄很多好东西，到时候多考虑你们东风市场！”
“秦总，合作愉快。”周志远伸出了手。
…
房间里，赵娇有些着急。
锋哥呢？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被大盖帽给带走了吧？
不应该啊，自己刚刚趴着窗户，看得清清楚楚，戴上银手镯的人都是一对一对的，一男一女共用一对银手镯，没有单独的人，也没有锋哥啊。
大盖帽进入房间，在房间里搜索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找到，嘱咐她一个女同志单独住店一定要多加小心，之后就走了。
既然她没事，那锋哥也应该没事才对啊！
就在焦急之中，外面传来了两个声音。
“秦总，那就这样，明天咱们单位见，等到货到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你们准备好货款，半个月内肯定到。”
这是锋哥的声音！
赵娇一阵兴奋，跑向门口，正好外面又传来秦锋的声音：“老婆，开门，我回来了。”
赵娇打开门，看着安然无恙的秦锋，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锋哥，刚刚我害怕死了，伱干什么去了？你这身上怎么有烟味？”
“没什么，在楼顶上吹吹风，顺便谈了个生意。”
“谈生意？”
“没错，住在咱们隔壁的人大有来头，居然是东风市场的一个科长。”秦锋说道：“等到咱们的货到手，组装起来，就交给他销售，明天去他单位，咱们先拿十万定金。”
十万定金？
当初的计划是倒腾一万双鞋，这一万双鞋子批发的话，最多就卖上五万块，现在，鞋子还没出手，这定金就拿回来十万？锋哥这做生意的本事太高了吧？
“他就不怕我们骗他？”赵娇瞬间想到了关键。
“我刚刚救了他，是他的恩人，这生意又是他主动来求我的，当然得提前给我定金。”
“锋哥，咱们把这笔钱带回去，秦厂长一定会很开心的。”赵娇说道。
“是啊，该回去看看了。”秦锋点头：“明天忙完了，咱们就回去。”
不知觉中，出来快十天了，老爹在厂里肯定着急着呢。
啪啪啪…
就在此时，隔壁又响起了特殊的声音。
这个周志远还真是淡定，经过了刚刚的一番折腾，回来之后居然还有这种兴趣。
“锋哥，这，这是什么声音？”
“没什么，睡吧。”
“锋哥，这次你不走了吧？”
“赶紧睡觉。”
赵娇躺在床上，闻着身边男人的味道，手慢慢地伸过去，放在了秦锋的胸膛上。
“锋哥，锋哥？”
秦锋已经打起来了呼噜。
哼！装的！
不过，想到秦锋承诺过的话，赵娇又充满期待，在复杂的心情中，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起来之后，隔壁房间已经人去房空，两人走到一楼的时候，看到光头在那里哭丧着脸。
“兄弟，昨晚你真机灵。”光头说道：“你怎么想到上房顶的？”
“挤在外挂楼梯上的人太多，我挤不过他们。”秦锋说道：“当时着急，干脆就上了房顶。二子，你这不行啊，说好的所里有人，怎么都没提前通知？”
“跨区来的，邪门了。”光头说道：“估计是有人打了小报告，哼，让我知道了，扒了他的皮！”
光头一幅恶狠狠的样子。
不过，他绝对不会怀疑到秦锋头上，毕竟秦锋昨晚也是其中一员。
赵娇和秦锋走了出去，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的那个房间，昨晚曾经是那么的甜蜜温馨，不过，以后估计是不能来了。
东风市场很大，秦锋带着赵娇，走走看看，还在一个老字号里吃了一顿早餐，虽然时间都快到中午了。
吃饱喝足逛够了，两人拿着市场上刚买的人造革行李箱，进了市场管理处，敲开了市场计划业务科的办公室。
进门之后，两人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座小山。
这个年代没有百元大钞，最大面额的是大团结，一百张一摞，才一千块钱，一万就得十摞，捆在一起，十万就是十捆，整整齐齐地码在桌上。
赵娇睁大了眼睛，她在平旺镇胶鞋厂当会计，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秦总，您可算是来了。”周志远笑呵呵地迎了过来：“十万块钱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接下来签合同吧，您先看看这合同。”
“不用看，周哥，我相信你。”秦锋说完，扭头看了赵娇一眼：“印章呢？”
签字都不用，直接盖章。
“秦总，这钱您数数？”
“不用。”秦锋打开人造革行李箱，直接把一捆捆的钱扔到里面。
第二十六章 区区十万块钱而已
十万块钱，对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个天文数字，想都不敢想，但是对秦锋这样有能力的人来说，那就是区区十万块钱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所以，秦锋数都不数，直接就把十万块钱塞进了行李箱，大小正好，除了有些重。
看着秦锋的动作，周志远更加确信，眼前的这个人是见过大世面的，这十万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
“秦总，等接到了货，剩下的货款怎么支付？”周志远问道。
“剩下的？”秦锋思考了一下：“我在各个银行都有账户，到时候你们分成十份，把钱分别打到我十個账户里。”
“好的，没问题，秦总，接下来怎么联系您？”
“阿娇，我接下来的行程怎么安排？”秦锋看向身边的赵娇。
“秦总，您接下来有一笔生意需要去胶鞋厂谈。”赵娇会意，拿出纸笔，写下了胶鞋厂的电话。
“嗯，周哥，有事打胶鞋厂的电话，能在那边找到我。”秦锋说道：“我又和国外联系了一次，半个月内那批货肯定到。你就放心吧。”
说完这些，秦锋又想到了什么：“阿娇，把咱们的进口手续，拿出来让周哥看看。”
“不用，不用。”周志远嘴上说着，眼睛却使劲瞅着赵娇拿出来的文件。
看着那特殊的红头文件一样的纸张，看着上面的鲜红的印章，周志远彻底放心了，这东西是伪造不出来的，再说了，眼前的人根本就没必要伪造，人家这种级别的，只要靠关系拿批条，就能在双轨制下吃得满嘴流油。
“不用看，把文件放好吧，可别弄丢了，咱们相信你们。”周志远点头。
对方身份神秘，和自己第一次接触，所以不方便留电话，周志远也是可以理解的，等到以后关系好了，自然会告诉自己真正的联络方式，周志远能理解。
他当然不知道，秦锋是有苦衷的。
出来之后，秦锋叹了口气：“唉，等拿到了全款，咱们需要去巧克力大厦租个单间，挂咱们太平洋商贸公司的牌子。”
平旺镇胶鞋厂是暂时不能暴露的，毕竟秦锋现在的这些手段有些不光彩，要是直接把客人介绍到平旺镇，那就把秦锋的老底给掌握了，这是绝对不行的。
巧克力大厦就是85年建成的中信大厦，外观和巧克力差不多，国内第一个写字楼，在此之前，各个公司都是在酒店里租个房间办公的，诺大的东方，居然没有个专门开公司的场地。
中信大厦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当然了，逼格也够高，38美元每月，哪怕只租个三十平，那一个月就是一千多美元的租金！
到时候印上名片，对方一看公司办事处在中信大厦，那就更不会怀疑己方的实力了。
赵娇愣了愣：“锋哥，咱们平旺镇胶鞋厂不是就有场地吗？”
“那是平旺镇胶鞋厂，又不是我们太平洋商贸公司。”秦锋说道：“咱们这样的大公司，必须要开在首都市区才行。”
手里拎着十万块钱，沉甸甸的，秦锋又考虑起来：“还得弄辆车，大公司大老板，出门没车怎么行，对了，赵娇，回去之后抽空学个驾照，到时候你开车。”
“嗯。”赵娇点头，又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锋哥，你就不怕有人打咱们这个箱子的主意？”
“咱们还没出市场呢，在这里出了意外，周志远得给咱们兜着，出去之后，咱们就打个出租车，直接回去，你的目光不要总盯着箱子，好像咱们箱子里有宝贝一样。”
其实，如果不是给周志远看了那份文件，搞不好周志远还真可能黑吃黑，现在，周志远绝对不敢！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神通广大的高干子弟，他得罪不起。
附近肯定有周志远派来的人监视，他们得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能在他的地盘上出问题，至于出了市场嘛…
赵娇的目光望向前方，大门口已经近在眼前。
“出租车，出租车！”
平旺镇胶鞋厂。
秦建国站在库房门口，看着一辆面包车打开尾门，一男一女正在从上面搬运下来货物。
“兄弟，妹子，伱们放心，咱们厂的胶鞋目前正在出口，质量一流，外国人都在用，你们这批胶鞋是生产过程中漏了一道工序，这个都怪我们，不过只要经过我们的加工，一定能让胶鞋成为质量最好的产品！”
“得了吧，秦厂长，我的确听说外国人来过。”三十来岁的男青年抱着纸箱，脸上带着不屑：“但是，后来呢？咱们也没见过你们厂里的胶鞋出口啊！而且，你们厂也没钱进原料了吧？车间都停工了，就靠翻新这些旧鞋！外国人，哼，当初是花钱请的托吧？”
三十来岁的女青年赶紧拉了拉男青年，脸上带着歉意的笑，看向秦建国。
“秦厂长，我家男人说话冲，您别怪他。咱们两口子承包了镇上的供销社，因为物美价廉质量好，周围几个镇上的人都过来买，夸咱们个体户就是好，但是你这胶鞋质量太差，根本就没法卖出去，砸了咱们的招牌可就不好了，您就给我们退了吧！”
“没错，今天必须给咱们退，要是退不了钱，咱们今天就不走了！”男青年把最后一个纸箱放在地上：“五大箱子，一共三百双，当初进价每双两块，一共是六百块钱！”
秦建国脸色难看，厂里的确是没钱了，自从秦锋走后，的确是陆陆续续地来了一批人要求退货的，但是在一番外贸订单的说辞之下，又都接受了再加工的处理方案。
今天却碰上了个扎手的，怎么办呢？
“退给他！”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秦建国抬起头来，看到一对青年男女走进来，西装革履，就和电视机里的播音员一样，他又揉了揉眼睛，才敢认人。
“小锋，赵娇，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趟出国走了这么多天，也不给厂里打个电话。”
出国回来？
青年男女看了看秦锋和赵娇，有些诧异，难道平旺镇胶鞋厂真的和外国人做了生意？
“唉，忙啊。爸，你都不知道，和外国人做生意有多麻烦，带回来的定金还得从银行换了才能花。”秦锋说完，把手里的行李箱放在了面包车旁边的空地上，然后打开盖子。
“刚刚这两人说的是多少钱？六百块？现在我就把钱退给他们。”
青年男女睁大了眼珠子，看着秦锋的手提箱，里面一摞摞的全是钱！这么多，该不会有十万吧？
秦锋直接拿起来一捆，那就是一万！打开捆，抽出其中一摞，那就是一千，秦锋把手指放在嘴边舔了舔，然后搓开钱，开始数。
一，二，三…一直数了四十张，秦锋抽出来，把剩下的钱递给女青年：“这是六百，你数数，没问题的话，你们就可以走了，以后就不用来了，咱们平旺镇胶鞋厂是做外贸大生意的，以后你们这种小个体的生意，咱们就不做了，除非是老客户。”
第二十七章 新的场地
钱就在女青年的面前，伸手就能接过来，但是她却犹豫了。
平旺镇胶鞋厂应该真的是做大生意的，这一箱子的钱至少十万，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带了回来，以后平旺镇胶鞋厂或许真的就不做他们这些小商贩的生意了！
出口的胶鞋质量可是最好的，他们进到了好货，生意会更好。
“萍子，怎么不接过来啊？”男青年着急了，伸手要去接，女青年拉住了他的手：“牛哥，咱们还是让胶鞋厂给咱们重新加工一下吧，咱们是老客户，以后还得继续采购胶鞋呢。”
男青年狐疑地看着女青年，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性了。
“秦厂长，劳驾给咱们重新加工吧，咱们就在这等着，你们厂是做大生意的，以后还得照顾我们这种老客户啊。”
男青年还是有些疑虑，不过没有再反驳。
“好，我叫人立刻给你们加工！”秦建国点头：“两位稍等，一两个小时就完工。我先失陪了，需要协调一下外贸订单。”
“嗯，秦厂长，您去忙吧。”萍子看着秦锋将钱箱收起来，眼睛里满是羡慕，出口生意就是好啊，一次定金就是十万！
回到办公室，秦建国很是兴奋：“来，把钱箱打开，让我看看！好啊，这么多钱，咱们厂有救了啊！”
“爸，这些钱拿出五万来采购原材料，继续开工生产，先凑够一万双，给客户发集装箱。”
“一万双？没问题！”秦建国点头：“这些钱五万双都够了。”
“剩下的钱给咱们工人们发工资，当流动资金，对了，咱们平旺镇是不是还有报废的拖拉机站？”
以前时代，各地的拖拉机都是集中管理，集中使用的，但是随着包产到户，拖拉机还是集体所有，导致了农业机械的经营和使用分离的矛盾。
到了1980年秋，安徽省霍丘县6户农民集资购买了两台江淮50拖拉机和配套农具，冲破了拖拉机这种生产资料不允许个人经营的禁区，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反响，之后，国家正式允许私人拥有。
再之后，集中管理的拖拉机站就被淘汰，有的改成了卖农机的站点，有的直接荒废。
“当然有，怎么了？”
“爸，咱们搞出口需要有个专门的货场。咱们现在这厂子面积小，停不下出口用的集装箱。”秦锋说道：“咱们平旺镇胶鞋厂发展壮大，是需要更多的场地的，最好现在就把拖拉机站承包下来。”
“好，我现在就去找镇上的领导。”秦建国对秦锋的话言听计从。
看着秦建国离开的背影，赵娇犹豫了一下：“锋哥，你不打算把我们这一趟真正赚取的利润告诉秦厂长？”
“先等等吧。”秦锋说道：“我爸是干实事的，对我们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肯定是不赞成的。接下来，你去不同的银行开十個账户，等着完成交易，把剩下的两百多万存到这十个账户上。”
说完，秦锋把身份证拿了出来：“我名下五个，你名下五个。”
“锋哥，那可是上百万，你放心存在我的名下？就不怕我这个会计卷钱跑了？”
“跑了那是伱的损失，这点钱就是毛毛雨。”秦锋说道：“以后咱们会赚得更多。等到这次货款到账，你给垫付的路费也报销了吧，赶紧把钱给叔叔，首都市区的房子可不是随便卖的。”
赵娇的脸上露出笑容：“嗯，锋哥，我还记得你说的话，赚钱买大房子，然后娶我，你没忘记吧？”
拿到了两百多万的货款，买个房子就是毛毛雨啊。
“没有。”秦锋说道：“不过至少也得等我毕业。”
“锋哥，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锋尴尬地站了起来：“这来回折腾，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呢？要不一起去我家？”赵娇的目光充满期待：“把我们俩的事和我爸妈说一声，如何？”
赵娇理由充分，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那就得大大方方地在一起。
秦锋点头：“等我爸回来。”
先得让老爹把钱处理好了，该存银行存银行，该发工资发工资，该订货订货。十万块钱放这办公室里，肯定招贼。
厂子很小，赵娇就是会计，秦建国兼职出纳，等以后走上正轨，各方面都有人打理就好了。
赵娇点头，眼睛里带着得意。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爸，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小锋，这件事没办成，咱们拖拉机站被…别人提前一步给承包了，说是要开方便面厂。”
时代在不断发展，很多人的脑子也开始活络起来，开厂子，跑运输，做生意，发财致富奔小康。
今年正好首都面粉二厂淘汰了一批落后的方便面机，就被人买回来，放在平旺镇拖拉机站，搞起来了方便面。
其实，这个行当也不错，哪怕没有任何品牌，甚至没有包装，直接卖散装方便面，走乡村路线都能赚钱，可惜，这个厂子依旧没有经营下去，因为今年那场轰轰烈烈的价格闯关，物价飞涨，他们居然没有钱进货！
秦锋的脑子里思考起来，胶鞋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民品可以搞，自热食品就是其中之一，这个方便面厂，以后肯定也是自家企业。
“小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小锋？小锋！”
秦锋拉回了思绪，看向自己的老爹：“嗯，爸，不用担心，既然拖拉机站被占了，那咱们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考虑。”
“其他的？”
“嗯，那边的库房，好像好久没有用了吧？”
秦锋的手指向对面的山坡，那里有一排排的库房，掩映在树木之中，并不显眼。
围墙上挂着铁丝网，边角还有一个高高的角楼，依稀可以看到角楼墙体上粉刷的大字。
促生产，促战备！
那是部队的战备仓库！
平旺镇在山沟里，比较隐蔽，又靠近首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在那个备战备荒的年代里，部队在这里建立起来了战备仓库，不过进入八十年代，战争的阴霾烟消云散，战备仓库也就这样失去了意义，很多都处于废弃状态，留下一个班看守而已。
但是，荒废了也是部队的啊！
第二十八章 战备仓库
秦建国咽了一口吐沫：“小锋，你要打战备仓库的主意？”
“对啊，军民一家亲啊，目前这个战备仓库闲着没用，还不如租给咱们呢，部队拿到钱，咱们有了发展的场所，不是两全其美吗？”
“好，那我去打听打听。”
如果是在以前，秦建国绝对不会和秦锋一起胡来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秦锋不仅仅改造了胶鞋生产工艺，让胶鞋质量大大提高，还给胶鞋厂弄来了外贸生意，让胶鞋厂大踏步地向前发展。
秦建国听秦锋的。
“今天晚了，明天咱们准备点礼物，去拜访一下门沟区的6109部队司令部。”
部队司令部？秦建国又皱起来了眉头，直接去找人家的最高领导？人家能见咱们吗？
“小锋，你认识里面的人？”秦建国也就想到了这样一个可能。
“我可不认识，不过，或许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呢？”
秦建国满头雾水，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秦锋说的是咱们去拜访，说明秦锋也是要跟着去的，明天听秦锋的就行。
“爸，这些钱就交给你了。”秦锋解开了脖子里的领带，这东西太勒脖子了，还是后世好，只要不是房产中介和保险推销员，就不用穿这么正式。
走了，回家！
“秦厂长，我留下来吧，和您一起处理这些钱。”赵娇试探性地说道。
“不用，你和小锋都累了这么多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咱们一起去部队。对了，刚刚我出去，顺便让你萍姨给做饭了，现在饭菜差不多好了，赵娇，伱跟着小锋一起去家里吃饭。”
“嗯。”赵娇点头：“萍姨做的饭最好吃！”
说完，赵娇跟上了秦锋，一起向后面的胡同走，当走进胡同之后，赵娇自然而然地跨上了秦锋的胳膊。
秦锋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挺起胸来，继续向回走。
“妈，我和赵娇回来了。”
王萍从房间里出来，望着门口，然后目光就定格在了赵娇的胳膊上，片刻的惊讶之后，笑容洒满了脸上。
王萍是看着两人从小长大的，早就希望能走到一起了，可惜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她也只能干着急，看来，这次出国给两人创造了机会，两人终于在一起了。
“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出国也不带着我，家里太没有意思了。”秦红一边端菜，一边看向两人，然后就是眼前一亮：“哥，你带嫂子回来了？”
赵娇的脸瞬间羞红。
