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绑架案
1990年发生在港岛地区的女星“刘嘉琳”绑架案按当事人口述有两个版本。
张子文知道两个版本都是真的。
倒不是他去采访过刘嘉琳女士，而是他正在亲身经历……
1990年4月25日，凌晨三时。
屯门，大兴村。
张子文双手被缚，蹲在墙角，半眯着眼睛努力适应光亮。
两名手持棍棒的年轻人，站在一个铁笼周围，身影在钨丝灯的黄光下渐渐明显。
他慢慢看清铁笼中关着一位黑色露背长裙，眼睛蒙着黑布的女人。女人躺在铁笼中，用高跟鞋不断踢踹笼子，铛铛铛，动静很大将喂狗的饭盆打翻。
一个染着黄毛，穿着花衫的男子用力一脚蹬向铁笼，拔出一支手枪出声咒骂：“丢雷老母，动静小一些些！”
“是刘嘉琳？”
张子文脑海一下清醒过来，心中惊鄂：“自己撞上了著名的刘嘉琳绑架案？”
说来好笑，他重生至九十年代港岛，一心想发财赚大钱，曾经就试过写电影剧本投给公司，想要混进娱乐圈。
可惜，投稿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现在竟然以另一种方式搭上娱乐圈的界。
现在他还不如回去开出租车呢！
就算是以偷渡客的黑户身份，帮出租车司机开夜班。
一个月起码也有两千三百块，而且胜在安安稳稳，省吃俭用，干上五年就能回内地炒房。
起码不用被人拿枪指着！
一名绑匪将揉过的黑布扔在地面：“坤哥，的士佬清醒了。”
“醒了？那个死衰仔。”拿着手枪的黄毛朝地上呸了口唾沫。
张子文却一眼认出黄毛手中的是把54式手枪。
采用7.62毫米手枪弹，短后座式自动射击，击锤式保险，设有空仓挂机。
得益于自身狂热的射击爱好，还有军迷般对武器装备的喜爱。
他知道54式手枪有效射击在100米距离内，且在50米距离内有致命杀伤，曾参加过朝战，总产量上千万支。
是市面上流通最广的一把国产制式手枪。
只因手枪握把处有一个黑色五角星，又在黑市上被俗称为“黑星”
五米距离内，黑星一枪可以把他天灵盖掀开！
所以，当黄毛拿着指着他一步步走来时，张子文心中充满恐惧，不自觉地喉结鼓动，咽下口水，举起手，僵硬的道：“大佬，有话好好讲，要多少钱，我托人去凑……”
“他妈的，真搞笑，这小子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黄毛用枪口不断戳着他脑袋，左手还在口袋里掏出支烟，侧头等小弟给他点着火，骂骂咧咧的道：“一个的士佬能掏出多少钱？”
“还是个大圈！”
“是啊，吉米哥。”小弟收起火机，插着裤兜道：“这个的士佬走霉运，敢接嘉琳姐上车，看来天生是个短命鬼。”
一小时前，张子文的出租车在油麻地等客，见到一女的慌慌张张下了私家轿车，到路边招手叫的士。
他不懂情况，就想着多抢单生意，一脚油门就上了。
可女人刚冲上车把门合好，一辆货车就横停在面前差点撞上。
随后几个手持棍棒的男人跳下来，对着出租车一顿乱砸，扯着刘嘉琳的头发把人拖走，顺便给了他脑袋一棍。
直到现在，他才确定自己是卷入一宗绑架案，不得不道：“大佬，你们是求财，不是求命对不对？”
“我有一些股票，证券，很值钱的，给我一个机会回家去取。”
“痴线。”黄毛不屑的咒骂，右手拿着枪指人，弯下身，歪着脑袋盯着他骂道：“当我傻啊！让你回家拿钱，还不是想找机会跑？”
“花荣，鸡球，你们把人拖出去做掉，埋在林子里。”
两名马仔面面相觑，有人道：“吉米哥，顶爷就让我们绑一个人，现在不止绑两个，还要干掉一个，不合算啊？”
“是呀，大哥，绑一个臭婊子顶多蹲几年，还有社团罩着，干掉这个的士佬，搞不好终身监禁。”另一个绑匪插嘴道。
吉米哥皱皱眉头，直起身看向两名小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要手下拿绑人的钱，干杀人活，摆明是不现实。
江湖早就不是大佬一句话，小弟就会傻乎乎送命的世界。
花荣撑着根铁棍，思索着道：“把的士佬的舌头割掉，那他就不能乱讲话，给警方当证人了。”
吉米却不愧是个当大哥的料，眼神忽然瞥回铁笼子里的长裙女人，咧嘴笑道：“嘿嘿嘿，的士佬你有福了。”
张子文看着吉米打开铁笼，用力把刘嘉琳扯出来，撕烂她的肩带，双目瞪得老圆。
因为他已经知道绑匪的打算，是要让他成为“共犯”，加入一场侵犯女明星人权的犯罪当中。
这样他就是施暴者，自然不可能给警方作证。虽然法律意义上，他是受到罪犯胁迫，有免责权，但是现场谁会给他作证？
罪犯肯定不会，刘嘉琳会吗？不可能！
而且绑匪背后有社团罩着，出什么事有个高的顶，他干完女明星，女明星会放过他？谁来帮他顶？
吉米粗暴的把刘嘉琳衣服扒掉，回头招手道：“给她拍几张照片，顶爷要用！”
“知道了，吉米哥。”花荣捡起地上一个背包，扯开拉链，取出一台相机。
此时，刘嘉琳已是春光外泄，倒在地上，落入绑匪粗暴的魔爪当中。咔嚓，咔嚓，几记闪光灯亮起，刘嘉琳发出一阵尖叫。
张子文亲眼目睹暴力犯罪，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暴躁，因为他讨厌命运被人控制的感觉，他害怕在事后遭到报复，还不喜欢作恶。
前世的狂躁症虽然已经痊愈，但早已给他性格种下敢想敢做的种子，天生就是能豁出去的性格。
发现吉米已经脱下牛仔裤，那把黑星手枪别在腰带上，正好卡在小腿窝中，现场一共三个绑匪，如果能抢下手枪……
张子文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守在旁边的鸡球扭头瞪着他：“的士佬，好好蹲着，还没轮到你！”
许是觉得用了个好办法拉人下水，绑匪对他的防备降低不少。
张子文举起被绑的双手，哀求道：“大佬，给支香烟得唔得，看的心里一团火，那可是刘嘉琳耶。什么时候轮到我？”
第2章 反杀
“王八蛋，卵没几两重，心倒是很急。”鸡球不屑的嘟喃两声，但手上还是丢了支香烟过去：“你最后一个灌，等兄弟们灌的满满的，你再进去搅和两下。”
“没多少时间给你玩。”
张子文点头鞠躬，接住香烟，舔着张脸道：“知道，知道。”
鸡球掏出火机给他把香烟点着，瞥向他道：“你也算有福气，给人绑不用交赎金，还有女明星搞。”
张子文深吸口烟，眯着眼睛笑道：“这辈子能搞到女明星，进去蹲苦窑也值得了！”
“切！”鸡球看他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张子文却猛地往前一撞，将没准备的鸡球撞翻，两步健步蹿到吉米哥背后。
吉米正恼怒于刘嘉琳的挣扎，一时半会没塞进去，挥起手狠狠甩了刘嘉琳一耳光。刘嘉琳惨叫一声摔在笼中，下一刻，张子文右手已经抓向黑星手枪。
在旁观望的花荣见到形势突变，一个猛扑就跳起跃向张子文。
唐楼房间不超过两百呎，五个人间距不到三米，一切都发生转瞬即逝间。
张子文只觉得腰部一麻，像是给人咬了一口，旋即就被人撞翻在地，但他看也不看，仅用大拇指关掉保险，朝向着铁笼旁扣下扳机就是一枪：“砰！”
一声枪响。
吉米刚刚转身，胸口便炸开一团血花，满脸不可置信，跌跌撞撞的后退倒地。
张子文再甩臂对准身上的花荣，在花荣惊惧的眼神当中，对准他的面门直接开枪：“砰！”
鲜血四溅。
张子文双目一下就被血浆糊住，可他根本不敢去擦，慌慌张张的爬起身，靠着铁笼用肩头衣服随意擦擦，隐约间就见到鸡球已经更加慌张的逃出唐楼。
张子文不敢放走活口，连忙追到门口朝着背影连开三枪：“砰砰砰”
在第二枪响起时，鸡球已经跌倒在地，第三枪直接放空。
张子文一瘸一拐的走出唐楼，在野地里追到鸡球。
泥地中，夜色下，鸡球四肢匍匐，手脚并用向前爬着，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敢回头，只能在口中不断祈求道：“别杀我，别杀我……”
“大佬，我什么都不会讲……”
砰！
张子文止步在身后，对着地上的后背瞄准心脏位置干脆利落的来上一枪。
在港岛他是无亲无故，更没有势力，背景，要做肯定就要做绝。
就算警方要起诉他过度防卫，也得先度过今夜。
张子文捂着小腹，一步一步走回唐楼，见到刘嘉琳手上绑着手铐，独自被锁在铁笼旁，满脸泪痕，坐下在吉米的尸体上摸索一阵，搜出钥匙解开手铐。
“谢谢，谢谢，我一定会给你钱......”刘嘉琳花容失色，连衣服都顾不上穿，让张子文确实饱了一个眼福，可他心思没半点在上面，丢掉枪举起被绑的双手。
刘嘉琳这才会意，捡起一把带血的刀，一刀将绳子割开。
这把刀上的鲜血就来自张子文，刚刚花容扑倒他的时候，顺势就往小腹捅了一刀。
幸好，绑匪做事前就将手枪上过膛，张子文也看得出子弹进入枪膛准备，只要关掉保险，就可以进入射击状态。否则，他双手被绑根本没法把子弹上膛。
刘嘉琳手忙脚乱，捡起一件衣物塞到张子文手中，张子文用衣服捂住伤口，在刘嘉琳的搀扶下走出唐楼：“先不要报警，打电话让朋友来接。”
“好。”
刘嘉琳的大哥大已经落在车上，但绑匪却有留一部在唐楼中。
早在刘嘉琳的电话拨不通，人消失在油麻地街头时，娱乐圈的家人、朋友就已经急疯了。
后世，绑匪曾将拍下的一张不雅照卖给《东周刊》，并透露刘嘉琳被绑是因为拒绝号码帮大佬胡须勇的拍摄合约，跳槽到新记的永盛电影公司。
才惹怒胡须勇下令给点颜色瞧瞧，便有了90年的绑架案，消失的三个小时内，刘嘉琳受到侮辱、伤害。
刘嘉琳本人却在《东周刊》事件爆发后，主动声明，原谅当年的人，并且表示劫匪只是求财，身体没有受到侵害。
陈蕙敏作为当年的调解人，也向报社说过一些内情。
此时，距离刘嘉琳遭遇绑架已经过去一个钟头。
梁朝玮收到电话，匆匆从片场赶到采石场常康路的常康家园。
这里是“三哥”苗桥玮的住所，原来刘嘉琳离开尖沙咀的topten酒吧之后，开车是要前往常康家园与好友苗桥玮、曾志玮、王霏通宵打牌，但苗桥玮在等到刘嘉琳前，先等到了绑匪的电话。
见到梁朝玮连鞋都来不及脱，一脚就踩进房间里，苗桥玮脸上带着歉意：“抱歉，玮仔，阿霖出事了。”
“三哥，搞清楚是谁做的事吗？”梁朝玮作为刘嘉琳的男友，心急如焚。
曾志玮在旁钻出来道：“玮仔，不用急，我已经打电话给向生。”
“敏哥也会帮忙问问。”苗桥玮道。
“好好。”梁朝玮双手合十，满脸慌乱：“报警了没有？”
“叮叮叮”
座机电话突然响起。
苗桥玮表情一变，与好友对视一圈，上前接起电话沉声道：“边位？”
“三哥，我是嘉琳。”刘嘉琳声音急切的道：“赶快派辆车到荃湾大兴村接我，有人受伤，叫救护车过来。”
“说具体点。”张子文赶快补充道。
“好，具体在大兴村左侧靠海山路，我们在路边等你，快些。”刘嘉琳将电话挂断，回头问道：“没事吧，阿文？”
张子文咧嘴道：“死不了。”
苗桥玮放下电话把消息一说，梁朝玮立即就道：“我们先开车过去，救护车，算了，我打电话给新界的私人医院，叫他们派医生来。”
“快点去看看，阿琳能打电话，可能逃出来了。”苗侨玮拿起车钥匙，二话不说赶着便要一起去。曾志玮表态也去，但却拦住要去的王霏，梁朝玮也道：“阿霏别去了，女仔很容易受伤。”
“要不要打电话给警署？”刘嘉琳左思右想还是害怕。
张子文倒不是信不过差人，而是害怕吃到官司，举起手中的枪摇了摇，苦笑道：“琳姐，给条活路吧，我可不想进赤柱吃牢饭。”
第3章 事情越搞越大
一辆宝马车与一辆平治很快就抵达大兴村，将二人搀扶上车，急匆匆驶离现场。
张子文在车内听着不断的询问声，只觉得头昏脑涨，但好在车子很快来到一间私人医院。
医生马上给他做检查，询问，包扎伤口。
一夜忙碌后，翌日，上午。
张子文缓缓在病床上醒来，刘嘉琳，梁朝玮二人都守在床前，见到他睁开眼睛，梁朝玮立即起身：“我去喊医生。”
“子文，有什么想吃的？”刘嘉琳气色很差，昨天的惊魂一夜，让她的心绪难平。张子文昨夜与她通换过姓名，闻声笑道：“牛奶面包就得。”
“好。”
梁朝玮很快带着医生来到病房，医生检查完伤口，点点头道：“伤口扎的不深，而且没有伤到肠道，明日就可以出院。但得在家静养一段时间。”
“谢谢医生。”梁朝玮送医生出门，回头道：“昨天的事情，嘉琳已经讲了。”
“要是没有你，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张子文苦笑道：“我也是倒霉，为了救自己而已。”
“我已经打电话报警，警方正在处理现场。”梁朝玮穿着灰色西装，眼窝很深，目光深邃：“等会有警察来做个笔录，你一五一十地说就行。”
“我上下都打过招呼，放心，保证你没有事！”
张子文相信梁朝玮的能力，点点头道：“多谢梁生。”
“我该谢你才对。”梁朝玮诚心道。
这时曾志玮将门推开一个缝隙，尖鸭嗓子道：“玮仔，律师到了。”
“梁先生，我是刘嘉琳女士与张子文先生的代表律师，简家聪。”一位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进入病房。
梁朝玮迎上前握手道：“简大状，麻烦了。”
“应该的。”简家聪收钱办事，主打一个高效，站到病床前就递出一份资料：“张先生，这是你的身份证，还有移民资料，现在你是港岛的合法市民。”
“等会警方问话，除基本信息外，一切都由我来回答。”
张子文接过资料，看着那张身份证，楞了楞神，转头看向梁朝玮。
梁朝玮面带微笑说道：“一点举手之劳。”
在80年代之后，港岛人口猛增，超过城市承载能力。加上两地经济落差，严重影响粤省改革，内地严令严查关口，港岛再不允许偷渡客办理身份证。
这之后，偷渡客已经无法办理身份证，在港岛只能做最低级的黑工。
一张身份证在黄牛手上炒到十几万，还得准备亲属证明等......
张子文拿到这张身份证，昨晚的险就没有白冒。
要是没有身份证，警方就算不起诉他，案件结束也会将他遣返内地。
警方则像编排好的一样，在律师到场后，很快就抵达现场。在医院帮刘嘉琳、张子文二人做好口供，客客气气的起身离开。
九龙区重案组高级督察黄志明临行前还递出张名片：“张先生，案件还在调查阶段，不排除绑匪有同谋会进行报复。”
“你可是干掉他们三个兄弟，出门很容易遇到麻烦。”
张子文接过名片，礼貌的道：“多谢黄督察。”
“下次自卫要注意尺度，不是每次都会有人帮你的。”黄志明饱含深意的瞥他一眼：“警方不一定能及时帮上你，但一定不会故意害你。”
“我明白。”张子文心中也暗道侥幸。
如果同时被绑的人不是刘嘉琳，而是跟他一样的普通人，也许光是警方的审查就够他喝一壶。
这个社会就是欺软怕硬。
现在，张子文想知道事情会怎样结束，还会有什么麻烦。
尖沙咀，一套望海公寓内，刘嘉琳、梁朝玮，曾志玮等人都坐在室内，还包括永盛电影公司的老板向胜以及号码棒红棍陈蕙敏。
张子文刚刚出院便联系了琳姐，并不是要特意攀关系，而是想搞清楚事情原委。
“富艺的人实在太过份，去年把阿琳和华哥绑到荷兰拍一部《轰天龙虎会》，白赚七百万港币。如今阿玲已经签约永盛公司，富艺还敢下黑手。”梁朝玮气急道：“这样不讲规矩，电影还怎么拍？我们当艺人，有工开就得，但也该讲个你情我愿。”
“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都这样，佛都有火，宁愿不开工！”
向胜知道梁朝玮和刘嘉琳肯定火大，板着张脸在抽雪茄，沉声道：“阿伟，这件事情我来摆平，一定给你们两公婆个交代。”
张子文早听说港岛电影路子野，但没想到已发展成绑人拍电影的程度。
这其实与九十年代港岛电影的辉煌有关，在港星遍及亚洲的号召力下，只要阵容够靓，随便拍都能卖版权，海外地区的老板闭着眼买。
投资小，收益高，风险还小，自然吸引很多牛鬼蛇神来捞钱。
“敏哥，能不能约胡须勇出来聊聊？”向胜看向旁边的陈蕙敏。
陈蕙敏长的身材精壮，曾经号称拳王，在号码帮一度靠打出名，颇具江湖地位。但在70年代开始与邵氏合作拍电影后，慢慢向武行明星转型。
在号码帮内属于辈分高，名气大，但势力小。
挂了一个“红旗五爷”的名头，专门为号码帮管外事，与各个社团接洽。反之，胡须勇却是号码帮一代强人，70年代起就担任坐馆，靠与大圈帮厮杀闯出名头，手下兄弟多达十几万人。
陈蕙敏摇头道：“勇哥不接电话，看来是没打算谈。”
“扑街，真要把事情搞大，当我新记吃干饭的啊！”向胜吐出口烟，面露厉色。其实他不在乎一个小明星的死活，要是胡须勇把刘嘉琳给整的服服帖帖，事情还会好办一点。
找号码帮要点补偿，面子上过去就好，反正刘嘉琳也不敢炸毛。但偏偏刘嘉琳被吃到瘪，心里只有火，没有刻在骨子里的怕，硬要他找回场子。
向胜必须做点事情把刘嘉琳、梁朝玮安抚好，整个娱乐圈都看着呢。要是永盛不把事情扛住，将来谁还跟永盛合作？事情真是越搞越大！
富艺电影公司则是荷兰商人“蔡子鸣”与胡须勇共同创办，胡须勇持有百分之十的干股......
第4章 G4特工（求收藏，求推荐）
张子文在叼着支烟，没资格讲话，就光听也听出些眉目：“看来琳姐，梁先生靠自己也搞不定黑帮。也对，明星有再大的光环，也挡不住子弹。”
“需要靠公司老板来挡，而我也只能靠救了琳姐一命的关系，躲在琳姐身后了。”
这并不是坏事，起码比孤身一人强，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这段时间少出门，注意安全，事情搞定我会打电话来。”
陈蕙敏叹出口气：“阿琳，朝玮，两间社团打起来，明刀暗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我知道。”刘嘉琳可不是三十年后的自己，讲不出原谅罪犯的话。
陈蕙敏点点头：“知道就行。”
他其实想劝刘嘉琳去主动销案，把事情止步在绑架案上，再给勇哥，蔡老板斟茶道歉，事情或许就可以过去。
但刘嘉琳年轻气盛的还不肯低头，那江湖事就只能江湖了。
梁朝玮把陈蕙敏送出门后，出声道：“房间里就剩下自己人了，多的不讲。大家昨天帮手我们两公婆，我阿玮都记在心里，希望不要给大家带来麻烦。”
“我请了几个保镖来，24小时保护阿琳。”
张子文见到一名外籍白人带着三名华人面孔走进房间，清一色戴着耳麦，腰间鼓鼓，眼神顿时多出几分信心：“还请保镖了？”
“这些人看起来不一般，还能配枪，是有持枪证吗？”
那名白人则上前走到刘嘉琳面前，握手说道：“刘小姐，我是先锋公司的安保组长大卫，未来一段时间将由我负责您的人身安全。”
“谢谢。”刘嘉琳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梁朝玮介绍道：“阿琳，大卫是G4特工退役，手下组员都受过专业训练，有合法的安保牌照，遇到袭击能合理开枪自卫。”
G4是港警“要员保护组”在政治部的部门编号，英文缩写：VIPPU。
成员全部受过特工训练，在七十年代起专门执行要员保护任务，为为准军事化保镖特种警察部队。
“阿玮，请G4特工很贵吧？”刘嘉琳问出一个和张子文所想相同的问题。
梁朝玮却是一个爱老婆的人：“没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昨夜的事情，我不想出现第二次。你再出什么意外，我根本接受不了。”
“保镖的钱我来掏，你安心在家休养就好。”
张子文真想给梁朝玮竖一个大拇指，爱妻人设不是假的。
梁朝玮把几个朋友送出门，再回来时四名保镖已经在搭设监控。
他将门关上，来到卧室一个柜子前，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在客厅交给张子文：“阿文，一点点心意。”
“梁先生，不要给钱了。”张子文推开纸袋，微微摆过头拒绝道：“你已经帮我搞定警方，拿到身份证，够多了。”
梁朝玮转而把纸袋放在桌面，拍了拍：“你救了阿琳一条命，不管起因是什么，都是我和阿琳的恩人。”
“我跟阿琳说碰见你该去筹神，这些钱只是礼貌问题，你不收我心里更难受。”
“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只管张口。”
张子文哪儿见过这阵仗，讷讷不敢言，但他心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出声道：“梁先生，我能不能留下来躲一阵子？最好是给我一把枪。”
那名白人保镖大卫扭头看了他一眼，其余三名华人不动声色。梁朝玮楞了楞神，旋即恍然：“我和阿琳都把你当家人，事情没解决前就一起住在公寓里。”
刘嘉琳也知道张子文是害怕报复，又想到前天晚上他敢打敢拼的表现，暗道多一个人在家里保护她也好。
关键，梁朝玮，刘嘉琳已经通过警方知晓张子文的背景，没有犯罪记录，没有在港亲属，天天开夜班的士，社会关系简单。
三人又在面对同一个危机，某种意义上，比身旁的保镖还要可靠。一致的利益和同样的危机，天然就是信任的基石。
梁朝玮想了想，出声道：“枪的事情，我全力以赴，但可能需要点时间。”
“钱你先收好。”
张子文要枪是觉得只有枪可以保护自己，不要钱是觉得钱比安全重要，但见梁朝玮诚意满满，果断选择两者都要，点点头道：“多谢朝玮哥。”
“不用客气。”梁朝玮露出微笑。
这二十万港币对他来说并不算多。
张子文拿到二十万却是一笔巨款，以他的视野来看，甚至足够改变人生。
要知道，前身在九十年代从深城偷渡到港岛，颇有49年投国军的感觉。
九十年代在深城摸爬滚打，机会绝对比港岛多。
因为，九十年代的港岛，贫富差距已经巨大，各行各业都被巨头垄断，新兴行业近乎没有，资本化社会彻底定型。
但返回去想，前身在深城没有家人，靠码头卸货为生。
同样是卖力气，港岛劳资费确实不低。
光是吃两地劳务费的差价就足够温饱。
没有出人头地的野心，想安安稳稳的赚钱，来港岛确实比深城适合。看远方是要资本的，大多数人，只有资格追求眼下的收益。
此时，他在港岛捞上二十万港币，回深城大小也能扮个港商。
在时代的浪潮中搏一把，图稳不图快，赚一套身家肯定没问题。
“这件事情过去才能回内地，否则，一出门可能就会被打黑枪。”
张子文不认为二十万港币来的容易，反而觉得有些烫手。
......
“刘嘉琳”绑架案轰动娱乐圈，就算还没有见报，但如刘德桦、成仕龙，张學友，梅雁芳等圈内大佬，还是纷纷打电话前来问候。
在娱乐圈“刘嘉琳”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女明星，一辈子都说不上巨星，但胜在有一个正当红的男朋友。前年梁朝玮刚凭《人民英雄》拿到金像奖最佳男配，还不是未来的双料影帝，但入行近十年已经小有积蓄。
这回为了刘嘉琳的安全，他把唯一一套中环住宅卖掉，请保镖，偿人情，出手自是阔绰。
而港岛娱乐圈许多大明星，本身就像只肥羊，没少受到社团大佬威胁。
掌掴，陪酒，监禁，屡见不鲜，但为了钱大家都能忍，可对刘嘉琳的绑架案已是侵犯人身安全，侮辱性十足，可谓犯了众怒。
第5章 格洛克17C
张子文在几天内见到许多影视明星，人生像是换了天地。
江湖上，永盛怎么跟富艺谈判，新记怎么跟号码帮讲数，全都不关他的事。
一周后。
梁朝玮将一个枪套递给他，枪套里是一把格洛克17C：“阿文，这把枪暂时挂靠在先锋公司名下，以安保工作为由办的证件。”
格洛克17生产于80年代，是美国警方的制式装备，在欧美国家的警务人员广泛配备。
枪身采用工程塑料，便宜耐操，适应各种环境。
简称为“G17C”，G代表产商，17型号，C为加装枪口防跳装置的精准射击系列，还有一个L系列，专门加长枪管和套筒，为射击比赛而打造。
使用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标准弹匣17发，最多可配33发弹匣。
“谢谢朝玮哥。”张子文接过沉甸甸的枪套，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安全感。
港岛亦是一个禁枪地区，但由于港口城市性质，偷运军火比较容易。
罪犯手上的黑枪各种火力都有，可要以为办一张持枪证很简单，那就大错特错。原则上，港府不允许私人持枪，唯有射击运动员、职业安保公司可办理持枪证。
这把枪挂在先锋公司名下，肯定是要花费不少钞票。
梁朝玮道：“我让先锋公司给你办了一张工作证明，你已经是先锋公司的注册职员。但他们不会给你发薪水，要是乱开枪还会起诉你。”
“这份枪械管理条例记得背下来，警方有权力抽检，要是忘记会吊销枪证的。”
张子文又在梁朝玮手中接过持枪证和一本刊物，点点头道：“我会记下的。”
“这段时间，你先给我当司机好不好？”梁朝玮点起一支香烟，悠悠吐出口白雾，语气诚恳的请求道。
张子文笑笑道：“玮哥，我还给你当保镖。”
做人要讲究投桃报李，梁朝玮对他没得挑，有给钱又给枪，他肯定要保证梁朝玮的安全。
刘嘉琳在别墅内有职业保镖照顾，梁朝玮却还要天天抛头露面，难讲会不会受到社团报复。
“好。”
梁朝玮拍拍他肩头：“我按天给你开薪水。”
“我就不客气了。”张子文露出朴实的笑容，谁能拒绝日结的活儿呢？
但给梁朝玮当司机并非是个辛苦活，总共就公司、公寓、酒店三头跑。
以前还可能要跑一跑片场，但梁朝玮已经辞去《阿飞正传》的拍摄，整日在找人脉摆平刘嘉琳的事。
1990一整年，梁朝玮就只拍了一部电影外加一个镜头，第一部是吴宇深的《喋血街头》，第二部是王嘉卫的《阿飞正传》。
不过，王嘉卫整部电影就给梁朝玮留下一个镜头，因为他根本没有完成拍摄。
今年，还是梁朝玮与TVB合约到期的一年，也是签约金公主电影公司的一年，可惜事业并未一炮打响。
有时张子文还能在公司的茶水间，喝一杯咖啡，抽两支烟......
晚上。
张子文回到公寓，把金公主经理送的一盒万宝路拆开，给在阳台透风的保镖递上一支，说道：“兄弟，来颗烟仔？”
“多谢了。”
保镖接过香烟，低头点上火，回头看一眼房间里：“有什么事吗？”
张子文笑道。
“我们多少沾点同事关系。”
“多照顾啊。”
保镖也笑了：“哈哈，我们只是打工的，你是老板的朋友，不一样的。”
“我屁股上还一堆麻烦，得靠你们擦呢。”张子文也点上支烟，挑挑眉毛：“你也是G4特工退役吗？”
“机动部队的。”
保镖弹弹烟灰，解释道：“我叫李君盛，叫我阿盛就行。”
“盛哥，我还以为你们都是G4特工呢，不过机动部队也是特种部队，来头很大的。”张子文面露钦佩。
李君盛长的一副北方人面孔，人高马大，穿着黑色西装：“你以前在内地当过兵？”
“没有。”
张子文摇摇头。
李君盛面带狐疑：“那能干掉三个绑匪，赤手夺枪，真是有够威的。”
张子文知道李君盛不一定相信，松松肩膀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拼一把咯。狗急还会跳墙呢，何况我脾气比较爆，受不了给人用枪指着头。”
他用手指点点自己太阳穴。
这一点倒不是乱说，张子文的性格很倔强，下定决心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上辈子就被人叫作“铁头娃”，加上眼里揉不得砂子，没少因为性格吃亏。
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心里有自己的原则，大多数时候挺惜命的，但偏偏因为惜命敢豁出性命。
“明白了。”李君盛面带笑意，指了指监控前坐着的白人，还有房间里站着的两个华人介绍道：“大卫那个鬼头，以前是G4的高级督察。”
“躺沙发上休息那个，前飞虎队的总督察刘邦辉，祖籍上海人。站老板门口的那个，前西九龙警司周明华，周叔，小时候在潮汕长大。”
“我祖上也是威海的，你呢？”
“盛哥，我深城的。”张子文听完，十分讶异的道：“大家都这么有来头呀？总督察.......警司......怎么听一个前高级督察的鬼佬话办事？”
李君盛笑了笑，吐着烟，怅然若失道：“其一，G4毕竟是政要保护组，受的是侍卫训练，更懂得怎么保护VIP。像我们机动部队，飞虎队都不如人家专业。”
“其二，先锋公司是英资企业，高层肯定更喜欢用鬼佬。其三嘛......大卫是高薪挖出来，主动辞职的，我们之中除了周叔外都是在警队混不下去的。”
“有一份工作就不错了，谈什么地位。”
张子文点点头，明白脱离警队体制，在外边混就只看薪水，看资本，跟以前的职位没多大关联。
这些人一脱掉警服，身上的权力就随之消失，在公司只是一普通职员。
但先锋公司作为港岛目前最大的安保公司，特意招收前警务人员，不仅是为了提升职员素养，显然还有借用警队关系，方便行事的原因。
“周叔，早上好。”
翌日，清晨。
张子文提着一袋早点，在电梯出来就见周明华打完电话，手上拿着大哥大，旋即点头打了一声招呼。再进房间跟琳姐、玮哥等人打招呼，将早点给大家分了一份。
周明华个子不高，大腹便便，年纪已经上四十，不像是一个会冲锋陷阵的人，听见他的招呼声颇为意外。
第6章 结案
叉烧包、菠萝包、豆豉蒸排骨，鸳鸯奶茶......
