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饥荒和观音土 日落黄昏。 夕阳光辉下,一条由万千灾民组成的队伍长龙,在荒芜的官道边上缓缓前行着。 微风卷起烟尘,行走的人们三三两两、步履蹒跚,无论男女老幼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瘦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气,目光麻木的灾民宛如行尸走肉,前行过程中时不时有人虚弱倒下,但是身边之人只是看上一眼,便继续闷头前行。 “唉......” 蔓延数里的队伍长龙中,陆渊身着破烂布衣,持一根手腕粗细的尖头树枝当做拐杖,也暗叹着绕过前方一个个倒地不起的灾民。 目光扫过,这些灾民饿的只剩皮包骨头,几乎不成人形。 而他们头脸四肢虽然干瘦如柴,腹部却是胀大的好像身怀六甲的孕妇,看上去分外诡异。 而这样的情形,逃荒路上陆渊已见过太多。 大半月前柳江决堤,周边数县及十余万田亩尽数被淹没,成千上万的灾民为求活路,弃地逃荒。 逃荒路漫漫,大多灾民都是穷苦百姓,半个月过去随身携带的口粮早就已经吃完,如今沿途的野菜、树皮、虫鼠只要是能入口的都成了人们活命的希望。 而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填不了这么多人的肚皮,半月间被活活饿死的灾民不在少数,有实在饿的受不了的便只能吃观音土。 观音土这种东西随处可见,质地细腻似面粉,吃了虽能暂时填饱肚子却无法消化,也让人更为干渴。 而且一旦开始饮水,肚子里的观音土便会迅速膨胀凝固,堵死肠胃以至于无法排泄,直至将人活活憋死。 仅仅这几日,陆渊所见因为吃观音土而死的灾民起码数百,尸体個个都是腹部如鼓,死状凄惨难当。 他不知道活活饿死和吃观音土而死哪个更加痛苦,但这一路所闻所见,和人间地狱无异。 如果不是穿越者身份加金手指傍身,他也根本无法坚持到现在,早就化作了路边枯骨。 满心思绪之中。 跟着队伍长龙又行了一阵后,日头在天边落下,天色开始阴暗下来。 荒野大道上,行尸走肉般的灾民们也停下脚步,天当被地当床的席地或躺或坐,开始落脚休息。 阴暗天幕下一片寂静,灾民之间并无交谈,显然是已经被饿的没有力气。 只有少部分尤有体力的男人,各自强撑着在附近一带开始寻觅,想要找找有无草根虫鼠之类的充饥。 此刻陆渊也避开他人找了个僻静位置,掏出随身携带的旧水囊,小心翼翼的饮了两口。 黯淡星光之下,他虽然也是身形瘦削,但是眸子中的神采比起周围绝大多数灾民都好上不少,不太像是饿了许久的人。 就是衣衫褴褛,连带着身上也是臭不可闻,如同乞丐一般。 但穿越这半个月来,他也已经习惯。 半个月前的陆渊,还是一个身背房贷的996社畜,日子平平淡淡,一眼到老。 然而只是难得过年休假回老家,在收拾自家无人居住的老屋时,他却莫名其妙的穿了过来,成了这方古代世界一个因家乡洪水决堤而逃荒的灾民。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陆渊,家里原本是柳江县一个家有上百亩地的小地主,本身不光会读书写字,还喜欢舞枪弄棒,正准备参加县试考取功名。 然而上月柳江溃堤,漫天洪水不光淹没了半个柳江县城和周边所有良田,也将原主一家数口连同家宅统统冲垮卷走。 一场洪水后方圆百里尽成泽地,死难者不知几何,原主虽然侥幸存活,但是亲人却全部遭难连尸首都难寻,可以说是一夕之间便家破人亡。 洪水之后紧接着又是疫病和灾荒,柳江县官仓早被县中官吏贪墨无以赈灾,大量灾民只能逃荒求活,家破人亡的原主极度悲痛中也只能跟随着大流,前往其他县城谋求活路。 然而仿佛祸不单行,踏上逃荒路没两天原主便不幸感染了风寒,身上仅有的一点干粮也恰好吃完。 孤家寡人,病饿交加,无人帮助的原主硬挺了两天后便一命呜呼,从而有了陆渊的灵魂穿越。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古人诚不我欺......” 回想着这些天的经历,陆渊摇摇头,从怀中一个布袋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厚实饼子,然后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他吃的饼自然不是粮食做的面饼,而是观音土做成的土饼,做法简单,材料随处可见。 这穿越逃荒半个月,沿路一切东西都被灾民拔光吃光,但观音土却到处都是,陆渊就是吃这自己做的土饼才没有饿死。 而似乎是发现他正在进食。 十余步外,一家正在休憩的灾民中,一个中年汉子及两个半大的青年对视一眼,目光闪动,缓缓起身走了过来。 为首的中年汉子身材矮小,干瘦如猴,在阴暗天色下紧紧盯着陆渊手上的东西: “这,这位小兄弟,你吃的是什么?” “俺们一家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可否分给俺们家一些东西吃?” “求求你行行好,再有两三天咱们就能到凤阳府了,俺和俺儿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中年汉子虽是言语恳求,但无论是他还是旁边两个青年眼中,却好似饿狼一般冒着绿油油的光,目光分外渗人。 如此情形这些天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陆渊不以为意一手从怀中掏出装着观音土饼的布包,抛了过去: “这是我做的观音饼,想吃随便拿。” 中年汉子闻言一愣,急忙上前两步蹲下打开布包,从里面抓起一块饼子啃了一口,然后连连吐了出来。 观音土哪怕做成饼,吃了依旧是饮鸩止渴,甚至死的更快。 这么多灾民,不到快咽气的时候根本没人会吃这种东西。 放下手中的土饼,中年目光有些怀疑,似乎不信陆渊会吃观音饼,又哑着嗓子试探道: “小兄弟,饼俺们就不吃了,水囊里的水让俺们喝点吧。” 说话的同时,他移步向前,身旁两个瘦骨嶙嶙的青年也跟着围上来,似乎图谋不轨。 然而在他们动作的同时,陆渊却已经抓起身旁削尖的木拐猛然站起,一棍扫出。 “啊!” 这一棍又疾又快,只一瞬间三人大腿就都被扫中,齐齐惨叫一声,踉跄后退。 陆渊昂然而立,削尖的木杖遥指三人,面无表情道: “前几天我已经戳死了两个欲行不轨的,不怕死就过来试试。” 原主喜好舞枪弄棒,还曾准备参加武举,本身有一些拳脚功夫底子在。 陆渊继承了对方记忆,外加现在体力也算充足,对付三个已经饿得手脚无力的灾民,自然不是问题。 “俺们错了,俺们这就走......” 而此刻一下就判断出陆渊绝非好惹,本来就饿的头晕眼花的一老两少捂着大腿顿生畏惧,一瘸一拐的向后退去,不敢再打主意。 凝视着对方直直退到了十几丈外。 陆渊才上前捡起自己的那包观音土饼,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绝境之下为求活路,人的兽性恶意往往会被放大,这群灾民队伍中每天因为争抢食物水源都要死不少人。 他因为势单力孤,一路上这样的情况已经遇到不止一次,早就见怪不怪。 三下五除二的将两大块观音土饼吃下后,口中干渴的同时,腹中也传来难以言喻的饱胀之感。 正常来说,吃了这两大块土饼,不管是谁基本离死不远。 一旦饮水,要不了一时半刻便会肠道盘结,立毙当场。 但是此刻,陆渊却好似一个没事人一般,抱着尖木杖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微微动念。 嗡。 下一瞬,一种无形力量在体内生发,使得肠胃发出轻微的嗡鸣之声。 而在这股神秘的力量之下,陆渊腹中大量无法消化的观音土竟犹如冰雪消融一般,迅速开始了消化! 2、地煞术-服食 仅仅片刻之后。 随着神秘力量的作用,腹中堆积大量的观音土被消化,并且有丝丝缕缕的营养被提取出来,化作精气融入五脏六腑,让陆渊脸色红润了些许。 如此惊人的情况自然无人得知。 神奇的消化过程持续近半个小时后,陆渊睁开眼睛,眸子熠熠生辉: “得亏是有金手指......” 心念一动之间。 他虚无的脑海意识中顿时泛起波澜,随后一本充满古朴、神秘味道的书简光影浮现,宛如煌煌大日一般占据了整片识海。 书简光影浮现的同时,一道能被他所理解的信息浮现: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3%):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气运之力】:26刻 这,自然就是他作为穿越者的金手指。 脑海中的这本书简光影,原本是陆渊在老家地窖里翻出来的一个老物件。 当时他发现这东西时还以为是什么老古董,兴高采烈便打开研究,结果刚刚将其展开之时不知怎么便眼前一黑,从而灵魂穿越。 而这疑似导致他穿越的罪魁祸首,也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件神物似乎有灵,穿越后陆渊通过各种方式摸索研究,得知其名为天书。 更惊人的是,这部天书之上记载的不是别的,竟然是传说中的道家至高术法神通: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术! 地煞天罡一百零八术、法乃是各类传说中得道高人乃至仙人圣人才能使用的术法、大神通,作为一个合格的小说爱好者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尤其是天罡三十六法,三三不尽,六六无穷,有着造化玄奇之伟力,神话传说中女娲造人用的便是天罡三十六法排名第一的斡旋造化。 而陆渊脑海中的这部天书,不光是记载了这些强大的术法神通名录,更是能消耗气运之力让他直接习得! 他刚一穿越而来时,这具身体因为病饿虚弱到了极点、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以说是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再度凉凉。 不过研究脑海中的天书之后,他发现借尸还魂后自身气运之力正好可以点亮天书之上的一门地煞法术。 天书清楚的记载了每一门地煞术的效用,为求活命,他权衡之后便选择了地煞术中的【服食】。 消耗气运将其点亮之后,他仿佛醍醐灌顶般不仅知晓了此门术法的修炼之法,还直接无师自通的初步掌握。 【服食】的效果为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陆渊当时强拖着病躯,就地取材吃草吃土吃树皮,结果运用此术之后竟然真的轻松便将吃下去的东西全部消化,甚至还从中这些东西中提取出营养,滋补身躯。 正是靠着如此神乎其神的效果,他才终于从垂死之中缓过劲来,乃至恢复到现在和健康人无异。 半個月来,这逃荒路上成百上千的人被活活饿死,他却靠着一路吃草吃土毫不受饥荒影响,甚至体质更强些许,此术厥功甚伟。 当然,以服食之术吃草吃土也只能保障基本生存,如果他吃的不是草木土石,而是补药肉食之类,强化身躯的效果必然会更强许多。 “仅仅是一门【服食】就已经如此厉害,也不知道那天罡大神通有何等效果......” 消化完毕停了【服食】之术,陆渊思绪飘飞,心怀畅想。 众所周知,号称大神通的天罡三十六法远比地煞七十二术强大,天书之上也有完整记录。 只不过气运不足,他无法点亮任何天罡之法。 根据规律,服食之术乃至其他的地煞法术,消耗100刻的气运便可点亮并且初步掌握。 但是经过尝试和天书的反馈,天罡之法哪怕是排名最末的钉头七箭,也起码需要百倍以上的气运才能点亮! 至于所谓气运之力如何获得...... 沟通天书陆渊隐约得知,万物有灵者皆有气,有气者皆有运。 修为、道行、境遇、乃至地位人望等等方面的正向改变提升,都会增加气运之力。 他之前从病饿垂死的状态恢复,就无形之中增加了不少的气运之力。 如此看来,获得的途径其实颇多。 “再有两三天应该就能到凤阳府了,想办法进了城,到时候就有机会积攒更多气运。” 陆渊深吸一口气,心怀期盼: “等攒够了气运,就可以点亮更多的地煞术......在这么一个低武世界里掌握仙人法术,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根据原主记忆拼凑,他所穿越的这个世界颇为奇异,虽然很像是古代封建社会,却有一些特殊之处。 根据历史,五百年前金族大军自长生关入关,覆灭国祚六百余年的大景朝立国大金后,汉家江山被颠覆,金族从此蛇吞巨象窃夺社稷,推行剃发易服,圈地掠奴,成为神州主宰。 立国五百年间金族高压统治天下,亿万汉民水深火热、被镇压的难以喘息。 直到近几十年,神州之外的西洋各国发展出了火炮巨舰、蒸汽机械,开始工业革命,生产力大为提高,并且和闭关锁国已久的大金朝廷摩擦不断。 大金发展滞涩百年,国运早就由盛而衰,如此冲击之下各地反抗起义不断,内忧外患齐齐爆发,导致山河动荡不堪。 如此历史,在陆渊看来竟和清末历史有些相像。 但最大区别之处在于,根据原主记忆,这方世界从古至今一直存在武功之类的修行之法,是拥有些许非凡力量的世界! 据原主记忆所知,这方世界的武功练到精深之处,貌似可练就钢筋铁骨,生撕虎豹、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而若是武功练到绝顶宗师境界,武人更是可金刚不坏、刀枪不入,降龙伏虎,单手掷象,甚至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火枪火炮都难伤! 当然,原主只是乡下一小地主之子,这些都只是在酒馆茶馆道听途说而来,并未亲眼见识,不知是否有夸大。 不过。 即便没有夸大,这样的表现在陆渊看来只能算是低武,和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修仙之道根本无法相比。 这无疑更让他满心憧憬。 因为不说天罡三十六法这样的大神通,仅仅地煞七十二术中,就存在有货真价实修仙之法。 【地煞-导引】 此门乃地煞术中唯一的吐纳炼气之法。 按照天书所注,此术修行有成者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属于真正的长生仙道。 而陆渊只要能积攒气运之力将其点亮,便可以获得这门炼气修仙之术。 届时,他便将是这方世界唯一一个修仙者! 3、凤阳府 第二天一早。 天刚朦朦亮,陆渊就已经从浅眠中醒来,然后起身持着尖头木杖开始新一天的赶路。 此刻官道两边大部分的灾民七零八落的躺在野地发出鼾声,还在酣睡; 但也有个别的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在了睡梦中。 同时向前走了一段后,陆渊还发现几处灾民围聚之处,地上有零星的篝火未熄灭。 篝火之上驾着铁锅,里面似乎烹煮过什么东西,地上还有惨白的骨头散落。 见此一幕,他眼皮跳动,深吸一口气中转过目光,不敢多看。 如今闹饥荒,这一路上野兽基本绝迹,见不到踪影。 那么锅里煮过什么,就不言而喻。 岁大饥,人相食。 史书上寥寥六个字,内里是现代人难以想象的残酷。 逃荒半月,大部分灾民已经是山穷水尽,到现在不光吃观音土饮鸩止渴,易子而食的情况也屡屡发生。 快要饿死的人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算是人,什么礼义廉耻道德礼法乃至人性,都比不了一口吃的。 陆渊作为一个开了挂的穿越者,无法指责这些身处地狱犹如恶鬼般的灾民,只能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离开。 就这么沉默的一路前行。 又过去两天时间。 这一路平平静静,又有成百上千形如枯骨的灾民无力倒下再没有起来。 得益于服食之术,陆渊除了要考虑饮水的问题以外,吃草吃土便能保障基本生存。 但他也帮助不了任何人。 而且人心险恶,为了避免被周围灾民发觉自己的秘密,他也时常在队伍中变换位置,避免麻烦。 这样的赶路,直到了第三日的上午。 这一天天高气爽,烈阳高照,陆渊举目远眺,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官道尽头一座庞大城池的阴影坐落。 正是所有灾民的目标,凤阳府。 他举目顾盼,逃荒的队伍长龙比起半月之前已经短了太多,粗略一算逃荒时浩浩荡荡的两三万人,走到这里的可能也就不到一半。 “到了,到了,凤阳府到了!” “凤阳府乃是省城,粮食肯定充足的很,知府老爷一定会开仓赈灾。” “乡亲们再加把劲,俺们有救了!” 仿佛终于看到了曙光,勉力支撑到现在的灾民们眼中燃起光亮,宛如回光返照般的爆发出力气,加紧脚步向着前方巨大的城池轮廓奔去。 陆渊混在人群之中也加快步伐,行了大概大半個时辰之后终于抵达了凤阳府城之外。 凤阳府既是省城,也是禹州数一数二的大城,光看外侧城墙有近十丈之高,一眼望去高大巍峨,气势宏伟。 城门及城墙之上,有一个个着甲的兵卒把守,甚至一部分还配备了火枪,显得武备颇为森严,似乎是因为提前得知了灾民将来的消息。 此刻城外的大片空地上已经有不少的灾民抵达,但是城门却已经关闭,亦有上百兵卒拦于城门之前,严阵以待。 “军爷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俺们这一路已经饿死了上万人,再不开仓放粮,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求求各位军爷,把城门打开,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等到陆渊及后方灾民大部分到来后,汇聚成黑压压的人潮,各种喧哗哀求之声直冲天际, 恰逢此时,城门大开,一个留着长辫、身形格外高大的着甲大汉骑着高头大马率队走出,抬手便拔出一柄手臂长短的火枪: 砰砰砰! 接连三枪之下,城外巨大的喧哗声为之一静。 那着甲大汉骑在马上漠然的扫视城门外黑压压的灾民,然后声音滚滚如雷,荡漾开来: “知府大人已知情况,正在调集粮草准备设置粥棚赈灾。尔等灾民,全部都待在城外划分好的区域,未经允许不可进城,更不可聚众冲击城门,否则格杀勿论!” “再说一遍,知府大人已经开仓调粮,城中富户也会出力赈济,再过一两个时辰尔等便能吃上饭。” “在此之间尔等需得听从安排,凡聚众闹事者,斩!冲击城门者,斩!” 一连两个斩字在城门上空滚滚回荡,显示出别样的酷烈,在场灾民无一不露出畏缩、畏惧的神色。 “这家伙好大的嗓门......” 人群之中,陆渊却是盯着对方若有所思: “这人是凤阳府的守城将领?武功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和历史中历朝历代大多重文轻武不同,大金朝廷尤为重武,不仅在各州府设有文武学堂,科举选拔人才也设有武举。 通过县试、乡试、府试、会试、殿试,可考取武童生,武秀才,武举人,武进士,武状元等功名,并且直接授予九到七品武职。 当然,功名职位并非武功境界。 根据原主记忆,这方世界武功似有七大层次,分别为练力、易筋、锻骨、雷音、炼血、抱丹、真武。 一般想要通过最基础的童试,起码得有个练力层次,双臂能连续举起两百斤的石锁; 而在殿试之上能拔得头筹成为武状元的,起码都是能以一当百的雷音境界大武师,举起两千斤的大鼎都不在话下。 至于最高的真武之境,在说书先生口中更是名震天下的一代宗师,号称一人可当千军,朝廷都要主动封赏笼络。 当然,这样的存在凤毛麟角,金朝如今人口数万万,天下间有名有姓的真武宗师,两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 原主本身就在准备参加县试武举,若是通过便能获得武童生的功名,只可惜一场洪水使其家破人亡,脱籍逃荒后武举已经是无法参加了。 “还是得想个办法尽快混进城去......” 守城军卒指挥下,灾民们老老实实跟着前往指定区域,陆渊却望着城墙目光闪烁。 无论是用服食之术强化身体,还是想办法积攒气运之力,进城才有更多施展的余地。 不过他们这些脱籍灾民显然是不可能允许进入凤阳府的,按照惯例凤阳官府要么安排移民救粟,要么安排以工代赈。 不管哪一点,对陆渊来说都不是好选择。 但一时半刻他也想不到该如何进城,只有先等到晚上再寻觅一番,看有没有空子可钻。 4、转机 就这样,陆渊暂时安顿下来,和大多灾民坐在城墙北侧的安置区中,默默等待。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下午。 果然如之前的守城将领所说,厚重的城门突然被打开,在守城兵卒的护卫下一袋袋的粮食被运了出来,然后一群胥吏带着诸多人手在城门一侧就地搭起了数个粥棚,开始架锅熬粥。 早就饿的头晕眼花的灾民们顿时开始骚动起来,不过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卒就站在那里无人敢于逾越,只能伸长脖子咽着口水张望着。 等待了许久之后。 临近傍晚时分,粥棚终于准备就绪,之前的那个守城将领再度出现,率领上百的兵卒开始安排灾民排队领粥。 一开始队伍稍显骚乱,有灾民迫不及待想排在前头,不过一连十几声急促鞭响和惨叫后,队伍立马规矩起来,开始井然有序。 灾民从东进,从西出,前头的灾民们领到粥后千恩万谢,边走边小口小口的喝下,直至连碗都舔的干干净净。 陆渊在人群之中排了许久之后,终于用一直带着的破碗领到了一大勺稀粥。 这一勺粥里只有少许谷米,其他的都是糠麸,甚至还有砂石,勉强能垫垫肚子。 按照金廷早年的赈灾规定,粥棚熬煮出来的粥要插筷而不倒,并且还要加些菜叶油水,但这显然只是存在纸面上的神话。 陆渊也完全不在意,领了粥后走出队伍,三口两口便将其喝下肚,随后在安置区找了一個僻静之处,悄无声息发动了【服食之术】。 随着此术的发动,他能清楚感觉到腹中谷米糠麸迅速消化,化为娟娟热流融入内腑,让全身暖洋洋。 “果然,消化谷米哪怕是糠麸,获得的营养也比吃土强的多。” 时隔大半个月终于吃上了像样的食物,陆渊长出一口气。 天可怜见,他可是整整吃了半个月的土,哪怕有服食之术傍身都有些受不了。 服食之术一施展什么都能消化,但相较而言还是本身营养价值越高的食物,滋补效果越好。 比如吃粮食肯定比吃土好,吃肉食、乃至人参黄精这样的补药,效果肯定又比寻常粮食好。 另外。 他现在的服食之术还只是最低等级。 按照天书所传递的信息,地煞七十二术按照掌握程度有四个等级,分为:人、地、天、通神。 人、地、天大概可以视为初级中级高级的意思,而通神则代表这门术法圆满,可化为真正的神通,并且凝结神通道果。 道果是什么陆渊并不知晓,但想也知道必定是十分了不得的东西,不过他现在连修仙都没开始,离这个层次显然差了太远,暂时不用多想。 就这样,又吃了个观音土饼垫了垫肚子,他默默休息起来,等待夜晚的降临。 到了晚上。 夜幕笼罩,黑夜弥天。 凤阳府的城门再度紧闭,那些施粥的胥吏衙役以及所有维持秩序的军卒也回到了城内。 眼看着到了三更天,陆渊在四仰八叉的灾民群中悄悄站起身来,小心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来到城墙根,一路前行观察看有无漏洞可钻。 有意思的是和他打相同主意的灾民不在少数。 黑暗之中,安置区里起码有上百个灾民都悄悄爬起,跟着在城墙边沿转悠。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所有人都无功而返。 凤阳府毕竟乃一地首城,城墙时常修缮,不可能给他们留下明显的漏洞去钻。 陆渊也没什么办法,一无所获的回到安置区,眉头紧锁。 如今天灾人祸不断,凤阳官府不可能一直放粮赈济,最多三天五天就会拿出办法来安置,他们这些人在这绝对待不了太久。 万一被重新编户、移民救粟,被强行扔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开荒,那就是大大的麻烦。 “再等两天,还不行的话就离开这,去其他地方!” 和其他灾民不同,陆渊掌握服食之术吃土吃草都能活,天下之大其实大可去得。 凤阳府进不去,去其他就近的县城也行。 这个年月天灾人祸、盗匪横行,独身赶路也是件危险的事,但如此情况他也别无他法,只能提前做好准备。 ...... 转眼,一夜过去。 出乎陆渊意料的是,事情的转机出现的比他预想还要更早。 仅仅第二天一早,城门打开后没多久,安置区北侧的灾民之中便发出一阵喧哗之声。 陆渊寻声望去,便发现那一片靠近城门,且已经被灾民围的水泄不通,还有大量的灾民赶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粥棚只有中午和晚上才会开放,他二话不说,当即迈步赶了过去,并且依仗着胜过常人的体魄挤进人群。 原来得知灾民到来,城里的不少的大户乃至人牙子都闻风而动,出城买人。 近年来,大金朝廷明面上倒是禁止人口买卖,但是金族勋贵率先无视,导致这条法令和空文无异。 而荒灾年月,人可以说是比畜生还要便宜,不管是城中富户还是牙行都会大肆采买人口,蓄奴贩卖。 此时此刻,一个个大户管家以及人牙子,在守城士卒的护卫下巡视着安置区的灾民; 而得知他们的来意,许多灾民不仅不躲,还迫不及待将自己半大不大的孩子领上前去,供人挑选,若是未能选中甚至哀声恳求起来。 毕竟如此年月,大户人家即便是养的狗都不缺吃食,自己的孩子若能卖给这些人家,不光孩子可活,其他家人亦可活。 相较而言,就算是为奴为婢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幕,让陆渊看的是直直摇头。 卖身为奴,虽不失为一个进城的法子,但是生死都在主家一念之间。 他金手指在身远未到穷途末路之地,自然不会自贬为奴,行此下策。 不过正准备回去另想办法。 不远处另一灾民聚集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迈步走去,挤开人群,然后便看到人群间用木箱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台子,一个身穿锦衣、手腕留有刺青的凶悍男子,带着数个孔武有力、打手模样的手下,正站在台上扬声道: “......好叫尔等得知,我青龙帮在凤阳府有三千帮众,乃是城中第一大帮派!” “我青龙帮北堂博戏园现在招收人手,要求是十八到三十以内的身体健康的青壮年男子,病弱残疾者不要!” “进帮之后,立马便给两个银元的安家费,并且有酒有肉,若敢打敢拼便能吃香喝辣,女人随便玩!” “想要进帮者,便上台来,抱起这百斤铁锁坚持十息,便可入选!” “提前说好,进了帮可是要流血拼杀卖命的,没胆的软蛋不要来!” 青龙帮? 这是在招募打手? 人群中的陆渊一听,顿时目光发亮。 5、博戏园 如今天下动荡,大金朝廷统治已经不如以前,民间武馆帮派等势力格外活跃,把持各种灰色产业。 这些人能来这挑人,显然已经买通了守城官兵,跟着入城毫无问题。 进帮派做打手混混虽然算不得什么好去处,却比卖身为奴好太多,正好能解陆渊的燃眉之急。 “俺,俺来!” 而念头转动之间,已经有一个衣着破烂的灾民跃跃欲试的登上台去。 其乃是一个年龄三十许的汉子,虽然略显瘦削,但是肌肉线条分明,显然身体底子不错。 得到青龙帮头目允许之后,他二话不说便俯身抓起铁锁,豁然用力,一下将其抱起。 百斤铁锁,哪怕是正常人想要抱起坚持十息都不是容易事,更别说这些饿了一路昨天才喝上点稀粥的灾民。 这汉子提起之后当即便涨红了脸,青筋暴跳的同时,腿和胳膊都打起颤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咬牙硬撑,硬是坚持了九个接近十個呼吸,然后才猛然将其放下。 青龙帮头目上下打量一眼,勉为其难道: “凑合,你合格了,站到一边去。” 高瘦汉子顿时欢天喜地的走到一边,下面的灾民们也更为兴奋躁动,许多自认有些力气的汉子一下哄抢着想要挤上台去。 而青龙帮头目见此情形却极其不耐,豁然踏前一步,一脚狂风般将三个争抢上台的灾民踢下台: “你们这些贱皮子抢什么,去旁边排队,爷让你们上来再上来!” “没力气的别来凑数浪费时间,否则吃爷一鞭子!” 一脚瞬间踢飞三人,这一手下围聚的灾民终于是不敢再哄抢,老老实实到台边排起队来。 见此情形,陆渊仗着身体和气力迅速挤过人群,排上了队。 几个眨眼的功夫,一条百人之多的长队出现。 而虽然排队的人不少,但是接下来上台后能合格的却没有几个。 这些灾民都是面黄肌瘦,靠着昨晚的稀粥勉强恢复了些体力,大部分面红耳赤的勉强将百斤铁锁提起,很快就力竭松手就被赶下台去。 一连十七八个灾民上台,最终合格的却只有一人。 然后便轮到了陆渊。 而他迈步走上台后,身形、精神气质明显和其他灾民不同,一下引起青龙帮头目的微微侧目。 陆渊抓住铁锁吐气开声,并未费太大力气便一把抱起。 然后,足足坚持了十五六个呼吸之后,才将其放下。 毕竟原主本来要参加县试武举,本身体魄就很不错,再加这一路陆渊以服食之术不仅完全恢复甚至略有强化,抱起这铁锁自然再简单不过。 而如此表现,无疑比前面的人更胜不止一筹,底下灾民微微哗然。 青龙帮的头目对陆渊表现无疑十分满意,哈哈笑道: “表现不错,你也留下!” ...... 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青龙帮在安置区简单的选拔就到了尾声。 数百灾民陆续排队上台,最终能抱起铁锁满足条件被收下的,只有陆渊等十来个。 似乎满足了预期,青龙帮的头目结束了挑选,带着陆渊等人离开。 周围,千百灾民涌上前哀求连连,被早有准备的凶悍兵卒皮鞭抽退,陆渊就这么跟着对方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城门。 而进入城门的那一刻。 无形之中他心生莫名波澜。 下意识的沟通脑海中的天书,并且得到反馈: 【气运之力】:46刻 气运居然增加了20刻! 显然,这是他摆脱了灾民身份,成功进入凤阳府所带来的改变。 这一变化,无疑让陆渊心中更为振奋。 因为这代表着他距离修仙又近了一步。 入城之后,不远处空地上停了一匹高头大马,和几辆马拉的板车。 为首青龙帮头目骑上马,其他几个帮众则是带着陆渊等人坐上板车,然后扬鞭启程。 沿着大道一路行驶,没一会的功夫众人便行入了城区,目光所见郊区道路两侧全部都是破破烂烂的土屋棚户,尘土飞扬、污水横流,手脚残缺的乞丐更是到处都是。 这里百姓都是面黄肌瘦,比外面的灾民并没有好上多少,显然属于贫民区一带。 而又驶了好一段路之后,破烂的土屋棚户终于消失,青砖灰瓦的屋宇坐落有序,街道宽阔且繁华,道上行人如流,人力车夫在接头巷尾穿梭。 尤其是经过一条主干大街时,到处人声鼎沸,茶馆酒楼、衣铺米铺赌坊当铺,鳞次栉比,繁华非常。 除了陆渊这个穿越者外,板车上被选中的灾民一生都在田间种地,从未见过如此繁华景象,自然是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看的迷了眼。 陆渊却是凝视着领头骑马的青龙帮头目,若有所思。 这个年代,帮派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可能大发善心的养人吃白饭,尤其是青龙帮这样的大帮派。 他们这些人被招进去,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 满心思绪中,又赶了半个时辰的路后。 一行人来到一处看着颇为气派的大观园后院,然后纷纷下马下车。 后院大门洞开,两条足有半人之高的凶恶獒犬率先奔了出来,扑向领头的青龙帮头目兴奋的摇着尾巴。 紧接着有一个面容沧桑,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人缓步走出,笑道: “何护法,今天的收获如何?” 北堂护法何雄摸了摸两条獒犬,呵呵一笑道: “还说的过去,看着是有些个不错的苗子,还要靠黎叔你来调教调教才行。” 被称作黎叔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陆渊等人,微微点头: “交给我就是。” 何雄转过脸来,面向众人道: “这位便是我们北堂博戏园的后园总管黎叔,你们所有人从今天开始便归他管,伱们现在已经算是青龙帮的人,在这须得老老实实的听话,规规矩矩做事,否则帮规伺候,明白么?” 众人自然应诺,何雄也没多留,和黎叔打过招呼之后便带人离开。 两条獒犬虎视眈眈的盯着陆渊等人,黎叔却是挥了挥手,牵着獒犬示意所有人跟他进了园子。 6、安顿 进入园子。 里面别有洞天,面积颇大,除了宽敞好似校场一般的正中庭院外,周围还划分了数个偏院。 陆渊看到中庭空地上,有年龄不一的汉子在一角练习着各类杂耍,有喷火的、踩高跷的,胸口碎大石的。 也有几对壮硕的汉子在沙坑里赤裸着上身,正拳臂相抵,呼呼喝喝的摔跤角力。 让身后两个帮众牵走了獒犬,黎叔转身面向陆渊等人,淡淡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是我博戏园的人了。博戏园规矩不多,一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外出,二是进了这院子,你们须得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只要表现的够好,便可在这园子里出头。” 陆渊突然举起手来。 等到对方点头应允,他才开口问道: “敢问黎叔,需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黎叔嘿然一笑: “何护法居然没和你们说清楚么?挑你们回来自然是培养之后参加角抵博戏的。我们青龙帮的博戏园乃是凤阳府数一数二的园子,来这消遣的达官贵人多不胜数,你们到时候若是在台上表现优异,说不得就会被贵人看中,一飞冲天。” 角抵,博戏......搞了半天是要安排他们这些人角斗? 陆渊心中顿时一凛。 虽然对方说的不清不楚,但目前看来所谓角抵必然不是普通的摔跤,很有可能是台上搏命供权贵取乐。 关键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苦哈哈的农民出身,没有学过什么武功,上了台哪还能有命在? 其他灾民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有机灵的感觉到了不对,疑惑出声道: “黎,黎叔,俺们以前都不过是些庄家汉,从未练过武,什么把式都不会啊!” “是啊是啊,就俺们这样子,怕不是上台一个回合就被扔下去了?” 黎叔慢条斯理道: “从明天开始,自然有人会教导你们角抵之术,而且在这里吃喝管够,每天还有荤腥提供。伱们本身不过是脱籍逃荒的灾民,现在不用为一口饭发愁,还有什么不满足? 而且青龙帮可不是让你们讨价还价的地方,既然来了,怎么安排你们只能听从,由不得拒绝,否则......” 他嘿然一笑,没在往下说,而是一招手: “大虎,二虎,你们把他们带下去,安排住处,顺便让他们洗個澡,把臭衣服都换了!” “是,师父。” 庭院中,有两个赤着上身、气质凶悍的壮硕大汉闻言走来,粗声粗气道: “你们,跟我们来!” 灾民感觉到似乎进了狼窝,却也不敢反抗,只能垂头丧气的跟着两人,前往西侧偏院。 偏院中有数个房间,陆渊等十余个人被分开安排在了两间屋中,睡得也是大通铺。 名叫大虎的壮汉嘿然笑道: “你们既然来了,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这院子里还住了些兄弟,你们谁要是敢逃跑被抓到打断了腿,可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 “另外,在这里每天提供两顿饭,日后若是上台的话可加一顿餐,放饭时间马上就到了,你们都给我去水房洗洗!” 接着,陆渊等人便被安排各自提了水桶,在院中的水井里打过水后,便前往水房洗浴。 大虎二虎两个壮汉就在门口盯着,一众灾民们完全不敢交流,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脏臭无比的衣服脱掉,擦洗起来。 水房里配有皂荚和剃刀,陆渊既来之则安之,痛痛快快的将积攒了大半个月的脏污全部洗去冲干净,然后又将胡茬刮了一刮,再换上黎叔着人送来的新衣裳,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大金推行剃发易服,如今的他也留着一条长辫,额前的乱发长出,看上去不伦不类。 如果是十几年前,就冲他额前未剃干净的乱发走在街上,不消一时三刻便会被衙役抓走,然后庭仗三十。 不过近些年来统治动荡,加上西方神罗列强的新式思想流传,官府对剃发方面的管理已经废弛了不少,只要留了长辫,一般无人多管。 所有人洗完之后焕然一新,也正好到了放饭的时间。 他们被带到专门吃饭的偏院,七八张长桌上摆了一盆盆白花花的米饭、红烧肉、红油杂碎等等,散发出辛辣的香气。 足有二三十个形貌不一的汉子正在埋头大吃大喝,至于那位黎叔却是不见踪影,不知道是否另有小灶。 陆渊等人来到角落的两张桌子坐下,却见桌上只有大盆大盆的米饭和几碟咸菜,几碗肉汤,不见其余荤腥。 见灾民们大多眼神异样,大虎嘿然道: “不要不识好歹,你们逃荒这么久胃里都不成样子,一上来就吃荤腥胃可受不了,黎叔这么安排是为你们好。”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然后立刻开始拿碗盛饭,然后连咸菜都不吃的狼吞虎咽起来,仿佛饿死鬼投胎。 也不怪他们,别说是灾荒时节,哪怕是收成不错的年月他们平日也只吃些粗粮,半饱不饱都是常事,哪像今天这样随便吃? 包括陆渊,也盛了一大碗,三下五除二的吃下肚。 然后是两碗三碗四碗。 他吃的速度比其他人都要快上些许,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大桶米饭就全部见底,眼见其他灾民全部吃饱,他才也停下了胡吃海塞,打了一个饱嗝。 实际上要是发动服食之术,别说区区几碗,就是一整桶他都能吃得一干二净。 不过人多眼杂,地煞术又是他最大的依仗和秘密,自然不宜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展露。 就这样,众人酒足饭饱,然后直接被带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明天再开始正式的教授和训练。 回到屋中,外面的天色已暗,陆渊和另外几人爬上通铺,准备休息。 可以看得出来,大多数灾民在吃过这么一顿饱饭过后,态度明显有所改变,低声开始交流: “唉......你别说,待在这里似乎也很不错啊。” “可不是,那么多的大米饭,虽然是陈米,但是吃着就是比窝头香!” “俺这辈子还没一口气吃过这么多的大米饭,而且再养几天俺们也能和那些老人一样吃肉了!” “我看,留在这里挺好的......” 陆渊并未参与谈话,而是背对着其他人,默默发动服食之术,悄无声息的消化着方才吃下的大量米饭。 服食之术并不是单纯的消化,而是提取万物精华壮大己身。 是以大量的粮食被消化后,他腹中有肉眼可见的精气升腾而起,迅速滋补着每一寸筋骨、血肉...... 7、杀鸡儆猴 “喂,那边那个兄弟,你怎么不说话?” 正当陆渊默默在角落消耗时,通铺之上突然有人目光望向他,发出询问。 陆渊转过脸,见七个人都望着他,于是低声道: “吃的东西有点多,胃里有点不消化,各位见谅。” 一个汉子笑道:“你这小子,刚才我看到你足足吃了五大碗米饭,我都担心你会被撑破了肚皮,现在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陆渊点头:“太久没吃饭,是吃的多了些,消化消化应该就无大碍了。” “那你下顿可要注意着些。” 一個汉子问道: “俺看你这人说话文绉绉的,莫不是哪个大户出身的少爷?” 陆渊知道和光同尘的道理,摇摇头道: “以前家里也就是多些田地而已,也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现在既然到了这里,大家就是同一条船上的兄弟,不论以前。” “说的是。” 一个汉子从床铺上坐起身来,道: “这青龙帮博戏园里不简单,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保不齐就会受欺负,我看平日里咱们最好还是抱起团来,免得受欺负。大家伙不如现在自我介绍一下,从此互为兄弟,以后有事共同进退,如何?” “不错,说的是。” “俺叫牛大,柳江县黄云村的,今年二十七!” “俺叫许强,大羊村的,年龄二十三。” “俺叫......” 一时间,同屋的灾民们纷纷开口,简单的自我介绍起来。 陆渊也从善如流,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和来处。 在场的人都不大,年龄都在二十出头,最年长的也不过二十八,他二十二岁的年龄排行倒数第二。 而经过这一介绍环节后,屋里几人互相之间的关系明显拉近了些许,甚至开始称兄道弟,初步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一群抱团取暖的汉子越聊越热切,很快就从博戏园的情况聊到逃荒路上的辛酸,陆渊一边默默用服食之术消化着胃中食物,也时不时的接上两句,以示合群。 不过没聊多久,屋外一阵脚步走近,同时传来呵斥之声: “给老子赶紧睡觉,明早谁要是起晚了就得挨鞭子!” 众人这才顿时闭口不言,全部都老老实实躺下,闭上了眼。 就这样,各自怀揣着对未来的迷茫,很快屋子里便鼾声大作。 陆渊也心神放松,在用服食之术彻底消化完腹中的食物之后,便进入了梦乡。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汪汪汪汪......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以及声声凄厉的惨叫,将他及众人惊醒过来。 “嗯?” 来到这陌生之地并未丧失警觉,陆渊第一个从床铺上爬起,然后打开窗口张望,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是咋的了?” 徐大虎等人之前讲过规矩,其他人也不敢贸然出去查看,只能面面相觑。 而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出门去看看时,一道拍门声却在他们屋外响起: “伱们这些新来的,全部到大院去!” 众人不明所以,只能推门而出来到宽敞的大院,然后一眼便见到黎叔的徒弟,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还有数个凶神恶煞的青龙帮帮众牵着獒犬,提着油灯站立。 而在昏暗的光线照耀下,陆渊更是一眼便看到地上还有两个汉子腿上鲜血淋漓,正在地上打滚哀嚎。 其中徐二虎手持着长鞭,鞭声噼啪作响,狠狠抽打着两人: “不知好歹的东西,带你们进了城,还给你们饱饭吃,结果进来了就想跑?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噼里啪啦的抽击声不绝于耳,那两个汉子惨叫连连,很快全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挨鞭子的两个明显一起被招募进来的灾民,其他人看的是心中发寒,脸色发紧,大气也不敢喘。 只有陆渊心中略微有些庆幸。 实际上,刚一进这园子且发现不对后,他就动过跑路的念头。 不过毕竟是初来乍到不清楚情况,加上这院子里不少人似乎都有武功在身,他才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准备观察两天。 只是没想到有人和他打了同样的注意,动作还如此之快。 “尔等可看到了?” 两个逃跑者浑身是血,很快便被打的气息奄奄,徐大虎一指地上的两人,面向众人狞笑道: “这两个蠢东西半夜想跑,结果被当场抓住,活该这下场。” “老子再说一次,博戏园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进来后你们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再有人敢打歪主意下场比他们还惨!记住没有!?” “记,记住了!” 杀鸡儆猴之下,众人心惊胆战的应声,生怕自己答的慢了也被抽鞭子。 徐大虎这才满意点头: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记得明早听到锣声到校场大院集合!” 众人应诺,不忍的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个逃跑者,然后各自回到了屋中。 到了床上躺下,众人基本无眠,压低声音开始交流: “唉,那两个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处置他们。” “这青龙帮还真不是什么善地,俺都有些后悔了......” “后悔个啥?在这好歹饭管饱,说不定还能学武功,博出个前程来,留在城外肯定比在这还惨。” “这么说也是......” 陆渊并未参与话题,只是心中默默盘算。 到现在他也确实有点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之感。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他起码有着服食之术以及天书这等依仗,倒也不是很担心。 相较而言,更让他在意的还是如何获得更多的气运之力,从而点亮【导引】之术,踏上修仙之路。 不过这件事明显也急不来。 现在他唯有先在这博戏园蛰伏,一方面用服食之术强化身体,一方面学些手段防身。 等到有些本钱了,才能考虑其他。 ...... 第二天一早。 陆渊起床之后,只感觉神清气爽,精神充沛,浑身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这自然是得益于服食之术的效果。 消化那五大碗米饭之后,他获得的营养和滋补效果完全不下于一份补药,无论体质还是气力,都有些许的增长。 这还只是一顿饱饭。 若是顿顿饱饭,长此以往下去难以想象他的身体能强壮到何等地步。 很快,如同打仗一般迅速在水房洗漱完,陆渊等人来到校场大院排队集合。 这个过程中,他们既未见到黎叔,也未见到昨晚被抓住的那两人,不知道被如何处理了。 众人集合之后,徐大虎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然后开始了开场训话: “你们这些人,进了这博戏园后,就算是预备役的角力士。但是你们一个二个的身体底子只能算凑合,想要上台一要先把身体气力养起来;二则是要掌握摔投技巧,这是能否以弱胜强的关键。” 说着,他在众人面前沉心站定,粗豪凶悍的大脸上露出微笑: “空口白牙的不好讲,我就先给你们演示演示。出来三个人,三人合力若是能把我摔抱掀翻在地,每人赏一个猪肘子!” 这句话一出,不少人都是眼睛发亮,好几个汉子立马举起手来: “我来!” 徐大虎抬手,随意的点了三个看起来最为身强力壮的。 因为昨晚都吃上了一顿饱饭,这三个汉子看上去气色都还不错,走出来后略一商量,就来到徐大虎身前两人抱腿、一人抱腰,开始发力。 然而三人同时发力之下,徐大虎魁梧壮硕的身躯却是不动不摇。 两三个眨眼的功夫过去,三个汉子青筋暴跳脸色涨红,合力之下居然都未能将对方的身躯抬起,更不要说是掀翻。 见此一幕,其余十几个汉子不由得哗然起来,似乎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只有陆渊还算有些见识,看出徐大虎明显是用了某种桩功,这才抵消了三人合抱之力。 原主记忆中,这算是较为高明的武功手段,原主学武的柳江县武馆里只有馆主的大弟子方能做到。 这么一看凤阳府不愧是一州之首城,连一个帮派小头目都有不俗的武功在身。 此刻连续尝试了几次,三个汉子都无法撼动,徐大虎哈哈一笑: “好了,三个软手软脚的,给我下去罢。还有没有想要上来试一试的?”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陆渊目光动了动,当即举手:“我来试试!” 见他领头,还有两个汉子也试探着举起手来,似乎也想尝试一番。 “好,你们三个上来!” 陆渊三人出列走到跟前,他示意一下之后便率先俯身抱住了徐大虎的左腿,等到另外两人各自就位之后吐气开声: “一、二、三,起!” 呼! 起字之后,三人齐齐发力。 只是另外两人青筋暴起的发力之下,徐大虎魁梧如铁塔般的身躯不动不摇,但是陆渊所抱的左腿,却一下被拔了起来! 嗯? 这一刻,无论是围观众人还是徐大虎自己,都不由得露出吃惊的神色。 随着全身气力勃发,陆渊只感觉自己仿佛在抱着一块极其沉重的顽石。 但他几乎仅凭着一人之力,便将徐大虎的半个身躯抬起,而另外两人龇牙咧嘴,脸色涨红,却依旧未能将徐大虎身躯抬起。 如此情况并未坚持多久。 陆渊很快松手,一边喘气,一边高情商的恭维道: “抬不动了,大虎哥功夫实在厉害,我等佩服!” 徐大虎此刻满脸意外之色的打量过来: “你小子叫什么?这力气怕不是接近练力武徒的水准,以前练过?” “在下陆渊,以前没怎么练过。” 陆渊道: “我这人从小就饭量大,吃得多,所以力气也大。” 原主虽然在武馆练武有些经验底子,但也只是记忆,他说没练过倒也不算错。 原主的身体底子,外加他这段时间不断以服食之术滋养强化,力气比以前只强不弱,更是远胜在场其他人,抬动对方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而之所以当这个出头鸟,一方面是他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是他看出想在这里混绝对不适合玩什么扮猪吃老虎,只有表现越出众,越能得到重视。 而且还能为服食之术做一做铺垫,每顿多吃些也不会惹人怀疑。 “不错不错。” 陆渊的表现明显入了眼,徐大虎很是满意: “虽然没把我掀翻,但能抬起已经很不易,晚上我让厨房单独给你炖半个肘子!” “多谢大虎哥。” 陆渊自然是感激称谢,然后回到了队伍之中。 而这一场开场戏过后,徐大虎便开始了正式教导: “刚才你们看到的,便是正经八百的武功桩法,定山桩。此桩功正是熬练劲力之法,只要练至大成便可练出滚石劲,劲力勃发之间三五壮汉不得近身。” “能把这桩功练至大成,也算是练成了武功第一层次:练力之境,到时候便可成为正式角力士,每次上台起码能拿十个银元的花红!” “另外,到达练力之境后,还会获得帮派的重视传下更为高明的武功,只要勤学苦练,后续的成为易筋武生、锻骨武师、乃至雷音境大武师,都不是不可能!届时别说在这博戏园,哪怕整个青龙帮、整个凤阳府,都能有一席之地!” 徐大虎说的激情四射,吐沫横飞,底下众人虽然见识不多,却也因为这大饼激动起来。 只有陆渊听的是心中摇头。 原身因为曾经花钱在武馆学习,所以对武功修行有些了解。 此方世界的武功修行,个人天赋、勤学苦练加起来最多只能占一半,剩下的一半则在于财。 穷文富武,想要有所成就武人须得大量的肉食乃至药材进补,尤其是从易筋、锻骨之境开始,需要用独特的药浴方子以多种药材洗练筋骨,方有机会练成。 这等消耗,一般人家根本承担不起,更别说这类方子多为机密,没有门路的人都接触不到。 关键是。 不说这定山桩打基础的粗浅法门,他们这些新招募的年龄全都超过了二十,筋骨早已定形,现在才开始学习武功无疑已经太晚。 除非武曲星下凡,否则很难练出什么名堂来。 博戏园安排传授这粗浅桩功,估计也只是让他们掌握几手技巧,到台上打生打死时更大程度的供权贵取乐罢了。 8、定山桩 画过大饼后。 徐大虎便开始正式教导众人定山桩。 这门桩功属于武功基础,并没有多大难度,所以仅仅半个时辰后每个人都能将架势摆的像模像样。 当然,这只是知晓了架势,后续还需感应气血、熬练气力,直至练出所谓的滚石劲踏入练力之境,每一步都需要天赋乃至大量的精力和汗水。 日头升起,日光炎炎。 众人熟悉桩功之后便在徐大虎的巡视下蹲马站桩,但凡是有松懈或是姿势不标准的,立马便是一鞭子抽来。 几乎所有人都被抽过几鞭惨叫连连,只有陆渊姿势标准,从头到尾都没有挨鞭子。 这自然是因为原主的习武经验。 原主虽然习武没两年,甚至连练力之境都未曾达到,但是桩功这种基础早已掌握,陆渊触类旁通下练这定山桩也没什么难度。 而且。 得益于身体素质,他站桩姿势不仅更为标准,坚持时间也远比其他人更久。 其他人仅仅两刻钟后基本都双腿颤抖、身形摇晃,大汗淋漓,他却气定神闲不动不摇,远未到极限。 不过适当表现一下后,没多久他也做出力竭的模样,免得太过惹眼。 即便如此,抽鞭子毫不留情的徐大虎对他也出言夸赞,更加欣赏。 很快,一上午的苦练过去,到了放饭时间。 从未受过如此苦训的灾民们龇牙咧嘴的结束了站桩,一瘸一拐去偏院吃饭。 今天的饭食比昨天更好一些,除了咸菜和一大桶米饭之外,每人碗里还多出了一片大肥肉。 陆渊更是得到兑现,厨房多给了半个炖好的大肘子,看的其他人是羡慕的眼珠子都发红。 顾不上他人眼光,陆渊三下五除二便就着饭,将半個大肘子啃下肚。 并且,他还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一边吃一边悄悄发动了服食之术,从而确认没有人能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 这也导致他今天的饭量突破巅峰,达到了整整七大碗,看的满桌人都目瞪口呆。 而同时。 偏院之外,一上午未曾露面的黎叔背着手,饶有趣味的望着院里陆渊那一桌,笑道: “你说的就是那小子?这饭量还真是不小,一般人家恐怕都养不起。” 汇报了早上教导情况的徐大虎也是眼神古怪: “这小子连练力之境都没有,饭量怎跟我差不多?他前面说自己从小饭量大力气也大我还没当回事,现在真是开了眼了。” 练武之人饭量大于常人,而且武功越高,每日进食需求就越大,传闻之中那些名震天下的武道宗师,两天就要吃掉一头牛。 不过一个连一境练力都未有达到的小子,竟有这么大的的饭量,着实有些稀奇。 “算了,左右不过是些粮食,咱们这里还供应的起。” 黎叔毕竟见多识广,淡淡笑道: “既然你说这小子是个人才,那便把饭给足,好好培养,希望日后能给青龙帮多长脸面,不要那么早的便折在台上。” 徐大虎点点头: “是,师父。” ...... 自然不知这两人的对话。 中午吃饱喝足消化一阵后,下午开始陆渊等人再度开始了训练。 训练的内容也不再是站桩,而是负重熬练气力,外加各种基础摔技。 负责教导他们的人也不再是徐大虎,而是博戏园几个老资历的角力士。 这个过程比起早上的站桩更为辛苦,因为这些的角力士个个都是练力之境,体型壮硕、气力强大,教导摔技的方式则是直接上手言传身教。 每一个人,包括陆渊在内,一上去就被摔的七晕八素、鼻青脸肿,看着凄惨非常。 其实陆渊感觉单纯身体素质乃至力量上自己不算差,就是技巧和力量掌握上是纯纯的门外汉,才导致不是对手。 练力之境,是锻炼全身力量,然后使其集中拧成一股,能做到一拳打出能炸响空气。 这也是他比不过那些角力士的根本原因。 再往后的易筋之境便是全身筋伸缩强劲,爆发力量凶猛,身体敏捷,能赤手空拳战胜数个披甲士兵。 原主记忆里就曾见过武馆大师兄能和水牛角力,甚至能将之压服。 而在这个后园中,陆渊大概看出徐大虎徐二虎两人的武功似乎处于第二境,易筋的层次。 别看只有二境。 史书有记载,金廷自五百年前入关以后,取缔覆灭诸多门派,收缴武功秘籍,早就彻底扫荡过江湖,导致民间武功传承缺失严重。 正是因为如此,寻常江湖势力大多也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哪怕一境练力层次也并非遍地都是,到达易筋层次更完全能称一句武功好手。 不过这些对于陆渊这个修仙者预备役而言也无关紧要,武功再厉害也跟他的天罡地煞无法相比。 等到一下午的实训结束,他乃至其他所有人都是浑身青紫,遍体鳞伤。 好在吃过饭后,徐大虎安排人发下了药油,所有人互相涂抹过后顿时感觉缓解了不少。 然后第二天、乃至往后每天皆是如此。 早上站桩,中午背负沙袋蹲行熬练气力,到了傍晚就开始学习角抵技巧。 高强度的训练让绝大部分灾民叫苦连天,没几天的功夫就把能吃饱饭的满足抛到脑后。 只可惜之前那两个逃跑者的前车之鉴在,无人敢于逃跑,甚至有想偷懒一被发现,便会被一顿鞭子抽的死去活来。 而且似乎是为了激发所有人的潜力和积极性,没几天徐大虎就开始施行末尾淘汰制,每天表现最优异的两个放饭之时可以额外增加肉食甚至酒水; 而表现最差的,则是饭食减半。 不得不说,这一点的确很好的激发了所有人的潜力,个个都变成了拼命三郎,生怕饿肚子。 至于陆渊,虽然几乎每天都算表现优异,但是也同样没有半点松懈,练习起来废寝忘食。 因为按照徐大虎的说法,他们这些人最多训练上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去上台正式角抵。 参与的可不止青龙帮的角力士,届时若是技艺不精,搞不好无法活着从台上走下来! 9、突飞猛进 据陆渊这段时间了解。 青龙帮的博戏园作为庄家每月都设有不等层级的角抵比赛,并且邀请其他势力参与并且开设赌局,吸引凤阳府的权贵富商乃至职业赌徒前来观赏赌博,从而聚集银钱抽水。 之所以是角抵而不是比武,还是因为金廷向来禁制公开的比武私斗,而角抵因为是金族传统,不受管制。 陆渊这些人参与的是低级角力士之间的比试,上台者为练力之境以下,属于前场开胃菜。 不过即便如此,比赛也颇为血腥残酷,技艺不精导致重伤残废者比比皆是,闹出人命也不算罕见。 是以,陆渊心生紧迫,每天都全身心的投入到桩功和角抵技巧的学习中,每天放饭更是不加掩饰的疯狂进食,导致博戏园人人都知道他胃口奇大,宛如饕餮。 而粮食充足再以服食之术消化之后,大量精气被提炼出来滋养身躯,他的体魄气力与日俱增,不过七八天的功夫力气就增加了三成! 甚至不仅是力量,他的速度、感知、反应等等方面也都得到了强化,不断提升。 而得益于飞速强大的体魄,他无论是定山桩、还是角抵技巧的练习都可以说是进步如飞,到了后面甚至那些老资历的角力士都要越发认真才能将他放倒。 如此惊人的进步速度,让见多识广的黎叔都更为重视,甚至单独给陆渊加大了肉食的供应,羡煞了所有被招募进来的新人。 而随着自己体质和气力一天天的增强,陆渊也意外发现了一条至关重要的变化。 那便是天书反馈之下,他的气运几乎每过三天便会自发的增长1刻! 来到博戏园仅仅九天时间,他的气运已经从46刻变成了49刻。 显然,这是他体质被服食之术强化带来的正向反馈。 如果能继续保持这种速度,再有不到半年时间,他便可以点亮【导引】之术,正式开始修仙! ...... 这一天。 陆渊等人来到博戏园正好半个月。 此刻时值下午,整个博戏园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庭院校场之上。 黎叔坐在太师椅上,身旁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如门神般站立,再往后一圈是园子里的杂戏人和角力士。 众人围观之下,空地上训练了半个月的新人们正在挨個挨个捉对角抵着。 此刻空地上,陆渊个头已经比半月之前高了一截,已经接近七尺之高,身形更是肉眼可见的强壮和精悍。 他是最后上台,唱名后一个高壮的汉子苦着脸走出来: “阿渊,你力气大的我受不住,可要轻着些。” 陆渊哈哈一笑:“放心!” 说着,他踏步向前,伸手一抓。 和他对练的汉子怪叫一声,俯下身灵活的一窜,就向陆渊的左腿抱去,意要将其掀翻。 面对这一招,陆渊神情不变任由其将自己左腿抱住,在对方发力之前另一条腿就膝盖微屈,重心下沉。 “喝!” 对练的汉子大喝一声,爆发出吃奶的力气猛力一掀,却发现自己抱着的好似不是人腿,而是生了根的大树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而在他青筋暴起、面红耳赤却无可奈何的这一刻,陆渊一只手倏然抓下来,提住其衣领一按、一推,瞬间便将其整个人好似滚地葫芦般的推了出去。 那汉子在地上滚了足足三圈,才天旋地转的躺在地上,大叫道:“俺输了,俺输了!” 话音落下,围观者纷纷喝彩。 太师椅上的黎叔也满脸笑意的点头,出声赞赏道: “不错不错,仅仅半个月就有这种程度可以说是天赋异禀,我听说你现在已经能和老角力士比划了?” 陆渊拱手谦虚道: “不敢当,在下才疏学浅,和他们应当还有不小差距。” 黎叔呵呵一笑:“我已经听大虎说过,你是天生巨力。莫要藏拙,和他们比划比划,无论输赢我都有赏!阿华,你去和陆渊比试比试!” “是。” 围观人群中,一个穿着短衫的矮壮黑脸青年走了出来,来到陆渊面前,眼神挑衅。 阿华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练了力的正式角力士,技巧和经验丰富。 不过陆渊如今也今非昔比,同时也想测试一下自己力量的上限,当即一拱手: “请!” 呼! 话音落下,二人几乎同时弓身前扑,然后怦然撞击在一起,竟然发出轻微的气流呼啸之音。 而在双掌交击,接触到陆渊的一瞬间,阿华的眼神便微微一变,然后猛然后撤,捞住一臂悍然过肩摔投。 不过在对方动作的同时,陆渊左膝猛然提起,顶在了对方的后背,竟然硬生生将其蛮牛般的摔投架势扳了回来。 感受到陆渊隐隐比自己还大的力气,阿华脸色连变,低喝一声猛然扭身荡开膝顶,同时捞向陆渊的腰部。 陆渊反应极快,两手环抱猛然下压,同时两腿一踏,地面青砖一震间直接以泰山压顶之势将阿华压住,即便抱住了自己的腰部也难以发挥全力。 “呵——!” 此刻弓腰被压,力量发挥受限,阿华怒喝一声劲力爆发,强劲双腿接连用力踏进,竟然疯牛般顶着陆渊踏步前冲。 不过时至如今,服食之术效果之下陆渊体魄气力也同样强壮如牛,只是膝下一沉脚掌聚力,就轰然踏破两块青砖,止住了后退之势。 势头受挫,双方一下陷入僵持,阿华黑脸涨的通红,发现不管自己再怎么爆发力气,都无法掀翻陆渊。 这一幕,无论是和陆渊一同进园的灾民们还是园子里的老人们,都或惊喜或震撼的喝彩连连。 阿华可是已经在园子里待了两三年的正式角力士,早就步入了练力之境,力大如牛。 陆渊一个招募进来不到半月的灾民,居然能和对方在力量上势均力敌,堪称不可思议。 “好了,你们两个到此为止,都停手!” 而在这时,似乎怕这两人受伤,黎叔大笑着阻止。 黎叔发话,阿华虽有不甘,却也只能缓缓收劲。 陆渊也收了手,拱手道:“多谢阿华哥让我。” 阿华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回到人群之中。 “陆渊啊陆渊,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黎叔此刻显然心情非常好,向陆渊招了招手: “半个月的时间,力气涨到不亚于练力武生,想不到灾民里面还有伱这样的苗子,何护法他可真是慧眼英才啊!” 陆渊来到面前,依旧谦逊道: “黎叔谬赞了,我只是天生力气大了点。” “何止是力气大了点?你小子分明是天生巨力。” 徐大虎满脸古怪之色的道: “还没练力气力就这么大,到了以后还了得?怪哉,怪哉!” 10、拜师,神拳门 天生神力、天生巨力者,多为史书传记中那些名流千古的传世猛将,世所罕见。 谁能想到,随便招募进来的一个灾民,竟然身具这样的特质? 黎叔此刻也上下打量着陆渊,略微沉吟之后突然开口: “陆渊,你可愿拜我为师?” 这句话一出,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并无太大反应,似乎早已知晓; 而其他无论老人新人则是全部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陆渊。 老人们都清楚,别看黎叔不过是博戏园的总管,但其以前也是青龙帮的元老之一,武功和地位都颇高。 只是因为早年浴血拼杀落下病根,年纪大了以后才在这园子颐养天年。 黎叔单从身份上来说,比起一堂堂主都不差,他主动开口收徒,那可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众人吃惊的目光下,陆渊闻言并无太多迟疑,当即拜倒在地: “弟子陆渊,拜见师父!” 很显然,自己这些时日鹤立鸡群的表现,彻底入了对方的眼。 他有意如此为之,本来不过是为了获得重视多多填饱肚皮,却没想到会被看中收徒。 黎叔在青龙帮地位不算低,成为对方弟子利大于弊,他自然不会拒绝。 “好好好!” 黎叔大笑着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 “今日我收此佳徒,理当庆贺,今晚酒水肉食放开供应,大家敞开了吃!!” 一时之间,二三十道包含羡慕和嫉妒的目光,齐齐投射在了陆渊身上,似乎恨不得以身代之。 徐大虎、徐二虎带领下,其余众人只能齐齐出声恭贺: “恭喜师父(黎叔),得此佳徒!” 黎叔笑容满面: “好了,明日就要开赛,你们所有人可休息半日,陆渊你跟我来!” 挥挥手让周围人全部散去,他招手领着陆渊,进到自己的小院之中。 小院的偏房之中,设有一个香堂,里面立了不少的牌位,黎叔来到牌位之前躬身上香: “神拳门列位祖师在上,四十六代门徒黎钧先收徒陆渊,其人为我汉家儿郎且天生大力,可光大我脉,今日向祖师们拜而告知。” 上完香,他转头看向陆渊: “阿渊,你也来给祖师爷上香。” 陆渊从善如流,当即走上前去,焚香祭拜。 这一刻,他又感觉到脑海中的天书泛起波澜。 略一查探之下,惊喜发现自身气运居然又增加了20刻,加上原有的一下达到了71刻! 显然,是他拜师黎钧先的行为,带来了地位乃至人望的改变,从而增长了气运之力。 并未发现陆渊的异样,黎叔这时缓缓开口道: “小子听着,你师父我本名黎钧先,除了大虎二虎外,你是我第三个亲传弟子。我这一派师出神拳门,伱可曾听过?” 陆渊绞尽脑汁回想,摇了摇头:“弟子不知。” 黎钧先叹了口气: “神拳门乃前朝十大武道名门,巅峰之时门人弟子数千,当时的大景朝廷都视为依仗。而在景朝末年之时天下动荡,起义遍地,神拳门因为山门被乱军围攻,导致死伤惨重。 经此一役后,神拳门一蹶不振,而后恰逢大金入关后,派遣大军破山伐庙扫荡江湖,焚书禁武,偌大一個神拳门就此分崩离析,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你没听说过倒也正常。” 几百年前,这历史也是够长的...... 除此以外并无什么感触,陆渊恍然道:“原来如此。” 黎钧先继续道: “神拳门覆灭之后,还有不少门人弟子逃走意图重立山门,甚至联合同道推翻金廷统治,只可惜金廷设局追杀之下仅剩的门人弟子也死伤惨重,最终只能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到了如今,神拳门之名都已成为过往云烟,为师这一脉也只是一位神拳门真传弟子的后人在死前所留,勉强算是正统。” 陆渊听的津津有味,试探性的问道: “师父,咱们这神拳门现在可还是要造反?” 黎钧先听的脸色微变,哭笑不得道: “你小子好大的胆子,造反也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么?” 陆渊连忙道: “弟子失言,师父勿怪。” 黎钧先长叹道: “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神拳门早已是历史,师傅我只是意外得了些传承而已,什么重立山门、再造河山,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梦幻。 如今时代,武功其实已经开始式微,那些神罗人发明改进的火枪火炮威力奇大,一个苦修一二十年武功的高手,上了战场都抵不过火枪的一次齐射,能顶什么用? 想这十余年间,神罗列强和北边的沙厄帝国入侵,金廷自诩兵强将勇,高手众多又如何?还不是在坚船利炮之下被打的头破血流,一溃千里,导致割地赔款、丧权辱国。” 原主记忆里也算是个愤青,时常高谈阔论抨击朝廷,陆渊好奇问道: “敢问师父,我听说那真武之境的武道宗师境界非同凡响,火枪火炮难伤,一人便可在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外敌入侵时金廷为何不派遣他们施行斩首战术?” 黎钧先摇摇头: “千军万马取敌首级,那说的是寻常军队,可不是现在装备火枪火炮的新式军队,哪怕武道宗师,在万枪齐射、万炮齐发的战场上都极度危险,一个不慎就要尸骨无存。” “而且你莫不是以为只有金廷才有高手?那神罗列强有密武修行,沙厄帝国有祭血战士,哪怕日照国弹丸之地也有忍武之道,其中顶尖高手都不逊色大金多少,真的搞起斩首战术来也只是两败俱伤罢了。” 陆渊听的是若有所思。 所谓密武修行、祭血战士、忍武之道,原身在县城茶馆里也听四处走穴的说书先生说起过,是属于西方各国自己的特殊修行方式,成就不逊色于武功多少。 当然,它们和武功一样,也都是个低武水平,真到了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下场难说。 所以练武是没有前途的,还是得修仙才行...... 他这边念头还在转动,黎钧先已经开口道: “好了,闲话不说。如今你既然已经是我黎钧先的弟子,那么我这个做师傅的自然要有所表示,今日开始,我便传你神拳门的入门桩法,你仔细听来!” 11、打擂 当即,在这香堂之中,黎钧先就言传身教,传下了另外一套明显高明了许多的桩功。 此桩功名为神意桩,和定山桩一样也是打基础的法门。 只是此乃神拳门真传,无论立意还是修炼效果都远胜后者。 桩功有口诀有架势还有运气之法,陆渊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完全记下。 导引之术还无法点亮,在此之前武功他也得先练着。 而后,陆渊便离开了香堂,在黎钧先的吩咐下直接从大通铺里搬了出来,和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一样搬到了黎钧先隔壁的小院中,拥有了自己的独居小屋。 这个过程之中,人人看他的目光都已经截然不同。 尤其是原先一起被招进来的灾民们,那种羡慕嫉妒巴结,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心里所想无非是:明明大家都是苦哈哈,你怎么就突然鲤鱼跃龙门了? 不过别人怎么想,陆渊心安理得的适应了处境的改变。 首先练功上,因为改修神意桩,所以他无需再和其他灾民一起练习定山桩,而是和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一起。 包括吃饭上,他也是和这两人一起,每天肉食供应更多许多。 这一切的变化,再加上拜师带来的气运增长,让他觉得自己的头没有白磕。 ...... 这一天晚上,绝大部分人都沾了陆渊的光,晚上不但吃上了丰盛的一顿,还难得品尝到了酒水的滋味。 只不过黎钧先在场,外加明天晚上博戏园开园角抵,不少人都要上台参赛,所以都不敢多喝。 转眼日升月落,到了第二天傍晚。 黎钧先带领下,徐大虎兄弟、陆渊等一行要参赛的二十余人穿好开襟的角抵服,浩浩荡荡从后园走出,前往前园。 前园才是博戏园之所在,只见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建筑坐落,陆渊刚刚穿过后堂走入其中,迎面便是一股巨大的声浪和烟气扑面而来。 偌大一個博戏园足有数千平方米,四周是看台乃至贵宾雅间,中间便是数座大小不一的擂台。 此刻看台上已经是人声鼎沸、人满为患: 穿着锦衣搂着女人的富人,穿着麻衣的青皮混混,找乐子的普通人,在这里全部都能看到,有的甚至大庭广众下抽起了芙蓉膏。 这幅混乱喧嚣的场景,看的陆渊是眉头直皱。 芙蓉膏这东西其实就是鸦片,销骨蚀神,害处极大,神罗联盟列强前些年以此倾销,从大金赚取了大量的金银。 金廷有心实行销烟禁烟,引得神罗联盟不满,从而派遣铁甲舰队炮轰国门,在近海展开了一场大战。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金廷大败亏输,导致境内大烟扩散也难以禁绝,现在连凤阳府这样的内陆城市都有出现。 这时。 候场区除了他们外,陆陆续续还有不少强壮、精悍的汉子到来,分别都穿着不同标志的服饰。 陆渊目光巡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带着手下来到他们跟前,意外道: “黎叔,你怎么来了?” 正是当初那个将他从城外带进来的北堂护法,何雄。 黎钧先似乎很少来赛场,轻咳着道: “你送来的那些人里我新收了个徒弟,今天是他第一次上场,我自然得跟过来看看。” “收徒?” 收徒是昨晚的事情,何雄还并未听说,当即惊异转头扫视陆渊等人: “是哪位?” 陆渊当即站出:“是我。” “是你?” 时隔半月,何雄明显依旧对陆渊有些印象,微微一愣后顿时大笑出声: “好小子,竟然能让黎叔主动收徒,我这是在沙里捡了块金子回来啊!” 陆渊低调道: “何护法过奖了,我只是侥幸得了师父的青眼而已。” 何雄笑道:“黎叔乃帮派元老,这么短时间能被他收徒的绝不是一般人物,你就不要自谦了。” “好了好了,闲话后面再说。” 黎钧先摆了摆手: “何护法,马上就要上台比试了,你给他们说说情况吧。” 何雄也不再多说,当即一指一群胸口绣着金钱标志的汉子 “伱们注意看着,那边进来的是金钱帮的人,是咱们青龙帮的死对头,待会上台不要留手,给我往死了摔,摔死都没事。当然要是感觉不对就赶紧跳下台,别把小命给丢了。” “那边几个是铁衣武馆的弟子,这些家伙都练有铁衣功在身,即便没有练力的也皮糙肉厚,不惧疼痛,对上他们的时候要多留意。” “再往左边,那几个大汉都是奉恩将军家里养的蒙族包衣家奴。奉恩将军乃是金族上三旗的勋贵,他养的这几个奴才下手狠辣、最不是东西,你们低级擂的待会抽签遇到了,最好也小心一些。” 随着何雄的指向,入眼都是一群群凶神恶煞的大汉,除了几个老资历的角力士以外,招募不到半月的灾民从未见过这种阵仗,都是两股战战,脸色发白。 不像陆渊,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大部分人虽然身体强壮不少,也掌握了些基本技巧,但毕竟还是训练时间太短,难免心中发虚。 徐大虎却是喝道: “怕什么?低级擂全部都是未练力的,你们难道就比他们弱了?当年我们也全都是一场一场打出来,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众人勉强振作,只是目光依旧闪烁不定,显然信心不足。 不过陆渊却显得平静非常。 得益于服食之术,他的体魄气力乃至速度反应等等方面不逊色于练力层次的好手,即便上台也并无所惧。 而在沸反盈天的喧哗中,各方人马全部到齐,然后所有参赛之人便开始取号抽签。 今晚擂台有低中高三擂,陆渊等一众未练力的预备役角力士纷纷来到标号箱前领号抽签,然后展示号牌和签数,并且由戏园的管事写在公示牌上。 接着,看台上下便有大量的荷官开始吆喝,四周的赌徒们高举着的银元开始下注,赌看中的选手排名。 而陆渊在看板之下略一扫视,便看到了自己和对手的标号: 八对三十二。 12、龙争虎斗 參擂者一共四十余个,八是他自己的标号。 至于三十二号,陆渊目光略一巡视,发现是正是金钱帮一方的选手。 有意思的是那名选手虽然身材高大,但是神情畏畏缩缩,明显也是第一次登台打擂。 看气质,这人显然也是金钱帮前段时间从城外灾民之中招募的。 这么一个对手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陆渊略微放下心来。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也看到了他的对手,嘿嘿笑道: “金钱帮的那小子有些倒霉啊,偏偏遇到了师弟。” “师弟你加油,我看了一圈在场能对你有威胁的没有几个,今晚打擂说不定能挣個头名回来,给师父长长脸!” 黎钧先也是点头道: “阿渊虽然技艺不算精湛,但是凭借堪比练力的气力,的确有竞争头名的资格。” 陆渊倒没有盲目自信,只是谦虚道: “谢师父和两位师兄鼓励,弟子一定尽力。” 而相比他这边的轻松。 身边其他灾民同伴抽完号寻找到自己的对手之后,大多却是神情紧张,有的更是因为发现对手强悍而面如土色。 只可惜到了这一步无人能退缩,片刻之中几声清越的锣声接连响起,代表着赌注封盘,比擂正式开始。 随后,选手开始按号登台。 率先登台的,是铁衣武馆的一名青年,其人身形壮硕,面容刚毅,看着颇具压迫之感。 其对手,则是另一家叫做白羽武馆的弟子。 这两人明显相识,开场之后也并未有你死我活之势,仅仅几轮试探之后铁衣武馆的青年就轻松抓住破绽,几个连环摔击之后便将对手彻底压服取胜。 上台比擂说是角抵,实际上除了不能用拳脚击打及攻击下阴外,其他都不受限制。 不过这样的比赛显然不是观众所爱看的,台上看客嘘声阵阵,似乎颇为不满。 铁衣武馆的青年显然不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完全不以为意的一拱手,跳下台去。 而接下来上场的两个选手,则是来自于奉恩将军府的一名蒙族包衣大汉,以及沙河帮的一个矮壮汉子。 奉恩将军属于金廷敕封的上三旗勋贵,有名无权,因为属于低等爵位也无法由后代承袭。 不过因为其上三旗的勋贵身份,哪怕凤阳知府都要以礼待之,所以这将军府上下飞扬跋扈,在这凤阳府可以说是横行霸道,臭名昭著。 像上台的蒙族大汉,便是将军府的公子小姐所豢养的包衣奴才,专门用来打擂取乐的。 此刻台上,上台的蒙族大汉身如铁塔、浑身刺青,扎了一个丑陋的金钱鼠尾辫,脸上挂着野兽一般的笑容; 对面,沙河帮的矮壮汉子明显有些紧张和畏惧,一上来就处于防守的架势。 然而,随着比赛正式开始,蒙族大汉宛如野兽一般踏步冲锋而来,震的整个擂台簌簌作响。 矮壮汉子惶然闪避,然而仅仅几个回合便在台上左支右绌,被逼的不得不和对方碰撞角力。 然而,双方力量明显差距不小,仅仅三五个回合的抓扯,矮壮汉子一个不慎之下就被蒙族大汉抱住了腰身,抱摔轰砸在地。 这一摔力道巨大,矮壮汉子顿时口鼻溢血,显然受伤不轻; 然而那蒙族大汉却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哈哈狂笑着猛然双膝跪压。 咔嚓一声! 粗壮双膝重压胸膛,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那矮壮汉子陡然急促惨叫一声,双眼暴突、身体剧颤、然后头颅无力垂落,一动不动。 陆渊眼神一冷,仔细看去,便见那汉子七窍之中都流出血来,显然是胸骨乃至肺腑都被压破,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仅仅第二场,就有人被活活打死在了台上。 然而正是这样的血腥残酷,却反而使得看台之上大部分的看客兴奋的大喊喝彩起来,气氛一下变得格外热烈。 “万胜,万胜!” 擂台上,蒙族大汉更是捶打着胸膛发出吼叫,然后以嚣张的态势冲着台下所有的选手做出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徐大虎是个火爆脾气,对此自然是极度不满,大骂道:“狂妄的狗东西,要不是我参加不了这个级别的擂,我非得把这杂碎的脑袋拧下来!” 徐二虎却是略微凝重的道: “这个巴图鲁上个月就在低级擂拿了头名,师弟后面很有可能遇到他,须得小心。” 黎钧先也是皱眉嘱咐道: “阿渊毕竟习武时间太短,哪怕体魄气力过人也未必是这人的对手,若是遇上感觉不敌,一定要第一时间跳下擂台,千万不要为了面子逞强!” 陆渊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当即郑重道: “是,弟子记下了。” 说话之间,名叫巴图鲁的蒙族大汉已经下了台,沙河帮的人在愤怒之中收敛了尸体,却没有去找对方的麻烦。 一方面奉恩将军府不好惹,另一方面还是擂台规矩便是如此,无论何方势力都不得在场内闹事,只能从擂台上找回来。 接下来,便是比擂继续,各方选手们都陆续上场,并且是两场齐开,速度加快。 而仿佛是因为巴图鲁开了一个头,接下来的比试都变得激烈起来,尤其是有旧怨的势力选手在台上遇到毫不留手,若恰好是两个老手相争,结局更是以一方被摔得筋断骨折、口吐鲜血才罢休。 当然,比擂之中也有个别一两场属于菜鸡互啄,都是各方势力才培养的新人,过程各种拉扯试探毫无观赏性可言,引得台上看客叫骂连连。 青龙帮这一方就上去了两个新人,一个幸运并未遇到熟手,纠缠一阵竟然取得胜利; 而另一个却是略显倒霉,几番纠缠之中被对手狠狠从台上摔了下来,吐出一大滩鲜血。 见此一幕,新人们更是心惊胆战,徐大虎等老人却是不见多少波澜。 博戏园的擂台本来就是残酷赛场,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经历过太多,早已习惯。 陆渊对这一天早有心理准备,此刻心中并无其他念头,只是一言不发接连上台的选手,观察他们的技巧和破绽,全力准备。 接着,就到了他上台。 从从容容的登上台后,金钱帮的三十二号也战战兢兢的登上台来。 对于这种对手,陆渊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踏步向前稍作试探之后便将对方一把抓住,依仗着远胜常人的力量轻松击溃对方的反抗,然后连续将对方摔的鼻青脸肿,滚下台去。 这三十二号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出身,他和对方无冤无仇,自然没必要下死手。 因为这一场对手太弱并无称道之处,下来之后黎钧先师徒并未说什么,只有其他等待上台的同伴振奋少许,幻想自己也能像陆渊这样轻松击败敌人。 随后一场场飞速而过,有人上台有人受伤下场,仅仅大半个时辰,二十余场初试就全部比完。 青龙帮这次派上场的全部都是新人,结果闯过第一关的包括陆渊在内只有四人,败下台来的有两人重伤,其余各个挂彩,伤势不一。 和陆渊一同进入第二轮的三个新人能到这一步也是极限,黎钧先同样叮嘱若是不敌,可及时跳台,不予追究。 除外剩下的,则是来自金钱帮、沙河帮、铁衣武馆等等势力的选手。 奉恩将军府方面仅有三个蒙族家奴参与,更是全部都杀入了第二轮。 而从第二轮开始,看台上的上千看客们对选手实力已经有了个基本判断,开盘下注更为热烈。 而这一轮抽签,陆渊的运气依旧不错,抽到的对手乃是沙河帮的一名老手。 其人虽然技巧和气力都不差,经验也算丰富,但是面对已经堪比练力的陆渊依旧是差了一筹,仅仅几个回合之后就被他一力降十会的摔出台去。 陆渊由此顺利杀入了第三轮。 然而,另外三个同伴却没有那么幸运,前两个在这一轮中分别遇到了金钱帮、铁衣武馆的强悍对手,一上来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幸好及时跳台认输,才避免了重伤的下场。 而第三个叫做牛力的,更是运气差到极点,竟然抽中那个蒙族大汉巴图鲁做对手。 深知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上台待铃声一响过后,牛力就高举双手大喊认输。 然而那巴图鲁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狞笑着便猛扑上前,一把捏住了牛力的喉咙,然后将人高举而起、狠狠掼摔。 虽然裁判迅速上台制止,然而牛力却被对方一下摔的口吐鲜血,左臂折断,惨烈无比。 而这一幕,更是让候场等待的徐大虎等人惊怒非常,如果不是黎钧先拦着恐怕就直接冲上台去,手撕对方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昏死的牛力被抬到后场救治,巴图鲁趾高气扬的走下台迎接看客的欢呼喝彩,候场区的徐大虎已经是怒不可遏: “师弟,待会要是遇上,有没有把握狠狠教训一下这杂碎?” 