“嫂子，快进来，咱妈做了好几样菜。”
“小红，别乱说。”秦锋纠正：“结婚了才是嫂子，现在还是叫娇姐。”
“哼，就叫嫂子，虽然没结婚，你们在国外，开两间房应该舍不得吧？嫂子，什么时候给我哥生个大胖儿子啊？”
啪！王萍拿起筷子，打在了秦红的头上：“女娃子乱说什么呢？别污了你娇姐的清白！继续端菜去！”
“我和小红一起去。”赵娇跟着忙活起来，没把自己当外人。
吃过饭，天色已经黑了，赵娇和秦红两人进了西屋，两人嘀嘀咕咕地说话。
秦锋等了半天，没忍住，在外面说道：“小红，时间不早了，你娇姐该回去了吧？”
“哥，嫂子说，以后就住咱家了！”里面传来秦红的声音。
“住咱家？”
家里就三间房，东屋睡老爹老娘，西屋睡秦锋和秦红，虽然是兄妹俩，但是家里地方就这么大，用帘子隔开就行，这年头，一家人挤一個炕上的都常见。
但是赵娇来了，怎么睡？
“没错，你和咱爹娘睡炕，我和嫂子睡一起，告诉你，半夜可别偷偷摸摸的进来！别污了嫂子的清白！”
赵娇从里面出来，羞红了脸：“小红乱说的，我回家了。”
“哥，嫂子的爸妈都去城里工作了，家里就她一个人，你放心她一个人在家？”秦红赶紧说道。
“那个，赵娇就留在咱们家吧，我去胶鞋厂睡值班室。”等到走出去，秦锋突然反应过来：赵娇还邀请自己去她家见父母的，但是，她父母已经去城里工作了！
要是去了她家，干柴烈火，说不定就真的控制不住了。
第二天清早，在几声犬吠之中，秦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年轻就是好，不管在什么地方，躺下就能睡着。
赵娇也已经来了，给他带了早饭，吃过之后，和秦建国汇合。秦建国手里拎着个大网兜，里面有两瓶二锅头，两条红塔山，开上厂里的三蹦子，突突突地出发了。
门沟区，6109部队司令部。
门口是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员，当发现一辆东风021三轮摩托车向司令部大门开过来的时候，立刻就警惕起来了。
“喂，停车！”一名警卫员大声喊道，另一个人已经哗啦一下子拉动了枪栓。
“你们来干什么？”
“找老战友。”
在这个年代，战友是一个特殊的称呼，一起扛过枪，站过岗，抓过特务甚至上过战场，那可是能把后背放心交给的人。
“你们找的战友是谁？”警卫员语气缓和了不少。
“新调来的主管后勤的张参谋。”秦锋说道：“请你们打个电话通知张参谋，就说当年和他一起在大西北养过猪的秦建国来了。”
张参谋，一起在大西北养过猪？秦建国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张国强！当年的老班长！
新兵训练三个月，被分到了生产建设部队去养猪，所以秦建国一直都没有什么成就，养完了猪之后就退伍回家，在村里种地，结婚生孩子。
去年得到机会去3513厂，也是当初一起养猪的老战友介绍，不过，毕竟离家太远，他又想着创业，关键去了只是临时工，就回来自己干了。
现在，他没有想到，曾经的老班长居然已经成了6109部队主管后勤的张参谋！
电话打进去，很快，里面就跑出来了一个人，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肥嘟嘟的脸上带着笑容。
“老秦，你怎么来了？”
“老班长，我老家就在这里啊，听说你调来了，就过来拜访一下，这里面方便进去吗？不方便的话，咱们在外面说会儿话就行。”
“方便，只是需要我出来接你们，车子就留在外面吧，走，咱们进去聊！”
第二十九章 军民共建，老班长赞成！
赵娇有些狐疑地看着秦锋，锋哥，你知道秦厂长这里有老战友，怎么昨天不说？
秦锋笑了笑，这还用说吗？老爹要是知道是老战友，好意思过来吗？
上次老爹去3513厂当工人，就是老战友介绍的，后来中途离开，已经让老爹非常不好意思了，现在又要求老战友办事，哪怕就算是同一个老战友，恐怕老爹也不好意思。
所以，昨天秦锋没有直接说出张国强的名字来，现在已经见面，老爹就算是逼上梁山，不说也得说了。
三轮摩托车放在外面，有拿着枪的哨兵看守，也没有人敢偷车。
二楼，单独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陈设也很简单，正面一个写字台，椅子，旁边是个文件柜，侧面两個沙发，茶几，暖壶之类的。
“老秦，别客气，坐。”张参谋一边说，一边亲自去倒茶水。
“不用，咱们不渴，那个，也没啥好东西，就随便给你带了点。”
看着秦锋放在写字台上的网兜，张国强笑了笑：“客气什么。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是你家儿子吧？是不是想参军？”
来找他办事的，一般都是走后门参军的，张国强办过不少，很熟悉。
“嗯，这是我儿子小锋，他现在是首都大学的大学生。”
“大学生？大学生好啊！”张国强脸上一喜：“咱们部队自从84年裁军之后，就开始向高水平发展，最欢迎大学生，来了至少就是个连长，以后当师长，军长都没问题！”
“多谢张叔，我没打算当兵。”秦锋知道，要等老爹开口，估计还得被张国强给带着兜好几个圈子，所以就直接开口了：“我们来这里，是想要找您谈一谈军民共建一家亲的项目。”
张国强顿时眼前一亮，他预感到了这将是一个好机会！
前不久，上级下达的红头文件，还指示军队要搞好和地方关系，做生意的时候，不要和地方造成竞争关系等等。
现在，要是他们门沟区驻军推出一个军民共建一家亲的项目，那就可以被上级拿来当典型了！
“你们打算怎么军民共建？”张国强心中很满意，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咱们军队穷啊，现在可拿不出什么钱来帮地方搞建设。”
“我爸在老家平旺镇上开了个胶鞋厂，现在厂子规模扩大，需要新的场地，咱们胶鞋厂对面的山坡上，就有军队的战备仓库，早就废弃不用了，所以，咱们想要请军队把这个战备仓库租借给我们用。”
战备仓库？
张国强的心中咯噔一下，这东西可不是随便乱动的啊！
“当年，改革的春风吹满大地，咱们神州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秦锋说道：“上级早就说了，只有改革才能发展，墨守成规就会被时代淘汰，军队那么多战备仓库空着，这就是一种浪费，浪费就是犯罪啊！如果能租借出去，促进地方经济的发展，自己还能得到利润，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啊！”
“得到利润？”张国强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重点关键词。
“对啊。”秦锋说道：“我们要租借这个战备仓库，那就得给钱啊！按照市场行情，那么大的仓库，每个月的租金就得两千块钱。”
两千块钱！
听到这话，张国强就更是高兴了。
他们最缺的就是钱啊！
现在，国家的经费紧张，还要用来搞生产建设，军费是连年挤压，发下来的钱也就够维持一下军队的正常开销，各地军队为了增加收入，那就得自己想办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农场的搞农场，有汽车的搞运输，但是门沟区的部队，什么都不沾，也没啥额外收入。
现在，只要把战备仓库租借出去，那每个月租金就是两千块钱，这能解决多少事？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张国强这个主管后勤的一把手，天天为了钱发愁，这要是每个月能多收两千块钱的租金，那他就能松一口气了！
“好，军民共建一家亲，我们现在是合作双赢的局面。”张国强说完，看向秦建国：“老秦，你有个好儿子啊！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找领导汇报一下，如果领导点头，我就带伱们去库房！”
这就成了？
秦建国很是感慨，自己这个儿子就是厉害啊！可惜，儿子以后是要当国家干部的，否则回来接自己的班，当这个胶鞋厂的厂长一定不错。
半个小时后，一辆212开出了部队大院，三轮摩托车在后面跟着，一起向平旺镇方向而去。
通往战备仓库的道路叫做战备路，水泥铺设，七米宽度，原本是给老解放一类货车设计的，但是跑集装箱也没问题，毕竟这条路也没别的车子走。
大门禁闭，听到外面的响动，里面的人跑了出来，打开门之后，立正站好。
只见他满头大汗，两脚满是泥巴。
“报告，三班战士正在生产建设。**连**排三班长胡天明”
战备仓库还是有人值班的，在这里驻扎了一个步兵班，只不过平时没什么任务，毕竟库房里空空荡荡。所以，他们干脆就在库房外面的空地上搞生产建设。
众人走进去，看到开辟出来的小片菜地，一旁还搭起来了鸡窝，里面正有母鸡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正在干活的其他战士，也都立正站好，可惜衣装不整，看上去更像是一群民兵。
“上级决定，把这个战备仓库交给平旺镇胶鞋厂，军民共建一家亲。”张国强说道：“胡班长，你们的任务结束，收拾收拾东西，随时准备撤离。”
撤离？
胡天明有些心疼地看着菜地和鸡窝：“那我们这些…”
“你们也不容易。”秦锋说道：“母鸡可以带走，但是菜地只能留这里，这样吧，我们多给你们三百块钱，算是这些菜地的补偿了。”
秦建国有些肉疼，自己这儿子，不停地给钱，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是刚刚进账十万，也耐不住这样花啊！
但是，儿子有本事，有远见，凡事都得听儿子的，秦建国也不能说别的。
“不行，这可不行。”张国强摇头：“说好了军民一家亲的，这菜地怎么能要钱呢？三百块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秦锋说道：“如果你们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留下来帮我们干活，正好过几天我们有一批要紧的工作，需要一些人手来帮忙。”
“好。”张国强点头。
第三十章 51式手榴弹
战备仓库依山而建，前后一共三排，逐渐升高，从下面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菜地开垦在最外面那一排的前方，右边就是一个大池塘，接过来了一眼山泉水，只要不是特别干旱的年景，山泉水一直流不断，这水不仅仅能满足人们的吃喝，关键还起到消防作用，万一某个仓库着火，直接就能从池塘里取水。
挨着围墙的有一排平房，给看守的官兵以及库管等人当宿舍和办公室。
这么个大院子，两千块钱租下来绝对不亏，能干的事情太多了！
如果只给個几百块钱，那部队也看不上啊。
“你们可以暂时使用前排库房，中间的也行，但是千万不要靠近到最后面那排库房。”张国强说道。
“怎么了？这里的库房不是都空出来了吗？”
“没错，前面两排的都空了，不过，最后面那排，有两间库房存了一批东西，你们可千万不能靠近。等到我联系相关单位来处理之后，你们才能靠近。”
他下令让胡班长随时准备撤离，而不是立刻撤离，也是为了继续看守那些东西，直至处理。
“什么东西？”秦锋随口问道。
张国强没有回答，秦建国在一旁赶紧训斥：“小锋，部队的事情，不该打听的就不能打听，部队是有保密纪律的。”
“嗯，我只是想，这战备仓库里库存的东西，肯定都没用了，也就是销毁，如果能帮忙推销出去，既能给部队节约销毁的费用，又能给部队赚一笔钱，两全其美。”
“你能给帮忙推销出去？”张国强这下子来了兴趣，睁大眼睛看向秦锋。
“尽力而为吧，张叔，库房里面是什么东西？”
“51式手榴弹，老古董了。”张国强说道：“56年生产的，一共十万枚。到去年刚好30年，按说去年就该销毁，但是，部队经费紧张，一直都没有顾得上，就只能在仓库里放着。”
手榴弹也是祖国的战士们克敌制胜的法宝！
在抗日时期，战士们的标准装束就是右肩斜跨子弹袋，左肩斜跨手榴弹袋，奔跑的时候，四枚手榴弹不停地拍打着屁股，那滋味，很特别。
解放后，子弹袋设计到了前胸，顺带当个防弹装具，但是这手榴弹依旧保留在原来的位置，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手榴弹更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孤胆英雄守阵地，靠的就是不停地扔手榴弹。
国内的手榴弹也有很多型号。
抗日战争时期，手榴弹是多种多样，小鬼子的地瓜烧，自己生产的边区造，还有各个地方军阀军工厂的手榴弹，其中阎老西的晋造手榴弹最为出名，这款仿制德国M24手榴弹扔的远，威力大，在战争中立下大功。
所以，当解放后，国内开始实现武器的制式化的时候，就以晋造手榴弹为原型，仿制出来了51式手榴弹，之后，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了鸭绿江，一把枪，120发子弹，四枚51式手榴弹，就是当时志愿军的全部武器，这款手榴弹打得美国人鬼哭狼嚎。
后来，国内又改进出来了59式手榴弹、67式手榴弹、77式手榴弹，东方军队对木柄手榴弹的执念，是其他国家军队无法理解的。
在漫长的时间里，这些手榴弹的产量巨大，仅仅是67式手榴弹，就生产了二十亿枚！
51式手榴弹的数量是多少？没有确切的数字，但是总数肯定是五亿枚以上，各地的战备仓库也库存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51式手榴弹也已经过了寿命期，但是，销毁也是需要花费钱的，现在军费紧张，于是手榴弹就只能是静静地躺在战备仓库里。
“小锋，你有办法帮忙卖出去？咱们不用太高的价格…你看着给推销就行。”张国强说完这些，又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秦锋。
“保存的状态如何？还能用吗？”
“报告，仓库状态良好，里面的装备没有受潮受热，随时都能使用。”胡天明说道。
他们是看守部队，平时除了种菜养鸡，当然也会去看那些装备的情况，怎么可能出问题，按照他们的想法，这些武器以后还能用呢。
“那就好，张叔，我估摸着两三元一枚差不多能卖出去去。这手榴弹先在这里放着，等着我帮忙找好了买家，伱们负责协调运输，如何？”
“好！”张国强点头。
两块钱一枚，那十万枚就是二十万啊！省去了处理的费用，还多了一笔收入！这小伙子真能干！张国强满脸笑意。
“还有，这些战士就先留在这里，如何？”
“当然可以。咱们军民一家人，需要帮忙你尽管说，要是不够用，我再给你调一批人过来！”
一旁的赵娇有些狐疑地看着秦锋。
锋哥是怎么想的？一直邀请这些战士加入帮忙？
接下来要搞的东西，那可都是很隐秘的啊！以洋垃圾的名义从外面倒腾电子产品，在这里组装起来，这可是妥妥的投机倒把，这要是被发现…
等等！
赵娇突然就想明白了！
纸包不住火，这种事情以后说不定会有暴露的一天，也可能被有心人算计和针对，到了那个时候，完全可以把部队给推出来挡枪啊！
东西是在战备仓库组装的，这些战士还跟着一起帮忙，所以，部队也掺和进来了，谁敢调查部队？
一个月两千块钱的租金，其实就是在找一个靠山，绝对值！
而且，这只是最坏的情况！
如果是把集装箱送到其他地方去开箱，然后组装，保不准被有心人看到，在战备仓库这里，没有任何人敢过来看热闹，这就不会泄密。
这些帮忙组装的战士都是外地的，和本地人不熟，平时也不出去，再加上脑子里有保密纪律的弦，绝对是最好人选！
锋哥是怎么想到的？
赵娇的目光中充满了佩服。
自己的男人就是这么厉害啊！
212消失在了公路上，战备仓库的大门口只剩下了那辆三轮摩托车，秦锋看了老爹一眼：“爸，找人弄点酒菜过来，我陪这些兄弟喝几杯！”
第三十一章 打成一片
“那可不行，我们部队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线。”胡天明赶紧摆手：“秦厂长，您可千万别弄酒菜过来，而且，我们现在是在执行看守库房的任务，不能喝酒。”
这年代，当兵的还是非常淳朴的。
“那个，胡班长，我们厂里养了一些母鸡，也没有什么地方放养，你看，能不能放这里，交给你们养？下了鸡蛋咱们一起吃，如何？”
秦建国满脑子的问号，咱们厂里哪里有鸡了？你小子说啥呢？
赵娇却反应过来：“没错，锋哥，我和秦厂长去弄过来，你在这里陪着兵哥哥们聊聊天。”
厂里没有，但是镇子上有啊，半天的功夫，就买回来五十多只母鸡，还有几只大公鸡，整个仓库大院里热闹起来，咕咕咕的声音不断。
尤其是其中一只大花公鸡，精力最为旺盛，来到新的环境，一点都不陌生，在地上来回抹了两下嘴，追着另一只公鸡就啄了起来。
当天晚上，这些母鸡下了二十多颗鸡蛋，秦锋带着鸡蛋去了伙房，咔嚓咔嚓的，把鸡蛋全部打在了一个大花碗里。
“秦锋同志，这么多鸡蛋，咱们吃不完啊！”胡天明从外面走进来，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心中却是满满的感动。
“怎么吃不完，咱们这里十几個人，平均每人两颗鸡蛋。”秦锋说着，拎起来了油壶：“今天咱们奢侈一把，来个炒鸡蛋，等到明天，咱们吃煮鸡蛋。只不过，我也没炒过这么多，恐怕炒不好啊！”
“我来吧，哪里能让您动手。”
总共就一个步兵班的人手，也没有专门的炊事班，班里每个人都会做饭，不过还是班长胡天明最拿手。
胡天明去炒鸡蛋，没注意到秦锋拎着菜刀出去了，几分钟后，外面传来了公鸡的惨叫。
胡天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出去，可惜还是没有挽救了公鸡的一条命，那公鸡是死不瞑目啊，这么多母鸡，它还没有那啥呢，居然就嗝屁了。
“秦锋同志，您这是干什么？”
“这公鸡太可恶，追着好几只公鸡跑，把其中一只公鸡的羽毛快给啄没了，这害群之鸡，得赶紧处理了，要不咱们以后吃的蛋，里面还得有红点。对了，水烧好了没有？”
“好了。”
“那咱们就把这只鸡给处理了！”
当天晚上。
步兵班的十个人，加上秦锋十一个，坐在长条形的桌子前面，桌子上摆着几个菜盆，里面有公鸡炖蘑菇，还有大盘的炒鸡蛋，再配合上菜地里的菜，香气扑鼻，所有人都在流口水。
“部队不能喝酒，咱们就以水代酒，今天是咱们军民共建项目的第一天，让我们预祝以后的合作顺利！”
“秦锋同志，你放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不是危害社会的事情，咱们全力以赴！”胡天明得提前把话说清楚，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万一以后秦锋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咱们可不能干。
“肯定不能危害社会啊，我可是首都大学的大学生，受到国家这么多年的培养，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就是有一批电子产品，想要请大家伙动手帮忙组装而已。”
“电子产品？咱们会吗？”
“我教你们，一定没问题的。”
这电子产品，该不会来路不正吧？胡天明心中涌起了这样一个念头，不过他没有问出来，己方只是帮忙组装，既不进货，又不销赃，和己方没什么关系！
当天晚上，秦锋和大兵们一起睡通铺，一起聊天侃大山。
第二天，秦锋出去忙活，等到下午的时候，扛着鱼竿，手里拎着几条鱼回来。
“胡班长，今天闲着没事，我去河边钓了几条鱼，咱们是清蒸还是红烧？”
第三天，秦锋回来的时候，拖着一只死狗。
“他奶奶的，这只狗居然敢追着我咬我，追了我七八里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五天工夫，秦锋和大家伙全熟悉了，称呼也变了。
胡天明比秦锋大一岁，秦锋叫了几次胡哥，但是胡天明不接受：我们是军人，不是梁山好汉。
于是，秦锋只能老老实实地叫胡班长，不过胡天明倒是没再叫他秦锋同志，直接喊他秦锋。
其他人都比秦锋小，毕竟十年制的教育制度下，上完高中才用十年，毕业了正好参军，而秦锋毕业了考大学，又上了三年，这些一年兵和两年兵，岁数都没有秦锋大，喊秦锋锋哥。
这一天，大家伙整天都没有见到秦锋，直至太阳落山。
“锋哥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肯定是有事呗，小李，伱不会还惦记锋哥的好吃的吧？”