张子文啃着菠萝包，就见到周叔回来看一眼餐桌，顺手拿起叉烧包道：“梁先生，刚刚接到警署朋友打来的电话，绑架案主谋已经前往警署投案。”
这时组长大卫也匆匆从阳台走回，出声道：“梁先生，警方要求刘小姐一小时内前往西九龙警署指认案犯。”
梁朝玮松了口气：“知道了。”
“阿琳，收拾下准备出门。”
刘嘉琳点点头：“好。”
张子文把剩下的菠萝包吞掉，擦擦手就拿起车钥匙，下楼准备好载梁朝玮和刘嘉琳前往警署。
这通消息对他而言也是个好消息，几乎可以推测出新记与号码帮达成和解，前往西九龙警署投案的人肯定不是“胡须勇”，必然是一个出来顶包的小弟。
但给警方一个交代后，事情就不会再闹大，未来生活就能回到正轨。
至于警方是否追查到底？港岛警察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极为重视结案率与罪案率，能结的案子绝不会拖。办绑架案是重案组的事，抓胡须勇是反黑组的事。
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
何况，胡须勇一辈子都没坐过牢。
九十年代，港岛社团纷纷转型，从黑暴产业转移到灰色产业，涉及地产，娱乐、博彩、物流等许多产业，不再和以往一样招摇过市，纠集大批人马血拼，但社会影响力仍在。
是长在资本社会上的一颗毒瘤，绝不是轻轻松松可以挖掉的。
大卫很快带着安保组的人护送刘嘉琳与梁朝玮下楼，右手帮梁朝玮打开车门，左手挡着门框道：“VIP上一号车，目的地亚皆老街190号，执行A方案。”
“yes，sir！”
李君盛、刘邦辉、周明华三人肃声答道。
李君盛负责给梁朝玮开车，刘邦辉坐在梁朝玮左侧，大卫坐在副驾驶。
梁朝玮带刘嘉琳坐在宝马车上，张子文开的平治车沦为二号车。
后视镜中，周明华与鬼佬组长低声窃语两句，随后拉开张子文的车门后座，啪的一声关紧，丢出一副耳机道：“这次任务你也算行动人员之一，把通讯器戴上，频道已经调好了。”
张子文拿起腿上的通讯器，显得有些受宠若惊，赶快在腰上别好器材，再把有线耳机戴在右耳，说道：“谢谢周叔。”
“小心点，如果出事备用车也会是袭击目标，总共就两辆车，罪犯一辆都不会放过。”周明华双手枕头，靠在后座。
张子文点点头，发现后车闪了两下车灯，便发动起车子一路向亚皆老街驶去。
亚皆老街位于何文田，距离尖东有一段距离，高峰期需要半个小时，加上期间车队绕路，总共花费四十分钟才到警署。
周明华提醒道：“张先生，路上好好开车就行，不用那么紧张。”
“四周的情况有我们来观察，绝对比你发现的更早，而且照我估计，号码帮肯定跟刘小姐谈好赔偿，刘小姐录完口供案件就结束了。”
“真要出事，也不会在去警署的路上出事......”周明华说到此处，连忙住嘴，显然是不想说不吉利的话。
张子文知道刚刚有一脚刹车特别重，心中带着点惭愧，干笑道：“谢谢周叔指点。”
周明华嘴上说的轻松，却也一直把着枪袋，时刻观察窗外。
八点多的旺角街头。
港女们烫着大波浪，踩着高跟鞋，匆匆前往公司上班。
西装革履的男职员，手臂夹着公文包，手上拿着叉烧包。
双层巴士里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街头的灯牌还没开，但层层叠叠的招牌，无不昭示着港岛的繁华。
这是一座摩登之都。
......
车队很快就抵达西九龙警署，大卫独自带着梁朝玮，刘嘉琳进入警署当中。
张子文、李君盛、安邦辉、周明华双手放在身前，一丝不苟的守在警署门外。
“周叔，三点钟方向有一个人鬼鬼祟祟，一直盯着我们。”
张子文瞥向一个穿白衬衫，躲在杂志摊旁的长发男。
周明华扭过头去，捏着耳麦道：“收到。”
“所有人原地待命。”
李君盛站在张子文身边，笑着说道：“狗仔来的，赶不掉，等会只能快点带老板上车。”
“这样。”
张子文恍然大悟。
其实在港岛给明星干保镖，碰见最多的不是绑匪，而是想要偷拍的狗仔队。
“各单位注意，五分钟后VIP出门，交通工具准备。”
“收到。”
“收到。”
周叔等人齐齐答应。
“阿文，阿盛，去取车。”
张子文，李君盛二人连忙小跑到五十米外的一处停车场，当张子文要拉开车门时，李君盛却在后备箱拿出一个很大的扫描仪：“等一会。”
李君盛用设备把扫描仪测过一遍，再来到张子文身前工作。
张子文看见扫描仪时不时发出“嘀嘀”的声音，暗自点头：“专业！”
虽然，不知道仪器是测电波，还是测硝石，但想必能避免炸弹。
这已经超出他的知识范围......
“上车。”
当两辆轿车驶出停车场，缓缓停在西九龙警署门前时。
周明华、安邦辉即刻将门打开，旋即安排梁朝玮、刘嘉琳一人上一辆轿车。
大卫带安邦辉留在刘家琳的车上，周明华、梁朝玮上平治车。
“阿文。”
“回尖东公寓。”
梁朝玮在后排系上安全带，表情明显轻松许多，自绑架案发生以来的阴郁更是一扫而空。
“OK。”
“梁生。”
张子文一本正经的答道，旋即发动车子前往尖东，依旧是平治车打头，但在半路时，周明华突然捏住耳麦，出声道：“报告1车，右后方有辆面包车上刚刚有人拍照。”
“收到。”
“周sir，几个人？”大卫侧头看向右后方，那辆面包车藏在辆大众侧面，与他们平行，处于一个视觉盲区。
唯有前面的宝马车还能观察。
周明华道：“起码三个人，司机正在打电话。”
“前面调头，回西九龙警署。”
大卫马上下达命令。
第7章 腰间挂枪 恶气不忍
“周警官，怎么回事？”梁朝玮直转急下的气氛很敏感。
周明华如实道：“梁先生，有点麻烦，先拍照再打电话确认是杀手的做事方式。”
“他们在向雇主确认目标。”
梁朝玮脸色骤变：“号码帮的五百万港币赔偿都已经打到账上，怎么还会出尔反尔？”
“江湖事说不准的。”周明华对黑帮十分了解，说道：“一个社团小则数百人，多则十几万，大小堂口，会内派系林立，胡须勇可能碍于新记的势力，不得不息事宁人。”
“但号码帮不止胡须勇一个大佬，富艺也不止胡须勇一个股东。”
“当时干掉他三个人，难保没人来报仇，而且向先生的名气是大，可方方面面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梁朝玮脸色煞白，身体都在发抖：“打电话报警。”
“等警察来，没有我们去找警察快。”
“如果出现枪击事件，请梁先生照我说的做就好。”周明华摁住梁朝伟的肩膀。
“不要慌，我们会负责保护你。”
梁朝玮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张子文心里也有点焦躁，但好在耐得住性子，除了开车还有闲心宽慰梁朝玮：“梁生，劫匪不可能有太多人，反而我们有七个人，五把枪。”
“在人数上我们占优势。”
“好。”
“好。”
梁朝玮机械般的点头。
周明华望了张子文一眼，心中其实想笑，带两个VIP怎么可能对劫匪占人数优势？
但懂得说话确实管用，
起码能暂时安抚住老板。
“调头。”
张子文在安保组的指令下，在前方高架桥底成功调头，当平治车完成调头后，宝马车马上就跟上。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后视镜，以观察后方情况。
轰！
耳机里却传来一声巨响。
“FUVK，1车遇袭！”
“1车遇袭！”
只见后视镜内宝马车一个甩尾，不受控制的猛往前突，直接撞翻路边围栏，吓的后方数辆轿车急刹，引起多车追尾。
一堆塑料件炸开，散的漫街都是。
同时，一辆丰田车出现，前保险杆已是撞烂，一辆面包车随后就停在高架下的转弯处。
周明华猛的抓住前车枕，挺直身体喝令道：“带老板走！”
“不要管后面！”
梁朝玮探头要去看后面，却又给周明华马上压住身体，周明道：“走！”
此时，根本没给梁朝玮开口说话的机会，张子文下意识点了下刹车，旋即又踩油门往前蹿出，心里是想带着梁朝玮走，毕竟能跑一个是一个。
自己也没必要犯险。
但想到琳姐跟他也算患难之交，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又想到自己如果没有干掉那三名劫匪，刘嘉琳在本来的命运轨迹上，不管遭遇什么，起码留得一条命在。
他不是爱把事情往身上揽的性格，但又想到那二十万港币，种种因素叠加，最终一咬牙把车停在一个巷子口，扭头喊道：“带梁生下车！”
“你疯啦？”
周明华瞪起眼睛，怒吼道：“返回去趟什么浑水，命保不住，当自己成龙啊！”
“走！”
“保镖的第一职责就是保护雇主安全，不是去跟绑匪拼命！”
梁朝玮甩开周明华的手：“救阿琳！”
张子文得了梁朝玮的态度，果断道：“我是梁生的朋友，不是梁生的保镖，你带梁生走就得！”
“干！”
周明华推开车门，咒骂一句，连拖带拽的把梁朝玮拉上车，又重新钻进车道：“梁生你自己跑，找个地方躲起来打电话给警署。”
“劫匪没追到这里，快跑就是安全的......”
梁朝玮往前冲了一步，貌似也想冲上车去救车，但周明华提前一步：“啪！”
把门关上。
张子文打满方向盘，快速调头，直接冲向交火现场。
周明华坐在车里，怒目圆睁：“大圈仔，TMD，不把命当命，这样搏富贵？多少年没见过你这种人了！”
当年潮汕人，广府人过海求生，也是一个个不要命，但那个年代已经过去，真就只有大圈能干出这种事。
张子文也不在意周明华骂他，只要周明华愿意陪他去救人，大圈仔他都可以当成“爱称”。
骂了就骂了。
脱不了一层皮。
张子文却没有出人头地，搏个富贵的想法，首先梁朝玮、刘佳琳顶多算有钱，还给不了人一世富贵。
其次，他也是绑架案的受害者之一，号码帮言而无信，做事做绝的手法，让他怒火攻心，颇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一定要干号码帮一场！
心怀利刃，杀心自起。
腰间挂枪。
恶气不忍！
“颠鬼，真的是颠鬼。”
周明华看出他已经有些魔怔，急忙提醒：“前面在交火啊，别傻痴痴的开车冲过去，AK47一梭子过来马上要找阎王报到！”
“我知道。”
张子文把车往前开一段，立即停在路边。
刘佳琳乘坐的宝马车已经损坏，无法再开车跑路，他回来想要救人，最关键就是送车，只要把人带上车，干掉几个劫匪反而不重要。
周明华发现他还有理智残存，心里悄然松一口气，弯腰持枪沿着路边前进。
还不忘捏耳麦道：“报告1车，1车回援，距离交火点三十米，通报！”
“通报情况，阿盛中枪，VIP安全。”
“罪犯六人，三名持AK47，三人持黑星手枪，完毕！”
周明华极为严肃：“撤回来，我们接应！”
“收到。”
“收到。”
刘佳琳所在的地方别靠居民排屋，根本不敢往民宅撤，只能借花圃、车流、报亭形成三角支点固守，等待警方支援。
张子文等人的回援无疑使得局面大为改观，周明华猛的挺身射击：“砰砰砰！”
马上让嚣张的罪犯吓一大跳，改换射击角度，张子文还没进行射击呢，就下意识的蹲好，藏在车头处。
叮叮铛铛。
罪犯的盲射其实没什么威胁，但打在车上的声音还是会吓得人腿软。
周明华有意在观察张子文的行动，却发现张子文听见枪声，不仅不惧，还在竖起耳朵认真分辨枪声的方位。
“这是受过射击训练?”
第8章 枪战
张子文确实受过射击训练，但仅限于靶场的业余训练，并非在射击上有什么成就，纯纯一个玩票。
最好成绩是三十米靶，十发九十二环。
这也是他在绑架案时敢于开枪的原因。
但像听声辩位，移动速射等实战射击项目，还不是他可以接触的......
可当他彻底进入实战中，下意识就用了出来，而且第六感极为强烈。
这只能归结于天赋。
但他现在浑然不知，只是在敌方一阵扫射结束后，猛的在车尾蹿出来，瞄准开枪：“砰砰！”
“好机会。”
周明华对张子文的果断十分欣赏，举枪策应，手中同样是把G17L，当他起身时立即就发现一名匪徒已经中枪，连忙更改目标：“砰！”
“砰！”
要去救援的另一名匪徒连忙趴低。
“GOGOGO！”
大卫在耳麦中嘶吼，推着刘嘉琳跑出车后，连忙蹿到报亭躲藏。
“哒哒哒。”
“哒哒哒。”
这时劫匪仿佛是被激怒，数把枪口调转至张子文的方向，AK47的枪口狂抖。
匪徒右手持枪，左手把住枪头。
枪声大作。
张子文缩在花圃后，几乎是趴在地上，听着一道道疾射的子弹掠过花草，打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都在颤抖，但肾上腺素也在激增。
“报告！”
“两名罪犯中枪。”
安邦辉大吼。
周明华听见耳麦里的声音，继续道：“掩护VIP撤到车上，我们吸引火力。”
“收到。”
“收到。”
鬼佬大卫又护着刘嘉琳走出一段路。
安邦辉搀扶着李君盛，缓缓坠在背后，时不时开枪承担压力。
周明华凝神静听，突然打出一个手势。
张子文看见了但是不懂。
周明华忙道：“十一点方向。”
张子文点头，人也不钻出花圃，探出枪口就扣扳机。
周明华对他瞄都不瞄的姿态并不陌生，因为大多数有实战经验的枪手，在乱战当中是不会瞄准的，可盲射的几发子弹就算没有射中目标。
只要朝相应的方位打去，就会分散敌方火力。
周明华果断起身开枪：“砰砰砰！”
“撤！”
大卫又推着刘嘉琳向前。
张子文趴在花圃背后，已经可以看见刘嘉琳像僵尸一样给人推着走，刘嘉琳也看见他趴在地上开枪的模样，但张子文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两名军装巡警匆忙抵达街口，拔出腰间配枪，猫着正在呼叫支援。
张子文连忙大吼：“阿sir！”
“救人！”
他用手指向刘嘉琳的位置，军装警察遇到市民主动求救，对视一眼，咬咬牙举枪迎了上去。
“三名罪犯中枪！”
“只剩三个匪徒，匪徒打算撤了！”安邦辉喊道。
张子文惊讶扭头看向周明华：“好枪法！”
刚刚周明华的实战速射，绝非靠好运瞎蒙，看来大腹便便的肥佬，手底下真有两把刷子。
大卫在警员的保护下，顺利将刘嘉琳送进车内，连忙捏耳麦道：“VIP已经安全，警方两分钟内抵达，不要恋战，直接退出交火。”
“收到。”
“收到......”
周明华说完，瞪了张子文一眼：“走！”
张子文心中有火，不想放过劫匪，但转念一想，警方快要抵达现场，劫匪根本跑不掉。
与其自己去找劫匪拼命，不如让警察把事情办了。
大卫似有察觉，在耳麦中道：“警方接管现场后，非警务人员再开枪，涉嫌妨碍执行公务，危害社会安全罪，是会遭到起诉的！”
“收到。”
张子文狠狠瞥了高架桥下的人影。
逃生的三名劫匪，正持枪上车，一个蒙面匪徒手拉着面包车门，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唰！”
面包车门关上。
中枪的三名劫匪则早已被同伙补枪，沦为几具尸体。
张子文匆匆离开现场，再与安保组的人汇合，配合警方调查。
两个小时后。
九龙区，伊利沙伯医院。
重案组黄志明高级督察再度在病房出现，顺手拉开一张椅子，示意两名下属站开，坐在病床前笑道：“张先生，又见面了。”
“黄sir。”
张子文苦笑着道：“人抓到没？”
黄志明点点头：“现场六名罪犯，活着的，躺尸的，全都在西九龙警署了。警方正在进行审讯，但案情不方便透露，身份证、持枪证拿出来。”
张子文照要求提供证件，再录完口供。
黄志明合拢文件夹，盖上钢笔道：“英勇救人，你现在名气大了，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
“好啊。”
“改天请你饮茶。”张子文客气道。
黄志明摆了摆手。
张子文其实没受什么伤，就小腿，肩膀处有擦伤，医生做完包扎就能离开，关键是上回腹部的刀伤还没完全愈合，行动中有拉扯，医生要重新缝线。
周明华、安邦辉、大卫也都是皮外伤，就李君盛中枪伤，已经被送进手术室。
他们都是职业保镖，有合法证件，雇主遭遇枪击，保护雇主是职责。加上有职业律师出面摆平，警察的态度可以说很和气。
当张子文来到刘嘉琳的VIP病房时，守在刘嘉琳床边的梁朝玮猛地一下蹿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阿文，这次多亏有你，要是没有你，阿琳能不能回来真的难讲。”
刘嘉琳身上受伤最轻，连擦伤都没，就是逃跑中有些磕碰。
但心理创伤绝对够劲，住在VIP病房毫不夸张，医生甚至还开了留院观察的单子。
张子文对梁朝玮摇摇头：“朝玮哥，救琳姐是大家的功劳。”
大卫，周明华，安邦辉都把眼神看向他。
说实话，他们很能理解梁朝玮对张子文的谢意。
主动救人与职责所在是两码事，梁朝玮一定是最感谢张子文的，但张子文偏偏还能提到他们，做事倒真挺人情味。
梁朝玮点点头：“当然，我阿玮要谢谢大家，但最该谢的还是你。”
“对。”
“阿文，你算起来已经救我两次，没有你就没有我。”刘嘉琳在旁道：“我刘嘉琳的命是你救回来的，这份情怎么都偿不清。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事情结束，我想一起去拜神，认你做义弟。”
张子文吓一大跳：“琳姐，你和朝玮哥对我那么好，又给办身份证，又给钱。我阿文要是见死不救，那连人算不上了。”
梁朝玮搭住他肩膀：“那就这样决定，日子我去找大师算，以后大家就真正是一家人。患难见真情，枪林弹雨能换一个契弟，我同阿琳都觉得值！”
第9章 明星市场（求收藏，求推荐）
“好啊。”张子文没有再拒绝，有一个未来影帝做姐夫，女明星做义姐，绝对是人生的一大助力。
不说靠着他们吃喝一辈子，关键时刻搭把手，情况就会有所不同。
刘嘉琳也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阿姐和玮哥一定帮你在港岛安家！”
张子文对在港岛安不安家没什么需求，但有人想送套房当报酬也不推辞，往后房价还得节节走高呢！
至于刘嘉琳和梁朝玮目前是真想认他做义弟，还是想绑个保镖在身边都不重要。
只要有人对他好，他都会记在心里，怎么还，他心里有杆秤。
之后房仕龙、张學有、梅雁芳、苗侨玮等人又亲身前来探望。
就连老东家TVB都派出经理，金公主电影公司老板雷绝坤更是亲自前来，还有吴雨森，王嘉卫等导演......毕竟刘嘉琳一个小明星被绑与梁朝玮、刘嘉琳二人遭遇当街枪袭是两个事件的性质。
双方当街交火两百余发，又涉及到娱乐圈的合约争端。
一时间，港媒各大报纸，电视台都在播送相关新闻，炒的沸沸扬扬，造成的影响比前世轰动数十倍。
走廊处。
周明华叼着支烟，看见大卫在楼下接了一个电话。
“张先生，我年龄比你大，叫你一声阿文不介意吧？”
张子文在旁笑道：“周叔，你叫我文仔都好。”
周明华吐出口烟，面带微笑：“过不了多久，我们也该走了，这单生意算是要结束了。事情搞这么大，已经不是江湖讲数能收场的，港府为了震慑一下社团帮会都要让警队下狠手。”
“有时候越搞越大，搞成头条，只要挺过来，反而更有利，能引来更多人帮手。”
张子文回忆事情的经过，不由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所以不管幕后黑手是谁，他现在都该跑路离开港岛，没心思再报复梁先生和刘小姐。”周明华道：“至于事情的前因后果，罪犯为什么敢当街枪击，梁先生肯定会告诉你。”
“你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张子文呼出口气。
周明华道：“你还得到梁先生和刘小姐的欣赏，大把机会发财，有什么单子记得介绍给我啊。”
想必这件事情后，娱乐圈明星会对安全重视很多，更愿意拿钱出来请保镖。
要知道，现在娱乐圈的明星刚富起来。如双周一成、洪京宝、刘德桦等大咖，刚刚在八十年代完成积累，脱离早期的工作合约制。
从拿死工资的武行、演员，到成立个人公司，工作室的出品人不到十年！
一部电影可能让他狂捞几百万，却不会让他们学会怎么做富人。
不是在劳力士扫货，让LV封店就可以说懂得生活。
怎么保护自己的钱更是一门学问。
港岛大部分富豪都舍不得花钱请私人保镖的年代，明星更是懒得请保镖。
别说配枪的私人保镖，就算是拦粉丝的安保都很少有人请。
最多请个司机。
因此，往往能见到明星一个人上街买菜，在楼下茶餐厅吃饭......
许多港岛富豪也未配保镖，导致90年代富豪绑架案频发，其中最知名的就是长实集团“李巨泽”10.38亿赎金。
这不是富豪们蠢，恰恰是精明过头，觉的全世界人都惜命。
低估了江湖草莽的狠辣。
张子文一开始还没琢磨过来，但略微想一想，就知道周明华是想开辟明星市场，好像还真是一个少有人的生意？
“没问题啊，周叔，你眼光还挺毒的呀。”张子文笑道：“要是有生意一定介绍给你，不过先锋公司是港岛最大的安保公司，以你的身份还缺工作吗。”
周明华耸耸肩膀：“有钱赚谁不想多赚些？而且给明星当保镖，打打杀杀是少见，轻轻松松又有钱赚。”
“不过，你现在的情况，倒是挺合适干这行。”周明华道：“你有刘嘉琳和梁朝玮的事件作口碑，要真成为他们俩的义弟，圈子里的人肯定更爱用你。”
“而且你的枪法还不错，以前在内地当过兵吧？”
张子文摇摇头：“没有，只是在靶场练过一段时间，个人爱好。”
“那就更不一般了。”
“以你的表现来看，是有实战射击天赋的，不管有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只要严格要求自己，在战场上会有很好的表现。有些人天生不属于靶场，而属于战场。”
周明华没去深究枪法的问题，毕竟内地打完对越战争刚十年，还有民兵训练，可谓武德充沛，那年代有机会摸枪的人大把。
当中有射击天赋的人更多。
其中有一部分人就是在靶场上表现平平，在实战中却表现的神乎其神。
张子文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反而更证明有提升的潜力，要是专业训练之后呢？
“实战射击天赋？”
张子文想到自己以前在靶场的表现，又想到今天交火时的状态，好像有点道理？
周叔的话真是引人深思。
之前想着捞到二十万港币，事情结束就回内地买房，但好像在港岛还可以捞更多啊......
不过多时，张子文便被梁朝玮唤进病房，介绍给前来探望的圈内好友。
其中苗侨玮、曾志玮、王霏算是熟人了，但还跟成仕龙，张學友等人握手聊天，表现的有些局促之余，也感觉身边的人事正在发生变化。
“阿文，我欣赏你做事的风格，讲义气，有时间一起吃饭。”成仕龙还给他递出名片，拍拍他的胸脯：“上面是我的私人号码，遇到麻烦打我电话，只要能帮手一定帮。”
这确实是成仕龙的风格，他曾在采访中自述对朋友说过：“遇到困难找他，他打一个电话，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朋友。”
张子文也不虚伪，收下名片就道：“谢谢龙哥。”
“等朝玮，阿琳给你摆酒，我再来祝贺。”成仕龙告辞离开。
梁朝玮也在客人走后，朝他说道：“刚刚向生打电话来，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动手的人是富艺老板蔡子鸣，蔡子鸣觉得上次事情没做好，想要再绑一次阿琳。”
“我请私人保镖的事情一直都是保密，蔡子鸣也没想到，只能跑路，认栽了。”
第10章 两百万港币花红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张子文知道蔡子鸣是荷兰商人，生意涉及影视，地产，但最早做毒起家。
但并不知晓蔡子鸣将来还是李莲杰的经纪人，帮助李莲杰出走嘉禾公司，当时嘉禾把李莲杰藏在国外一间酒店当肉票，索赔千万违约金。
是蔡子鸣命人去酒店里把人抢回来。
而蔡子鸣本身亦是黑帮大佬，做事手段狠辣，向来不讲规矩。不过大部分势力都在荷兰，来港岛是单纯捞钱。
江湖事都靠号码帮的胡须勇罩着。
二人也是在荷兰卖粉相识。
“没有结束。”
梁朝玮低声道：“新记开出两百万港币花红，悬赏蔡子鸣的人头！”
“两百万？”
张子文心脏狂跳，不可抑制的想到两百万入手，人生会有多大转变。
暴富啊。
但他也知道那是卖命钱，赶快打消想法，反而问道：“蔡子鸣上千万的身家，两百万就能买他命？”
“警方说蔡子鸣就给那群荷兰华人五十万港币。”梁朝玮道：“有多少钱是其次，肯花多少才重要，而且还要找得到办事得力的人。”
“现在是向先生要对蔡子鸣下手，蔡子鸣根本挡不住，只能跑路荷兰，想再回来很难了。”
张子文点点头，黑帮开花红，确实没想象中简单。
首先，现在没有后世的暗网，要请一个信得过的杀手很难。
在报纸上发一条信息，公告给世界杀手看，那只是电影里的桥段。
而且暗网不一定就靠谱，层层转包，两百万变成两万的事情屡见不鲜。
当中就需要有人牵线搭桥，也就是电影里的“杀手经纪”，但新记中不乏江湖猛人，花红开出来不愁没人接。反之，蔡子鸣在港岛开花红，敢接的人可就少了。
“阿文，梁先生怎么说？”张子文刚走出病房，周明华，安邦辉二人就凑上来询问。
张子文道：“梁生说是劫匪是富艺老板蔡子鸣请的，人已经跑路去荷兰。”
周明华点点头：“果然是他！”
安邦辉生得干练精瘦，个子不高，但只瘦猴，但下颚很尖，眼神犀利，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刚刚公司已经打电话来，大卫跟我们讲明天撤走，任务结束又得回去领基本薪水咯。”安邦辉耸耸肩膀，话中意有所指。
张子文眉头一挑，望向旁边的周叔。
周明华笑道：“我也接到警署以前的伙计打来电话，说是向生开出两百万港币的花红？”
“是。”
张子文点头确认，也不瞒着。
周明华马上道：“阿文，能不能替我跟向先生争取一下，接下这单生意？”
张子文皱起眉头：“周叔，这单生意可是犯法的，而且你年龄那么大了……”
“年龄大才要养家糊口嘛，上有老下有小的。”
“而且这单生意的目标已跑到荷兰，我们也得去荷兰办事，干完活，护照一撕，衣服一换，边个知道我们干的？”周明华咧嘴一笑，朴实中带着狠厉，是那种漠视生命的苍白。
“你们不是有正经工作，为什么还要接花红？”张子文真是有些疑惑，一个个前警务人员，乃至警队高层。
做事怎么同悍匪一般。
安邦辉道：“我们不出任务就只有基本薪水，每个月六千块，而中环房价一呎已经两万，六千块钱够干嘛？”
“公司上头的鬼佬也喜欢把轻松有油水的活儿，优先派给鬼佬，实话实说，我炒股市欠了一屁股账。”
“周叔家里更是有三个老婆，六个男仔，个个都在读书的年纪。”
张子文震惊的看向周明华，周明华拍拍肚子，憨笑道：“年轻时候娶的，都有合法手续来着。”
他掐指一算，两百万花红给三个人分，还真不够周明华，安邦辉人花两年，难怪听见花红闻着味就来了。
炒股、买房、养小孩，果然是中产阶级破产三件套。
“可是我跟向先生不熟，算起来最多见过两面，怎么去接花红？”张子文有心帮他们一把。
周明华朝病房投去一个眼神：“你跟梁先生打一个招呼就行，让梁先生跟向先生说......这次事情梁先生和刘小姐是苦主，向先生怎么也卖他们个面子，反正钱给谁赚不是赚，顺水人情嘛......”