牛力之前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之下,时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鞍前马后,陆渊心中也隐隐愤怒,却还是冷静说道: “遇上我会试试。” 体魄和力量上,他自诩绝不会弱于那个巴图鲁。 只是角抵技巧经验上,他只学了半月又是首次比擂,自然和对方有所差距,真正上台他也不敢轻易言胜。 黎钧先却是皱眉道: “胡闹,那巴图鲁体格强横,角抵经验又十分丰富,你师弟毕竟初出茅庐,没有以身犯险的必要,若是遇到他弃权最好,反正日后有的是机会。” 一个具备天神巨力且成长极快的弟子,可是万金难求,他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个资质出众的徒弟,自然不愿意有任何风险。 陆渊却是沉吟一下: “不战而逃未免太丢师父的脸,真遇上了弟子必定会小心谨慎,及时下台,不会勉强的。” 陆渊现在综合实力不逊色正式角力士,黎钧先略微沉吟,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第三轮继续。 到了这一轮,便只剩下了十一个人,分别是铁衣武馆、白羽武馆各两人,金钱帮两人,青龙帮一人,沙河帮一人,奉恩将军府三人。 此轮比完,便会进入到半决赛以及决赛。 而出乎陆渊的预料,这一轮抽签的结果竟然是他比擂轮空,直接保送到了半决赛! 很显然,博戏园乃是青龙帮的主场,虽然抽签有各方势力的人监督,但是依旧能安排些小手段。 像这样轮空,他可以在一旁休息观察,其余人却要上台强强相争,消耗体力,无形之中会积累不小的优势。 而在陆渊的旁观之下。 十名实力不俗的选手陆续上台,每一对不超过半炷香的功夫便分出了胜负,速度极快。 这五场里面,最受瞩目的巴图鲁第三个上场,他的对手乃是铁衣武馆的门人。 其人体魄力量极强,完全不逊色于巴图鲁,一开始后双方便在台上展开龙争虎斗,各种撞击、角力、摔扯,震的擂台不断颤动,仿佛两头猛兽在台上搏杀一般。 而双方缠斗许久以后最终的结果,则是巴图鲁技高一筹。 在双方各自气力消耗的差不多之时,他借助丰富的角抵经验抓住了铁衣武馆门人的破绽,最终以铁山靠一举将对方狠狠撞下了擂台,取得了胜利。 “你们这些汉人,学的什么狗屁武功,统统都是废物!” “哈哈哈哈......” 取得胜利的巴图鲁用一口蹩脚的汉话狂笑着,极尽轻蔑之能事。 那铁衣武馆的门徒落下台后口吐鲜血,明显极其的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在全场震耳欲聋的呼号喝彩声中咬牙离开。 随后,巴图鲁得意下台。 后面两场,比斗同样颇为激烈,并且很快分出了胜负。 最后第三轮结束,除陆渊外能进入到半决赛的五人分别是金钱帮一人,沙河帮一人,白羽武馆一人,巴图鲁及另外一个将军府的蒙族大汉。 而仅仅稍事休息之后,陆渊便和这五人一起,再度进行抽签。 这一次所有人的眼睛下,青龙帮的人也没有帮忙作弊的机会。 最后的结果,便是他抽到了第一个上场。 而他的对手,赫然便是每一场都下手凶残,并且此时获得头名呼声最高的巴图鲁! 13、一战成名(上) 当抽签结果出来之后,全场的气氛也热烈到了极点,千百赌徒蜂掏出各自钱袋拥挤到各个账台前去下注,银灿灿的银元几乎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还真遇上了......” 结果出来的这一刻,陆渊将目光投向巴图鲁,却发现不远处对方恰好也目光看来,并且露出轻蔑且残忍的笑容。 然后,其人走向看台边上的贵宾区域,面向一对衣着贵气、众星捧月的男女微微躬身,似乎在说些什么。 男女皆神态傲然,正是奉恩将军府的勋贵后代,也往这看了一眼,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至于周围其他四强选手,也纷纷投来庆幸或者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毫无疑问,巴图鲁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头号劲敌,能在半决赛避开对方是极大的利好。 像是向来和青龙帮不太对付的金钱帮,就有一个劲装汉子带着手下参赛选手走了过来,幸灾乐祸嘿然笑道: “何雄,你们青龙帮怎么回事,怎么净是些新人,没人才了吗?” 护法何雄讥笑一声: “你们金钱帮倒是有人才不也就这么回事,低擂的头名我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走。” 对方不阴不阳的回应: “主要是没有你们运气好啊,硬是靠着轮空混进了半决赛。但要我说你们之前还不如老老实实让他淘汰,这下好了,待会遇上巴图鲁,不死也得脱层皮。” 徐大虎眼睛一瞪,怒道:“放狗屁,谁说我师弟就一定会输了!?” “师弟?” 对方愣了一下,扫了一眼陆渊,又忌惮的看了一眼黎钧先,随后却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带人离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徐大虎看不得这伙人的做派,转头道: “师弟你放心,待会上台我就站到台边,但凡情况不对,我就会第一时间阻止,决不让他伤伱分毫!” 徐二虎无奈道: “大哥,你这话说的怎么跟师弟一定会输一样。这蛮子刚刚和铁衣武馆的好手才激战过一场,体力等各方面消耗不小,师弟体魄力量本身就未必下于他,上台还是有不小胜机的。” 徐大虎顿时露出尴尬之色,连连摆手:“师弟,我绝没有小瞧你的意思!” 这两个便宜师兄都算不上什么常规意义上的好人,不过对待自己人却是很不错,陆渊不以为意的笑笑: “知道大师兄是担心,我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黎钧先毕竟是老江湖,目光如炬的开口道: “阿渊记住,此人力量虽强,但灵敏不足,而且左肩受过伤,每当进攻之时左臂总是会比右臂慢上些许,发力滞涩。” “你虽然技艺尚未纯熟,但也绝不算差,只要你能把握时机抓住这处破绽,胜率起码有六七成!” 直到现在,陆渊上台都还没有遇到一個势均力敌的对手展示全力,当即深吸一口气道: “弟子明白。” 随后。 巨大的喧嚣声中,休息一炷香的功夫后,在血腥刺激下越发亢奋的看客们基本下完了注,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赌板之上,第一场陆渊对巴图鲁的比擂赔率竟然达到了3:1,账台之上银元垒成小塔一般,除了少部分想要翻身的赌徒,绝大部分都压了巴图鲁胜。 毕竟巴图鲁乃是上个月比擂的头名,而陆渊则是名不见经传,仅仅上台两场虽然赢得也算干净利落,却也看不出什么。 “巴图鲁,巴图鲁,巴图鲁.....” “赶紧开始,老子要翻本!” “那小子别输,干掉这蛮子,老子就能发财了!” 看台上的赌徒们高声叫喊着,随着一声清越的锣声之后,裁判高声唱名,陆渊以及巴图鲁两人分别从擂台两侧登台。 上台后,巴图鲁雄壮的身躯盎然而立,满是刺青的凶悍大脸上满是恶意,用腔调怪异的汉话道: “小子,你运气不太好竟然遇到了我,就你这样的小胳膊小腿,我轻轻一捏就能折断,你还敢上台?” 陆渊眼睛眯起,摆开架势: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 巴图鲁放声狂笑:“很好,接下来我要把你的四肢全部拧断,作为我夺取头名的庆贺!” 说罢,他迈开步伐,践踏擂台,轰然冲撞过来,宛如一头发狂的蛮牛。 陆渊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身影疾闪,同时向着对方后颈狠狠抓去。 不过巴图鲁也是经验丰富,顷刻之间便反手往后一捞,正好抓住陆渊的手腕,同时狂喝: “给我起!” 刹那之间,狂猛劲力爆发,他躬身跨腰骤然发力,想要以穿臂过背之势把陆渊轰砸在地,同时拧断手上抓着的这条手臂。 然而力量刚刚发出,一股完全不下于他自己甚至犹有过之的巨大力量从手掌乃至背部传来,让他愣是身形一僵,未能完成这一式。 然后砰的一声! 陆渊手腕一翻,方寸之间劲力再发,一下将对方冲撞的一个趔趄。 乍一看,这一开场的交手,巴图鲁竟然是寸功未立,甚至落了些微下风! “废物,废物!这蛮子在什么!” “上啊,摔死他,摔死他!” “小子,干的好!汉家儿郎岂能输给这蒙族蛮子!” 四周看台,投了不同注的赌徒们面红耳赤,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恨不得亲自上台参与; 而台下,眼见陆渊一上来应对从容甚至占得便宜,青龙帮众人也大声叫好,更对巴图鲁嘲讽连连。 “岂有此理!” 吃了个小亏的巴图鲁未曾想到对方竟有不下于自己的力量,顿时狂怒。 所以仅仅下一瞬,他就大吼一声猛然扑出,两条粗壮的手臂蟒蛇般探出。 砰砰! 顷刻,双方两掌碰撞交接,一下发出沉闷的风声爆响。 双方虽然体型有所差距,却都如蛮牛一般躬身沉腰,脚步挪移,想凭借纯粹的力量压服敌人。 然而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即便是巴图鲁已经狂暴如疯牛,对面的陆渊却依旧沉稳有力的接下冲击,双方就这么在台上保持着奇异的角力架势,势均力敌! 14、一战成名(下) “吼!” 这种结果是巴图鲁完全不能接受的,他脸色血红的怒吼一声,猛然一脚勾踢,但陆渊却是早有防备,膝盖猛然一屈,一下将对方的勾踢消解。 而趁此机会,巴图鲁另一条粗壮手臂甩开钳制,如蟒蛇般一下捞向陆渊脖颈。 他这一式乃横钩折颈,一旦被勾住便是狂风暴雨的连续重摔,体魄稍弱者瞬间便会筋断骨折、肺腑破裂,凶横非常。 而电光石火之间,陆渊却是心灵沉静,目光爆发出光彩。 因为对方此刻缠来的手臂,正是黎钧先判断其受伤未曾完全恢复的左臂。 而且似乎因为和之前铁衣武馆的那场激斗消耗太大,巴图鲁此刻无论气力还是反应都不如初上台时巅峰状态,陆渊猛然矮身滑步,迅捷无比的从对方略显迟滞的左臂之下闪至后背,同时手臂一下缠上了对方的脖颈! “你个杂种!” 巴图鲁一下失了先机,暴怒的反手向着背后抓去,然而陆渊此刻右臂已经锁住了他咽喉。 同时左手紧缠而上紧握右手关节,并且狠狠抵在他的脑后。 如果有一个现代人在这里一眼便能看出来,他所使用的不是别的,正是大名鼎鼎、绞杀锁敌可排第一的裸绞! 裸绞为绞杀锁技,一旦成型几乎无法破解,并且短短几秒就能阻断对手的颈部动脉供血,导致脑部缺血休克。 而现实情况也的确如此,随着陆渊瞬间发力,巴图鲁眼前一黑,一下便单膝跪倒在地,脸色涨红甚至发紫。 毕竟陆渊体魄力量不逊色于他,被这样一个人缠绕背后施展绞杀锁技,任谁也得栽! 然而毕竟是具备超越常人的体魄,到了这种程度他反而更为暴怒和凶残,竟然先是反手握拳狠狠向后捶打; 发觉无用之后更是硬背着陆渊站起身来,然后屈膝一跃,向着擂台轰然倒摔! 轰然一声,擂台剧颤。 怀中足足两百斤的大汉借力倒摔,陆渊后背砸地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肺腑震荡,后背剧痛。 然而如今服食术强化后的体魄强健,这点伤势根本不算什么,震荡之下他依旧没有松臂,反而在对方反抗下激发出猛烈的悍勇和戾气: “想死成全你!” 是以他也狂吼一声,死死锁着巴图鲁脖颈的手臂筋骨肌肉猛然绷紧,所有力气不顾一切的彻底爆发! 瞬间。 咔嚓一声! 千百观众众目睽睽之下,还想要反抗挣扎做困兽之斗的巴图鲁,猛然双眼暴突,脖颈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但凡有经验的角力士都知道,那分明是颈骨被折断的声响,使得看台周围所有參擂的选手都是眼皮狠狠一跳。 刹那之间,偌大擂台上下,各种呐喊之声渐消,变得鸦雀无声。 足足三五個呼吸过后。 清清楚楚感觉到怀着大汉一瞬间彻底没有了任何反抗力量,陆渊这才松开了双臂,将其扔到一边。 巴图鲁身体滑落至一旁,只见其凶恶的面庞上皮肤呈现青紫之色,且双眼暴突,眼睛鼻孔乃至耳朵中都有血蛇渗出,死不瞑目。 下一刻,陆渊吐出一口血腥气,然后缓缓站起身;同时青龙帮的裁判此刻飞奔上台,略一检查后便兴奋的大喊宣布: “巴图鲁败亡,胜者青龙帮陆渊!” 轰——! 一瞬之间,周围看台之上爆发震天的喧哗之声,有的是在狂呼喝彩,有的是因为输钱而咆哮、怒骂,也有的是故意买了冷门胜率结果得中的惊喜癫狂。 不管怎么说,台上之前还名不见经传的陆渊,就从一战成名! 而贵宾席上,巴图鲁的主人,那对出身将军府的年轻男女,却是一下脸色发寒,显得极为恼怒。 震惊、喜悦、愤怒、难以置信,一时间,千百目光汇聚而来,众生百态百相,尽入陆渊之眼。 而这一刻,脑海中沉寂的天书也散发阵阵波澜,他下意识的心念一动,立刻便得到反馈: 【气运之力】:83刻 这一场战而胜之后,他竟然一下增长了十多刻的气运。 距离100刻的目标只剩17刻! 原来这打擂也能加气运? 是了,因为我打败了巴图鲁这个上月的头名,被这场中大部分的观众所认识,获得了名望...... 这么说来,继续打擂扩散知名度,还能继续获得气运......? 一瞬间,陆渊念头飞转。 而台下,见他迟迟愣神没下来,黎钧先等人上前出声: “阿渊你怎么了,伤要不要紧?” “快下来,让师父看看你的伤!” 陆渊回过神来,当即跳下台, 第二场比擂要休息半炷香,黎钧先在此之间替陆渊仔细检查,又是摸骨又是把脉,十分仔细。 随后,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道: “不错,筋骨没有什么损伤,应该只是内腑受了些冲击和震荡,喝些汤药调养几日,便可彻底恢复。” “好小子,干得漂亮!” 一旁,徐大虎满脸喜色,兴奋的拍着陆渊的肩膀: “没想到你真能把那个蛮子收拾了,你最后那一招锁技叫什么,从哪学来的?” 这种现代绞杀锁技在角抵之术中自然是没有的,陆渊哈哈一笑: “我突发奇想自己琢磨的,没想到起了大用。” 护法何雄看着陆渊,啧啧称奇道: “陆兄弟在黎叔麾下不过半月,就有了这等长进,说一句天纵奇才也不算过,何某这回算是开了眼了。” 半个月前,还是他其中出马在城外万千面黄肌瘦的灾民之中将陆渊带回。 谁能想到,这才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只能说是有把子力气的灾民,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然而相比众人的夸赞,黎钧先却是略带告诫的出声道: “阿渊,伱方才还是有些冒险了。那一招锁技虽然新奇却并非没有破绽,没有练力的对手你可以迅速制服,若是练了力的对手不计代价,和你两败俱伤甚至玉石俱焚都不难,你可知道?” 那一招本来就是突发奇想,陆渊认真点头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15、拔得头筹 众人说话之间,台上比擂继续开始。 接下来,是沙河帮对阵铁衣武馆。 有上一场陆渊和巴图鲁的激烈搏杀在前,这一场的对决虽然略逊少许,却也算是精彩纷呈。 沙河帮的选手明显是参加过多次的老手,技巧纯熟,而且武功境界也处于练力边缘。 另一方铁衣武馆的选手各方面也不差多少,尤其是对方明显修炼有横练外功在身,不仅力量颇大,抗击打能力更是极强。 双方在台上激烈缠斗了近一炷香,最终还是铁衣武馆的选手技高一筹,借力将对手狠狠撞出了台去。 不过虽然获得胜利,铁衣武馆的选手也已经是嘴角溢血,气喘吁吁,受伤不轻。 然后半决赛的最后一场,则是奉恩将军府剩余的另一蒙族大汉,对阵金权帮。 因为巴图鲁的败亡,那将军府的公子小姐显然十分愤怒,下达了死命令。 所以仅剩的蒙族大汉上台后状若疯狂,向对手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只不过其人实力明显比巴图鲁弱上一筹,金钱帮的选手也极为悍勇不是弱者,比擂开始之后双方缠斗分外激烈,看上去势均力敌。 双方你来我往,噼里啪啦的冲撞摔击声不绝于耳。 到最后,不知是因为急于击败对手还是因为巴图鲁的败亡影响到了士气,这蒙族大汉还是被抓住了破绽,被金权帮的选手在地面缠斗时效仿陆渊的手法勒晕了过去。 最终,蒙族大汉败退下场,最终金钱帮和铁衣武馆的两人杀入决赛,将和陆渊一同角逐头名。 不过这一场比完之后,这两人不光气力消耗极大,身上还各负伤势,明显状态大打折扣。 反观陆渊,在此期间甚至让后园的人拿了一个大肘子来,三下五除二的吃下肚再以服食之术消化,身体状态基本便恢复到了巅峰! 所以在决赛进行抽签之时,眼见陆渊一幅龙精虎猛一点伤没有的样子,金钱帮铁衣武馆两个选手全部眼皮微跳,满心惊疑。 随后抽签结果出来。 结果居然是铁衣武馆的选手轮空,陆渊对阵金钱帮的选手。 两人之中谁能第一场胜出,并且赢过轮空者,即为本场角抵擂赛的头名。 眼看这个结果,得到喘息机会的铁衣武馆选手自然是欣喜非常,而金钱帮的那個汉子却是脸色分外难看。 开玩笑,巴图鲁那么棘手的对手都被对方在台上活活勒死,他在上一场的激战过后损耗不轻,现在连巅峰状态的七成都没有,就算上了台又怎能敌得过? 金钱帮和青龙帮两帮素有旧怨,生怕自己在台上被陆渊活活打死,是以其人上台之前竟然当场便喊出了弃权。 看台上,千百翘首以盼的看客顿时嘘声阵阵,有之前在他身上押了注的更是破口大骂,恨不得冲下台来生撕了他。 毕竟半决赛开始前赌注封盘,金钱帮也算是热门投注之一,有不少人在他们身上押了注,结果眼看到了决赛竟然不战而退,任哪个赌徒都得急眼。 怒骂声一波一波的涌来,金钱帮的人脸上虽然有些挂不住,但是还要争夺次名,只能留在赛场等待。 随后,锣声嘹亮,决定头名的关键一擂正式开始,陆渊还有铁衣武馆的选手同时登台。 而这一场并无任何波折,开场之后也完全没有什么龙争虎斗的激烈情况出现。 仅仅不到十个回合,陆渊就凭借压倒性的优势,轻松将铁衣武馆的汉子掀翻在地,甩出了擂台。 毕竟他状态基本完好,对方却因为先前的激战状况大打折扣,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没有任何悬念。 而随着他的胜出,代表着头名彻底确定,台上顿时爆发出阵阵喧哗之声,有的喝彩,有的怒骂,有的狂喜嚎叫。 毫无疑问,那个别欣喜若狂大喊大叫的,必然是走运压住在了陆渊这匹黑马的身上,得到了巨大的回报。 而相比这一场的平淡。 倒是接下来确定次名的一场,金钱帮和铁衣武馆两个选手倒是爆发出激烈比斗。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摔击之间汗水和鲜血齐飞,一下把气氛再度炒热。 而最终,还是铁衣武馆的选手以体力优势,取得胜利。 至此,一连串的比擂彻底结束。 陆渊等三人再度登台,由裁判宣布了名次,并且奉上了头名奖励:红绸腰带以及整整一百银元。 如今物价,一百银元能买十几头羊,亦能购买许多补气益血的药材供服食术炼化,这彩金让陆渊顿感惊喜。 而且,夺得头名之后整个场内山呼海啸,似乎因为名望的进一步扩大,天书反馈之下气运竟然再度增长了5刻,达到了88刻! 足足一百银元,外加猛涨一截的气运之力,这一晚可以说是收获巨大。 “哈哈哈,恭喜师弟夺得头名,这下真是给师父长脸了!” “恭喜陆兄弟旗开得胜,第一次登台便能拔得头筹,咱们这博戏园里还是头一遭!” “恭喜渊哥!” 陆渊下台之后,徐大虎徐二虎,护法何雄乃至所有人纷纷围上来庆贺, 一旁,黎钧先此刻也眼神欣慰,满意非常: “阿渊,做的好!” 面对恭贺,陆渊向黎钧先郑重一礼,谦虚道: “我这也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师父您悉心培养,哪有我的今天?” 他心里很清楚,今天能获得头名,其实有不小的运气成分在。 像半决赛的那场轮空保送,甚至起到了关键作用,否则能否有现在的名次还得打个问号。 而就在这时。 喧闹之中,何雄突然偏头,众人转眼便见到身后奉恩将军府那两个年轻金族旗人在众星捧月下走了过来。 为首男子阴鸷的目光先是在陆渊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看向何雄,淡淡道: “何雄,你们这个新面孔是从哪里找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坤都公子。” 何雄回应: “这位的确才入我们帮派没多久,不知有何事?” 坤都傲然打量着陆渊: “才入帮派?这个人应该是你们帮派专门打擂的选手吧,是的话我便要了,你开个价吧。” 别说陆渊这个正主,何雄听了都笑容一敛,声音微冷: “坤都公子说笑了,这位不光是青龙帮的帮众,还是我们后园总管黎叔的徒弟,可不是奴隶。” “这样么,那便算了。” 坤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陆渊,语气略显森然道: “你能打死巴图鲁,狗屎运不错,希望下个月的比擂还能在这见到伱。”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转身离去。 16、千金难买一声响! 显然,因为巴图鲁之死,陆渊已经被这个所谓的坤都公子记恨上。 “好狂妄的东西!” 目视着对方远去,徐大虎最先忍不住,骂道: “这小子狂什么,上三旗的勋贵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神罗沙厄诸国打的跟狗一样,难道还以为是以前?” 大金立国夺取江山之后,人口不到汉族十分之一的金族人彻底成为上等人。 尤其是出身上三旗的勋贵及后裔更是人上之人,哪怕横行霸道也无人敢管。 开国之初,上三旗的金族人哪怕当街打死了汉人,只需赔上一笔钱财给官府便可免除罪罚,地位可见一般。 不过到了如今时代大变,西方神罗列强坚船利炮、几次战争将大金尊严打的荡然无存,朝廷内忧外患统治动荡,所谓金族勋贵也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和威严。 像这个所谓的奉恩将军府,虽有封爵但是手上无兵无权,也就占了个名头,青龙帮作为凤阳府数一数二的大帮派,还真不畏惧。 “此人不过气急败坏而已,由得他去。” 陆渊也大概知晓情况,完全没放在心上,然后来到黎钧先面前双手将得来的那一大袋银元奉上: “师父,这是我赢来的彩金,弟子没有其他孝敬的,请您收下。” 黎钧先又是欣慰,哭笑不得,摆手道: “你这小子,师父我每年都有博戏园的分红,岂会要你这辛苦打擂得来的彩金?” 陆渊深知人情世故,继续道, “弟子原本不过一逃荒灾民,得蒙师父看中收为弟子,这得了彩金怎能不孝敬一番?”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却是笑道: “师弟,你就安心收下吧,师父他老人还看不上这点钱。” “当初我和大哥两人第一次赢了头名,得到的彩金师父也是让我自己拿着,你后面有时间给师父买些礼物表表心意就是了。” 黎钧先笑道:“听到没有?你小子赶紧自己收起来,平日可自己买些汤药方剂弥补身体,再说给我回去家法伺候!” 陆渊这才放下手: “那弟子就多谢师父了。” ...... 这一天之后。 陆渊旗开得胜,拔得头筹的消息传遍后园,上至资深角力士,下至不问外事的厨子马夫都知晓了这個消息。 半月功夫博得角抵擂赛头名,人人为之惊叹,原本因为黎钧先收徒陆渊的嫉妒羡慕彻底转为钦佩。 尤其是和陆渊一同进园的那些同伴,各个都将其视为榜样,与有荣焉。 陆渊对此倒没什么感觉,参完比擂之后他的生活很快恢复到了刚入园时的状态。 还是每天早起和徐大虎徐二虎一起做早课,修行神意桩,其他时间则是熬练气力及筋骨、然后练习角抵技艺,充实无比。 按黎钧先所说,神拳门一切武功基础都在神意桩上,只有将这桩功彻底掌握练出劲力,才能修行下一步的武功。 他隐隐感觉到,得益于服食之术强化的体魄和气血,练出劲力不会多远。 另外,成为黎钧先的弟子后进出后园再无限制,陆渊第二天傍晚便选了个时间和徐二虎出去,用彩金在古玩街精挑细选买了一件精致的翡翠鼻烟壶回来作为礼物。 本来他在那家古玩店看中了一件出自神罗的西洋怀表,结果那东西居然要价五百银元,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这么一个价值五十银元的翡翠鼻烟壶。 而回来送给黎钧先后,对方虽然嘴上责怪,却也爱不释手极为满意。 虽然花费了一半彩金,但狠狠刷了一波好感的陆渊并无多少心疼,反正以后打擂有的是机会挣回来。 而剩下的钱,他则是在打听过后前往药铺,偷偷买了些黄芪、白术、当归、山药之类补气益血的药材。 买了这些药材之后,他回来当即尝试直接生吃,然后以服食之术消化。 结果果不其然。 服食之术消化药材之后,他的气血直接便得到了些微壮大,效果更胜于饭食肉食许多! 略微估算,仅仅一两个银元的药材,消化后就堪比他大吃大喝两三顿获得的精气。 而且,他买的还都是较为常见且便宜的药材,要是上了年份的人参、何首乌之类的名贵药材,效果必然还能再强几分。 不过银元有限,普通药材对陆渊来说也已经足够。 被收徒之后,他每天的饭食供应已经变成了三顿,外加这格外的药材进补,每天被服食之术提炼出了的精气达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地步,以至于他几乎每天气血气力都在明显增长! 因此,天书反馈下,那冥冥之中的无形气运也加速了增加,从三天多增长一刻,变成了不到三天便能增长一刻! 就这样,时间飞逝。 转眼近一个月后。 这天傍晚,黎钧先的独居小院之中。 此刻,陆渊在院中昂然而立。 边上,黎钧先以及徐大虎徐二虎师徒三人面色凝重。 砰! 下一刻,院子正中的陆渊突然踏步挥拳,拳头所向的空气就好像被挤爆了一样,发出清脆的炸响。 感受着力量的挥洒,他眼神平静,气血激荡间拳脚蓄力,以神意桩功的动功架势打出。 砰砰砰! 炸响连环,这是他拳脚之间蕴含庞然大力狠狠挤爆空气所产生的声音。 每一个势大力沉的动作都引起了劲风扫荡,让小小的院子之中好似刮起了一阵旋风;每一步发力踏出,地皮都为之颤动,尘土砂石飞溅! 造成这一切,陆渊几乎没有利用什么技巧,仅仅是凭借单纯的体魄和力量,简直就像是个披着人皮的凶兽。 眼见这一幕,无论是见多识广的黎钧先,还是徐大虎徐二虎两兄弟,都是眼皮连跳,神情精彩非常: “千金难买一声响,这是神意桩功小成,练出了劲力......” “这小子居然这就练力了,这才多久!?” “练力出拳,只不过是空气脆响而已,这小子出拳怎么跟鞭炮似的,这得有多大的力量?” 没错,他们此刻看的分明,陆渊出拳踢腿之间劲力炸响,分明是炼力初成标志。 而今天,距离黎钧先收陆渊为为徒,并且传授神意桩还不到一个月。 武功一道,再怎么天资过人,初学者也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来打基础入门。 像神意桩这样较为高明的练力桩功,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在黎钧先的言传身教下花费了足足一年多,才强壮打磨气血练出了劲力。 而此刻,他们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学习神意桩一月便练出了劲力的怪物! 17、开诚布公 片刻之后,陆渊收拳而立,劲力炸响之声全部散去。 同时,目光望向黎钧先: “师父,我这可算是练力了?” 黎钧先表情极度复杂: “算,当然算。为师真是没想到,你才学了一个月的神意桩就能练出劲力来......” 陆渊的来历他已经清楚,包括之前有过学武经历这一点,他亦知晓。 但如此速度,委实也太过惊人了些。 关键。 凭借经验他能看出来,陆渊并非是悟性和天资有多高,单纯的是体魄和气力强壮过人,从而导致水满自溢、无需多么刻苦练习就练出劲力。 这在他几十年的江湖经验中闻所未闻。 而且他仔细观察过,陆渊每天的饭量堪比五六个人之多,并且每隔两三天气力都会明显增长,仿佛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化作营养被吸收一般,简直非人。 得到确认,陆渊嘿嘿一笑:“还是师父您教的好,而且在这里吃的饱,不然我肯定练不出来。” 他成就练力的确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服食之术疯狂进补,导致体魄和气力疯涨,只是按部就班修行神意桩,结果就水到渠成的练出了劲力。 其实他也不想完全露底,不过黎钧先乃是老江湖,眼神毒辣,故意在对方眼皮子底下遮遮掩掩只会适得其反,才不得不主动显露。 “你小子还知道自己吃的多。” 黎钧先无奈一笑,沉吟一下后转头看向徐二虎: “二虎,你去和你师弟搭腕,比比气力。” “是。” 徐二虎二话不说,跃跃欲试的来到陆渊面前: “来师弟,我们试试。” 陆渊也不拒绝,当即跨步摆开架势,一手背后,一脚脚尖相抵,另一手则是从对方臂弯穿过。 “一,二,三!” 随后,两人以拳臂交勾的架势青筋绽放、齐齐发力,把对方向自己一面狠狠拉扯。 然而接下来黎钧先和徐大虎便微惊发现,已经是二境易筋层次的徐二虎发力之下,竟然未能将陆渊拉倒,而是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好大的力气,师弟注意了!” 徐二虎一上来当然未用全力,但是发觉对面陆渊气力极大几乎接近自己,惊异之下顿时认真起来,加大了力量。 只见他虽然背着手,但是整条手臂上的大筋却是明显绷起,似有沛然的力量涌动。 而如此大力之下,陆渊虽然也基本气力勃发、全力施为,整個人依旧是被缓缓拉了过去。 身体前倾过线,另一只脚不由得踏前一步,陆渊顿时卸力认输道: “不愧是二师兄,我输了。” 一旁黎钧先目光烁烁开口: “二虎,你用了多大的气力?” 徐二虎此刻满脸古怪之色的看着陆渊,不可思议道: “我已经用了差不多有七八成的力气,师弟才练力力气都快赶上我了,这要是易了筋还了得?” 武功七境,一境练力和二境易筋在力量上有着显著差别。 练力只是力量集中,出拳炸响,撑死也不过大几百斤的力气;但是到了易筋之境武人全身大筋得到淬炼,伸缩之力灵敏强悍,力量轻松便能突破千斤。 徐二虎武功进境比徐大虎稍逊一些,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易筋好手,面对陆渊这么一个刚刚练力的人居然要花费七八成的力气,已经算是输了。 “好好好......” 相比自己两个弟子的不可思议,黎钧先却是深吸一口气: “我这一脉还从未出过这等人物,虽然你已练力却也不可骄傲自满,神意桩依旧要勤加练习,等到练劲彻底纯熟之后,为师便传伱龙虎金刚拳。” 龙虎金刚功,乃是易筋锻骨的武功练法,也是神拳门真传拳法,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在被黎钧先收为徒后足足三年才得到的传授,顿时露出羡慕嫉妒的目光。 陆渊当即恭敬一礼:“师父放心,弟子谨记。” ...... 片刻后,陆渊以及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从黎钧先的别院走出。 一出来,徐二虎便摇头叹息道: “可惜了,师弟你练力也太快了些,明天又要开赛,你这下估计是没法参加初级擂赢得彩金了。” 陆渊也略有遗憾:“是啊,真不赶巧.....” 虽然作为黎钧先的徒弟上不上擂全凭自愿,但是在园子里想要有额外收入基本只有打擂这一条途径。 本来这个月他正常參擂,大概率还是能博得头名再得一百银元,然后练力一成就已经失去了上擂的资格。 因为不同武功层次特征明显,一旦动起手来基本无法隐瞒,如果伪装强行上擂必然被台下其他各方势力看出,给博戏园带来麻烦。 这时,徐大虎也叹了口气: “师弟啊师弟,你知不知道我们真是嫉妒你小子。” “算算时间,我和二虎两人跟着师傅已经八年,先是熬了两年才被师父正式收入门下,后面又熬了三年才被传授了龙虎金刚拳。” “你小子才来一两个月,就被师傅这么重视,真是羡煞我们也。” 这些话说的半开玩笑,也半是心声吐露,不过既然说出来也算坦荡。 陆渊笑道: “两位师兄乃是师父的左膀右臂,远比我更得师父的信重。我说白了就是力气大、练武快些,其他方面比不得两位师兄。” 徐大虎摆手: “师弟放心,真要嫉恨你的话,我们就不会给你说了。” 徐二虎也开诚布公道: “师父已经跟我们说过,以我们两的天资根骨,能把武功练到三境就顶天了,但是你不一样,未来上限他都不敢断言,以后说不得还得靠你提携我们呢。” 如果陆渊是练武天赋一般优秀却得到黎钧先的偏爱,他们两人自然是不会服气。 但是一月练力,并且气力能接近二境易筋之境,这种天赋程度已经属于无法用常理度之的怪物,差距太大反而让他们生不出什么嫉恨的心思。 “两位师兄别捧杀我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陆渊挠头打岔道: “先不说这些,我现在倒是有求于两位师兄,能不能给我借十个银元?我剩下的那些彩金一不小心给花完了。” 五十个银元,基本都够一家三口一年的生活开销。 徐大虎一愣,道: “那可是五十个银元,你这小子花钱怎么这般大手大脚,我见你时不时出去闲逛,不会是沾上黄赌毒了吧?” “别的还好说,师父严禁我们靠近赌场烟馆之类的地方,一旦发现可是要被打断腿的!” 陆渊笑道: “放心吧师兄,我那些钱都买了吃食和补药之类才花的这般快,没有干其他的事。有师傅教诲,我必然是和赌、毒不共戴天的。” “那就好。” 徐大虎闻言放下心来,掏了掏口袋数出十个银元递来: “拿去。” 18、地煞术-导引! 因为明日又要开赛,所以今日后院所有人都可休息半日。 而拿了徐大虎的十个银元之后,陆渊迫不及待便出了园子,直奔两条街外自己常去的那家药铺。 然后,他将刚刚得到的十个银元全部花出,足足买了三包补血益气的黄芪和当归之类的药材。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11%):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气运之力】:99刻 经过这一个月的疯狂进补,他的气运之力已经积攒到了99刻,距离点亮导引之术获得修仙之法,只差最后1刻! 前几天所有彩金买的药材就已经全部吃完,虽然现在每过不到三天就气运自发增长,但眼见修仙之法就在眼前的他实在按耐不住,干脆氪金尽快搞定。 随后,他揣好药包回到后园,径直到自己的屋中,开始了疯狂的嗑药大业。 只见他打开药包一把把抓起里面的药材直接送入口中,略微咀嚼几下就直接吞咽下肚。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便心念一动发动服食之术,迅速将胃中的药材消化开来,转化为一股一股的精气直接融入全身气血之中。 未经煎煮处理的药材,普通人这么吃别说进补,恐怕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然而服食之术发动,他的胃就好似一個烘炉一般,来多少熔炼多少。 很快,大约花费了近一个时辰,陆渊便宛如饕餮般将三包药材吃下且消化大半。 而就在这时,随着气血壮大,识海之中的天书微微泛起波澜,他沟通之下顿时大喜: 【气运之力】:100刻 终于攒满了! 来到凤阳府一个半月,终于攒够了点亮第二门地煞之术的气运,陆渊心情激动,毫不迟疑的沟通天书: “点亮导引!” 嗡...... 下一刻,脑海之中的书简光影,某一行上的字迹陡然绽放璀璨光影,随后一个个金灿灿的字符仿佛拥有灵性和生命般飞出,落在了陆渊的识海之中。 同时,大量神秘、玄奥的口诀信息如同潮水般涌现,印刻心间: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 “身中之气不可散,心中之神不可昧。何由得气不散?身无为。何由得神不昧?心无事......” 玄之又玄的经文,此刻宛如洪钟大吕在他脑海中响彻,让他瞬间心神为之所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陆渊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口中喃喃道: “这就是修仙......” 和之前的服食之术一样,【地煞-导引】刚一点亮,就被天书直接刻印心间,领悟掌握。 如他所想,这术乃货真价实的道教内丹道炼气吐纳之术,修之可练出法力且长生久视,甚至最高可得证传说中的地仙大道! 而且和他预想中的修仙境界不同,此术修行境界由低到高分为百日筑基、炼谷化精、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并非什么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最高的合道之境,便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真幻两忘,道合自然,可成就地仙果位,成为真正的仙人。 “哈哈哈哈......” “别人练武我修仙,我tm起飞!” 什么桩功拳法,什么练力练筋全都在脑海中荡然无存,陆渊心中无声狂笑起来。 这方世界,乃是货真价实的低武世界,武功最强的真武宗师虽然号称以一当千,但貌似依旧会受火枪火炮之威胁。 他这修仙法一出,简直像是在原始人的世界里开飞机大炮,是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 “冷静,冷静,这只是修仙之法,离天下无敌还有点远。” 一阵狂喜过后,陆渊又逐渐平复下来,恢复冷静。 因为根据导引术所述,前期百日筑基、炼谷化精这两层境界都属于打基础的阶段,修行者并无什么法力和手段。 直到了炼精化气之境,修士才能练出真炁或者说法力,逐渐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 而未达到这个境界之前,他也就是肉体凡胎,无论武功高手还是火枪火炮照样能威胁到他,根本浪不起来。 “万丈高楼平地起,这仙先修起来再说!” 陆渊不再多想,将心情彻底平复之后,便开始了初次尝试修行。 导引术中修行第一步谓百日筑基。 所谓百日筑基,乃是以禅定坐座之法进行吐纳呼吸。 人坐禅时,六根清静,心志既不散乱也不昏沉时,每一刻钟能化一口‘真’气。当‘真’气化生时,其一由督脉上行百会再下行到口腔上颚的龈交穴时,会化成“金津”;其二由任脉上行到口腔下颚的承浆穴,会化成“玉液”。 金津玉液吞咽下肚引入丹田,这个吐纳过程便可洗筋伐髓,逐步打通全身十二正经乃至奇经八脉,形成气脉。 气脉全通,百日筑基即成。 当然,这所谓的百日只是虚词,根据个人心性和禅定坐座的效率不同,天资聪慧、身体强健者无需百日;天资愚钝体弱多病者,数月乃至三年五载都未必能成。 然而。 或许是因为天书直接灌顶传授,陆渊直接初步掌握此术,极大程度缩减了入门的难度。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摸索,他便隐隐把握到了诀窍,呼吸吐纳变得平缓松弛,暗合某种规律。 这赫然是他进入到了定禅坐座状态,正式开始了百日筑基的第一步! ...... 陆渊点亮导引之术后如痴如醉,物我两忘,很快便正式入门。 如果不是傍晚时外面有人呼喊,他几乎连最重要的饭都忘记了吃。 而吃饭之时,因为一直记挂着导引术的诀窍,他也显得心不在焉,甚至饭都少吃了一碗。 吃完饭后,他在黎钧先的眼皮子底下练了一阵功后,又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屋中,继续修行。 屋外深沉的夜幕降临,然后又逐渐褪去。 进入状态的陆渊一直像是个雕塑一般,盘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恍然无觉之间。 直到清晨第一缕光照进屋子,屋外传来轻微的喧哗之声时,他才突然惊醒过来,眼神茫然: “......这就天亮了?” 19、彩头 这一晚上,陆渊沉浸在禅定之中无知无觉,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仅仅一夜修行,虽然没有多明显的效果,但是基本的修行方式他已经熟悉,算是正式入了门。 而且还有一点颇为稀奇的是。 虽然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但是他精神却不见萎靡,几乎和休息一晚一样。 “也难怪小说里面修仙者动不动就闭关一年半载,十年八年而不感觉到枯燥无味,正印证了修仙无岁月这句话......” 确认了自身的状态,陆渊颇为惊喜: “而且这打坐禅定某种程度上能代替睡眠休息,真是省了不少麻烦。” 毕竟他在这园子里和这么多人一起生活,白天练武还有各种事情都要花去不少时间,明面上能拿来修仙的时间实在不多。 若能把睡觉的时间移来打坐修行,这时间立马就宽裕了。 想到这里,屋外传来徐大虎徐二虎的呼喊声。 陆渊不再耽误,当即出门洗漱,吃过饭后又开始一天的早练。 虽然已经可以修仙,但是在达到炼精化气境界并且掌握一定手段之前,他还得低调做人。 在这里习武既能防身,又能打擂赚钱气运和银钱,苟着发育才是最佳选择。 就这样,白日过去,到了傍晚。 今天依然是初级擂开赛的时间,十二个未练力的预备角力士们怀着忐忑的心情集合,在徐大虎的带领下前往赛场。 陆渊因为无法参与外加刚刚得到导引之术,所以找了个借口便留在后园没去旁观。 而在黎钧先的眼皮子底下,他先是请教练了一阵功后,等到天色暗下来便悄悄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打坐修行。 经过昨天一晚上,他对这种禅定坐座之法已经有了些经验心得,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然后,便是调理呼吸,吐纳浊气清气,用意咽入下丹田,循环往复。 百日筑基,唯有天资聪慧、身强体健且意念坚定者方可在百日内完成。 