“当然不是，大刘，我是那种只在乎好吃的人吗？我只是想着锋哥要是有事，咱们也好帮忙去啊。”
就在此时，突然间，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有车子在靠近！
门口站岗的人很快跑了进来：“报告班长，来了几辆车，车头是平的，从来没见过，后面拖着大箱子！”
“集装箱车？秦锋要的东西来了！”胡天明想到了什么：“大家把场地清理出来，把这些鸡都赶回去！快，准备干活儿了！”
在八十年代，国际运输已经开始大量采用集装箱了，装卸方便，运输方便，通关检查也更容易。
秦锋忙活了这么久，终于算是到收获的时候了！
此时，秦锋坐在第一辆东德产的依发卡车的驾驶室里，给司机指路：“前面，战备仓库，把集装箱卸到那里。”
“战备仓库？这批货是军队的？”司机很是好奇。
“这个嘛，秘密，不能乱说。”秦锋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他探出头，对着近在咫尺的大门喊道：“兄弟们，帮忙把门打开！”
大家伙看到秦锋出现，顿时松了一口气，打开大门。
一共六辆车，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平头依发，依次进入仓库，利用仓库里面的天车将集装箱卸下来。
赵娇坐在第二辆车上，下车之后一起跟着指挥，等到六个集装箱全部卸下，车队离开，她才带着紧张的心情，走到集装箱的箱门。
虽然秦锋很有自信，但是赵娇依旧怕被骗。
嘎吱吱！
秦锋打开了集装箱门，哗啦啦！里面有废纸箱溜了出来。
赵娇脸色瞬间变化，难道真的是洋垃圾？
第三十二章 洋垃圾变进口家用电器
“锋哥，咱们现在能帮忙吗？”
“锋哥，体力活让咱们来干，最近咱们肚子里都是油水，早就该活动活动了。”
“好吧，你们帮忙把这些纸箱拿出来，然后折叠成箱子。”秦锋说道：“然后把泡沫塞进去，每一个箱子四块泡沫。我先给你们做个示范。”
于是，在秦锋的演示下，一个扁片纸箱很快就变成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纸箱，然后秦锋举起泡沫：“大家注意，这四块泡沫不是一样的，四块对在一起，中间露出一个窟窿来就对了。”
赵娇睁大了眼睛：这是电视机的包装箱啊！
今井城那边准备得很快，既然要伪装成洋垃圾的样子，那就得伪装得像一些！
箱子里面放电子元件，外面放包装箱，包括泡沫，这样，海关检查的时候，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是洋垃圾，再加上秦锋手里拿着的手续正规，所以海关也就没有多检查。
就算是把里面倒出来，一堆电子零件，那也是洋垃圾！
大家伙吃饱了没事干，正闲得慌呢，门口放哨人都关上了大门，跑回来一起帮忙，十几分钟的时间，集装箱外面的纸箱就全部被卸了出来，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稻草！
没有了泡沫的缓冲，集装箱在运输的过程中很容易损坏，所以，里面提前塞了一些稻草当缓冲。
秦锋扭头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赵娇。
“赵娇，要不要去里面寻宝？”
“寻宝？”
“对啊，看看有什么宝贝，我看这个最大个的东西，应该是个显像管！”
秦锋说着，伸手进入稻草最下面一抓，拉出来。
果然，是20寸日立彩电的显像管！
显示屏向下，尾部的电子枪在最上面，整个集装箱里，密密麻麻地放了整个平面！
为了更好地保护显像管，在上面扣了电视机的外壳，外壳上面撒了稻草，上面再放电路板、高频头等等部件。
秦锋这样一抓，上面的电路板也哗啦啦地掉下来，赵娇赶紧伸手去接。
“锋哥，你这毛手毛脚的，再弄坏一台，损失就是几千块！”赵娇在一旁说道：“还是我来吧！”
“嗯，那就交给你了。”
赵娇是个女孩，心思细腻，手脚敏感，最适合干这种活儿。
至于秦锋嘛，当然需要组装电视机。
库房里有一些废旧的桌子，秦锋在上面垫起来了报纸，然后把一套电视机零件放上面。
“秦锋，这是…电视机？”胡天明指挥手下折叠纸箱，抬头看到秦锋的动作，顿时就惊讶起来。
“我去司令部见过，应该就是电视机，只不过，司令部那台很小，这个太大了，至少得有14寸吧？”小李惊讶地开口。
“司令部那台就是14寸的，这台至少20寸！”大刘在一旁纠正。
“没错，20寸彩色电视机。”秦锋点头：“等下留咱们宿舍一台，晚上闲着无聊，咱们就看看电视。”
“不行，那可不行。”胡天明赶紧摇头：“咱们可不能再接受你的东西了，这电视机贵着呢，比司令部的还大，咱们可不敢要！”
“我是说，放咱们宿舍大家看。”秦锋这几天和大家伙都熟悉了，说起来也很随意：“我说送给你们了吗？胡班长，伱想得美！”
众人一阵哄笑。
胡天明也笑了笑，看着秦锋开始安装，忍不住问道：“秦锋，这么多电视，咱们得一起跟着组装吧？”
“嗯，等到明天我再教大家组装，今天晚上我先琢磨琢磨。”
秦锋说着，拿起来螺丝刀，第一步，就是先把显示器固定到外壳上！
彩色电视机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绝对是高大上的东西，不过内部结构并不复杂，它以显像管为核心，在显像管的后面戳一个偏转线圈，后面的管脚上戳两块电路板，主电路板放在电视机的下方，高频头放在电视机的侧面，喇叭在高频头的下方，然后就是各种线路连接。
各种接头都是防呆的，如果不对应插不上，这点岛国人做的是不错。
十分钟后。
秦锋将电视机安装完毕，出于对自己技术的自信，他直接就把后盖给扣上了，然后抱起电视机：“大家伙都放下手里的工作，明天再干，现在咱们去看电视！”
哗啦啦…
大家伙一窝蜂地跑回到宿舍，把桌子腾出来，看着秦锋把电视机摆好，插插座，然后摆弄两根触角天线，折腾了几分钟，雪花点屏幕上出现了人影。
“各位观众大家好，现在是新闻联播节目，让我们先来看看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
出来人影了，还是彩色的！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里面的两个小人，以前只能听收音机，现在终于能看了！
秦锋慢慢地退到后面，这电视屏幕太小，这图像刷新率太低，这图像有些变形，总之，到处都是缺点，和液晶电视没法比啊。
有一双小手轻轻地拉了拉秦锋的胳膊。
“锋哥，锋哥！”
秦锋扭头，看向一脸焦急的赵娇。
“怎么了？”
赵娇指了指外面。
于是，秦锋跟着赵娇，走到了宿舍外面，赵娇小声地说道：“锋哥，这批电子产品可都是要卖出去的，你在这里摆了一台，怎么和东风市场的人交代？”
赵娇原来在担心这个！
秦锋笑了笑。
“咱们这种运输方式肯定有损耗的。”秦锋说道：“虽然说的是两百台，但是他们肯定会多给咱们一两台的配件，所以，咱们能自己留下一两台的。”
夜风习习，吹着赵娇的秀发，看着她那清丽的容颜上带着焦虑的表情，秦锋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赵娇真的很可爱啊。
赵娇似乎也感觉到了秦锋眼睛里的东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撅起了自己的小嘴来。
咣咣，咣咣！
就在此时，大铁门那边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有人在吗？”
这可是战备仓库！谁敢跑这里来敲门？听声音也不是自己的老爹啊。
赵娇却是微微一愣，然后小声说道：“锋哥，不要…”
“赵娇在里面吗？我是赵娇的爸爸！”
第三十三章 首都面粉二厂的方便面
嘎吱吱…秦锋拉动了粗粗的铁制门栓，打开了大门旁边的小门，然后看着外面的人。
“赵叔，您好！”
“你是秦锋？这几年没见，大变样了啊！我听说，我家小娇和你搞对象呢是吧？”
“爸，说什么搞对象，多难听。”赵娇从秦锋身后探出头来，向父亲赵大海抱怨道：“我们是在谈恋爱！”
“不都一回事嘛。”
“赵娇，你爸既然来找你，那就回去吧。”秦锋说道。
“我不，锋哥，咱们工作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回去，爸，这里是部队的战备仓库，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你还是回去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伱老子难道还是特务不成？”
“赵叔，您有什么事？我听说您不是一直在首都那边上班吗？”
“没错，我以前是在首都面粉二厂上班。”赵大海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手里的网兜拎起来：“咱们厂的方便面，带给你们尝一尝。”
秦锋有些尴尬，他原本是想要请赵大海进来的，但是赵娇不让，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事，只能尴尬地在门口，用无奈的目光望向赵大海手里的网兜。
首都有很多方便面，最早是大红门，不过要是说方便面味道最好的，还是首都面粉二厂的京花牌方便面，整体绿色的包装，左上角上画着一个大虾的图案，两毛八一袋，还需要两毛的粮票。
看着方便面，秦锋倒是有些嘴馋了，没错，就是嘴馋，后世的方便面是垃圾食品，但是现在的方便面，绝对是最高大上的！
“秦锋，拿着吧。”赵大海继续说道。
“好。”赵娇一把拿过来：“爸，东西我们收下，你走吧。”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爸这么生分了，你爸来找你是有事要说…”
“爸，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赵叔，您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秦锋好奇地问道：“您说出来，我既然已经和赵娇确定了恋爱关系，那就得帮您的忙。”
“也没啥，我从厂里办了停薪留职的手续，打算来咱们平旺镇开个方便面厂，就在以前的拖拉机站…”
“爸！”赵娇着急了。
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秦锋感慨，自己原本还觉得好奇，究竟是谁承包了，原来是赵娇的父亲，等等，在自己的记忆中，好像方便面厂和赵娇家没关系啊！
“赵娇，赵叔想要自己开厂，那是在创业，咱们得支持。”秦锋说道：“拖拉机站不错，那个位置车辆进出方便，还有三相电，一定能成。”
咱们已经把战备仓库给租下来了，还有了一群兵哥哥们免费帮忙，已经很不错了，赵叔租拖拉机站比自己早，秦锋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
“你也觉得能成啊？我把我爹留在市区的老房子都卖掉了，就是打算和几個朋友一起凑钱买设备。”赵大海说道：“钱都在小娇手里，咱们明天就得从方便面二厂把机器给盘下来了，小娇，你把钱存哪里了？”
秦锋终于反应过来了：赵娇的父亲是卖了房子，但是钱是打算用来从方便面二厂盘下淘汰的方便面机的！
在自己重生之前的世界里，赵娇把钱给胶鞋厂填窟窿了，所以赵大海就没了方便面厂的股份，也没有回来创业。
现在嘛…
赵娇的脸涨红：“爸，那笔钱…”
“赵叔，明天中午，我们去方便面二厂门口找您，顺便把钱带过去，要是全部盘下机器来，得多少钱？”
“十万，咱们一共四个人，每人两万五。”
“赵叔，和别人合作，始终不是事，三个和尚没水喝，咱们还是得自己干。”
“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多钱啊。”赵大海发愁。
这些年来，方便面很畅销，所以，首都面粉二厂咬咬牙，从岛国购置了全新的方便面机，以前的老旧设备就打算卖掉，优先供应给内部消化。
但是，内部员工也没钱啊！赵大海动心了，把市区的房子卖掉，才凑了两万五，和其他几个工友一起凑钱，共同承包，至于地址，赵大海则选择了平旺镇，毕竟没有接老头子班的时候，他就在平旺镇生活，对这边熟悉。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叔，我有。”秦锋说道：“明天我把十万块钱给你带过去。”
赵大海的脸上顿时一愣：“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我爸的胶鞋厂是搞外贸的，最近刚有一笔回款。”
“真是太好了！你放心，等厂子赚了钱，我立刻就还给你们。”
“不着急。”
“爸，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赶紧走吧。”
“唉，你这孩子。”赵大海看了女儿一眼，满是无奈：“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明天中午，咱们面二厂门口见！”
咣！
门关上了。
“走，咱们回去了，这方便面的味道很不错…”秦锋一边说一边向回走，但是，走了两步，却发现不对劲。
赵娇依旧站在原地。
晚风吹在她的身上，青丝舞动之中，露出了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来，晶莹的泪珠在里面滚动，随时就能掉下来。
“怎么了？”
“锋哥，我…”
“阿娇，我知道你的心意，哪怕就算是赵叔没有支援咱们胶鞋厂的想法，你也有，你为了咱们厂子付出了那么多，我又怎么会不知道。”秦锋回去，伸手搂住了她：“咱们拿回那十万来，就该先把你的钱补上的，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锋哥！”赵娇把头埋进了秦锋的胸口：“谢谢你。”
今天造成，赵娇和秦锋出发去接集装箱的时候，就知道老爹回来了，于是就决定躲着，毕竟需要把这批货卖掉，厂里才会有足够的钱继续发展。
她这一天都很紧张，没想到老爹打听到了这里，找了过来。
她欺骗了秦锋，那笔钱老爹是有其他用处的，但是，秦锋却向她道歉，她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都是幸福。
她抬起头来，将自己的红唇迎了上去…
“锋哥，晚上，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肯定的啊，咱们得连夜干，组装出来一批彩电。”
第三十四章 跟着锋哥干
第二天，清早。
秦锋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一夜奋战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原本计划组装二十台电视机，够十万块就行，但是发现秦锋和赵娇还在继续奋战之后，其他人也没有休息，跟着秦锋一起忙活，于是，整个集装箱里一百零一台电视机都给组装起来了！
电视机全部装进了纸箱，说明书合格证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他们还在集装箱里找到了几卷胶带，上面还带着日立的标志，打包捆起来，完全就和进口的一模一样！
“大家伙都辛苦了，去睡觉吧。”秦锋向胡天明说道：“剩下的几个集装箱等我们回来再组装。”
“不用，咱们还不困，等下七点钟的时候，还得迎接补给车。”
“补给车？”
“是的，咱们单独驻扎在这战备仓库里，运输连的老解放一個月来一趟，给咱们送一些补给。”
“你和司机熟悉吗？”
“老战友了。”
“那太好了，能让他帮我送一趟货吗？”
这个…胡天明还有些为难，小李在一旁开口：“胡班长，咱们现在不是军民共建吗？咱们人民子弟兵，帮助人民解决一下问题，应该的啊！”
“没错，军民共建，等下我给你说说。”
“那个，胡班长，咱们班里的战士是不是有外出的指标？”
“嗯，一个月可以出去一天，每次最多出去两人。”
“那能不能请…”
“报告班长，我请求外出！”
“报告班长，我也想要外出！”
小李和大刘两人反应最快，顺利接下来了这个任务。
一个小时之后。
老解放喘着粗气，在道路上哼哧哼哧地开动着，车子的货斗上装了满满的一车货，方方正正，盖着苫布，捆着绳子，让人看不出来是什么货，在这些货的上面还有两名绿军装。
小李和大刘躺在上面，看着蓝天白云，心中很是得意，终于出来了！这次跟着锋哥见世面去。
“大刘，你说这一车货得卖多少钱啊。”
“这样一台电视机估计得五六千吧，这一百零一台，得卖五六十万。”
“我的乖乖，五六十万啊！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
“大刘，你说等咱们退伍，能不能跟着锋哥干啊？”
“找机会探一探锋哥的口风，他要是收咱们，今年年底我退伍之后，就跟着他干了。”大刘少有的郑重起来。
前面的驾驶室里，秦锋和赵娇两人坐在副驾驶上，赵娇靠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象，秦锋和开车的司机张建民说话。
“张哥，多谢你仗义出手，否则的话，我都找不到合适的车子给我送进城去。”
“应该的，咱们军民共建嘛，今天早晨出来的时候，后勤张主任还特意叮嘱我，看看这边有什么需要的。”
“张哥，这合烟您收下，当司机的有根烟抽，路上也能解个闷。”
张建民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接过来，看着烟盒的口子是开的，于是熟练地把烟盒凑到嘴边，打算从里面叼出一根烟来。
但是…他没有叼到香烟的过滤嘴，倒是叼出来了一个纸卷！
张建民低头，诧异地看了一眼纸卷，心脏就噗通噗通跳动起来。
“小锋啊，伱客气什么。”张建民把纸卷塞进烟盒，放进口袋：“以后有需要用车的地方让老胡打个电话过去，咱们随叫随到。”
“嗯，谢啦。我那边至少还得运五六车，还得麻烦你们。”
车子哼哧哼哧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开到了东风市场，秦锋轻车熟路地指挥着车子开进后面的仓库区，就看到了一脸兴奋的周志远。
出发前，赵娇用胶鞋厂的电话给周志远通知了一声，让他准备好钱。周志远那叫一个兴奋，所有的担心终于消失了，原本说十来天半个月，这才八天，第一车货就给送来了！
老解放…等等，这车牌怎么是白底黑字？这是一辆军队的老解放？再看看里面开车的司机，后面押运的人员，都是绿军装！
绝对是高干子弟，秦总大有来头啊！周志远的心中无比震撼。
有办法拿到进口指标，有军队给送货，搭上了秦总这条关系，周志远感觉到自己的仕途会更光明。
车子停到了库房门口，秦锋下了车，大踏步走向周志远。
“周哥，怕你久等，到了一车货，就先给你送来了。”
“嗯，不用急，周哥还不相信你？”周志远笑呵呵地打招呼，再去看车，货斗上的两人和司机已经麻利地解绳索，揭苫布，露出了下面的一个个纸箱来。
那纸箱上有电视机的简笔画，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日文，20的字迹清清楚楚。
“二十寸的日立电视，一共一百零一台，入库一百台就行，剩下那一台，周哥自己搬回家看吧，是咱们送的。”
今井城很够意思，一个集装箱里除了定额一百台之外，还有两台额外赠送的，其中一台留在战备仓库的宿舍里，另一台直接被秦锋送给眼前的人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
“周哥，我这个人就喜欢和爽快的人打交道，上次你给我十万定金非常爽快，我给你电视机，你收着就行。”
周志远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最近进口货在不断涨价，日立20寸电视机的价格又涨了一百，周哥也不能亏待你，就按照最新的价格来，每台五千六。”
赵娇跟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交易，心中感慨，原来生意是这么做的。
秦锋送一台五六千块钱的电视给周志远，周志远也不会让秦锋吃亏，一台多一百，一百台就多一万！
反正这个钱是公家的，又是市场行情价，双方的利益交换就这么完成了！