“你如果给我们接下单子，按照规矩，抽水五个点。”
五个点就是百分之五，那就是十万港币。
果然抽佣是世界上最爽的生意，也让张子文意识道：“港岛好像确实缺少相应的平台？”
“我尽力，但你们能干好吗？”张子文将信将疑，倒不是质疑周明华，安邦辉等人个人素养，而是对不了解的事情保持警惕。
安邦辉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杀手和保镖做的事区别不大，仅仅是一个违法，一个合法，一个杀人，一个救人而已。”
“我们总不会一直靠基本薪水养活家小吧？”周明华乐呵呵的道：“总之，只要不给人现场抓包，公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
这就是安保公司？
张子文也感觉开了眼。
路子真是野！
晚上。
梁朝玮听完张子文的诉求，很是爽快的答应下来：“我打电话给向先生说，不管能不能成，为周sir他们说句话肯定没问题。”
“我和阿玲也多亏他们，能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最好，只要他们有本事赚到这笔钱。”
吃完晚饭后。
梁朝玮立即就给向强打去电话，没有聊几分钟，便挂断电话，回过头道：“阿文，向先生已经答应把事情交给他们做，明天让周sir去永盛公司拿头款，签合同。”
就算接花红开单，一样要写合同，但却不是劳务合同，而是一张一百万港币的借条。
只有等周明华几人干完事情，在收尾款的时候，才会把条子烧掉两清。要是没办成事，要么乖乖归还头款，要么等着黑帮上门收数。
杀手一样是要生活的，他们在出海办事的时候无法无天，在港岛打工的时候一样怕黑帮找茬。正如在港岛风生水起的大圈帮大佬，回到内地一样要给派出所长送礼。
第11章 换帖姊弟
“阿文，十万港币的抽佣收好。”
三天后。
九龙城，满记甜品，一张桌子旁。
周明华在桌角提起一个纸袋，推到张子文面前，从纸袋摩擦桌面的声音便能听出数目不少。
张子文低头一看，一叠叠港币立成两沓，也不点数目，笑着收下：“周叔，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点了八个兄弟，车、船、人都安排好了。”周明华捏着支烟，眯起眼睛道：“短则三五天，长则一周就能回来。”
“一路顺风。”
“借你吉言。”
周明华摆摆手，熄灭香烟，转身离开茶餐厅。
张子文望着周明华坐上一辆的士车离开，心里估算道：“要安排车、船、要招募人手，两百万港币花红看起来多，但其实赚头不大啊。”
“八个人不知道怎么分，但总之，每个人顶多几十万。”
几十万在港岛不算小钱，但往大的讲，也不够买一套房，不够请明星拍一部戏，更不够风风光光活一辈子。
当然，有钱赚要有命花，招募人手，安排车船，乃至购买情报、装备都是必须的开销，省不得。
“周叔他们说到底还是打工仔，包身工，市场行情就这样，人命不卖值千金，拿出来卖真卖不上价，唉。”张子文稍作感慨，忽然觉得杀手的工作太低级了。
出来混的人，怎么样也不能混成杀手。
至于周叔等人怎么混到这一步，以他们的关系不好多问，等有合适的机会再多嘴两句。
中午。
尖沙咀公寓。
刘嘉琳提着一套西装进门，放在沙发上，褪掉西装的袋子，来到张子文面前对着比划道：“阿文，试一试衣服合不合身？”
“琳姐。”
张子文正在练习拼装手枪，见到刘嘉琳过来连忙将东西收好，站起身笑道：“师傅上门量身定制的西装，怎么可能不合身？”
“总是要试的。”
刘嘉琳比划一番把衣服交到他手上：“一整套去房间换上。”
“好。”
张子文收人家东西总觉得不好意思，但想到已经是义姐弟，拒绝又太过客气。
转身拿起衣服走进房间换好，出来身上已是一副标准的英式三件套。
“刘师傅的手艺真不错。”
刘嘉琳望着面前不到二十，长相清秀，一米七余的年轻人频频点头。
人靠衣装马靠鞍。
张子文做的士佬的时候，一眼看上就是偷渡来的穷鬼，脸上穷酸藏不住。
宁波移民的红帮裁缝西装一上身，翩翩公子，英俊潇洒的气质就出来了。
“皮鞋再试一试。”
“坐一下。”
“蹲一下。”
“别拘束，活动活动手臂，要不然臂围小了怎么办？”
刘嘉琳出言指导着。
刚回来的梁朝玮见到这幅场景，脸上洋溢出笑容，点点头道：“阿文，我推荐你到TVB培训班吧？”
“算了。”
“朝玮哥，我干不来拍戏，唱歌。”张子文出言婉拒。
如果刚重生那段时间，有机会得到梁朝玮的推荐，他无论如何也要去试试，可现在却觉得当明星也就表明风光。
确实赚得到钱不假，但能不能赚到尊严，乃至尊重有待商榷。
他有能力在时代浪潮中搏一搏，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拍电影上？
“好吧。”
“可惜了，生的那么靓。”梁朝玮笑眯眯的夸了一句。
张子文惭愧道：“还行吧。”
他长的有点出众，但距离顶级帅哥（起点读者）还差一截，属于衣服搭好很显气质的那种年轻人。
这段时间刘嘉琳、梁朝玮的安全性已经不成问题，保镖也已经撤走，但刘嘉琳并没有急于恢复开工，每个月还定时要去看心理医生。
绑架、枪击、险遭侵犯。
这些对一个年轻女性的冲击力是很大的，需要时间来抚平，而梁朝玮也没有急着再去拍戏，每天就陪刘嘉琳逛街，吃饭。
看得出刘嘉琳在外边有点神经兮兮，已经对社交产生畏惧，就连以前喜欢跟好友搓麻将的牌瘾都没了。
这种情况下梁朝玮反而更开心还有一个张子文跟刘嘉琳说说话。
毕竟刘嘉琳对张子文那种发自家人般的关爱，跟其它情绪有极明显差别。
再加上张子文是一个识分寸，懂事理的后生仔。
梁朝玮对张子文只剩下欣赏，以及爱屋及乌的关心，严格来讲，他也还未与刘嘉琳结婚。
刘嘉琳收不收义弟，怎么对待义弟都不关他事。
“好了，红帮裁缝的手艺就是靓，以前第一家红帮裁缝铺开张，整个港岛一衣难求，排队都要排三年。”刘嘉琳满脸喜色的笑道：“现在港岛有连锁店，有钱就不用等。”
“下午再拿衣服到衣服封个线，明天就穿这套去天后庙酬神。”
红帮裁缝最早起源上沪，是国内第一家西装店，二战前就为上沪的鬼佬制衣。是国内最讲究、最老道的裁缝，尤其以宁波师傅为代表。
港岛经济能发展起来，在人力，物力，文化上很多都是承接上沪逃港的中小资产阶级底蕴。否则，光凭港岛早年的十几万人口，怎么可能把经济发展到这步？
不谈最需要积累的影视圈，文学圈，光是启动纺织业，建筑业的人员，资金都是一个天大窟窿。
鬼佬港府不可能出这笔钱。
自然而然，港岛风貌习俗就会受到上沪、粤省、闽人的影响，在五六十年代的港岛，可是号称“小上沪”呢。
隔天，清晨。
油麻地，庙街，天后古庙。
庙门一开，早已守候在门外的刘嘉琳，梁朝玮，张子文三人便被道姑迎入大殿，烧了柱头香。
三人在天后座下都是规规矩矩的跪拜，诚心诚意的求保佑。
刘嘉琳烧完香后，再捐九万九的功德钱。
最后，一行人在庙祝的引领下来到一间香堂，香堂内，梁顶上悬挂着一柱柱盘香，青烟了了，幽暗肃穆的堂内，庄严凝重。
刘嘉琳将一封名帖双手递给庙祝，跪在软垫朝神像重重磕头：“信女刘嘉琳，感谢天后娘娘保佑，脱得虎口，幸免于难。”
“今庚午年，庚辰月，乙丑日，愿与救命恩人张子文结成换帖姊弟，今生今世，视如血亲。”
第12章 要大家尊重我
“信男张子文，铭记天后娘娘恩德，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张子文亦是把一封名帖交给庙祝，双膝跪地，向着神像磕头。
“今庚午年，庚辰月，乙丑日，愿与贵人刘嘉琳结成换帖姊弟，一生一世，骨肉至亲。”
庙祝把两张名帖收好，呈到天后像座下，大喊：“天后娘娘为证。”
“义结胜血缘，情义重千金！”
“有违情义誓，身败名裂亡！”
庙祝穿着一身灰袍，拔出铜炉上的六支红香，转身递给刘嘉琳，张子文二人：“往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谢先生。”
张子文接过三支香，双手合十，高举头顶，连叩三下首。
在旁的刘嘉琳身穿女士西装，十分敬重的焚香叩首。
“礼成！”
庙祝大喝。
刘嘉琳，张子文上前将香插回铜炉前，再鞠躬向神像致敬，方才互相喊道：“弟弟。”
“义姐。”
梁朝玮在旁看的也是神色动容。
港人很是讲究风水命数和迷信，在天后古庙中办成的换帖结义，那真就如亲生姐弟一样，而且某种程度上，会比亲生姐弟的关系还要好。
因为，结义姊弟没有家庭纠纷，更没继承权冲突，感情往往真的很好。
要真有一天反目成仇，也可以回庙里取回名帖，倒不是绑死的关系。
整套仪式走下来，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同，绝不是口头说说干姐干弟的那种，只能说仪式感有时真不能缺，就像结婚一定要有婚礼一样。
“朝玮哥。”
张子文转头向梁朝玮笑笑。
“走啦。”
梁朝玮拍拍他的肩：“到食为天吃饭去，很多客人都等着呢。”
“刘小姐，梁先生，张先生慢走。”庙祝一路送三人走出门廊。
三人坐着一辆平治前往中环，因为大多数明星都住在港岛区，所以，摆酒的酒楼设在皇后大道，也是方便娱乐圈的好友莅临。
作为皇后大道最知名的一家酒楼。
食为天一共五层，六十六张桌子，以鲍鱼，海参为特色，但最出名的还是“船王炒饭”
据说船王董郝云酷爱此饭，常常在食为天请客，食为天慢慢从一个小店，也做到享誉港岛的大酒楼。
当刘嘉琳，张子文，梁朝玮来到酒楼时，苗侨玮，曾志玮等人已经到了。
还有刘嘉琳的父母与弟弟，对，刘嘉琳本就有个细佬，叫作刘嘉永，但事业平平，在北区一间修车行打工，人倒是长的挺和善。
张子文与刘嘉琳结成换贴姊弟，也算是刘嘉琳家庭里的一份子。
要说当成亲生仔看待太浮夸，可面子上绝对过得去，一家人都是客客气气。
毕竟，张子文可是救过刘嘉琳两次命，光冲这一点，二老也真心感谢他，刘嘉永一样跟他很亲近。
说起来，二老也是知识分子，尤其以刘母长相出色，刘嘉琳摆明是基因遗传。
随后成仕龙，王霏，张學友，向胜等人都亲身前来，一场酒喝的其乐融融。
张子文被引荐给一些娱乐圈好友不用提，还收了刘母，刘父一人一个大红包，每个都是一万港币。
这一套流程下来，心里没数的年轻人，或许就真以为跟电影明星在一个圈子了。但张子文在筹光交错和一句句祝贺声中，却愈发觉得没什么底气。
两世为人，他看起来年轻，但清楚的知道，什么是靠自己，什么是靠别人。
张學友，王霏，苗侨玮等人会叫他一声阿文，其实都是冲着刘嘉琳，梁朝玮的面子。
就连成仕龙给他一张名片也一样。
如果哪一天他和刘嘉琳，梁朝玮有不同意见，所有人都不会再认识他。
“我希望大家尊重的是张子文。”
晚上。
他抽了支烟，一个在阳台想了很久。
终于做出决定，有机会就要抓住，港岛能抓住的机会要利用好，吃到嘴里的才是肉。
开一间安保公司！
就先从做娱乐圈的明星安保起家！
做事业需要平台，人脉，本金，还有时代眷顾。
在港岛有人牵线搭桥，天生就比回内地起家容易。
内地也有本土的大鳄和势力，既然回内地是想钱生钱吃时代红利，那么不如在港岛赚一把狠的再回去。
与所有偷渡来港者的梦想一样，风风光光的回去！
光宗耀祖！
而且搞安保公司还有人，有枪，谁也不敢欺负。
隔天。
他一大早就出门，前往九龙巴士公司，找到同班车的司机，拿出两千块钱做误工费。
上回出租车被扔在路边后，惨遭警察扣留，借他车的司机“肥宝”早就打电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因为，晚班车借给没身份证的非法移民开，是会被吊销出租车牌照的。
虽然，梁朝玮最后送来身份证给他，避免肥宝丢掉出租车牌照。
但是还给肥宝造成不小的麻烦，九龙巴士规定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要在公司注册登记。
张子文之前开的是黑车，自然没在九龙巴士注册。
私底下很多出租车司机都这样干，给偷渡者开的薪水少，捞的自然就多嘛。
可卷入罪案必定会引起重视，肥宝给公司罚款不少。
张子文虽然可以不用管他，但想到肥宝当初选他来开车，也是推掉好几个亲戚，有意拉他一把。
现在既然要辞掉开的士的工作，那就好聚好散，两千块全当还个人情，现在也不缺两千港币吃饭的。
肥宝穿着拖鞋，叼着根好彩烟，坐在巴士公司的休息室门口，一张张点着钞票，瞥向他道：“算你有良心，攀上大明星的高枝还记得老兄弟。”
“上次有伙计看见你在给梁朝玮开车啊？”
张子文笑笑：“嗯。”
“给大明星开车肯定赚的多咯，你又救过刘嘉琳的命，好处没少收吧？”肥宝收的消息半真半假，但报纸新闻的关注点都在刘嘉琳，梁朝玮身上，并没有写过张子文一个字。
能知道这些已经算是的士佬消息灵通了。
肥宝见张子文只是笑着，并没有答话，还以为全猜中，伸手递出支烟道：“抽支好彩，好彩自然来。”
“多谢肥宝哥。”张子文接过烟。
“以后没工开再来找我，我肥宝的宝贝BB4858永远留一个座给你。”肥宝长得肉嘟嘟，笑起来很像林子聪，就是说话时有点拽拽的。
离开九龙巴士公司。
张子文便来到位于新蒲岗的港岛实用射击俱乐部，用先锋公司的工作证件注册会员，向前台申请购买训练用枪。
实用射击起源于20世纪的加利福尼亚。
因为美国政府允许民众合法的持枪自卫，导致射击运动发达，很多射击比赛举办。
但很快就有人意识到所有射击比赛只关注精准度，也就是射击的环数。
而对大部分合法拥枪者而言，其主要目的是在紧急状况下可以迅速采取合适的射击技术避险自卫。
以追求准确性为主要目的的射击训练并不能满足人们的这种需求，实用射击便慢慢发展起来。
第13章 实战射击天赋
港岛一共有十间射击俱乐部，其中八间为政务部门下属协会，例如警察射击协会，退役军人射击协会等。
唯有两间对外开放注册，一间是实用射击俱乐部，一间是射击运动俱乐部。
但两间俱乐部的注册要求其实很高，要么是富商阔少，要么得有职业需求。
张子文恰好有职业证明，满足最低的注册门槛，缴纳一千港币一年的会员费后，得到俱乐部教练的接见。
“张先生，实用射击包括室内防卫，枪械通识，近身格斗等内容......”
“不同课程，不同武器有不同的价格，请问您的主要需求是什么，我可以为您提供最适合的方案。”
教练穿着蓝色运动服，戴着射击手套，身强体壮，看起来十分专业。
张子文道：“我想体验下枪械通识课，加强对各类武器的认知。”
他对自身欠缺的地方有十足认知，首先，他对各类武器的认知停留在纸面，前世能够接触到的武器其实很少，要做安保行业必须接受专业训练。
从武器到实用射击，再到格斗，搏击，乃至专业驾驶。
虽然，前两次枪战中，他的表现还不错，但是，前两次的匪徒看起来犀利，其实都是亡命徒，没接受过专业训练。
江湖仇杀中极少派出职业佣兵，一来，受过职业训练的价格昂贵，二来，社团大佬更信任手下马仔。
可投身安保行业后，极有可能碰见悍匪，猛人，乃至跟其他安保公司的雇佣兵抢饭吃。
不能打没准备的战！
其次，他本身就是一个军迷，有合理合法的机会，当然想把各种武器都过过手瘾。
俱乐部教练笑道：“没问题，张先生，从基础开始十分明智，俱乐部内有A，B，C三种枪械通知课程套餐，A餐包括十二款常见手枪的教学，B类含有七款常见步枪的教学，C餐两者兼有......”
“给我来个全餐。”
张子文价格都懒得问：“俱乐部能拿出来的枪械，我都想玩一玩，给一个打包价最好。”
在这种卖课的地方，永远是买的越多越便宜。
教练笑容更盛：“放心，张先生，价格方面绝对有优惠，按照C餐的价格，我多送五节课，另含五款改进型枪械，总共两万港币。”
“妈的，禁枪地区的枪，真不是一般人玩的。”
张子文对训练开销早有准备，心里肉疼，面上却风轻云淡：“刷卡！”
滴。
两万港币没了。
张子文当场就上了两节课，分别是一把AK47步枪，及一把黑星手枪。
他主动点的两个枪款，为的就是熟练江湖上最常见的款式，不过却搞的射击教练眼神古怪。
张子文的内地口音，豪爽大方，加上对枪械的偏好......不由地引人遐想。
幸好，实用射击俱乐部都是实名制，既然能注册会员身份上肯定是过得去，射击教练怪归怪，却没做出不礼貌的行为。
每节课四十分钟，包括枪械组装，维护，体验三个部分。
前两部分在馆内教学，一边拆解，摸枪，一边听教练介绍，第三部分转移到靶场，免费有一个弹匣的射击体验，想再体验就要多收费了。
“贵。”
“但小众生意，单价肯定高，不然都开不下去。”
“好在物有所值，体验感不错，该花的钱要花，否则，以后闹笑话就不好了。”
那种凭借纸面知识，在战场上随便拿把枪都能大杀四方的场景，张子文是想都不敢想啊！
那比科幻小说还科幻。
扎扎实实的练，勤勤恳恳的学方是王道。
另外，张子文还花了五千港币，买下一支同款的G17C。
因为，在保安公司注册的那一把，可以随身携带，但不能随意开枪。
在俱乐部买的那一把，无特殊原因，不可带出俱乐部，但在俱乐部里可以随便开枪。
两者互补才能喂好枪法。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有合法证件的G17C，肯定是张子文的主武器。
射击体验结束后，张子文听见教练报靶，不禁皱起眉头：“表现一般啊，难道我的天赋真的在实战射击？打固定靶的水平太逊了。”
AK47十枪七十六环。
黑星十枪八十三环。
但不管怎么样，固定靶肯定是要练的，因为静态射击是一切射击的基础，光靠实战射击天赋，水平容易飘忽不定。
反而是把固定靶练好，那么不管有没有实战射击天赋，都能提高在实战时的射击水准。
出来混，总不能全靠爆种，把下限控制好很重要。
离开实用射击俱乐部，张子文便前往伊利沙伯医院，拎着一份干炒牛河，前往探望还在养病的李君盛。
想要干安保公司，跟李君盛，周明华等人打好关系很重要，得到些指点能走很多弯路。
李君盛由于还没出院，并未前往荷兰参与行动，得知张子文刚刚前往实用射击俱乐部。
他眼神有些惊讶，但很快了然：“系统的射击训练很重要，光靠野路子那两下，别说在安保行业走不远，碰见真正的大贼，悍匪都要扑街。”
“大圈帮很多猛人，看起来皮包骨，干干瘦瘦的，其实都是越战老兵退伍。”
“一个不留神，你在街头遭遇的就不是兵，也不是匪，是战斗英雄！”
张子文对李君盛的说法感到有些不满。
“以前的事情，现在内地经济好，偷渡客都少了。”
李君盛点点头：“总之，训练多流汗，战斗少流血，内地人这句话没讲错。不过，俱乐部的实战训练课程太贵，教练一般都是前警务人员。”
“我过半个月出院，到时可以当你的教练，收费绝对比俱乐部便宜。”
张子文眼前一亮，能省些钱肯定是好事，而且李君盛冲锋部队退役，又长期在安保公司上班，实战经验绝对比俱乐部教练丰富。
这倒是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基础课程找教练，专业课程找职业人员，进阶课程再找更厉害的特种教官。
随后两天张子文每天都去上两节枪械课程，一节手枪课，一节步枪课，将M1911，CZ75，史密斯点三八，及HK MP5冲锋枪，UZI乌兹冲锋枪，PM63，HK G3A3等步枪都有上手练练。
第14章 开办公司
“一节课的课程，只能基础认知枪械，想说得上熟练还差很远啊......不过，俱乐部可以租枪练习，每个月安排一周时间，来俱乐部做熟悉训练就够了。”
“实战课程及格斗训练，还要等李君盛出院，但体能训练可以提前跟上。”
张子文既然是个军迷，就不可能是个文盲，对战斗训练的类别有基础了解。
什么可以自己练，什么需要专业指导，心里有个数。
比如体能训练的入门，便可以用前世的健身基础来搞，体能训练的进阶也要专业教练，至于格斗训练入门就需要非常专业的教练才行。
否则，格斗没学会，筋骨崴了就搞笑。
每日早上，张子文一睡醒就出门锻炼，没有工作，一天日程却安排的很满。
梁朝玮在临海的浅水湾，购置一套新住宅，胡须勇赔偿的五百万港币，不知道二人怎么分，但梁朝玮卖掉一套住宅肯定要拿钱买回来。
张子文没过问情侣间的事情，但在傍晚跑步归来时。
公寓中已站着几个劳务公司的人，把房间里的个人物品封箱打包。
刘嘉琳坐在沙发上等他，见他回来连忙起身，掏出一串钥匙：“阿文，我晚上搬到浅水湾，同朝玮一起住。公寓的租约还剩下半年，房租都已经付过，你一个人先住着。”
“这里有两把公寓的钥匙，一把汽车钥匙，还有一把浅水湾龙景园的钥匙，到中环随时可以过去住。”
张子文接过一串沉甸甸的钥匙，看见刘嘉琳把自己的宝马都送给他，心头真是有些过意不去：“阿姐，车子还是拿回去......”
“朝玮有车，而且我平时很少出门，还不如留给你用。”
刘嘉琳倒是很阔气：“缺车用，我会买，就当这车阿姐不爱开。”
话说到这儿，再推辞就假了，张子文笑笑道：“多谢阿姐。”
“等阿姐开工，来做阿姐的经纪人怎么样？”刘嘉琳抛出一根橄榄枝，不管是她，还是梁朝伟，苗侨玮等人，其实都认定张子文会跟刘嘉琳混饭吃。
不当艺人，也会在圈里找份工。
因为这是娱乐圈的常态，把经纪人，司机等职位留给亲近的家人，当然，裙带经纪人等于助理，跟公司配的职业经纪人不同。
大明星还会投资餐饮，制片，地产等......
这些生意一般也交给家里人打理。
张子文在刘嘉琳身边，安安稳稳混个月薪过万没问题，日子肯定是很舒服的。
“不用了，阿姐。”但他却笑着拒绝：“我有想干的事业。”
“喔？”
“阿文，说来听听，阿姐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刘嘉琳对张子文的性格算是有些了解，但一个人性格与才华不等于画等号，讲义气不代表能赚钱。
张子文没有藏着，直言道：“我听周sir他们讲，港岛明星普遍没有请安保，但其实以大明星的吸金能力，在很多贼匪眼中就是只肥羊。”
“全港现在大的安保公司就先锋一家，小的还有几家，都是主营银行，机场，大厦和私人保镖业务，收费昂贵。”
“明星艺人赚钱也是看机遇，可能今天大红大紫，明天无人问津。他们舍不得天天请昂贵的保镖，那可以提供一些基础的安保服务。”
“减少配枪人员，薪资成本，就可压低价格，让明星舍得花钱。”
这种保镖要说为明星挡子弹太假，但拦拦粉丝，减少骚扰，体验感是绝佳，真碰见悍匪绑架，也可及时报警。
刘嘉琳眼前一亮：“你说的我感同身受，而且绑架案过后，成仕龙，张学友等人都已经请私人保镖，生意有的做啊。”
“我也是粗浅的想法，正好手上有钱，坐吃山空，不如干番事业。”张子文很真诚的道：“总不能让人认为嘉琳姐的契弟是个废材。”
“行的，你名声在外，很适合干这份工。”
刘嘉琳十分支持：“公司成立后，给我打电话，我做你第一个顾客。”
张子文笑道：“我给阿姐免费。”
刘嘉琳锤了他胸口一下：“讲真的，你在枪林弹雨中救过我两次，不仅我记着，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
“虽然阿姐不会做生意，但也知道口碑有多重要。”
这点倒是真的，否则张子文也不会想开安保公司，周明华更不会找他介绍生意，而有刘嘉琳，梁朝玮的关系，打开市场更加方便。
所以，张子文根本不用考虑人手，资金的问题。
只要有单子，还怕招不到人？
启动资金他也够，开几张单子，公司就能运行起来，未来只是大赚小赚，想亏都难！
“阿姐，有事情打家里电话啊。”张子文给刘嘉琳把东西一起搬下去，刘嘉琳坐上车笑道：“要开公司的人了，也不买个大哥大。”
“买买买，买完第一个给阿姐打电话。”
......
张子文一个人回到家中，看见许多地方空荡荡的，倒不觉得有所失落，反而感到更自在。
虽然跟刘嘉琳已经是换帖姊弟，但整天同住屋檐下，男女间比较麻烦。
梁朝玮在的时候还好，一不在他心里就别扭，生怕瓜田李下，惹人猜忌。
刘嘉琳搬走是个好的选择。
第二天。
一早。
张子文穿着西装，开车到深水埗，鸭寮街，买了一台摩托罗拉的大哥大，配上宝马轿车，看起来已像个富家大少。
再来到旺角找到一间房产中介公司，思来想去，挑中尖东帝国中心九层的一间海景房做办公室。
一共一百二十呎，月租金八千港币，包两个车位，三年一签，按季交租。
张子文想着要做明星生意，签合同的时候派头肯定要足，但租金不能太贵，首先剔除港岛区，在尖东的帝国大厦就很合适。
随后又花五千块的代办费，让中间人办下公司的经营牌照。
这块牌照只能为客户提供最基础的安保服务，需要向警务部门申请“安保公司特别许可证”，才可合理合法的注册枪支，提供私人武力服务。
这个许可证全港不限制持牌数，但全港只有发下七张，需要在警队内部有够硬的关系才行。
第15章 拳头，power
1990年5月6日，立夏，宜开业，结婚，搬家，修造。
尖沙咀帝国中心八层，拳头安保公司正式开业。
这个公司名很直白的向客户宣告，有钱，有权，还得有拳。
拳头大才是赢家！
公司英文名却是“power”，翻译为力量。
......
两天的时间，张子文都在为公司杂事而忙碌，如打扫卫生，牵电话线，印刷名片等。
公司想要正式开业，起码得再过半月。
期间，他有关注到国外新闻，毫无意外看见蔡子鸣在荷兰遭到枪击，身上九个窟窿，死在阿姆斯特丹的唐人街一座酒楼门口。
“等周叔回来，可以聘请他为公司主管。”
张子文心头打着好盘算，如果有周明华加盟的快，拳头公司天然就有警队关系，发展起来一定很迅猛，以周叔的经验也能带公司更快走上正轨。
张子文都已经开始想怎么忽悠周叔，比如拿出公司期权，或者股权分红，但没等他作出决定。
嘀嘀滴。
摆在办公桌面的大哥大突然响起。
张子文接起电话。
“你好，拳头公司欢迎您的致电。”
嘟。
电话挂断。
张子文面带疑惑，看了一眼大哥大：“打错了?”
他还没给谁派过名片，公司也没打过广告，挂断的电话只能是打错。
“嘀嘀滴。”
可他刚放下大哥大，铃声又再度响起，他不禁有些恼火，接起电话道：“边位，讲话！”
“阿文，我是李君盛。”
李君盛松了口气，庆幸没记错号码，急忙道：“有件事想托你帮忙。”
“什么事？”
张子文蹙起眉头，不知道李君盛有什么事会求到他。
李君盛道：“能不能安排一艘船到濠江，把周叔接回来一趟。”
“周叔出事了？”
张子文有些意外，荷兰的事情解决，人都回濠江还能出什么事？
李君盛叹气道：“周叔带去的人里出了反骨仔，在濠江玩黑吃黑，向生付的一百万尾款，在濠江当场给人卷走了。”
“周叔人怎样？”
“还好，反骨仔求财不求命，没有把事情做绝。”
“周叔同几个伙计都有命在”李君盛叹气道：“不过周叔是走水路去的濠江，再用濠江护照飞荷兰，身上没钱连水路都回不来。”
“我在医院没法出去......”
张子文点点头：“没问题，事情交给我，我到濠江去接周叔。”
“一般情况，事情不好麻烦你，但周叔身上没钱，赚外快又见不得光，最好别让外人知道。”李君盛解释一句。
张子文笑着道：“多谢盛哥，不拿我当外人。”
“把周叔的联系方式给我，要是有信得过的船老大，也可以介绍给我。”
船老大其实有钱就好找，濠江到港岛更是两步路。
李君盛道：“到葡京酒店1109就能找到周叔，船老大找避风塘的新记阿水，电话我给你一个。”
张子文用笔记下电话号码，答应道：“我马上动身，对了，你刚刚是不是打过一个电话？”
“我电话打错到一间......阿文，拳头公司不会是你的吧？”李君盛意想不到，真有些震惊。如果说张子文过一年半载把公司办起来不稀奇，短短一周就办好公司。
那就不是普通人的性格，真是雷厉风行啊。
张子文轻声笑道：“盛哥，有空来公司饮茶。”
啪嗒。
他把电话挂断，联系好船老大，把现金装进牛皮纸袋，锁上公司大门，开车前往避风塘的码头。
这种没有危险的顺水人情，乐得去做。
傍晚。
张子文在一个海边上了岸，叫的士来到葡京酒店楼下，通过前台打电话到房间里。
毕竟，好歹是开安保公司的老板，做事该有必要的谨慎，周叔处在一个危险的状态中，不搞清楚情况就去敲门出事点办？一单生意都没做成，人就扑街，那岂不是给人笑掉大牙。
酒店房间，周明华接到电话很是惊讶，出声道：“阿文，我下楼接你。”
“大堂人多眼杂，我上去就行。”
张子文把电话还给前台，在服务员指引找到电梯，客房楼层有梯控，但服务员提前进来刷过卡，电梯便很快直达十一层。
当电梯门打开时，周明华已经叼着香烟，守在电梯间，看到张子文立即迎上前张开右臂：“阿文，辛苦你了。”
“周叔客气，举手之劳。”张子文道：“何况，收了你们的佣金，来收收尾很正常。”
“经纪人收钱可不帮忙扫尾。”周明华拍拍他臂膀：“承你的情，到房间里说。”
“好啊。”
张子文跟他来到客房坐好，见到房间里还有三个人，当即讲道：“让伙计们放心，船就在码头等着，随时可以回港岛。”
“见你到我就放心了。”周明华递上一杯热茶：“李君盛那个扑街，事情交给他办，他倒是把你请来了。”
“盛哥还在住院。”
张子文笑道。
“那扑街就是舍不得搭钱。”
周明华咒骂道：“吝啬鬼一个，同事几年还不如跟你认识几天。”
“周叔讲笑了，盛哥人还是可以的。”张子文说道。
“收拾一下东西，马上走人。”周明华回头对三个伙计说罢，三个伙计都是点头应许，转身开始收拾衣物。张子文靠在窗边，低头拿住周叔敬的一支烟，出声问道：“周叔，怎么搞成这样？”
“识人不明，活该。”
周明华叹出口气，呼出白雾道：“在荷兰办完事情，就把租来的装备还给军火拆家，来濠江收尾款，打算分一分各回各家。”
“没想到，有个扑街仔同濠江的号码帮认识，直接联合社团黑掉我们的钱。当场带着另外三个兄弟反水，搞得我想拼一把都没人手，只能乖乖交钱咯。”
张子文皱起眉头：“他不怕死呀？”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钱在地球上已经转了两圈，干掉他也找不回钱。我们剩下三个兄弟在港岛又有正行工作，他料定我们不敢在港澳闹事，才会放我们活口。”
“等回港岛，我再把船费还给你，TMD，还得卖套房子给兄弟们发辛苦钱。”周明华越说越气，长满胡渣的脸上，疲倦中带着沧桑。
第16章 美元印钞机
张子文意外道：“阿叔，钱给人黑了，还要给兄弟们发薪水呀？”
“这件事情我牵的头，兄弟们拿不到钱，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周明华深叹口气，吸着烟道：“我就像是包工的老板，工程款接不下来，一样要贷款发薪水。”
“不发可以呀，但兄弟们恨上你，就算给你面子不报复，将来也别想再召集人马人做。”
“信用比什么重要。”
张子文点点头：“懂了。”
出来行，要讲规矩。
“对了，阿叔，急着用钱，考不考虑出来单干？”他出声问道：“我办了一间安保公司，打算专门做明星安保的生意。”
“你小子，居然也无利不起早，冲着我来的。”
周明华弹弹烟灰，用意外的眼神刮过他。
张子文道：“一码归一码，来濠江是冲同周叔的交情。”
“会讲话。”
周明华称赞的点点头：“作为商人就成功了一半，当初同你谈明星生意，是想要赚点细水长流的外快。”
“毕竟，打打杀杀的单子少，两百万花红更不常见。”
“没想到，你一个就想吃下整个市场，有野心呀！”
张子文挑挑眉，调侃道：“阿叔，旁观者清，当时去救阿琳姐冲出来，我都看不见自己野心。”
“你就都看出来了。”
周明华笑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有本事的人，更会有野心，我欣赏你，但安保公司的事......我得再考虑考虑。”
张子文道：“不急这两天，先回港再聊。”
“好。”
周明华见三个伙计已经收拾好东西，将烟头灭在可乐罐里，拎起一个背包匆匆起身。
张子文下楼给四人拦了辆的士，共两辆车赶到码头，很顺利的就登上渔船。
“开船。”
周明华把背包随意丢在船仓，坐在木板上突然问道：“阿文，盛仔那王八蛋，有没有同你讲过，我为什么辞职不在警队干？”
“没有。”
“那扑街口风还算紧。”周明华啧了一声，很豪爽的道：“我是78年离开的警队，那时警队刚经历廉政风暴。”
“洛哥，蓝刚，颜雄，四大探长，望风而逃，鬼佬警司，调离的调离，扑街的扑街......老一代华警塑造的地下秩序破碎，老一代华人警员也备受冷眼。”
“虽然，我很短时间内就升到西九龙警司，但其实由于曾经跟洛哥混过，还接受过廉政公署的调查，警队内部对我颇有怨言。”
“加上油水大不如以前，我干脆把一心一横，联合前警务副处长出来创业，创办了港岛第一个职业安保公司。”
“先锋公司？”张子文心里中万分惊讶，一是惊讶警队内部的权力倾轧，二是惊讶于周叔还是先锋公司的创始人。
之前就疑惑前九龙区警司，好歹是华人警员中的高层，整个警队的宪委层。
出来单干也不该是个打工的，当中果然是有内情。
“是，但不全是。”周明华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不善于管理公司，更专注做业主，后来鬼佬副处长那白皮猪，就把资产转移到他个人名下的子公司，做假账！”
“最后公司还不上贷款，由汇丰银行收购，再被贱卖给鬼佬的公司。”
与虎谋皮啊！
张子明听到现在就懂了，毫无意识是鬼佬通过洋行，又一次下黑手兼并一间华资公司的操作。
在97年前的港岛，鬼佬又当裁判又当选手，还TM能写游戏规则。
华人能玩得过鬼佬的极少，当中曲折看起来很简单，但实则复杂，周明华不见得是不善于管理公司，也许是在公司成立后，就一步步被排挤出管理层......