陆渊天资虽不算高,但得益于直接得到天书传授,掌握的导引术省去最难的领悟阶段,外加他的气血体魄为常人数倍,所以效率不算低,同样也有机会在百日左右完成筑基一步。 就这样,浑然忘我的禅定坐座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叫门声,打断了他的静修: “渊哥,渊哥!你可在里面?!” 陆渊猛然惊醒过来,略一回神后起身推门而出:“什么事?” 便见夜幕之下,一个汉子面带焦急的站在外面,竹筒倒豆子般道: “那個奉恩将军府的坤都公子又来了,而且还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个更厉害的高手参加了初级擂,咱们青龙帮的兄弟凡是遇上的都被那人打成了重伤! 现在这人已经夺得了头名,但是那个坤都却不愿意走,带着人在赛场闹事非得叫你出来打一场,大虎哥见不得这人气焰这么嚣张,所以让我回来喊你。” “那个坤都还想找回场子?” 陆渊听完前因后果,二话不说的冷笑一声: “好,我过去一趟,不过要先和师父说一声。” 说完,他便来到黎钧先所在的偏院,敲门之后面见对方,并且简短说明了情况。 黎钧先听完之后,却是淡笑一声: “若是那奉恩将军亲自来这,我们倒还需要谨慎一点对待,给上些许面子。但区区一个无法袭爵的二世祖,还没资格这般猖狂。 阿渊你去吧,下手稍微轻一点,尽量不要闹出人命,搞得场面太难看。” 若是之前,遇到这种情况他可能要担心甚至阻拦。 但是陆渊天神神力,步入练力之后力量更是强横到接近二境易筋的地步,对方带了谁来都是自取其辱。 陆渊也是嘿然一笑,当即点头:“是,师父。” 说罢,他便出了门,龙行虎步的和通报的汉子穿过庭院回廊,然后从后门进入了前园赛场。 来到大厅。 空气中残留着浓郁的汗水、烟气、血腥气,而可容纳千余人的赛场,如今看台之上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只留下一片狼藉。 但是在擂台附近,却有俩群人正在对峙,周围也有不少参赛的选手并未离开还在看热闹。 对峙的俩群人,正是徐大虎等青龙帮众人,及坤都公子及其手下、狐朋狗友。 陆渊到场,众多目光纷纷转来,他来到徐大虎身边: “师兄,你找我?” “师弟来的好。” 徐大虎脸色显得颇为冰冷,一指坤都身边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凶悍身形魁梧的男子: “这个家伙叫乌库和,是坤都带来的,在擂台上重伤了我们几个兄弟,得了这次的头名还不算,还非要叫你出来,我也只能随遂了他们的意,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青龙帮怕了。” 众星捧月中的坤都收起折扇,眼神居高临下的扫来: “伱叫陆渊是么?上次你打死了巴图鲁,那可是我最喜欢、最听话的奴才,本公子因此非常不开心,所以又专门又选了个好手来找你。今天你为何没有参赛,难道是因为知道本公子要来,所以害怕的不敢参加?” 对对方跋扈的姿态很是不喜,陆渊眯起眼睛: “我自然是有事,废话少说,你想怎么样?” 坤都笑笑:“简单,本公子专程来一趟不想跑空,你只要和我这选手再比上一场就是,比完之后我便走。” 陆渊目光闪烁: “他已经夺得了头名,比擂已经算是结束了。我无缘无故什么好处都没有,凭什么要和他比?” “好处?” 坤都不屑的嘴角一勾,然后从身上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这样吧,本公子出门也没带太多钱,这钱袋里应该有七八个金元,外加数十个银元,加起来也有近两百银元了,就拿出来当做彩头罢。 你若是胜了,这彩头便可拿走,若是败了,那便跪下来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如何?” 大金是银本位,货币流通以银元为主,不过也有黄金铸成的大金元宝流通,一枚就可兑二十个银元。 这彩头不可谓不高,陆渊顿时以一副贪婪的神色盯着钱袋,目露迟疑之色。 20、以力压人 虽然表面是迟疑和犹豫,但此刻陆渊心中却乐开了花。 这个月他因为晋升练力无法比擂,痛失了100银元的彩金,本来就觉得肉痛不已。 却不曾想碰到坤都竟然主动送钱上门,哪有不笑纳之礼? 就这样他足足表演了半晌,才咬牙道: “好,不过我要先确认一下,那钱袋里到底有没有那么多钱。” “本公子什么人物,这点钱还会作假?” 坤都讥笑一声,毫不在意的直接把钱袋抛来: “今天本公子心情好,就让你这泥腿子仔细数数!” 陆渊将小牛皮钱袋接住,然后打开,便见里面除了十几块银元外,的确还有七八枚沉甸甸的精致金币,反射着金灿灿的光。 这么多钱,足够他两个月的药材消耗,他当即点头: “好,这场我比了,这钱袋就先放在我们这边,免得我赢了你不认账。” “赢?” 坤都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 “好好好,本公子还是头回见到有人敢在我面前这般猖狂,乌库和,上去好好和他亲近亲近!” “狂妄的汉人,希望你能从我手里活下来。” 早就知道今天的任务就是弄死这个叫做陆渊的汉人,叫做乌库和的男子眼神满是森冷的煞气,无声的向陆渊勾了勾手指头之后,登上了擂台。 徐大虎靠近陆渊耳边,压低声音道: “师弟小心着些,这乌库和估计是坤都找来的军中精英,手段狠辣,比那巴图鲁更强些许,你不要大意。” “师兄放心。” 陆渊点点头,将手中钱袋交给对方后走上台去。 对此情况台下众人神情不一,像是坤都一方似乎颇为信任乌库和的实力,全都好整以暇面带笑容的等着看好戏; 而青龙帮一方众人,除了徐大虎徐二虎知道陆渊已经步入练力之外,都不免有些担忧,不知道陆渊能否招架住才夺了头名的强悍对手。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 台上的乌库和率先踏步,迈步之间竟给人一种重骑兵冲锋般的感觉,震的擂台轰轰作响。 他也没有什么花巧和试探,只是身影一闪、踏前一抓,瞬间就到了陆渊面前,可谓迅猛难当。 然而,经历一個半月服食之术的强化和武功修炼,陆渊反应已经非同凡响,闪电般侧身让步,以太极之势扣住对方手腕,肩头一顶。 蹬蹬蹬! 汹涌大力袭来,乌库和只感觉自己瞬间像是被一辆马车撞中一般,顿时闷哼一声,身影控制不住的连连狂退出去。 这一幕,看的台下青龙帮众人大声喝彩,自信满满的坤都则是脸色一变。 “喝!” 似乎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吃了个亏,台上的乌库和也是戾气激涌,狂喝一声便止住颓势,宛如下山猛虎般再度向陆渊扑去。 砰砰砰—— 台上,擂台发出一连串的碰撞震响, 乌库和的攻势虽然狂猛,陆渊的反应却要更快,力量也更为强悍,无论抓扯撞摔还是擒拿困锁,全部都被他轻松化解打退。 仅仅几个回合,任谁都看出来乌库和无论速度力量反应,都落入明显下风,恐怕未必是陆渊对手。 “乌库和,你在干什么!” 而这时,台下坤都顿时发出森冷厉喝: “现在可不是在角抵打擂,给我拿出你的真本事!” 这一句话仿佛提醒,乌库和顿时暴喝一声,瞬间舍弃了角抵的攻击方式换为武功搏杀之技,双爪成鹰爪闪电般抓出,直奔陆渊的咽喉。 对方这一鹰爪功夫连环抓出,空气中甚至传来尖利的呼啸之音,堪称阴狠凶残,陆渊一时也不敢以肉身硬接,只能脚步变幻,接连躲闪。 普通的角抵顿时变成了武功搏杀,台下徐大虎顿时怒喝:“坤都,伱什么意思?” 坤都冷笑道:“什么什么意思,我可没说上台是角抵比试,他既然......” 咚隆!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台上一声巨大的响动所打断。 那是陆渊接连凶险闪避之后找准机会,脚下重重踏前,右臂掀起一片呼号的狂风,向着穷追不舍的乌库和当头一拳爆锤而下! 论武功技艺,对方明显更胜一筹,他才不会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要玩自然是玩力量碾压! 面前的视线仿佛瞬息变暗下来,甚至能让人感觉到这一拳所携带的劲风,紧追不舍的乌库和心中顷刻间警铃大作,直觉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以双臂交叉想要挡住这一拳。 砰! 铁拳落在乌库和拳臂之上顿时发出沉闷的暴击之声,他就像是被一门重锤正面轰中般脸色猛地扭曲了一下,再度蹬蹬蹬的向后连退! 一拳招架之下,乌库和只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辆马车撞中,手臂剧痛,连带着两肩骨骼哗啦啦做响,好像就要散架一般。 岂有此理! 他力量怎么会如此大? 感觉到手臂的状况,乌库和心下惊骇。 而不管他怎么想,陆渊大笑一声脚步踏前,再度一拳疾追,以纯粹且刚猛的力量向着其门面悍然轰去。 “杀!” 恶风阵阵,面对陆渊的穷追猛打,乌库和心脏狂跳,咬牙切齿的止住颓势,调集全身气力骤然爆发,也是一拳打出迎击,使得四周的劲风一炸! 他赫然是打出了练力才能发出劲力脆响! 轰! 两只拳头对撞在一起,劲风骤然爆鸣,而陆渊与乌库和两人脚下的擂台铁板同时扭曲变形,两人身影也同时后退。 不过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陆渊仅仅退了一步,而乌库和却狂退出去了七八步。 并且在脚步连退的时候,他口中就发出难以抑制的痛吼,挥拳的那一条手臂竟然手腕诡异的弯折,似乎是在方才碰撞之下被打折了! 陆渊可不是见好就收是善男信女,在对方狂退的途中他得理不饶人的脚步一窜,瞬间就到了对方面前,又是一记简单粗暴的弓步直拳轰出! 这一下,全身气血震荡的乌库和已经无力再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拳在视线中放大。 砰——! 下一瞬,挨了这一拳的乌库和发出一声凄厉痛吼,整个人如同被古代的攻城巨锤击中一般,向后狠狠倒飞而出。 一路飞起在空中的时候,他嘴里面就喷吐鲜血半空洒落,然后轰然摔在了擂台之外,彻底倒地不起。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台下的坤都,脸色顿时化为铁青。 21、一月之后 “混账东西!竟敢蒙骗我!” 当乌库和被陆渊一拳轰下台时,坤都已经怒极。 到了现在,他哪里还看不出陆渊已经练力,自己是被彻底耍了? 所以话音未落,他脚步一踏间整个人竟然宛如离弦之箭般急掠而出,气势汹然的奔向台上的陆渊。 仅这一手,就显示出其武功不弱,赫然是已到了易筋层次! 然而他刚刚急掠上台,陆渊作势欲闪之时。 “好胆!” 一阵猛烈的劲风便从身侧袭来,坤都心中微惊,身形猛然一闪。 便见徐大虎也已经来到台上,并且挡在陆渊的身前,嘲笑道: “坤都,亏你还是勋贵子弟,上台偷袭这种事凤阳府最下九流的泼皮都没脸干,你还要不要点脸?” 坤都恼怒的盯着被他挡在身后的陆渊,眼神凶狠: “这杂碎明明已经练了力,你们竟敢做局坑我,我要扒了你们的皮!” 徐大虎有恃无恐,嘿嘿笑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师弟也是前两天才刚刚突破的练力境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参加今日的比擂,是你赖着不走非要叫我师弟出来比试的,关我们什么事?” “而且,你找来的这个乌库和,方才明明也打出了劲力脆响,应该也是刚刚进入练力境界只是尚未稳固,伱在我们青龙帮地盘上搞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莫不是以为我们这么多兄弟都是吃素的!?” 坤都脸色冰冷好似结成霜,阴冷道: “乌库和练力本公子毫不知情,说不定就是台上临阵突破,跟你们恶意欺瞒岂能一样?” “有没有恶意欺瞒你心里最清楚!” 徐二虎这时也登上台来,冷笑着开口喝: “坤都公子,你也算是凤阳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找来的这人之前在台上可打伤了不少其他势力的选手,若是我们告诉他们这人其实已经练力是你故意舞弊,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不说我不知情,就算知情,他们又能将我怎么样?” 坤都冷冷回应了一句,同时知道在这青龙帮的地盘不可能将陆渊怎么样,只能深吸一口气: “很好,今天的事情本公子记下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说罢,他满是恶意的目光从陆渊身上收回,怒气冲冲的向外走去。 到现在的一只没插上话的狐朋狗友面面相觑,只能将倒地不起的乌库和扶起,然后跟了上去。 而他们走时,青龙帮众人则是发出阵阵嘘声嘲笑声,然后向台上的陆渊鼓掌喝彩: “痛快,渊哥儿威武!!” “我就说那家伙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练了力的人物跑来装蒜!” “重伤了我们三个兄弟,早看这個家伙不顺眼了,渊哥这下是给他们报仇了!” 徐大虎也哈哈笑道: “师弟干得漂亮,那坤都两次在你手里丢了大脸,以后应该没脸再来了。这是你赢的彩头,拿好了!” 说着,他便将坤都留下的沉甸甸的钱袋给了陆渊。 骤然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短时间足够药材消耗所需,陆渊心情大好: “多谢师兄和各位兄弟支持,今天小发一笔,明天我买些酒水,再买头肥猪回来宰了,请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好!” 众人顿时为之欢呼起来。 ...... 一场小小的插曲转眼而过。 第二天,陆渊信守承诺,花了十个银元买了几坛好酒,又花二十银元选了一头大肥猪回来,让后厨宰杀搞了一顿丰盛的全猪宴。 顺带,连从徐大虎那借的十个银元,也一并还了。 赢来的赌注一共一百七十银元,花去这些后依旧剩了一百三十个左右,买药材省着点能吃两三个月。 有了这笔资金,往后时间陆渊便继续安然开始了自己的修行大业,白日练武,晚上修仙。 练武自不用说,服食之术这种神技的辅助下,他的气血体魄每天都在稳步壮大,对练力之境的熬练和把握也是进步迅速。 同时,他每天亦开始了和园子里几个资深角力士的对练,磨炼技巧,为参加中级擂做准备。 中级擂参与的全部都是练力层次,无论知名度还是夺得头名的彩金都比初级擂强许多,他自然不愿错过这又赚钱又赚气运的机会。 至于导引术修仙方面,同样是得益于服食之术带来的滋补强化,他每日禅定坐座、吐纳修行的效率也颇高,没几天的功夫就打通了一条气脉。 而在打通这条气脉的当天,他上茅房竟排出了不少污秽,似乎是洗筋伐髓的效果开始逐步显现。 感觉到这种变化,陆渊自然是惊喜不已。 十二正经加奇经八脉,以此效率算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三个半月他便可气脉全通,完成筑基。 他隐隐有种预感,一旦百日筑基完成,自身便能脱胎换骨,气运之力必然会迎来一阵暴涨。 这其中,服食之术可以说同样起到了极大的辅助作用,否则他也就是个天资根骨皆尽普通的人,几乎不可能在百日内完成。 这也让他无比庆幸自己一穿越就选对了开局术法。 就这样。 练武修仙齐头并进的日子中,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天。 校场大院中,只听气劲呼啸、喝声连连。 黎钧先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观看着陆渊以及其他七个资深角力士的比试。 只见此时此刻,一个身形壮硕如牛的汉子摆开架势,分外凝重的盯着面前的陆渊。 汉子名叫赵铁军,被选入博戏园已经有5年之久,早已步入练力之境,甚至才曾经夺得过一次中级擂的头名。 而随着一声令下,他低喝一声踏步响前,强壮的手臂如同铁索拦江向着陆渊扑击而去。 陆渊双臂招架,闪电般扣住对方抓来的双腕,脚步一横,跨步一摔。 明明只是一招普普通通的拧身摔,赵铁军却感觉到仿佛有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对面传递过来。 砰! 他青筋暴起,脚步横跨,使出全身解数仅仅坚持了两个呼吸不到,就被一下拧翻在地。 22、龙虎金刚 倒地之后,赵铁军大吼一声还想爬起,但是一双大手已经携带惊人的力道按住了他的脖颈,反扣住了他左臂,任凭他如何压榨全身力量都无法爬起。 最终不得已,他只能满脸通红的猛拍地面,以示认输。 眼见陆渊如同大人打小孩一般没费多大力气便制服了赵铁军这么一个资深老手,周围无论新人老人的神情已经不是惊叹,而是深深敬畏。 陆渊放开了对方,起身客气道: “承让了。” 整整一个月过去,服食之术滋养强化下,他的体魄气血气力等等方面再度水涨船高,又强出了三成。 除此以外,持之以恒每天夜里练习导引术,百日筑基的进程也完成了三分之一,打通了六条气脉。 禅定坐座、气脉贯通带来的洗筋伐髓效果,让他体内杂质逐渐排出,内外清净,变化明显。 如此种种叠加,他虽然还是练力未曾开始易筋锻骨,但是筋骨气力体魄等等方面都达到了一个远超练力的程度。 “好!” 比试完结,太师椅上,黎钧先率先赞叹出声,其他人才如梦初醒的纷纷鼓掌喝彩。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一边鼓掌,一边嘀咕: “突破练力才一個月,师弟的体魄气力就能轻松压制园子里的所有老手,这还是人吗?” “他的力量,跟我都差不多了吧?这家伙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简直不可理喻......” “咱们这练了些么些年的武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此刻,陆渊已经连续和三个资深角力士全部都比过一遍,而且毫无例外的轻松取得胜利。 而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他之所以能取得胜利靠的并非是多么高明的技巧,单纯就是靠大到匪夷所思的力量,无比简单粗暴的将对手掀翻压服。 正是以为这样,才让人觉得震撼。 “好了,阿渊过来,你们其他人休息去吧。” 挥手让其余人乃至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都散去后,黎钧先将陆渊唤到面前,无奈笑道: “本来你刚刚练力是不应该参加中级擂的,但是以你现在的筋骨气力,翻遍整个凤阳府估计都找不到能和你角力的练力好手,我就不阻拦你了。” 陆渊一拱手,恭敬道: “师父放心,弟子这趟必然尽力夺得头名,不会坠了您的颜面。” “能把你收入门下,恐怕算是我这个老家伙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了。” 黎钧先欣慰之极的长叹一声: “本来我是打算在等两三月再传伱龙虎金刚拳熬练打磨筋骨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样反而会耽误你的武功进境,也罢。”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为师手抄的龙虎金刚拳秘籍,亦注有所有招式的心得体会,你拿回去先研习揣摩一番,等到练法大致熟悉之后,为师再来亲自教导你。” 陆渊颇为感动的双手接过,恭敬道: “弟子拜谢师父传功!”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民间无论武师还是手艺人收徒,很多都会对弟子设置漫长的考察期,没个三年五载的考验,根本不会传授核心技艺。 龙虎金刚拳属于神拳门真传练法,比神意桩更为高级,他拜师不过才三个月就得到传授,这种信任不言而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并无子嗣,你和大虎他们就是我的半个儿子,谢个什么?” 黎钧先缓缓道: “说实话,你的体质之特殊,潜力之惊人为师闻所未闻,照这样发展下去你未来必成名震一方的大高手,甚至达到武道大师、宗师之境都不是奢望。 为师担心过不了几年可能都教不了你,耽误了你的前途。就现在你待在这博戏园都是有些屈才了,可有觉得委屈或者有其他的想法?” “当然没有,弟子在这博戏园开心的很。” 陆渊真心实意的道: “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弟子本来不过是一逃荒灾民,有幸被您看中收入门墙成了神拳门弟子,已经十分满足,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眼见陆渊眼神真诚,黎钧先微微点头,欣慰道: “好,你这么说师父就放心了。你现在还处于打基础的阶段,可以暂时先在博戏园继续待着。等到你本事学的差不多以后,为师会在帮中举荐你,或者想办法帮你重新立籍参加武举,扬名立万,绝不耽误你的前途。” 这的的确确是在为自己考虑,虽然开始修仙的陆渊已经走上一条最最光明的大道并不在意这些,却依旧心下感动: “多谢师父为弟子谋划前程。” ...... 回去以后,陆渊当即研究了黎钧先所给的《龙虎金刚拳》 这门拳法有练法和打法之分,前者用来锤炼筋骨,最终可以练就龙筋虎骨,力有千钧; 后者则是单纯的搏杀之技,招式堂皇大气、勇猛刚劲。 整套拳法比起神意桩难了十倍不止,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陆渊先从练法揣摩,花费半天时间也仅仅将所有的架势记下。 然后又是一晚上的打坐修仙。 白天起来他做完了早课继续揣摩练习秘籍,直到下午才结束练习。 而今天是中级擂开赛之日,他休息一阵后便换上了角抵服,和其他七个参赛的帮众一同前往了前园赛场。 到场之时赛场已经是人声鼎沸,练力层次的中级擂影响力和热度的确比低级擂高不少,平日只能坐个七八成的看台全部人满为患。 巴不得人越多越好,陆渊径直和己方选手一同去抽了签,确定了各自的号码和对手。 中级擂除了被邀请的各方势力以外,还有不少冲着两百银元彩金而来的野路子武人,所以参赛的选手比低级擂没少多少。 像是今天他参加的这一场,参赛选手竟然达到了惊人的四十八个。 不过对于现在的陆渊而言,只要是练力境界,来再多也没什么区别。 “陆兄弟!?” 候场过程中,专门负责前园镇场子的护法何雄看到了陆渊,带着手下走来,很是惊异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参加中级擂了?” 不仅仅是名气和影响力,中级擂和低级擂的难度也不是一个档次。 这里的选手大多经验老辣,比擂情况也要残酷不少。 他也之前也听说了陆渊似乎天赋过人,上个月就达到了练力之境,但这么快就跑来参加中级擂,无疑让人意外的很。 “何护法,今天我也是手痒了,所以过来试试。” 陆渊回应一句,然后左顾右盼,目光寻找: “奉恩将军府的坤都没来?” 23、再夺头筹 上次坤都大丢颜面,此人一看就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物,陆渊还在想对方会不会再找人来狙击他,结果扫了一圈贵宾席位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何雄哈哈一笑: “上次的事我也听说了,那家伙在你手下丢了那么大的脸,哪还有脸再来?这二世祖游手好闲,之前每个月都要来这好几次,这个月却是一次都没见到,估计以后都很难在博戏园见到他了。” 一旁的徐大虎唯恐天下不乱: “可惜了,这家伙要是来了反而更好,师弟他又能给他一个惊喜了。” 这话说得何雄有些迷惑,陆渊也没解释,几人在候场区寒暄了一会儿后,一阵清越的锣声在赛场响彻,代表着比擂正式开始。 参赛的选手们一组一组的上台,看台之上下过注的赌徒们喧哗阵阵,讨论着看好的选手,气氛热烈。 赛场之上三处擂台同时开比,因为都是练了力的武功好手,比斗激烈程度比中级擂更高许多,就见台上人影交错、气劲呼啸,甚至伴随着筋骨破裂之音,刺激的看台之上的看客面红耳赤,呐喊声如潮。 陆渊排在了第十组,期间全程观察评估着登擂的每一個选手,等到第九组比完便迅速上了台。 他的对手是一个颇为精悍的黄脸汉子,似乎是孤身前来报名的野路子选手,并无背景支持。 没有什么遇见隐藏高手的狗血戏码,黄脸汉子上台虽然展现出不错的气力以及技艺,却依旧仅仅三个回合就被他凭借巨力摔的七晕八素,然后丢下了台去。 台下徐大虎等同伴毫不意外,纷纷喝彩。 然后就是第二场、第三场。 这期间,博戏园另外七个参赛的老手们有淘汰有晋级,而陆渊则是先后遇到了沙河帮和山岳武馆出身的好手。 两人经验丰富且实力不弱,然而遇到他这么一个身负巨力的怪物,他们依旧坚持了不到十个回合,便被摔的鼻青脸肿,鼻血横流,狼狈的掉下台去。 如此气势如虹的连胜表现,自然也很快引起了在场看客和赌徒们的注意,有不少人认出陆渊乃是上上个月的低级擂头名,惊奇的议论起来。 其中一些有眼力的,则是当即跑去账台下注在了陆渊的身上,想要搏上一搏。 在博戏园,赌徒们可以买的注有两种,一是选手胜利的场次,二是选手最终能达到的名次,不同注码赔率不一。 青龙帮坐庄开盘基本是以抽水为主,己方上场的选手无论胜负自己都是稳赚不赔,所以极少有操纵比赛的情况出现,也是赌徒们放心下注原因。 而实际上不仅是他们。 包括陆渊自己,在第一轮观察过所有选手水平之后,就直接拿出了一百个银元,让徐大虎帮自己下了重注,买自己可以夺得头名。 按照账房设定的初始赔率,他这一场若是能夺得头名,将可获得500银元的赔付! 包括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如今也对陆渊信心十足,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小金库,全部压在了这一注上,想要赚上一笔。 而随着比擂的进行。 很快,三轮过后,场上只剩下了12名选手,而且个个强悍非常。博戏园一方八人参赛,也有三个杀进了半决赛。 这个时候场上气氛已经热烈到极点,喧嚣声震天,千余看客中不管是不是赌徒大半都下了注,陆渊因为一路势如破竹的表现,后续下注赔率也直线降低,变成了1:2。 而赔率最低的,乃是一名叫做胡海潮的黑脸大汉,来自于金钱帮,赔率只有1:1.2 这个赔率无疑代表着对方乃是夺得头名的热门人选,据徐大虎所说对方在上上个月的确夺过中级擂的头名,今天这一场如果说对陆渊威胁最大的,无疑便是此人。 陆渊虽对拔得头筹有着很大把握,却也不是目空一切的蠢货,当即着重留意起对方来。 当然,这一轮的比赛,他依旧是顺利拿下。 这一轮完了以后,比擂便进入了半决赛,除去负伤弃权的只剩下各方4名选手,其中青龙帮包括陆渊在内就占了两人。 这一轮半决赛,对手虽然更强了些许,陆渊却依旧顺顺利利的战而胜之,挺入决赛; 另一名同伴却是运气不佳遇到了金钱帮的胡海潮,竭力缠斗二十余个回合之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被对方狠狠撞出了台去,受伤不轻。 就此,最终进入到头名争夺的,便只剩下了陆渊、胡海潮两人。 到了这里,场边更多看客已经认出陆渊是上上个月的低级擂头名,分外惊疑,甚至怀疑青龙帮上上个月是不是做了弊。 不过此时此刻气氛热烈无比,这些质疑声都被掩埋在了巨大的声浪里。 震天呼喊中,双方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便在一声锣响之后,登擂展开了最后的对决。 而这至关重要的一场,对陆渊来说依旧并没有太多的悬念。 虽然胡海潮明显已经踏入练力层次许久,同时角抵技艺也是炉火纯青,远胜于他。 但是陆渊如今的力量,和徐二虎这样的易筋层次武人都不相上下,力量几乎是碾压性的胜过对方。 所以,双方缠斗大概二十多个回合,胡海潮从头到尾都处于下风,到最后陆渊直接抓住机会爆发巨力,一记铁山靠将对方轰然撞出台去,悍然胜之。 就此,这一场比擂,陆渊成功夺得了头名! 当裁判宣布的那一刻。 陆渊站在台上,喝彩、欢呼、大骂各种声浪铺天盖地而来,千余道目光全部汇集己身,他脑海中天书顿时泛起波澜,冥冥之中感觉虚无之中似有无形之力再向自己汇聚。 略一沟通,天书传来反馈: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14%):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地煞-导引(人:3%):内丹道吐纳练气之法,修之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成就地仙之道 【气运之力】:28刻 这一个月间他靠着修行攒了十刻的气运。 多出来的18刻气运,自然是方才夺得头名之后所获得! 果不其然如他所想,只要不断打擂夺冠获得名望扩大影响,就能连续不断的获得气运之力! 24、夜下黑枪! 万众瞩目、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中,陆渊拿着头名奖励的整整200银元彩金还有银绸带最终下了台,然后被几个己方选手围住恭贺起哄: “恭喜渊哥势如破竹,夺得头名!” “两次参赛,两次头名,实在是羡煞我等!” “不行不行,这么大喜之事,渊哥岂能不请客?” 包括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也一边起哄,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毕竟他们两个也各自拿出了几十个银元压陆渊能夺头名,按照最开始的赔率算下来直接翻了数倍,哪有不开心之理? 至于何雄,此刻则是看的目瞪口呆,似乎根本没有想到才练力的陆渊竟然能夺得中级擂的头名。 而众星捧月之中,收获颇丰的陆渊此刻也是心情分外畅快,大手一挥道 “各位兄弟,明天我做东,晚上请在场所有兄弟鸿兴楼畅饮,不醉不归!” ...... 当夜,陆渊在中级擂夺得头名的消息,就被后园所有人得知。 深知陆渊如今体魄气力有多强的黎钧先毫不意外,园子里的其他人则是狠狠震惊了一下。 但回过神,惊叹庆贺之余,又都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这几個月亲眼见证陆渊匪夷所思的进步和表现,人人都知他天赋异禀,体质宛如小说中天生神力的绝世猛将,根本不是普通人。 这样的人,夺得头名也不算多么离谱。 而这一晚喧嚣过后。 陆渊不仅仅夺得头名,获得200银元的彩金,自己押注的100银元也整整翻了五倍,当场兑换回了500银元。 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身家700银元的小富豪,足够一家三口十年的开销。 穿越前后他都不是抠门之人,第二天他便兑现承诺,做东请后园所有参擂的汉子无论新老,都可去这附近最好的酒楼鸿兴楼大吃一顿。 同时,他也邀请了师父黎钧先,不过对方以不想破坏气氛为由,并未答应, 于是到了傍晚之时,就只有陆渊、徐大虎徐二虎师兄弟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杀向了鸿兴酒楼,将整个二楼全部包了下来。 鸿兴楼也是青龙帮罩着的产业,掌柜不敢怠慢,调了几个跑堂专门服务,各种酒水佳肴很快就摆了上来。 众人觥筹交错,大声为陆渊庆贺,然后就毫不客气的胡吃海塞了起来。 这园子参与博戏的新人老人二十个,个个都是大肚汉,这一顿下来就直接吃了陆渊整整五十个银元。 不过如今身家丰厚的陆渊也并不在乎。 很快,酒足饭饱,陆渊结完帐,在一众人的众星捧月之下走出了酒楼。 此刻夜色已深,满身酒气的徐大虎突然向其他人开口道: “我们师兄弟有点话说,顺便逛逛散散酒气,你们便先回去吧,跟师傅说一声我们晚些回去。” 其他人不疑有他,当即呼啦啦的返回博戏园,陆渊则是颇感好奇道: “大师兄有什么话要说?” 此刻众人已经离开,徐大虎促狭的向陆渊挤挤眼睛: “师弟托你的福,这次我们两个也赢了不少钱,所以想表示表示,请你潇洒一番。” 陆渊不由得一愣: “请我?请我什么?” 一旁,徐二虎嘿嘿笑道: “你小子来这都快半年了,到现在还没碰过女人吧?正好赶上机会,我们带去你好好放松放松!” 好家伙,说的这么煞有介事,原来是去嫖? 陆渊顿时哭笑不得,下意识拒绝道:“两位师兄,这就不必了吧?” 徐大虎搂住陆渊肩膀,正色道: “怎么不必?很有必要!我们习武之人血气方刚,讲究的就是劳逸结合,不能崩的太紧。你来园子快半年天天不是练武就是打擂,难道不想?伱又没有娶妻一直憋着可不是好事,都是大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放心,我们带你去的乃是彩月楼,距离这里不远,也是帮里罩着的产业。关键彩月楼在这东城的档次数一数二,据说还有神罗女人,长得是金发碧眼而且丰乳巨臀,蚀骨吸髓,风骚得很呐!” “......” 陆渊嘴角抽了抽,又是无语又是奇怪: “这凤阳府怎会有神罗女人?” 如今时代,神罗列强乃至外域诸国炮轰国门,大金朝廷屡屡战败之下被迫签订了不少不平等条约,除了割地赔款之外还被迫租借了不少港口。 而以这些港口为中心,西方列强除了除了输入海量的商品以外还附带传教,所以有洋商、传教士、乃至冒险者大量聚集,各路洋人横行霸道,地位比开国之初的金族上三旗旗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洋人只有在沿海一带才能见到,他却没想到,凤阳府这内陆省城竟然有洋人妓女,真是奇哉怪也。 “师弟你恐怕还不知道,现在沿海诸城洋人已经是泛滥成灾了,从那里搞些洋女人又有何难?” 徐二虎冷笑: “这些年神罗列强屡屡犯我国土,夺占港口横行霸道,神州亿万汉家儿郎莫不引以为耻,你难道就不想出口恶气?” “额......” 眼看两人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陆渊也不再拒绝,无奈道: “那好吧,既然两位师兄相邀,那小弟就跟你们去见识见识。” 他不是什么卫道士,也没有什么心理洁癖,穿越而来时原主更是早早就被狐朋狗友带去青楼破了身。 这次去青楼出气不出气的倒是其次,他主要是想看看所谓的神罗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哈哈哈,这样就对了!” 双方达成共识,徐大虎徐二虎哈哈一笑,和陆渊勾肩搭背的朝着彩月楼的方向行去。 孤月高悬,黑夜茫茫。 此时天色已晚,这条大街大多铺面都已经关闭,只有每隔几丈挂的灯笼,带来点昏暗的光。 因为这里距离彩月楼不远的缘故,三人拒绝了几个人力车夫的拉客,一路便走边聊。 不过走着走着。 在经过街边一盏灯笼下时,经过服食术和百日筑基修行,感应已经极为灵敏的陆渊却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猛然回头。 便见二十余步外,昏暗之极的街景之下,两道身影宛如幽灵般缀在后面,似乎不怀好意。 “你们两个......” 陆渊皱眉,刚刚开口,却突见这两人手臂闪电抬起,让他心中升起巨大的警兆: 砰!砰! 伴随着两声爆响,漆黑夜幕之下,两道黑影手中,顿时有火光齐齐绽放! 25、挂彩 凭借超越常人的目力,陆渊一瞬间看到对方手里绽放火光的不是别的,正是两把短柄手枪! “闪开!” 而几乎是在火光绽放的同一瞬,陆渊厉喝一声,闪身的同时将身边徐大虎徐二虎两人狠狠一推。 随后,背后猛然传来剧烈的刺痛和冲击,他不由的闷哼一声,就势一个翻滚。 而紧接着,背后爆响和光火不断绽放,有子弹不断击打在他周边的石板上,火星飞溅! “师弟!”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两个呼吸之间,被推开的徐大虎徐二虎两人目眦欲裂,酒意瞬间醒了大半,然后想也不想的向着后方的两个枪手狂扑而去! 两人都是易筋好手,这骤然扑出宛如猛虎下山一般掀起了气劲之呼啸。 对面的两個枪手目光幽然,明显也有不弱的武功底子,一边脚步疾退,同时手中短枪对准了猛扑而来的徐大虎徐二虎。 砰砰砰砰! 接连几声枪响,见识不妙的徐二虎提前一个闪身翻滚;而势头最凶猛的徐大虎却是来不及闪避,身上先后绽放出两朵血花! 连遭枪击,徐大虎此刻却是双眼血红,两三个眨眼的功夫就扑至一个惶然后退的枪手面前,轰然一拳! 砰的一声爆响,那枪手目露惊恐躲闪不及,顷刻胸骨塌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向后横飞出去。 而另一个枪手反应明显要快许多,徐大虎将同伙击飞之时,他就急忙闪入了身旁的一条黑暗小巷之中,开始夺命狂逃。 浑身浴血的徐大虎盛怒之下还要冲入小巷追击,却被后续赶来的徐二虎一把拦住,拉到掩体之后,又惊又怒道: “大哥莫追,小心还有埋伏!” 这时,就连背后中了一枪的陆渊也飞奔了过来,一脚踹开了旁边一间已经打了烊的铺子: “外面危险,先躲进来!” 躲在屋中方可防备冷枪,徐二虎迅速搀扶着徐大虎进了铺子,同时又在天空中放出了一枚响箭,在夜空中炸开朵朵青色烟花。 这自然是青龙帮的摇人信号。 此刻,黑漆漆的屋子里满是血腥气,三人来到角落,陆渊隐约看到徐大虎满身都是血迹,不由心惊不已: “师兄,你怎么样?” “没打中要害,以我的体魄肯定死不了。” 徐大虎这才感觉到身上和肺腑的剧痛,咬牙切齿的转头: “师弟你的伤怎么样?!” 陆渊略为放下心来,也脸色扭曲的坐下来:“还好,背后肩胛骨中了一枪,也要不了命。” 多亏了服食之术和百日筑基,他如今不仅体魄气力惊人,速度反应等方方面面也十分敏锐,这才险险躲过了连续枪击。 而中的这一枪也幸运并未击中要害,除了疼痛和失血以外,甚至都没有太过影响到行动。 包括徐二虎,此刻也是肩头上中了一枪,恨恨道: “狗日的,这两个人枪法如此之准,绝对是军中的好手,到底是谁派来暗算我们的!” 陆渊深吸一口气: “这两个人明显是冲我来的,和我结怨并且有能力出动枪手的......” 徐大虎徐二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坤都!” 陆渊来博戏园不到半年,參擂一共也就两次,能算是结怨的只有上个月的坤都,还有昨日和金权帮赵海龙争夺头名时。 金廷对民间的火器枪械管辖十分严厉,金权帮就算要报复陆渊也不可能派出这两个枪法精准、训练有素的枪手。 唯一有动静也有能力做到的,只有奉恩将军府的大少爷,坤都。 “岂有此理,这狗娘养的畜生竟敢动枪......” 徐二虎一边替徐大虎按住胸腹止血,一边眼睛血红的低吼道: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陆渊也是目光幽幽,叹息道: “对不起两位师兄,是我连累了你们。” 徐大虎咧嘴苦笑道: “哪是你连累我们,分明是我们连累了你才对,要不是我们非得拉你去彩月楼,那两个杂碎哪能寻到机会?他娘的,果然男人一旦精虫上脑,必然倒霉坏事。” 本来吃完饭他们三个和其他人一起回去,埋伏的两个枪手必然没有机会下手。结果他偏偏要拉着陆渊去什么彩月楼,主动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可以说是自找麻烦了。 而说到这里时,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和呼喝声远远飘来。 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了埋伏者,陆渊听闻动静探身一看,便见街头十余个青龙帮的帮众打着火把、持着刀棍跑来。 他当即现身呼喊将这些人全部召来,然后让人找来担架将伤势最重的徐大虎抬起,迅速前往最近的医馆,并且安排人去通知黎钧先。 到了医馆之后,已经睡下的大夫被强行喊了起来,心惊胆战的带着徒弟开始处理三人伤势。 三人中无疑以徐大虎伤势最严重,肩头,胸腹部中枪,最严重的胸腹部血流如注,恐怕已经打伤了内脏。 换了一个普通人此刻估计已经只剩半口气,但徐大虎练力易筋,体魄远超常人,此刻甚至还能坚持着和陆渊等人说话。 而面对如此伤势,这名老大夫也顿觉棘手。 毕竟医馆治病多为针灸用药,什么头疼脑热、跌打损伤倒是经验丰富,枪伤这样开放性的创口却极少遇到,只能按照箭伤的办法处理。 当即,老大夫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处理起来。 这时,收到消息的黎钧先也带着不少人赶到,在看到三人状况之后顿时脸色冰寒,眼神暴怒: “大虎,二虎,阿渊,伱们的伤怎么样?” 躺在台上,徐大虎露出虚弱的笑容:“师父,莫要担心,我们都没有什么大碍。” “放屁!” 黎钧先没有多说,顿时看向那个满头大汗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老大夫: “枪伤你会不会治?” 老大夫明显也认识黎钧先,颤颤巍巍道:“黎爷,我这行医这么些年还真没处理过枪伤,只能尽力而为了。” 出人意料的是,黎钧先突然一抬手: “不用了,我亲自来!” “给我准备麻药、止血药、热水、蜡烛、烈酒、匕首还有针线!” 26、杀气四溢 黎钧先一到场,当即就顶替了医馆大夫,在所要东西准备齐全后便开始帮徐大虎处理伤势。 陆渊在一旁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位师父似乎对处理枪伤有丰富的经验,先是创口清理止血,然后消毒涂抹麻药,接着很是迅速的划开了徐大虎的腹部伤口,轻轻一挑便取出了一颗弹头。 取完弹头便是缝合上药,他手持针线,处理精准迅速、一气呵成。 这套动作之熟练,看的陆渊是眼花缭乱,心中惊奇不已。 