再想到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周志远的神情变化，赵娇也就知道秦锋请部队帮忙的原因了：锋哥已经塑造出来了一个神秘的高干子弟的形象！而且，一切都靠对方猜，锋哥什么都没说！
“好，那以后咱们有了进口货，先紧着你们东风市场。”
“上次给了你们十万定金，这次咱们再付四十六万，咱们怎么付？”
“二十万现金，二十六万直接存咱们户头。”秦锋扭头看了一眼赵娇：“你跟着周哥的会计先去存款吧。”
“嗯。”赵娇点头答应，心头还是有些好奇，两万五就够了，十万那就是单干，要二十万现金干什么？
后面，电视机不停地被搬下来，还没有全部搬进库房，东风市场里的店铺老板们就过来了，直接带着剩下的货进自己的商店，这些可都是抢手货，拿到就是赚到！
很快，一车货清空。
第三十五章 面粉二厂门口的排挤
面粉二厂门口的大树下，站着四个人的身影。
其中三个人各自拎着一个化肥袋子，袋子里面鼓鼓囊囊，一看就是被褥，不过，三個人对这袋子看得很紧，时刻不离开视线。
他们都穿着工作服，在因为是在面粉厂工作，而且衣服时间长了，天蓝色的工作服已经变白，胸口绣着红色的首都面粉二厂的标志也都已经褪色。
“老赵，就等你了，你的钱呢？”其中年龄最大的周建华开口：“咱们和厂里说好的，今天交钱买机器，要是再晚，这机器可就要给别人了。”
“是啊，赵哥，咱们仨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了。”年龄稍小的周建业开口。
两人是亲兄弟，前些年赶得机会好，一起进入了面粉二厂当工人，现在，又一起决定创业。
“等等，再等等。”赵大海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地向外冒，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马路。
秦锋呢？赵娇呢？两人怎么都不出现？
这都什么时候了！
“赵大海，你该不会没筹到钱吧？你要是没筹到钱，那我们就不带你了，我们仨想办法，把这方便面机买下来好了。”第三个人是潘明刚，此时他已经明显不耐烦了。
“刚子，伱怎么说话呢？”周建华说道：“咱们说好了四个人一起入股，盘下厂里淘汰的机器来，现在怎么能把老赵给甩出去呢？厂里那么多人看着呢，咱们可不能做那种不地道的事情。”
“对啊，人家会说，咱们一家子排挤外人，这可不好。妹夫，咱们得再等等。”周建业说道。
周家两兄弟还有一个妹妹，等到两人进了厂子，也就带了一些人回家玩，一来二去，潘明刚就和周家妹子给搞上了，成了两人的妹夫，原本三人就不打算和赵大海一起合伙，但是，厂里的设备是赵大海先联系上的，而且赵大海还联系了开场地，所以，又不能明着把赵大海给挤走。
现在眼看赵大海拿不出钱来，三人就开始一唱一和起来。
“等到什么时候？等着机器被别人给拿走？这可是方便面机，只要开工，那利润就是嗖嗖的来！”潘明刚说道：“咱们都办了停职留薪，那就没什么退路了，要是再回去上班，还不得被别人给笑死，赵大海，你说呢？”
赵大海的脸色尴尬。
“再等等，等到十二点，如果我家小娇还不给我送钱来的话，那我就退出。”
潘明刚扭转身体，装作看道路的样子，敲敲地拉开手表侧面的旋钮，转动了一下。
“十二点？已经十二点了吧？”
赵大海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还有十分钟呢啊！”
“赵大海，我说你这就不地道了，明明到了时间，还想要拖延时间！大哥，二哥，咱们进去，找王厂长办理手续去！”潘明刚扛起了自己的行李。
周建业也扛起来了行李：“时间到了？那咱们就赶紧进去吧。”
周建华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赵大海：“老赵，那就对不住了，咱们得先去办手续，你再等等哈。”
等？等什么等，等到了又有什么用？
赵大海看看手表，距离十二点还有八分钟，不过，再等下去的确也没什么意思，这两人铁定是不来了，自己被诳了！
就在赵大海万念俱灰的时候，一辆老解放呼啸而来。
首都面粉二厂地处永定门外，占地四千多平方米，前身是天民面粉厂，成立于1918年，之后经历了风风雨雨，到了76年的时候，唐山大地震，车间墙壁破裂，但是工人们冒着车间倒塌的危险继续生产。
上级对面粉厂非常重视，毕竟关系到了人民的口粮，所以在一个月后就拆除重建，粉间一千四百平方米，面库七百五十平方米，麸库四百五十平方米，毛麦、净麦仓二十一个。
同时，还在厂房门口建立起来了一排白色的四层小楼作为办公楼。
二楼挂着几个窗机的位置，就是厂长办公室。
首都面粉二厂的副厂长王勇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人，笑着说道：“钱凑齐了？”
“嗯，王厂长，我们是求爷爷告奶奶，还从银行贷了一笔钱，终于把这十万块钱给凑齐了。咱们几个把机器设备买回去，也是为了给人民提供更加丰富的食物，不会和咱们厂搞竞争的，咱们时刻记得您的大恩大德。”周建华一边说，一边带着其他两人倒出化肥袋里面的被褥。
王勇好奇地看着三人的动作，被褥卷被打开，一摞摞捆好的大团结滚了出来。
“咱们先说好，这些设备有问题，加工出来的方便面都是渣，你们一旦买走，咱们可不退不换。”王勇继续说道。
“嗯，咱们已经想好了，走乡村路线，很多人家吃不起方便面，吃个渣渣过瘾也不错，再说了，咱们卖出去的方便面，顾客也是捏碎了再吃的。”
没几个人会吃泡面，因为这个没法拿出去显摆啊！买上一袋两毛八的京花牌方便面，先捏碎再撕开，然后撒上调料，左手拿袋子，右手抓起方便面，在小伙伴面前塞到嘴里，甭提多有面子了。
“那就好，在这里签合同，然后去隔壁财务室交钱，对了，老赵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老赵缩了，怕赔钱。”潘明刚说道。
“谁说我赵叔缩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这三个人，早就想好了吧？先借着和赵叔合作的名义入股，然后再把赵叔一脚踢开。”
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扭头向外看，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认识啊！
西装革履，器宇轩昂，身边还放着一个棕色的大皮箱，看上去像是个大老板？
“这位老板，你是？”
“太平洋商贸公司的总经理。”秦锋说道：“这种小事我原本不想插手，但是他们仨的做法太让人恶心，我也只能出手了。”
“这位老板，你肯定弄错了，咱们说好的和老赵一起合伙，结果老赵拿不出钱来，咱们也没别的办法啊。”周建华说道。
“弄错了？你们三人就把十万给凑齐了，原本就想着怎么把我赵叔给排挤走吧？”
“咱们就凑了十万块钱怎么了？”潘明刚说道：“有本事，你让赵大海也凑十万啊！他要是能凑齐，咱们啥都不说，把机器让给他！要是没钱，那就别逼逼！”
第三十六章 有钱了不起吗？
“如果我赵叔有本事凑齐十万，你们就不再要这台机器了是吧？”秦锋问道。
周建华的目光望向了秦锋身边的箱子，不知道为何，眼皮子开始跳了起来，那箱子里不会全都是钱吧？
“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咱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是老赵再拿出十万块钱来，咱们也不能让。”周建华说道。
“大哥，怕啥。”潘明刚信心十足：“赵大海连两万五都拿不出来，更不用说十万了！现在社会上，皮包公司太多了，看着拎个大箱子，说不定里面都是天地银行的。”
潘明刚就不信了，这个进来的人能给拿出十万块钱来！
什么太平洋商贸公司的总经理，狗屁，我还地球商贸公司的呢！名头越大，越容易骗人，这個人要是真有钱，还能让赵大海在外面等一上午？
“咳咳。”王勇咳嗽了两声：“咱们厂里着急着淘汰机器，今天就得把事情定下来。你们到底谁买？”
“王厂长，当然是咱们，咱们十万块钱都准备好了。”周建华赶紧说道。
啪！
秦锋把皮箱直接拎到了王勇的办公桌上，然后啪啪两声，打开两边的锁扣，翻开皮箱的盖子。
里面露出来了堆叠的整整齐齐的大团结！
“十万是吧？”秦锋说道：“那就是十摞，王厂长，我直接给您放办公桌上。”
啪，啪，啪！
一捆捆的人民币摆到了桌上，很快堆起来了一座小山，钱是上午从银行取出来的，没有拆捆，上面还盖着工商银行的印戳。
周家三人看着这一幕，全部都睁大了眼睛。他们再扭头，看看自己藏在被窝卷里的钱，再看看对方，这就是大老板和小商贩的区别啊。
对方难道还真是大公司的老板？
“哼，我猜这钱是假的，让我检查检查。”潘明刚一边说，一边伸手。
啪！
秦锋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拿远点，别脏了我的钱！如果是假币，你们现在就可以找保卫科或者派出所的人过来，让我进去蹲着，但是你们，还没这个权力！”
潘明刚的脸阴沉下来，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哼，就算是这些钱是真的，也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和厂里交易的，凭什么让你插足？”潘喜宝说道：“不是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的。我们还是厂里的工人，当然得优先我们！”
“这个项目，是我赵叔先揽下来的，要说先来后到，那我赵叔应该是第一个合作对象。”秦锋说道：“你们挤走了我赵叔，以为就是第一了？”
“王厂长。”周建华走上前，到了王勇的身边：“这件事肯定有蹊跷啊！这个人来历不明，口口声声说着赵大海是他叔，也没有什么证据，咱们厂里的设备，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这机器，能不能交给我们？”
“是啊，王厂长，咱们兄弟平时可没少孝敬您，这种时候，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周建业也上来劝说。
秦锋笑了笑，从手提箱里又拿出来了一摞，撕开包裹的牛皮纸，散成了十沓，然后拿起一沓来。
“王厂长，我加一千块，把机器给我。”
周家三人彻底懵逼。
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能这么玩？一千块钱啊！
这个年代，平均工资只有一百多块钱，这一千块钱，那就相当于是半年以上的工资！
潘明刚咬咬牙：“哼，伱加一千，咱们也…”
开厂子不仅仅是要采购机器设备，还需要进口原料，租用场地，雇佣人手等等，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
所以，除了这十万，他们手头还有更多的钱。
潘明刚的话还没有说完，秦锋又拿起一沓来，放到了那个钱堆上。
“王厂长，咱们厂最近也没怎么发福利吧，我再加一千，给厂里的工人发点福利，钱不多，是个心意。”
说完，秦锋又拿起来第三沓，目光玩味地看向潘明刚。
你玩吗？你玩的话，咱们就一起玩这个游戏，看看是你们家底厚，还是我家底厚。
行李箱里可不止十万，秦锋特意要了二十万的现金，就是为了应对不测的，现在，秦锋随时都能继续加钱，但是周家三人，敢跟吗？
一向老持承重的周建华脸上露出了怒气：“哼，有钱了不起吗？”
“没错，有钱就是了不起。”秦锋说着，又拿出来一沓：“王厂长，我再加一千。机器我要了！现在能和我签合同了吗？”
多卖三千块钱，王勇也算是给厂里立了大功，他看了周家三人一眼，然后说道：“老周，你们要理解厂子，咱们能把报废机器卖个好价钱，给厂里的职工多发点奖励，也是不错的，你们仨随时还能回来上班，厂里欢迎你们。”
说完，王勇看向秦锋：“咱们现在就签合同吧。”
周家三人都握紧了拳头，潘明刚的目光更是死死地盯着秦锋的皮箱，看那样子，随时都能冲上来抢了秦锋一样。
不过，他没有动手。
毕竟，这是在厂里！等到出了厂子…
“好，合同签好了，你们可以去装货了，对了，你们有运输工具吗？如果没有的话，厂里可以派车，帮你们把机器运走。”王勇的脸上笑呵呵的，毕竟多赚了三千，给客户运输一下也没什么。
叮铃铃！
就在此时，电话铃响了。
“喂，哪里？车间？李主任，你要报告什么？那套设备已经装好车了？”
周家三人此时磨磨唧唧的不肯离开，还有最后的期待，听到王勇这话，都傻眼了，这边谈生意，那边已经装车！就算是他们仨真的谈好了合同，想要机器还得费一番力气！
秦锋和赵娇来晚一步，毕竟得先卸货，卸了货还得带大家伙去市场上的饭馆里撮一顿，反正说好的是中午见面，哪里想到十二点还不到，其他三个合伙人就把赵大海给甩了。
于是，秦锋立刻让人兵分两路，自己带着钱去找王厂长签合同，其他人去搬机器，反正这件事一直都是赵大海在操作，车间里的人都知道赵大海要买机器，车间主任也没有阻拦。
开来的还是部队的军车，那就更没什么疑问了。
几个兵哥哥帮忙，机器放上了老解放，眼看要走，车间李主任才想起来给王厂长打电话。
第三十七章 敢扒车？
车间门口。
白底黑字的老解放已经装好了机器，盖上了苫布，捆好了绳子。
赵大海站在那里，还有些紧张。
小锋去找厂领导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周家三人是什么态度？肯把这机器让给咱们吗？
一旁的赵娇倒是满不在乎，在那里和李主任说话。
“李主任，以后我爸的方便面厂开了，还指望着从咱们面粉二厂进货呢，以后还请您多多支持。”
李主任点头：“咱们都是老熟人，能帮当然帮。不过，厂里生产的面粉都是国家统一调配的，咱们厂可没这个权力。”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三名绿军装：“你们既然和部队有关系，或许能从部队找到门路。”
“来了，来了！”赵大海看到了秦锋和王勇两人走过来，有说有笑的，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小锋太厉害了，果然给办成了！
“王厂长，手续都办好了吗？”李主任上来搭话。
“好了，出门条在秦总手里，随时放行，秦总，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咱们面二愿意和你们做生意伙伴！”
秦锋向众人挥挥手：“走，上车！赵娇，你和赵叔坐前面，我坐后面。”
老解放的驾驶室最多容纳三个人，除了开车的司机，就还剩下两个地方，秦锋还年轻，总不能让赵大海坐后面吧，这可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赵娇是女娃子，也不适合坐后面。
“小锋，你穿得干干净净，还是坐前面比较好。”赵大海说道：“我上去就行，我就是干活的命，没那么讲究。”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锋就嗖嗖地爬上了后斗。
老解放开出了面粉二厂，踏上了返程。
后斗上，小李和大刘两人趁着机会，和秦锋聊天。
“锋哥，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大啊！”
“马马虎虎吧，等到方便面机弄回去，兄弟们想吃方便面了随时说话啊。”
“嗯，嗯。”
大刘白了小李一眼，你小子，就知道吃！
“锋哥，那伱是不是需要更多的人手？”
“嗯，的确需要不少人。”秦锋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人的想法：“两位兄弟，等到你们退役了，就别回老家了，首都这边发展前景更大，以后跟着我干，吃香的喝辣的…”
话还没有说完，车帮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跟着，露出了一個脑袋！
回来装的是机器设备，生怕淋雨，所以车棚就搭起来了，三人钻在车棚里说话，身体没暴露到外面。
谁能想到，后面居然有人扒车！
在这个年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路就扒车偷东西，太常见了。
对方露出脑袋来，看向车厢里面，顿时就和上面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潘明刚！
周家三人竞争不过秦锋，也咽不下这口气，就想着等到设备出来，就悄悄跟着，哪怕就算是带不走设备，也得把设备给破坏了！上去点把火就行！
潘明刚年龄最小，身手也最好，第一个从后面扒了上来，只是没想到，后面居然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可恶的老板！
潘明刚见势不妙，就打算下去，但是，大刘和小李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
大刘随时抄起货斗里的撬棍，手下丝毫不留情，一棍子就砸上了潘明刚的脑袋！
小李抬屁股，抓起垫在屁股下面的一块砖头，照着潘喜宝扒车厢的手就砸了上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动手，同时落下，只听到嘭嘭，咔嚓！
“啊…”潘明刚发出了一身惨叫，从车厢上掉落下去，噗通！
“刚子！”
“妹夫！”
还没有扒车的周建华和周建业扔掉了骑着的自行车，跑向潘明刚，只见潘明刚的脑袋上满是鲜血，浑身抽搐，生死不明。
这个年代，对小偷流氓的惩罚都是很严重的，碰到特殊时期，去地里偷个西瓜都可能吃花生米，更不用说现在，潘明刚扒的还是军车！
如果周家两兄弟敢去找警察叔叔哭诉两名兵哥哥的罪行的话，那三人肯定会全部都进去，这年头可没有还手就是互殴的说法。只能说打得好，打得好！
“奶奶的，敢扒部队的车偷东西，哼，找死！”
“那年咱们去山区送货，碰到有人在路上堆大石头，咱们当下冲上去，把他们的腿都打瘸了！”
秦锋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看着后面逐渐远去的三个身影，眉头微皱。
车子开进了平旺镇拖拉机站，大家伙又帮忙卸下设备，安装进了车间。
秦锋送老解放离开，又给塞了两盒烟，看了看日头，也就是下午四点。
“赵叔，机器有了，接下来就是调试生产了。”秦锋说道：“咱们先试试，生产一些出来当咱们的晚饭。”
“好！”赵大海在面粉二厂工作，就是摆弄这台机器的，否则他也不敢把这台机器给买下来，现在，机器到手，美好的生活就在招手！
安装各种拆下来的附件，再擦拭机器，赵大海很快就把机器给捣鼓起来了。
由于这套设备是当年从国外引进的早期设备，所以虽然也是流水线的方式，整个流水线长度也不到十米，和那种大型的方便面厂的机器没法比。
从生产线的最前端说起来，是一台盐水混合气和计量供给装置，后面跟着的就是和面机，为了提升效率，一套设备有两台和面机，跟在后面的是熟化机、复合连续压延机、蒸面机，这些是核心设备，组合起来大概是两个八仙桌大小。
面饼向前，通过切断机和烘干机等等，最终变成一块块方便面，等待组装。
“现在，我要开动机器了！”赵大海心情激动，把面粉和水、油等原料倒进去，然后启动机器，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整个生产线运转起来。
原料进入和面机器，变成面团，又进入了后面的设备，从复合连续压延机出来，就变成了面条，但是，这机器显然有问题，在面条向前走的时候，就会被扯断，这些方便面饼就成了碎渣。
“赵叔，咱们这机器，是生产方便面，还是方便面渣啊？”
第三十八章 从方便面渣到桶装方便面
一根根短曲的面条继续沿着生产线移动，向前经过蒸面机，然后又通过切断机和烘干机，到了生产线的末端，出来就是一根根方便面渣。
赵大海有些尴尬：“咱们这机器是坏的，工厂怎么修也修不好，所以才决定淘汰的，否则的话，就算是厂里新进了设备，也不会卖掉这老旧的设备。”
现在，方便面机那就是下蛋的母鸡，只要开动起来，就能生产出来市场上供不应求的方便面，厂里怎么会淘汰设备？
“修不好？”秦锋皱了皱眉头：“赵叔，面二就这水平？”