与鬼佬副处长联合创业，其实也是很有野心的，但偏偏错就错在第一步，可如果不跟鬼佬合作，许是连公司都做不大。
这是大多数华人企业人的无奈。
张子文心头憋了团火，不吐不快：“阿叔，鬼佬那样欺负你，还有在濠江黑你钱那小子，你不想报复他们吗？”
“想啊！”
周明华很直接的道：“但输都已经输了，没资本怎么报复？”
“我一家老小要养，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识趣，不识趣早扑街啦。”
复仇与活着都要觉悟。
周明华有他的觉悟，张子文也不好多嘴，叹气道：“赢一把，打一个翻身仗，什么都有了。”
船老大将船在避风塘的码头上停好，几个人接连跳下船头，当周明华拎着背包跳下船时，张子文礼貌的上前用手接了一下。
周明华却一把握住他的手：“阿文，我陪你打一场翻身仗！”
张子文眼睛顿时亮起，真诚的道：“多谢周叔。”
“我只有一个条件，要做就做大的，做明星生意开场OK，但不能只做明星生意，具体的家里聊。”周明华点了一句，与三个伙计分别后，便带着张子文回到中环的住宅内。
张子文发现周明华的住宅不大，但位置很好，就在铜锣湾附近。
家里小孩都在学校寄宿，唯有大嫂烧了壶水，切了盘水果端出来。
他以为周明华是要聊聊薪水，分红的问题，但周明华却向他托出一件往事：“当初先锋公司会被汇丰洋行收购，便是因为我以公司牌照向银行抵押了一百五十万港币。”
“这笔钱被我拿来招募人手，干了一票大的，可惜，行动中撞上一伙外籍雇佣兵，兄弟们死伤惨重，项目也血本无归。”
“这个项目的消息来自国际刑警，当初我还在警队做事的时候，曾看到一份机密文件。”
“美国旧金山造币厂在81年有一台报废的印钞机曾在运输途中失窃，窃贼是一伙隐藏在旧金山的北朝特工，北朝特工将印钞机的技术拍照传回，但印钞机却下落不明，而我知道那台印钞机的下落。”
张子文呼吸陡然变重，眼睛直勾勾看着周明华：“东西没搬走？”
“北朝有人手，有材料，欠缺的只是技术。相比于印钞机本身，那些技术更重要，特工的性命也更重要。”
“他们要的是资料，资料到手，不知道已经生产出多少伪钞。剩下的大块头，如果能搞出来起码能在黑市卖几百万美金。”
“当年，港警配合国际警方抓捕一个逃亡港岛的北朝特工，我亲手逮捕过这个人，也亲手放他走，换来这个消息。”
周明华道：“隐藏印钞机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FBI据点，我们撞上的那伙雇佣兵，并不是冲着印钞机去的。”
这就代表印钞机还在！
第17章 我懂，你想当军阀
“印钞机在旧金山，就算搞出手怎么运回来？不对，为什么要运回来？”
张子文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想法，比如与北朝特工一样，拍照储存资料，拿资料去卖给有需要的人。
亦或者就地处理给黑帮。
乃至真的悄悄搞艘船运回来，也并非没有希望。
一来：印钞机被劫已经快要十年，美联邦情报部门不一定还关注。
二来：旧金山华人势力不小，利益勾兑得当，多的是手段帮忙。
北朝特工还挺厉害，
懂得玩灯下黑。
把东西藏在FBI的废弃据点确实巴闭，但FBI的据点就算废弃，肯定也是军事机密，乃至被改造成其他的军事禁区。
这么多年过去，印钞机还在不在，值不值得搏一搏。
说不准!
张子文在初时的激动过后，脑子清醒过来，冷静道：“阿叔，我当故事听的，印钞机先别管，谈谈公司的生意。”
“好啊。”
周明华对张子文的冷静很满意，笑着道：“公司股权，我不要，但公司必须接花红生意，正行每个月薪水一万三，年终抽水百分之十做奖金。”
“花红生意，不管我参不参与，只要是公司接的单，我都要抽水百分之七。如果我参与的话，再多抽百分之七，现场结账！”
“敢不敢做？”
张子文笑道：“有乜不敢？花红生意，你不说我也要做！”
“有种！”
要是不做花红生意，拳头公司想要与先锋公司竞争，需要漫长的资本积累......
可能等拳头公司有能力抢银行，金铺，机场的大单时，先锋公司已经到国外接油田，金矿，玉矿的单子。
后来者要往上走，
要敢搏！
张子文怕死，但更怕穷，怕没出息。
周明华把一盏茶摆在他面前，慢条斯理的道：“拿你的钞票，要为你办事，作为入伙的进场券。”
“以后警队的关系，我来打点，江湖的关系。”
张子文突然插话：“这个有AK47打点。”
“老板大晒呀。”
周明华笑笑：“是这个理，江湖人情拖个话没问题，但要么花钱，要么铁拳，靠嘴上功夫没人买单的。”
“警队那里，我倒确实认识些人，以前很多下属还在干着，职位可都不低了。”
“最后，安保公司特别许可证交给我来办，五万块钱轻轻松松搞定。”
这个证绝不是五万块能搞定的。
“多谢周叔。”
张子文面露喜色，有安保公司特别许可证，公司就能注册枪支，人员合法配枪，跟顾客谈生意的时候底气更足。
老板也钟意有枪牌的公司。
这张绝非五万港币可以轻松搞定，拿去请朋友吃吃喝喝，开几瓶人头马差不多，还是要靠积累多年的人脉才能解决。
“我同意，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公司接什么单，不管是安保，花红，正行偏门，唯有我一个人说的算。”
“我接的单子，必须要做，我不接的单子，谁都不能做。”
张子文沉声道。
他开一间公司跟别人分钱可以，天下没有一个人能把钱赚光，但公司上下必须百分之百听话。
要有绝对控制权！
“OK的。”
周明华点点头，很意外的看向他一眼：“你比我更聪明，当初我就是吃这个暗亏，但有一句话我得告诉你。”
“我会为公司接大单子，尽快赚够两百万港币，重启前往旧金山的计划。”
“你不能故意拦着我。”
张子文轻笑一声：“只要不是为毒贩，KB份子做事，谁会嫌钱多？”
“放心，我做事有尺度，要是没尺度的话，公司也开不长久，迟早被警方吊销牌照。”周明华道：“那对我也没好处，每个月我还等着公司开薪水呢。”
对张子文而言，旧金山的印钞机是个故事，但对周明华而言，那是萦绕在心头，多年来魂牵梦绕的宿梦。
他为此付出了兄弟性命，公司被收购的代价。
如果人生要重头开始，也该了结前生因果。
“周叔，欢迎加入拳头公司。”
张子文伸出手。
“多谢。”
周明华却把手捏成拳头，轻轻与他碰拳，两人相视一笑，张子明道：“现在你就是拳头公司的副总裁。”
“听起来挺威风的。”
周明华笑笑：“公司就两个人？”
“三个。”
张子文道：“还有一个保洁阿姨。”
“哈哈。”
周明华爽然一笑：“那现在第一件事情就是招募人手了，安保公司可是第三产业，最重要的就是人。我可以帮你招募人手，但首先得明确公司的发展方向。”
张子文点头：“开辟明星安保市场是起步，富豪的私人安保，机构，大集团安保......还有国外的油田，金矿，以及为远洋船队，国际集团提供安保服务。”
“这些看起来都是正行。”
周明华蹙起眉头，看向张子说道：“前者还好说，后者，一旦涉及到国际生意，不简单。”
“鬼佬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靠白的手段不够，得血淋淋的去抢。”
张子文叹道：“所以啊，安保公司没有大集团，要做大，就得做MPC。”
“去争，去抢肉吃。”
PMC就是私人军事承包商，承办一切军事行动，俗称雇佣兵。属于国际事务上的灰色力量，可能接受正规军训练，获得安全部门支持。
也可能转眼就成为非法武装，要接受审判。
他们一切向钱看。
但却是所有国际安保集团的影子，负责的说，没有任何一间跨国安保集团，私底下不干PMC的活。
区别就是最大的雇主为谁。
周明华听完张子文对PMC的解释，表情一愣一愣，但警队出身的他，见多识广，很快就回过味来：“我懂了，你想当军阀。”
张子文一口气差点没接上，但考虑到时代的局限性，港岛没听说过PMC是很正常的，懒得再啰嗦：“不管你怎么想，也当个故事听听，但招人得往这方面招。”
周明华终于有点跟张子文一拍即合的感觉。
因为，想光靠正行揾水把公司做大，是不可能做成PMC的，绝对要加入些不见光，不上报的黑色财路。
拉张子文入伙去抢印钞机。
绝对有的谈。
他斟酌着道：“那招人的方式也不复杂，公司一共分两个部门，一个在岛内干正行，一个出国捞偏门，也就是俗称的白部队，黑部队。”
“白部队可以先招警校毕业生，即招即用，黑部队......我建议找蛇头招内地人。”
“大圈不仅做事狠，不要命，用工价格便宜，军事素质还高，喜欢抱团结伙。”
“只要带他们中的一个赚到钱，未来就不愁兵源。”
张子文知道内地人还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忠诚，是八九年代亚洲最优质的佣兵产地！
十八章进去了，在沟通
第18章 重庆大厦
“就这样干！”
张子文与周明华很快开始行动，首先与伤愈出院的李君盛谈好，开出起薪一万港币，外加百分之二的股权分红为价码，再定下薪水一年一定，最低百分之十的涨幅待遇。
拉李君盛做白部队的负责人，即拳头公司的安保经理。
要是没有周明华入伙，想要招募李君盛其实挺难，但有周明华负责谈判，搭班子就变得很容易。
再由李君盛去警察训练学校，招募毕业生，暂时仅需要招募五人。
每人月薪八千，等于警长的薪水，是可以正常招募到需要的人手。
并非每一个警校毕业生，最终都会入职警队，首先警队需要实习考核，其次，有相当一部分学生喜欢看眼前利益。
安保公司薪水可以解决不少毕业生的燃眉之急。
而经过军事化训练的警校学生，在前督察李君盛的带领下，担当起白部队的职责不成问题。
最后，张子文与周明华一起来到重庆大厦，A座1015，举手敲击着铁门：“咚咚咚。”
“大圈雄，出来，我是周明华！”
周明华穿着黑色外套，立起领子，藏着半张脸，像是上世纪巡捕房的警察，但在鱼龙混杂的重启大厦里，长相不够凶猛，就容易惹人觊觎。
“来了。”
“来了。”
房间里响起干哑的吼声。
周明华扭头道：“招募白部队可以去警校，但招募黑部队只能找蛇头。因为黑部队出工还要出命，靠训练是练不出来的，只能在亡命徒里挑选。”
“在港岛淘金的人，五湖四海，有南洋人，印度人，大圈人，也有毛子，廓尔喀人。”
“招募哪里人，就要找哪里的蛇头，大圈雄是大圈帮中最厉害的蛇头，但出了名的狡诈，等会不要轻易点头。”
张子文点头道：“明白。”
这段时间，他与周明华一起了解到许多新消息，例如港岛最著名的雇佣兵是廓尔喀人，早年专为港英政府服务，百年间参与过英政府的历次战争。
一次合同签十五年，在佣兵界以忠诚著称，但价格也极其昂贵。
全港仅先锋公司拥有一支十二人的廓尔喀雇佣兵小队。
他环顾四周，打量着重庆大厦。
“哐铛”
单元内的木门突然打开，一个满脸胡子，身材矮壮，肩宽臂粗，额头两边突发，吊眼浓眉的中年人，干净利落地拉开门锁。
“进来吧。”
大圈雄留出门，转身就走进客厅。
张子文跟着周明华进来，顺手把门关上，就见到二十多个穿着背心，留着平头，模样呆头呆脑的年轻人站在房间里。
“喊人。”
大圈雄拍拍手。
“为人服务，为事业努力！”
房间里响起震耳欲聋的齐呼。
张子文见到清一色的军绿色背心，夹杂着几件体校的白色背景，眼神都不禁一亮，暗叹好家伙！
大圈雄则无语的一拍额头，拽了排头兵一脚：“傻乎乎，喊什么口号，怕别人不知道你内地来的？要叫老板！”
排头兵张张口，老板的口型都出来了，但是在列队时是真的喊不出这两个字。
要不是，为了出来赚钱，回老家盖楼，给老娘看病！
他们甚至都低不下头。
是的。
张子文发现一排二十多个兄弟，绝大多数人垂着脑袋，不直视他，身材绝对健壮，但精气神真是差一些些。
不是没休息好那种，而是脊梁骨给抽掉了。
也许，他们心底也惭愧，但打败他们的就是现实......
大圈雄却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一脚还踩着坐垫，丢出支香烟，无奈道：“刚刚出来的，见谅哈，周sir。”
“可以？”
周明华点点头与张子文对视一眼。
张子文也点头认可。
旋即大圈雄问道：“干什么大生意，要多少人？先说好，一个人抽两千块介绍费，要搏命的话，还要收一万块的安家费，我替他们交给家人。”
这安家费能送到多少就不得而知。
张子文站在队伍前张口道：“十个人，为安保公司干活，保底月薪三千，接到单子有抽成，比例按道上规矩办。”
“公司抽水百分之三十，剩下的人按人头分。”
这是正常条件。
“干满十单，给你们办身份证，把家人接过来都没问题。”
这属于画大饼。
黑部队是安保公司的重中之重，有必要可向白部队转变，但拳头公司的白部队是决不允许干黑活，像周叔等人一样。
所以，张子文作为老板必须亲自招募第一批成员，乃至是每一批成员，让黑部队成员知道他们是为谁服务。
听谁的话！
因此，周明华只是带张子文来找蛇头，具体的招募都是由他负责，为了避免引起猜忌，也不会用以前的伙计。
“十个人？”
“大生意啊，干完这票可以回老家了。”
“月薪三千？”
“什么生意，要干好几个月？”
在场的内地兄弟都忍不住张口问上两句。
他们来港岛前就跟蛇头说好是要干枪手的，可能是为社团大佬枪杀某个仇家，也可能是跟着贼头一起抢劫金铺，银行，运钞车。
主打一个暴富！
但在等到生意上门，在蛇头手下是一分钱都没有的，多吃点饭还要被蛇头骂吃白食，有生意上门时都是抢着做。
头一回听见有月薪的工作都有点呆。
大圈雄刚开始表情还好，但听到后面，意识过来，人就炸了起来：“周明华，你搞什么，当我这里是劳务公司啊！”
“滚滚滚，亏我还以为你要干票大的，电话里说要退伍大兵，能打能拼，合着跟着你去守门呢？”
周明华脸色也耷拉下来，全是不满的骂道：“大圈雄，你别给脸不要脸，干蛇头的不就是劳务公司吗！有卖小姐的，有卖枪手的。”
“赚一笔中介费得了，婆婆妈妈，要不要我打电话到西九龙警署，请老伙计照顾照顾你生意？”
大圈雄还不服气：“干！”
“有本事让西九龙的人进重庆大厦啊！”
张子文却瞥了他一眼，伸出手道：“要赚钱就把人员资料给我，不想赚钱就出声，我马上掉头去找南洋人。”
“重庆大厦，啧，不交房租，我看你住不住的进来！”
跟兄弟们说件事。
第19章 招兵买马
“大佬，我招人要花时间，养他们吃喝拉撒要钞票，一句话就把人带走，我怎么混？”大圈雄扭过头看向张子文，知道他是正主，开口道：“你是老板，我就是个臭要饭的，光脚不怕穿鞋的懂吗！”
张子文点点头，眼神落在对方腰间的车钥匙上：“有字头，有轿车，还有楼吧？”
“你也成光脚的了？”
他指指面前的年轻兄弟：“他们才是光脚的，懂吗？”
“要想赚钱的话，先做完这单生意，将来调人都找你。”
周明华咧咧嘴，打配合道：“张老板开的公司的，不是做一笔生意，每一个人的抽水照给，你有钱不赚啊？”
“还是继续养着他们？”
周明华手指扫过一排人高马大，干练精壮的兄弟。
大圈雄吐了吐气，有些不爽，但还是打开抽屉，取出一叠文件：“个人资料都在上面啦，先看看再说。”
张子文拿起资料，坐在沙发上，一张张翻阅起来，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四年期的新兵。
不是指他们没受过训练，而是指他们没上过战场。
要知道，内地在打完对越战斗之后，还进行有“两山轮战”，炮火在前两年刚停，拳头是越打越硬。
可惜，想上两山练兵是要靠抢的，并非每个人都有机会练练手。
张子文再把文件交给周明华，周明华接过资料做筛选，再走到角落打电话，最后将里面一半多的人抽出来。
“这些人都是有案底的。”
张子文刮了大圈雄一眼，周明华更咒骂道：“衰老，我说过要干净的新血，搞什么鬼？”
大圈雄给资料打了头，不复先前的威风，委屈道：“没做过牢就算干净，谁知道你还打电话给警队啊！”
他也是头一回见客户做背调，某种程度上，摆出来的人马已经够精锐。
遇到前警司当HR是真衰。
张子文则在资料里抽出五张给到周明华，周明华看完取出一张，出声道：“有一年的工作时间没写，最好别用。”
“嗯。”
张子文点点头，他也怕黑部队里有特工，卧底。
人就算招来，也要再去核实身份。
最后剩下四个人里，一个在11军服役五年，参加过老山拉锯战，岗位是通讯班长。
一个是蜀都区汽车部队的四年兵，参加过最末期的两山轮战。
一个是侦察大队出身，没有参加过两山轮战，但却是刚刚退伍，侦察大队也一向是以训练严苛著称。
还有一个已经三十多岁，曾直接参加过越战，算得上是老兵了。
张子文将四张纸交给大圈雄，大圈雄低头扫了一眼，扯扯嘴角，嘟喃道：“好货都给你挑走了。”
“王进步，李大喜，赵建军，邓伟国出列！”
四名兄弟向前一步，啪嗒立正，目不斜视，其中就有那个年轻的排头兵。
大圈雄抽着烟，兜到四人面前介绍：“王进步，老山拉锯战的兵，这可是两山轮战里最残酷的一战，鲜血淋漓啊！他还是个通讯班长，懂得搭建线路，使用无线电报，卫星电话。”
“李大喜，汽车部队的，小车大车都会开。”
这也算九十年代的人才了。
“赵建军，老兵了。”
“邓伟国，刚退伍，格斗是把好手。”
这四个人中三个潮汕人，一个珠海人。
调往两山的部队，序列有限，但里面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大圈雄根本不用往北走，南边的人才就用不完。
张子文给周明华使去一个眼神，周明华便在口袋里抽出一卷港币，脱掉橡皮筋，点出两千块，把剩下的钱交给大圈雄。
大圈雄脸上写着不爽，但还是接过钞票点了点。
张子文望向四人道：“工资刚刚已经讲好，收拾下行李，一起跟我回公司。”
“是！”
邓伟国立即敬礼，脸色潮红，三千一月的保底薪资，比部队一整年的补贴都多。
在老家拼死拼活要一年多！
而且这只是保底薪水啊，出任务还有抽成，是内地想都不敢想的工作，刚退伍的年轻人难免更为激动。
有这个薪水在港岛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相比之下，王进步，李大喜就成熟很多。
虽然他们还没有干过活儿，但在据点里天天被洗脑，各种同乡干完一票，赚几十万的故事听多了。
面对三千块总感觉差点意思，只是有钱赚比没钱赚好，同样是立正敬礼，张口答应。
唯有赵建军面色不屑，讥讽的摇头道：“唔好意思，老子不为港仔做事！”
瞬间周明华，张子文，大圈雄三人都盯住他，且表情各异，尤以大圈雄的眼神最为喷火，张子文神态最是平静。
“有钱都不赚，昏头啦！”
大圈雄怒道。
赵建军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我来港岛是干资本家，打白皮鬼，从他们身上赚钱的！不是在安保公司给资本家，白皮鬼站岗的！”
“这种阶级敌人必须打倒，才能解放全人类。这种钱我赚的干干净净，理直气壮。”
张子文顿时也哑火，倒不是被说服，而是无语，上下打量着赵建军。
猜测是赵建军是说实话呢，还是在为提薪水讨价还价，亦或者干脆就是想干黑的，不想干白的。
毕竟小姐出来卖身都喜欢说给弟弟看病。
但周明华却接了个电话，拿着大哥大走到阳台，简单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进来打断了大圈雄的咒骂，瞄向赵建军道：“阶级敌人没有，民族敌人也没有，但越狱的大贼有一个，干不干？”
“什么意思？”
赵建军眼神疑惑，摇摆不定。
周明华直言道：“干还是不干！”
赵建军生怕错过大单子，忙道：“人民敌人也是敌人，要越狱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干了！”
张子文心道真妈会说话，见钱眼开，多少有点兵油子的感觉。
但黑部队成立的基础就是见钱眼开啊，只要有本事，能赚钱，一些小毛病暂时可以容忍。
“肯干就走吧。”
周明华一副不把赵建军放在眼里的样子，还偏偏真就镇得住他。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张子文看见赵建军老老实实收好东西，跟着周明华离开的样子，心中颇为满意，又跟大圈雄约好下次再找他，便一起离开房间。
在为公司招募人手的同时，张子文已经广发名片，拜托琳姐和朝玮哥帮忙拉正行生意。
周明华也让老伙计留心道上的消息，有什么花红，悬赏发出来第一时间找他。
第20章 AK教官叶继欢
1984年，粤省海丰县人士“叶继欢”纠结乡党，二十日内械劫中环七间珠宝店，之后被捕，判刑监禁十六年。
1989年8月4日，在赤柱监狱服刑期间的叶继欢讹称腹痛，在押往玛丽医院检查期间，打伤两名惩戒署警员，劫持货车成功越狱。
1990年，叶继欢的心腹干将陈智浩出现在港岛。
张子文也没想到第一桩大生意来得如此之快。
还是与历史上著名的AK教官有关！
此时，他带着新招募的赵建军等人，来到重启大厦B座的一间单元房内，打开铁门，扔出一把钥匙：“房租已经付过，短时间内先安置在这儿。”
黑部队不能与白部队安排在一起，最好是能驻扎在港岛境外。
但眼下公司经费捉襟见肘，发完每个员工薪水，最多只能再支持半年。
张子文便在重启大厦租了一个单元，暂时给黑部队的人安身。
赵建军把背包扔在地上，打开冰箱，见到里面有一打啤酒，面带笑意，拿出一瓶用牙齿开盖，咕噜噜饮下一口。
“说吧，什么大生意？”
王进步，李大喜，邓伟国都竖起耳朵。
周明华道：“有个大贼叫作叶继欢，曾打劫过七间珠宝店，最近露出行踪，要在港岛继续犯案。”
“好啊。”
李大喜大喜：“跟他合作干一笔，一定能发达。”
周明华瞥他一眼，走到张子文身边：“新世界集团的老板郑董发话了。”
“叶继欢的人头两百万，手下一个贼一个五十万港币。”
“这可是桩大生意啊！”
新世界老板郑雨彤可是港岛第一珠宝商，名下不仅有“周大福”金铺，还有戴比尔斯公司的钻石牌照，是东亚地区最大的钻石配货商。
产业包括珠宝加工，零售，巴士公司，濠江的水电公司。
是八十年代公认的四大家族之一，资产过亿。
“能拿到郑董的单子吗？”
张子文丝毫不担心郑董的信誉，几百万不够人家拍卖会上举个牌，单纯就是零花钱。
周明华点点头：“暂时够实力接单子的人不多，我们好歹有正规公司的门面做招牌，再让警队同僚帮忙接洽，机会还是有的。”
“阿叔，辛苦了。”
张子文十分满意。
如果能够拿下叶继欢，那公司马上就能走上正轨，短期内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我尽力。”
周明华答应一声，扫过四个新员工，转身道：“我先走了，出去收收风。”
“注意安全。”
张子文交代一句，在周明华离开后，发现赵建军，王进步等人瞳孔都在发光，笑了笑：“一万两千块，每人三千块的基本工资，先拿着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有发财的机会，记得要抓紧啊。”
白部队的人有签合同，先干满一个月再发薪水，但黑部队没有合同保障，薪水要先发更能稳住人心。
“谢谢老板。”
赵建军，王建军等人都面露喜色，急忙上前把钱分了。
张子文在口袋里掏出张名片，放在桌上交代道：“房间里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没事不要随便出去逛，公司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否则......”
“我寄安葬费给你们父母。”
“知道了，老板。”几人答应道。
张子文微微颔首：“房间有电话，急事打大哥大找我，不要拿房间的电话拨给别人，然后等我的消息。”
“是。”
赵建军，王进步等人收了钱，语气更恭顺许多。
“邓伟国，你来当临时班长，管理好兄弟们......有不服气的打电话找我，谁表现好，年底有奖金。”张子文稍作些职位上的安排，挑了最顺眼，刚退伍的年轻人。
“是！”
邓伟国啪的一声，立正敬礼。
......
张子文没有深究郑雨彤为何会开出花红，一个珠宝老板悬赏劫匪的人头很正常。
肯定是劫匪抢过他的金铺咯。
至于前世叶继欢为何还能继续作案，在91年十分钟内，连续打劫观塘物华街的五间金铺，还用AK47当街扫射警察，留下一张经典的头版照片。
这个原因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叶继欢没那么好对付。
因为，港岛历史上知名大贼中，叶继欢是以逞勇好斗，穷凶极恶出名。既然叶继欢打算重出江湖，那人手，军火，销赃渠道都会准备。
......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
这个月内，张子文不仅成功组建好公司班底，还通过刘嘉琳的关系，签下张學友，谭咏麟，梅雁芳三人的安保合同。
其中，张學友，梅雁芳各请两位安保，谭永麟一位。
张学友与谭咏麟都是签一年合同，到期再续签，按月支付一人两万的月薪。折算起来一天不到一千港币，已经是一线明星乐意接受的价格，比先锋公司，英杰公司的贴身保镖更便宜。
梅雁芳由于是个女性，常受骚扰，本身就有请一个私人保镖。
是见到张子文在刘嘉琳事件中的表现，心生好感，特意将合同换到拳头公司。
一签就是两年，每月价格也更优惠一千港币。
平时李君盛会不定期到客户身边查岗，拜访，逢年过节也要问候。
客户遇到事情既可以打李君盛电话，也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张子文。
“盛哥。”
“老板。”李君盛穿着西装，伤愈出院，人大概是有了新事业，精气神比以往还好。
拳头公司开业就顺利签下三单，率先抢占明星市场，前景可谓一片光明。
他作为公司的初创元老之一又怎么可能不抖擞？
张子文考虑到员工需要换班，公司还要做强，出声道：“再给五个员工名额，薪资待遇与之前一样，以招募警校毕业生为主。”
“正在上工的伙计要休假，还要发展新客户，人手方面得抓紧。”
李君盛点头：“老板放心，交给我来办就得。”
大部分拉单子的事情，张子文还是得亲自出面，但港娱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通过一个人进去就能认识一大片，签下第一个单子之后，开后面的单子颇有点水到渠成的感觉。
张子文目前肯定要亲手掌舵第一个市场，每天来往奔波，招人，管理等事就归李君盛。
但公司的市场扩大，后续每个市场肯定都要有一个负责人......
同时，拳头公司的特许经营证也签发下来，注册人员全都申请了持枪证，并且佩戴枪械工作。
往后的单子两万一月就只有普通安保，得加五千才能配枪的私人保镖。
张子文不仅将实战射击的枪械课全部上完，还在李君盛的教导下已经实战训练，彻底验证了自己的实战射击天赋。
第一次障碍移动射击就用手枪打出十靶九十六的成绩，并且训练效果格外好，不仅力量增长快，对搏击的学习也进步神速。
李君盛常讲：“老板，这碗饭是老天爷追着你喂啊！”
一日。
傍晚。
实战射击俱乐部，训练场。
休息区的大哥大响起。
张子文训练到一半，正满头大汗，只好中止训练上前接起电话：“喂，边位？”
“阿文。”
“有叶继欢的消息了。”
周明华声音压的很低。
张子文心脏一跳，果断道：“重庆大厦见。”
“好！”
第21章 过海开干
张子文来到重庆大厦D座的时候，周明华正坐在沙发上沙发抽烟，邓伟国，王进步，赵建军四人端着碗泡面，正用筷子狼吞虎咽。
“老板，老板！”他们看见张子文到场，连忙放下碗起身喊人。
张子文摆摆手示意坐下。
周明华笑道：“这群兄弟吃饭前还要唱军歌，搞乜鬼呀？”
张子文扫过邓伟国一眼，看来邓伟国把人员管理的不错，直接采用部队的管理方式，肯定出不了大问题。
“纪律第一嘛。”
张子文笑笑。
赵建军用袖子抹干净嘴巴，跃跃欲试的打探道：“老板，大生意有眉目了？”
周明华站起身低头看一眼手表，出声道：“再过半个钟头，一起到避风塘坐船去濠江，根据情报，叶继欢的心腹干将陈智浩已经在葡京酒店入住。”
“叶继欢与匪党极有可能在濠江碰头，购置军火，再来港岛作案。”
邓伟国点点头：“濠江是亚洲最大的集散地。”
“这你也知道？”周明华颇为意外。
王进步插嘴道：“大哥，我们内地人只是穷，又不傻，重启大厦鱼龙混杂，什么消息打探不到？”
“我以前是侦察大队的，早就做过基础侦察。”
周明华缓缓点头，看来招募的几个老兵确实好用，四个里还有三个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
“那我就直说了，郑董已经答应把事情交给我们干，不过，同时还有三组人接了任务，一组是和记的堂主丧彪，一组是先锋公司。”
“一组是南洋的杀手经济，没有头款，什么时候叶继欢身亡消息上新闻，什么时候拿现金支票。”
“有一个前提，叶继欢的尸体必须拍照片，其他人头按警方新闻的数目算。”
邓伟国，王进步等人齐齐点头：“没问题。”
“好，花红按照讲好的分，公司先抽水三成，剩下七成一人一分，总共分......”周明华把目光投向张子文，张子文马上说道：“六份！”
张子文知道周叔是在询问他是否参与行动。
虽然，他不可能每次行动都参与，但是，黑部队首次行动必须参加。
一来是熟悉黑部队的运作，二来是增加掌控力，坐在办公室里等抽水，昏了头啊！公司早晚破产！
“行。”
“一人一块手表，对一下时间，一到濠江就可能交火。”周明华在背包里掏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四支手表，邓伟国，王进步等人都眼光大亮，连忙掏出一支戴好，笨手苯教的调试着。
张子文早已买了支手表，见状也以周明华的表为准，把时间同步到两点零五分。
赵建军对完表，还沾沾自喜的举起手欣赏，嘴里嘟喃道：“吃了一个月白食，拿三千块钱，还送一支手表......老板，你挺阔气的嘛。”
“工作用表，辞职扣钱。”张子文不耐的扫过他一眼。
“私人物品全部卸掉，有文字的T恤，背心不能穿。”
“对讲机。”周明华道。
张子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对讲机，一人发一个。
这款对讲机只是民用品牌，待机时间为八个小时，通讯距离为两百米，是公司统一采购给所有安保人员使用，功能不需要做过多介绍。
本来公司还有通讯耳麦，但考虑到是有线设备，不方便黑部队使用，便没有带来使用。
在四人收拾东西时，周明华将两张发票递给他：“一张是手表的钱，一张是线人费，都让他们开票了。”
“回来给你报。”张子文看过数额，塞进口袋里，过会放到车上留档。
带是不可能带去濠江，丢也不可能丢了。
公司报账时可以抵税呢。
“出发！”
在四个伙计准备完毕后，一行人便鱼贯走出重启大厦，乘坐电梯下楼，不知是四人理着平头，列队走路的气焰太过扎眼，还是张子文，周明华一老一少气质不俗。
总之撞见的古惑仔，阿三哥，南洋人纷纷都急忙闪避。
张子文开车前往避风塘码头，顺利的登上渔船，静静看着海岸线越来越远。
“阿文，只许胜，不许败，否则，拳头公司就只能给明星赶粉丝了。”周明华提醒一句。
张子文轻笑道：“阿叔，我像惜命的人吗？”
“等会一上岸就去租装备。”周明华道。
“嗯。”
这回的对手看起来只是叶继欢一伙，但其实先锋公司，和记枪手，南洋杀手都是对家，不见得会冲着黑吃黑去，但撞上了肯定没人会手软。
光是一个叶继欢就不好对付，再加上一干同行。
要抢食难啊！
好在，有周叔的加盟，情报，人脉方面不成问题，省去很多功夫，但光是装备，车马费就得去掉好几万港币，果然连干黑的都要有成本。
日子太苦了。
“都过来认一认人，看看照片，别认错人了。”周明华把一叠照片交给兄弟们，让兄弟们轮流查看：“一定要记住叶继欢长什么样！”
“陈智浩也很重要，至于其他人....都是叶继欢的手下，但不一定会出现，总之，谁出现就干谁！”
一行人认真看着，把人深深印在脑海。
总共没花几分钟，老兵的能力还是很靠谱。
渔船抵达濠江码头时，还不到下午六点。
张子文刚下船就说道：“伟国，你到葡京酒店盯着，看看陈智浩，或者叶继欢会不会出现......”