他可从来不知道,黎钧先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精湛的医术,尤其是针线缝合的处理方式恐怕比绝大部分普通大夫都要熟练,颇为稀奇。 很快,老大夫的从旁辅助下,徐大虎的伤势处理完。 他一脸虚弱的叹息道: “多谢师父,是徒弟没用,练了这近十年的武,却败在一把小小的火枪之下。” 黎钧先摇头道: “不是你没用,只是火器发展至如今太过厉害了而已。尤其是练武之人拿起火枪更比普通人厉害许多,只要把枪法射术练上个一年半载就足以威胁到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武人,你能顶着火枪之利打死一个已经不错了。” 一旁的陆渊也是暗暗叹息。 经过之前的凶险,他也发现肉体凡胎是真的难以抵挡火器的威力。 尤其是相比普通人,习武之人无论眼力、反应和对身体的掌控等各方面都强出太多,这样的素质用起枪来发挥的威力也更为恐怖。 他们这次面对的还只是两個练武枪手,要是再来上两人,恐怕当场就要被打成筛子。 所以,还是得修仙! 说话之间。 黎钧先接着又为陆渊、徐二虎先后取出了弹头,缝合了伤口。 陆渊活动了一下手脚,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以前还是个大夫?” 黎钧先摇摇头:“往事不提也罢。” 他挥手嘱咐了两句,先让老大夫与其徒弟离开,然后又让候在外面的帮众抬进来一具软绵绵的尸体,冷声道: “就是此人暗算的你们?” 这具尸体身着夜行衣,面罩也被揭下,面容其貌不扬,正是之前被徐大虎悍然反扑、一拳轰飞的那个枪手。 就是徐大虎暴怒一拳下,此刻其人胸骨塌陷,心脉破裂,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徐二虎恼恨道: “对,就是此人,除他之外还有一人,那人武功一般但是身法灵活,弟子没能把他留下。” 一旁的帮众又递来一柄枪身宽大的短柄火枪,黎钧先将其拿在手里,眼神更加冰冷: “这是大金仿制神罗列强的驳壳枪做出的匣子短炮,据我所知这种火枪近两年才列装了小部分新式军队,偷袭你们的是军中的人?” 火器这种东西,其实早在几百年前的前朝大景之时就开始出现,并且发展迅速,已经能在战场上发挥巨大的作用。 不过火器同样也被当时关外的金族学了去,并且发扬光大。 后来金朝蛇吞巨象覆灭大景之后,金族上下生怕汉人利用火器再度起势,便开始严厉禁绝火器,导致火器发展一落千丈。 直到近几十年,西方诸强以坚船利炮轰开国门,金廷在入侵之下头破血流丧权辱国,才终于想起来大力研发火器,意图一雪前耻。 而所谓的研发,其实也就是从仿制列强武器开始,这把匣子短炮便是成果之一。 只是金朝闭关锁国已久,工业能力低下,哪怕奋起直追进行仿造产出的合格火枪都有限,所以只有小部分新式军队才有装备。 “这两个人的目标其实是我,两位师兄是受了牵连。” 陆渊沉声道: “我怀疑是那个二世祖坤都,接连两次因为我丢了颜面所以怀恨在心,才找来了这两个人想出一口恶气。” “是他?” 黎钧先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好一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为了区区一点颜面居然买通军中枪手杀人,真是该死!!” 他年近五旬并无子嗣,徐大虎徐二虎还有陆渊这三个亦徒亦子,结果今天一晚上三人险些全部交代了,心中之惊怒简直无法形容。 陆渊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声传来,一阵风声倏然涌入,便见一个捕头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差役快步走入医馆,急迫道: “黎总管,我接到报官,方才金源街有人开枪,袭击了你们青龙帮的人?” “李捕头来的正好。” 见到对方,黎钧先脸色稍缓,点头沉声道: “不错,确有此事,被枪击的是我的徒弟,袭击他们的枪手有两个,一个被我徒弟当场打死,另一个则是仗着身法逃了,尸体和凶器都在这里。”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短柄火枪递给对方。 李捕头,本名李宏达,乃是专门负责城东的捕头,早就被青龙帮各种好处喂的脑满肠肥,有什么事都会主动帮青龙帮遮掩处理。 而此刻见到这把枪,李宏达略一辨认之后,脸色顿时微抽一下: “这是匣子短炮?凶手从哪来的?” 黎钧先缓缓道: “实不相瞒,我这徒弟陆渊之前在博戏园里打擂,结果得罪了奉恩将军府的大少爷坤都,我思来想去能有这等报复能力的只有此人了,李捕头可愿帮忙查明,给我徒弟一个公道?” “奉恩将军府的坤都?” 肉眼可见,李宏达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然后有些磕跘道: “黎总管这就有些武断了吧,这现在凶手已死,又没有什么人证,怎能断定就是那位坤都公子所为?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要仔细调查过再说。” 青龙帮虽然平日喂了不少好处,但一个小小捕头显然也没胆子和奉恩将军府作对。 黎钧先也没指望对方,眼见如此顿时冷淡道: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一定,一定。” 李宏达仿佛生怕沾染麻烦一般赶紧让手下人将尸体抬上,迅速离开了此地。 对方来得快去的也快,见此一幕,陆渊立刻开口道: “师父,那奉恩将军府虽没有滔天权势却也是上三旗的勋贵,这种官面上的人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很有可能会给咱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那又如何?那小畜生差点把伱们三个都害了,我岂能当做不知道?” 此刻房间里并无外人,黎钧先森然道: “你师父我年轻时杀的金族勋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金狗,杀了就杀了!” 27、未雨绸缪 年轻时杀过的金族勋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黎钧先说话之间煞气昂然,杀机如实质,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模样的陆渊心中微微一跳。 他突然感觉,这位师父的过往经历绝对不简单,搞不好年轻时曾造过金廷的反。 “师父,万万不可!” 他正要说些什么,徐大虎徐二虎两就已经急切抢先开口: “不过是一跋扈二世祖而已,怎能让您亲自动手?您在这凤阳府就是为了远离纷争、颐养天年,万万不可因为我们而暴露身份!” “那坤都虽然该死,但弟子们毕竟没有性命之忧,日后修养好了自会找机会报复回来,让您冒险出手像什么样子?” 黎钧先身份明显别有隐情,陆渊越听越是好奇,但也没有追问,只是跟着道: “师父,两位师兄说的没错。这件事毕竟因我而起,那坤都区区一个二世祖也没有三头六臂,等伤好了我们找机会狠狠报复回来就是,无需您亲自出马。” 眼见三人都反对,黎钧先骤起眉头,沉吟半晌,最终才缓缓道: “好吧,既然你们坚持,那为师就先让那坤都苟活一阵,留给你们伤好之后亲自报复回来。” “多谢师父!” 徐大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陆渊: “师弟你放心,那坤都虽然出身将军府,但本身不学无术沉迷酒色财气,虽据说已经达到了易筋层次,但本事也稀松平常的很,等到我们伤好之后必带你一起,找一机会报了今日之仇!” 陆渊并未多说,只是点头:“好!” ...... 与此同时。 奉恩将军府,一处别院之中。 “什么,行动失败!?” 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客厅之中,身着锦袍的坤都冷冷盯着面前一个身着夜行衣的汉子,语气极为不善: “岂有此理,巴塔说你们两个乃是他麾下之精英,枪法极准,怎么对付一個小小的帮派混混都会失败,还被打死一个?” 巴塔,乃是守城军的一个小统领,也是金族旗人,手上正好管着一支火枪兵。 在他对面,夜行衣汉子明显也是金族人,脸色苍白的道: “坤都公子有所不知,我和别林蹲守了半个月,今晚好不容易撞到了机会见到那陆渊外出,于是准备动手。 当时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人同行,我们动手之前他不知怎么竟然提前觉察反应,我等虽然开枪命中却未尽全功,结果他身边两个貌似易了筋的武功好手反应过来,竟硬顶着枪弹扑来,将别林当场打死。” “易了筋的武功高手?应当是那对叫徐大虎徐二虎的。” 坤都怒气未消,阴沉着脸问道: “这三个人,你们一个都没打死?” 枪手脸色难看: “这三个人都被我们所击中,但是伤情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可惜我们人手不足,如果再多一把枪,这三人绝对没有活路!可惜现在不光死了一个弟兄,甚至还把枪丢在了那里,估计现在已经被报了官,公子伱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坤都恼火之极,一挥手道: “我已经拿出了两百银元,出了纰漏也是你们的问题。不说衙门那群酒囊饭袋没胆子没本事追查,真要是找上门去了,让巴塔自己出钱料理!” 如今山河动荡、吏治早已败坏,区区一件枪击案子打的又是几个泼皮混混,他根本不担心官府的那些蠢物能拿自己如何。 枪手无言以对,略一躬身,当即快步离开了房间。 窗边,坤都凝视着枪手离去的身影,脸色阴晴不定: “一只小小的蚂蚁,这都没能碾死,岂有此理......” ...... 时间一晃而过。 遭袭的当晚,陆渊以及徐大虎徐二虎三人就被黎钧先带回了博戏园,开始静心修养。 园子里所有帮众得知三人遭遇,顿时惊怒不已,争先追问是何人所为。 为防消息扩大影响日后报复,陆渊三人含糊其辞,并未透露幕后主使是坤都。 其他人依旧义愤不已,还是黎钧先出面才算是暂时平息了喧闹,让陆渊三人得以安心修养。 随后日子一天天过去。 三人之中,以徐大虎的伤势最重,只能卧床;陆渊和徐二虎伤势次之,但到处走动却是无碍。 因为受伤没法练武,陆渊算是因祸得福,白天也有了大量的时间可以用来修行导引术。 趁此难得机会,他拿出全部的精力每天除了吃饭散步,全部都用来修行此术,以求尽快完成百日筑基。 遇袭那一夜,如果不是枪手只有两人,如果不是徐大虎徐二虎正好在他身旁,他搞不好就当场交代在了那里。 这一切,让他心中更加警醒,也更加紧迫。 火器之威力,肉体凡胎难以抵挡,他现在修仙只是刚刚入门,不能因为自己是修仙者就妄自尊大,日后必须要多加小心免得半道崩卒。 好在七十二地煞术,每一术都有不可思议之能。 陆渊只是略一研究,就确定有一门地煞术不仅能够保命,更是连杜坤这一枪之仇,亦能轻松十倍还之! 只是他现在气运只有28刻,按照三天自发增长一刻的速度按部就班积攒的话,起码还需要七个月的时间。 不过自身修为的提升也能带来气运增长,百日筑基作为修仙之道的第一个门槛,必然能带来不小的气运之力。 是以趁着这段时间,他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导引之术的修行中,立下了务必要完成百日筑基的目标。 同时,似乎是因为导引术和服食之术的双重作用。 在园子里修养了仅仅十天的功夫,他背后的枪伤便彻底恢复,伤口部位甚至完全长好并未留下明显伤痕,让给他上药的黎钧先大大吃了惊。 毕竟三人伤势都不轻,这么短的时间伤情最重的徐大虎甚至才能下床走动,和陆渊伤情差不多的徐二虎,肩头枪伤才结了一个大疤还未脱落。 如此惊人体质,让见多识广的黎钧先都无言以对。 而随着枪伤基本恢复,之后陆渊白天又恢复了练武和早课,并且开始跟着黎钧先习练龙虎金刚拳。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修仙虽然在这个世界乃无上之法,但是要有所成就却要漫长的时间,在此期间他依旧需要武功来自保。 而开始练武的同时,他亦能以散心为借口,偶尔在白天时外出购买药材,回来再以服食之术消化,辅助武功和导引术修行。 就这样,深居简出的修炼生活中,两个月一晃而过。 28、第三门地煞术! 这一天半夜。 自己的小屋之中。 屋子里漆黑一片,陆渊盘坐床榻之上,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借助些微的星光,可以看到他此刻赤裸着上身,裸露的皮肤上反射着莹润的微光,仿佛美玉一般。 呼呼呼...... 更奇异的是,房间中四面封闭,但是不大不小的空间中却是气流流动、呼啸回旋,彷佛有一阵阵的微风吹过。 那赫然是陆渊一动不动,一下呼吸吐纳都带着神异频率,所造成的异象。 同时更加惊人的是。 此刻隐约可以听到,他的身体里似乎正在传出阵阵的血液奔流之音,包括心脏擂动、肺腑舒张、肠胃蠕动等等都发出隐约的声响,就彷佛他全身各处活过来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 突! 下一刻,仿佛打破了某种屏障、突破了某种关卡,陆渊神情陡然一震,随后全身气息陡然沸腾。 他豁然睁眼,眸子中灵光氤氲,犹如洗净铅华,无限喜悦: “百日筑基,终于成了!” 经过三个多月的苦修不缀,此时此刻,他终于将全身所有经脉正式打通,完成了百日筑基! 噼啪几声。 他豁然起身下床,浑身关节骨节爆响。 黯淡月光下,他显露出全身精悍、线条堪称完美的体魄,筋骨好像开始二次发育般,导致体型再度拔高了一点。 随便活动几下,他清晰的感觉到十二正经及奇经八脉所打通的气脉贯通全身,身体变得越发轻灵、透彻,就好像是从泥潭之中挣脱了出来一样。 虽然他仍旧没有什么法力在身,但是全身上下都好像轻了几分,每一寸筋骨血肉轻灵、通透、强健,同时又似乎潜伏着无法估计的生机和庞然之力,比起之前真的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经过两个月的服食滋养强化,外加百日筑基持续的洗筋伐髓,他的体魄、气力已然提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现在,哪怕是徐大虎,单纯的体魄和气力也绝对无法与他相比。 “好一個洗筋伐髓,脱胎换骨......” 陆渊兴奋的捏了捏拳,强忍住了去屋外打拳释放的冲动,然后第一时间沟通了天书。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20%):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地煞-导引(人:9%):内丹道吐纳练气之法,修之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成就地仙之道 【气运之力】:155刻 55刻气运,乃是他这两个月废寝忘食修行,慢慢积攒而来。 而多出来的一百刻,则是方才他打通最后一条气脉、彻底完成百日筑基时暴涨而来的! 百日筑基完成,气运也暴涨如此之多,可以说是双喜临门,陆渊心中喜悦难以自抑。 他之前心中虽有预感筑基完成会带来气运提升,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多。 “不愧是修仙,居然涨了100刻气运之力,这下可以直接点亮第三门地煞术了......” 心中早有计划,他毫不犹豫的意念投入天书之中: “点亮,隐形!” 下一刻,天书书简之上,某一行字迹陡然绽放金光,道道字符宛如拥有生命般从其上飞起,落入他的心海之中。 随后,一门神乎其神的术法便在他心中浮现,飞速领悟掌握。 【地煞术-隐形】:施展此术,可让自己或他人、乃至一切物体隐去身形并且遮蔽气息。 火枪威力再大,枪手枪术再精准,也要瞄准目标才能造成杀伤。 而他选择的隐形之术,毫无疑问便是火枪的天然克星,更是妙用无穷的保命绝技! 骤然得了此术。 陆渊目光兴奋,领会片刻之后当即默念口诀,配合手诀,开始尝试施展。 得益于天书的直接传授,他仅仅尝试了数次之后,便将此术施展了出来。 只见口诀手诀完成的一瞬,一股无形的波澜陡然间从他体内生发,一下就让他感觉到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仿佛薄膜般笼罩了全身。 而再一低头。 黯淡月光之下,他全部身躯竟然呈现出虚化透明的状态,最终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仿佛整个人和空气黑暗融为了一体一般! 眨眼功夫,他的身体连同衣物彻底消失,只能感觉到存在,眼睛完全无法观察到分毫。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如此神效,陆渊是又惊又喜,仿佛一个刚刚得到新鲜玩具的孩童,不断在屋内走动、挥手做着各种动作。 旋即他就发现,虽然自己彻底隐形,但是过大的动作依旧会扰动气流,造成动静。 走动之间,也会在灰尘积累的地方留下痕迹。 这一番新奇的尝试没多久。 身体中突然传来隐隐的虚弱之感,陆渊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中赶紧解除了隐形之术, 然后回到床榻上翻出一个没有吃完的药包,抓起里面剩余的黄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以服食之术将药材消耗,片刻之后他才恢复了些元气,心中轻叹一声: “差点忘了我还没有法力,不能肆意施展地煞术......” 实际上,天书所传的地煞七十二术,每一门都是要依托真炁或者说是法力才能够施展。 若是没有法力,那么消耗的便是施术者的精气元气,精气元气消耗完,更是会直接消耗寿命! 包括服食之术。 其实陆渊无论现在还是以前,每一次施展都要消耗自身精气。 只不过因为服食术本身就是消化万物提炼精气之法,并且提炼出的精气基本大于消耗,所以他才能无视这条限制频繁施展。 而隐形之术显然无法如此。 “方才没有注意,再试试看以我现在的情况,完好状态能坚持多久!” 即便有所限制,【地煞-隐形】依旧是妙用无穷的保命绝技,陆渊分外慎重,在彻底把消耗的元气以服食术补满后,再度起身施展了此术。 随着术法发动,他身形在一次瞬间消失在了空气。 而这一次,他并没有留在屋中,而是轻轻的推门而出,走到了屋外。 屋外,黑夜弥天,万籁俱寂。 深沉夜幕下,他宛如无形的幽灵一般穿过徐大虎徐二虎的屋子走出院外,然后径直来到了大院边两条獒犬所在的狗笼前。 此时此刻,两条平日嗅觉极其敏锐的凶恶獒犬在笼子边酣睡。 明明陆渊就站在它们面前不过半丈距离,它们却依旧在无知无觉的呼呼大睡,没有任何反应。 显然,【地煞-隐形】不仅隐去身形、隐匿气息,就连气味也彻底消除了! 29、准备动手 确定了气味也被隐匿,陆渊大为惊喜,快步离开狗笼,回到自己和徐大虎两人同住的小院中。 自身元气还在飞速消耗,他却没有立刻解除法术,而是抓起了院角立着的一根笤帚。 结果肉眼可见。 月光下被他握着的笤帚也被术法力量所包裹,一下消失在了空气中! 同时,维持隐形之术的元气消耗,也大了少许。 陆渊心中喜悦,放回笤帚,然后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屋中,解除了隐形之术。 解除术法之后,体内清晰的传出强烈的虚弱感,他的眼神却是亮的可怕: “足足二十个呼吸,不错不错......” 通过这一次尝试他估算出来,如今百日筑基完成后的自己,施展隐形之术可以坚持二十个呼吸左右。 在这二十个呼吸内,他可以完全隐匿身形气味,连兵器都能隐匿,化身无形。 而二十個呼吸后,他就会陷入精气亏空的虚弱状态,必须要及时以服食之术补充,否则便会损伤自身根基。 “二十个呼吸足够做很多事情,这下终于算是有底牌了......” 黑漆漆的小屋中,陆渊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药材,心情畅快。 首先,正面情况下凭借此术他可以完全无惧火枪乃至火炮,就算被十几条枪围住,也从容就能脱身。 即便是像之前那样被人偷袭打黑枪,只要没有被当场打死,立刻就能以此术保命反制。 当然,如果只是单纯防身自保的话,地煞七十二术中其实还有不少: 比如能给身上衣裳附加法力、可使自身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障服】; 比如将所受攻击产生的伤害,寄于他物以代形,从而转移伤害的【寄杖】; 又比如持咒念诵,可散发护体神光,可万法不侵,诸邪不近的【生光】。 不过当下对还未修出法力的陆渊而言,实用性最强的还是【隐形】。 因为视情况不同,此术还能延伸出诸多的妙用,不管保命脱身、潜行、暗杀,效果全部都非同凡响。 他现在也能算是个武功好手,二十个呼吸间自身彻底隐形,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世间最高明的刺客恐怕都望尘莫及! 很快,一包药材完全下肚,陆渊再度将损耗的精气完全补满,目光幽幽: “坤都啊坤都,是时候好好报答你那一枪了......” ......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这期间陆渊在晚上不断抽空练习着隐形之术,很快便掌握纯熟,收发由心。 而到了第三天傍晚。 “师弟!” 伤势已经彻底恢复的徐大虎和徐二虎怒气冲冲的冲进院子,找到陆渊: “那坤都竟然又来博戏园耀武扬威,真是气煞我也!老子实在是忍不了!” “直娘贼,这狗东西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们不敢动他?!” 自从三人被打黑枪,然后在后园安心静养之后。 上个月开始,许久没有在博戏园出现过的坤都便再度现身,隔三差五的就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来看戏耍乐,甚至还主动询问陆渊等人的情况。 这对差点丢了命的徐大虎来说,无疑是赤裸裸的蔑视和挑衅。 只可惜他伤势太重,光养伤就养了近两个月,直到几天前才算彻底痊愈,没想到今天去了前园一趟又见到了坤都,一下勾起了新仇旧恨。 “师兄,切莫冲动。” 陆渊此刻却显得格外心平气和: “我们要是在坤都回府的路上动手,时候调查起来博戏园难脱干系,还是再忍耐忍耐,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才好。” “忍耐忍耐,咱们要忍耐到什么时候?” 徐大虎强忍怒气: “不能再等了,二虎跟踪了这些天,那混账东西的行动轨迹基本已经摸清。他每隔几天都会去一趟彩月楼,而且还会留宿到天亮。我看不如就趁此机会下手!” “不错。” 相比徐大虎,徐二虎心思更为缜密和冷静,冷笑道: “那地方我们也算熟悉,而且鱼龙混杂,动手机会不少也不容易被发现。按照频率再过两三天坤都可能就会前去,我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其功毕于一役。” 在青楼这种地方下手的确是不错的选择,陆渊沉吟道: “好,既然两位师兄决定,师弟我听从就是。” “兵器和夜行衣早都准备好了,带回二虎会给你拿来。” 徐大虎此刻摩拳擦掌,兴奋道: “我们三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必定让这狗杂碎当场了账!” “师弟,到时候动手的事就由我们来做,你就在外面负责制造混乱接应我们!” 陆渊眉头一皱:“这怎么可以?整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怎可让两位师兄去冲锋陷阵?” 两个月的时间,他不仅仅是百日筑基完成、体魄气力再度飞跃,而且还在黎钧先言传身教之下亦将龙虎金刚拳习练纯熟,武技进步明显。 他的整体实力,其实已经不亚于易筋。 当然,因为进步太过飞快他现在有意收敛,平时练功练拳之时基本会刻藏上几分,导致就连黎钧先都不清楚他实力的进步。 徐二虎摇头道: “师弟你虽然进步飞快,但是武功技艺及经验还是短板,而且那坤都虽然被酒色财气掏空,但怎么也算是易筋层次的好手,还是我和师兄动手才能十拿九稳。” 徐大虎也道:“正是此理,而且什么你的事我的事,那狗娘养的是我们仨的仇人,就这么定了!” 徐大虎语气果决,陆渊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叹气道: “好吧,既然如此,到时候我就为两位师兄在外策应。” 当即,三人在小院中秘密勾兑一番,徐二虎也将这段时间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陆渊。 分别是短刀、绳索、石灰粉、面罩夜行衣,甚至还有一把火枪。 火枪乃是燧石激发的老式火枪,一次只能装填两枚丹药,射程不到二十丈。 这种燧发火枪已经算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别说西方列强,便是金军之中也早已淘汰很少见到,黑市上倒是时常能找见。 显然,这是为陆渊制造混乱吸引注意专门准备的。 而给完这些东西之后。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接着又带着陆渊前往彩月楼,仔细勘察了一番周围的地形,规划了一下脱身路线。 这些全部做完之后回到博戏园,已经是二更时分。 夜色如墨,徐大虎徐二虎两人已经回房睡觉,而陆渊则是在床榻上独坐,同时手中把玩着寒光闪闪的短刀: “师兄啊师兄,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30、月下割喉! 是夜。 临近三更天。 刚刚和狐朋狗友在赌场挥霍完一番,坤都满身酒气坐着自家马车,回到了将军府。 两个健硕的家奴搀扶着其走下马车,穿过条条回廊送到了一处别院之中。 虽然时间已晚,但是别院之中主屋还亮着灯火。 似是听到动静,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披着外衣推门走出,看到满身酒气的坤都语气不愉: “你这死鬼,怎天天就知道在外面瞎混,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 坤都一把推开身边搀扶着的两个家奴,半醉半醒的道: “爷今天高兴,你最好识趣些,不然我就去秋蝶她们房里睡!” “你敢?” 除了她这個正妻以外,坤都还娶了三房小妾就养在其他别院,那艳丽女子虽然着恼,却依旧还是把坤都迎了进来,然后亲自擦洗伺候起来。 一边忙碌,正妻尤氏一边说道: “死鬼别说我没提醒你,今天你不在,大老爷他又在问你的事情了,明天午饭说不得又得数落伱,你最好做好准备。” 一番擦洗又喝了醒酒汤后,醉醺醺的坤都顿时清醒了不少,问道: “他问我什么?” 尤氏撇撇嘴:“还能是什么?问你有没有胡作非为,还有备考武举的事情。” 见不是自己找枪手的事败露,坤都放下心来,满不在乎道: “我大金如今正式用人之际,以我的本事和出身,考个武秀才那是易如反掌。但现在是什么年景?这十几年朝廷被迫和外面那些洋鬼子打了四五场大仗,死了不知道多少旗人。咱家上三旗出身一旦考上武举,十有八九会被丢到军中领兵。 万一到时候列强再打过来,爷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与其这般还不如做个富贵闲人,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你这死鬼倒是机灵得紧。” 尤氏一撇嘴: “但现在偌大一个将军府坐吃山空全靠着大老爷撑着,说句不敬的话等大老爷百年之后,你又不能袭爵,又没有功名在身,这摊子该怎么维系?” “放你的屁,咱家现在木炭生意蒸蒸日上,还有米铺、药铺,每年一两万银元入账,怎么就叫坐吃山空了?” 坤都骂道: “而且,最近我在谋划着一件事,若是能成功说不得又能替家里开一项不小的财源。” 尤氏奇道:“什么财源?” 坤都嘿然一笑:“当然是青龙帮的博戏园。” 尤氏也经常跟着坤都一起去博戏园,顿时蹩眉道: “我记得你前两个月在那博戏园不是被人给算计了一回么,我都忘了你后面说要找人收拾那些青龙帮混混,结果如何了?” 提起这个,坤都又有些不爽: “还不是巴塔的手下太过废物,两个练了力的军中精英,带着匣子短炮都没能把那三个泼皮打死,白白浪费我两百个银元。” 直到现在才知道此事,尤氏略微吃惊: “你昏了头了干这种事?若把事办妥也就算了,竟然还失了手,这要让大老爷知道还了得?” 坤都浑不在意的道:“放心吧,失手就失手,这都两个多月了,也没见府衙那些酒囊饭袋追查。” 尤氏也知道现在官府是什么样子,又问: “那你说从青龙帮的博戏园那里开财源,又是什么意思?” 坤都悠哉悠哉的道: “你有所不知,我收拾的那三个青龙帮泼皮,乃是博戏园后园总管黎钧先的徒弟。他们估计猜到被打黑枪是我安排的,心中肯定十分不忿想着找机会报复回来。 我现在每天外出都带着蒙达,随时亦带着火器,只要他们三个敢动手被我抓住马脚,到时候就能以此为由把博戏园狠狠咬下一块肉来,参股进去。” 尤氏听的眼睛一亮: “博戏园那可是个聚宝盆,光抽水每年随随便便都能赚个一两万银元,要是能参股进去还真是条不小的财源......但你这死鬼这么干会不会有危险?” 坤都不屑一笑:“有蒙达跟着我,三个最高不过易筋层次的低贱东西而已,哪有什么危险?” 蒙达,原本是坤都之父的心腹亲随,如今是奉恩将军府的护院头领,有着接近锻骨层次的武功修为,比他自己还强许多。 这个层次的武人,再配备火枪,对付些个帮派混混,易如反掌。 他这段时间时不时故意挑衅一番,就等看那三个人到底有没有胆子对他下手。 尤氏一想也是,还要再问,却见坤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行了别问了,爷现在困得不行,赶紧的上床歇息罢!” 尤氏也只得闭了嘴白了他一眼,当即搀扶着坤都上了床。 这个过程中坤都大手游走,随后吹熄灯火,脱去衣裳,没一会的功夫床榻就摇曳起来,传来春意盎然的声音。 屋外,月光遍洒,夜风吹拂,院子里树叶沙沙作响, 屋内这一对激战中的男女谁都没有注意到,外屋被关好的房门突然悄无声息的自己打开,然后又无声的关上。 黑漆漆的房间中,正在床上纵情挥洒汗水的坤都根本毫无所觉,片刻后才倒在尤氏身旁,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尤氏浑身是汗,慵懒的躺在旁边一动不动,娇媚道:“你这死鬼,今天好像比平日厉害呢。” 气喘吁吁的坤都哈哈一笑,大手一拍:“废话,爷我什么时候软......” 话未说完。 嗤的一声! 他嘴巴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死死捂住,同时喉咙间瞬间裂开一道巨大的血口,血雨登时如潮喷涌! 他一下双目睁大,眸子惊恐万状,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被全部割开的喉咙,嘴巴里却诡异的发不出丝毫声音。 漆黑房间中,血腥气冲天而起,血雨亦喷洒在了尤氏的脸上,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的她也骇然的一下抬起头,努力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相公,你......” 又是嗤的一声! 下一瞬,她只觉得嘴巴乃至后脑一痛,仿佛有一柄尖刀携带沛然巨力,一下从她嘴巴贯入,又从后脑穿出,将所有声音全部堵回了喉咙中! 31、青衣客 啪嗒。 尤氏双眼无神,未着寸缕的身躯软软躺倒,身下血泊瞬间浸湿了床榻。 同时,旁边死死捂着自己喉咙的坤都也身体抽搐双目圆睁,满眼惊恐骇然,除了喉咙间还在喷溅着鲜血外没了别的声息。 至此,这一对夫妻双双殒命。 而在他们床前。 黑暗突然一阵扭曲荡漾。 随后陆渊身着夜行衣,手持短刀,身影就这么凭空显现了出来。 漆黑的房间中,床榻上血腥一片,他凝视着死状惊恐的坤都,缓缓吐出一口气。 决意动手之后,他第一时间便趁夜来到这将军府,结果好巧不巧的正好赶上坤都从外面回来。 坤都被搀扶进府之时,他就发动隐形之术,光明正大的尾随对方进来,省去了不少麻烦。 然后就是潜伏等待时机,再到现在的潜入一击致命。 整个环节因为隐形之术的存在,简单轻松顺利到了极点,堪称是降维打击。 “坤都啊坤都,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还颇有些头脑。” 陆渊目光冰冷,低声自语道: “你打我一枪,我还你一刀,这下算是扯平了。” 潜伏在屋外之时,他亦将屋内两人对话听了个大概。 本以为坤都这种嚣张跋扈的二世祖都是没脑子的蠢货,不曾想对方居然预判到了自己等人可能会对他动手,甚至安排人手准备埋伏。 还好他今天提前动手,否则真等到对方去彩月楼时,他和徐大虎徐二虎搞不好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想到这里。 陆渊目光微微闪动,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把药材塞进嘴里,再以服食之术消化。 恢复元气后他略一思索,又以短刀沾了沾床榻上的血泊,然后在墙上刻下了两行大字。 做完这些,他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将刀上血迹擦拭干净,然后转身离开,在出门之前身影便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 一夜一晃而过。 第二天。 日头升起,天光大亮,将军府里的仆人们已经早早起来,开始忙活。 别院中,一个丫鬟准备好了洗漱用水,到坤都和尤氏所住的门前,小心翼翼的敲门: “少爷,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要不要奴婢给你们端进来?” 屋子里安安静静,无人回答。 丫鬟继续道: “少爷,夫人,大老爷那边已经起来了,马上就到用早膳的时间,若是去了晚了他会不高兴的。” 屋子里依旧是寂静一片,只有门缝之中隐隐约约有血腥气传来。 “少爷,少爷?” 气味刺激下,丫鬟顿时感觉到了不对,略一用力的敲门。 结果屋门一下打开,然后一股浓烈且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直扑而来。 丫鬟花容失色,战战兢兢的走进屋子向里屋张望,直到看到床榻之上血肉模糊的情景之时,她便亡魂皆冒,发出极度凄厉的尖叫: “啊——!” 她浑身筛糠,坐倒在地,尖叫声引来别院里另外一個丫鬟,寻声进来后也是被吓得心胆欲裂,双腿发软的向别院外边跑便喊: “杀人了杀人了,少爷被人杀死了——!” 不一会儿,这番鸡飞狗跳的动静就把主宅一个苍劲威严的锦衣老者惊动。 听到下人通报之后他脸色巨变的带着下人快步赶至别院,然后在进入主屋之后顿时发出惊怒、悲痛以及难以置信的呼喊: “我儿——!” 锦衣老者,自然是真正的奉恩将军府之主,多扬古。 亲眼看到床榻之上半个喉咙都被斩开、死不瞑目的坤都,他如遭雷击,身形剧颤,然后如同狂怒雄狮般上前不顾满床的血腥将之抱起,悲痛嘶声: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与此同时,一个个精悍且孔武有力的护院也迅速赶到,见到这一幕后也都是脸色狂变、手脚冰凉、难以置信。 坤都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其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不学无术,但是依旧被奉恩将军多扬古硬逼着习练武功,并且在大量补药浇灌下达到了易筋之境。 这样层次的武人,怎会在自己的床榻上无声无息被人割了喉!? 而且,他们这些人职责就是在这将军府看家护宅,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此事,根本就难辞其咎! 几个护院武师中作为头领的蒙达,目光惊怒的四下扫视,然后一眼就看到墙壁之上用鲜血刻下了了两行大字: 奉恩将军府坤都,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死有余辜! 杀人者——青衣客是也! “混账东西......!” 他急怒问道: “是谁先发现的?” 一旁,最先发现的丫鬟心有余悸,哆哆嗦嗦的道: “是奴婢......奴婢今天早上来叫少爷他们起床,结果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应声,门用力一敲还自己打开了,奴婢闻到一股血腥味,走进来一看就是这幅情形了......” 这时抱着坤都的多扬古似乎急怒攻心,眼前一黑,身形摇摇欲坠,蒙达急忙上前扶着对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青衣客......?” 极度惶恐、压抑的气氛中,急促喘息了好一阵,多扬古死死盯着墙上的两行血字,眼睛血红的艰难出声: “去,去把靖武司的人找来......” “无论这个畜生是谁,老夫都要把他千刀万剐,扒皮植草......!” ...... 而此时此刻。 作为始作俑者的陆渊早已在博戏园中开始了一天的早课。 上午依旧是和徐大虎徐二虎两人一起站桩练拳,而练完之后他们两人则是悄悄出去,不知道又去筹备些什么。 两人出去迟迟没有回来,黎钧先把陆渊喊道自己的院子,问道: “你们三个最近神神秘秘,是不是准备动手了?” 面对黎钧先陆渊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老老实实回答道: “是的师父。二师兄调查过,那坤都每隔几天必定会去一趟彩月楼,我和两位师兄准备就在那里动手。” “彩月楼......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黎钧先点点头: “伱们此行务必要谨慎些,尤其是你,虽然体魄之强大已堪比易筋,但是搏杀经验却是远远不足,动手的事还是让他们两来为好。” 陆渊不由笑道: “师父放心,两位师兄也是这么说的,所以安排我在外策应他们,不用直接动手。” “如此甚好。” 黎钧先点点头: “有些时日没有检验你的功课了,你把龙虎金刚拳全部打一遍给为师看看罢。” 32、气运之力的变化 陆渊当即应声,然后站定院中摆开架势,踏步出拳。 噼啪! 很快,气劲炸裂,就好像鞭炮在院中接连点爆,他脚踏连环发力之间地面尘土碎石倏然震荡而起,拳锋所向更是掀起一股股呼啸的劲风,搅得周身的空气猛烈荡漾,竟然掀起一阵飞沙走石。 砰砰砰—— 举手投足间有着难言的力量,陆渊每一拳每一脚迅疾如风,展示出刚猛无铸的狂悍和暴力,宛如一头人形猛兽在院中肆虐。 很快,一套龙虎金刚拳打完,一旁的黎钧先看的沉默不语,然后长叹一声: “不错,两个月能把龙虎金刚拳掌握纯熟,悟性不差。不过为师似乎还是低估你了,以你现在的气力比大虎都只强不弱,偏偏你还未曾易筋,我真怀疑你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人......” 陆渊谦虚道:“师父谬赞了,弟子还是比不了大师兄。” 面对黎钧先的考校,他还是刻意收敛了许多。 百日筑基后,他的体质其实经历了一次质变,接近于脱胎换骨,已经很难用武功境界来衡量。 所谓的易筋、锻骨,包括他现在所练的龙虎金刚拳,其实就是为了锤炼出一幅钢筋铁骨,相当于外功修炼。 而完成了百日筑基的他,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内外清净以外还经过了洗筋伐髓,筋骨之强健几乎不下于所谓的易筋、锻骨层次。 只是武功易筋锻骨的表现特征与修仙的洗筋伐髓截然不同,有意藏拙之下黎钧先这样的老江湖也没能看出陆渊竟已达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即便如此,黎钧先也满意到无以复加,笑着道: “大虎又不在这里,不用这么谦虚。以你进境,易筋锻骨恐怕一年就可完成,别说凤阳府,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出来第二......” “师父,师父!” 他话未说完,院外便传来熟悉的呼唤。 黎钧先转头,便见到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风风火火的走进院子,然后来到自己面前急切问道: “您不是答应了让我们自己动手的么,怎的又反悔了?” “您也不提前说一声,瞒的我们好苦哇!” 黎钧先闻言不由得的一愣:“为师反什么悔了?”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表情复杂,叹了口气: “师父到了现在还有何必要瞒我们?城里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东城马上人人皆知了。” “难不成师父是担心我们三个拿不下那坤都,才亲自动了手?” 黎钧先听的是满头雾水,更加糊涂: “你们在说什么,坤都怎么了?” 黎钧先神情不似伪装,徐大虎徐二虎两人觉察到不对,顿时面面相觑: “我们刚刚打听到消息,坤都昨夜在将军府被一個神秘高手杀死,难道不是您做的?” 