“当然不是咱们说的，当时咱们修不好，就请了岛国的专家过来，他们经过一番研究，觉得这台机器因为使用环境恶劣，还连续使用，所以内部设备出现了严重损坏，已经没有了维修价值，就建议面二从岛国进口最先进的设备，那设备还真厉害，据说一台产能就顶咱们十台！”
“小鬼子还真是够坏的。”秦锋喃喃地说道。
“你说啥？”
“赵叔，先把生产线停下来。”
“停？不能停啊，只要开动起来，就得把原料都用上，否则机器可能坏掉的。”
“这又不是生产玻璃的机器。”秦锋摇头：“赵叔，最多十分钟，我就能给捣鼓好。这么短的时间没事的，你还怕面在里面发了？”
“爸，这机器是锋哥给买回来的，咱们得听他的。”赵娇开口。
赵大海咬咬牙，伸手拉下来了电闸：“好，听小锋的！小锋，这机器是你的，以后我给你打工。”
“不用，赵叔，等个把月，你赚了钱，还我七万五就行。”
个把月，七万五？这方便面机这么赚钱？
小李和大刘两人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
自从七十年代末期，国家开始搞改革，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社会上涌现出来了一批万元户，让人羡慕。
但是那些都是听说，现在是亲眼看到啊！
只要弄一台机器，就能赚很多钱！而且，秦锋自己还不要，直接给了赵大海。
小李和大刘两人在内心深处都肯定了那个念头：跟着锋哥有肉吃，锋哥不会亏待咱们的！
秦锋一边说，一边拿起螺丝刀，对准了复合连续压延机外壳上的螺丝，拆解起来。
这可是里面最关键的设备啊！赵大海看得有些紧张，你要是给拆坏了怎么办？
“爸，不用担心，锋哥是大学生，咱们胶鞋厂的质量问题，就是他给解决的，简简单单的就把胶鞋的质量给提升了一個档次，这方便面机岛国人修不好，锋哥却一定能修好。”
“来，小李，大刘，搭把手。”秦锋喊人把不锈钢的外壳拆开，露出里面复杂的结构来。
因为是中途拆开的，所以里面都是面团，秦锋看了看自己的两手，在衣服上随便搓了两把，说了一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说完，伸手去抓面团。
面团离开机器，牵扯出无数的长条，就像是藕断丝连一样。
这机器，厂里只有一个老师傅敢拆，而且拆开了还是清理内部残余的面疙瘩，可从来没有敢动过一个螺丝啊！
赵大海看秦锋扯开面团，露出里面的东西，继续拆解，心中那叫一个紧张。
“不在这边？按说两边都该有的，这些岛国人，太不要脸了，出口货就降低档次，居然给省了一个！”秦锋一边说，一边去拆另一边的装置，然后哗啦啦地从里面扯出来了一个东西，后面还带着两根电线。
“小锋，这是？”
“监控面条压力的一个传感器。”秦锋说道：“这个传感器因为质量问题，寿命只有十年左右，之后就会坏掉，坏了之后，拉出来的面条就无法控制拉力大小，如果小，那方便面就会变得很粗，如果大，那就会被揪断，变成方便面渣。”
“这东西坏了？那岛国人应该知道吧？换个新的不就行了？”
“换新的？那怎么忽悠面二换新的机器，又怎么展现岛国制造的先进？他们生产的设备怎么能出质量问题？”秦锋笑着说道。
“锋哥，那咱们能修好吗？这东西是不是进口货？”
“修什么，咱们不修了。”秦锋说着，把这东西嘭嘭地拽下来，直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不修了？那机器怎么用？赵大海的脸当下就黑了下来，好歹还能生产方便面渣，去走农村路线也可以赚钱，现在，机器修不好，那就啥都不能生产了啊！
“锋哥，伱有更好的办法吧？”赵娇看到老爹脸色难看，赶紧说道。
“嗯，我在这里机械调节一下。”秦锋说道：“这样就能让方便面正常生产，然后咱们在这个机器的外面增加个人手，手工操作，对了，赵叔，你见过圆形的方便面饼吗？”
这个年代还没有碗面，只有袋装的，秦锋想要把方便面产业升级一下，搞个碗面出来，同样的面饼，价格能多卖两三倍！
“圆形的方便面？”赵大海沉思了片刻：“那我们做方便面的袋子也是圆形的吗？这不好包装，也不好运输啊！”
“我们用纸板做一个圆柱体的盒子，大致是水桶的形状，把圆形的方便面放进去，加水就能在这个盒子里食用。”秦锋说道：“你们想，方便面，方便面，得是方便吃的面啊！塑料袋装的方便面，还得找饭盒去泡，咱们有了这个纸桶，直接吃就行！”
“锋哥，纸板做的圆筒能防水吗？”赵娇弱弱地问道，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质疑秦锋的话，但是，这常识性的问题啊。
“当然可以，里面刷一层可以食用的蜡就行。”秦锋说道：“里面还得放个折叠的叉子，顾客不用做任何准备，只要有开水就行，这样一包装，一桶方便面至少得卖八毛八！”
秦锋一边说，一边安装机器设备，很快就把设备复原，时间还不到十分钟。
机器重新启动，果然，这次从机器里出来的方便面都是整的了，只不过，在旁边得需要有人工看着才行，不像以前那样自动化。
看着机器恢复正常，赵大海咬咬牙：“小锋是大学生，眼界广，机器是你买的，又是你修好的，赵叔听你的！”
第三十九章 红烧牛肉面，好吃看得见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下旬。
一辆红色的轿车再次开动到平旺镇胶鞋厂的门口，车上先下来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又下来了一名同样肤色的女人，女人穿着一件看起来很昂贵的连衣裙，发型很是独特，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
看热闹的人很快就认出来了，这个男人，不就是上次来的那个大老板吗？法国人，是什么家乐福的大老板，这个女人，难道是对方的婆娘？
看着女人熟练地挎在男人的胳膊上，大家伙猜测着什么。
“秦，秦！”穆拉图一边向门口走，一边喊了起来：“秦，你在吗？”
胶鞋厂里很快跑出来了几個人，秦建国跑在最前面，看到是穆拉图之后，立刻点头哈腰：“老板，您来啦？小锋他没在厂子里，我去喊他。”
“他在哪里？”
穆拉图下飞机之后把行李放回学校，就带着玛丽亚一起过来了，玛丽亚第一次来东方，处处新鲜，不过还是先得办正事，来找秦锋。
“对面，战备仓库。”
“不用你喊，我们过去。”穆拉图说道：“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咱们过去！”
说完，穆拉图带着玛丽亚，向对面而去。
战备仓库。
咣咣咣！
小李一溜烟地跑进来伙房：“锋哥，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要见你！”
“哦？什么人？”秦锋正在一旁的桌子上忙活，大刘在旁边烧水，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外国人，黑的和煤球似的。”
外国人？穆拉图回来了？
秦锋立刻向外走：“大刘，你看着烧水，一会儿咱们吃好东西！我出去接两个朋友。”
两个黑人，一个是穆拉图，另一个是谁？穆拉图的哥哥？
“小李，另一个是男是女？”
“女的，也很黑，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嘴白牙来，差点把我吓一大跳。”
女的？玛丽亚？
秦锋有些好奇，穆拉图怎么带着玛丽亚一起来了？
推开大门，秦锋看到外面两个熟悉的人影。
“秦，我的朋友！”穆拉图非常兴奋地扑过来，和秦锋来了个拥抱：“子曰，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穆拉图，你怎么没有拍个电报过来，我去机场接伱，还有，玛丽亚也来了，你们已经结婚了吗？”
穆拉图放开了秦锋，无奈地点头：“是的，在烤咖啡豆的日子里，有一天晚上，我想念东方，喝了一些酒，然后…我们在家里已经举行了婚礼，我父亲就把玛丽亚也送到了东方，让她陪着我一起上大学。”
学伴，陪读？秦锋的脑子里闪过了这样的称呼，不过，人家已经是两口子了，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那边毕竟打仗。
看到秦锋看向自己，玛丽亚用不熟练的汉语打了个招呼：“秦，你好。”
“走，咱们进去，也没啥招待你们的，请你们吃点好东西。”秦锋兴奋地说道。
好东西？
穆拉图点头：“好啊，咱们的确饿了，东方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玛丽亚，我上次来秦的家里做客，就吃到了很多好东西。”
玛丽亚开口：“是和螃蟹类似的吗？”
穆拉图摇头：“当然不是，真正的美食，美食！”
“水烧好了！”伙房里，大刘大声地喊道。
“好，那咱们就准备开动美味！”秦锋拿起桶装方便面，展示给穆拉图：“红烧牛肉面，好吃看得见！”
这十几天来，秦锋很忙碌。
他要继续组装电视机和收录机，然后送货给东风市场，周志远高兴得眉开眼笑，价格又给提了提，秦锋提前准备好的账号里进账了两百多万。
一万双胶鞋也早就发货了，现在已经到了厄人阵的手里。
秦锋还给抽空赵大海帮忙，不仅仅是做这个纸盒，还得设计外包装，购买封装机，顺带还晒了一些肉干粉末之类的当料包，熬了一些牛油，加入一些秘制原料做成酱包，订购了折叠塑料叉，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终于出厂了第一批桶装方便面！
拿到第一批样品之后，秦锋就搬了一箱过来给战备仓库的众人吃，感谢大家伙这几天来日夜不停的忙活，既然穆拉图和玛丽亚来了，当然得分给他们两桶！
这个年代，请客吃饭，去下馆子不叫高大上，能吃到桶装方便面，那才叫高端大气上档次！
红烧牛肉面的包装是红色的，侧面印着方便面的图案，喷涂着平旺牌的标志，和红烧牛肉面的几个字组合在一起，这可是秦锋专门设计的，和后世的某师傅的包装一样。反正某师傅在92年才出来，不算侵权。
牌子是秦锋定下来的，平旺牌胶鞋已经畅销，接着轮到平旺牌方便面了！
方便面有很多口味，但是，经久不衰的大众口味，只有红烧牛肉面！为了这款面，秦锋做了很多工作，力争让这种口味一炮打响。
秦锋又看向步兵班的其他人，大家伙已经都到场了，用古怪的目光看着秦锋的两个朋友。
“大家伙都跟我学啊，第一步，撕开外面的塑料薄膜，然后撕开上面的塑料皮，注意，只能撕一半！”
哗啦！
秦锋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李手里的方便面就全撕开了盖子，白色的面饼掉落到地上，因为是圆的，居然还在地上滚了起来。
小李赶紧去追，捡起来拍拍土，继续放面桶里。
“接下来，把三个调料包都撕开放进去，把叉子拿出来，然后展开！”
“倒开水，然后我给大家伙演示叉子的作用！”
看着秦锋把叉子叉在塑料皮上，然后正好固定住盖子，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这把叉子才是桶装方便面的精髓啊！
三分钟之后。
“好了，香气腾腾的方便面就可以吃了！”
穆拉图和玛丽亚有些好奇地看着面桶里面的东西，不用火，只用水泡，居然就变成面条了？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油花，有红的绿的各种蔬菜，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两人拿着叉子，好奇地叉着面条上来，放入嘴里。
面条劲道，软烂入味，嚼起来满嘴都是香的。
“不错，太好吃了，也太方便了！”
方便面的味道主要在于调味包，这个年代还没有各种食物添加剂和防腐剂，调味包里面用的都是真材实料，吃起来感觉当然不一样了。
不过，普通的方便面只有一个调味包，平旺方便面里有粉末调味包，还有蔬菜包，至于这个酱包，是整个方便面的精华，味道都是靠它给调制出来的。
不过，还是有些美中不足。
秦锋看了一眼外面的菜地：“咱们再弄个小葱蘸蒜酱就好了，小李，去捣点蒜瓣。”
捣蒜？
小李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圈，想到了前几天干活时候秦锋提起来的一个设想，立刻把手里的碗面呼噜噜地全部拨到嘴里，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第四十章 手榴弹捣蒜锤
这方便面可真好吃啊！
对于把乌嘎里当做主食的玛丽亚来说，这方便面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吃完了面之后，挑起里面泡开的肉粒，吃进嘴里，更是满满的幸福感。
面汤也不能剩下，都喝到胃里去！
就在玛丽亚准备喝汤的时候，听到了铛铛铛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扭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化。
小李的左手端着一个石头做的罐子，右手拿着一个木柄铁头的东西，不停地捣着，那东西是越看越熟悉！
玛丽亚感觉到后背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手里的方便面哗的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汤汁四散。
“怎么这么不小心？”穆拉图一边责怪，一边低头去看玛丽亚的脚，虽然他原本对这门亲事很抗拒，但是玛丽亚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妻子，他也很关心，生怕玛丽亚被汤汁烫了脚。
玛丽亚的眼睛圆睁，嘴里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手指着从门口进来的小李。
穆拉图也望了过去，这下反应和玛丽亚一样，手里还没有吃完的泡面啪叽一下子掉到地上。
“手榴弹很危险的！你在干什么？”
“捣蒜啊。”小李一边说，一边继续捣蒜，钢制的手榴弹弹头上带着白色的粉末，闻起来有股辛辣的味道。
“你怎么能用手榴弹捣蒜？太危险了！”
“只要拆下引信就不危险了，教练弹都这样。”小李说道：“捣蒜的锤子早就断了，咱们用手榴弹正合适，反正这手榴弹太多了，闲着也是闲着。”
手榴弹太多了？
穆拉图勉强压抑着心中的紧张，既然这些人早就习惯了，应该没事吧？
他在来之前，就听到大哥抱怨，从外面购买武器太费钱了！他们上次采购回来的弹药又用得差不多了，但是继续买弹药的钱还没有凑出来，现在，东方这边居然有大批闲置的手榴弹？
“你们卖手榴弹吗？”穆拉图问道。
“卖？这东西可不能卖。”小李摇头：“要是被抓到，biubiu，就该吃花生米了！”
小李继续向前走，一直到了灶台前面，把捣好的蒜倒出来，放上其他作料，做成蒜蓉辣酱，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秦锋拿起来了小葱，蘸着蒜酱吃了起来，咔嚓，咔嚓，很辣，很有劲！
“穆拉图，你尝尝吗？”
穆拉图摇头：“秦，我们下了飞机就来找你，其实还是有其他事情的。”
说完，穆拉图看了看左右的人。
“步兵班注意，用餐时间结束，现在去外面，准备进行训练！”胡天明喊了一嗓子，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当兵的吃饭就是快！嘴只负责灌，消化交给胃。
“所有的厄人阵的部队里，我大哥的部队打得最猛，战果也最好。他们已经收复了大片的土地。”穆拉图说道：“现在，厄人阵的其他队伍也都对胶鞋和绑腿充满了崇拜，所以，这次买过去的一万双胶鞋，我父亲和哥哥们的部队只分到了一千双，其他的鞋子都被分走了，秦，接下来我们需要十万双胶鞋，十万副绑腿！”
秦锋点头，他早就知道，胶鞋能带来胜利的神话传出来之后，客户就会继续来订购更多的胶鞋，只不过，一下子变成了十万双，会不会有些太多了？
“你们什么时候要货？”
“越快越好，最好半个月内发货。”穆拉图说道。
半個月？
秦锋的心中嘀咕，就自己老爹那个胶鞋厂的产能，一个月干上一万双，都得把工人给累趴下，上次卖了一万双，有不少都是库存，现在要十万双，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秦，我们厄人阵的战士们穿上胶鞋，心中就有了胜利的信念，打起仗来就很勇敢，所以，伱一定要帮我们这个忙！”穆拉图语气恳切：“子曰，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
“好吧，我尽力。”秦锋点头，放弃了纠正穆拉图的话，临事而惧，可不是说害怕，而是说要谨慎小心，当着玛丽亚的面，也不能说这些啊。
穆拉图的目光又望向了灶台，手榴弹还戳在捣蒜罐里呢，他咽了口吐沫：“秦，我们也缺乏很多武器，如果你们这里有手榴弹，也希望能卖给我们，我们可以用咖啡豆来换！”
他们还真是没钱了，最近一连串的反攻，固然声势浩大，但是钱却都花光了。
“好吧，我去给你们联系联系。”秦锋说道：“这可是部队的武器，也不知道卖不卖，就算是卖，价格估计也不低。我尽量给你们争取，三美元一枚如何？”
“这么低？我们采购就没有低于十美元的！秦，感谢你们！”穆拉图说道：“我们已经炒好了几百吨的咖啡豆。而且还能继续炒，我们哪怕把自己树上的咖啡豆都卖光了，也要换来鞋子和武器！”
钱多少都不重要，反正是用咖啡豆来换的，至于秦锋怎么倒腾咖啡豆，就是秦锋自己的事了。
“嗯，穆拉图，我会尽力而为。”
“秦，这些是我亲手挑选的最好的咖啡豆，也都烤到了最佳火候，这些都送给你。”玛丽亚递过来了一个纸箱，里面是一个个塑料袋封装的咖啡豆，每袋两千克，一共十袋。
“多谢。”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锋哥，听说来了两个外国朋友？”
随着声音，赵娇走了进来。
这几天，赵大海的方便面厂开工，缺乏人手，赵娇就跑过去帮忙，原本要晚上才回来的，听到了这边有客人，猜到了可能是穆拉图，猜匆匆而来。
进来之后，果然看到了穆拉图，还多了玛丽亚！
赵娇兴奋地跑过去，和玛丽亚来了个拥抱。
“玛丽亚，你怎么也来了？”
“玛丽亚已经是穆拉图的妻子了。”
“是吗？真是太让人羡慕了！锋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秦锋的脸上带着尴尬，穆拉图好奇地问道：“赵在忙什么？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方便面啊，这桶装方便面，就是她的父亲开的厂子生产的。”
穆拉图这才想起了滚落到脚下的方便面，现在已经彻底凉凉了。
“秦，这种方便面也不错，能先卖给我们十万桶吗？”
十万桶，也只够一万人吃十顿的，或者用来奖励作战勇敢的战士，穆拉图的嘴里还残留着牛肉面的香味，回味无穷，这东西带回去，肯定能让所有人喜欢的！
至于钱，大不了继续用咖啡豆来换！
第四十一章 我说的是美元！
第二天，6109部队后勤办公室。
“张叔，这段时间多亏了部队帮忙，我们平旺镇胶鞋厂终于完成了外贸生意，我代表我父亲，来给部队送锦旗啦。”
秦锋的脸上满是笑容，跟在他身边的赵娇拿出来了一个卷轴，轻轻打开。
军民鱼水情意深，军民共建一家亲！
两行竖着书写的黄色大字非常耀眼，张国强的脸上带着笑容：“应该的，这些都是应该的！对了，小赵，去找一下咱们部队的通讯员，带着照相机过来，接下来咱们一起照个相！”
“张叔，咱们自己带着相机呢，照好了之后，把底片和照片都洗出来交给您。”秦锋说道。
赵娇把锦旗递了上去，同时从带来的手提包里拿出来一台海鸥相机。
这个年代的相机也是很高大上的东西，刚刚上班的工人省吃俭用，攒一两年的工资才能买得起一台，但是，对秦锋来说，这些钱就是毛毛雨，最后一趟去东风市场送货的时候路过卖照相机的店铺，看到赵娇喜欢，随手就买了一台。
这几天来，赵娇已经拍光了几個胶卷，照相水平也是越来越好。
就在办公室的满是荣誉的墙壁前，秦锋和张国强两人并排站着，一人举着锦旗的一个角，带着笑容。
咔嚓！咔嚓！咔嚓！
赵娇一连拍了三张。
“好！”
“一张就行，不用浪费胶卷。”张国强笑呵呵地说道。
“没事，不浪费。”秦锋帮忙把锦旗挂在墙上，然后说道：“张叔，今天过来，除了给部队送锦旗之外，还有另一件事。”
“你说，需要张叔帮忙的，张叔绝不含糊！”