“好。”
邓伟国立即点头。
周明华眉头一皱：“行动中用代号，不要喊真名。”
“那叫我冠军吧，我拿过全军的比武冠军。”邓伟国很是自豪的说道。
张子文拍拍他肩：“没问题。我们领到装备，马上到葡京酒店找你会合。”
“老板，叫我司机就好。”汽车部队出身的李大喜道。
侦察老兵王进步道：“可以叫我通讯员。”
“老A。”赵建军平静的道，就像是平时的自报家门，报出一个常用的代号。
“OK，叫我老板就好，先去租车，再去拿装备。”张子文拦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来到大堂区的一间车行，租了一辆面包车和一辆丰田皇冠。
“马力够不够用，仓库有狠货。”车行的马仔接过钞票点了点，饱含深意的讲道。
“狠货就不用，摩托车装一辆到面包车里。”周明华摸了摸角落的一辆铃木gn125，回头看向张子文道：“有备无患。”
“结账！”
第22章 交个朋友，一起发财
租完车后，四人分坐两辆车来到沙梨头一间茶餐厅门口，下车时周明华道：“安记茶餐厅是濠江最大的军火拆家，背靠濠江水房（号码帮分支），猛到RPG，直升机，飞弹都有，常用的半自动，自动步枪齐全。”
“重型装备只卖不租，常用武器可以租借。”
张明华关上车门，示意李大喜留下来守车，再带着周明华，赵建军，王进步进入茶餐厅内。
很多悍匪，社团枪手买装备都是大手一挥，直接扫货。
但PMC公司往往在当地租借，军火拆家也喜欢跟PMC公司合作。虽然卖装备回款更快，但都是一次性生意，给PMC公司租装备其实更赚，利润高，还可重复租借。
因为租用装备是要付押金的，所以不归还也等于卖出，基本上各地的军火拆家都提供租用服务。
“安姐！”
周明华举手打招呼。
收银台后，一个盘着头发，脸上长有些许雀斑，鼻梁高挑，长相中带丝丝英气的中年妇女见到他，露齿笑道：“周sir，好久不见，来濠江玩啊？”
“特意来看你。”
周明华笑着在一张餐桌坐下，张子文，王进步，赵建军也在旁坐好。
安姐拿着一张白纸，绕步走出柜台，来到餐桌前放下纸笔，嗔怪道：“你有这么好？几位靓仔，吃什么我来请，写菜单吧。”
周明华端起一杯安姐刚倒好的茶水，浅饮一口道：“墙上贴的菜都有，写下去就行，顺便想要什么东西一起写了。”
“安姐的老规矩，光顾生意，免费吃饭。”
张子文恍然大悟，当即在纸上写下一把G17C，以及一把AK47，随后把纸交给其他人，以个人最熟手的装备为准。
邓伟国由赵建军代写，但出奇的是三人都写的一模一样，清一色国产56式自动步枪，外加一把黑星手枪。
周明华则写了一把HK.MP5冲锋枪，外加一把M1911手枪。
其实张子文是有点想租防弹衣的，但防弹衣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军火，是世界市场上的硬通货，一件两件的不好租借，短时间根本调不到货。
张子文询问无果，只得再填上十颗手雷的数目，把纸还给安姐说道：“辛苦安姐了，麻烦每把枪配两个弹匣，外加三个弹匣的基数，吃的就一人一份猪脚饭吧。”
“阿勇，猪脚饭六份。”安姐干练的接过纸张，扫上一眼，昂头就朝厨房喊道。
“知道了。”
厨房传来回音。
安姐看向张子文道：“多一份可以打包给兄弟吃。”
“谢谢安姐。”
“钱现结，五把56，一把AK，单支租金一千五。六支手枪打包四千五，手雷一颗五百，子弹赠送一个弹匣，额外的十块一颗，打个折扣付两万一千块钱。”
“押金再付一万，总共三万一千块，见多少货退多少押金。”安姐跟周明华讲话明显带着好友味道，跟张子文说话客气中是明算账。
“OK，没问题。”张子文一点头，在口袋里就掏出现金，安姐收起钱笑了笑：“半小时后，到葡京酒店的地库收货，车牌MB1333。”
“多谢。”
张子文望周明华一眼，见周明华点头确认，便低头吃起刚做好的猪脚饭。
四人狼吞虎咽，很快把饭扫干净，就连守在门口的李大喜都坐在车里，端着盘子把饭吃了。
但李大喜一边吃饭，却还本能的做戒备，十分警惕四周出现的人影。
主要是安姐茶餐厅开在靠海的角落，附近全都是零散的民屋，根本没有多少客流，肯定也是为军火生意做掩护。
因此，凡是出现一个路人都十分扎眼，何况是一下是蹿出两辆车五个人？
李大喜连忙拿出对讲机，摁下按钮，低声道：“司机呼叫老板，司机呼叫老板......”
“老板收到。”
张子文拿起对讲机。
安姐识趣的转回后厨。
“报告老板，有五个人正在前往茶餐厅，三个白色T恤，一个蓝色T恤，一个黑色T恤，手上拿着一个背包。”李大喜看不清长相，只能汇报特征。
“收到。”
张子文关掉对讲器，当即起身：“走了，有人来。”
周明华，赵建军等人二话不说，立即起身，在外边做事最不希望碰到闲人。
不下心起了冲突，还赚不赚钱了？
张子文带着人走出餐桌之时，茶餐厅塑料门帘刚好被人掀开，带头进来的正是一个眼神阴狠，头发很短，鼻大，唇厚，浓眉上挑的内地人。
一瞬间张子文，周明华，赵建军，王进步四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脸上。
叶继欢脚步一停，察觉到目光焦距在他身上，不禁产生本能的厌恶，扫过张子文等人说道：“兄弟也来买东西？”
“吃饭！”
张子文回道。
四个匪党站在叶继欢身后，眼神不善的上下打量。
叶继欢笑道：“一起坐下来吃点？来都来了，交个朋友，说不定能一起发财。”
张子文扯了扯嘴角，笑容僵硬：“好啊，留个电话？”
“饭都不吃，那就没什么聊的了。”叶继欢拍了拍张子文的肩头，硬生生顶进门里，张子文也带着周明华与他们一左一右擦肩而过，嘴里不屑的道：“没得了，不懂得张口讲话，那岂不是死人咯？”
这时一名匪党已经将手插进衣袋，但在叶继欢的摇头示意下，最终还是抽出右手。
张子文带人一坐上车，啪的一下，把门关紧：“快开车，叶继欢手里有枪。”
先前的嚣张竟是佯装。
只是为测一测叶匪的情况......
“干！”
李大喜用力锤了方向盘一下，咒骂一句，启动面包车缓缓驶离。
王进步在车内皱起眉头，忍不住道：“老板，是不是分一辆车盯住他们，撞见叶继欢算我们运气好，要是让大鱼跑了......”
“不用。”
张子文摇摇头：“叶继欢既然出现，那在濠江就绝对能找到他。他肯定是要跟陈智浩碰头的，冠军还在葡京酒店守着呢。”
“我已经记下他的车牌。”
“到葡京的地下车库拿好装备，我们再回来找他，没有枪太憋屈，什么事都干不成。”
“对。”周明华也道：“拿到装备再讲，赤手空拳怎么跟人斗？”
一行人迅速赶到葡京酒店，在地库没等多久，便见到一辆挂着1333车牌的小轿车驶过，当他们打出双闪，招手示意后。
轿车便放慢速度，后排有人丢出两个黑色的手提行礼包，出声喊道：“老规矩，濠江的武器，在濠江不能打劫，其它的事情看着办。”
“给我们惹到麻烦，下一次不做你生意。”
张子文双臂抱住一个背包，落在手中沉甸甸的，心安不少，喊道：“放心吧！”
“分配装备！”
第23章 不怕流血，不怕牺牲（求推荐，求收藏）
咔嚓！
“华叔，安姐的货每次都在葡京酒店交货吗？”张子文将手枪插在腰间，插进步枪弹匣，端着AK47，一拉枪栓，声音清脆悦耳。
周明华稍有错愕，旋即目光大亮：“不一定，但小批量的货，现买现拿，不需要走船出海。安姐一般都喜欢在地库交货，开一辆车又快又安全。”
“守在葡京酒店。”张子文低声道：“让冠军仔继续在上边盯着，我们守住待兔，就赌一把叶继欢会来车库取货。”
“我们撞见叶继欢算运气好，看看能不能顺着买军火的线，直接解决掉他。”
周明华稳稳点头：“好。”
“干的快，晚上还能回港岛食宵夜。”
“在葡京酒店会不会惹麻烦？”张子文思来想去，查缺补漏：“如果会惹何先生不愉快的话，我们就算干掉叶继欢也走不出濠江。”
“尽量别在地库。”周明华思考会道：“如果能跟出去打，肯定没问题，如果在地库交火的话......怕是要打电话跟郑董说一声，郑董在濠江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当然，我们又不是扫葡京酒店的大门，也没有去打劫顾客，大麻烦不至于。”
“好。”
张子文点头坐下决定，将一把黑星交给王进步：“把枪给冠军仔送过去。”
“收到。”
王进步拉开车门，把枪掩在怀里，腰间也别了一把黑星，将武器和打包的餐食一起送给冠军仔。
冠军仔接过东西，道了声谢，但只能从大堂移步到门口蹲着吃。
配有武器给酒店安保抓到可就搞笑了。
周明华其实已经联系好濠江本地的线人，让他们有消息打电话，迟迟没有收到消息，看来叶继欢等人的行踪挺隐蔽。
这一方面证明叶继欢的老道，一方面证明其它竞争对手，也没那么容易挖到线索。
此时，张子文一伙人手持武器，严阵以待，强横的对手亦没有让他们久等，两辆熟悉的轿车接连驶入地库，打头的那辆正是MC5651，出现在茶餐厅门口的福特车。
“老板，目标出现！”
司机低声喊道。
“趴下！”
张子文迅速弯腰，在车内躲好，同时拿着对讲机道：“所有人注意，大鱼露面，准备收网！”
“收到。”
蹲在酒店门口扒饭盒的邓伟国二话不说，丢掉饭盒，甩开步子朝地库狂奔。
两辆福特却在地库没有停下，而是围绕着地库转过一圈，再一次驶向地库出口。
车内，王忠明叼着香烟，单手扶方向盘，老神在在的道：“欢哥，地方到了。”
“开走。”
叶继欢浓眉上扬，狭窄的眼神，锐利的扫过停车场，突然出声道：“打电话给安姐，换一个地方收货。”
“知道了。”
王忠明吧唧着嘴，吐出烟，连灰都不抖，任由它落在衣服上。
一名匪党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欢哥，之前也是在这里收货的。”
“我又看到了那辆面包车和皇冠。”叶继欢平静的讲道，手却已经抓着把黑星放在膝盖上。
手下疑惑不解：“那两辆车停的挺开，车牌号也不一样，不至于还留在地库蹲我们吧......”
“那留你一个人下来收货？”叶继欢瞥他一眼，冷酷的道：“我和兄弟们到地面等你。”
“呵呵，欢哥说笑了。”手下讪笑两声，不再搭话。
张子文见到两辆车冲向出口，心神顿时紧绷，出声喊道：“行动！”
司机二话不说，挂上档位，踩下油门，转过方向盘就杀出车位。同时张子文，周明华拉下车窗，探出枪口就瞄准前方的福特车尾扣下扳机。
“哒哒哒。”
“哒哒哒。”
霎时间，地库枪声大作。
福特车吃了AK两梭子弹，叮叮铛铛，一个甩尾过弯，轮胎擦出黑痕，差点就撞在水泥柱上。
王忠明看见后视镜里的同伙车辆遭到枪击，顿时就瞪大眼睛，叫嚣道：“欢哥，大东，大弟给人干了，TMD，弄死他们！”
“是AK47，靠！”叶继欢光听声音就能辨别出枪械，又看见后车给人一通狂扫，歪歪扭扭的撞在墙上，立即就知道两个手下已经性命不保。
以AK47的穿透力，打在轿车尾部，连带车里的人都要遭殃。
叶继欢气的脸颊横肉直抽抽，咬牙切齿的森然冷笑：“别管他们，冲出去！”
“好！”
悍匪自是不把命当回事，而且他们手上只是几把护身的黑星，打劫金铺都不够用，跟另一伙悍匪拼命肯定是不行。
张子文等人干翻第一辆车没有停留，继续追击扫射，因为第二辆车没有丝毫不减速的态度，就已经证明匪首没有在第一辆车上。
张子文见到福特已经撞坏栏杆冲出地库，拿出对讲机大吼：“想办法拦住他！”
邓伟国在大堂门口本就是沿着出口冲，听见对讲机传来的死命令，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击碎恐惧，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纪律是第一位。
虽然他是四个黑部队成员当中，唯一没有参加过战争的人，但却是仍旧把纪律贯彻到骨子里，耳朵中听见枪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眼睛却在四处乱扫，最后直接拔枪冲到路面，当街抢来一辆出租车，开着车就往地库出口冲。
办法总比困难多，华夏战士不怕苦，不怕累。
不怕流血。
更不怕牺牲！
王忠明开着车已经钻出地库，刚见到路面就发现一辆出租车正全速冲来，吓的是惊魂未定，按喇叭的时间都没有。
轰！
一声巨响。
福特车头碎片乱飞，车身在转弯的地库出口处左摇右摆，接连碰撞数次。
邓伟国绑着安全带，身体一冲又被扯回来，可人还是在巨大的冲击下被撞晕，挡风玻璃更碎的四分五裂。
“嗙！”
“嗙！”
“嗙！”
叶继欢在车内不断用脚踹着车门，车头损坏严重，开车的王忠明给撞得半死不活，但后座上的两人还是只受到些皮外伤。
“颠鬼！”
“真是颠的，一群颠鬼！”
周明华亲眼目睹到邓伟国的疯狂之举，心中大受震撼，实在想不通邓伟国怎么这么敢拼。
联想到张子文也是个颠鬼，难道内地仔都是颠的吗！
张子文见此情景一样震撼，但却心潮澎湃，难以遏制。
“这就是子弟兵，跟他们一起战斗！有什么敌人可畏惧？”
稳了！
这把真稳了！
将来，别说接花红，打悍匪，就算是跟鬼佬过招都稳得很。
赵建军，王进步，李大喜神情虽然严肃，但却没有过份的惊讶。
也许，在他们看来这是正常的选择，换作他们也会一样......
这时叶继欢一脚踹开车门，抓着手枪，手脚并用爬了出来，张子文，赵建军等人也拉开车门，举枪对准轿车。
第24章 扫他老木
“AK后坐力大，不是用握的，是按住，扎稳马步，扫他老木！”
“欢哥。”
“你知道的。”
张子文松掉步枪弹夹，弹匣摔落在地，啪，再将一个满仓的弹匣敲击枪身，右手扣着扳机，左手按住枪身。
在叶继欢惊恐的目光中，突然怒吼：“郑董叫我替他问候你好不好！”
哒哒哒！
哒哒哒！
张子文，赵建军，王进步，周明华四人站成一排，猛的扣下扳机，朝着地上，车辆齐齐扫射。
枪身狂颤。
枪声如洪雷，子弹如雨点。
弹壳落满一地，匪党，车辆，地上满是弹孔。
“咔嚓。”
李大喜拿出早已备好的相机，拍下一张满身窟窿的照片，抓着相机点点头：“老板，搞定！”
“收工！”
张子文放低枪口，脸上的暴躁消减许多，转身看向的士车内的邓伟国：“救人出来。”
“收到。”
赵建军，王进步已经上前用枪头把前挡风玻璃彻底捅碎，再手脚并用的把人给拖出来，共同搀扶着再朝地库撤回。
一行人坐回车上，两辆车当即掉头，沿途喇叭不停，冲向地库出口杀出酒店地库。
张子文坐在车上道：“阿叔，联系最近的私人诊所，先送冠军仔去治伤。”
“好，我知道濠江有个西洋医生很出名。”
周明华拿出大哥大，拔着电话，向医生确认位置时。
嘀呜，嘀呜。
葡京酒店四周已是警笛大作，四辆警车与两辆武装车正飞速驶来。
张子文也道：“我打个电话给郑董。”
濠江最大的赌场出现枪击案件。
各方势力紧张，影响巨大，肯定要打点好关系。
电话很快被郑雨彤的秘书接通，报上拳头公司的名，转给郑董，当郑董得知叶继欢已经被做掉，语气也带着惊诧：“这么快？”
“拳头收回来的时候慢，打回去的时候快。”
张子文笑道：“一定让大老板满意。”
“呵呵。”
郑雨彤穿着名牌西装，叼起雪茄深吸一口，吐出浓厚的白雾道：“放心，濠江方面我会打招呼，一定让你平平安安的离开。”
“晚上会有船到濠江码头接你。”
“多谢郑董。”张子文连忙道谢。
“小事。”
郑雨彤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挂断电话，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后生仔，挺犀利的。”
“老板，郑董怎么说？”
李大喜开着车，眼神频频扫向后座流血的邓伟国，语气略带些不安。
“我已经把两辆车的牌照报给郑董，濠江警方和江湖社团都不会为难我们，葡京酒店何先生那边，郑董也会亲自打电话。”张子文道。
“好了......准备回港岛拿支票收钱吧。”李大喜，王进步，赵建军脸上都泛起喜色。
这次其实算郑董势力大，好讲话，否则雇主是没责任去为安保公司出面的，但考虑到拳头办事又快又猛，以郑老板的势力，出面说两句话很容易。
因为，郑老板最初就是江湖大鳄，手下大飞百条，江湖人称“鲨丹郑”，个人没有字头的身份，但却是和记字头的大老板之一。
江湖猛人，社团坐馆在他面前都是小字辈，普通扎职人连敬酒的机会都没有。
摆平这种事轻而易举，方便下替他卖命的打工仔很正常。
张子文本来也有做撤退部署，毕竟先虑败，后虑胜，佣兵行动当中的撤退计划，比进攻计划更重要。
可事发突然，又是临机决断，接应后撤的责任，本来还是归邓伟国。
随着邓伟国在堵截中受伤，原定计划自然破产，好在濠江吏治向来不清明，花的够数，坐在警局里都可以大摇大摆走出来，干掉叶继欢远比考虑怎么跑来的实在。
因为，随着叶继欢身亡，离开濠江无非是花多少钱的问题，兄弟们也无非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要不然，周明华怎么会觉得同一群颠鬼为伍？
偏偏恶的最怕不要命的。
还真TM给他干成了！
两辆车便在城市道路上光明正大的驶抵私人诊所，其中一辆还带着几个弹孔，正是叶继欢等人逃跑反击时留下的。
鬼佬医院满头金发，戴着口罩，双手给邓伟国摸骨检查，再让护士清洗伤口，拍下X光照，很快就拿着照片出来道：“患者小腿轻度骨折，肋骨折断三根，额头有表皮破损，可能会有轻中度的脑震荡。”
“手术至少需要三个小时，四千美金。”
张子文直接掏出两卷港币，摆在桌面：“先救人。”
四千美金以90年汇率算，等于三万一千港币，私人医院的收费摆明杀猪，但诊所里能有X光机，设备条件已是优越。
再加上黑诊所本就收费昂贵，四千美金的价格，咬咬牙也得掏。
“救人吧，亨利，剩下的明天打到你账户。”周明华道。
“OK，周sir。”亨利医生轻轻点头，示意护士把两卷港币收好，两万的数目虽然不够，但有周明华的信用做担保，倒担心他们会逃账。
“唰！”
医生拉上了手术室的帘帐。
张子文，周明华等人松出口气，来到院子花园里抽烟，每个人身上都抱着枪，一言不发，忽然大家都相视一笑。
原来王进步正掰着手指算道：“叶继欢一个人头两百万，四个匪党一个算五十万，四百万花红入账，扣掉公司的三成，一百二十万，剩下二百八十万分成六份，每个人四十多万港币，不得了，发财了。”
“四十多个万元户呢，一家老小该怎么花啊？”
虽然，他们过海淘金，做梦都想着干一票大的，但是一票大的干完，想象力仿佛到达巅峰，连怎么花钱都不会了。
“不懂得花啊？借我一点咯。”赵建军双手抱胸，用肩膀撞了撞兄弟，出声道：“我打算回老家包几个山头，给爷爷奶奶养鸡种树，说不定还差一点点......”
“少来少来，什么鸡要四十万？金鸡都不要！”王进步赶忙拒绝。
“我已经想好了，不仅回家盖一栋全村最高的楼，还得做全村第一个开上小轿车的人。”
看吧。
这世界上根本没人不会花钱。
周明华却突然出声：“或许不止能赚四十万，还一笔钱没算呢。”
“嗯？”
张子文望向周明华。
“还有一个陈智浩。”周明华抽着烟，悠悠吐气。
第25章 黑钱，财货
“对啊，酒店里还有一个，干掉他又是五十万港币！”王进步算钱算的正开心，听见周明华的话，眉飞色舞，大感惊喜。
赵建军，李大喜等人却很冷静。
因为陈智浩一直躲在酒店当中，伴随着叶继欢的身亡，肯定会选择跑路。
在四百万港币已经到手的情况下，去抢一个只值五十万的人头？
惹出麻烦并不合算。
“那可不止五十万。”周明华笑道。
张子文眼神微变，透露出思索，若有明悟般道：“你是说可以通过陈智浩挖出叶继欢团伙手上的黑钱？”
“不敢保证能挖到巨款，但多少肯定会有。首先陈智浩就是叶继欢的心腹干将，每次招兵买马都是由陈智浩出面，打劫犯案也是由陈智浩策划。”
“这是叶继欢被捕时，警方拿到的证词，按照江湖说法，陈智浩是师爷类的角色。”周明华道：“而且叶继欢在港澳没有社团背景，陈智浩有，所以，每次销赃，洗钱都是由陈智浩提供的渠道。”
“他不仅打劫要分钱，洗钱还有抽水，赚的也不少啊。”
张子文心头一跳：“上回看报纸上讲，叶继欢在港岛打劫过七间金铺，总共扫走价值三千五百万港币的财货，加上短时间就被捕入狱，根本没有时间挥霍，恐怕账上还有一大笔钱。”
叶继欢本身不好赌，不吸粉，打劫单纯是想暴富。
用武力抹平贫富差距，用子弹击碎阶级壁垒。
实打实的邻居囤粮，他囤枪......
虽然，他也会买名牌，购豪车，在内地开设公司，老家盖楼，甚至已经在港岛购置有住宅，但是手头上的现金绝对不少。
就算叶继欢本人已经没钱，整个匪党肯定有不少钱，剿灭匪党之后，剩下的钱岂不是无主之物？
“抓住陈智浩，逼出黑钱的下落，至少上百万港币又会到手。”周明华观察着张子文，开腔询问道：“老板，吃不吃？”
张子文稍作思考，便咧嘴笑道：“吃啊，我肚子饿，不挑食。”
赵建军听见是黑吃黑，马上举手道：“追缴匪首的非法所得，合情合理。”
“没错，名人名言，宜将剩勇追穷寇，算我一个。”王进步伸手赞同。
“我也去。”
李大喜道。
张子文见士气可用，扭头看向周明华，周明华立即道：“我去联系人马收风，一定尽快把陈智浩的下落挖出来。”
他们肯定是不能再去葡京酒店，冲进酒店抓人更是想都不敢想。
给何生惹一点麻烦，不对着何生去的，何生大人有大量不一定怪罪。要连去到葡京搞两件事，那可就是专门打何生的脸了。
而且在地库跟匪帮交火与到酒店抓客人是两回事。
张子文也没底气打第二个电话给郑董。
不过，随着叶继欢的身亡，陈智浩宛如一条丧家之犬，江湖上还有几个人会对他讲义气，有多少条路就不得而知。
江湖人，最善见风使舵，趋炎附势。
历史上，弥敦道街头，牛仔裤，按AK的霸气照片，也将变成满身窟窿，身死地库的头版头条。
这也只是张子文的出道之战。
张子文还敏锐察觉到周明华刚刚抛出陈智浩的事，或许带着一丝考校的味道。
在探探他的胃口！
如果他刚赚到几十万就开始惜命，没有敢搏命的野心，也许周叔对拳头公司的投资就会少很多。
因为几十万港币足够解周叔的燃眉之急，周叔真正想要的合伙人，是可以帮他完成心愿，拿到印钞机的野心家。
要知道，人心最善变，有钱，没钱，一个人在下一秒就可以变成两种样子。
这单干完拳头公司不缺备用资金。
缺的正是周叔这样有人脉，有关系网的老法师。
几个电话过后，周明华笑呵呵的回到众人面前，出声道：“二十万港币买来一个消息，晚上八点，陈智浩会在大诚码头，直接坐货轮进内地避风头。”
“这二十万有没有白花，就看傍晚能不能抓得到人。”
“明白了。”
张子文点点头，见到王进步等人一脸肉疼的表情，不禁笑道：“放心吧，公司既然有抽水，那一切准备工作的开销都算公账。”
“消息给你们买回来，二十万港币可不能打水漂。”
“放心吧，老板！”
“一定搞定。”王进步，李大喜眉头一扬，拍着胸脯保证。
张子文又故意施恩道：“按理说，医疗费要各自承担，毕竟就算你们挂了，公司也得把你们那一份寄给你们父母。”
“但是第一次出任务，伤药费我包了。”
“多谢老板。”
这回就连向来有些自傲的赵建军都得承情。
周明华也暗叹张子文这一手漂亮。
几人已经经历过一场激战，账上又多出四十万港币，不给点激励，接下来的战斗不一定会拼命。
为了保证行动顺利，提前给点恩惠是理所当然，懂得这一点的人，确实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他觉得张子文就算实战天赋过人也不算什么，行动指挥中表现出来的决断，亦只算个合格的老板，唯有用人方面颇有些惊艳。
刘邦用兵不如韩信，内政不如萧何，为何能够成就霸业？
因韩信，萧何皆为他所用也！
而且实战能力与指挥能力，都是成长最迅速的能力，唯有用人是靠悟性。
前两个能力张子文没耽误训练，兼具上用人、野心，拳头公司未来做大做强有很大希望。
“阿叔，陈智浩如果有钱的话，不见得会坐以待毙，可能会请社团的人帮手。”张子文出发前道：“要不要联系一下安姐，再送点装备过来？”
“反正我们不缺钱，赊两套PGR来用用。”
周明华拿看怪物的眼神看他：“痴线啊，刚刚在葡京地库交火，濠江谁还敢卖你PGR？安姐刚刚还打电话骂我一顿，不仅干掉她的客户，还让副局长给她打电话，别说卖你PGR，她都想干你几发PGR了！”
“另外，下次要用这种重装备，得提前打电话订购。”
“真是颠鬼发病，神魂颠倒的。”
张子文咧嘴发笑，没再提这件事。
他可不是颠鬼发病。
华人自带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啊。
手上拿着AK想挂个手雷，挂上了手雷，隐隐觉得不妥，又想来套PGR。
最后，一行人清点完装备，拎起背包，坐上车便赶向大诚码头，提前三个钟头就在码头蹲点。
期间一位濠江的船老大打来电话，张子文把过海时间定到凌晨十二点。
第26章 先锋公司
“老板，我找一个制高点盯着。”
赵建军拎起装着武器的背包，挎在肩头，打量着码头四周的货柜。
张子文点点头：“好，多注意风声。”
黑部队目前总共六人，减员一个，剩下五个行动人员。
要掌控整座码头的动态不现实。
情报未给出货轮牌照。
那侦察就变得尤其重要，好在大诚码头视野较好，停泊的货轮数量不多，短时间内启航的货轮有限，在现场稍一观察就可以得到结论。
张子文、周明华二人一個开一辆车，剩下的王进步，李大喜也被派出去兜兜转转。
除赵建军带着一把56式外，王进步，李大喜都只携带一把手枪。
以免打草惊蛇，或引来警方调查。
码头本是一个人多眼杂的环境。
要在来往的劳工，车辆当中精准辨别出目标是一门不容易的功课，但别说王进步是侦察兵出身，李大喜，赵建军也精通伪装和侦察。
张子文不得不再次感慨：“越战老兵真犀利。”
......
两个钟头后。
天色渐晚。
几艘轮渡亮着灯光，码头区一片昏暗。
除门岗，塔吊，控制中心亮起灯外，绝大多数地区都变成黑色。
侦察难度提高。
“报告老板，老A正常。”
“报告，司机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收到。”
“收到。”
赵建军等人每隔十分钟就要汇报一次情况，张子文，周明华躲在车内，实则也在观察码头的动静。
已经有一艘货轮装货完毕，正在做起航前的准备工作。
如果陈智浩登船的时间没有错误，那大概率已经锁定目标。
张子文拿着对讲机，坐在驾驶座内，耐心等待着王进步的报告，马上王进步略带急促的声音响起：“报告老板，两辆尼桑进入码头。”
“正向目标货轮冲去。”
“至少七个人。”
......