一旁,陆渊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什么,坤都在将军府被人杀了?” 黎钧先也颇为意外,眉头一下拧起: “胡闹,为师既然答应了伱们,怎么可能出尔反尔,这件事和为师无关。” “啊?” 这一下,轮到徐大虎两人陷入惊疑: “那,那个青衣客是什么人!?” 为了防备消息走漏授人以柄,盯梢的事都是他们两人亲自出马。 然而就在刚才他们在将军府附近踩点盯梢之时,却见到有大量衙役乃至靖武司的人出入。 靖武司属于大金所设类似前朝六扇门的特殊机构,里面高手如云,专办涉及到武功高手的各种大案要案。 见此情况两人自然是惊奇非常,使了点小钱后就从一个从将军府出来的普通衙役那里打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是坤都在昨天夜里被人莫名其妙杀死在了自己的屋里! 他们吃惊之余,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黎钧先所为,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跑回来询问,却没想到这竟然和黎钧先无关。 黎钧先此刻也颇为好奇,当即皱眉道: “你们两个,把打听到的情况细细说来!” “是这样......” 徐大虎两人当即将自己所探听到的情报细细说来。 黎钧先听完之后,陷入沉吟: “青衣客?能潜入将军府且无声无息杀死坤都的,起码也是个第三境锻骨境的高手,我在凤阳府这么些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弟子也是头回听说,但是这名号,还有他在现场留下的字迹,证明此人必然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侠客!” 徐大虎一脸快意的道: “那坤都仗着将军府出身可以说是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我记得此獠去年才在街上故意纵马撞死了人,只是赔了十个银元就安然脱身; 再往前,此獠看中了一书铺老板之妻,他勾搭不成便心生毒计故意带了本禁书藏在书铺,然后勾结衙门官差将书铺查抄又将那老板下狱,逼得其妻以身侍奉,最终不堪其辱吊死在了家中。想必那青衣客就是知道了这畜生的恶行,才专门找上门去将其诛杀。” 徐二虎也是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这青衣客诛杀此獠虽然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但是不知道多少被其欺辱过的百姓知道这消息都得拍手称快,普天同庆。” 所谓青衣客自然是陆渊为了故布疑阵所留,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脑海之中沉寂的天书却突然泛起阵阵波澜。 他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便沟通了天书: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21%):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地煞-导引(人:10%):内丹道吐纳练气之法,修之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成就地仙之道。 地煞术-隐形(人:1%):施展此术,可让自己或他人、乃至一切物体隐去身形并且遮蔽气息。 【气运之力】:57刻 前些天点亮了隐形之术后,他气运之力还剩55刻。 但是此时,气运之力却莫名增加了2刻。 而就在心中惊奇的同时,便见天书又是泛起轻微的波澜,同时气运之力竟然又增加了一刻,变成了59刻! 这还不算完,陆渊透过天书隐隐感觉到,虚空之中依旧还有稀薄且无形的气运向着自己涌来,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着自身的气运之力。 这是怎么回事? 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此刻的陆渊是又惊又喜,立马就想到可能造成这种情况的缘由: 那就是坤都之死! 33、炼谷化精?炼精化气! 根据陆渊以往经验,修为境遇、地位人望等诸多方面的正向改变,都能增长气运。 坤都在这凤阳府欺男霸女作恶多端,可以说是恶名昭著,不知道多少百姓深受其害对其深恶痛绝,敢怒不敢言。 而他昨夜杀死坤都,消息传播后不知道令多少百姓得知后都拍手称快,因此提升的人望可要比比斗打擂还要高得多。 即便是编纂了一个青衣客之名,但人望带来的气运显然也算在了他的头上! 眼见陆渊神情有异,此刻心情大好的徐大虎问道: “师弟怎么了?” 陆渊回过神来,笑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坤都死的未免也太突然了些,也不知道那个青衣客会是什么人?”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你们三个不用冒风险了。” 黎钧先笑了笑: “无需追究青衣客的身份,如今山河动荡风雨飘摇,这般人物近些年来层出不穷,归根结底还是金廷气数将尽了。” 徐二虎也是点头道:“确实,近些年来许许多多侠义之士涌现,刺杀了多少贪官污吏,一個小小的坤都,还真是不值一提。” 徐大虎却是略带敬仰:“不过这样一个人物,还真是想结识一番啊。” 完全不知真正的始作俑者就在身边。 师徒几人又说了一阵,然后陆渊三人便从黎钧先的小院出来。 出来后,依旧能够感觉到气运在向自身聚集,他找了个借口辞别两个师兄出了园子,径直前往街上。 而这一路上,几乎到处都能听到百姓的议论之声,到了街市、乃至茶馆之中更是人声鼎沸,人人议论: “大消息大消息,听说没有,奉恩将军府的少爷坤都死了!” “老五,你这消息未免也太落后了,早在半个时辰前我们就知道了......” “这混账东西死得好哇!想那文华书铺的老板,被坤都搞得妻子不堪受辱上吊,自己则是带着孩子烧炭自杀,造了多大的孽,早就该死了。” “话说那青衣客倒真是厉害,我听办差的衙役说,坤都是在自己房间里割了喉,从痕迹上来看没有半点挣扎,这手段还真是厉害。” “嘶......奉恩将军府高门大户又养的有护院武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出的地方,更别说坤都自己还是个武功好手,那青衣客得是什么修为?” “听说靖武司的人认定,此人少说也是个锻骨境的高手,但是除此以外其他的信息一概没有,我看查到后面又是一桩无头案。” 茶馆里,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传入耳朵,大多数人都是对坤都之死幸灾乐祸,个别的更是喜气洋洋,就差上街去放一串鞭炮。 一旁,陆渊悠然饮茶,更为清晰感觉到虚无中气运之力还在不断涌来、聚集。 58刻,59刻,60刻...... 就从博戏园出来这么一会的功夫,天书反馈下气运又再度增长了数刻,如此涨势着实令人惊喜。 “也不知道这一回,气运能涨到多少?” 陆渊目光微微闪烁,心中思量: “果然,仅仅是在博戏园打擂还是太小打小闹了,还是得干些大事才行......” 就气运之力的积攒来源来说,修为的提升往往都比较缓慢不易,但是人望的提升办法却有很多。 往小里说,可以惩恶扬善、行侠仗义,获得百姓拥戴; 往大里说可以改朝换代、再造乾坤,改变天下亿万万人的命运! 想一想,诛杀一个欺男霸女的二世祖,都能有此气运变化,他要是能推翻大金朝廷,驱逐那些侵略国土的西方列强,又能带来多么大的人望和气运改变? 那绝对是他现在难以想象的数字,到时候不管是地煞术还是更高等的天罡法,都能将之点亮! 当然,改朝换代这种事非同小可,他一个刚刚入门的修仙者暂时没有这种能力。 但这个想法却已经在心里埋下种子,有朝一日说不得就会生根发芽。 一念及此,他付了茶钱,起身走出喧嚣的茶馆。 ...... 回去后。 出乎陆渊的预料。 气运的缓慢增长居然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天,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冥冥之中气运之力的汇聚才逐渐停止。 而他的气运之力,也一下增长到了90刻,相比之前足足增加了30余刻! 这获得的气运之力,已经是打擂的两倍有余。 还差一点又能点亮一门地煞之术,陆渊对此自然是欣喜不已,甚至开始筹划下一门该点亮哪一门地煞之术。 就保命来说,【隐形】其实还不够保险,他可以再点亮同样具备防护之能的【障服】,以及持咒念诵、攻防兼备的【生光】; 又或者能够凭借脚力日行千里的【神行】,宛如土地神般在地底潜行的【土行】,配合隐形亦是绝佳的跑路手段; 除此外,还有能够容纳乾坤,实现储物袋功能的【壶天】、瞬间定住他人身形的【定身】、参透剑与炁合一之玄妙,可修成元神御剑之法杀人于无形的【剑术】...... 有用的地煞术太多,他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不过左右气运还未攒满,他干脆不再去想,等着后面再说。 坤都一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陆渊接下来便准备开始全力修行导引术的第二阶段,炼谷化精。 不过,当晚经过摸索尝试之后,他却意外发现这所谓的炼谷化精阶段,自己其实已经在进行了! 导引术中的炼谷化精说白了,就是修行者将吃下的五谷、食物等炼化,从而转化为自身精气。 等到自身精气充沛、元气满溢之时,便可开始炼精化气,更进一步的将自身精气炼化为真炁,也就是法力。 然而得益于开局选择服食之术,陆渊从穿越之初到现在半年多,一直持续不断的将所有吃下的食物熔炼为精气,壮大自身精元,并且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 所以其实在百日筑基完成的同时,他亦也算基本完成了炼谷化精这一步,可以直接开始炼精化气了! ============ PS:抱歉今天临时有点事,第二更会比较晚,大家莫等还是明早看吧 34、问询 然而这一天,还不等陆渊正式开始炼精化气阶段的修行。 下午时分。 “什么,靖武司的人来找我们和师父,质询情况?” 听闻消息,被喊到黎钧先小院的陆渊眉头一拧: “他们找我们做什么,难道怀疑坤都之死和我们有关?” 徐二虎表情略微凝重: “不清楚,可能是坤都身边有人知道他和我们有恩怨,所以过来询问一下。靖武司这帮人手段可比府衙的酒囊饭袋强多了,我们得小心一些。” 徐大虎则是满不在乎: “怕什么,坤都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跟咱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难道他们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黎钧先则是稳如泰山,缓缓从藤椅上起身: “行了,跟为师一起去看看罢。” 陆渊也不再多说,当即跟着黎钧先出了后园,来到前园赛场。 此刻偌大赛场空空荡荡,来到一角的偏厅,便见护法何雄和三个腰配火枪长刀、身着绣狼服的精悍男子正在里面等待。 一见黎钧先等人进来,何雄当即站起,介绍道: “这便是我们后园的总管,黎钧先黎叔,这三个便是他的徒弟徐大虎、徐二虎、陆渊。黎叔,这三位乃是靖武司的官差,说是有事相询。” “黎总管,久仰大名。” 三个官差中,为首一個面容冷峻的男子站起身来,道: “本官乃靖武司校尉余显廷,今日来此找黎总管是有些情况要了解一番。” 靖武司校尉唯有三境锻骨层次的武师才能担任,地位绝对不低,黎钧先抬手示意: “余校尉请坐,我等向来奉公守法,不知有何事找上我们?” 余显廷目光从陆渊等三人身上一扫而过,目光锐利: “不知道黎总管是否听说了,就在前天夜里,奉恩将军府的大公子坤都,在自己屋中被人割喉杀死一事?” 黎钧先点点头: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自然是听说了。据说那杀人者在行凶过后,还在墙上留下了青衣客之名,此等行事实在是目无王法,嚣张得紧。” “确实如此啊......” 余显廷也随口感慨了一句,继而话锋一转: “不过,我听奉恩将军府的护卫头领说,黎总管这三个徒弟似乎和坤都公子有些恩怨?” 徐大虎眼神率先一变: “余校尉这是何意,我们三人和他能有什么恩怨?” 余显廷瞥了他一眼,对着黎钧先慢条斯理道: “靖武司不是衙门那些酒囊饭袋能比,本官已经得知在四个月之前,坤都带来一个蒙族家奴参与擂赛,被黎总管的徒弟陆渊打死在了台上; 此事令坤都公子颇为不满,所以第二个月他又找来一个选手来博戏园比擂,想要找回颜面。不曾想他找来的选手又输在了你徒弟陆渊的手上,为此还赔了近两百银元的彩头。 这两件事使得坤都公子和你三个徒弟彻底结怨,而就在两个月前的一天夜里,他们三人便遭到了枪手袭击、受伤不轻,衙门捕头李宏达接到报官赶来后,你们声称这可能是坤都对你们的报复,要求李捕头调查,有无此事?” 余显廷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明显做过细致的调查。 黎钧先却是神情沉静,平和道: “不错,却有此事。不过我们当时也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余校尉难道以为是我这三个徒弟事后进行报复?奉恩将军府地位显赫,他们三个只是在博戏园混饭吃的苦哈哈,那有有胆子去报复坤都。而且上次被袭击后他们三人养伤就养了两个月,怎会与此事有关?” 徐大虎也是遭到污蔑一般,叫屈道: “余校尉,能摸进将军府还悄无声息将坤都割喉的,怎么也得有锻骨层次的武功罢?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们了,我们要是有这般本事,怎会还在这里打擂?” 余显廷不置可否,淡然道: “你们当然没有这种本事,不过黎总管据说以前乃是青龙帮的元老,想必武功层次不仅仅只有锻骨吧?” 黎钧先顿时眼神微眯: “搞了半天,余校尉是在怀疑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东西?我来到这博戏园后已经很久都不曾动过手了,若要动手那坤都也绝不会是这样的死法,伱恐怕怀疑错人了。 而且据我所知坤都在这东城一带声名狼藉,以他的所作所为,惹恼了哪路嫉恶如仇的高手从而遭到对方暗杀,也毫不稀奇罢?” 余显廷目光如鹰,直勾勾的盯着黎钧先,然后才面无表情道: “黎总管不必多想,本官只是例行询问,后面自然会查明真相。” 接着,他又问了一些问题,黎钧先回答完之后,他便站起身来: “多谢配合,日后说不定还要来此叨扰,本官告辞。” 说完,余显廷随意的拱了拱手,便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这混账......” 而等到对方离开之后,徐大虎却顿时面露担忧之色: “师父,他不会真怀疑你是凶手罢?” “能做到校尉的都是能人,有所怀疑倒也正常,若一点都不会怀疑那就和李宏达那样的废物无异。” 黎钧先却是淡笑道: “不过此事的确非为师所为,那就无需担心。为师在凤阳府经营这么些年还是有些人脉的,即便靖武司也不能没有证据的随意构陷。” 这个年头无论什么生意,不向某些位高权重的权贵上供,都不可能做大。 像博戏园,就不完全是黎钧先和青龙帮所有,其中还有几位凤阳府权贵人物的股子在里面。 也正是因为这层层叠叠的利益联通,才能防备其他豺狼的明枪暗箭。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闻言都是放松下来,连连点头。 陆渊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这下好像弄巧成拙了......” 他其实也没料到,靖武司的调查会最先怀疑到黎钧先的身上。 虽然那个余显廷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自己这位师父明显是以前有着别样身份和经历的人物,若被深入查下去,难说会不会有身份暴露的风险。 这半年多黎钧先对他十分不错,陆渊自然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好在念头飞速转动间,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完美解决的办法,目光微闪: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当就没有问题了......” 35、人前显圣!(上) 随后两天。 陆渊上午练完拳吃过饭后,下午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博戏园,开始在东城四下闲逛,寻觅可以转移视线的目标。 说起来来到凤阳府大半年,他平时不是在练武就是在修行,还真没有在城中好好逛过。 只见街市之上,人流熙攘,各种摊贩菜贩叫卖不绝,充满烟火气息。 除此外,街头巷尾亦到处都可以看到蓬头垢面、枯瘦残疾的乞丐成群结队的在乞讨。 过往行人被乞丐们纠缠,脾气好些的仅仅摆手避而远之,脾气差些的则是挥拳相向,打的一群乞丐四散开来。 陆渊走在街上,几个瘦小不堪,大多不是断手就是瘸腿的小乞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恳求道: “爷,您行行好,赏我们两个铜板,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爷您别走,求您发发善心吧!” 陆渊扫了这几個不成人形的小乞丐一眼,顿时想到了自己刚刚穿越之时差点被饿死的凄惨状况,心中恻隐。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一大把全部都是银元,一个铜元都没有。 恰好几步之外就是馒头铺子,他示意一下: “铜板倒是没有,那有馒头铺子,我给你们买些吃的罢。” 说着,便向馒头铺子走去,几个小乞丐见状奇怪的犹豫了一下,才畏畏缩缩的跟了上去。 此刻陆渊已经来到了馒头铺子前,向着正在忙碌的老板道: “给我来四笼馒头,多少钱?” 老板是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卖馒头的都是小本买卖,一次性两笼已经算是大生意,他顿时喜笑颜开: “这位爷,四笼只需一个银元即可!” 陆渊抛过一个银元,然后向身后几个小乞丐招呼道: “过来自己拿罢。” 几个小乞丐忍饥挨饿已久顿时围上前,慌的老板赶紧赶紧把一个个馒头倒在桌上,生怕被弄脏了笼屉。 “谢谢这位老爷,您是个大好人!” “祝您飞黄腾达,长命百岁!” 一笼屉十个大馒头,七八个小乞丐们每人抓起三四个,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怀里塞,同时向着陆渊千恩万谢。 陆渊在如此感谢下,通过脑海中的天书也突然感觉到冥冥之中似有极其细微、等同于无的气运波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波澜一闪而逝,气运之力虽然一刻也没涨到,但也说明积德行善、赈灾救济之类同样是积攒气运的方式。 乞丐们拿来馒头就纷纷跑开,铺子的老板也是向着陆渊感慨道: “这位爷,您真是心善。还好您直接给他们买成馒头,若是直接给钱,这些乞丐可是一根毛都落不到。” 陆渊自然不是一无所知的傻白甜,挑眉问道: “他们是有人在养着,用来赚钱的?” “正是如此。” 铺子老板低声道: “看您心善我才告诉您,这附近的乞丐不少都是青龙帮养着的,不过他们一般只要年龄小的,机灵的训练兼做扒手,愚笨的就干脆打断手脚,在街上能多要点钱。” 听到青龙帮三个字,陆渊顿时眉头一皱:“这种营生,青龙帮的什么人在干?” 馒头铺老板奇道:“您莫不是很少来这一带?自然是青龙帮西堂护法赵海龙,这附近几条街可都是由他罩着的,乃是这一带的霸王。” 陆渊缓缓道:“采生折割,按律当流放乃至凌迟,这赵海龙不过一青皮混混,就没人管么?” 虽然加入了青龙帮,但他除了博戏园里的一众人外,谁也不认识。 他也清楚,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青龙帮绝非什么良善组织,里面心术不正、不三不四之类的地痞流氓绝不少见,不曾想这就遇到一个。 馒头铺老板摇头: “这位爷说笑了,您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年景,官府吏治都败坏成什么样子了,谁会管这点破事?那赵海龙早就把负责这几条街的差役喂的熟透,别说是养了一群乞丐乞讨,就是奸淫掳掠,杀人害命,只要对方不是什么显赫人物,都自有人替他遮掩。”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目标...... 陆渊目光微动,问道: “你可知那赵海龙,经常出现在什么地方?” 馒头铺老板吓了一跳:“这位爷,你想干什么?” 陆渊也不废话,拿出一枚银元抛在手中:“知道就赶紧说,这当做赏钱!” 馒头铺老板很是意动,犹疑一下后道: “平日里这位不是在赌坊坐镇就是在青楼喝酒,不过今天他现在应该在这东城衙门受审。” “东城衙门?” 陆渊奇道: “怎么,这赵海龙犯了什么案子?” 馒头铺老板叹了口气: “您有所不知,几日之前那赵海龙带着手下帮众吃酒,席间见到弹琴卖艺的一个瞎眼琴女模样漂亮,便趁着酒兴将其哄骗进来当场淫辱,所作所为堪称是畜生不如、令人发指。 那瞎眼琴女醒来后当场便跳了楼,却幸运的没有摔死,其老父得知消息将其接回后悲痛欲绝,当即以自己之血写了血状,然后告到了衙门去,而今天正是东城通判开堂审理此案的日子。” 如此恶行,陆渊听完后语气发冷: “按你之前所说,那赵海龙乃是这附近一霸,又早把衙役喂熟,那瞎眼琴女的老父又岂能告的赢?” “正是如此啊!” 馒头铺老板重重叹息道: “琴女老父只是一穷困琴师,全家上下也就一间土屋栖身。那东城通判田明,向来昏庸无能、贪得无厌,这些年不知道多少豪强士绅与其结交供奉,从而逃脱罪责,甚至人命案子都能遮掩而过。 赵海龙这等恶霸,随便奉上一笔礼金就能将其收买,就算琴女老父写了血状击鼓鸣冤又能有何用?那升堂审案十有八九只是走上一个过场罢了,唉,可怜这一家人,老天爷真是无眼......” 听到这里,陆渊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二话不说的丢下一枚银元,然后转身离去。 来到街边,随手召来一个拉人力车的车夫,他坐上去漠然开口道: “去东城衙门!” 36、人前显圣!(中) 凤阳府城人口数十万,内里划了东南西北四城区,各自设有衙门,并且有七品通判负责断案,只有大案要案才会上报中枢府衙,由知府审理。 此时此刻,东城衙门。 正堂之中,两侧几名差役持棍肃立,明镜高悬的牌匾高挂,一个身着青色通判官府的中年男子于桌案后拿着一份血红的诉状,轻捋着山羊胡须,似乎正在细读; 堂下,一个头发花白的枯瘦老者跪在地上,旁边立着一个身形健硕的三角眼锦衣大汉。 跪地的枯瘦老者此刻神情悲切,锦衣大汉则是嘴角微勾,神情散漫,似乎毫不担心。 大量百姓、士绅乃至一群游手好闲的泼皮围围在外面,窃窃私语,一幅看好戏的情形。 无论大金还是前朝大景,衙门在审理非大案要案之时,都是允许百姓在正堂之外围观旁听的。 当然,正儿八经的底层百姓每日都需要为生计奔波基本没有这個闲工夫,真正有闲情逸致来旁听旁观的大多都是士绅富户之类。 此刻,将血状看了半晌,堂中东衙通判田明轻拍惊堂木,慢条斯理的道: “楚德顺,你这血状本官也看完了,写的倒是字字泣血,不过也不能光听信你一面之词......赵海龙,楚德顺控告你于金阳酒楼三楼雅间,借酒醉将其女楚玲奸污,导致其醒来后不堪其辱,跳楼自尽,如今重伤卧床,可有此事?” 赵海龙曾捐买过一个武童生功名,堂上作答无需下跪,当即大声道: “通判大人,绝无此事,这楚德顺是在凭空污蔑我的清白!” 年过半百的楚德顺猛然抬头,悲怆且怨恨的嘶声道: “赵海龙,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我女儿只是在酒楼驻场卖艺,却被你强行拉进厢房凌辱,酒楼里无论是酒楼小二还是其他的卖艺人,都在门外听到了你的兽行,伱还敢在通判大人面前狡辩!” 赵海龙冷笑道:“你这老东西别在这血口喷人,你说有这么多人看到,证人在哪里?” 楚德顺向着田明磕头悲声道: “田大人,老朽已经寻到证人,对方乃金阳酒楼跑堂,他当时就在现场全程目睹,想要阻拦时还被这赵海龙的手下打伤。其人现在就在偏厅等候,请大人宣他到此。” 田明也是一幅不急不缓的模样,微微点头: “宣人证入堂。” “宣——证人入堂——” 底下差役传声通报,随后偏厅之中,便有一个满脸伤痕,头上还裹着纱布的布衣青年畏畏缩缩的走了上来,然后跪倒在地: “草民徐朗,拜见通判大人。” 田明装模作样道:“徐朗,楚德顺说你当日在场,可为人证指证赵海龙对楚玲的暴行?” 徐朗低垂着头道:“草民当时是在三楼。” “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时......当时楚玲正在另一厢房表演琴艺,结果出来时意外被醉酒小解的赵海龙撞见,然后就将其拉进了厢房。” “然后呢?” “然后,然后......” 徐朗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声音越来越小,彻底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况,赵海龙顿时露出阴险的冷笑,一旁跪着的楚德顺却是急忙道: “阿朗你怎么了?把你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就是,为何支支吾吾?” “楚德顺,莫要干扰证人!” 桌案后的田明一拍惊堂木,呵斥道: “徐朗,既然出来作证就不要吞吞吐吐,后来到底怎么了,赵海龙到底有没有在厢房中强行淫辱楚玲?” 徐朗双手攥拳,指节都被捏的发白,内心似乎经历过天人交战、激烈挣扎。 半晌,他才突然面如死灰的开口道: “草民不知,因为草民在阻拦之时被人打昏了过去,所以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这话说完后,徐朗精气神仿佛彻底泄去,头几乎垂到胸口的位置,而一旁跪着的楚德顺则是激动且难以置信的叫道: “徐朗你为何不说实话!你向来思慕玲儿,怎可助纣为虐,为这畜生开脱!” “你不是答应了我要给玲儿作证,将赵海龙绳之以法的吗?!” 说到激动处,他控制不住的一把抓住徐朗的衣襟,声嘶力竭。 “撒手!” 无需堂上的田明发话,两个差役第一时间上前用红棍架开了两人,而从头到尾徐朗都宛如失了魂一般,任打任骂,不敢回应楚德顺半句。 堂外诸多旁听的看客见此情形顿时哗然: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这徐朗愿意站出来为楚玲作证吗,现在怎的又变卦了?” “嗨,这还用说吗,赵海龙是什么人物,那徐朗家中还有病重的老母,要是不改口晚上家里说不得就会走水,他哪有胆子硬挺?” “也是,那金阳酒楼还有不少跑堂听到了动静,但这楚德顺到处哀求,却没人敢给他作证,也就是这徐朗似乎颇为爱慕楚玲,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出来作证,可惜到头来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在场旁观的不乏士绅富户,对赵海龙略有了解,更对这些腌臜手段门清,三言两语便将事实拼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楚德顺!” 徐朗临场变卦,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堂上田明语气不耐,呵斥道: “这就是你找的所谓证人?” 楚德顺老泪纵横,磕头如捣蒜,将青砖磕的砰砰作响: “大人,不管怎么说徐朗都已经证明,我女儿是被赵海龙强拉进厢房之中,她身上的施暴痕迹亦完全可以证明这畜生的所作所为,请大人将此獠绳之以法!” 田明无动于衷道: “本官判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楚玲是赵海龙造成而不是别人?” 这已经是明显的袒护,赵海龙有恃无恐的反驳道: “正是如此,我把她拉进去只是给我唱曲而已,什么痕迹我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有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我所为,说不定是她和哪个野男人搞得呢?” 堂外人群中,有赵海龙的手下更是起哄聒噪起来:“就是就是,我们老大英明神武,谁知道那小娘子是发了什么疯,非要跳楼?” “金阳酒楼每天人来人往的,她天天在那卖笑,说不定是被别人给玩了呢?” 37、人前显圣!(下) “你们这些个畜生——!” 楚德顺急怒攻心,双目血红、不顾体弱多病之身一下扑向赵海龙,仿佛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然而赵海龙作为西堂护法之一,武功实力非比寻常已然达到了易筋层次,他只是狞笑一声反手一个耳光,便将楚德顺抽的几乎横飞出去,摔倒在地。 “德叔!” 一旁跪着的徐朗赶忙上前扶住对方,却见楚德顺半边脸颊高肿,口中不断吐出断牙和鲜血血,凄惨之极。 见此惨状,堂外凡是良知未泯的看客都是心有戚戚,有的面露不忍之色,有的义愤填膺却敢怒不敢言。 赵海龙乃是青龙帮护法,手下泼皮混混上百,没人敢平白招惹。 谁都知道他的兽行必然为真,然而田明相护之下他却可以公然逃脱罪责、颠倒黑白,如今世道谁又能奈其何? 而堂下接连发生意外,此刻的田明分外恼怒: “楚德顺,公堂之上岂容你藐视公堂,行凶放肆!你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不错,此人竟敢藐视田大人威严,理当严惩!” 赵海龙冷笑一声,转头大声道: “还有,此老贼无凭无据便污蔑我的名誉,我要反告他一个诬告之罪,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反告?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这番无耻的嘴脸,别说是堂外的一众旁听者,便是堂上收了好处刻意偏袒的田明都是脸皮微抽。 明显不想再在这闹剧上浪费时间,田明皱眉不悦道: “赵海龙,莫要再生事端。楚德顺虽然堂下失态,但念在其爱女心切的份上情有可原,此事就此作罢。” 赵海龙耸耸肩:“既然大人开口,草民自当从命。” 田明点点头,当即一拍惊堂木,宣布道: “楚德顺控告赵海龙淫辱其女楚玲一案,证据不足,当堂驳回,本官宣布,赵海龙无罪!” 外面一群不少看客虽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番结果,却依旧是哗然之声大作。 这些人里,士绅富户摇头连连叹息、同为底层百姓的却是愤愤低声咒骂起来,只是不敢当出头鸟。 而堂上,赵海龙则是毫不意外这结果,拱手张狂且得意笑道: “田大人英明睿达,慧眼如炬,断案入神,真不愧是我们东城的父母官啊!” 而一旁,被狠狠一巴掌打的天旋地转、牙齿都脱落的楚德顺听闻宣判,已经是气急攻心,全身颤抖。 噗的一声,他猛然吐出一大滩鲜血,然后推开徐朗撕心裂肺的呼号道: “颠倒黑白,沉冤难雪,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什么世道!” “我可怜的玲儿,爹对不起你啊!” “老天爷你为何就是不开眼,若真有天理报应,为何任由这狼心狗肺的恶贼逍遥法外啊!” 其叫声之凄厉,宛如杜鹃泣血,闻者心惊,听者落泪,哪怕堂上见惯了各自事的衙役们听了都是心有戚戚。 “大胆!” 眼睛楚德顺还敢骂自己,赵海龙听了心下恼火,向着田明拱手道: “田大人便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伱难道是在指责他有眼无珠?你这老东西真是好大的......” 话未说完。 嗤的一声! 突然之间,正在说话的赵海龙喉咙之间,猛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血口! 就好像凭空被人斩了一刀,他几乎半個脖子都莫名其妙的裂开,断口之中汹涌血雨顿时如潮喷涌! 惊恐、痛苦、难以置信......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赵海龙脸上张狂肆意的神情就完全凝固,眼神中透露着绝大的恐怖,然后身躯软软跪倒在地,头颅重重磕在地上。 这!? 赵海龙跪倒在地,顷刻间血泊蔓延,如此惊悚一幕让公堂上下瞬间陷入死寂,无论是谁都目光凝固,呼吸暂停。 哪怕堂外,一种看客们也都怀疑眼前出现了幻觉,狠狠眨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诡异且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还是通判田明最先反应过来,于桌案之后惊恐连退: “赵,赵海龙!?” 然而他惊恐的询问声刚刚落下。 突然之间,又是嗤的一声! 田明一瞬间只感觉喉咙剧痛,下意识的伸手捂向脖颈,摸到的却是一条巨大的血口,还有从血口之中疯狂喷涌的鲜血! “嗬......” 什么话都未曾来得及说出,他就这么双眼睁大,满眼尽是无法形容的恐惧之色,一下扑倒在桌案之上,蔓延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血泊。 “啊——!” “死,死人了!” “鬼,鬼,有鬼啊!” 这一刻,将田明之死尽收眼底,无论是堂下所有衙役、还是在堂外旁听旁观的人都吓疯了。 堂内,每一个衙役这一刻都是肝胆俱裂,哪怕极度恐惧席卷下双腿发软,也依旧连滚带爬的爬出了正堂; 在堂外旁观的,无论胆大胆小的,这一刻也都被吓的鬼哭狼嚎纷纷向外跑去,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 要说唯一还算镇静,便只有楚德顺。 此刻满堂都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味,赵海龙、田明脖颈被斩开一半、满脸惊恐的尸体就在眼前,作为人证的徐朗也惊恐跑出公堂,只剩下他一人趴伏在地。 而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后,他却没有任何恐惧,而是不可置信的猛擦着眼睛,在确定为真之后反而是浑身颤抖,狂喜莫名: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老天爷开眼了......” 他猛然朝向堂外跪下,磕头如捣蒜: “谢谢老天爷,降下天罚毙杀这两个畜生,为我女主持公道!”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楚德顺感恩戴德的狂喜声音四下回荡,本来都快跑出衙门的一群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老天开眼!? 回首望去,见到正堂中楚德顺安然无恙,无论男女老幼无不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人群中,也有那心里没鬼的,略一犹疑后更是麻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回去。 然后有眼尖的往公堂里略一张望,便发出惊疑的大叫: “你们看,那是什么!?” 正在狂喜的楚德顺闻声也不由得回头。 随后,他一下便看到,正堂之中的青石砖地板上,突然一笔一划,诡异莫名的现出了一个个由血迹写成的大字: 贪赃枉法颠倒黑白、奸淫掳掠作恶多端,凡此类者死有余辜! 杀人者,青衣客是也! 38、调查和忌惮 凭空现字,有如神迹,当在场众多人见到此番情景极度骇然。 甚至有的当即跪地磕头,和楚德顺一样认为这是苍天眼见人间不公,降下了神罚。 同时随着报官,仅仅半个时辰之后,中枢府衙乃至靖武司都被惊动,整个东城衙门便被大量的官差所封锁, 而东城衙门通判田明还有青龙帮西堂护法赵海龙之死的消息,也如飓风一般扩散,掀起巨大的波澜。 官差封锁东城衙门的同时,闻讯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大量聚集,在封锁区域之外汇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潮。 “田明那狗官终于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当浮一大白!” “我听人说那田明是被老天爷降下神罚,当场断喉而死,这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如果真有老天爷这天下又怎还会有如此之多不公不义的腌臜事,那西方列强有怎能侵略我大好河山?” “说的也是......” “那倒未必!我当时可就在堂外看着呢,那通判田明收了钱刻意偏袒赵海龙,那楚德顺正在怒骂苍天不公,结果前两人脖子就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断了!这两人一死,地上接着就凭空现出了两行血字,这不是天威又是什么?” “可是我听说,地上留下的血字自称为青衣客?那不是前两天杀了坤都的刺客所留的么?” “这还用说,这青衣客必然是老天爷的刑罚代使,要不然怎么会有虚空断喉、凭空现字这般鬼神莫测之能?” 田明作为东城通判官声狼藉,赵海龙在某一带也是恶名昭著,两者之死顿时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效应,引得不知道多少百姓奔相走告、津津乐道,影响完全不亚于坤都之死甚至犹有过之。 而此刻,事发的东城衙门公堂中。 无论作为苦主的楚德顺徐朗,还是之前在场的衙役、看客,此刻全部都被集中在堂外等候问询。 公堂之中,气氛分外沉凝肃杀,十余个精悍的官差正在忙碌,靖武司的校尉余显廷也正带着手下仔细凝视着地面上的两行血字,神情分外的凝重。 此时,一個身穿总捕服饰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捕头走下来,脸色难看的道: “怎么样余大人,可有什么发现?尸体我都检查过了,单看伤口都是被利器断喉,根本看不出什么招法路数来。” 余显廷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深吸一口道: “这字迹和奉恩将军府所留的字迹相同,的确是同一个人,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快又出现了......” 这两日,因为怀疑上了黎钧先,他正在暗中调查对方的过往经历。 不曾想还没查到什么眉目,青衣客却再度现了身,而且再度下手的目标赫然也是青龙帮的人! 这一下,无疑把他之前的推测彻底打翻了。 东城总捕胡卫邦眼神微变,难以按捺心中惊疑: “可是在场所有人都说这字迹是凭空在地上显现,宛如神迹一般,这青衣客是如何做到的,他到底是人是鬼?” “这世间哪有什么鬼神?” 余显廷也眉头紧锁,满心惊疑: “不过情况确实蹊跷非常,我要再仔细问问现场之人。” 说完,来到堂外。 门口,所有经历见证此事的人足有八九十个,余显廷眼神锐利,略一扫视,目光落在最前面的几个差役身上: “赵海龙和田明通判断喉而亡时,你们应该都是亲眼近距离目睹?” 几个差役直到此时依旧是惊魂未定,忙不迭的点头:“正是,正是!” “你们确定,真的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田通判和赵海龙就喉咙断裂而死了?” “千真万确!我们看的非常清楚!” 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几个衙役全都是心有余悸,七嘴八舌的道: “我当时离赵海龙也就一丈不到的距离,他突然一下喉咙就断了,真的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还有田大人,也是一模一样,突然一下就断了喉,邪门,太邪门了!” 余显廷眉头越皱越深,继而又看向楚德顺: “你便是这次开堂审案的苦主吧?当时你应该距离赵海龙最近,可有觉察到什么异常?” 之前挨了赵海龙一巴掌,楚德顺依旧是脸颊高肿,半口牙齿脱落,模样凄惨。 但是大仇得报后的他却仿佛心灵洗礼,居然露出满足虔诚的笑意: “当然没有。这位大人恕草民直言,此乃天降刑罚,那位青衣客明显是老天爷的行走化身,所以才能虚空断喉、凭空现字,展现不可思议之神异。 田明、赵海龙这两人是恶贯满盈引得苍天降罪,死有余辜,大人若继续追查,岂不是在违背上苍旨意?” 这番话一出,在场所有亲历的差役、士绅、乃至普通百姓都纷纷打了一个寒颤,面露敬畏之色。 余显廷却是脸色一沉:“无知愚民,本官才不相信有什么天降神罚!” 