“上次不是说库房里的十万枚手榴弹嘛。”秦锋说道：“客户已经找到了，就按照上次说的，三元一枚。”
“三元一枚？这可真是太好了，十万枚就是三十万啊！有了这笔钱，咱们部队就有办公经费了！”张国强说道：“小锋，我代表部队感谢你！”
原本还得花钱销毁，现在能都卖出去赚钱，这一来一回，相当于五十万！
“都是咱们应该做的。”秦锋说道：“不过，客户还提了新的要求。”
“什么要求？”
“客户还要求采购十万双胶鞋。”秦锋说道：“我爸的胶鞋厂暂时只能提供一万双，这就有了九万双的缺口，要是这批鞋子满足不了客户的需要，那客户可能也会放弃采购手榴弹的。”
“这个…咱们部队的仓库里有，九万双胶鞋还是够的，为了卖手榴弹，咱们也豁出去了，把胶鞋的空缺给你们补上！”
这么简单就成了？
赵娇在一旁默默地学习着，感慨着，锋哥就是这么厉害啊！
昨天晚上，安排穆拉图和玛丽亚在镇上住下，秦锋和赵娇就去找秦建国商量，秦建国发愁起来，厂里的产能跟不上，最多只能生产一万双，剩下的怎么办？
秦锋点头，要的就是老爹这句话，那我就去找对九万双过来！
小锋，你去哪里找？市场上采购吗？当时秦建国只想到这种情况，自己就是开胶鞋厂的，结果儿子还得从市场上买胶鞋，这不是打脸吗？
秦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不能买！
当时赵娇也好奇了，不知道秦锋又什么办法，现在终于算是明白了，秦锋是想要从部队的库房里弄九万双胶鞋出来！
秦锋没有提前告诉秦建国，也没有带秦建国过来，毕竟老爹脸皮薄，和老战友张不开嘴，秦锋就不一样了。
这年头，脸皮太薄吃亏啊。
“张叔，这怎么好意思呢？再说了，这合乎部队的规章制度吗？”秦锋有些腼腆。
“没事，你们平旺胶鞋厂生产的胶鞋是出口的，质量一流，咱们是信得过的，这九万双胶鞋算是借给你们厂的，先满足了客户的需求，等到伱们厂生产出来新的胶鞋，再送我们库房里就行。”
这样倒腾一下，貌似也没有太大问题，又不是把军队库房里的东西倒腾出来卖掉，钱进入自己的腰包，而是先借出去，以后再还回来。
张国强又抬头看了一眼那面挂起来的锦旗：“军民共建嘛，这个忙，咱们部队必须帮！我先去找王领导汇报一下，然后咱们就去！”
“不用了，我来了。”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6109部队的一号王胜利。
他正好路过，听到里面的谈话，就站着听了一会儿，此时听到张国强要找自己回报，就开口了。
“王领导，我正打算向您汇报呢，没想到您在外面听着呢。”张国强说道：“这位是平旺镇胶鞋厂秦厂长的儿子，首都大学的大学生，认识外国人，已经谈妥了，把咱们库存的十万枚手榴弹卖掉，一枚三块钱呢。”
“三块钱？对咱们出口来说，好像也不算多吧？”王胜利脸色严肃。
张国强有些尴尬，咱们那些都是库存，销毁还得花钱，哪怕两块钱一枚也不多啊！
赵娇心中咯噔一下，张国强和秦伯伯是战友，这个领导该不会以为两人合伙有猫腻吧？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要功败垂成了！
“王领导，我们谈的是出口生意。”秦锋提醒道。
“对啊，就是因为出口，我才觉得不多啊！”王胜利说道：“咱们国内很多军工企业，出口产品的时候，那可都是人民币直接换成美元来卖的。”
“对啊，我刚刚说的也美元啊。”秦锋说道。
“什么，美元？”张国强和王胜利都是一阵惊讶。
美元啊！汇率多少来着？好像是三点几？这要是换成美元，那一枚就能卖十块钱以上，十万枚就是一百万啊！
“王领导，您觉得这个价格如何？如果您要是觉得低的话…”
秦锋的话还没有说完，王胜利就摇头了：“不，不，很高了，很高了，咱们部队很满意！”
其实，人民币三块钱也不少了，但是，王胜利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于是就过来诈唬一下，但是现在听到秦锋说是美元，价格翻了好几倍，当下心中就乐开了花。
“老张，咱们仓库里有什么都能支援给小秦！他要多少，你就让他搬多少！也别管是咱们部队的，还是其他部队的，先搬了再说，招呼我去打！”
第四十二章 凑齐十万双
赵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锋哥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现在，帮部队卖掉了库存的淘汰手榴弹，部队领导非常满意，直接就发话了，秦锋要什么就给什么，要多少就给多少！
“走，我带你们去仓库看看，再给汽车连打个电话，让他们直接把货拉到战备库去！”张国强有了王胜利的支持，那就更是没什么担心的了，一旦上面查下来，有王胜利给顶着呢！再说了，只是暂时挪用，以后还会补齐的！
几个人出门，张国强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东风021，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们胶鞋厂可是搞外贸生意的，连辆车都没有，这样会让人笑话的。”
“是啊，咱们也想弄一辆桑塔纳，不过，这车得有批条，不好弄啊。”
83年引入国内的桑塔纳绝对是一代神车，拥有桑塔纳，走遍天下都不怕！桑塔纳的性能绝对吊打同时代的其他轿车，虽然价格高高在上，但是，首先富裕起来的人都想要弄上一辆。
至于秦锋嘛，当然就更想了，重生前的他，第一辆是面包车，第二辆就是二手的桑塔纳，开着它走过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上山下河，就没有不能去的地方。
“咱们部队有指标，你想要的话给你弄一辆，毕竟那车咱们也看不上，咱们部队更喜欢帕杰罗。”
“多谢张叔。”秦锋顿时就是一阵兴奋：“明儿我就把钱给您拿来，对了，我这车上还带了台录音机，是放您办公室还是放您宿舍？”
岛国人发来的货提供了多余的配件，大小电视机还有录音机都有多余的货，秦锋这次就带了一台过来，放三轮摩托车的货斗里，还没搬出来呢。
张国强望了过去：“录音机？”
两边都有大喇叭，还是双卡的录音机，这可是好东西啊！
“是啊，夏普大三七。”
“咱们司令部每天出早操都需要有录音机放红歌，这几天坏了，正发愁没资金采购呢。”张国强说道：“搬咱们司令部的广播室去。”
他正想要叫卫兵来搬，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这个不太好啊，咱们可不能拿群众一针线啊。”
“张叔，这录音机又不是给你们的，是暂时借给你们的，等到伱们有了经费，采购了新的录音机，再…再说也不迟啊！”
张国强点头，喊了名卫兵过来，把录音机小心翼翼地抱进去。
“走，咱们去库房！”
“好，张叔，咱这里缺电视看吗？会议室里那台够大不？不够的话我这里有20寸的…”
库房就在司令部附近，打开库房门之后，秦锋就看到了堆积如山的胶鞋。
“咱们门沟区的驻军并不多，把民兵也算上不过只有三千来人，按照一年两双胶鞋来计算，一年也只需要六千双胶鞋，不过因为咱们这個仓库比较大，又比较隐蔽，所以其他区部队的胶鞋也都是存在咱们仓库的，这里存放的是咱们整个首都地区的驻军胶鞋。现在天气凉了，这些胶鞋也用不上，等到明年开春之后，你们平旺镇胶鞋厂把胶鞋的空缺给咱们补齐了就行。”
只靠门沟区的驻军，绝对没十万双胶鞋的库存，这里的胶鞋是整个首都驻军的！
“张叔，你放心，咱们胶鞋厂开足马力，日夜不停地生产，一定把这个空缺给你补上。”
外面响起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老解放轰隆隆地开动过来，把胶鞋装车，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把胶鞋搬到战备仓库去，之后胶鞋到了什么地方，就不是他们要管的了。
十万双胶鞋，就这样凑齐了！
其中一个库房搬完了胶鞋之后，还有一些其他箱子。
秦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弹药箱，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地把手放在上面，拍着木箱问到：“张叔，这箱子放的是什么？”
张国强摇摇头：“小锋，部队的事情，可别乱打听。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就把你当特务给抓起来了。”
“哦，我只是好奇而已，嗯，就当我啥都没说。”
“其实也没啥，就是56冲的钢壳弹，也快到报废期了，上级说是要把这批子弹调到南面消耗掉，不过一直也没有行动。”
“钢壳弹的话，快到报废期就可能会出意外了，不能给咱们的战士用。”秦锋说道：“不过，浪费了也可惜，要是能在报废期之前卖掉，那就两全其美了。”
张国强心念一动，再卖掉一批？
不过，他没有当下点头。
“小锋，这和那批手榴弹可不一样，上级不点头，咱们要是给处理了，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说话间，九万双胶鞋已经装上了车，车队开动，秦锋开着东风021，载着赵娇一起回去。
东风021上面的帆布早就烂掉了，赵娇从后面可以很轻松地和前面的秦锋说话。
“锋哥，你这又看上那些子弹了？”
“和穆拉图是好朋友，能帮忙就尽量帮呗。”
“锋哥，这次咱们还把咖啡豆卖给今井城吗？”
“我也在考虑这件事呢。”秦锋说道：“给他们供应的货太多，说不定会出幺蛾子。咱们最好得有其他的方案。”
十万双胶鞋，十万枚手榴弹，十万桶方便面，这些折合成咖啡豆的话，那数量就得比上次翻几十倍，岛国人是很精明的，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东西是供大于求的，到时候就该耍心眼了。
“如果咖啡豆的货太多的话，咱们能不能换一换？比如说他们河边的那些螃蟹？”
秦锋摇头：“咱们去当地吃没问题，但是运输不容易，毕竟这东西是活着才好卖，死了就没有人要了。”
“锋哥，如果也像是咖啡豆一样，先加工了呢？”赵娇说道：“我打听过了，螃蟹可以把蟹肉、蟹黄掏出来，专门加工成蟹粉，之后就能方便保存和运输了，不仅仅可以满足国外市场，也可以满足国内的需要。比如咱们的方便面，虽然主打红烧牛肉面，还可以搞海鲜方便面，也可以有蟹黄味的方便面。”
秦锋满意地扭头看了赵娇一眼，她一直都在努力成长！
“还有吗？”
“还有，我听玛丽亚说了，在他们那边，其实也是可以种植农作物的，比如说小麦，以前就曾经种植过。现在收复的地方都可以种植起来，以后我们可以直接从那边进口小麦，避开国内的面粉配额难题。”
第四十三章 面粉供应不上
东风021在公路上飞驰，老解放毕竟装了货，山路爬坡什么的像是蜗牛，很快就落在了后面。
秦锋骑着车，后面的货斗里坐着赵娇，这一幕让秦锋突然感觉到有些温馨。
对赵娇来说，并不在乎坐什么车，坐在桑塔纳上会笑，坐在秦锋的三轮车上照样也会笑，她在乎的是那个载她的人是谁。
原本秦锋打算直接去战备仓库的，但是在路过拖拉机站，也就是现在的方便面厂的时候，却看到赵大海一个人蹲在门口抽烟，那神情有些落寞。
嘎吱！
秦锋停下了三轮车：“赵叔，咋地啦？”
“小锋，咱们厂正式投产，就接到十万桶方便面的外贸订单，这可是个大事，赵叔知道你忙，原本不打算劳烦你的，但是，但是，唉！”
赵大海叹了一口气。
“爸，发生了啥事，和咱们说说。”赵娇下了车，看向赵大海，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面二那边不给我们供应面粉？”
“也倒不是不给咱们供应，王厂长那边承诺，一個月给咱们供应一吨面粉，但是，咱们要生产十万桶，还差得很远呢啊！”
现在生产的方便面，那都是分量十足的，尤其是桶装方便面，走的是高端路线，当然也不含糊，面饼的重量足足有150克！需要面粉一百零几克。
就按照一百克来计算，一吨面粉也才一万袋左右，剩下的九万袋呢？
赵大海今天又去首都其他的面粉厂跑，但是，没有一个面粉厂肯给他提供面粉的，哪怕就算是花高价也不行！毕竟在双轨制下，平价面粉按照计划供应，剩余下来的面粉，早就有其他的关系户要走了。
又是只有一万差九万！
怎么办？
赵娇用期待的目光望向秦锋，脑海里想起了去首都高干家属院冒充的情景来，能不能再去冒充一次，弄个批条？有了批条，就能平价弄来大量的面粉了！
这种手段，用一次就够了，用多了肯定会露馅的，秦锋可不觉得自己的运气能一直那么好，所以，这个方案也在脑海里出现过一瞬间，跟着就被他给否定了。
不能用这种手段，还得换一种方式！
除了这条路，就是部队的路线了。可惜之前不知道，否则的话，直接和部队说，客户不仅仅定了十万双胶鞋，还定了十万桶方便面，部队肯定会给协调面粉的。
不过，办法还是有的！
赵娇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锋，看着他皱眉头沉思，又看他舒展开眉头，就知道他有了办法。
“赵娇，你去战备仓库那边，协调胶鞋入库房。”
“嗯。锋哥，你呢？”
“我去订购一些其他原材料，把咱们的方便面改造一下。”
“改造？咱们的方便面还能改造？”
“对啊。”秦锋笑了笑：“能改造得更加适合野外食用，咱们把这款方便面叫做户外方便面，专门给不能生火的野外作业人员食用！”
“户外为啥不能生火？”
“爱护环境，避免森林大火啊。”
当然是怕暴露目标了！不过这个不能说。
虽然秦锋现在说的这些赵娇还听不懂，不过她知道，秦锋的办法肯定可行，不用问这问那，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赵娇迈开两条大长腿，徒步向战备库房的方向而去，秦锋骑着东风021，向另一个方向出发。
赵大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回到车间里面，继续抓生产，现有的面粉还是能生产几天，他得努力工作。
又是忙碌的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大清早，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开进了6109部队的司令部。
方方正正的大盒子，看上去带着一股硬派气势，车头两个大圆灯，中央是由三个菱形组成的标志，轮胎粗大，一看就是孔武有力。
车子停在了楼门口，王胜利笑呵呵地走了出来：“老领导，您这是刚刚装备了山猫，就来我们这里炫耀来了？上级倒是多采购一批，给咱们下面司令部也各来一辆啊，咱们的212可真是太老旧了。”
“就是啊，咱们也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更新装备呢。”张国强也跑了过来。
王胜利的老上级李润柱从车上下来，看着两人：“什么炫耀来的，我来这里，是为了你们昨天打的那份报告来的。”
“这个小小的报告居然把您给惊动了，真是让咱们惭愧啊。”王胜利说道。
“什么小小的报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两人的心中都是咯噔一下，难道老上级不同意？昨天打电话口头汇报的时候没问题啊！还好现在这批货还没有出口，追回还来得及。
就在此时，门口那边响起来了突突突的声音。
几个人放眼望过去，看到一辆三轮摩托由远及近，显然是向着这边过来的，张国强皱着眉头。
昨天承诺给秦锋弄辆桑塔纳的指标，看来这小伙子挺动心，今天就赶着送钱来了，可惜这时机太不凑巧了，正好碰到上级过来，等下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行，得和门房那边说一声，不能让他过来。
“老领导，咱们进去说。”王胜利也反应过来，想要带着李润柱进去。
但是，李润柱却对这辆地方牌照的三轮车产生了兴趣：“这车是给你们司令部送货的？”
“嗯，这个…”
看到张国强支支吾吾，李润柱顿时就觉得里面有问题。
“把车子放进来！”
三轮摩托车开进了司令部，停在了三菱帕杰罗的后面，秦锋从车上下来，满是羡慕。
“帕杰罗L047，啧啧，这可是好东西啊，五门高顶版，2.6升排量，能坐这车的，那可都是大人物啊。”
张国强在那边无语，战友老秦这儿子，平时看起来很精明啊，今天是怎么回事？嘴里都说了，这车子是大人物坐的，还这么没眼力劲，没看到大人物就在旁边吗？
“小伙子，伱是干什么的？”李润柱开口问道。
“有点好东西，送给部队瞅瞅。”
张国强心中一沉，完了，这小子该不会是送电视机来的吧？
第四十四章 自热方便面，户外必备
带着忐忑的心情，张国强的目光望向了三轮摩托，赵娇从车上下来，后斗里还有个大箱子！
看那箱子的尺寸，大小，估计就是一台彩色电视机啊！
麻烦了，麻烦了！
李润柱兴致勃勃地问道：“我可以瞅瞅吗？”
“当然。”秦锋说完，看了看四周：“咱们去那边树下。赵娇，把箱子抱过来！”
大树下有两个石墩子，石墩子的中间还有一个石头的小桌子，看那大小，在上面下棋正合适。
秦锋说完，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赵娇则伸手去从货斗里面抱纸箱子。
张国强的脸色更是变得难看起来，老秦的儿子是要害了自己啊，这是打算在外面出风头，把电视机摆开，让所有人看看吗？
李润柱要是知道了己方要，不，借地方企业的电视机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此时，一股冷风吹来，张国强的身体一個哆嗦。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如果是电视，那得要电源才行啊，秦锋也没吩咐找插座，而且，这箱子看起来很轻，赵娇轻轻松松的就抱了起来，根本就不像是电视的样子。
咣！
赵娇没有怜香惜玉，把纸箱直接给放到了石墩子旁边的地面上，这要是电视，可舍不得这么折腾。
如果不是电视，又是什么？
放下箱子，赵娇抬起头来，目光看向四周的人，开始数数。
一，二，三…八。
李润柱的司机和助手，还有迎接的人都算上，一共是八个人，赵娇低头撕开了箱子上面的胶带，然后从里面掏出来了圆桶。
冷风吹来，张国强感觉到脑门上凉飕飕的，他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一下汗水，还好，不是电视机，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王胜利不知道录音机和电视机的事情，不是很担心，只是同样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宝贝？
李润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一个石头墩子上，尽显大领导的礼贤下士的风度，秦锋也不含糊，笑呵呵地坐在对面，从赵娇手里接过来第一桶，然后递给了李润柱。
“老领导，给您这个，您先拿着瞅瞅，然后我教大家伙怎么用。”
李润柱接过来，看着这个圆桶的外包装，塑料封皮，上面印着一个白色的卷卷面图案，再加上方便面的大字，他知道就是市场上销量很火的方便面。
只不过，普通的方便面是方形的，放在塑料袋里面，而眼前的东西，却是一个塑料桶！
没错，的确的是塑料桶，如果只是泡面，纸桶就行，但是现在嘛，得升级一下才行，昨天秦锋心急火燎地跑出去找给供货折叠叉的小作坊，临时紧急生产了一批塑料桶。
“这难道是个饭碗？”李润柱问道。
做成了圆桶形状，里面是方便面，那应该就是饭碗了，只不过，这也太浪费了吧？
每次吃饭换一个新碗，地主家也得给吃穷了吧？
“没错，老领导，您真聪明，这就是个饭碗。”秦锋赶紧拍马屁。
此时，赵娇已经给每人发了一桶方便面，大家伙拿着这种桶装方便面，都有些好奇。
“要是在路上，比如说火车里，吃这样一桶方便面，省得出门带碗。”王胜利开口。
“没错，王领导，您也很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它的使用场合！”
秦锋伸出了大拇指。
“不过，这有桶也没用啊，没有开水，怎么泡呢？”
这个年代，能坐个绿皮车就不错了，满满当当人挤人，也没啥茶炉烧开水，很多地方用的还是闷罐车，厕所都没有，更不用说烧开水了。