张子文神色一肃，抬头与面包车内的周明华对视，低声说道：“收到。”
“集合！”
“是！”
“是！”
王进步、李大喜都飞快奔回停车点。
赵建军一直就趴在旁边的货柜顶部，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夹克，端着56式一动不动，枪口悄然间已转向两辆飞驰而来的尼桑轿车。
如果，这两辆车内载的是陈智浩，那就代表陈智浩是有备而来。
如果不是......
“各单位注意。”
“准备战斗！”
张子文抱起AK，拉起枪栓，轻轻将车门打开。
“是！”
王进步，李大喜在奔跑中抽出黑星，关掉保险，一拉枪栓。
周明华推门下车，在车门旁架起MP5。
赵建军竖起一个大拇指。
随远处的车灯移动。
“轰。”
“轰。”
两辆尼桑拉满油门，一个甩尾过弯，飘逸到两排货柜中间停稳。
光是车技就十分了得。
同时，两个大灯也已经照亮周明华，张子文的身影......
喧嚣的海风，
好似停了。
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周明华道：“是先锋公司的人。”
情报贩子没有宣称是独家，可以卖给他们，也可以卖给第二家。
张子文点点头：“知道了。”
“我去同他们交涉。”
现在要是双方人马打起来，不提谁输谁赢，把目标人物吓走，每一个人都亏本。
周明华将怀里的MP5卸下，高高举起双手，走到对方的车灯前，大声喊道。
“我是阿华，前西九龙警司，公司D组的人，对面是边个带队，出来聊聊先？”
车灯熄灭。
两辆车后排门被推开，走下几个抱着武器，身穿运动服的雇佣兵，当中有鬼佬，有华人，每个人都戴着耳麦。
带队的却是一个人高马大，留着寸头，嘴唇肥厚的黑人。
“周sir！”
黑人板着张脸，出声喊道：“你们的情报费我来出，马上开车离开码头怎样？”
周明华见到那黑人面色一变，举起双手一步步走上前。
“杰克，”
“这单生意是我们的，要不然，我给各位报销情报费，一人再包一个大红包，请各位去到葡京酒店睡一晚？全当给我一个面子咯。”
“NONONO。”
杰克戴着皮手套，竖起食指摇一摇：“郑董的单子先锋公司一样接了，叶继欢被你干掉算你运气好，但陈智浩的人头归我们。”
“如果你们想抢的话。”
咔嚓。
杰克打开乌兹冲锋枪的折叠枪托靠l，一拉枪膛，余下三名佣兵都举起武器，关掉保险，举起对准前方的周明华。
“凭本事来！”
......
“老板，谈不拢。”
周明华转身回到丰田车前，点起一支烟，不爽的道：“他们开出条件，报销情报费，让我们撤。”
“带队的人绰号黑杰克，南非人，曾在反抗军部队服役，一向不好讲话，就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一样，妈的，”
张子文冷声道：“看出来了。”
南非曾是英联邦殖民地，现还是白人执政。
但黑人权力已经崛起，正在与白人进行谈判。
以前，南非白人党采取民族封锁政策，盖集中营，不允许种族接触。
当地反抗势力自然十分汹涌，当即各种反抗军层出不穷。
伴随着大英帝国落幕，各种海外利益也被纷纷割弃。
反抗军中有人还在坚持斗争，自也会有人为了钱，投靠鬼佬，加入鬼佬的安保公司。
毕竟港岛的生活条件要比南非好太多，二者的收入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黑鬼拽模拽样，大概是觉得白人都欠他的吧！
可老子是华人，双手干干净净，民族积累自力更生，不仅不管着他，还可以理所当然的歧视他。
“谈不拢。”
“那就打咯。”
很简单的事。
周明华吸了一口烟，把烟蒂丢在地上，点点头道：“黑杰克现隶属先锋公司C组第三小行动队，任小队指挥官。”
“而先锋公司一支行动小队的标准配置为六人，其中两名突击手，一名侦察兵，一名狙击手，剩下一名火力手和通讯员。”
“一般情况下，突击手装备M16A1式自动步枪，侦察兵装备MP5冲锋枪，通讯员与侦察兵配枪一致，火力手装备斯通纳轻机枪，狙击手装备为SVD狙击步枪。”
“但这仅限于在海外执行安保任务时的配置，在港岛台地区不管是进行保护任务，还是佣兵行动，往往火力配置都达不到要求。”
“至于手枪公司标配G17，其余枪型为员工自配。”
第27章 夜色下的乱枪混战
社会越稳定，组织越严密，当局越强势，安保公司及黑恶势力的生存空间越窄。
东亚怪物房不是吹的。
若非港澳台还未回归解放，连正规安保公司的职能都会被国企取代......想在港澳台随时随地，配有以军事建制标准的军火装备，鬼佬的先锋公司还办不到。
张子文估算一下双方火力，微微点头：“对方人员素质怎么样？”
“全部接受过军事训练。”
“三个警务处退役，两个英军退役，一个南非游击队的指挥官。”
周明华分析道：“总共六人，据我观察，武器主要以M16A1，MP5为主，没有防弹衣，没有重火力，手雷，弹药数未知。”
“但我们提前抢占制高点，人手已经完成布置，绝对有一战之力。”
黑鬼的优势在于武器先进，人手多一。
劣势在于姗姗来迟，提前暴露。
张子文等人的优势是抢占先机，劣势是人手不足，训练状态不一，交火表现浮动较大，薛定谔的子弹？
一来，赵建军、王进步等人确实猛，二来，行动小队确实人少，三来，张子文，周明华一老一少，武力值都不在巅峰，但一個天赋强，一个经验老到。
最后能发挥成怎样真不一定。
唯独，双方的火力虽有强弱，但不存在代差，且人数没有到覆盖能力的规模。
换而言之，五对六，不一定优势在谁呢，就算是一对六，谁敢说优势在我呢？
热兵器时代。
两颗手雷就能带走六个人。
周明华弯腰在车内取出武器挂好，出声道：“老板，我已与他们说明，陈智浩出现前，双方不要交火，等陈智浩出现再各凭本事。”
“理所应当的。”
张子文点点头，赞同周明华的做法。
双方本就是为捞一条大鱼来码头，总不能鱼都没见到就把命搭上吧？
战场上，敌对双方会出现默契并不奇怪。
兵者，国之大事，交战的目的从来不是为杀戮，是为达成某一个目标，特别是干PMC的人，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而一个共同的利益，总是默契的保证，当利益分岔之时，便是冲突的开始。
“司机，通讯员，两侧隐蔽，阿叔给你们送装备。”
“收到。”
......
“对家的人已经分散隐蔽，两人九点钟方向，一人三点钟方向，注意情况。”
“收到！”
......
“无线电静默。”
虽然在默契的和平中，但双方都没有停止行动，傻傻的什么都不干，一方开始调动人手，寻找有利地形隐蔽，一方派送装备，补足人手的火力配置。
码头上的硝烟味，连海风都吹不散。
只可怜陈智浩一个人还没到场呢，两班人马就已经铺下一张大网，蓄势待发。
好在，赵建军在制高点上一直隐蔽，可以轻松观察到先锋公司的人手安排。
使得先锋公司做无用功，
一直暴露在拳头公司火力下。
张子文为免对手带有窃听设备，把最后一张王牌都给暴露，干脆让全员静默，静静等待着陈智浩的出场。
虽然，先锋公司随车携带窃听设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他们的对讲机属于民用设备，很容易就被窃听装备捕捉到频率。
他一点点风险都不想冒。
时间已经来到七点四十分，码头上还是不见得目标人物的踪影。
陈智浩会不会已经上船了？
或者开大飞海上登船？
这些是有可能的......
但张子文本能觉得一个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就算再过敏感，也会尽量躲藏起来，减少露面的机会。
在码头上船与开大飞上船，最少多出一个环节，多一个环节就多一分危险。
“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情报错误，错过一笔横财的同时，免了一场交火，不算亏。”张子文抱着枪，心态放很平。
就是要在濠江多留一天，
把情报费讨回来。
突然，张子文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但前方附近视野昏暗，没有出现车灯。
“报告老板，九点钟方向，有一辆摩托车正在驶来，没开车灯，车速很快，注意，注意！”
张子文身上顿时就像被电了一下，不是意外陈智浩会开摩托车来码头，而是惊讶于面包车后面备好的铃木有用场了。
料敌于先！
妈的，果然不打无准备之仗是至理名言。
同时先锋公司的人手应该也已发现陈智浩，两辆尼桑轿车启动，马上两侧绕去，要把陈智浩夹在中间。
张子文果断下令：“把杂种小队截住，我去追击目标，一切为目标人物为主。”
“收到。”
“收到。”
虽然，先锋公司百分之九十，也是冲着叶继欢匪帮的财货而来，一定会在交战中尽量留陈智浩的命。
抓活口才能榨出最多油水。
但不排除杂种们见情况不对，撕票的可能......
毕竟撕了票，
他们还能领五十万。
那张子文可就亏大了。
“滋。”
“滋！”
陈智浩戴着摩托头盔，穿着黑色皮衣，一身黑武士装扮，踩着油门穿梭在货柜之间，猛地见到前方亮起车灯，一辆黑色尼桑横停在出口。
他急忙拉下刹车，一个甩尾转弯，昂头看向后方。
刺眼的灯光打来。
另一辆黑色尼桑横停在后方，两辆车截断前路。
陈智浩却依旧不慌不忙的扶正车身，拉满油门。
轰！
直直冲去。
黑杰克带着人手推开车门，举枪下车，打算射击拦截时。
刷！
陈智浩却一个漂亮的漂移，
选进一条中间的小道。
“FUCK！”
黑杰克怒吼一声，带着人马重新上车，再度追去。
......
“哒哒哒！”
当张子文骑上铃木，拉满油门，沿着码头公路迎风向汽车追去时。
王进步，李大喜都举起步枪，冲出掩体，朝着先锋公司的汽车不断追射。
可惜子弹多数打空，射在货柜内，少数击中尼桑轿车，但没都命中车仓。
“嘟嘟嘟。”
“嘟嘟！”
几支M16A1的枪口探出。
子弹飞射而来。
乱枪混战。
先锋公司为了追上目标，无暇反击，打出的子弹几乎都不瞄准。
为的压制袭扰。
王进步，李大喜虽表现英勇，立地端枪射击，但在车辆飞速移动的时候，子弹命中率却低的吓人。
56式的特点是火力猛，后坐力强，机构可靠。
实则就是AK47突击步枪的仿品。
有效射程300米。
与56式半自动步枪，56式轻机枪组成56式枪族，通用56式步枪弹/苏联M1943弹。
想要它在夜色环境下的追击中打高速移动目标。
强枪所难。
M16A1却是越战后，M16的改进版，除增加一个复进助推器外，性能，射程都是一样的，但作为美第二代自动步枪，M16A1采取轻量化设计。
以轻后座为基础，高射速为优势，
可在三百射程内进行精确射击。
缺点则是容易遭受腐蚀，继而引发炸膛问题。
由于在美越战争中广泛装备于美军，导致不少美军成为枪下冤魂，但M16A1已有所增进，毕竟复进助推器的作用就是避免卡壳。
因此，拳头公司的枪手在黑夜环境和移动射击当中，确实具有装备上的优势。
第28章 大鱼落网
“该死，烦人的老鼠。”
黑杰克见到两个华人佣兵坐上轿车，一路尾随追击，再加上一直捉不到逃窜的陈智浩，心烦气躁，不断咒骂。
“队长。”
“要不先解决他们？”
有队员问道。
“不行。”
黑杰克咬牙切齿的道：“追上目标！”
这滩浑水不好淌啊！
隐约间，他已经感觉到不仅有一张大网在等着陈智浩，也许有一张大网还在等着他。
......
“呜。”
“呜......”
张子文右手转动油门，拉满车速，驾驶摩托车拐进一条小道。
腰间别着的对讲机，时不时传来赵建军汇报的目标点位。
陈智浩不愧是匪帮中的师爷，头脑尤为冷静，在遭遇埋伏之后，并没有慌不择路的逃出大诚码头。
因为，大诚码头出口即是一大片平地，外界则是公路，匆忙逃走，很容易陷入更不利的局面。
他反而在码头的货柜区不断绕弯，凭借摩托车的机动优势，想要撑到警方抵达。
大诚码头作为早期的货柜码头，邻近市区，又属私人。
发生激烈枪战，濠江警方不可能没有反应，等警方到底时必会优先追捕更明确的目标。
一辆摩托车在混乱中逃出码头机会很大，相反，现在出逃更像是自找死路。
“滋啦！”
可当他又一次刹车急转时，却见到一辆开着灯的铃木摩托出现在视野内。
头盔玻璃内冷静的双眸，终于出现丝丝动容。
杀手来势汹汹。
这个阵容都足以正面将叶继欢的匪党全歼，怎么会来围猎他一个人？
“砰！”
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掏出配枪，将绑在裤腿上的黑星拔出。
连续扣动数下扳机。
“砰！”
“砰！”
“砰！”
接着调转车头飞速离开。
......
张子文骑着车短发倒竖，耳畔海风呼啸，全神贯注的在追人。
完全依靠手下的报点，以及摩托车声的方位追人，几乎没有思考的空间。
偶尔能捉到一下陈智浩的身影，
转瞬即逝。
因此，当几发子弹飞射而来的时候，
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意识过来时，子弹已经进入货柜，发出铛铛的声音。
幸好！
他额头上冷汗顿时溢出，心里不禁暗道侥幸，甚至有股劫后余生的后怕，可下一刻后怕就转化为愤怒，老子连叶继欢都做掉了。
还怕你一個陈智浩？
莫说，陈智浩以师爷的身份，在匪党中做智囊，枪法本身很一般。
就算是职业射击手，在海风，夜色的环境中，射击一个高速移动目标。
也保证不了命中率。
用的还是把54式手枪。
“干你娘。”
“让老子教你做人！”
张子文又压抑不住怒火，变得有些狂躁起来。
只见，他一个横窜，钻入货柜中间的通道，距离陈智浩中间正好隔了一排货柜......
这是陈智浩见几辆车把前路封锁，故意留在货柜中间兜弯子，同时保持着跟张子文的距离。
张子文却稍稍减慢车速，换成单手控车，另一只手则端起AK47。
把AK47的枪托夹在腋下。
轰。
再猛的加速。
扣下扳机。
“哒哒哒。”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响起，子弹朝着货柜扫射。
谁也不知货柜里有货，还是空箱。
如果有货，子弹绝对打不通货柜，如果是空箱的话，AK47的穿透力......
张子文的铃木摩托摇摇摆摆，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手中枪身颤抖，子弹激射，表情不羁，口中咒骂：“TMD，扫你老母！”
“扫你全家。”
“扫你个死扑街，干伱娘。”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怕死，可但凡有人拿枪指他，他记仇比谁都深。
对！
我不怕死。
但不代表你可以杀我，因为不怕死，是怕穷，有好日子过，谁怕死？所以张子文敢出来搏命，但却没有选择做最轻松的莽夫，而是积极训练，开办安保公司。
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远见卓识，可以搞平台，搞大生意，现在才懂原来自己是只想别人死，不想自己死！
要活着把钱赚咯。
陈智浩在货柜另一头却突然听见激烈的步枪声响起，近在身侧的货柜当中，传来连续不断的闷响，那是重物在阻隔大口径步枪子弹的声音。
旋即，前方一枚子弹突然穿透货柜，在眼前划过一道气浪，打在另一侧的货柜上。
他能清楚的听见子弹穿透声，但恍惚间似有错觉，好似眼前见到子弹横飞过眼前......
“轰！”
陈智浩的摩托车突然倒地，直直飞出十数米远。
“啊......”
他像只老虾般蜷起身体，惨呼一声，勉强的举枪瞄准。
这并非是他车技不好，而是故意摔车。
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下一个货柜是实是空，说不定，下一刻子弹就会扫到他身上。
于是他选择主动弃车，但受到子弹的惊吓，急刹动作没停好，演变成一个半摔车的情况。
在实战当中什么情形都会发生，有的人擅长冷静，有人会疯狂，有人的会崩溃。
陈智浩曾经是社团中人，经历最多的是拿刀斩人，赌博嫖娼，飙车泡妹。
加入匪帮之后才开始摸枪，但却没经历过一次像样的枪声，精神早已紧绷到极点，又遇上一个发飙的颠鬼，精神真是已到崩溃的边缘。
“丢雷老母！”
“还敢拔枪打我？”
张子文却在看见有车摔出来时，便开始刹车，紧接着换上一副弹匣，正当打算去找陈智浩之时，突发奇想空档拧了下油门。
陈智浩果然朝黑夜中开枪。
张子文趁着停火的间隙，直接举枪走进货柜通道，对准地上的陈智浩开枪警告。
“哒哒。”
子弹打在货柜上。
陈智浩见到他临时调转枪口，猛的送出口气，把手中的枪远远丢开。
张子文端着枪快步逼近，来到近前就是对准手掌一枪。
“啪。”
“啊！”
陈智浩惨叫一声，手掌血肉横飞，躺在地上近乎痛到昏厥。
张子文拿起对讲器道：“各单位注意，大鱼落网，收工回家。”
“阿叔，把车开过来。”
面包车上的周明华三人都面露狂喜，干脆利落的转向，不再去追击前方的尼桑车。
可以说，他能够捉到陈智浩，周明华等人的袭扰功不可没，为他分担了巨大压力。
现在他们转而从猎手变成猎物，转而要想办法摆脱先锋公司的袭扰。
同时，赵建军从货柜顶上爬起身，助跑飞跳，抱着枪正在飞速移动。
第29章 从不回头看爆炸
丰田车急刹在货柜通道出口，车门推开，李大喜，王进步迅速举枪下车，反身戒备。
张子文顶了顶枪口，催促着陈智浩上车。
陈智浩强忍着剧痛，感受到后腰的动静，自愿的钻入车内。
整个过程不到数秒，正当张子文也要上车时，一抹刺眼的灯光照来，先锋公司的尼桑车已经追上。
两名佣兵半个身子探出车门，扣下扳机就是一串子弹。
“嘟嘟嘟。”
李大喜，王进步发起猛烈回击。
张子文则马上撤回货柜通道，躲过枪袭的同时，丧失马上登车的机会，心里不禁暗恨，果断掏出腰间的两颗手雷。
这种正面交锋极为残酷，尤为激烈。
一个照面的工夫，李大喜便身中两枪，给王进步匆忙拖进车内。
先锋公司两名佣兵身体一软，一人直接被甩落下车，另一名也被人拉回车内。
张子文作为老板毫无意外是手下优先保护对象，李大喜那两枪基本就是为他中的，但目标人物是他抓到，掩护老板和目标撤离成为所有人最重要的任务。
“叮。”
此时，张子文背靠货柜，拉开一枚82型手雷。
这是在濠江购置的国产手雷，类型为攻防两用一体，由钢弹和TNT组成，特点是体积小，重量轻，相较于外军手雷，本土货更加便宜。
在越战当中82型手雷又被称为“光荣弹”。
因为它佩戴舒服的特点，常常被士兵贴身配戴，久而久之，成为光荣首选，嚣张者甚至将其戴在脖上。
随着张子文的手雷抛出，一股气团炸开，震得尼桑车左右摇摆。
“FUCK。”
黑杰克坐在车内吓到灵魂出窍。
“怎么会有手雷？”
由于先锋公司的步枪装备更优秀，有十足的把握搞定匪党，在行动时反而没有携带投掷武器。
一般情况，投掷武器会按行动需求下发，数量，种类都有明确规定。
这是大公司的制度，可以更好的管理，但某种情况上，碰上野路子的小公司还真要吃亏。
毕竟，张子文有火力不足恐惧症，作为老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但其实除了在室内行动中，手雷的威力并不如想象中大，加上先前都在移动中交火，所以周明华等人手中的82型甜瓜都没用上。
张子文却扔了一個还不够爽，再度打开一枚手雷。
刚刚第一枚基本是听声辨位盲扔，没有真正打击到先锋公司。
第二枚手雷。
他在转身投掷时却有机会瞄准。
咚。
轻微的落地声响起。
张子文投掷完手雷，看也不看，转身就趁着间隙钻进丰田车。
“闪！”
周明华再度踩下油门，开车驶离现场。
先锋公司的车内，三名队员清晰的听见有东西丢进来，就算看不清是什么，脸上也写满骇然：“有手雷！”
轰。
一声炸响。
周明华目光投向后视镜，见到尾后的丰田车突然原地起跳，猛的一震，全车玻璃炸开，各种碎片飞溅，当中还带着残肢断臂。
王进步也忍不住回头望去，目睹爆炸的场景，咽了口唾沫。
“老板。”
张子文刚才只是粗作瞄准，凭借第六感去扔，压根也没想到手雷会命中车内，听见爆炸声是理都不理，出声道：“别回头看。”
“有乜好看的？”
王进步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专心扶着李大喜。
先锋公司的另一辆车，在首辆尼桑炸毁后，马上就刹车停止追击，转向爆炸的尼桑车。
在损失过半人手的情况下，他们已经不具备交火优势，再往下追只是徒增伤亡。
佣兵最重要的特点，便是一切为利益服务，代价大于收获时所有行动都会终止。
前往收拾伙伴的遗体，甚至都是面子工程。
“老A。”
“汇报位置。”
张子文拿起对讲机。
赵建军抱着枪刚爬到吊塔上，远远看见一队足足六辆警车已经抵达码头大门，脸色微变：“老板，警察已经抵达现场，人数不下二十。”
“老板，怎么办？”
周明华回头问道。
张子文知道正门冲出去的概率很低，行贿通关更是把命交在别人手里，他们还有大笔钱没有到账，人进去可能连变现都难。
而看周明华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也没办法。
“船还能开吗？”
张子文问道。
他脑袋转的很快，得出有两个备选方案。
一是利用陈智浩安排好的船，直接乘坐邮轮离开。
二是分出一个人吸引警方注意，把警察往先锋公司剩下的车带。
余下人马冲卡逃亡。
前者更为周全，但需要邮轮满足条件，后者要留人吸引火力，很考验人心。
“应该可以，但路上可能遭遇海警巡查。”
周明华道：“货轮定好的时间，一般不会更改。而且交火发生在码头，理论上与货轮没直接关系，船东是要照顾货期的，人马安排要薪水，一定会争取准时发船。”
“好。”
张子文决定从水路跑，用枪顶着陈智浩道：“要是不想死，打电话给接头人，带我们上船离开。”
陈智浩早已丧胆，像个傀儡般做事。
半个小时后。
张子文等人在货轮上躲过海关巡查，但交给蛇头的船费足足比市价高出三倍，一个人就要一万港币，也算被人趁火打劫了一波。
而后，前面安排好的船老大，开船前来接人。
一行人终于回到港岛。
但当将李大喜送到私人诊所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失去意识。
医生匆忙做了一场人道急救手术，可当拉开帘子的时候，还是摇了摇头，把白布盖在李大喜头上。
张子文、周明华、赵建军、王进步四人不禁沉默无言。
其实李大喜的枪伤医疗及时，救回来的机会不小，但几个小时的海上风浪，让伤口恶化的很快，光是失血就足够致人死亡。
“我来安排后事。”
周明华叹出口气，拍了拍张子文的肩膀说道：“你赶紧把抓紧陈智浩审一审，收尾的事情不少，别耽误伙计们拿钱。”
“我知道了。”张子文点点头。
心里的沉重其实大过悲伤，想起李大喜双目放光，要发一笔横财的表情，暗想着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他认识李大喜不到一个月，推心置腹是不可能的，以上下级关系为主，但见到伙计身亡，多少会有点感触。
能做就是让他死得其所。
给他钱！
大钱，很多钱！
第30章 收货，扫尾
半小时后。
新界。
一间闲置工厂门口。
张子文把车停好，拿出铁钳剪断大门的锁链，转身打开后备厢，对上一副惊恐的双目。
“唔唔唔。”
双目的主人已经被粘上胶带，绑住双手，伤口也做过基础包扎，像头即将被宰杀的蠢猪。
张子文冷静的抓起他脑袋，再用力扯下车。
“嘭。”
王进步上前帮忙，关上后备厢，再顺势拿出一根铁棍悄然跟进厂房。
......
“我说。”
“我全说出来。”
陈智浩坐在一张椅子上，脸庞全是淤血，肿胀的五官模糊，口中含着血沫。
“快一点。”
张子文叼着香烟，低头看一眼表：“天亮前拿不到钱。”
“我让你冚家铲！”
虽然，张子文不会那样做，但一定要这样说。
陈智浩不敢赌，马上把叶继欢匪帮的资产倒得干干净净。
首先在汇丰银行账户里，便有两百万港币，但银行卡与密码都在内地家中。
这是陈智浩的个人资产。
其次，叶继欢在港岛有一所住宅，住宅保险柜里有不等的黄金，以及一袋未销赃的钻石。
现金没多少。
总共八十万港币。
......
“老板，货都已经拿到手了。”
赵建军直接破开叶继欢的住宅，搬出保险柜，再拿斧头破开。
简单高效。
张子文拿着大哥大，点头问道：“有多少？”
“十块融好的金砖，每块五百克，钻石数量不少，整整两小袋，一百多颗。”
赵建军语气兴奋。
90年金价有一波上涨，当前每克黄金值9美元。
换算为港币。
五千克黄金价值三十万。
黑市出手折价一半。
再加上八十万港币的现金。
也有近一百万港币。
这笔横财确实不少，但比不上花红，付出的代价还更大，看起来有点不值当，可赚钱的机会错过一个少一个，有时候不是这样算的。
加上陈智浩的命，每個人能多分二十万。
赵建军，王进步的情绪都由阴转晴，不止够本，还赚麻了。
但理论上，横财中最大的一笔不是现金，而是足足一百多颗的钻石。
这年头钻石在港岛属于奢侈级珠宝，工薪阶级碰都碰不上，可不是后世人手都能买一个的时代。
一百多颗钻石售价超百万。
但偏偏港岛钻石牌照就在郑老板手上，钻石又刻有编号，加工难度高，在钻石工厂尚未普及的年代，出手钻石比出手黄金困难百倍。
按照陈智浩的话讲，黑市上没人要钻石，黄金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这些钻石是匪帮暂存在叶继欢家里的......
“把东西送给阿叔。”
张子文挂断电话，转头望向陈智浩。
陈智浩仿佛感受到什么，疯狂摇头，出声道：“大佬，大佬，我有钱。”
“我有钱啊！”
张子文一点头，王进步就上前用胶带重新粘住他的嘴。
钱什么时候都有用？
陈智浩变得更加恐慌，奋力提着腿，把椅子蹬翻，摔倒在地上也不喊痛。
张子文朝王进步使一个眼神，王进步掏出手枪，一拔套筒，上膛瞄准：“砰！”
空荡的厂房，回荡起枪声。
王进步心里还是有些惦记陈智浩的两百万港币家财，但叫人取钱的风险他懂，老板做出决定没啥好说的。
张子文想的就更简单，相比于虚无缥缈的两百万，有人踏踏实实出的五十万更值得。
“处理干净。”
张子文交代一句，便提前开车驶离。
这种事情交给侦察老兵出来的王进步来做，简直是手到擒来，一点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
张子文又去周明华碰头。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濠江的朋友，托他先照顾邓伟国，明天再安排船去接人。”
“白事一条龙也谈好了。”
“黄金的销路没问题，市价五成，钻石是真的没一个人肯收货。”
扫尾事情不少。
周明华作为公司高管，每件事情都安排的井然有序。
“一折都不卖出去？”
张子文十分惊疑，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
他还以为叶继欢卖不出的货，周明华不见得也会砸手上。
后世常开玩笑钻石出店打一折，大不了就一折卖，多少还能再拿十几万。
“卖不掉。”
周明华疲惫的摇摇头，脸上满是麻木：“我问过关系很好的朋友，钻石那东西讲究货源，就连来路不明的黄金都要半价，风头紧，闹的大，中间商甚至敢喊三折。”
“脏钻没人收，而且商铺到周大福拿货不贵，犯不着冒一点风险。”
“反而碰这批钻石的珠宝商人，可能在东亚都做不成钻石生意。”
张子文脸色也难看下来：“挑些大的出来。”
“无论大小，一概不收。”
大的顶奢级钻石，起码得五克拉以上，别说袋子里有没有，有也没人敢要。
小的钻石，零零碎碎，没利润空间。
张子文吐出口气，出声道：“那黄金和钻石就都别卖，按照市价折出钱来给兄弟们，明早上门去找郑董领花红，顺便把东西送回去做个人情。”
“你倒是真挺会做生意。”周明华心头了然，语气中带着欣赏，旋即又再度感叹：“这回干掉先锋公司几个人，算是跟先锋公司的人结仇了。”
“鬼佬做事一向心狠手辣，往后得小心点，不仅是战场上，还有在生意场，政界。”
鬼佬之所以可以垄断港岛公共服务，且在资本市场占据上风，靠的就是不讲规则。
跟鬼佬结仇是每一个华人老板必走之路，无非是早一点或晚一点。
“知道了。”
“我在楼下开个宾馆睡觉，明天早上打电话给我。”张子文摆摆手，抓紧时间洗了个澡，睡上几个钟头。
翌日。
七点。
周明华打电话来：“郑董约你九点半到公司。”
“九点钟的事，七点钟打电话，昏头了？”张子文光着膀子，趴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瞄一眼挂钟，心里肯定是有一些火气的。
周明华只道：“收钱，你爱来不爱。”
“等我。”
张子文翻身起床，拿好衣服，开车回公寓换上西装，再打理一番头型，确认气质拉满，再开车前去接周叔一起前往新世界中心。
第31章 四百五十万现金
郑雨彤年岁已高，但还染着黑发，西装领带，一丝不苟，扮相很是威严，脸上尤以一颗黑痣最为突出。
可在见到提着箱子，气度不俗的年轻人后，脸上还是露出和善的笑容。
“呵呵，张老板，请坐。”
张子文把箱子放在茶几旁，礼貌的与郑董握手，再一起坐在沙发上：“谢谢郑董。”
“事情办得不错。”
郑雨彤手上拿着一份报纸：“叶继欢和五名匪党，一共四百五十万，照片已经收到了。”
“钱会打到银行账户，坐下饮杯茶先。”
张子文点点头，双手接过郑董递来的茶。
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话事人，以及周大福老板，新世界集团创始人。
郑雨彤不只在政商两界，在黑白两道都有巨大影响力。
“郑董客气，拳头公司收钱办事，一定会服务好客户。”张子文把手提箱拿出来，摆在桌面，打开箱子露出金条和钻石：“行动中缴获的赃物，物归原主了。”
“喔？”
郑雨彤眼前一亮，故意露出动容之色，朗声笑道：“哈哈哈，张老板做事真是周到，后生可畏啊。”
“在港岛还没听说过安保公司会追赃的。”
这点分量的黄金珠宝，在周大福主席眼里算不上什么，但意外之喜算个好兆头，又解决掉一批麻烦的乌蝇，郑董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谢谢郑董把单子交给我们一间刚成立的公司。”
“拳头公司一定要让郑董物有所值。”
张子文语气谦逊，把话说得漂亮。
“哈哈哈。”
郑雨彤再次大笑：“已经是物超所值啦。”
随后，他起身到旁边的雪茄柜里，取出一盒雪茄，坐会沙发上切掉茄帽，再递给张子文：“吸一支？”
“谢谢。”
张子文接过雪茄，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着。
这是支高希霸的大号粗枪。
看不出系列。
但一入口的果木香却彰显出价格。
他一个很少吸雪茄的人，也能一下就感受到雪茄的味道。
“呼。”
郑雨彤也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烟雾，再挥挥手，突然朝手旁的座机电话摁下一个键。
“郑董。”
秘书声音传来。
郑雨彤只道：“先锋公司的四百五十万港币，换成现金送到办公室里。”
“是。”
电话挂断。
郑裕彤和蔼的笑道：“呵呵，年轻人开公司不容易，别给税务署的人赚太多。”
“不知你有没有请会计师，但现金总是比公账更好做，总不能白收你的黄金钻石吧？”
“这种东西向来落在谁手上就是谁的，但我钟意他们回来，收下了，不能白收。”
郑雨彤夹着雪茄的手，点点桌上的箱子。
张子文面露欣喜。
“谢谢郑董。”
能够拿到现金肯定更好。
郑雨彤笑着摇头：“不用，自食其力而已，我从不亏待拿命搏的兄弟。”
“前段时间西九龙以前的警署朋友打电话来，让我把单子交给你来做，还以为是個警队关系户，没想到，做事雷厉风行，又快又猛。”
“我欣赏这种人。”
他已经收到濠江警方递来的调查报告。
拳头公司的行动一清二楚。
“这样好了，新世界中心的安保合约也快到期，干脆交给你们拳头公司来管，一年有六十万港币的收入。”
“不少了。”
郑雨彤笑眯眯道。
张子文脑海一瞬间就转过很多信息，比如新世界中心是目前全港首屈一指的大厦，比如新世界集团为地产、物业、交通，电话网络等一体的贸易发展集团。
比如郑雨彤未来将担任港事顾问，回归筹备委员会委员。
如果接下来新世界中心的物业安保。
是否代表接下来有机会接下来集团整个物业的安保项目，抱上大腿？
要知道，未来的新世界大厦，还有内地许多的新世界心中，以及地产都有大批安保合同。
这些生意还全是正行，干干净净的钱，可以让拳头公司的板块从明星安保，一下跨到物业安保，往上可以进攻高端市场，往低可以进下沉市场。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但张子文很快就把想法否决，老老实实的解释道：“唔好意思，郑董，我是很想签下新世界中心的项目。但物业安保和拳头公司的初期目标不符，长期看来十分赚钱，但拳头公司无论是人员还是管理，暂时都不适合物业安保。”
“如果匆忙扩张急着接下，恐怕不会让郑董满意。”
说白了。
物业安保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需要安排很多的人手，还需要职业经理人，有经验的管理层。
张子文手下的人敢打敢拼，但搏的是一朝暴富。
如果一开始招人的方向是物业安保，那自然可以加快脚步。
但一开始招人就是想做PMC，返回去做物业安保就落下乘了。
虽然，他还没十足能力接到政府项目，但做平时做明星安保，有机会接点花红，将来再扩大公司，一步步往PMC的方向发展，争取些机场，银行等项目。
未来把PMC市场做好，反过来成立一个分公司做物业安保还差不多。
饭要一口口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郑雨彤笑笑。
“本来想介绍点生意给你，看来目前没适合伱的生意，那就算咯，以后有机会再谈。”
张子文面露抱歉。
“sorr。”
这时一名助理拖着一个行李箱来到办公室门口，举手敲了敲门：“董事长，钱已经带来了。”
“好。”
郑雨彤点头。
张子文见钱已经到位，又婉拒了郑董一次，不好厚着脸皮久留，连忙起身和郑雨彤握手：“郑董，我先告辞，将来有机会再合作。”
“一定。”
郑雨彤和他握完手，瞥向行李箱一眼：“不点点？”
“不用了。”
“我信得过郑董的财务。”张子文笑笑，上前托起行李箱，第一感觉居然是沉重。
郑雨彤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电梯口，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分笑容：“脑袋清醒的年轻人不多，不骄不躁，有做大生意的潜力。”
要是刚刚张子文接下新世界中心的单子，那就只能给新世界中心当保安了。
多一栋楼都没有！
第32章 分账与梭哈
“怎么样，郑董什么态度？”
周明华一直在休息室喝茶，看到张子文拖着行李箱出来，放低茶杯，迎上前问道。
“钱到手了。”
张子文满脸笑意。
“全是现金。”
现金当然好，但周明华问的不是这个，关切道：“我问你公司的生意。”
“给了一单。”
“接不住。”
张子文实话实说，在电梯里又详说一番，周明华不禁惋惜：“好可惜，那批黄金钻石还值点钱，白白送人就赚一个人情。”
人情说值钱也钱，但总不比上现金。
张子文瞥了周明华一眼，笑笑不说话，周叔一点都不傻，但可能是年纪大了，做事比较短视，在他看来留一个人情的价值更大。
虽然，想要把一個人情变现，是需要策略和条件的，外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你。
但是以他的眼界，想法，撬动郑董的机会其实很多。
周明华的想法也不算错，那是见多变故，看多风雨的表现。
......