胡卫邦却是略显不安的使了一个眼色,来到余显廷身边低声道: “余大人,别的都好说,那以血在地上凭空现字的手段诡异如斯,简直闻所未闻,绝非什么武功手段、江湖把戏所能做到......莫非这世间真有天罚神迹?” 余显廷眸中却是冷光闪烁: “不可能,这绝不是什么天罚神迹。据我所知武功虽然做不到虚空断喉、凭空现字,但有一种手段却能做到!” 胡卫邦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道术?” “不错!” 余显廷眼睛眯起: “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前朝曾经兴盛过的修行之道,能够做到了。” 胡卫邦身为东城总捕自然不是一无所知的土鳖,当即迟疑道: “可是据我所知,这所谓的道术晦涩艰深,对比武道并无太大优势,所以习之者甚少,从前朝就开始不断没落,到了如今早已踪迹难寻。 而且,我听说道术修的是所谓的魂魄精神,此道在前三境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段,甚至一个练过拳脚的壮汉都未必能敌过,这青衣客居然能虚空断喉、凭空现字,得有多高的道行?” “的确如此。” 余显廷深吸一口气道: “根据我在靖武司看过的一些档案典籍,道术修行者前三境脆弱不堪,远不是武人的对手。只有到了第四精魄之境,才能够施展一些迷惑人心的幻术、魇法,乃至隔空御器,展现出奇异之能。 而这所谓虚空断喉、凭空现字,在我看来可能是一种更为高明的幻术表现,只是能够大范围的蒙蔽这么多人,说明这青衣客的道术境界起码是五境的上位法师,甚至六境的高功法师!” “什么?” 胡卫邦顿时大惊失色: “若真是这等人物,岂是我等能追查的?” 他依稀听闻过道术和武功一样也分为七境,按照修行成就有道童、道人、法师、中位法师、上位法师、高功法师、以及得道真人的称号之分。 虽然这一修行之道早已没落难见,但能达到五境、六境层次的,依旧属于可以肆意纵横的绝对高手,不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所能招惹的! “确实,这等人物手段奇诡,没有五境以上的武功修为,根本无法对付。” 余显廷此刻也是分外忌惮: “如此情况只有赶紧上报,让上面的大人们定夺了.......” 39、第四门地煞术! 就在东城轰动,正在调查的余显廷满心忌惮的同时。 真正的始作俑者陆渊,早已经回到了博戏园。 从他到达东城衙门,施展隐形之术入堂诛杀赵海龙、田明,再到留下血字离开,从头到尾酣畅淋漓,并无一人发觉。 此刻,将随身携带的短刀擦拭入鞘,独坐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丝丝缕缕的无形气运之力正在向自己汇聚,他不由得面露沉吟之意: “这次气运的汇集程度,似乎要比坤都那次还要高不少啊......” 这次惩奸除恶带来的气运增长幅度,明显要比上次杀死坤都高许多。 最重要的因素,应该是他用了人前显圣的手段,外加田明这个具有七品官身、更有地位的目标。 尤其是前者,随着消息扩散为青衣客这个马甲蒙上了更为神秘的色彩,带来更为浓烈的人望,也坐实了气运凝聚并非一成不变,不同方式、目标、手段,都会产生不一样的结果。 念头一闪而逝。 他接着便沟通了天书: 【天书主】:陆渊 【掌握术法】: 地煞-服食(人:21%):可吞食万物,熔炼万物精华强化己身。 地煞-导引(人:10%):内丹道吐纳练气之法,修之可延年益寿,长生久视,成就地仙之道。 地煞-隐形(人:2%):施展此术可让自己或他人、乃至一切物体隐去身形并且遮蔽气息。 【气运之力】:102刻 回来仅仅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他的气运之力就猛涨了十刻,又能够点亮下一门地煞术了! 不过该点亮哪一门,陆渊依旧是有些犯难,只大概列出了几门选择。 分别是【剑术】、【障服】、【土行】、【生光】、【寄杖】、【御风】。 他习武时间太短,目前最大的短板便是武功技艺,若是能点亮【剑术】的话,一下就能弥补上这块短板。 而且此术不仅是世间剑术总纲,修至高深地步亦可元神御剑、白光一起杀人于无形,一听就炫酷拉风到极点。 而从防护自保来说。 已经掌握的【隐形】其实还不太够,若是配合上【障服】、【生光】或者【寄杖】,又能让防护保命能力更上一层楼。 另外从功能性来说,【御风】可以以肉身御风飞天,【土行】可以钻地潜行,也都是一等一的跑路手段。 不过思来想去。 反正如今气运之力获得越来越容易,陆渊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沟通天书心中念道: “点亮,寄杖!” 嗡...... 气运消耗,天书震动,其上大量金色的字符飞跃而出,落入他的识海之中。 随后,一门神乎其神的玄妙术法在他心中显现: 【地煞-寄杖】:将所受攻击产生的伤害,寄于他物以代形。 此术效果类似于护身符,修行者需采集十年以上的桃木树心制成杖型,再持咒念诵以自身精血点化,法力蕴养,连续七日便可制成护身之杖。 护身杖练成之后,只要随身佩戴,任何落在身上的致命伤害都会被法器所抵挡承担,保命效果一等一。 而根据天书反馈,这只是此术的初级阶段,若将此术练至高深地步后,无需十年以上桃木,只需以法力施展随时随地都能寄托他物,转移伤害。 若是修成神通这等最高层次,此术甚至能让身上已经受到的伤害转移出去,堪称是匪夷所思!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便身为修仙者,也要活得够久才有未来。 有了此术容错率就会大大增加,陆渊即便是再遇到什么暗算黑枪,也能第一时间保全自身。 “十年以上的桃木树心......这玩意应该不是很难搞。” 此术和之前的地煞术一样了然于心,陆渊迫不及待,当即准备出去打听打听在哪里能搞到十年份的桃木材料。 不过刚刚走出小院,他正好看到徐大虎、徐二虎两人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进来,向着正在花圃收拾花花草草的黎钧先道: “师父,出事了出事了!” “那個青衣客又出现了!” 黎钧先惊异转头,看向两个徒弟: “此人莫非又向什么人下手了?” “正是!” 徐大虎满脸惊叹,竹筒倒豆子一般道: “这次被杀的人乃是东城通判田明,还有我们青龙帮西堂的护法赵海龙!我们刚刚听说,上午东城衙门开堂审理赵海龙犯的一桩案子,当时......” 当即,徐大虎就将探听来的消息详细道来。 正好撞击的陆渊自然也不好视若不见,也凑过来仔细倾听。 片刻之后,将前因后果讲完,黎钧先神情顿时变得格外凝重: “虚空断喉,凭空现字?真有此事?” 徐二虎也难掩惊奇之色: “确有此事,据说在场衙役还有外面的旁观者近百人,全部都亲眼目睹了此事,应该不假。” 徐大虎则是激动道: “师父,这莫非真的是老天爷显灵了?现在东城百姓都在传那位青衣客乃是苍天的刑罚代使,专门处罚人间不公不义,只是肉眼凡胎者无法看见而已。” 好家伙,这才一两个时辰,就给我安了这么个身份? 陆渊心中好笑,黎钧先却是眉头紧锁,沉吟半晌之后才摇头: “哪有什么老天爷显灵,这恐怕是某个修行了道术的大高手,所展现的幻术手段。” 道术? 听闻此言,从未听说过道术这两个字的陆渊顿时一惊,第一时间出声问道: “师父,这道术是什么?” 徐大虎徐二虎也是一脸好奇,黎钧先解释道: “所谓道术,也是一种修行之道,不过武功练的是筋骨气血,道术练的则是魂魄精神而已。此道因为晦涩艰深及其他一些原因,本身在前朝大景之时就已经开始没落,到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更没有什么人去修行了。” 陆渊急忙问道:“那这道术修之,可否得道成仙?” 黎钧先顿时哑然失笑: “怎么可能,这世间哪有什么得道成仙,仙神只是小说演义里虚妄的杜撰而已。所谓道术修行其实不过是强大精神和魂魄之法,和武功相比只是两种不同的修行方向,并没有高明多少。 此道即便修炼到极高境界,也不过能施展些迷惑人心的魇法咒术,或者是隔空御物伤人,和传说里掌控风雨雷霆的仙人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原来如此...... 陆渊闻言顿时心情一松。 拥有天书的他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唯我独法、降维打击。 但乍一听闻道术两个字时,他还以为这世间也存在有修仙者,自己认知有误。 不过现在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40、道术之说 “师父的意思是,那现场田明、赵海龙两人被虚空割喉,地上凭空显出字迹,其实是现场的人中了幻术?” 徐大虎震惊问道: “可是在场足足有近百人,这什么幻术有这么厉害?” “寻常的幻术,不过是扰乱人的五感,导致出现幻觉,只要意志坚定或者受到外界刺激立刻就能破解。” 黎钧先也极为凝重的道: “不过这位青衣客,恐怕是一位已经步入了六境的高功法师,魂魄之力强大非人,也只有这等层次的人物,施展幻术才有可能影响到这么多人。” “六境......” 徐二虎一下心领神会: “师父的意思是,这道术的境界划分,和武功一样分了七境?” 黎钧先点头: “不错,道术七境,正好对应的便是七魄:英魄境的道童、精魄境的道人、中枢魄境的法师、力魄境的中位法师、气魄境的上位法师、灵慧境的高功法师、天冲境的真人。 修炼魂魄精神,远比打熬筋骨气力更加晦涩艰难,需要极高的悟性和更多的时间精力。而且此道在前三境时即便修成,也不过是比寻常人精神更旺盛,五感更为敏锐而已,最多也就是能施展些低级的幻术障眼法之类,只要是意志坚定些的习武之人,哪怕才练力都可以将幻术破解。” “啊?” 徐大虎顿时挠头: “这道术修行到了三境,可能还打不过一个练力武徒?” “确实如此。” 黎钧先缓缓道: “只有从第四境力魄境开始,道术修行者神魂才能强到一定程度,不光能施展出比较厉害的幻术,更能凭借意念御使钢针、飞刀等暗器隔空伤敌,手段大增。 以为师猜测,那所谓的虚空断喉应该便是那青衣客藏在人群之中御使飞刀所为,只不过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在场又都是普通人才没有看清; 至于凭空现字,则是他以幻术影响了在场所有人,同时御使飞刀之类的暗器在地上沾血写成,而能做到所有的这些,此人十有八九乃是一位六境的高功法师!” 徐大虎徐二虎两人见识大涨,同时又肃然起敬。 道术他们不了解,但是对比武功七境,练力武徒、易筋武生、锻骨武师、雷音大武师、炼血武道家、抱丹武道大师、真武武道宗师,一下就能理解。 不说名震天下的最高境的武道宗师,能修到六境抱丹的武道大师已经可以单手掷象、握铁成泥,身法一跃可横跨数丈,在城市街巷这样复杂地形中即便被数十条火枪包围也能杀出重围。 这种人物,在金朝都已经是十万里挑一凤毛麟角的存在,若是投靠朝廷封侯拜将根本不在话下。 对比六境的道术高功法师,自然也是如此。 而这等人物本来可以身居高位获得万众敬仰,但是却出现在这凤阳府隐姓埋名惩奸除恶,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嫉恶如仇。 而此刻。 同样倾听着的陆渊表面也做出惊叹的表情,心里却有些绷不住。 他实在是没想到,一门隐形之术竟然让黎钧先把自己误会成了一个罕见的道术高手、高功法师。 偏偏自己还不能说明真相。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 那就是所谓道术的存在,反倒替他的地煞术打了掩护,不用担心暴露在官府视线之下。 另外,靖武司那边应该也不会再把黎钧先当成怀疑目标,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然而心中依旧对所谓道术有些好奇,陆渊不由得问道: “师父,现在民间可还能找寻到道术的修炼之法?” “民间基本上已经找寻不到,大金宫廷、乃至极少数门阀世家可能有收藏,怎么,你小子难不成对道术感兴趣?” 黎钧先目光看来: “道术修行晦涩艰难,修行成就并不比武功高,甚至到了战场之上远不如武功实用,这是此道没落几近断绝的原因。你之体魄天生便是习武的材料,可不要三心二意,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陆渊摇头:“师父放心,弟子只是好奇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好。” 黎钧先感慨道: “想不到在这凤阳府,竟然出现了青衣客这么一个人物,也不知道他还是途径此地,还是会长久的待在这里,但无论如何城里的那些贪官污吏、地主豪强们都该害怕了......” ...... 时间转眼过去。 东城衙门的血案闹得沸沸扬扬,消息很快便从东城扩散到整個凤阳府,造成的影响比坤都之死更大不少。 如陆渊所想,靖武司的人也再也不曾来问询调查,似乎完全解除了对黎钧先的怀疑。 而这件事一出后,全城风声鹤唳,据说许多恶名昭著的恶霸豪强都开始与人为善,贪官污吏每天在位也都心惊胆战,不敢胡作非为生怕被青衣客找上门来 随着他们的收敛,短短几天凤阳府上下风气似乎为之一清。 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很快就会故态萌生。 而这个过程中,陆渊的气运之力也在连续不断的增长,直到了第三天时才逐渐停止下来。 这一次,他竟然一共获得了整整六十刻的气运! 除了完成百日筑基时之外,这是他进账的最大一笔气运。 对此,陆渊自然是欣喜非常,觉得自己当初灵机一动开了个青衣客的马甲实在是正确无比。而接下来,外面风波汹涌,他也暂时没有顶风作案,而是沉下心来开始筹备寄杖之术,外加进行炼精化气的修行。 首先是寄杖之术。 经过一番打听,十年的桃木虽然不多见,却也不是多么稀罕之物,城内打家具的铺子和老匠人们都有门路。 陆渊通过东城一个颇为有名的木匠铺子,没几天的功夫就搞到了一根满足年份的桃木树心,花费也不过十个银元而已。 然后,便是正式的炼制寄身之杖。 寄身杖的树心胚子最小可以做成三寸之长的短杖,然后每日需早晚两次以自身精血在木杖之上写下寄字符,再灌注自身法力蕴养。 所有的细节方式在脑海中清清楚楚并且领会,陆渊在材料到手后依照本宣科裁出了五根短木杖坯子,然后开始了正式的炼制。 41、寄杖术成! 与此同时。 几日过去,青衣客并未再度出现,无论官府还是靖武司的调查都一无所获,东城通判田明和赵海龙的离奇死亡似乎将要成为一桩无头公案。 整个凤阳府风波渐消,青衣客却已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被百姓津津乐道。 而此刻,位于府城中心的靖武司中。 议事堂里,余显廷以及数名同样身着绣狼服的校尉低头而立,在他们面前的虎皮大椅上,一名年过四旬,身着黑底银丝白虎服的中年男子扫视着他们,缓缓道: “......这么说来这么几天过去,你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余显廷等一众校尉惭愧低头:“我等无能,还请索大人恕罪。” 索和烈,金族上三旗勋贵、朝廷奉国将军兼正四品骑都尉,亦是掌管凤阳府靖武司的督统,地位可和凤阳知府平起平坐。 此刻面对手下几名校尉的请罪,索和烈神情漠然: “废物!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废话,这青衣客杀了奉恩将军之子,还杀了一个七品通判,完全不将靖武司放在眼里,这两个案子若不尽快查办,本司威严何在?” 威严深重的话音入耳,余显廷犹豫一下: “大人,此人疑似五境甚至是六境的道术高手,刻意藏身的情况下确实无法将其找出。而且就算将其找出,凭借我们几人,恐怕也......” “哼!” 索和烈冷哼一声,声音好像锣鼓在众人耳边敲响: “现在是什么时代,武功都已经开始没落,更遑论前朝就已经不行的道术?这些所谓的道人法师体质孱弱,更加畏惧火枪火器,百枪齐发之下什么幻术就是個笑话,尔等怕什么? 此人既然喜欢行侠仗义、惩奸除恶,那你们就想办法给他制造出风头的机会,这点手段还要本官来教你们么?只要能追寻到此獠行踪,必要时本官可亲自出手!” 众校尉微微一惊。 眼前的索和烈能成为靖武司督统,靠的可不是自身勋贵的身份,而是货真价实的能力、武功。 其人二十年前曾经乃是武举拔得头筹、殿试御前钦点的武状元,到了如今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据说已经达到了五境炼血之境巅峰,整个凤阳府都未必有比其武功更高之人! 这等人物打算亲自出手,可见对青衣客的重视,余显廷等校尉连忙躬身应诺: “诺!” “属下等必将竭尽全力,将此獠找出!” ...... 自然不知连续两场案子已经惊动了靖武司中的大人物,此时的陆渊依旧在后园暗中进行着寄杖的炼制。 炼制寄身之杖除了桃木树心的材料以外,手法也是重中之重。 短杖制备好之后,陆渊需要在杖身上刻下寄杖之术中所记载的寄字符,然后每日早晚两次以自身精血描画一边,连续进行七日。 精血,指的是血之精粹,舌尖血、心头血皆属此类,亦可以法力凝练。 陆渊没有法力,只能用舌尖之血,每天都得咬破舌尖给自己放血,然后完整在桃木短杖上写画字符。 至于灌注法力蕴养......他如今自然是还没有修出法力的,只能施展寄杖术消耗自身精气来蕴养,每天的损耗颇大。 好在有服食术这样补充精气的强大法门在,他每日大量食用药材及时补充,这些消耗也完全维持的住,而且也不会伤及他的根基。 就这样,如此麻烦且复杂的炼制过程连续进行数天之后。 这天一早。 自己的房间中。 陆渊在手中桃木短杖之上以舌尖精血写下最后一个寄字符,并且施展寄杖术以自己精气灌注蕴养之后。 嗡然一声,他手中看着颇为简陋粗糙的短杖轻轻一震,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发而出,杖身正面刻下的寄字符竟好似活过来的一般,反射出血玉一般的光辉。 “终于成了!” 知道这是寄身之杖练成的表现,陆渊顿时大喜过望。 七天时间的炼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前两天他甚至因为精血画符接连失误的缘故还练废两根桃木短杖,直到这第三根才算是一鼓作气,彻底炼制成功。 “这玩意做起来还真是有点费劲,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炼制成功后自然是要尝试其效果,他当即起身将寄身杖揣入怀中,同时亦拔出了腰间连续做下两场大案的短刀。 他期待,深吸一口气后比划两下,以刀刃部位往手掌部位割去。 随后,惊人的事情发生。 就见寒光闪闪的锋刃即将割破陆渊掌心的一瞬间,他手掌由内而外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涌现,一下让短刀刀锋好似割在了溜滑的冰面上一般直接划过! 刀锋重重从手掌上割过,但他手掌上却是半点伤口都没有! 陆渊大为欣喜,立刻取出腰间的寄身桃木杖,然后就看到本应该是完完整整的短杖上,竟然裂出了一道口子。 显然,这是割在他手掌上的一刀,伤害转移到了寄身短杖之上。 可以想见,刀枪伤害都能转移,那么火枪子弹的伤害,也同样能够转移! “武功再高也怕黑枪,这句话对我来说不适用了!” 寄杖之术效果完全符合预期,陆渊喜笑颜开,极度满意。 以目前情况看来,寄身之杖似乎能承受不止一次伤害,有了这东西他相当于随时随地多了一条命。 当然,寄杖之术能够承受的伤害也有上限,过多次的伤害或者致命性的伤害,都会导致寄身杖碎裂,也不能太浪。 但这依旧是一项前所未有的保命手段,因为他可以炼制不止一个寄身之杖,同时带在身上,可承担的伤害直接翻倍!! 到时候别说火枪,就算是火炮,也未必不能肉身硬抗。 想到这里,陆渊恨不得再给自己要害上来两刀再试试寄身杖承受伤害的限度。 不过理智下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这根寄身之杖前前后后花费了他半个月的时间,而且炼制起来损耗极大,他要不是有服食之术托底,根本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消耗,自然不能如此浪费。 42、天地之灵精 寄杖之术既然练成,陆渊接下来的主要目标,便是进行炼精化气的修行。 其实在炼制寄身杖的这半个月中,他就已经在以导引术尝试炼精化气,不过因为寄身杖早晚都要消耗大量的精血精气,所以一直没多大进展。 好在现在寄杖术已经练成,他无需再消耗精气,可以专心炼气了。 就这样,陆渊好好调整了一番状态,当天晚上便正式开始炼精化气。 所谓炼精化气,便是精、气、神三宝之中,以精为基础,经过调身、调药、产药、采药、封炉、运炼等等过程,采天地之灵机使得元精与元气合炼,从而化为轻清无质的真炁,随小周天运转,不断炼成丹胎,方为大功告成。 简单的来说,这一阶段的修行便是将自身精气转化为真炁,然后再将真炁初步凝为丹胎,或者说是内丹雏形。 而一上手修炼后陆渊就发现。 这个过程远比百日筑基更为晦涩艰难,即便已经通晓导引术全篇,他也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堪堪入门,熟悉了调药、产药、采药、运炼等步骤。 接着,即便开始熟练炼精化气的步骤,练出真炁的过程也分外缓慢。 从开始入门后一连好几晚,陆渊都只在丹田中产出了丝丝缕缕散乱的内气,凝炼出没多久逸散开来,回归自身精气之中,距离凝而不散的真炁法力始终差了不少火候。 他自然是不信这个邪,除了白天的练武功课以外,所有时间精力全部用来攻克这入门第一道难关。 就这样,艰难的摸索修行之中,大半個月就这么一晃而过。 这一天清晨。 自己的房间之中,陆渊在床榻上盘膝而坐,一呼一吸间空气涌动,随着暗合某种频率的吐纳下衣角也无风自动,显得他整个人气质缥缈空灵。 没过多久。 突然之间,他身躯微震一下,身上气息骤然变化,就仿佛干枯的大地长出一株碧绿的嫩苗,一种难以形容的盎然生机四散而出。 陆渊睁眼,眸子中尽是熠熠灵光以及无限喜悦: “第一道真炁,终于练成了......” 百日筑基、炼谷化精之后,他已经可以做到内视自身。 此刻内视之下,可以看到他体内丹田之中,一缕轻灵的真炁凝而不散,宛如实质,灵蛇一般在贯通的气脉之中游走,不断循环周天。 这无疑代表着他此刻正式踏入了炼精化气之境界,初步拥有了法力! 也就是这道真炁彻底形成,陆渊心灵无限喜悦的同时。 脑海中天书嗡然一震,冥冥中倏然风起云涌,有大量气运凭空降至,让他心下顿时一动: 【气运之力】248刻 48刻是他之前所积攒,多出来的200气运,是方才突然暴涨而来。 很显然,修成第一缕法力代表着彻底踏入炼精化气,如此大的境界提升反馈到了气运之上,带来了比百日筑基之时更大的气运增长! 增加的200刻气运,足以点亮两门地煞术。 不过。 短暂的喜悦之后,陆渊却是没有心情考虑接下来该点亮哪门地煞术,而是眉头紧锁起来,陷入沉吟。 因为经过这大半个月的修行,他发现炼精化气的过程实在是太过缓慢,慢的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毕竟炼成真炁只是第一步。 炼精化气可是要源源不断的炼出真炁,并且将真炁凝练为丹胎,才算是这一境界圆满。 然而想要凝练丹胎,起码得上千缕的真炁,他大半月才炼出这么可怜的一缕,按照这种进度没有个几十年,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圆满。 关键是他还有服食之术傍身,精元可随时补充壮大远比寻常人强盛,这种情况下都需要几十年,普通人即便老死也不可能完成这一步!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渊细细回忆揣摩着导引术中所有的内容,然后想起了一处之前遇到的问题: “炼精化气这一步骤,需炼自身之精,亦要采天地之灵精,但是这所谓的天地之灵精我在修炼过程之中几乎感觉不到多少存在,难道这就是问题所在?” 导引术中炼精化气是以自身之精为根本,但产药过程中,若能采得天地之灵精融入,则可以使运炼化生真炁的过程大幅加快。 天地之灵精在导引术中解释为天地灵机,修行过程中陆渊也的确隐隐感觉到了所谓灵机的存在,只不过那种感觉微乎其微,几乎和没有一样。 他猜测造成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身处俗世凡尘之中,红尘之气浓烈,导致所谓的天地灵精稀薄; 二,就是这方世界本身就灵精稀薄,接近于灵机断绝,所以才不存在仙神和修仙者,即便拥有武功道术这样的修行之道也上限不高。 要验证这两个问题也不难。 陆渊想了一想,当即去找黎钧先请了几天的假,声称要回柳江县为自己被洪水淹死的父母立坟上香。 黎钧先当即同意,陆渊也雷厉风行,当天骑了匹马便离开了凤阳府。 他当然不是回柳江县祭拜,而是一番打听之后前往这一带最为有名的名山福地,凤翼山。 此山距离凤阳府也就百余里,山上据说还有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清羽观,每逢年节凤阳府不少的达官贵人都会前往上香祈愿。 百余里一天即至,陆渊当天便赶到凤翼山下,然后把马留在山下的道观迎客栈,自己则是徒步登山。 清羽观位于凤翼山的半山腰,山道之上来往宾客不算罕见,迎来送往的道士们个个都身姿提拔,明显有武功底子在身。 陆渊避开所有的香客和道士,一路径直攀登到了凤翼山的顶峰。 这个位置离地已经有百余丈之高,放眼望去天高云阔,一览众山小。 山顶植被依旧茂密,他寻觅一番找到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僻静之处,然后就这么席地而坐,开始了导引术的修行。 之所以不远百里跑到这人迹罕至的顶峰上来,他自然是想测试一下身处这样远离人烟、且有香火大观的名川之上,能否感应到更为浓郁的天地灵机? 43、九息服气 修行不知时,转眼一天两夜过去。 待在这凤翼山顶峰,陆渊餐风露宿,仅以随身携带的干粮和药材充饥,忘我的修行。 而当又一天晨光破开云层,照耀天地间时,将随身补给消耗完的他也停下了导引术的修行。 睁开眼,陆渊的神情却是颇为凝重。 经过这一天两夜的炼精化气,他的确是感觉到在这凤翼山上有着稍微浓郁的天地灵机,却依旧极为有限。 硬要打个比方,那就是0.1和0.2的区别,虽然貌似翻了倍,但因为总量太低对炼精化气的帮助依旧微乎其微,效果甚至还不如多吃几口药材。 这无疑也说明了,他之前的两种判断都算是正确。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方世界本身就灵机稀薄近乎不存,所以才导致导引术采集不到天地灵精,影响效率及进度。 “难怪这方世界不存在什么修仙者、仙人之类,原来是天地环境所导致。” 陆渊愁眉紧锁,最终心中叹息: “看来真得修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彻底完成炼精化气了......” 虽然无法采集天地灵精,但是导引术照样可以运炼自身之精元炼精化气,只是效率相对较低而已。 不提入门打根基的百日筑基和炼谷化精,炼精化气其实才算是修仙的第一步,如果这一境界都需要花几十年,确实足以让绝大多数人绝望。 不过陆渊所得的【地煞-导引】既是内丹道修行法,亦是延年益寿之术。 其中有言,修成百日筑基及炼谷化精者,可得一百五十之寿元;修成炼精化气、凝聚丹胎者,更是可达三百之寿元。 他现在虽然是刚刚踏入炼精化气,但是寿元也在一百五十年以上,就算花几十年来炼精化气,也完全消耗的起。 而且...... 除了服食之术以外,地煞七十二术天罡三十六法中还有几门都能对修行起到辅助作用,缩短时间! 陆渊略一沟通天书,逐项浏览过所有术法,便确定了其中几门: 一为【弄丸】:此术为地仙一脉丹诀,包含诸多外丹炼制之法,正好能与内丹道的导引术互为弥补。 (注:网上弄丸有两种说法,一说这是金丹修行大道,二说这是外丹炼丹之术。这两种说法其实都是网友自己的解释编纂,天罡地煞法的出处《历代神仙通鉴》中并没有明确说明此术到底属于哪种,考虑到合理性作者采用的是第二种,不喜勿喷。) 二为【煮石】:此术也是炼丹之术,不过是从五金八石之中提炼出精华,以金铅、美玉、宝石为主材的炼制金丹大药之术。 三为【医药】:此术不光包含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诸般医道术法,同时还可以术法调和,炮制药材时可祛除其有害因素,增长其有益因素。可以大幅度的提升药材的品质、药力。 这三门地煞术,都是可以炼出效用强大的外丹或者外药,若是配合上服食之术,必然可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而除了这三门地煞术之外,天书之上其实还有一门对辅助修行作用极其强大的术法。 那边是天罡三十六法中的【九息服气】。 【九息服气】:呼吸吐纳九息,可吞吐寰宇天地之元炁转化为真炁法力,是为道家无上炼气之法。 天罡三十六法,乃是货真价实的大神通。 按照天书注释,这门神通可无视天地之环境,直接从虚空深处抽取元炁反哺自身,恢复壮大法力,堪称是呼吸就变强! 若是掌握了这门大神通,陆渊相信再进行炼精化气乃至后续的炼气化神等境界的修行,都绝对轻而易举。 然而遗憾的是天书反馈,此法在天罡三十六神通中排列中游,若要将其点亮竟然需要整整十万刻的气运! 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除非以一人之力改朝换代、另立新朝,做下这等改天换地的惊世伟业,否则到老死都积攒不出这么多的气运。 “改朝换代......” 陆渊目光幽深,望向莽莽山川大地,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 转眼,三天后。 在凤翼山确定自己的猜测和判断之后,陆渊并未急点亮地煞术,也没有立刻回凤阳府,而是真的回了柳江县一趟。 毕竟原主在临死之前,唯一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能为尸骨无存的父母立坟立碑。 他继承原主身体,现在也算是有了能力,满足这么一个小心愿也是应有之义。 回到柳江县。 大半年过去,那场洪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虽然县城周边部分田地已经开始重新耕种,但是整個柳江县的人口已经少了近一半,无论城内城外显得别样的萧条和荒凉。 原主的家早已经被洪水冲垮荡然无存,原地已经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凉废地,陆渊也没有过多逗留,只是在这个位置为原身父母立坟立碑,满足了原身死前的执念之后,便再度踏上了返回凤阳府的道路。 不过。 相比来时的顺利,在这次返回凤阳府的路上,却是出现了意外。 时值正午,微风和煦。 陆渊正在破败的官道之上纵马奔驰,但在路过一处凹地之时,两侧的黄土坡之上却是突然冒出了十余道骑马的身影。 “给老子停下!” 这群人气势汹汹的怪叫着俯冲而下,领头的一个手里甚至拿着火枪,抬手便向着陆渊打去,气势凶残且彪悍。 如今金廷统治濒临崩坏,各州各地都多有马匪肆虐横行,抢劫过往商客,这骤然出现的一伙人显然便属此类。 而在这伙人出现、并且有枪声和火光绽放的一瞬间,虽然并未被火枪击中,陆渊还是脸色一冷,几乎瞬息之间便发动了隐形之术,整个人直接在马背之上消失。 此刻八个马匪刚刚鬼哭狼嚎着冲下坡,甚至还没看清楚马背上的陆渊是什么样貌,视线中就一下失去了目标。 “什么!?” 陆渊的马骤然原地停下,马背上的人却是诡异的无影无踪,领头持火枪的凶恶马脸马匪就像见了鬼一般,不由大惊失色: “人呢?” 其余七个马匪已经前后将陆渊的马给前后围住,都在狠狠的眨着眼,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个小子在马背上,怎么就不见了!?” “邪了门了!咱们不会是撞了邪吧!” 这群马匪干了这么久还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的状况,领头持枪的马匪虽然一脸凶恶之气,但是此刻心里也莫名涌现出些许寒气,连忙一拉缰绳,喝道: “日他娘,这情况不对,把这匹马牵上,我们赶紧撤......” 砰的一声! 撤字话音还未落下,领头马匪所乘的马匹,猛然前腿莫名一折,顷刻痛苦嘶鸣着翻倒在地,亦一下将马背上猝不及防的持枪马匪压倒在了身下! 44、反掌灭敌 “啊——!” 领头的马匪虽然身强力壮身负武功,但也不过练筋层次而已,被上千斤的马压住一条腿顿时发出惨叫。 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其他马匪顿时吓了一跳:“豹哥!?” “愣着干什么!?” 眼见几个手下还在那干看着,被压住一条腿的豹哥青筋暴跳的咆哮道: “把这畜生给我移开!” 离的最近的四个喽啰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翻身下马上前,去帮豹哥将嘶吼挣扎的马给推起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剩余的三喽啰则是战战兢兢的打马在周围巡视,仍旧不明白方才消失的陆渊、还有豹哥突然人仰马翻是怎么回事。 但是,还不等豹哥被解救出来。 倏然之间,这三個喽啰中的其中一个,猛然在马背上眼睛一凸,整个人向后横飞而起,同时腹部位已经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半空喷洒着血花。 “麻脸!?” 另外两个骑着马的马匪转过脸骇然大惊,失声大叫。 不过不等他们上去查看。 嗤嗤两声! 这两喽啰一个双目圆睁死死捂住咽喉,大量鲜血从指缝中喷涌;一个则是腰腹间凭空出现一道巨大血口,鲜血向外狂撒的同时连肠子都流了出来! 马匹不知为何骤然受惊,直接便将两个遭受重创的喽啰甩下马背,两人在落地一瞬一个当场没了声息,一个则是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此刻另外四个马匪才刚刚将豹哥从断腿马的身下脱出,转头坚持一幕都是肝胆俱裂,发出骇然狂叫: “胡子!” “大柱!” 血腥、残酷、根本无法理解的诡异一幕上演,即便本事最强的豹哥,此刻因为一条腿被压折,也只能无限惊恐的靠在另一喽啰的身上,声嘶力竭的吼道: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给我出来!” 他将手中火枪对准三个喽啰倒地的地方,状若癫狂的接连扣动火枪,火药激发下一颗颗弹丸瞬息擦过空气,打在地上甚至是倒地的三个喽啰身体之上。 而就在他如此癫狂之际。 突! 倏然间,身后传出一种风声爆裂的闷响,让豹哥刹那间浮现绝大的危机和恐怖感,顿时如坠冰窟。 砰! 根本没有转身反应的机会,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自他背心处爆发。 顷刻间豹哥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发出便眼睛猛然一凸,然后在一连串惊心动魄的筋骨血肉内脏的爆裂声中狠狠横飞出去,在半空之中的时候便七窍血雾狂喷,就像是被打爆的番茄! 这么一个筋强骨健的马匪,在落地的时候便身体酥软、一动不动,赫然是被打碎了脊椎内脏,死了。 “啊!” “鬼,是鬼!” 仅仅隔了几步,剩余的四名马匪眼见这恐怖一幕几乎快要疯了,发出声声惊恐的嚎叫,一边狂退一边在极度恐惧下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仿佛想要驱赶那看不见的恐怖存在。 四人中有三个都是练了力的武功好手,此刻已然肝胆俱裂,只想赶紧骑上自己的马,逃离这个恐怖之地。 但是根本不等四人逃离,空气之中陡然传来惊雷似的炸响,气流瞬息震爆,似乎被纯粹的力量按压、挤爆,呼啸的劲风凭空向着四面八方纵横扫荡! 砰砰砰砰! 一连四声爆响,四名正欲狂退的盗匪,立刻就像是被大炮打中的蚊子一般,横飞而起。 难以形容的力量摧枯拉朽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胸骨,然后汹汹然碾过五脏六腑,使其四分五裂,以至于他们残破身躯在半空飞起的同时,筋骨破碎乃至五脏破裂之音便响彻不绝,并且拖出一连串猩红的血雾! 噗通通。 四个马匪身体落地,每一个人双目睁大,满怀无限惊恐和痛苦,抽搐几下便再没了声息。 至此。 前后不过五个呼吸左右的功夫,八名马匪便要么重伤垂死,要么当场倒毙。 随后,满是风沙的空气中泛起一阵波澜,陆渊的身影也凭空显现了出来。 拥有法力之后,他施展隐形之术终于无需再消耗自身精气,只要没把法力耗完,就不会陷入虚弱状态。 荒郊野外四下无人,八个马匪之中,此刻只有一个被开膛破肚的汉子还没有彻底断气,他无比恐惧的看着凭空从空气中现身的陆渊,身心战栗: “你,你......” 陆渊懒得多说,上前几步捡起马匪头目掉在地上的火枪,然后抬手一枪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这个年头,马匪就是穷凶极恶的代名词,什么奸淫掳掠绑票杀人无恶不作,宰了这八个人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而且既然在他们面前公然施展了隐形之术,自然必须杀人灭口。 为防有人诈死,他拿着枪又挨个上前,每人的心口之上都补了一枪。 “这下就没问题了。” 做完这些,陆渊才微微点头: “隐形配合武功暗杀,真是够绝的......” 八个马匪,领头的还有枪,即便三境的锻骨武师都需谨慎对待,否则就有阴沟翻船的可能。 不过隐形术下,配合他已经练至纯熟的龙虎金刚拳,发挥出了非比寻常的威力,轻松就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毕竟以他现在的体魄力量,再加以刚猛著称的龙虎金刚拳,现在别说是练了力的武徒,就是易筋层次的好手,也都挨不了他一拳。 如此看来单论武功的话,陆渊评估自己应该起码处于三境锻骨层次,但若配合上隐形之术的话,杀伤性远胜三境。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妄自尊大,彻底小瞧更高层次的武功高手。 隐形之术虽然隐于无形,神出鬼没,但是动作稍大依旧会带起气流,留下声响痕迹,正面对决之中出现破绽。 普通武人自然难以觉察,不过三境及以上的武功高手耳目敏锐,数丈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捕捉的到绝非全无应对反击之力。 这一点尤其要注意。 当然,如果是同等层次的对决,隐形术照样能在关键之时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尤其是隐形之术配合火枪乃至术法暗杀,才是最为犀利的手段。 一念及此。 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陆渊挨个将所有马匪摸过一遍尸得了几十个银元之后,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45、地煞-医药 一天后。 一路再无任何波折,陆渊在日落之前顺顺利利的回到了凤阳府,结束了这一趟短暂的旅程。 离开不过几天的功夫,博戏园里并无任何变化,他回来时正好赶上吃饭的时间,来到黎钧先小院问安过后,便被对方留了下来和徐大虎徐二虎一起用饭。 黎钧先平日吃的是单独的小灶,因为多了三个徒弟的原因临时让厨子出去买了烧鸡、烤鸭、牛肉回来,满满的摆了一桌。 席间,他打量着陆渊,目光略有些奇异: “奇怪......仅仅几日不见,为师怎么总觉的你小子跟换了个人一样?” 他也算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几日不见,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这個徒弟气质上似乎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变得空灵且缥缈,隐隐有一种清净无垢、仙风道骨的味道,堪称是奇哉怪也。 陆渊心中一动,故作迷惑: “师父何出此言?” 黎钧先摇摇头笑道:“你小子现在看上去不像是练武之人,倒像是那些在深山老林参禅悟道的道士。” 这种气质变化自然是练出第一缕法力所带来,陆渊在大吃大嚼间只能含糊其辞道: “师父莫非笑话弟子平日练武不用功?” 仙凡有别。 自从炼出第一缕真炁之后,他已经可以算作是正经八百的修仙之人,气质自然会与凡俗众人截然不同。 黎钧先的判断着实准确,但他自然不可能承认。 “那倒不是。” 陆渊体质特殊,身上奇异之事太多,黎钧先也没有多想,继而问道。 “不说这些,这么几天的功夫,家里的事情可全部处理完了?” 陆渊咽下一块牛肉,回应道: “师父放心,只是都已经处理完了。弟子父母双亲遗骨无存,其他亲戚也俱遭了难,所以只立个空坟祭拜,无需大操大办。” “唉......” 黎钧先长叹一声: “天灾人祸,非人力可抗,你如今也算是脱胎换骨,想必他们泉下有知也会欣慰吧。” 徐大虎徐二虎两个也是半大不大时就没了爹娘,感同身受的开口道: “师弟莫要伤心,你师兄我也是没了爹娘,多亏遇到了师父。” “从今以后,我们和师父就是你的亲人!” 陆渊点头笑道:“那是自然。” 就这么,师徒四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又回到了青衣客身上。 