“自热方便面，户外必备？”张国强拿着给他的那桶方便面，念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玩意儿还带柴火，自己能烧开水？”
“各位，我先给演示一下，然后你们自己动手操作一下。”秦锋说着，撕开了自己手里方便面包裹着的塑料薄膜，然后用手一扯，于是，这个桶神奇地分成了两部分！
“上面这个是面桶，下面这部分是自加热外桶。”
秦锋给众人演示：“我们先看面桶，打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有一块150克的方便面，一个料包，一个蔬菜包，一个酱包，可以根据个人的需要，把调料加进去，还有一个折叠的叉子，我们先把它掰开，放在一边备用。然后，我们把水倒进去。”
水呢？
水当然在下面。
“我们再看外桶，这里有两个塑料袋，其中一个大的塑料袋里装的是水，小的塑料袋里装的是自加热包，这个不用拆，我们现在把自加热包放进去，先把大塑料袋的水倒进面桶，然后剩下一半，倒在下面。”
“你这是凉水吧？”
“没错，现在是凉水。”
说话间，凉水已经倒进了外桶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里面那个自加热包遇到水之后，冒出来了白烟，接着，它的周围居然咕嘟咕嘟地冒起来了气泡！
“现在，把面桶的盖子上，再把面桶放到外桶上面，等待三分钟。”
如果是普通的桶装方便面，上面就是个厚的塑料薄膜当盖子，用叉子叉着，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包装成了高大上的自加热方便面，用了塑料桶，也就换成了塑料盖子。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半分钟后，下面的外桶就发出了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居然是里面的水被烧开了！
上面面桶里面的水被加热，半分钟后也烧开了，从盖子的通气孔处冒出来了一股股的白烟，里面的方便面真在被水煮！
“下面那个自加热包，该不会是石灰吧？”李润柱问道。
“姜还是老的辣，您一眼就看出来了玄机。”秦锋说道：“我们这种自热方便面是为了户外准备的，在很多地方，不适合生火，又需要吃上热饭，自热方便面就能满足需求，吃完之后，把垃圾挖个坑埋掉，神不知鬼不觉。”
方便面里的气泡没有了，自热包已经完成了使命，秦锋拿起叉子，打开盖子，挑起里面热气腾腾的方便面，香气扑鼻。
“各位，你们可以自己试试。”
没有人动手，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叉子上被挑起来的方便面，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
第四十五章 面粉换方便面（加更，顺便介绍一下后面剧情）
79年的时候，祖国的南部边界就打起来了。之后，又开始了轮战，不断地有军队派上去，不断地有军队撤下来，就当做是练兵了。现在，快轮到首都这边的军队上了！
由于都是山区，补给非常不方便，尤其是在前线穿插的部队，为了避免暴露自身的目标，根本就不敢生火，只能吃压缩干粮喝凉水。
眼前的这种户外自热方便面，简直就是给前线部队量身定做的啊！如果给部队配发这样一批野战干粮，那部队的战士们吃起来就更有胃口了！
方便面是热的，如果这一袋还吃不饱，那就再搭配几块压缩饼干，简直就是绝配啊！
“拿过来！”李润柱开口：“让我尝尝！”
“老领导，您别抢我的啊，您那边不是也有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老子就抢你的怎么了？奶奶的，你个小娃子还敢有意见？”
这话说起来不好听，但是那口气并不严厉，李润柱是在开玩笑。
不过，秦锋可不敢反驳，赶紧把泡好的方便面恭恭敬敬地端了过去：“老领导，您尝尝。”
李润柱拿着叉子，挑起来了几根，放到嘴里，滋溜溜地吸起来，咀嚼得津津有味。
“嗯，味道还不错！”
“这是红烧牛肉面。清朝时候宫廷才有的珍馐美味。”秦锋介绍着：“您看，这汤上漂浮的就是牛肉块，尤其是我们秘制了汤料，刚刚在泡面的时候，加了个酱包，那是我们的绝活。”
李润柱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油花，把面桶端起来，喝了一口。
咕嘟！
他咂咂嘴，又把嘴凑到了跟前，然后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大口。
喝完之后，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面条，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很快，整桶方便面全部吃光了，汤也喝得一口不剩。
王胜利和张国强看的是面面相觑，真有这么好吃？
要知道，部队目前的野战口粮，都停留在能吃饱的程度上，没有任何的口味可言，而现在，眼前一桶方便面，不就是改动了一下设计，把塑料袋变成桶，不需要额外的餐具吗？
怎么就变得这么好吃了？
要说普通人，或许没吃过方便面，但是李润柱这样的老领导，想吃什么吃不到？
李润柱放下了面桶，看向刚刚和秦锋交换的那个方便面桶：“不行，老子没吃饱，来，把那桶再给老子泡了！”
话刚说完，李润柱就打了個饱嗝。
这叫没吃饱？这分明是没吃够啊！
大家伙都很是惊讶，看来，这东西很好吃啊。
“各位，我再给大家伙演示一下，你们跟着学，现在，我们拆开包装…”
大家伙都跟着学了起来，很快，司令部的大院里飘起来了方便面的味道，无数路过的人侧目，看向了那些捧着方便面桶吃的人。
有坐在大树下的，有坐在石头上的，有趴在东风021车帮上的，这些人吸溜着吃方便面，无比过瘾，等到吃完之后，目光就再次望向了纸箱。
纸箱里还有！
“小锋啊，你可真厉害，居然搞出来了这么好吃，又这么方便吃的东西。”张国强说道：“你们胶鞋厂居然还能生产方便面，了不起啊！”
“这不是我们胶鞋厂生产的，是我们平旺镇方便面厂生产的，我未来的岳父开的厂子。”秦锋说道：“刚刚研发出来，还没有上市销售，给各位领导拿来尝个鲜，感谢你们对我们的支持。”
听到秦锋这样说，赵娇笑靥如花。
“那就是自家的了，伱们这方便面啊，也不用上市，生产多少，咱们部队就要多少！”李润柱说道：“这方便面，多少钱一桶？”
“咱们预计售价两元钱一桶。”
“两元钱？这不是抢钱吗？”李润柱当下就摇头：“面二生产的方便面，只要两毛八，外加两毛的粮票，你们这方便面居然翻了快十倍了！”
“小锋，面二生产的优质面粉，也才22块钱一袋，一百斤的大袋子，你们这方便面是不是卖的有些贵？”张国强问道。
“张科长，那是你们部队的内部采购价，现在价格是双轨制啊！我们方便面厂是私营的小厂，根本就无法按照内部价格采购到面粉，我们只能从市场上买高价面，一百斤的大袋面粉，我们得花五十多块钱才能买。再加上外面的包装，自热材料等等，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这方便面的成本就折合一块钱左右。”
秦锋开始吐苦水了，赵娇也知道，这次来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
“我们还花费十万块钱采购了机器设备，还雇人给我们生产，还租借了场地，这些都是要花钱的。”秦锋说道：“所以，我们总得有一定的利润啊！我们的方便面卖两块钱一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你们觉得这个贵，我们还有一个简单的桶装方便面，计划卖一块钱一桶。”
“简单的桶装方便面？”
“没错，就是这个。”秦锋从箱子下面拿出来了纸盒包装的桶装方便面。
“如果部队要的话，我们愿意降低价格，支援军队，打个八八折。”秦锋说道。
看着面前的纸盒方便面，李润柱依旧在皱眉头，这个价格也不便宜啊，味道很不错，可以提升部队的战斗力，但是…
等等！
李润柱的脑子转了一圈，立刻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面粉！
关键是面粉！他们平旺镇方便面厂是一个民营企业，得不到体制内部的采购价格，这样导致了方便面价格的上涨，如果想要降低这个价格，只要让他们买到计划内的面粉就可以！
“如果你们能采购到计划内价格的面粉呢？”李润柱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给部队的供货价可以大幅度下降！”秦锋思考了一下：“这种自加热的方便面，我们按照一元钱一桶卖给部队，这种简单的桶装方便面，可以按照六毛钱一桶的价格卖给部队！部队也可以按照这个22块钱一袋一百斤优质面粉的价格，直接用面粉和我们交换！”
“面粉换方便面？”李润柱思考了一下：“可以！等我打个电话回去，先给你们协调一车皮！你们接到了货之后，要立刻给我们部队生产！”
第四十六章 秦锋：我支援部队，压根就没打算赚钱
看着东风021离开，张国强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秦锋，太厉害了。
看到帕杰罗，就知道李润柱是上面来的领导，不过，这小子也不怵头，和大领导正常交往，有说有笑，最终达成目的。
张国强也是人精，当然知道秦锋来这里是想要面粉，但是，张国强权力有限，最多给秦锋调个十吨八吨的过去，有李润柱在现场，直接调一车皮啊！
这下肯定给他们解决了大问题。
至于电视机和桑塔纳的事，秦锋也趁着李润柱打电话调面粉的时候和张国强说了：改天再过来一趟，把这些事情办了。
“老领导，您刚刚说咱们昨天那个报告不是小事…”王胜利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听到王胜利的话，李润柱点头：“对啊，当然不是小事，三美元一枚，那十万枚，就能卖三十万美元，换算下来，那可就是一百多万！你说，这么一大笔钱，都进了你们部队的腰包，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可是…”
“可是什么？那些手榴弹虽然在你们的战备库房里放着，那也不是你们部队的，那是军队的，是国家的！”李润柱说道：“而且，客户还要了胶鞋，你们把库房里的胶鞋都给卖了，这些胶鞋可不止你们部队的。”
“不，这可不是卖，只是替换一下，平旺镇的胶鞋厂没那么多产能，客户又要得急，接下来，等他们生产出来足够的胶鞋，肯定会把库房再填满的，绝对不会耽误了明年春天部队发胶鞋！如果要是出了岔子，就送我上军事法庭好了！”王胜利着急了。
“伱着急什么？总之，你们现在用的还不是兄弟部队的胶鞋，你说，这笔钱全放在你们手里，是不是不合适？”
王胜利算是明白过来了，这老领导嘴里的不是小事，原来是在说，那笔卖手榴弹的钱不能由他们独享，得分出来！
“好，给我们留一半，剩下一半我们上交。”王胜利说道：“这总行了吧？”
“给你们留下六成吧，剩下的四成上交，由上级统一分配。”
南边轮流上，马上就轮到首都这边的部队了，除了上级调拨的资金之外，他们自己也得筹集一部分。
张国强从刚刚的思绪中回过味来，看着王胜利一幅苦逼的模样，想到了什么：“报告领导，咱们库房里还有一批56冲的钢壳弹，即将报废，这批子弹还请上级决定！”
“钢壳弹…临近报废期，很容易出事故啊！”李润柱放了口风：“好，等我回去了，开会研究一下，对了，那箱子的方便面呢？还有剩下的吧？都给我搬车上！”
眼看李润柱要走，张国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老领导，秦锋同志还想要通过咱们的途径，买一辆桑塔纳，钱已经给了…”
东风021行驶在山路上，秦锋的心情大好，嘴里哼起来了不知名的调子。
“山不转那水在转，水不转那云在转，云不转那风在转，风不转那心也转…”
“锋哥，这歌真好听，你编的吗？”
“嗯。”秦锋随口答道。
这首歌91年才出现的，现在唱出来，当然就是秦锋自己编的了，在爱人面前吹吹牛，获得一下成就感也是不错的。
“锋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就没有你干不成的事，我爸为面粉的事情发愁得头发都要全白了，你这轻轻松松的就给解决，不过，我刚刚算了算，一块钱一桶的话，咱们好像赚不到钱啊。”
“我压根就没想过赚军队的钱。”秦锋说道：“现在军队苦啊，国家要发展经济，军队要忍耐，我只是利用自己的能力来帮助一下军队，而且，这方便面，也是为了让战士们在前线更好地打猴子。”
虽然是半路出家，秦锋也是個军工人，知道军队这些年来的艰难，更知道南边发生的那些可歌可泣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去赚军队的钱。
由于用了很多东西，所以自加热方便面的成本并不低，给军队一块钱一包，真的只是成本价，不过，这些方便面到了前线战士手里，不用生火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面条，吃饱了有力气打敌人，这就够了。
现在只是自加热方便面，以后还会有自加热米饭，甚至是自加热火锅，都给战士们备上！
如果从金额上换算，这生意没赚钱，但是，他们可不是现金交易，是以物易物啊！
一车皮六十吨，折合两万六千四百块钱，那就是能换到两万六千四百桶自加热的方便面，每桶方便面用一百多克面粉，那这些就需要用两吨多的面粉，那剩下的五十多吨面粉做出来的方便面，就可以卖到市场上了！这些方便面又能卖多少钱？
市场上暂时还不需要自加热的方便面，普通的桶装方便面就可以了，几十万桶方便面，放在国内市场就能赚十几万！出口的话赚的更多！
最重要的是，面粉的问题解决了！制约方便面厂的最大难题就消失了，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军队的订单会源源不断，方便面厂就会稳定投产，成为行业大厂！
平旺方便面发展起来，就没有康师傅什么事了。
当然，老丈人这边的只是小事，老爹那边，等到把部队的胶鞋空缺填补上之后，也得继续发展，搞更加先进的户外靴。
带着这样的想法，秦锋的心情大好，一溜烟地开了回去，首先前往方便面厂。
部队的面粉很快就要到了，这边得把库房腾出来。
咦，有外人？
三个人站在了门口，其中一个头上和手上缠着绷带，看上去有些惨，不过，这家伙显然不知道害臊，反而还觉得是一种骄傲，此时他举起包裹着绷带的手，正在和门口里面的人说着什么，那样子，很是嚣张。
虽然秦锋只能看到三个人的背影，也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向后斗里的赵娇喊道：“坐好了！”
说完，他按了几下喇叭，拧动油门，冲向了门口。
听到喇叭声，三个人回头过来，看到了三轮车向自己冲过来，还伴随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
“让让，让让，刹车失灵了！”
三人赶紧向一旁躲闪，但是，这三轮车的车把一歪，继续向他们三人冲过来！
其中一个人嗖的一下子爬上了树，另一个躲到了门后面，只有那个打着绷带的人躲闪不及，三轮车直接撞上了他的屁股。
“哎吆！”他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前飞出，噗通！掉进了路边的排水沟！
第四十七章 六十吨面粉
“刚子！”
周建业大喊一声，从树上跳下来，跑向水沟。
躲在门后面的周建华也站了出来，看着那辆已经停下来的三轮车，刚刚他明明听到了刹车声！这车没事，对方就是故意撞的！
“秦总，您可是大老板，就开这么个破车？”周建华问道：“您把我妹夫撞进沟了，自己怎么没掉进去？”
“我撞的？”秦锋白了对方一眼：“老兄，说话得讲证据，谁看到我的车把你妹夫撞沟里了？”
“我看到了！”周建业扶起潘明刚来，一边从排水沟里向上爬，一边喊道。
“秦总，告诉你，你摊上大事了，上次把我打伤，这笔账还没算呢，这次又把我撞沟里，告诉你，没有一千块钱的营养费，这件事就没完！”
“看你那点出息，讹人才敢讹一千，你要是说一万，我都给伱竖大拇指，还有，你说上次是怎么回事？”秦锋问到。
“上次老解放，你别想赖账！”
“老解放？军队那辆？”秦锋看向潘明刚：“你确定这脑袋和手上的伤，是那个时候受的？”
“当然！”
“刚子，别乱说！”周建华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呵斥，扒军队的老解放被打，这已经是轻的了，要是闹大了，潘明刚肯定得进去！
“没错，咱们就说这次，秦总，你把咱家妹夫撞沟里去了，至少得一万块钱的赔偿！”
“无耻！”赵大海从门里面跑出来，大声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子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们仨居然是这德行！谁撞你们，老子就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我们车子好好开着，那个人自己跳下去的，现在还想要讹人！”赵娇也从三轮车的后斗上下来，向三個人说道。
这里比较僻静，没有其他人，就算是到了派出所，各执一词，大盖帽也不能确定谁说谎。
潘明刚一瘸一拐地走上来，看起来非常狼狈。
“哼，惹了咱们，没有好下场！”潘明刚咬着牙说道：“咱们这次来，就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的。”
“什么事？”
“我叔叔在面二刚刚升职进了销售科，哼，只要有我叔叔在销售科一天，你们这个方便面厂，就别想从面二买一袋面粉！哼，方便面厂，没有面，看你们怎么生产！”
这个时代，很多厂里的工人都是有亲戚关系的，潘明刚的叔叔也在面二，而且还进了销售科！虽然还不是科长，但是那也有话语权的。
刚刚三人过来，想要进车间里面看看，就已经和赵大海发生了冲突，赵大海当然知道这三人没安好心，怎么可能让他们进来，僵持之中，秦锋就开着三轮过来了。
这下局面更加剑拔弩张。
潘明刚越说越高兴：“哼，到时候你们厂子还得黄了，不过，你放心，咱们当了多年工友，不能看着你们破产，到时候，咱们出两万块钱，把机器和厂子都盘下来。”
说到这里，潘明刚就想要两手叉腰，正好触动了手上的伤口，立刻又疼得龇牙咧嘴。
“哼，面二也不是你叔叔说了算！他敢公报私仇，咱们就去举报！”赵大海咬牙切齿。
“举报，你倒是举报啊，告诉你，我叔叔还和其他面粉厂销售科的人认识，昨天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大家伙都说好了，都不卖面粉给你们！多少钱都不卖！”
有钱了不起吗？让你知道，也有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不和咱们合作，是他们的损失。”秦锋说道：“不过，感谢你提供这些材料，等会儿我就去打举报电话。”
“举报电话？哈哈，你还想当朝阳群众？哈哈，好笑！”
“哼，举报吧，咱们不怕！”
赵大海气得脸色发白，这几天，他一直在为面粉的事情发愁，现在看来，背后肯定有眼前这几个人搞破坏，当初自己瞎了眼，怎么选择和他们一起合作！
多亏了小锋，把机器盘下来，把方便面厂开起来，这个面粉的问题…自己一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继续走农村路线，做点简单的方便面去农村卖，一袋方便面用一斤面来换，积少成多，也能解决了面粉问题！
“爸，不用搭理这些家伙，进去把库房收拾出来，接下来，会有一车皮的面粉送过来。”赵娇说道。
“一车皮？逗谁呢？”
“是啊，咱们就在这里看着，要是真有一车皮的面粉，我潘明刚的名字倒着写！”
“不用倒着写，你们离门口远一些，可别碰瓷！”秦锋白了这些人一眼。
三人还想要打嘴仗，就在此时，远处的道路上传来了老解放的喘息声。
嗡嗡嗡！
几个人抬起头来，看向远处，山路的拐角处，出现了第一辆老解放，慢慢悠悠地晃荡，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前面的汽车已经接近了，可以看到车箱里面放的是白色的袋子，应该就是面粉！