随后，张子文开车把钱带到帝国大厦，叫来赵建军、王进步二人一起分钱。
当皮箱的拉链打开，露出一扎一扎的港币时，赵建军，王进步都忍不住咽了下口唾沫，互相对视，眼中写满兴奋。
尽管早知晓会分到多少钱，可当足足四百五十万港币摆在面前。
那冲击力别说是内地来港淘金的旗兵，就算是中产家庭也会头晕目眩，激动的不能自已。
张子文却蹲下身，一把一把的抓起港币，往一个黑色塑料袋里扔，口中道：“本来是想该等邓伟国回来一起分，但早一天拿钱，兄弟们早一日安心。”
“邓伟国和李大喜那一份，我会亲自去送到手上，按照讲好的，花红公司拿三成，再分六份，每人总共六十三万。”
“连带叶继欢家里查出来的黄金，现金都算进去了。”
他刚刚数过一扎钱是一万港币，上面还有汇丰银行的纸袋。
随着六十三扎港币装进袋中。
啪。
一个黑袋被扔在赵建军脚边。
“拿钱吧。”
赵建军拎起袋子，手中的份量很实在，一时不知该道谢，还是该转身离开，最后点了下头，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老板。”
“你拿命赚的，谢我做乜？”
张子文拒绝掉谢意，又拿出六十三万，装进另一个袋子中，起身交给王进步：“收好。”
“多谢。”
王进步接过钱，鞠躬道谢，表现的十分恭敬。
这一刻，起码在王进步心中，张子文已经脱离雇主的行列，算是真正值得效忠的老板。
世界上能让人死心塌地的办法只有一种。
不断的给予利益。
生意场上就是带人发财。
......
“好了，我还要处理一些公司的事物，中午请大家吃餐庆功宴吧。”张子文撩起手表看一眼，开始送客。
“你们想想吃什么，搞点好的啊，都是有钱了，别再扣扣索索了。”
王进步嬉笑道：“好嘞。”
“老板，我们先出去了。”
两人带钱离开。
张子文又与阿叔一起把剩下的钱分账，由于提前说过花红要现结，所以当场就给周明华结清一百一十三万港币，剩下一百七十多万港币算是张子文一个人的进账。
当中包括公司抽水剩下的两成，还有一份六十三万的分红。
整个事件中周明华的资源很重要，对得起一百一十三万的进账，张子文的进账更多，但当中有公司成本和风险成本，收入最大是理所当然。
周明华用一个背包把钱装好，点起支烟，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肥脸都笑出褶子了：“阿文，我真没看错你，第一单干的漂亮，接下来做大拳头公司不愁资金了。”
这笔钱不只能补回上次去荷兰的损失，甚至还能剩下一点改善家庭资金，先给每个小孩都报一个补习班。
好让家里的黄脸婆开心些。
张子文靠着老板椅，一身西装倒很是潇洒，语气平静的道：“公司草创，小门小户，想要扩大规模资金缺口太多，一百多万放开手花也不禁用。”
“首先公司还得招人，白部队跟黑部队都要扩充人手，否则真有订单上门，连人手都没有怎么接得住？其次，人员需要配合训练，本次行动六个人就一死一伤，碰上的还是叶继欢那种匪党。”
“看起来威风八面，实则就是过街老鼠，上不得台面，将来执行真正的军事行动，别说碰到正规军，就算碰到国际雇佣兵，地方反叛军都要跪。”
“训练方面的开销就不小。”
周明华表情也深思起来，不得不承认老板说的对。
因为匪党就是群垃圾，社团枪手更是垃圾中的垃圾，PMC公司对标的对手，从来不是匪党或者社团，那些顶多算是前期捞捞外快的途径。
所以，周明华，张子文带着几个老兵就敢冲，而且六个人才伤一个，运气之余靠的是人员素质打底。
但一碰到人员素质不错的先锋公司，人马立即出现死伤，极度凸显出训练不足的危害。
黑杰克也只是先锋公司的C组小队。
先锋公司没有明面规定，但在潜规则还是用小组顺序，表明着小队的实力梯位。
“我打算扩充人手以后，让全公司马上投入训练，最起码要编成两个行动小队。”张子文道：“这些钱一把梭哈，把底子打好，反正公司名声也已打响，不愁赚不到钱。”
虽然，他不可能碰见谁都说叶继欢是自己干掉的，但江湖事肯定会传来传去，间接也能帮公司拉到不少生意，起码名声上去更好接单。
现在的人手一定不够用。
“老板，你想清楚啊。”
周明华提醒道：“花红来钱快，但港岛没那么多大佬开花红，三五年都不见得碰上一次。”
“本港社团暗杀的花红，伱肯定不会接，海外暗杀的花红，大多数也轮不到我们。”这种单子一般都本地黑帮消化，上回蔡子鸣的单子在港岛，那是因为他在港岛惹的人。
“要不要先放慢下脚步，买一套楼先，楼市一直涨的，要用钱再卖掉咯。”
“炒楼有什么意思？”
张子文笑道：“谁TM炒楼一套一套买啊，当然是赚了大钱，一个楼盘一个楼盘扫货咯。”
“呵呵。”
周明华笑笑不说话，港岛全民炒楼，也没见谁能一个楼盘一个楼盘的扫货。
那不是炒楼。
是开发商啊......
但他不知道内地可以。
“对了，要不要带赵建军，王进步去楼市逛逛？让他们尽快把钱花掉，否则带着钱回老家，不回来可就难办了。”周明华蹙起眉头：“他们用起来也挺顺手的。”
怎么绑住人才，
一直是公司老板发愁的问题之一。
张子文却笑了笑，咧嘴道：“用不着，他们就算走了，肯定还会回来，人赚到大钱哪里看得上小钱？而且我还真希望他们回老家一趟。”
“连蛇头都能挖到他们，你说以他们的部队关系，回去能挖出多少猛人？那些老家人看着他们几十万真金白银搬回来，任谁也忍不住想来干一票啊！”
第33章 仁至义尽
中午。
张子文，周明华，王进步，赵建军一起来到九龙区的麦当劳。
这在王进步，赵建军看来就是一等一的西餐，不仅装修明亮，充满西式风格，而且汉堡、薯条等美食吃都没吃过。
以前王进步初来港岛的时候，住在蛇头的出租屋内，有一天就见到蛇头大圈雄打包麦当劳回来，听着大圈雄一顿猛吹，成为心头永远的记忆。
“好吃，好吃。”
此时王进步抓着一个麦辣鸡腿堡，大口大口咬着：“麦当劳真好吃！”
“薯条也不错。”
赵建军难得称赞道：“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果然懂得享受，连土豆条都能做成这样，不知得用多少油。”
“老板，我想再来一盒，狠狠批判一下。”
张子文点头：“阿叔，给他们再买一个套餐。”
周明华见他们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心中好笑，起身去把单点了。
王进步在用餐时说道：“老板，我同建军想回老家一趟。”
“一周！”
“一周后，一定会回来。”
张子文笑着答应：“回去吧，放你们半个月假。”
赵建军拿薯条挖着番茄酱：“用不到半個月，回去把家里安顿好就行。”
“不用急，赚到钱总要请请客，买楼买车，威风一下嘛。”
张子文很了解人性：“要不然赚钱有乜意思？”
“对啊。”
“人活着就为哆嗦那两下。”王进步十分赞同。
赵建军蹙蹙眉头，感觉在港岛有点被资本主义腐化了。
张子文却道：“正好，我跟你们一起回内地，把李大喜的钱送到老家，你们知道李大喜住哪里吗？”
王进步道：“我只知道他是顺德人，但具体在哪个乡不清楚，得去找雄哥问一问。”
“好。”
“你们回老家的时候，顺便帮忙问问，还有没有要来公司做事的。”张子文很直白的说道：“公司的黑部队要扩张，起码要补充到两个小队十二人，算上我跟阿叔要十个，加上邓伟国也还缺七个人。”
“至于能力自然是越强越好，履历要干净，不收有不良嗜好，犯罪记录的人。”
赵建军眼前一亮：“知道了，老板，我回去一定问问。”
团结就是力量。
有更多同志来港岛，大家一起抵抗资本主义的腐蚀。
狠狠的批判他们！
“谢了。”
张子文咬了口汉堡。
王进步也连忙答应，同时对拳头公司更有好感，因为一个正在扩张的公司，总是能让职员感觉到希望。
“至于薪资待遇跟你们一样，三千底薪，包住，但没任务的时候，没奖金。”
“对了，你们要是肯出钱办张身份证，可以转到公司上班。”张子文突然说道。
虽然，黑部队跟白部队是要严格划线，但不代表不能转变，总要给想上岸的人位置，也总要给缺钱的人机会，反正最后都是为公司赚钱。
但当中要严格限制。
赵建军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用，不用，没兴趣当港仔。”
王进步迟疑片刻，试探道：“呃...老板，要多少钱？”
“十五万全包。”周明华答道。
“算了。”
王进步果断放弃：“港岛赚钱内地花，我把外汇带回家，绝不给港警赚一分钱！”
周明华打趣道：“谢谢伱为ICAC做的努力。”
“嘿嘿。”
虽然，这年代没有“一分别想带回家的梗”，但两地消费力差别巨大，傻子都知道该把钱带回去。
......
张子文在给李大喜办好白事后，先与周明华一起往濠江走了一趟，将医院的帐结清，再把分红交给邓伟国。
随后，再到安记茶餐厅去取回押金。
那天晚上他们花钱托船老大把装备送回来，虽然给了船老大两千块辛苦费，但总归把一万的押金拿回来了。
期间少不了被安姐呛上两句，但事情确实给人家添麻烦。
张子文当然是乖乖赔笑，以免将来拿不到趁手装备。
“总要租装备成本太高，做事也不方便，将来有钱，得在生意范围内的主要生意，做好军火库。”
“可以跟当地黑帮联合运营，也可以兼做军火生意？”
张子文离开安记茶餐厅，盘算起行动成本，发现看似不高的成本，实则高的吓人。
因为，公司不可能每单任务都做成，但无论成本都要承担开支，一来二去其实是很高的。
如果能自己供应装备是最好的。
......
在交代李君盛将白部队的职员也再扩招十个人之后。
张子文便启程与赵建军，王进步一起回到内地。
邓伟国还在养伤反倒是不好动身。
三人还抱着李大喜的骨灰，根据大圈雄提供的信息，来到李大喜老家把钱和“人”都交给他双亲。
张子文带着满满一手提箱港币，扣掉办白事的两万开销，整整六十一万现钞，一分不少的当面交给李大喜家人。
照江湖规矩，无论死活都要分钱，死后白事从钱款里扣。
是否买墓地，办多高规格的，全都要提前讲好，没有讲好的则按一条龙办......
不少安保公司职员其实都不办丧礼。
这也是安保公司与匪帮，杀手的区别之一。
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人难受，但带着钞票上门的张子文，还是受到李家人的礼遇。
毕竟，当李大喜选择偷渡到香江时，李家人其实就要有心理准备，带回来的六十一万更让李家一跃成为镇中首富。
李家人伤心归伤心，又不是傻，香江大老板把钱送到家门口，已经足够仁至义尽。
这张子文，王进步三人才知道李父身患肾病，没有医保，每天都要吃药吊命，还不能重活。
张子文算是明白为何李大喜一个汽车兵还要去香江淘金。
因为李大喜尚算温饱的家庭，在病魔面前一触即溃，脚下的土地能种出粮食，种不出药品，上班干活是治不了穷病的。
聊天时，张子文记下李父需要的药品，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门牌，想到香江的药品更便宜，以后定时寄一些过来。
同时，整个村子都为李家暴富的消息轰动。
一个村子半个姓李，加上李父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不可能瞒得住消息，可怎么分钱那就不归张子文管了。
第34章 清一色精锐
“老板，我有几个朋友想到港岛赚钱。”
还没来得及回港岛，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就打进来。
“老板。”
“同乡同期的兵。”
“有没有空来看看啊？”
张子文接到赵建军、王进步接连不断打来的电话。
“唉。”
干脆把船票取消，直接留在内地招人得了。
而且邓伟国还有朋友，
李父甚至辗转打电话到公司探口风，大老板在的时候没人敢跳出来，等同村老兵摸清楚底，一个个都忍不住托人问话。
张子文最后在内地留了足足一周，在顺德，潮汕，陆丰，东莞分别面试了一批人，真别说，有人带着真金白银回来，引荐的人员素质奇高。
当中以老兵为主，甚至有干部转业。
张子文特意询问一番，为何有公职还想去港岛，得到的答案是没打点好关系，被分配一個快破产的工厂做副主任，工厂一年放半年假，每当停工就发十三块钱底薪。
一家老小吃饭都成问题，只能去街上踩三轮车。
全城跑就收一毛钱，每个路口都一大堆车。
还不如趁着年轻力壮，到港岛搏一搏机会。
......
张子文点点头，把面试过觉得不错的人，发传真回公司给周叔过目，最后以“不收亲戚”，“不收同班”，“不收文盲”为标准。
优中选优，择出八个人，谈好待遇一起带回港岛。
不收亲戚是指近亲，同班是指在一个班服役，文盲更简单，1986年7月1日方开始实施义务教育，直至00年代很多偏僻地方的国人都还读不到书。
90年很多士兵只上过扫盲班，会写的字有限，会看不会写，会写不会读多有发生。
张子文有得选，肯定得定个文化门槛，最低得小学毕业。
“这样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抱团，虽然本身就是用‘传帮带’模式，可如果凝聚力太强，一个人生出异心，一班人可能就要遭殃。”
张子文觉得同乡，同族，同期兵，三种关系足够团结手下了。
要是关系网再紧密，真不好掌控。
谁赚钱心急，一挥手带着兄弟们去打劫，那麻烦可就大了。
“郑志豪，何向东，刘耀强，卓为凯，靳健斌，吴日华，高伟一共八个人，全都是见过血的老兵。”
“当中有三个是侦察大队出身，六个是前士官，一个是前上尉。”
张子文把人带到重庆大厦，将资料交给周明华：“看看怎么样？”
“气势是真足，清一色的精锐。”
周明华看着八人一字排开，双手贴着裤缝，目不斜视，腰杆笔挺的样子点点头道：“比警校出来的那群臭小子够劲！”
“职能不一样，没得比啦。”
张子文笑笑。
人手比预期中多招募了一个。
周明华没问，知道是老板招来顶自己的，毕竟，老板是个有头脑的人，不可能什么生意都自己上，既然编成两个小队，那就得遴选出一个替他指挥。
等公司有钱，再招募一趟人手，他也不需要再亲自上场。
否则，哪条阴沟里翻了船，旧金山的梦想可就要没戏。
“一路坐船来港岛辛苦了。”周明华笑着道。
“不辛苦！”
八人扯开嗓子嘶吼。
一阵齐喝全在周明华的预料之中，只见他都已经习惯了，很是淡然的摆手道：“聊聊天而已，放轻松，往后大家叫我周叔，或者长官都行。”
“大部分时间都会由我接触各位，安排任务......”
张子文又去给人买来洗漱用品，再多租一套房，将人分成两批住。
加上王进步三人总共有十一人，重庆大厦的宿舍虽然是上下铺的铁架子，但也不至于让十一个汉子挤在不到八百呎的地方。
人住太急易生事端，而且出什么事，一窝给人端了。
要报仇都不好调人马。
一间套房住五六个人，经济划算，也稍微舒适些。
再请三人吃了顿麦当劳，每个人先放一千块钱生活费，初步就算把新血安置下来。
两个月后。
拳头公司。
“老板，第一期训练结束，郑志豪，何向东，刘耀强跟王进步，邓伟国编成A队，由邓伟国担任小队长。”
“卓为凯，靳健斌，吴日华，高伟，赵建军编成B队。”
“我担任小队长，赵建军做我的副手。”
早在一月前邓伟国就已经伤势痊愈，王进步二人早早归队。
整支队伍开始进行为期两月的军事训练。
张子文全程参与训练，可谓今非昔比，主要变化不在身材上，而在两手的老茧上。
两个月的训练，除了让他瘦了一些，更显干练，最大的变化就在行事有点军伍风范了。
虽然，两个月训练还不够内地的新兵下连队，但练过和没练过差别就是巨大。
而且在训练场上，张子文彻底激活了实战天赋，蜕变得十分迅速，两百米的固定靶手到擒来。
投弹、体能、格斗、战术动作都已通过标准考核。
他在训练中担任小队长的位置，作为老板平时却没有占着位置不放，如参与行动随时可以指挥官的加入。
这时周明华汇报完毕。
张子文笑道：“把训练津贴发下去吧，再单独给高伟一笔奖励，算一千块。”
每个月三千块的底薪，什么事都不用干，光训练就可以拿钱。
已经足够填饱他们的胃口。
但考虑到公司不是部队，唯利益至上，想要兄弟们加把劲，还是得拿点萝卜出来，便开出每月两百块的训练津贴，全部加起来也就四千多点。
这样还能提高员工积极性，提升训练效率，为将来的定期训练铺好路。
要知道，部队津贴更低，但部队给他们的东西，拳头公司给不起，给几百块收买人心不亏。
“明白。”
周明华道。
“这趟训练开销不少，光是租场地就花掉两万，还要包装备武器......”张子文独自留在办公室里又发愁起来：“满打满算，账上竟然少掉十万。”
“不过刀头舔血，生死相争的活，亏什么都不能亏训练，亏装备，一时的损失不算什么。”
只是......
又要想办法赚钱了。
第35章 刘天王的订单
“要不是，高伟本人上尉退役，曾担任过基层主官，有十足的练兵经验，负责起整场训练计划，再由赵建军，李君盛从旁协助。”
“成本还要翻两倍。”
张子文不由感慨：“白手起家，
创业艰难，
什么都得自己来啊。”
身旁有老兵，肯定不会再请训练教官，
港岛PMC行业刚兴起，真正专业的教官不多，可能还不如PLA走出来的。
请老外？得了吧！
首先，价格高不提，其次，装备不一定能跟上，最后，训练不一定上心。
军事理论上讲，国外肯定更先进，但目前拳头公司不一定适用。
再说，打公司创立就能完成内部训练，一路走下去成本会低很多，说不定未来还是条赚钱的路子。
“每年也该给白部队的安保职员进行一场集训，人员素质要是不做提高，冲击高端行业想都不要想。”
“你把自己当纸板人，别人就只肯出纸板人的价，就算是为了给那些老板们装装样子，定期组织训练也是一笔合理的开销。”
练兵，练到最后，就是得拉到战场上练。
现在拳头公司两支小队，训练场上已有足够的默契，比临时组成的班底要强上不止一筹，以人员素质论足够和鬼佬公司媲美。
但到底能完成哪一程度的任务，表现的会有多精彩？
还需要真刀真枪来试手。
“哒哒哒。”
张子文一抬头见到李君盛正一身西装，揣着份文件夹，站在门口轻轻敲门，思绪被拉回眼前，笑着起身招呼：“盛哥，进来坐。”
“老板。”
李君盛推开门，来到办公桌前止住脚步，弯腰将文件放好。
以当年在警队对待上司的态度方式，对待眼前年纪轻轻的公司老板。
这并非是他爱做样子，而是公司接连不断的开单。
使他觉得该对老板尊重一点。
而张子文除开训练时间，平时也会跟刘嘉琳、梁朝玮，乃至成仕龙一起去参加酒会，跑跑单子。
拳头公司的保镖在明星眼中就是个打工的，但公司老板加上刘嘉琳义弟的身份，却让张子文在娱乐圈里如鱼得水，很好交友。
张子文又有意拉近关系，吃的挺开，已经从明星圈子跳到导演圈子。
虽然，导演不像明星一样容易惹麻烦，但一样是好拿捏的，拍戏又容易碰到社团敲诈。
这年头，为收保护费砍人已经不常见，但泼点屎尿，再派人骚扰却很容易，吴于森，许客二人都签了拳头公司的合同，一人聘请有两位片场安保。
虽然，片场安保工期短，但一样是一年一签，价格会便宜些，没特别要求不配枪。
这让李君盛新招募的十个人又去掉大半，正进行新一轮的招募。
他干脆让李君盛放出消息，公司长期招募警校毕业生，合格的就进，上回郑董的事让张子文明白公司得有一定人才储备。
面试者若过多，卡一卡门槛就好，不能影响到公司的稳步扩张。
“刘先生的订单签好了？”
张子文打开文件夹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号称“无线五虎将”之一，刘德桦先生的亲笔签名。
“签下来了，两个人，一人每年三万。”
李君盛道。
梁朝玮、苗侨玮都是“无线五虎将”之一，但跟刘德桦多是同事关系，私交不如想象中紧密。
刘德桦又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给TVB雪藏400天，最终以和解出走为结局，沉寂一段之后，凭借一部《旺角卡门》再度爆红，拿到人生中第一個影帝提名。
可惜，资源并没有很好，沦落到在《赌神》中做配角。
正当大家以为刘德桦事业难有起色时，他毅然转战歌坛，今年凭借专辑《可不可以》奠定地位，获得第13届十大中文金曲奖，以前的努力结出硕果。
影视歌三栖使得他的艺人生涯极其坚挺，现在重新走回一线艺人行列，自然就会害怕麻烦事缠身。
加上掏得出钱了，主动找上门请拳头公司的保镖。
要知道，刘德桦是跟刘嘉琳一起被绑到荷兰去拍《轰天龙虎会》的，若不是他本人有点交际功夫，加上没裸照可拍，说不定那晚给绑的就是他。
就算蔡子鸣死了，他心里也有担忧，加之粉丝日渐疯狂，要不是缺钱一早就想请保镖了。
现在《可不可以》大卖，桦哥腰包鼓鼓，在这方面最舍得花钱。
“干的不错。”
张子文笑笑，刘德桦是第一个找上门的生意，对拳头公司意义非凡，算公司口碑传开的回报。
“老板。”
“刘生的钱已经到账了。”公司新请的财务来到门口喊道。
“知道了。”
张子文点点头。
“公司的客户已经发展到十一人，我想在年底前争取发展到二十人，这样今年公司的入账能达五十万左右。”
“不仅能收支平衡，还能预留出二十万左右，充作明年的发展经费。”李君盛作为安保部经理，对手中的工作十分费心。
这些都是他年底的分红啊。
虽然，目前公司总盈利不高，两点的分红拿不到多少钱，但增速喜人，活干起来太有盼头了。
“我们一起加油，发展到二十个客户应该不成问题。”张子文心中盘算一番，笑着答应道：“但照我目前摸出来的底，明星市场可能就这样了。”
“今年做好明星市场，明天还得冲击富豪市场。”
李君盛点点头：“我明白。”
倒不是说只有二十个明星请得起保镖，而是开单的难度会变高。
首先最好开的单子已经开完，其次，其他保安公司也已经陆陆续续下场。
这个市场养一间小公司是够的，一年赚几十万港币没问题，细水长流。
可要做成大公司总归是市场太小，难怪以前没安保公司来开发，属于是大公司看不上眼的苍蝇肉。
想要扩大市场，要么再把价格打底，要么再等十年，等内地娱乐业兴起。
“对了，老板，我留意到一件事情，周大福跟英杰安保公司解除合约了。”李君盛嗅到老板加速扩张的野心，突然出声道：“周大福打算重新招人，老板，试一试吗？”
“喔？”
张子文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肯定要试试。”
这个时机来的太好，不管和郑董有没有默契，不争一把都太可惜了。
“查清楚资料先。”
“yes，sir！”李君盛喊道。
第36章 大水喉
两天后。
张子文、周明华，李君盛坐在办公室里开会，人数不多，但已是公司全部管理层。
只见李君盛双手一份资料，弯着腰坐在对面：“英杰公司承担周大福珠宝加工厂的看守及货运业务。”
“这块业务油水很厚，每年收入至少两百多万港币。”
“为什么解约的？”
张子文低头翻看着资料。
“上半年，周大福九龙区加工厂内发生一起监守自盗案，一名英杰公司的职员联合劫匪，劫走一辆武装押运车。”
李君盛知之甚深的侃侃而谈：“这件事情虽然没上报纸，但是闹的不小，最后人赃并获，物归原主，但英杰公司的口碑有所下滑。”
“郑董的律师团起诉过英杰公司，要求英杰公司赔偿五百万违约金，法庭驳回请求，但同意双方合约解除。”
周明华补充道：“这次合同解除是法院判的。”
张子文蹙起眉头：“英杰公司管理不善，砸到自己招牌了。”
“没办法，看守银行金库，珠宝工厂，乃至翡翠矿场的安保人员，常常都会出现监守自盗的情况。”周明华吸着烟，缓缓解释道：“所以，一般合同上都有赔偿条款。”
“英杰公司要不是买通法官，五百万违约金必赔。”
张子文估量着风险，出声道：“有几家公司想争周大福的业务？”
“我收到风，飞腾，龙威两间公司都有兴趣。”
周明华道。
张子文对港岛整个安保行业，渐渐已有几分了解，知道飞腾、龙威都是员工过百，实力不错的中型公司，但与排名第二的英杰公司还差一点。
先锋公司作为排名第一的公司，讲道理应该会下手啊？
“先锋公司呢？”
张子文问道。
“先锋公司当下的大资本来自于汇丰洋行，承包了汇丰系的所有武装押运业务。”周明华谈起老东家，自是一清二楚：“反之，周大福集团是华资企业，为一单两百万的业务，抽调人手去给华资企业做押运。”
“他面子上不好看。”
“毕竟，先锋公司押运部的人手一直都比较紧张，需要注意大客户的态度。”
张子文明白了，看来港岛持牌的安保公司，或多或少都已有服务的资本对象，大公司更不止是跟某一个集团合作，而是跟洋行系合作。
为资本圈服务！
也对，安保公司说到底是服务业，人对人，不制造产品。
因此，公司与客户的关系更为紧密，要拿捏好态度，不能为一个新单子得罪一個老客户......
“这得记着。”
他暗暗警醒。
“另外，为某一间公司服务，只能是一个打工的，为某一个资本系服务，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公司。”
“或许要搭上某个政治势力，方有成为真正MPC大公司的可能。”
张子文想的更深。
因为，一间公司只能给你小业务，不搭上大资本能出国抢油田，看矿场，干大事？
不能啊！
那就不是一间公司能给的业务。
周明华大有深意的看了张子文一眼，忽然道：“给珠宝工厂干活，肯定是要配枪的。”
“港岛目前八间持牌的公司，唯有拳头公司是全华资，其余七间全部英资，虽然咱们公司小，但未必没有一点机会拿下。”
如果能拿到单子，
就是傍上大腿，
彻底打开资本圈的第一步。
“以前郑董用什么方式招募人手？”张子文凝神问道，心中已经是决定放手一搏。
周明华道：“公开招标，但周大福属家族企业，大小事郑董都可一言而决......”