徐大虎啧啧称奇道: “......话说也不知这青衣客是怎么了,犯下两起案子后就突然销声匿迹,官府、靖武司怎么追查也找寻不到,现在街上不少苦主都在喊冤哭诉想求他主持公道,但一个月了却依旧不见此人的踪影,难不成他是怕了官府?” 徐二虎道:“也许因为这一个月官府大力搜捕,那位青衣客只是暂避锋芒而已?” 作为始作俑者的陆渊心中一动,问道:“师兄说有苦主想请青衣客主持公道,是什么意思?” 徐大虎叹了口气: “还不是那些被贪官污吏、豪强恶霸欺压的家破人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普通百姓?在这凤阳府里,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他们见青衣客公然杀官且留下那样的血字,自然以为遇到了救星想要借此讨一个公道,可惜对方也好像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陆渊陷入沉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今的金廷上下腐朽不堪,已经不存在什么法律人权,权贵大过天。 平民百姓想在衙门求公平就是个笑话,土地家宅家产乃至妻女若是被什么权贵豪强盯上,破家灭门、家破人亡只在一夕之间,各种悲惨遭遇每天都在发生。 有走投无路的人将青衣客视作救命稻草,不难理解。 但是他也清楚这样的情况,绝不是一个青衣客大杀四方就能彻底改变的,必须要彻彻底底的改天换地、澄清玉宇,才有可能扭转如此黑暗的世道。 “不必苛求青衣客再次出手,他也绝非是怕了。” 黎钧先则是淡然道: “这个层次的高人字典里岂有怕这个字?别说是什么贪官污吏,便是王侯贵胄杀了也就杀了。以为师看此人恐怕只是路过凤阳府,有可能已经离开了此地,所以才一直没有现身。” 徐二虎却是奇怪道: “不过我看到最近时日发行的官报,并未说其他地方有出现青衣客的踪迹,那这位高人是去了哪里?” “谁知道呢?” 黎钧先叹道: “这等高人大多游戏人间、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这些人能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便好。” ...... 吃完这顿饭,陆渊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时隔一个多月,青衣客的身份是应该有所行动,不过不是现在。 他略微沉吟过后,然后沟通天书,权衡起下一门要点亮的地煞术。 【弄丸】、【煮石】、【医药】。 修仙长生才是第一要务,这三门地煞术都可以炼成外丹外药,从而对修行起到极大辅助效果,乃是首选。 不过相比较而言,目前最适合他的,似乎还是【医药】。 原因无他,前面的【弄丸】、【煮石】,都需要丹炉为依凭,方能进行外丹的炼制。 但陆渊现在在博戏园中,根本没这条件。 而医药相对来说不仅可以以调和之力强化药材的品质和效果,本身包含的医道法术还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效,用途更为广泛。 确定之后,他也不再犹豫,当即心念一动: “点亮医药!” 嗡....... 轰然一震间,天书之上大放光彩,一行行金灿灿的字迹宛如灵蛇般游动而出,落入陆渊心海之间。 随后,大量晦涩、玄奥、高深的术法和医、药知识涌入他的心间。 回春之术、换头之术、换心之术、断肢续接之术、断肢再生之术、大药调和之术...... 地煞七十二术,每一门并不是单指某一门术,而是这一道系列术法的总称,并且能延伸出种种方向的利用。 像这医药之术便包罗万象,庞大繁杂,种种神乎其神、连现代医学都无法做到的医道术法,就这么尽数展现在了陆渊的心间! 46、回春、调和 许久之后。 陆渊消化完脑海中的所有信息,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医药之术涵盖的内容实在太多,更甚过服食、隐形、导引之术,消化起来更费心力。 而在这些繁杂的术法之中,大多数用途都有指向性,他最看重的还是最代表‘医’的回春之术,和最代表‘药’的调和之术。 调和之术不用说。 代表医的回春之术,施展之后可以加速受术者的体力精神恢复、内外伤口愈合、以及祛除各种毒素,是一门适用范围极广的治疗之术。 单看天书注解,这毫无疑问也是一门保命神技。 为了实验此术效果,陆渊想了一想,将随身携带的那根寄身杖取出放到一边。 寄身杖的伤害转移效果要在近身三尺距离才能生效,他退出这个距离后便抽出随身短刀,在自己手掌上割出了一条浅浅的血口。 随后,他反复尝试控制真炁,一手掐诀,一边念诵回春之术的咒文。 没几次尝试,体内真炁骤然消耗一大截,同时他掐诀的指尖之上,陡然绽放出莹莹的青光,仿佛蕴含无穷的生机。 轻轻点在手掌血口之上,莹莹青光登时将伤口笼罩,随后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了愈合! 仅仅数个呼吸的功夫。 他的手掌皮肤就彻底愈合,光洁如新,不见半点痕迹。 “很好,加上寄杖,这下算是能抗能奶,一等一的血牛了......” 眼见如此神效,虽然回春术一下就消耗了一大半的真炁,但陆渊依旧目光闪闪,满意非常。 世如苦海,肉身乃渡世宝筏,在成道之前宝筏不宜有损,否则可能导致成就有限,道途无法走的长远。 他现在毕竟法力低微,漫漫修道途中难免会遇到各种意外劫难,但有了此术就相当于有了一份肉身不损的保障,实在可喜可贺。 回春之术试完,接下来便是代表‘药’的调和之术。 傍晚回博戏园之前他又补充了一些药材,尤其是还以三个银元一根的价格买了几根小人参,专门用作实验。 药铺里的人参多为药农种植,品相极其的一般,陆渊随便拿出一根三口两口吞吃下肚,然后以服食之术消化。 完整的小人参比起黄芪白术这类药材提供的精气的确多上些许,他心中有数之后,便开始尝试施展调和之术。 有天书灌顶,术法自行领会,他依然是没几次便尝试成功。 之前随着他的持咒掐诀,体内真气迅速消耗,调和之术成功施展,只是指尖一指就有一道碧绿的光辉就骤然虚空闪现,打入了一株小人参之中。 随后。 呼...... 肉眼可见的,干干巴巴的小人参之上陡然绽放出神异的碧绿光华,同时整個参体迅速开始膨胀、生长,光华每一个闪烁,它的大小就猛增一分,就好像开始了千万倍速度的生长发育一样! 仅仅数个呼吸不到的时间,陆渊就惊奇的看到,掌中原本只有两指粗细的小人参,其大小竟然变成了三指粗细。 而且其原本呈不规则形状的根茎,竟然还变长、长出了四支根须,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没有完全成形的小人一样! 调和之术的表现比回春之术更为神奇,陆渊都不由得愣了一愣,然后将这根变大不少的人参拿起端详: “好家伙,已经晒干的人参还能再生长?” 不过地煞术本来就是造化玄奇之术,他也没有过多纠结,当即将这一整根人参嚼吃下肚,再以服食之术消化。 随后。 大量汹涌的精气自腹中升起,然后融入四肢百骸,让人仿佛浸泡在温泉中一般,浑身暖洋洋。 陆渊感觉到这股远胜上根人参的精气,目光分外惊喜: “这炼化后的精气,差不多是普通人参药力的两倍有余了!” 两倍品质和药力提升,远超他的预期。 施展调和之术所花费的真炁相比回春之术小上一些,大约正好二分之一的消耗。 但他只是刚刚开始炼精化气,真炁不多,而且已经凝练成形的真炁只需打坐调息,很快就能弥补回来。 这么一算。 随着境界提升越到后面此术能动用的次数也就越多,对修行的提升也就越大。 而且......调和之术调不仅仅是药材的品质药效,还可以调各类以药材煎煮、炼制而成的汤药、丹丸、方剂! 一念及此,陆渊打坐调息恢复真炁,度过一晚。 等到天亮之后他便去了厨园,让刚起来的老妈子给自己煎了一份壮体汤。 壮血汤乃是他修行武功之时,黎钧先专门安排每两天都会提供一份的汤药,效果为强筋健骨、补血益气。 穷文富武,此方世界的武功一途想要练出些名堂各种汤药补剂必不可少,尤其是一些传承久远的门派更有自己的独门秘方。 当然,这壮体汤只是普通方剂,但效果依然不错。 陆渊早已试过用服食之术炼化壮体汤效果其实比干吃药材更好许多,不过因为他不知具体药方外加熬药煎煮过程繁琐麻烦,所以只喝现成不会自己动手熬煮。 现在有了调和之术,恰好可以测试一番。 很快,一个时辰的熬煮过后,一罐壮血汤便出了炉。 练完早课的陆渊找了个借口端了一碗回到屋中,然后再度施展了调和之术。 嗡...... 随着调和之术的法力波动将药碗笼罩,深褐色的药液登时沸腾起来,变得更加浓郁、澄澈,反射出琥珀一般的光辉,有些刺鼻的药香也陡然变得沁人心脾...... 几个呼吸之后,汤药的调和完成,汤药变成了琥珀般的晶莹剔透,变化巨大。 陆渊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再以服食之术消化。 随后,一股堪称汹涌的药力骤然从他腹中猛烈升腾起来,化为大量精气,形成一种宛如虚幻燃烧的熊熊烈焰,让他整个人宛如置身在火炉中一般! 整整一刻钟后。 一碗壮血汤被服食之术彻底消化,浑身精元充沛的陆渊睁开眼睛,更为欣喜: “药效居然比往日强了三倍有余......” “看来调和之术最佳的打开方式,是调和成品的汤剂!” 很明显,调和多种药材药力复合而成的汤药,与单独调和药材相比,具备更大的强化效果。 而且,凡俗普通汤药调和之后都有如此巨大改变,他日后要是以【煮石】【弄丸】之术炼制出各种外丹大药,再将之调和,效果又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陆渊无比期待。 47、林阿生 转眼,又是数日过去。 【煮石】和【弄丸】暂时不具备条件,只有留待日后。 这几天里,陆渊充分将调和之术利用了起来,不断的以此调和强化药材品质药效,用以服食。 而掌握此术之后。 哪怕自身真炁有限,每日能调和药材的次数不多,他炼精化气的进度依然有了十分明显的提升,仅仅三五日的功夫,体内那一缕真炁就壮大了一成有余。 这种进步速度,无疑让陆渊欣喜不已,看到了更快修成炼精化气的曙光。 毕竟修仙除了为了长生久视之外,还为了逍遥天地之间, 如果光在修行打坐上就耗费漫长的光阴和寿命,反而是变相的困于牢笼,和逍遥二字不沾边。 不过这般快速的进步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一天。 在屋中将最后一包药材调和之后吞吃下肚、并且以服食术炼化之后。 陆渊睁开眼,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药包,叹气道: “坐吃山空,必须得去搞钱了啊......” 自从坤都死后这几个月,他再也没有去打过擂台,或者说火箭攀升的武功实力已经不容许自己去以大欺小,一直以来的花销还是用第二次比擂所挣的七百银元。 七百个银元不少,但是架不住他对药材质量需求越来越大,几个月每月光买药材就要花费一百银元以上,所有积蓄在前两天终于快花了個干净,只剩可怜的几个银元。 这让他不得不动了搞钱的心思。 其实地煞术中倒是有一门专门搞钱的术法,便是【黄白】。 此术能通过烧炼丹药的方式点化出金银,属于纯纯的致富之术。 不过和【煮石】、【弄丸】一样,此术需要品质上佳的丹炉才能进行操作,陆渊现在所处的环境并不允许。 “看来只有找城里的权贵和恶霸豪强们去借点了......” 青衣客的马甲停用许久,陆渊静极思动,当即出园上街,散心的同时也打听打听消息,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 到了东城最繁华的街市。 尘世喧嚣、人流熙攘,他依旧是第一时间到了闹市一茶楼之中,点了一壶青碧霞和两盘干果小吃,就这么坐在角落之中倾听起茶客们的聊天来: “唉,他娘的,这几年生意是越发的难做了,昨天我那破铺子又来了几只黑皮狗,张口又要捐什么防火税,硬生生又要走了二十个银元,这一下又是一两个月白干了。” “二十个银元?那群黑皮狗真敢开口,街市已经有了走水捐,又来要一遍防火税,一遍遍的扒皮让人可怎么活啊!” “唉没辙,我们做点小生意都活不下去,那些种地的更惨,我打算找个机会把那铺子盘出去算了,免得受那气。” “老李慎重啊,铺子不开了做什么?” “没想好呢,这年头没有人脉,做什么都可能被别人一口吃干抹净,唉......说起来还是像青衣客那样的人太少了,不然他们哪里敢这么肆无忌惮?!” “确实,这青衣客才出现两次,前段时间就把那些个作恶多端的官老爷和恶霸豪强吓得不轻,风气都为之一清,只可惜只是昙花一现,现在又变成了老样子......” 虽然时隔一个多月,有关青衣客的话题依旧被人们时不时的提起。 茶馆之中各种谈话和消息夹杂,陆渊凭借非凡的耳目将一切尽收耳底。 不过听了一阵,并未得到什么想要的信息,他将一壶茶饮尽,并且将两盘干果点心吃下肚,便准备离去。 而也就在此时。 茶楼之外的闹市街上,突然传来阵阵喧哗之声。 正好坐在窗边的陆渊便转头望去。 便见人流熙攘的街上,倏然间让开了一条通道,且有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妇人一路跪地磕头,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仿佛朝圣般的虔诚。 陆渊心中正稀奇间,茶楼里大多茶客听到外面的声音也都纷纷涌到窗边探头张望,并且啧啧称奇: “又是阿林嫂,她在这街上磕长头已经快一个月了吧?” “可不是吗,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每天都绕着整条街磕一遍,我要是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唉......她现在家破人亡半疯半癫,天天磕头就为了求青衣客能出现为她主持公道,看着着实可怜,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主意......” 嗯? 听闻到身边一众茶客的对话,陆渊眉头一挑,问向身旁一个年近六旬的茶客: “这位老丈,这阿林嫂因何要寻青衣客?” 陆渊如今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茶客虽然也是殷实之家却不敢怠慢,当即道: “这位小哥莫非不在这东城生活?这阿林嫂可是附近一带有名的可怜人,人尽皆知其遭遇。” 陆渊道:“我的确不知,还请老丈解惑。” 老茶客望着茶楼外的街市,叹了一口气道: “阿林嫂原本是一寡妇,几年前改嫁给了一个酒铺的帮工林阿生,两人诞下一子,颇为恩爱。 有子之后,那林阿生虽然是酒铺帮工,但是心思机敏聪慧,没多久就用自己的积蓄盘了一间铺子,另开了一家酒铺。 他当学徒多年,于酿酒之道颇有经验,甚至还自创出了一种口味颇佳的槐花酿,一下子就在东城一炮而红,酒铺一开就客人盈门,两口子日子很快就红火且富裕起来。” 听到这里,陆渊便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道: “然后,他们的生意便被人盯上了?” 老茶客也是叹了一声: “正是,这东城武举人秦老爷在路过酒铺喝过一次槐花酿后,就对酿酒秘方极感兴趣,并且提出要将这方子买来,但是林阿生却是当场拒绝了。 正是因为这次拒绝,给林阿生一家埋下了巨大的祸根,那秦老爷自己乃是武举人出身,兄长更是东城的主簿老爷,他想拿到手的东西岂容林阿生这么一个市井小商贩拒绝? 所以没过几天的时间,秦老爷就派管家来林阿生的酒铺买了十几坛的槐花酿,并且要他亲自送到秦府上去。林阿生当时也没有多想,当即亲自带着伙计拉着板车将酒送了过去,却不曾想这一去便再也没能从秦府出来......” 48、人间惨剧 通过这名茶客的讲述,陆渊当即得知了林阿生这一家的悲惨遭遇。 原来林阿生拉车将酒送到秦府后,当即便被管家安排搬运到了后宅酒窖。 然而。 在林阿生带着伙计刚刚把十几坛酒搬完准备离开时,管家却突然翻了脸,以调戏后宅女眷的名义让护院家丁将两人当场锁拿。 其后具体详情已经无人得知,只知道秦府似乎对林阿生施以了极其残忍的私刑,将其打的遍体鳞伤、手脚尽断,不成人形。 如此施为,自然是为了酿酒秘方。 被如此殴打折磨,林阿生也只能将秘方交出。 但达到目的后秦府却并没有放过他,而是由管家亲自带着家丁,将其扭送到了官府,告了他一个猥亵之罪。 被打的半死的林阿生虽不承认,但他同行带来的那名伙计在挨了毒打收了好处之后却彻底背叛,当场指认,污蔑其所为。 秦府主人秦武辉的兄长秦文辉乃东城主簿,和通判是一级的人物,就这样林阿生在当天便被诬陷下狱,得知消息的阿林嫂惊慌无比,当即就想办法向秦府求情向衙门送钱,想把自己的丈夫救出来。 结果秦府以贱价强买了酒铺,衙门上下官差趁火打劫,她几乎散尽了所有家财,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终于等到林阿生被放了出来。 然而此时的林阿生手脚尽断、伤势严重,只剩下了半口气,任凭阿林嫂如何求医问药也没能救得回来,不到三天时间就在家里咽了气。 丈夫蒙冤死后,阿林嫂几乎是一夜白头,几乎是疯了一般的带着林阿生的尸体去秦府去讨公道。 只可惜面对秦府这等豪强大户,一对孤儿寡母的力量和就和街边猫狗一般微不足道,任凭她如何泣血喊冤求公道,面对的都是拳脚棍棒,衙门更是完全不予理会。 尤其是后来。 秦府因为阿林嫂孜孜不倦的鸣冤上告彻底动了真火,竟然直接安排了一伙地痞流氓闯入阿林嫂家中将其奸污,并且还把其只有几岁的孩子掳走,卖给了人牙子! 遭遇如此人间惨事,醒来后的阿林嫂变得半疯半癫,神志不清,宛如得了失心疯。 她每日唯二记得的两件事,便是去衙门击鼓鸣冤,或是在街头行尸走肉般游荡,不断呼喊寻找自己的孩子。 听完这段往事。 任凭陆渊修仙之后养气功夫如何好,心中也不免升起些许怒意和戾气。 他强行按捺心绪,缓缓道: “你说这阿林嫂疯癫已有一年时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老茶客叹气道: “她自己会在街上捡烂菜叶甚至和野猫野狗争夺食物。另外他们家的酒铺以前就开在这条街的街尾,人缘颇为不错。因为这一家遭遇太过凄惨,所以这边无论商贩们还是行人们,看到了基本都会给些吃的穿的救济一二,她才这么活了下来。” 陆渊沉默一下:“好,多谢解惑。” 说完,他结账走下茶楼,沿街向前走去。 不一会,便在哄闹的街市上近距离的见到了阿林嫂。 这个女人身着破袄,浑身脏污,目光呆滞,依稀可以看出容貌不差。 不过此刻,她神情肃穆中又透露着些许神经质,即便在无数异样目光围观下也浑然无觉,无比虔诚的三步一跪,磕头的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老天爷在上,秦武辉人面兽心,为夺秘方污蔑谋害我相公,作恶多端,十恶不赦。” “愚妇跪求您降下青衣代使,显露神威,诛杀恶贼,涤荡浊世,为我相公和孩儿讨还公道......” 她就不断的重复着这么两句话,周围人议论纷纷,有的单纯看笑话,有的则是目露恻隐,劝谏道: “阿林嫂,算了吧!” “青衣客已经不在这凤阳府了,你再怎么磕头也是没用的!” “是啊,你在这样下去,秦府那边知道了,说不定会把你的命给要了!” 而这期间,阿林嫂对外界一切却都充耳不闻,依旧重复着磕头、祷告,眼中仿佛只有跪拜苍天这一件事。 “秦府,秦武辉......” 陆渊目光幽幽的看了许久,并未上前多说什么,只是目光冷然的转身离去。 ...... 是夜。 东城秦府。 夜幕笼罩天地,大部分城区彻底陷入黑暗,而作为举人府邸的秦府门前却时刻悬挂着两个大红色的长明灯,照耀门前大路,以示身份。 而此时不远处的街角黑暗中。 一道身着夜行衣,宛如和夜色融为一体般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只露出一双寒星点点的眸子。 正是陆渊。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打听过秦府,知晓了位置。 同时亦知道了,这秦府主人秦武辉年过四旬,但是在六年前便通过了武举府试,正式成为了一名武举人,并且以各种手段攒下了这偌大的家业。 如今的大金虽然吏治败坏,但因为接连战败的缘故越来越重视武举,能通过府试并且成为武举人的,一般来说都是达到了三境锻骨层次的武师,武功上绝无庸才。 锻骨之境,武人已经练就钢筋铁骨,力过千钧,披甲情况下单枪匹马就能杀溃一支数十人的冷兵器军队,实力不容小觑。 秦武辉虽然考上武举之后做了個闲职武官,并且这些年沉迷于酒色财气,却依旧是陆渊目前遇到的实力最强的目标。 如此对手必须谨慎行事,是以他在黑暗中观察一阵,确认无人之后便环绕秦府高强来到后宅的位置,然后发动了隐形之术。 只见他的身形瞬间融入黑暗之中,然后脚尖轻轻一点,便轻松跃上了一丈的高墙,直接进入了秦府的后宅。 整个秦府颇大,同样也是三进三出、回廊幽深,陆渊目光辨认一番,悄无声息的向宅子里摸去。 虽然他现在修出了真炁,隐形之术的持续时间获得了些许的增长,但现在能坚持的时间也只有三十个呼吸左右而已。 因为并不知道秦文辉所住的屋子,这一次不像上次尾随坤都那般可以直捣黄龙,他还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寻找。 另外,林阿生的悲惨经历中,那所谓的秦府管家也是最大的帮凶,也属于必杀的目标。 所以,他今天潜入最主要的还是摸清楚情况,确定两人住处,不一定立刻就要动手。 而就在陆渊刚刚走出一条回廊来到中庭,准向着后宅深处摸去时。 前方不远处,突然有两道身影从前面拐角处走出,同时发出一阵轻微抱怨之声: “......又轮到我们守夜了,他娘的!” “都守了一个多月了,那青衣客迟迟不来,我们还得守到什么时候?” 49、埋伏和觉察 嗯? 虽然双方离了有十余步,但是以陆渊现在非凡的五感,立刻就将这句话捕捉入耳,心中猛然一动。 目光凝望,那两人身材高大,身姿矫健,虽然貌似穿着家丁的服饰,但是举手投足明显有着不错的武功底子在身,根本不像是下人家仆。 虽然这两人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但是陆渊却眯起眼睛维持着隐形之术,立刻无声无息跟上前去。 便见那两人来到了中庭大院的一处假山之后,熟练且利索的从怀中掏出两个铁质酒壶,居然就这么在假山之后你一口我一口的对饮了起来: “直娘贼,那青衣客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现过身,依我看这人恐怕早就已经跑路了,咱们天天还傻乎乎的在这守株待兔,要是让青衣客知道恐怕得笑死!” “唉,没办法,这可是督统下令,就连那些个校尉们每天都得换班来日夜轮守,咱们又能怎么办?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这馊主意,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害的这么多人天天在这受罪。” “不过说实话,对付那青衣客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司里几個校尉上百个人查来查去查了这么久,只知道对方大概率在东城一带活动,除此以外什么年龄性别样貌身形,这些信息都是一概不知,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引其上钩了。” “倒也是......按理来说,我们引诱那疯癫的阿林嫂在闹市闹了这么长时间,以她遭遇之凄惨,那青衣客若是还在的话早就应该听闻并有所行动力了,这么久没动静肯定是已经不在这凤阳府了。” “道理咱们底下的谁不知道啊,奈何上面的大人物不甘心,为之奈何?不过最近大家气都泄的差不多了,天天在这秦府潜伏巡守也都是在做做样子,我看要不了几天应该就可以撤了。” “我看也是。可惜了,司里这次调来的那位客卿我都还没见过他出手呢,也不知道所谓的道术到底是什么,能不能把那青衣客抓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客卿乃是四境的中位法师,道术修为虽然不一定有青衣客高,但是好歹也是受过朝廷敕封的道观,肯定有两把刷子。 别的不说,我听说这等人物能够做到心神出窍,身边数丈范围内即便是蚊虫飞过都能感觉的到。那位客卿现在早晚都跟随在秦举人身边,便是晚上都睡在隔壁只有一墙之隔,那青衣客真敢来的话必然就能被其觉察,只可惜......” “嘶,数丈范围,蚊虫飞过都能感觉到,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藏在假山之后偷懒摆烂,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闲聊中,所有信息却皆尽暴露在陆渊耳下。 他身影缓缓后退,离开了中庭藏身至一处花圃之后,才解除了隐形之术。 恢复法力的同时,他眼中冷光闪动: “难怪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原来是请君入瓮......” 上午见到阿林嫂时,他就在想对方动静闹的如此之大,为何秦府会毫无反应。 现在却是破案了。 显然,方才那两人不是什么秦府下人,而是靖武司的差役所伪装。 甚至此时此刻,整个秦府围绕着秦武辉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在等待着青衣客的到来。 毕竟坤都、田明赵海龙的死让所有人都认为青衣客乃嫉恶如仇之人,所以靖武司就寻到了请家破人亡、半疯半癫的阿林嫂,不知如何引导其连续一月当街磕头制造轰动影响,从而引诱青衣客到这秦府中来。 可是任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上次在东城衙门人前显圣之后,陆渊一直在忙着练习寄杖之术和凝练法力,几乎整整一个月都没怎么出过门,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些。 好在拖了这一个多月,埋伏在秦府的靖武司官差已经彻底疲惫松懈,否则陆渊未必能洞察这个陷阱。 “四境的中位法师......也不知道能不能看破我的隐形之术。” 陆渊眉头紧皱起来,目露沉吟。 按理来说,地煞七十二术乃道家仙术,这方世界所谓的道术较为低端,不太可能破解隐形之术。 不过问题在于他现在法力低微,隐形之术到现在也不过是最低等级,虽然连气息、气味都能隐匿,但是行动之间若是动作稍大,其实还是会留下气流、声响等破绽和痕迹。 如果那所谓的靖武司客卿真像那两个差役所说,连数丈范围内的蚊虫都能感受到的话,自己接近秦武辉时暴露的风险将会大增。 思虑许久。 “算了,稳字当先,让他再活两天!” 等到法力回复些许后,陆渊再度发动了隐形之术,直接离开了秦府。 他可不是头铁的蠢货,非得去冒这个险。 拥有一百五十年以上寿命和修仙的大好前途,谨慎、安全、无风险,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他也不是就此放弃。 相反,他还一下想到有一门地煞术轻易就能破解如今情况,而且天书之中还剩余了一百余刻的气运,正好可以将此术点亮。 只要将其纯熟掌握,便是他再度卷土重来之时! ...... 转眼,又是两天时间过去。 清晨时分,秦府后宅主院。 院子正中,正有一个身形高大、穿着束腰黑袍,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正在吐气开声演练着一套刚猛拳法。 正是这座秦府的主人,武举人秦武辉。 呜呜呜—— 猛烈的风声在院子中呼啸,之间秦武辉拳出如龙,动作迅猛若雷霆,每一拳每一脚都势大力沉、刚猛非凡,狠狠撕裂卷动空气产生了劲风猛烈鼓荡,甚至卷起了周围一丈内尘土落叶呼啸回旋。 劲风扑面而来,一旁石凳之上,一个身着布衣、气质清越的中年男子头扎道髻,在一旁面带欣赏之色的默默观看。 片刻之后。 秦武辉的拳法演练也进入了尾声,随着他拳法架势突兀的一收,周身狂暴的劲风也一下停止了呼啸回旋,让整个院子变得风平浪静。 看到这幅景象,一旁的布衣中年男子不由面露微笑的鼓起掌来: “秦举人,好武功!” 而此刻,秦武辉脸上却并无任何喜色,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眼神略显憋屈和恼火: “于道长,已经一个多月了,请问贵司在这里的设置何时才能撤去,让我这秦府恢复正常?” 50、鬼神莫测 被称作为于道长的布衣男子稽首道: “我知秦举人在这一个多月里受了些委屈,不过督统那边暂无撤退消息,阁下再忍耐些时日,便可恢复正常了。” 秦武辉烦躁道: “不知道到底还需要多久?青衣客这么长时间都未曾现身,想必已经不在凤阳府了罢!” 于道人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模样,悠然道: “确实如此,不过督统意思是要我等再坚持三天,若是三天后青衣客还未现身,便可从秦府撤离。” “三天......” 秦武辉沉着脸,却也无法再发作: “好,那我就再忍三天!” 眼前的于道人乃是靖武司从游仙观请来的一位客卿,亦是一位已经步入了四境的道术高手,专门安插在秦府用来对付青衣客。 实际上,靖武司竟然拿秦府来做文章,并且意图引诱青衣客来刺杀自己,秦武辉在一开始得知情况时是强烈愤怒且反对的。 毕竟青衣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诛杀了通判田明和青龙帮的护法,手段堪称诡异邪门,他即便身为三境的锻骨武师,也根本不想招惹上这样的人物。 但是靖武司本身就专办大案要案,督统索和烈更是非一般的大人物,其人行使权柄即便凤阳知府都无权干涉,他一个武举人自然也无法反抗,只能忍气吞声当了这诱饵。 而为了缉捕青衣客。 这些时日靖武司可以说是精锐尽出,派遣人手之中不仅有练力武徒,易筋武生,乃至几个锻了骨的武师校尉都替换成为府中的家丁护院,在这秦府布下了天罗地网。 如此严阵以待的对付青衣客,秦武辉一开始还有些胆战心惊,不敢随意外出,走到哪都有眼前的于道人跟随,高度紧张到夜里甚至不敢入睡。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一個多月过去,青衣客却销声匿迹迟迟不出现,秦府上下一直以来紧绷的心神也越来越松弛,然后演变成了烦躁。 到了现在,秦武辉更是几乎一刻都忍受不了,只想赶快把所有官差赶走,恢复纵情声色的正常生活。 “刘管家!” 说着,他便吐出一口浊气,向着院外一声呼唤: “给我备车,老爷我要去街上散散心!” 话音落下,一个年过四旬的白胖中年男子出现在院门口,满脸恭敬道: “老爷,可需要我陪您一起?” 秦武辉点头以示应允,刘管家当即便安排了一辆马车,并且亲自随侍左右,一同乘车驶上街去。 当然,作为贴身保镖的于道人自然也是一同上了马车,除此以外还有一名靖武司校尉带着数名手下身着便衣,一路暗中跟随防止意外。 马车沿大道缓缓行驶,略微颠簸的车厢中刘管家如下人一般沏着茶水,秦武辉却是略显好奇的看向于道人: “于道长,咱们再有几日就要作别了,但你的道术秦某却还没有怎么见识过,不知游仙观以何术为长?” 于道人微微一笑: “我游仙观以魇咒术和飞星针著称,不过可惜如今道术式微,人才凋零,知道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秦武辉大感兴趣: “能否让秦某见识一下?” 于道人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话音落下,他突然转头看向刘管家,并且口中念诵道: “太上有命,魄无丧倾!” 随着他的目视和念诵,一股诡异的波动登时扩散而出,正好对上其目光的刘管家登时目光呆滞,宛如木偶般僵坐在了原地。 秦武辉微微一惊,在刘管家面前挥了挥手,却见对方像是失了魂一般毫无反应。 不等他说话,于道人就淡笑着解释道: “这就是魇咒之术,可以迷昧人的心神,可使人陷入沉睡、梦魇及幻觉之中。” 说完,他一手结印,轻轻点在刘管家的眉心之上,当即令对方回复了正常,并且一幅如梦初醒、极度迷茫的神情: “我,我刚才是怎么了?” 秦武辉并未理会他的询问,有些敬畏的感叹道: “这道术手段还真是匪夷所思,秦某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佩服,佩服!” “秦举人见笑了。” 于道人平淡道: “仅仅是一些微末伎俩而已,这等程度的魇咒术也只能应付一些意志薄弱的人而已,像秦举人这般锻了骨的武师,以自身意志破解此术不算困难。” 秦武辉沉吟道:“我听闻传言,那青衣客有可能也是一名道术高手,以道长看来,此人会是何等境界?” 青衣客疑似五境道术高手的信息一直属于机密,从未向外公布,就连秦武辉也一无所知。 于道人自然不会泄露这点,只是缓缓道: “此人道术修为可能比贫道更强些许,不过他之所能制造血案造成轰动不过是仗着世人对道术的不了解。他不来便罢,若是来了秦府贫道有的是手段让其露出马脚。” 对于害得自己一个月失去自由的青衣客,秦武辉也是恼恨无比: “却实可惜了,要不是这狗屁青衣客跑了,我定要看到他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话音落下,马车骤然一个急停。 车厢内,秦武辉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回事?” 一旁跪侍的刘管家顿时拉开车帘探头正准备大骂,然后目光微凝,转回身来低声道: “老爷,前面街市好像是林家的那个疯女人。” 秦武辉脸色顿时一沉,也捞开车帘看了一眼,便见前方街市大道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在三步一磕头,引得周围熙攘人流驻足围观。 他当即冷声道: “晦气,换条路走!” 管家呵斥下,车夫当即调头,于道人此时也远远看了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 “秦举人,那疯女人便是靖武司做的饵?”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拿一个疯婆子做局,亏他们干得出来。” 秦武辉极度恼火道: “林家的疯女人天天在街上诋毁我的名誉,现在别说这东城一带,恐怕整个凤阳府都知晓我秦某声名狼藉了......” 于道人不以为然,低笑道: “左右不过是些低贱的平头百姓罢了,他们议论议论又能造成什么影响呢?等到此间事了时间一过便没有人再会记得。” 刘管家闻言也是狞笑道: “老爷您放心,等到此间事了以后,我一定安排人彻底把这疯婆子解决,让她以后再也没法脏您的眼和耳朵!” “好。” 秦武辉依旧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下偶遇,他也顿时失了心情,在外面没逛多久便打道回府。 回去以后。 喝喝茶,练练武,再和于道人对对弈,一天就这么过去。 到了晚上。 和自己的三妻四妾乃至亲眷用过饭,微醺的秦武辉在散席之后搂着自己丰乳肥臀的小妾回到房间。 他探出大手刚想将小妾衣服剥去盘肠大战一场,对方却是连忙阻止,娇媚提醒道: “老爷,那位于道长可还在隔壁呢!” 秦武辉动作顿时一僵,极其扫兴的把手一挥:“赶紧走赶紧走!” 这些时日,因为担心青衣客上门,外加于道人就住在隔壁屋子,他无法和自己的妻妾同睡,早已憋的不行。 不过再怎么饥渴,他也没脸皮在于道人这种人物面前上演春宫大戏。 小妾见他恼火模样,吃吃一笑,在其耳边道: “老爷放心,等他们撤走了,我和雪梅一起伺候你,保管让你开心销魂。” 秦武辉狠狠在其身上捏了几把,兴奋道:“好,老爷我等着你们!” 随后。 在服侍之下,他脱去衣裳在床榻之上躺下,缓缓闭眼。 小妾离开关上门后没多久,他就在轻微的酒意下缓缓睡了过去。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 床榻之上刚刚进入浅眠的秦武辉,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突然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 然而视线之中,月光洒入,屋子里空空荡荡昏暗一片,门窗皆是紧闭,并无任何异样。 “奇怪......” 莫名惊醒的秦武辉并未多想,只是低骂了一声,闭上眼睛准备再度睡下,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面前不过三尺的黑暗之中,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火光和声响! 砰! 火光绽放的一瞬,秦武辉眉心正中就陡然出现了一个血洞,后脑更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红的白的糊满了床头! 不管修炼道术还是武功,被一枪爆头都绝无活路,他就这么双目骇然圆睁,哼都没哼一声便丧命当场。 “不好!” 而几乎是在枪声响彻的同一瞬间。 仅仅一墙之隔,居住在隔壁正在打坐静修的于道人猛然狂惊睁眼,身影瞬间掠出! 除了道术以外他明显也有武功在身,不过一两个眨眼的功夫就冲出屋外、破开门窗直接冲入了秦武辉的卧室。 然后通过淡淡的星光,他便看到床榻之上的秦武辉双目圆睁,瞳孔放大,眉心已然多出了一个血洞,床头之上更是血肉模糊,红白一片! 一个三境锻骨,连他对付起来都要费些手脚的武举人,就这么死在了这里。 黑漆漆的房间中血腥味浓烈,于道人惊怒之余,更是汗毛倒竖,手脚冰凉。 因为即便是在静修,他的心神感应也已经覆盖了秦武辉的房间,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进入。 而此刻单看秦武辉的死状,其人分明是被一个人堂堂正正的站在床边,然后正面用火枪一枪命中头颅的! 但是无论方才还是现在,他灵敏的感知之下完全没有感觉到动静,完全想不到凶手是在何时进屋,又是如何离开的! “于道长!” “老爷!?” 与此同时,巨大的动静已经传遍了整个秦府。 本来散漫就等着撤退的诸多靖武司精锐们自然全部被惊动,从各处急速赶来。 最先冲进秦武辉屋子的身影行动迅猛如虎豹,其中一个赫然便是曾经怀疑过黎钧先的校尉余显廷。 他持着火把带人一下冲进主屋,见到僵立床前的于道人,还有床榻上死状凄惨的秦武辉,顿时大骇: “于客卿,这是怎么回事?” “青衣客来过了?” 此时此刻,火把光辉照耀下,于道人脸色极度的难看,只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来: “不知道。” “不知道?” 另一个今夜轮守的校尉也是满心惊疑: “于客卿就在隔壁,怎会不知道?” 于道人涩声道: “实不相瞒,贫道在隔壁静心打坐心神覆盖全屋,但是从头到尾都未曾感觉到有人进出,甚至一听到枪声便第一时间冲了进来,也未曾发现有人离开。” 所有人脸色剧变,悚然而惊。 于道人可是靖武司专门找来的道术高手,若连他都没有发现任何动静,那这青衣客到底是人是鬼!? 这时,屋外还有大量人已经赶来,秦武辉的妻妾乃至尚未成人的子嗣也全都赶了过来,看到秦武辉死状后顿时尖叫连连,然后呼天抢地的悲号、质问,乱作一团。 而如此混乱场景中,余显廷却是隐隐发现不对: “刘管家呢,刘管家怎么不在?” 秦府家眷沉浸在悲痛之中无人反应,于道人、乃至其他靖武司官差则是目光微凛,立马铁青着脸立刻奔向了管家所住的地方。 结果刚刚来到刘管家所住的屋子前。 余显廷率先踹门而入,登时闻道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一众人进入里屋之后借着火把光辉,当即便见到身形肥胖的刘管家惊恐万状的躺在床榻之上,肥腻粗壮的脖子几乎全部被斩开,死状凄惨而可怖。 同时,在其床前地上,亦是留了两行熟悉的血色大字: 贪赃枉法颠倒黑白、奸淫掳掠作恶多端,凡此类者死有余辜! 杀人者,青衣客是也! 见到这两行血字,无论原先自信满满的于道人,还是余显廷等十余个靖武司精锐,都只感觉到一股凉气直冲头顶,浑身血液冰凉。 ...... 而与此同时。 就在整个秦府鸡飞狗跳之时。 秦府之外,一处黑暗小巷之中,却突然有一道人影诡异的从地下冒了出来。 正是全身被夜行衣包裹的陆渊。 此时此刻,他脸色稍显苍白,从怀里取出一根经过调和的人参就塞进口中,服食炼化。 片刻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土行之术,法力消耗还真不小......” 没错。 他方才所施展的乃是第六门地煞术,土行。 【土行】:可施展地行之术遁入土中,日行千里。 顾名思义,这门术法便是能像仙神志异中的土地神一般遁入地下,随意行动,并且速度奇快。 前两天从秦府回去之后,陆渊便将此术点亮并且掌握纯熟,今天轻轻松松的便以此术要了秦武辉的命。 土行术+隐形术+得自马匪的火枪,虽然不讲武德却是一等一的刺杀之术,秦武辉堂堂三境锻骨武师连半点反抗都没有,就当场了账。 唯一可惜的是,对方敛财无数,家财万贯,他因为靖武司的人在场匆匆忙忙都没有机会搜刮一下。 念头转动的同时,秦府之中喧嚣阵阵哭喊震天,引得周围犬吠不止,甚至惊动街上乡邻。 而始作俑者的陆渊在黑夜之中目光遥望,嘿然一笑: “身为修仙者,动手杀人还用刀用枪,这画风也是够奇怪的了。” “下一门地煞术,还是得选门攻击性法术,否则老是动刀动枪的未免也太没排面了些......”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隐于黑暗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