一辆老解放载重四吨，如果后面挂个拖斗的话，还能再拉4.5吨，稍稍超载一下的话，就是十吨左右。
六辆老解放，每辆十吨，那就是六十吨，一个火车皮！
三个人彻底懵逼。
他们原本想要踹了赵大海单干，没想到别赵大海给踹了，憋了一肚子的气，好在潘明刚的叔叔升职，他们又凑钱请了顿饭，说服了其他面粉厂的人，以为能将赵大海的路堵死，让赵大海的方便面厂倒闭。
等等，不对劲！
这车队很熟悉，这不是咱们面二的吗？
车队停了下来，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人，正是副厂长王勇！
“王厂长！”赵大海迎了上去，非常激动。
“嗯，老赵，接到上级命令，要求我们先调六十吨面粉过来，任务很重要，我就亲自过来押送了，以后每个月给你们厂六十吨的指标，你只要打个电话，我就派车给你们送过来！”王勇说道：“对了，秦总呢？”
周建华三人站在那里，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山间的冷风吹来，三人的身体开始发抖。
第四十八章 既然送上门，那就不客气了
秦锋笑呵呵地走过去，顺手推了潘明刚一把：“让让！好狗不挡路！”
“哎吆！”秦锋正好推在潘明刚掉沟被划伤的胳膊上，他立刻就疼的叫了一声。
这下，王勇不关注也不行了。
“你们三个怎么在这里？”
“给咱们报信的。”秦锋说道：“刚刚潘明刚说，他叔叔进了厂里的销售科，以后面二的面粉，让我们一袋都别想买，还说他叔叔联系了其他面粉厂的人，我们的方便面厂就等着倒闭破产吧，到时候，他们花两万块钱，把咱们的方便面厂盘下来。”
“你放屁！你这是污蔑。”潘明刚着急了，赶紧否认。
“没错，王厂长，这秦总肯定是听错了。”周建华笑呵呵地说道：“咱们过来，是给老赵祝贺的，今天咱们倒休歇班，就过来看看老赵的方便面厂。”
“好臭。”秦锋说道：“我可是堂堂大公司的老总，忙得很，哪里有时间污蔑你们，昨天潘明刚的叔叔还和其他面粉厂销售科的人在一起吃饭，王厂长，您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三个人的脸色煞白。
“哼。”王勇当然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直觉上就知道秦锋的话是真的：“厂里的销售科可不是某些人胡作非为的地方，秦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個交代！”
潘明刚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这下自己的叔叔有麻烦了！他用恶毒的目光看着秦锋，恨不得拿起刀子来，把这个屡次给己方找麻烦的人捅几个窟窿。
“潘明刚，伱怎么这样看着我？”秦锋一下子躲到了王勇的身后：“咱们刚刚已经说过了，你头上和胳膊上的伤，可不是我打的，是解放军叔叔打的，你扒军车偷东西，可别赖在我的头上。”
“你放屁！你污蔑！”潘明刚只感觉到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只能重复刚刚的话。
周建华和周建业也都震惊了。
“王厂长，这一定是个误会。”
“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咱们相信潘明刚，肯定不会干偷东西这种事的。”
“是吗？咱们找当时军车上的两名同志来辨认一下如何？”
“那个，小锋，这些事都过去了，就别提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把这些面粉送咱们库房去，别让车队在外面等着了。”赵大海在一旁说道。
赵大海的内心是善良的，眼看秦锋要把这几个人往死路上逼，赶紧转移话题。
“好。”秦锋说道：“王厂长，咱们这里原来是拖拉机站，地方大得很，两辆车一起开进去，同时卸库房里都行。”
王勇点头，又看了三个人一眼：“你们仨和老赵学学，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愣着干什么？进来，一起帮忙卸面粉！”
“嗯，嗯。”周建华和周建业连连点头，就要走进去。
潘明刚在那里没动，他是伤员，这几天都没去厂里上班，自然也不能帮忙卸面粉。
“不用了。”秦锋说道：“咱们方便面厂可用不起这些大爷，我去打个电话，请人来帮忙。赵叔，带王厂长进入喝茶，赵娇，去里面拿一条烟，给咱们的司机师傅每人两盒。”
众人各有各的事，周建华三人站在那里，脸色阴霾。
“要不咱们走吧？”周建业说道。
“咱们不能走。”潘明刚说道：“咱们得知道他们把面粉放在什么地方，等今天晚上…”
几分钟后，战备仓库方向跑来八个人，这些天来大家伙可吃了不少方便面，听说要卸面，没有含糊，留下两个人看门，剩下的都跑来这里干活。
领头的正是大刘和小李，跑到门口的时候，首先看到了站在路边、一脸桀骜不驯的潘明刚，立刻停了下来。
“这小子眼熟啊！”
“没错，这不是扒咱们军车的那个家伙吗？”
“不，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认错了？你这头上的伤是我用撬棍打的，来，解开绷带咱们看看！”
“这手应该是粉碎性骨折，板砖拍的，来，让咱看看。”
此时，在办公室里喝茶的王勇听到了外面的喧哗，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慢慢地阴沉起来：“潘明刚，既然你已经被指认了，那我也不能包庇你！回去之后，我会和厂里保卫科打招呼，彻查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话间，一辆偏侉子从车队的反方向开动了过来，车上三名大盖帽，一脸严肃。
潘明刚扫了一眼远处的偏侉子，立刻反应过来，拔腿就要跑，只是刚刚被撞到了沟里，跑起来一歪一扭的，根本就跑不快！
他这举动，更加说明了心虚，大盖帽的偏侉子直接冲向了逃跑的潘明刚。
“站住！站住！”
“不要跑！”
身后的大盖帽越追越近，潘明刚扭着屁股卖力地跑，突然间，脚下一歪，身体一晃，噗通一声倒在了山坡上，然后咕噜噜地滚下去。
等到滚到了山坡底下，再也站不起来了，两名大盖帽过去，给他戴上了银手镯。
“还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带回去，好好交代罪行！”
周建华和周建业感觉到眼前在天旋地转。
好狠的心！
赵大海都打算大事化小了，但是，秦锋却没有放过！他们要是不来这里闹事，不来这里炫耀，那秦锋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但是，既然他们来这里挑衅了，那秦锋就会用最厉害的手段！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此时，指挥打扫库房的秦锋才从里面跑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秦总，咱们发现了那个扒咱们军车准备偷东西的人！”
“唉，这一切是个误会，误会。”秦锋说道：“我赵叔都说了，这件事不再追究了。”
“咱们也没打算追究，但是，这小子做贼心虚，看到大盖帽就跑啊！”
大刘和小李两人一唱一和，实际上，这当然是秦锋在电话里安排好的，否则哪里有那么凑巧，包括大盖帽，也是秦锋打电话到派出所当朝阳群众匿名举报的。
大盖帽们听说有人偷军车，这还了得，当下出动，来了之后，看到大兵们围着一个身上有伤的家伙，那家伙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尤其是还没到跟前，这家伙就跑，那就妥妥的能定性了！
此时，秦锋还在那里感慨：“这个潘明刚太蠢了，落到大盖帽手里，咱们也是爱莫能助啊，算了，不管他了，咱们赶紧卸货去。”
第四十九章 民营企业的创造力
天黑的时候，全部卸完面粉的车队开走了，看着三个原本存放拖拉机的仓库全部被堆满了面粉，赵大海的脸上就是满满的幸福。终于不用再操心面粉的问题了，这些面粉足能生产几十万桶方便面！
“小锋，这些面粉是怎么来的？花了多少钱？”赵大海回头看向秦锋。
“赵叔，部队协调过来的，咱们不用花钱，但是得给部队生产一批自热方便面。”秦锋把交易简单说了一遍，赵大海听得连连点头：“好，好，咱们明天订购一批饭盒等附件，优先给部队生产！可不能耽误了前线！”
“嗯，赵叔，接下来抓紧生产，不能耽误了给部队供给。”秦锋说道：“以后有事再找我。”
赵大海的喉头蠕动了几下，显然有什么话想要说，不过又不好意思说。
一旁的赵娇看了几眼，然后开口：“锋哥，潘明刚这次恐怕得蹲几年吧？”
“嗯，这家伙一看就不死心，如果要是不把他送进去，说不定以后还会有麻烦。”秦锋说道：“我们和他们仨已经撕破脸皮了，那就没必要再退让，这样只会让他们觉得咱们好欺负，我那手段直接把潘明刚给送进去了，也是在敲打周家两兄弟，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人善被人欺，不给对方来个狠的，对方是不会死心的。现在，周家两兄弟心里的确还有恨意，但是，他们也应该知道，还想要玩花招，就得面临自己自己更加可怕的报复！
只要他们彻底害怕了，就不敢再来捣乱了。
八九十年代，做生意就是得强势！
赵大海点头：“小锋说得对，这世道变了啊，我以前哪里知道，那三個人会有这种心机，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忙吧。”
“嗯。”
“爸，我和锋哥一起走，晚上就住锋哥家了。”赵娇留下这句话，挎着秦锋的胳膊，一起走了出去。
看着女儿这个样子，赵大海也无奈，还没结婚，就住男人家里，这像话吗？不过，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就由着他们好了！
“锋哥，现在一切终于走上正轨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市区买房子了？”
“嗯，赵叔家的四合院得买回来，不过咱们的房子先别着急，先把钱用在正事上。”
“什么正事？”
“巧克力大厦，租个单间，把咱们太平洋商贸公司的牌子挂起来啊。”
同一片月光下，首都市区，某大院。
“老李，老李在吗？”
“老秦？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弄来了个神奇的东西，不生火居然能把水烧开，咱过来看看。”
“咦，杨领导，您怎么也来了？”
“老子也来凑个热闹。”
怎么外面还有脚步声？
李润柱家的小院很快就被占满了，大家伙也没进屋，直接坐在小院的大树下，一人捧着一个塑料圆筒，看着里面咕嘟嘟地冒泡，个个睁大了眼睛，等到动静没了，纷纷打开盖子，用那个折叠叉子搅和了几下，闻着里面的香味，再也忍不住了，开吃！
呼噜噜的声音响起，大家伙都是从战场上走过来的粗人，吃东西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等最后，把里面的汤也喝了个一干二净。
“香，真香！就是没吃饱，老李，再来一碗！”
“老子也没吃饱，再给老子来一桶！”
李润柱带着苦笑：“各位，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你们看看我这纸箱，里面都空了！”
“要我说啊，这户外食物不适合配发给前线部队。”杨领导摇头。
“为什么？”
“这味道太好闻了，对面的猴子都要被香味吸引过来了。”
大家伙一阵哄笑。
笑完之后，秦领导开口：“这平旺牌自热方便面还是不错的，野外不用生火就能加热食物，战士们在前线还能吃上热腾腾的面条，再搭配几块压缩饼干，肯定吃得饱饱的，胃里也是暖烘烘的，但是，这方便面不是咱们内部工厂供应的啊。”
李润柱皱了皱眉头：“老秦，你这是什么意思？提供这方便面的娃子也姓秦，和你还是本家呢，伱怎么也不向着他？再说了，不是咱们内部工厂供应又如何，咱们国家可是鼓励发展民营企业的，如果没有民营企业，就靠咱们内部工厂，能研发出这种好吃自加热方便面吗？”
“可是现在已经有了啊，这东西也没什么技术难度，不就是用个生石灰，遇水反应放热嘛。”秦领导说道：“咱们要不要给咱们的下属工厂下个文件，要求他们也尝试研制一下这种野战干粮？这样价格能降低一半，咱们的部队再过几个月就得调动到南边去，正好能赶得上。”
“我看可以，当年咱们雄赳赳地跨过某江打仗的时候，就有不良商贩用坏掉的面粉给咱们做炒面，这些私营单位靠不住，下发文件给咱们4003厂，让他们也研究一下自加热的干粮。”杨领导点头：“不过，咱们也不能亏待了这个平旺镇方便面厂，到时候，咱们分一些订单给他们。”
远东的那场战争之后，国家也看到了军粮落后的局面，在60年，就在秦皇岛成立一家专门生产军用食品的生产企业：4003厂，这个厂成立之后，为一次次边界冲突提供了大量的军用干粮，哪怕就算是到了现在，南边前线的战士们如果出任务的话，也是以4003工厂的野战口粮为主。
4003厂主要生产三种主食：761压缩干粮、脱水面条、脱水米饭，再搭配三种副食：午餐肉罐头、荤炒什锦罐头、酱爆肉丁罐头。
不过，这些口粮只是解决了填饱肚子的问题，没有什么口感，吃多了的话，还会想吐，可以问一下海军潜艇部队的水手，每次出海是什么感觉。
相关单位也注意到了这些问题，从83年开始研制第二代野战干粮，不过，没有什么新意，也没有什么结果，现在，这种自热食物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李润柱摇头：“好吧，随便你们。”
“有了这种自热口粮，前线的战士们终于能随时吃上热饭了，不过，咱们的鞋子还是不行，那些猴子爱搞陷阱，下面是竹尖，咱们要是能有一双不怕尖刺的军靴就好了！”
“对啊，兄弟部队都是应急装备大头鞋，鞋子内衬了钢板，不过那鞋子太笨重了，不好用。”
秦领导的目光看向了李润柱：“老李，你刚刚不是夸民营企业有创造力吗？要不要请民企帮忙制造一款轻便还不怕穿刺的军靴？”
第五十章 不垫钢板，防穿刺，还保护脚踝
平旺镇胶鞋厂，办公室。
秦建国用担心的目光望着窗户外面，这小子去哪里了，怎么不赶紧过来啊！
身边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上级来的大领导正在捧着一桶碗面，在那里吃得满头大汗，在他的旁边，已经放了两个吃完的空桶。
李润柱一大早就来了，也没有惊动王胜利他们，直接找到了平旺镇胶鞋厂，点名要找秦锋。
看着李润柱乘坐的那辆帕杰罗，秦建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车，但是知道来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赶紧给迎接进来，同时让人去战备仓库喊秦锋。这才知道，秦锋已经骑着东风021，一大早就出去了！
听说领导还没吃饭，原本打算带领导去镇上的饭店吃点，但是领导不要，点名就要吃方便面。
在厂子吃有热水，直接桶装方便面就行，秦建国让人去方便面厂拎了一箱回来，于是，眼前的大领导不顾形象，吃完一桶还想吃，连着吃了三桶。
李润柱扬起头来，把里面的汤咕噜噜地喝到了嘴里，这才满意地捂着肚子：“这次终于吃饱了，肚子的馋虫也不叫了。这方便面简简单单，没想到这么好吃。”
“这红烧牛肉面是小锋和老赵他们钻研出来的。”秦建国说道：“尤其是这个酱包，是里面的精华。”
“嗯，秦锋这个小伙子不错，肯钻研，有头脑，咱们部队的重大任务，就交给他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来？”
秦建国额头上的冷汗又嗖的一下子冒了出来，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东风021的突突声。
“爸，我来了，上级来的领导呢？”
秦建国松了一口气，这小子应该是去司令部那边了，赵娇也跟着一起去了，两人这些天来，关系是越来越亲密了，到底啥时候办事啊？
李润柱笑呵呵地看向门口：“秦锋同志，这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你在忙什么呢？”
“是啊，很多事情在等着我呢，大早晨起来就来回到处跑，要是有辆轿车就好了！”秦锋脸不红心不跳：“老领导，有什么重大任务您就直接下达，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不错！年轻人就得有这样的信心！”李润柱夸奖起来：“我刚刚在视察生产线的时候，听老秦说当初你们鞋子质量不合格，后来你改进了硫化工艺，现在的鞋子质量比咱们军工厂的还要高。”
被叫做老秦，秦建国受宠若惊，就剩在那里傻笑了。
“部队要研发全新的鞋子？”
李润柱点头：“没错，果然，这人聪明，一点就通，咱们需要一双防外物穿刺的鞋子，你们厂可不要让咱们部队失望啊！”
防穿刺？秦建国想到了什么：“这個简单啊，在鞋底垫钢板就可以了，我在3513厂的时候，听说生产大头皮鞋用就内衬了钢板，穿着这种鞋，一脚就能踢死一头牛。”
“踢死牛是夸张，不过65式伞兵鞋毕竟是给伞兵用的，还是不适合咱们山地的步兵使用，我是想要让秦锋同志发明一款全新的鞋子，既有咱们解放鞋的轻便，又具有防穿刺的能力，让咱们的部队在山地作战中游刃有余。”李润柱说道。
“不垫钢板，还要防穿刺？”秦建国顿时一惊：“这好像不太可能吧？”
李润柱看向秦锋：“能做到吗？”
“这个当然能做到。”秦锋说道：“不过，在山地中穿着作战，不仅仅要防穿刺，还要保护脚踝，这个应该也很重要吧？”
李润柱睁大眼睛，这个小鬼果然不简单，对部队的需求了如指掌！
“你怎么知道的？”
“南方的山大部分都是土山，等到下雨之后，粘稠的土地就会变成半流动的浓浆，在这种时候，哪怕是穿着大块深沟花纹的鞋子，在鞋底被泥浆彻底包裹之后，就会丧失所有的防滑性能。”秦锋没有回答李润柱的问话，而是继续说自己的观点：“在这种情况下，人就只能是向路边的草丛、灌木等有制备的地方行走，稍不留意就可能会踩到砍伐后的竹子尖或者是灌木尖。”
李润柱点头：“没错，就算不是敌人故意安置的陷阱，我们的战士在正常行走的时候，也可能会遇到这些情况。”
“更何况，在下山的时候，一旦迈开脚步，那根本就停不下来，最多能是在落脚的时候选择一下落到什么方向，如果前面全部都是削尖的东西，那就是避无可避，只能踩上去，这就意味着，鞋子的防刺能力高低，不仅仅会影响到人的受伤概率，还会影响到人的行进速度，尤其是人数多的时候，如果有一双不怕穿刺能力的鞋子，那就可以无视脚下的威胁，随便走。”
“没错，就是这样！”李润柱眼前发亮：“人越多，越会影响行进速度！”
“所以您提出来了防穿刺的要求，实际上保护脚踝更加重要，当一脚深一脚浅地行走的时候，很容易崴脚，更何况还有陡坡、泥浆、腐败的落叶和掉落的树枝，这些都是破坏人体站立、行走平衡的因素。”秦锋说道：“我们全新的鞋子，必须要在脚踝外面有牢固的支撑，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采用靴式结构的鞋子。”
“军靴？”
“就是军靴，现在南边的战士们拿到了65式伞兵鞋，这种鞋子的底部内衬钢板，可以起到防穿刺的作用，但是它也只是一种高腰鞋，鞋后帮刚刚达到脚踝附近，这样也无法保护好脚踝，所以，战士们穿着它可以避免脚底板被刺伤，却无法避免崴脚。”
高腰鞋就是鞋子的后面比较长，解放鞋也有这种设计风格，向上蹿出来一截，但是照样没什么用，最多就是防止蚊虫叮咬，无法防止崴脚，大头鞋也是这个缺点。
只有靴子才行，靴子的后帮腰筒超过脚踝一大截，提供对脚踝的支撑性，才能避免崴脚。
“好，那就要靴子！”李润柱点头：“能保护脚踝，还能防穿刺…对了，不用钢板内衬，你们能做出防穿刺的鞋子来吗？”
当年，在朝鲜战场上，战士们穿着解放鞋打败了穿着靴子的美国人，当时都在宣传解放鞋是多么的优秀，美国人的靴子多么笨重，不适合山地作战等等。实际上，这主要还是一种乐观主义精神，如果比先进的话，自然还是美国人的军靴。
现在，时间已经进入八十年代后期，战士们也该有一双趁脚的军靴了！
军靴的保护能力要强，军靴的重量还要轻，所以，内衬的钢板就得换掉！
不用钢板，怎么防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