“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写好投标文书，我去拜见郑董。”
张子文道。
“是。”
周明华，李君盛二人都是面色兴奋，旋即与老板一起全力以赴，争取拿下公司首个大水喉。
三人都知道若是能拿到周大福的生意，将来服务的对象绝不止周大福，业务更不可能仅是看守珠宝工厂。
最后，三人分头行动，对周大福集团在九龙、新界、中环一共三间珠宝工厂进行实地考察，再考察安保工作，制定好安保计划之后。
方对公司部署做好调整的预案。
如能接下周大福的业务，首先必须组织一队精兵强将，最好选择是把黑部队中的两支小队，调整一直到白部队，再另行招募一批有经验的退役警员......
前期的准备工作，马上着手也得一个多月。
公司投入的成本巨大。
值得吗？
郑雨彤在办公室里再一次见到张子文时，照例递给他一支雪茄，靠着沙发一字一句的阅读起投标文件及安保方案。
半个多小时。
秘书进来换过两泡茶。
张子文静静等着。
又过二十分钟，郑雨彤放下文件，很是欣赏的看向他：“还以为你不敢来，没想到，准备的这么充分。”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态度。”
张子文屏息凝神，郑重的道：“拳头公司与其它安保公司最大的不同，便是可以全力服务好郑董，包括我都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我希望这份诚心能被郑董看见，自然展现出来。”
“挺不错的。”
郑雨彤点头称赞，给自己点起支雪茄，吐着浓雾道：“不过，你们公司到底规模太小，人手够不够保证工厂的运转，还有货物的押送？”
周大福门店不配安保。
但三间工厂都不是小作坊，最大的一间在新界，里面足足有三百多位师傅，日夜连班出货。
且每日早晚要有一班车，将新品配货到各个门店。
至于黄金珠宝怎么运进港，金库怎么配到工厂，内地的货怎么配。
这方面郑雨彤手底下有人负责，还真轮不到一间安保公司来办，说白了，安保公司只负责明面上保卫三间工厂，以及负责全港配货。
张子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办法：“郑董，我建议工厂安装监控，以电子技术配合拳头公司的安保人员行动，既能更保证加工厂安全。”
“还能杜绝监守自盗的情况发生。”
“人性不好考验的，不如利用技术监督。”
郑雨彤眼中异彩连连，弹了弹烟灰，点头应许道：“有想法。”
第37章 做华人的枪
90年监控摄像头已经在银行、赌场等场所出现。
但价格高昂，配置不多，加上珠宝工厂一直有社团的人盯着，还是警署的重点巡逻对象。
在前安保公司没有提出计划的前提下，郑雨彤也没关注到这方面。
这时他道：“其实我看完方案就属意把业务交给你，只是害怕拳头公司扩张太快，力所不及，但现在既然有解决的方案，就交给你试一试吧。”
“谢谢郑董。”
张子文心头顿时大喜，起身握手：“拳头公司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呵呵。”
“这可不是拿花红，不是几枪能搞定的事，日复一日的工作更考验人。”郑雨彤跟他握完手，示意他坐下：“知道为什么把业务交给你吗？”
“郑懂赏饭吃。”
张子文先是道谢，再斟酌道：“我想是因为叶继欢......”
“不是。”
郑雨彤摇摇头：“一个扑街仔再威风，钱给够就能砸死。”
“谁弄死他不重要。”
“那......”张子文不敢夸口。
郑雨彤盯着他道：“因为拳头公司是目前为止，全港唯一持牌的华资安保公司，只要你有能力。”
“这一点就是你最大优势，你可千万要记住。”
张子文顿时懂了，华资大老板们对英资安保公司不放心。
是了，没有什么比用“自己人”更放心。
港岛华资80年代成功扭转颓势。
不再受鬼佬压制。
暗地中有很多社团为大佬们效力，黑道势力大佬们不缺，但明面上的安保公司，市场还真没一支队伍信得过，未来港岛华资的生意投往海外。
没有得力的安保公司，
怎么保障利益？
社团势力又走不出本土。
随着华资人一步步崛起，终是需要养一批全球化打手，这比什么私人保镖更重要！
这使一间华资PMC公司的地位有点独特起来。
当然，拳头公司实在太弱小，要不是正好为郑雨彤干过一单，郑雨彤还真不见得会知道，工厂业务肯定还是落在英资公司手中。
伴随张子文进入郑雨彤的视线，郎有情，妾有意，接下一单业务水到渠成。
这么简单自然是有郑雨彤刻意扶持的影响，但侧面也正面拳头公司的业务能力不差。
欠缺的一定不在于能力，而在于积累，郑董十分愿意给张子文积累的时间。
“请郑董放心，阿文知道自己流的血，写的字，明白港人创造的财富，只能留在港岛。”张子文郑重答道。
郑雨彤脸上笑意更盛，手指夹着雪茄，点了点他道：“年轻人就是气盛，一句口号不知得罪多少人，在办公室说一说得了。”
“可别挂起来当公司牌匾，否则牌照都给伱吊销。”
既然华资需要枪，那就做华资的枪。
如果华人需要枪，那就做华人的枪！
张子文心中暗生野心，嘴上笑着道歉：“唔好意思，夸海口了。”
他知道有些事能做不能说，做出来大家就会看懂。
“好了，这份方案我留下来，过一周来公司签合同，一个月内接管工厂的安保。”郑雨彤划下期限：“我暂时租用了龙威公司的人，每天薪水很高的。”
“关于工厂监控的改造，我也要一份专业方案。”
张子文起身点头：“请郑董放心。”
......
“拿下了。”
张子文走出新世界中心大门，挑眉看向正在抽烟的周明华，李君盛二人。
李君盛尤其高兴，上前与他拥抱，兴奋道：“恭喜老板啊！”
“大家的成果。”张子文不会独占功劳。
周明华捏着香烟，忍不住眉飞色舞：“郑董是一个大方的人，上次黄金钻石没白送，老板，你可真有先见之明啊。”
“其实算是运气好。”
张子文也没想到公司的定位，正好撞上大老板需求，在一個蓝海市场做事必然风生水起。
如果这样都拉不到郑董的业务，那公司能力差的并非一星半点。
“盛哥，加紧招募人手，一个月内至少要有三十个人到岗。”
张子文道：“三间加工厂，每间加工厂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轮班，一班最少六个人。”
“这里就得三十六人，加上公司剩下的人手差不多，但第二个月至少要再补充二十个人进来，轮休，换班都缺人。”
李君盛点点头：“明白。”
“艺人身边的人手不好调，一块业务归一块，尽量不互相影响。”张子文沉吟道：“如果招募人手有困难，可以适当提高点薪资待遇。”
“是。”李君盛松一口气，老板肯加钱怎么会招不到人？
“阿叔，联系一下监控公司，到珠宝工厂做好实地测算。”张子文吩咐道：“一周后，我会再来新世界跟郑董签约，到时候得把方案交给郑董看。”
港岛没有造监控的公司，货物全都要进口，
周明华跟监控公司不熟，但问问警队的供应商，照着地址找上门就行，当即点头：“交给我来。”
张子文心头暗忖道：“辛好刚在内地招募完新成员，完成训练，抽一支到工厂做押运任务，正好可以承担风险最高的押运工作。”
“不过，要解决一支小队的身份证，妈的，几十万又垫进去了。”
张子文回到公司核算完账目，发现招募完这一批人马，加上给黑部队办身份证的钱，余下一百万流动资金刚好够用。
其中给黑部队办身份证是大头，六个人打包价七十万。
然后是持枪证，武器配枪的钱，最后是人员薪资......
好在，只要签下合同，周大福第一年的头款会打来，起码能回血两百万，公司依旧能良好的运营下去。
不过，给黑部队办身份证的钱，公司不可能全掏。
张子文定下公司垫付，每个月从工资里扣除两千作为回款，来到重庆大厦沟通一番。没想到，除了赵建军依旧不肯入籍港岛外，其余人都是争先恐后。
倒不是为了一张港岛身份证。
而是因为押运人员每个月七千港币的薪水，就算扣掉两千还有五千。
这不是扣工资，是涨工资啊！
何况，公司并非什么时候都愿意垫付办身份证的钱。
能从黑户转成白户，对大多数人都是场机遇，最终张子文用抽签的方式，为邓伟国、郑志豪，何向东，刘耀强，吴日华，高伟办了身份证，调入公司上岗。
剩下赵建军，王进步，卓为凯，靳健斌，陶勇留在重庆大厦。
张子文不得不再派邓伟国回内地一趟，联系一批退伍老兵，把简历发来公司，打算签完合同再筛选出八个人把黑部队补齐。
第38章 请出山的贼王
新世界中心。
张子文请了一位合约律师，来到会议室正式与郑雨彤签订合约。
“三间珠宝加工厂的安保和押送服务，二十四小时在岗，每间工厂最少六人，一支押运部队六人，公司全员携带武器装备，一个月内人员到位。”
“每年二百五十万港币佣金，如有安保人员涉案，保安公司需双倍赔偿。”
“每年六月打款，首年佣金当月打款......”
合约条款大小数百条。
律师确认完主要条款，发现没有违规条款和商业陷阱，便把合同转交给张子文：“张生，没有问题。”
“多谢。”
张子文点点头，掏出钢笔，签下姓名。
“郑董。”
“合作愉快。”
郑雨彤笑着接过合同，签完名起身同他握手：“交给你了。”
“放心。”
张子文带着一份合同离开会议室，马上拿出大哥大，拨出一个号码道：“阿叔，上工！”
“收到。”
周明华爽快答应，扭头看向办公室内，两排黑色制服，腰间配枪，挂着手电，对讲机的职员说道：“出发！”
哒哒哒。
二十人列队走出公司，乘电梯下楼，坐车奔向加工厂。
......
虽然，有一个月时间做准备，但是拳头公司能够抽调的力量，当天便先到位，主要是把押运任务给接下来。
周明华亲自带队前往工厂，与龙威公司的总监碰头，双方碰面算不上多愉快。
因为，龙威公司接到工厂的短期订单，下意识就觉得已把周大福的业务收入囊中。
半路杀出来一个拳头公司肯定惹人嫌。
前世物业公司交接都能打起来，况且是安保公司抢生意？
但是周明华也并非善茬，亲自坐镇，软硬兼施，加上拳头公司干掉叶继欢，在业内多少有几分名声。
龙威公司一个安保总监真不敢动手。
邓伟国，郑志豪，高伟等人如狼似虎的眼神，
足够凶！
之后一個月时间，张子文在三间工厂来回跑，将监控设备的方案报给郑董，采购，安装等事自然由他们全包，剩下再处理一些人事工作。
没日没夜地奔波，终于在约定时间搞定设备和人手，全面接管周大福三间加工厂的工作。
珠宝加工厂为了方便配货，可不会节省租金成本建在郊区。
而是在市区一栋大厦内，租下几层楼，互相打通，连城一片进行工艺加工......
就连新界那座工厂也不偏僻，盖在罗湖，专门为内地市场供货。
郑雨彤在内地其实已有珠宝加工场，但最新最全的款式，还是得从港岛送过去，很多款式甚至没供应内地。
邓伟国也被张子文任命为押运队长兼三间工厂的副总监。
总监是李君盛。
这可算不上升职，而是彻彻底底的压榨。
因为副总监没有实权，单纯是跑腿监工，而且涨薪的一千块港币，说实话，不安副总监的头衔，光是押运队长的责任就得给他涨。
张子文每周都会固定巡视一遍三间工厂，有时甚至会看半天监控，跟职员们一起值班。
“加工厂制度还是很严密的，进出都要检查是否携带黄金，每天收工都要盘点货物。”
“少一克师傅都要赔钱，小偷小摸基本杜绝。”
毕竟，珠宝雕刻师乃至学徒的待遇都算不错，一个大师傅每个月能赚几万港币，真喜欢黄金去买就行，没必要对工厂的货下手。
他们是能接触到一些低价渠道的。
而且手一旦脏了。
就是自绝行业。
“看来上次没有安杰公司的人里应外合，里头的人也不会生出心思，估计想搞出来的货还不少。”张子文心中有所警醒：“阿盛，周会的时候跟伙计们说说，发现一克黄金带出工厂，奖励一千块港币。”
“不管是谁。”
李君盛表情一愣，当即答道：“明白。”
“许以重赏，互相监督，加上监控。”
张子文放心许多：“我再盯紧一些，应该不会出事。”
大多数人还是理智的。
......
油麻地，丰泽大厦对街，一间茶餐厅内，留着长发，黑T恤搭配牛仔裤的年轻人坐到桌边，看向前面狼吞虎咽吃一份干炒河牛的中年男子窃声道：“大飞哥，你不是跑路去台岛了吗，怎么还没有走？”
“我台岛拜把子的兄弟给人干掉了。”
大飞哥身材魁梧，肤色黝黑，胡子拉茬，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啊？”
黑T恤的年轻人倒是獐头鼠目，眼中有几分狡黠，不过得知大飞哥的近况，还是十分意外：“那点算呀？”
“干票大的。”
“捞够钱直接去台岛落户。”大飞哥沉声说道：“我现在很缺钱，非常欠缺，拜把兄弟的亡妻实在太可怜，还等着我去照顾呢。”
年轻人眼里惊诧之色一闪而逝，不可思议道：“大飞哥，你也太讲义气了。”
“唉。”
“为忠义所累......现在这个世道，讲义气没什么好下场的。”大飞故作叹气。
年轻人心中暗笑，还是点头道：“大飞哥......”
“有什么好生意？”
大飞冷笑一声：“上回跟英杰公司的乐色合作，一分钱还没到手呢，他就给人抓了。”
“搞到我现在被警方通缉。”
年轻人听着。
大飞又道：“不过，我已经借他知道珠宝工厂的地址，押运车的牌照，还有销赃渠道和平时的运货路线。”
“上回都能成功，这回撇开蠢货单干，肯定更赚个盆满钵满。”
年轻人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将信将疑。
大飞切了一声，十分自傲：“这次我可不是单打独斗，是跟着一个大圈帮大佬做事，总之，你把军火给我准备好，明天就送到富诚大厦。”
“好。”
年轻人有钱赚就赚，管他去死去活。
大飞在目送这个军火拆家起身离开后，走到柜台买单结账，双手插着上衣口袋，从后门钻到一条巷子里，朝着巷子口的人点头道：“季爷。”
“嗯。”
季正雄留着锅盖头，眉眼细长，鼻头很大，扁平的嘴唇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刻薄！
并且他少言寡语，让人觉得淡漠。
这次回到港岛并非是钞票花光，而是特意被大圈帮大佬，从东南亚请出山。
第39章 故技重施，千面贼王
省港旗兵能在七十年代嚣张到九十年代，离不开大圈帮在幕后扶持。
每一代大贼都与大圈帮十分紧密的联系，是大圈帮强人劫掠财富的手段。
这并不是指大圈帮全靠打劫，销赃，军火赚钱。
是人心难测，总有人想赚波快钱。
每个贼王都等于变相打响大圈帮的招牌。
大圈帮大佬们乐见其成。
叶继欢身死濠江，自要推新的大贼出来，继续扛枪洗劫港岛富豪。
“姓叶的废材，好不容易监狱跑出来，一票没干成就入棺材，连累我特意回港岛一趟，真是扑街。”
季正雄心中带着怨气，目标好巧不巧却又盯上了周大福工厂的押运车。
倒不是有心为叶继欢报仇，他连叶继欢本人都不认识，更不了解工厂安保公司换人了。
只是与“大飞”有过一段铁窗之情，得知大飞曾打劫过珠宝工厂押运车，心中觉得打劫押运车的目标不错，计划制定的也不错。
打算故技重施，填补漏洞，杀一个回马枪。
一定让所有人意想不到，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
半月后。
西九龙，丰泽大厦，地库。
“货品已经下楼。”
“注意戒严。”
邓伟国身穿拳头安保公司制服，怀中揣着一把木托的雷明顿M870，身上挂着防弹背心，陪护着工厂经理和几名职员，把足足三个推车的黄金饰品走进电梯，右手则拿起对讲机通知地库的押运队员。
“收到。”
“收到。”
郑志豪，何向东两名队员穿着制服，抱着雷明顿守在电梯出口，眼神警惕的扫视四周，但不忘摁下肩头的对讲机出声答道。
雷明顿M870霰弹枪是五十年代即研制出的成熟成品，大小总共有几十种型号，使用12号霰弹，为全世界特种部队最广泛装备的武器之一。
特点是突破能力强，兼具室内高防御力，以进攻代替防御。
且结构可靠，坚实耐操。
最大装弹数为7+1。
采用泵动方式，装有缺口瞄准器，
必要时可发射催泪弹，特种弹，非杀伤弹药......
由于警务处对安保公司装备的武器有严格规定，不可装备大杀伤力的自动步枪。
因此，押运小队全员装备雷明顿M870霰弹枪，也就是电影里最常见的那一款。
同时队长邓伟国，司机高伟，副驾驶刘耀强再各装备一件防弹衣。
其余人只穿戴对讲机和仿美军的黑色行动制服。
制服摘掉肩章，仅在胸口处有一个红色拳头的徽章，下面是英文power。
张子文深谙人靠衣装的道理，装备跟上后，内地老兵身上的木讷，老土顿时转化为不可侵犯的威势，加上训练有素，不管真实实力怎么样，工厂管理看来都比英杰公司的鬼佬要可靠不少。
随着推车上一箱箱黄金饰品，钻石珠宝给搬上押运车，工厂主任拿出一個单据，邓伟国确认数量无误，便签字交接，带着四名队员坐进押运车厢，用力将车门锁上。
“出发！”
这辆押运车在驶出大厦地库后，将围绕着九龙区主干道转一圈，将九龙区的货送配送到十几间门店，接下来还要前往九龙，新界的工厂进行配货。
邓伟国等人每周就今天最为忙碌，一整日都奔波在路上，但相比于工厂内只配备史密斯0.38手枪的安保，总体工作还是要轻松很多。
虽然，每间工厂都有一个武器库，里面配有三支雷明顿和两支AK47，但按照枪械管理制度，只有发生最危险的情况才能使用。
......
“九龙的货配完了，去中环。”
邓伟国道。
开车的高伟点点头，出声道：“队长，送货前能不能去吃餐饭啊？”
“停在路面，耀强去买快餐。”
邓伟国想到正好是空车，抽空填个肚子不成问题。
......
“季爷。”
“押运车开出中环工厂了。”
大飞开着一辆灰色马自达，停在中环德宇大厦楼下，见着押运车驶出地库，马上掏出大哥大电话给季正雄。
季正雄守在一栋大楼的出租房内，双手拿着一副望远镜，视线里正是湾仔道上的一间周大福金铺。
金铺内，店长正在柜台背后盘货，两名销售接待着客人，余下五名店员都在整理货柜。
这是中环最大的一间周大福金铺，位于繁华市区，规模近两千呎，柜台上铺满黄金首饰，模特上挂着珠宝项链，门口还贴着代言人“林清霞”的海报照片。
每一次周大福的押运车驶出工厂都会最优先配送湾仔门店。
季正雄相信不会有例外，放下望远镜回头望向房间里的同伙，冷冷的道：“五分钟后下楼。”
“知道了，军哥。”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房间内，六名劫匪或坐在沙发，或站在桌边，正叼着香烟，低头检查手中的武器。
他们人手一把黑星手枪，此外，还放着三把AK47以及十几颗手雷，火力上对付一支押运队伍完全没有问题。
季正雄与嚣张狂妄的叶继欢完全是两个性格。
他深谙树大招风的道理，做贼的人，名气越大死越快，出来做事从不用真名。
犯一次案便解散一次团伙，同一个人绝不用两次，手上还捏着几十本各国护照，每次做完案就立即出境，宁愿少赚一点都要把销赃的活包给大圈帮。
历史上，他从70年代一直活跃到00年代，作案十几起，最大一起案子，洗劫两间金铺后，再掠夺钟表行总价值1600万的各类名表，轰动全港。
90年代警方给“AK教官”叶继欢开出100万港币悬赏，00年代警方打破纪录悬赏“千面贼王”季正雄200万港币，季正雄又被称之为二代贼王。
不过，季正雄一直不在乎什么贼王的名头，甚至生怕别人知道他真名。
要不是以前结识的“大飞”参与过对珠宝工厂的抢劫，知道很多内幕信息，季正雄都不会拉“大飞”入伙。
以他谨慎的性格，就算需要大飞的情报，也只让大飞做一个外围盯梢的活，绝不让大飞与新招募的手下碰面。
“做事吧，干完这一票，大家一起开开心心，风风光光的回老家。”
季正雄盯着手表，掐着时间，发现时间差不多，起身拍了拍小弟肩膀，拿起一把AK放在背包内，又装了几颗手雷，才带着六个手下走出出租屋。
桌上的其他武器也被手下一扫而空，不出意外的话，当他们来到楼底出口时，押运车正好会停在金铺门口。
他就可以把金铺和押运车一起抢了。
到时候不仅可以扫掉店内所有货，还能额外再扫一大批货，堂堂正正的把东西收入囊中，比的就是谁拳头硬。
这不比内外勾结，打劫一辆押运车来的爽？
大飞那群人真是蠢货。
第40章 先生，请你接电话
“队长。”
“背后有一辆灰色马自达，车牌BC2529，跟着我们开了一路，是否下车进行查验？”
高伟作为前上尉军官，战场经验十分丰富，对危险有敏锐的嗅觉。
何况副驾驶的刘耀强也是侦察兵出身，早早就在后视镜里注意到不对。
一辆车是顺路跟着，还是专门跟着。
其实从车辆的运动轨迹和状态当中，是可以分析出一些端倪的。
虽然不保证百分之百准确，但是一定不会百分之百错判。
邓伟国作为队长收到汇报，起身打开车厢尾的观察口，竟然一眼就看见BC2529。
他当即用对讲机下令：“路边停车，下去查验情况。”
拳头公司是在执行合法的押运行动，又不是在做贼，有什么怀疑完全可以进行核查。
就算没有执法权，也可以敲个窗，问个话，做出初步判断。
“收到。”
高伟接到命令，打过方向盘，将车辆靠路边缓缓停下。
邓伟国带着郑志豪，何向东等四人跳下车，留两人在车旁戒备，再带两人走到BC2529灰色马自达面前，招手将车拦下，大大方方的敲着车窗出声道：“你好。”
“好，好......”大飞迫不得已的降下车窗，手搭在挂档器上，想要伸手去拿大哥大，突然又收回来，神色间充满慌张。
邓伟国见到他的样子，不禁蹙起眉头，一边观察着车内，一边出声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谢谢阿sir了。”
大飞挤出僵硬的笑容。
“喔。”
邓伟国拉长尾音，眼神里已充满着怀疑，口中却劝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请与押运车辆保持一定距离，武装押运，枪械危险。”
“知，知道了。”大飞答道。
邓伟国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两名伙计跟上，带人重新回到车厢里，马上说道：“明明跟我隔了三辆车在中间，让他保持距离的时候竟然没有反驳，很大可能是真的在跟着我们。”
“队长，那人身上有枪。”
何向东突然说道。
“你看到了？”邓伟国瞳孔放大，车内几人表情骤变，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何向东点头道：“我看见车后座底下有一只手套，上面疑似有火药发射痕迹，以前在我枪械室干过活。”
“好。”
邓伟国点头相信，做出决定：“我马上通知老板，车辆不再进行配货，向东，打电话通知店长，让他们注意安全。”
“收到。”
邓伟国自己有一部大哥大，平时都随身携带，车内公司也有配备一部大哥大。
两人马上开始联系。
公司的紧急预案当中，押运车队遭到特殊情况，最高预案就是打电话向公司汇报。
不管是报警，撤退，还是发动人手支援，权力都掌握在张子文手中，最低也得管理层下发指令。
张子文不希望有超出预料的情况发生，比如一件小事搞成大事，或者押运车随意撤退，更改路线，有时候劫匪故意会设下陷阱。
而当他接到邓伟国的电话后，立即就道：“停车，原地等待支援，我联系警队阿sir前去核查。”
“是，老板。”
邓伟国挂断电话，拿起对讲机道：“停车！”
刷啦。
高伟一脚急刹，将车停在湾仔道旁，车厢内的四人都晃了一晃。
“老A，带人从重庆出发，携带装备开车前往湾仔道。”
张子文联系完警队，又匆忙打电话给赵建军，派出重庆大厦的黑部队：“如果湾仔道金铺发生械劫案，全力支持公司人马，放开手交火。”
“隔壁房间的冰柜里，有车钥匙和你要的装备。”
赵建军正在边吃泡面，边看电视，脸上的无聊在接到电话马上化作惊喜，起身道：“马上到！”
旋即，他起身喊道：“赚钱了！”
在港岛又是白吃白喝一个月多，除每周三天的日常训练，剩下时间都在看电视，逛重庆大厦的楼凤，连外边的空气都没呼吸过。
终于有机会大干一场。
张子文也带上武器和证件，拿上车钥匙打算赶往现场。
虽然，他觉得不等自己到场，危机应该就会解除，但一旦发生什么情况，老板在现场绝对更好。
警队那边他虽然不熟，可是周叔已经打点好关系，一个电话过去，派军装警巡逻一遍肯定没问题。
“痴线，怎么又来打劫押运车，运钞车不好赚吗？满车钞票不打劫，光盯着几十斤黄金发颠啊！”
张子文心中暗骂：“在这样下去，郑董头都给你们撸秃噜皮了，老子还怎么发财？”
他对省港旗兵没有深仇大恨，但是谁拦着他赚钱，谁就是仇家。
......
与此同时，季正雄带着同伙们来到楼底，正打算戴头套，冲进对街的金铺时，却突然发现预想中的押运车没停在金铺门口。
而是隔着两百米停在路边。
这一瞬季正雄就意识到不对劲，眼神四周乱扫，脸上写满紧张。
同伙见到向来淡定的带头大哥神色有异，也都发现不妙，互相对视一眼，有人问道：“军哥，还干吗？”
两名巡逻的军装警察收到通知，小跑着冲向金铺大门。
“嘀嘀嘀。”
“嘀嘀滴。”
季正雄背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起，吸引到一名军装警察的注意。
当军装警察目光扫过人群里的一伙匪徒时，职业本能就使他先生预兆，停下脚步，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伙计。
两名警察顿时一齐站在街边，弯腰俯身，右手搭着枪把，止步在二十米外。
“先生，你怎么不接电话？”
军装警察警惕的道。
季正雄一动不动。
“先生，请你接电话，如果你不接电话，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警察大喊催促。
“唉。”
季正雄叹出口气，一个折返闪回楼梯口内，大喊：“干他！”
背后的六名同伙早已心神紧绷，大受刺激，此时老大一声令下，六把黑星手枪齐刷刷举起，枪口对准警员，相继扣下扳机。
“砰砰砰！”
“砰砰砰。”
警方哪儿想得到罪犯火力如此之猛，两名警察几乎没有反抗的机会，身中数枪当场饮恨。
第41章 触发奖励条款——合法杀戮
“报告队长，前方警匪发生交火，两名警员中枪，是否采取行动？”
高伟在驾驶座看的清楚，用肩上的对讲机紧张汇报，神色间多出两分杀意。
“全体下车，就地固守！”
邓伟国一声令下，车上六名队员行动迅速，推开车门，手持武器下车，靠着车头车尾举枪戒备。
“是！”
这时转移车上的货物，有可能从容脱身，也有可能在半路遭遇另一伙劫匪。
在没有上头指令，充足情报的前提下，最好方式就是停在现场，等待警方或公司的支援抵达，战场上最怕无头苍蝇乱窜。
......
“警匪已经交火？”
张子文接到现场电话，凝声道：“优先保护押运车，适当给予警方支持，两名警员受伤，肯定马上有冲锋队赶到。”
“一切以本职工作为重，A小队已经赶往现场。”
警方有成熟的办案流程，军装警收到任务，隔五分钟没有汇报即会触发应急机制。
中环湾仔道正处繁华闹市，两公里范围内绝对有冲锋车。
现场大量市民也会报警，押运小队首要任务是保护货物，其次才是帮手周大福的金铺，帮手警队。
如无意外的话，匪徒见押运车没有抵达，下一步就是强抢金铺。
“明白！”
邓伟国端着枪，眼神紧盯交火现场，大声喊道。
......
“军哥怎么办？”
一名劫匪干掉警察，心中也十分慌乱，扭头大喊季正雄的假名。
季正雄眼神瞥过众人，举起手中的AK47冲出楼道：“干活，把金铺抢了。”
“好！”
“抢他娘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兄弟们搏一把的机会到了！”
这名劫匪大声怒吼，举起枪朝着对街金铺扫射，哒哒哒，枪声大作，叮叮当当，子弹将金铺的玻璃大门和展柜全部打碎。
金铺会有一层钢制卷帘门，但只在关张的时候降下，店员们听见枪声来不及作反应，劫匪便畅通无阻的杀进金铺。
现场一片惊叫，店员们纷纷趴在柜台背后，一人吓傻了忘记蹲下，顿时就被流弹打中。
此时，劫匪们已经将店员当作空气，甩下身上的背包，拉开拉链，大把大把的就把黄金饰品捞进包里。
“三分钟！”
季正雄端着AK47在门口望风，没有加入哄抢的行列中，双目频频扫射四周状况，张口大吼：“三分钟就收工！”
劫匪们无人回答，面若疯魔一般，洗劫着视野内的一切珠宝。
这一回遭遇意外，干掉两名警察，想让招募来的兄弟空手而归已不可能，不放他们去洗劫一把，六个匪党恐怕会把账算在他手上。
可伴随着警方收到通知，那么五分钟的抢劫事件就会缩短为三分钟，在少掉一辆押运的情况下倒也刚刚好。
根据他每天的蹲点观察，最近的一辆冲锋车也得五分钟才能赶到现场，飞虎队出动更是得十分钟的时间。
负责接应的大飞也已经开车来到金铺门口，把车停好，紧张的拿出头套戴上。
季正雄每一次犯案即招募一批人马的方式，确实让他与其他的大贼相比，更加狡猾，更为隐蔽，但每次的人马素质不同，唯重利益，没有一点兄弟情谊，掌控力自然更低，做什么事都必须先满足他们的胃口......
“中环湾仔机动部队，冲锋车编号AM5060正在赶往现场，预计将有两分钟抵达。”
一辆冲锋车闪烁警灯，拉响警笛，风驰电掣地冲向现场。
同时整个中环警署都作出反应，飞虎队受令出动，重案组，刑事科警员领取装备，奔赴现场支援。
……
“走！”
季正雄掐准时间，一到三分钟就回头怒吼，发现匪党没有停手的意思，朝向天花板斜扫一通。哒哒哒，枪粉和砂砾溅射落下，不禁将店员们吓的魂飞天外，店内六名匪党也猛的一惊，见到季正雄凶神恶煞的双眼，才不甘心的停下手朝外边跑去。
有一名贪心的劫匪多捞了一把，背包垃圾都来不及拉，慌慌张张的就跟着同伙逃离。
张子文先前正在龙景园的房间里与梁朝玮，刘佳琳一起聊聊近况，还打算晚上请姐夫，义姐一起吃饭，驱车赶向湾仔的速度虽快，但抵达时湾仔道已经军装警封锁。
“我是拳头公司的老板，我的职员还在里面，能不能放我进去。”张子文停下车，急忙上前亮明身份：“我和西九龙重案黄志诚督察是好友。”
值守警察刚想要强硬拒绝，但见张子文喊出警队人员的名字，表情变得有些犹豫。虽然西九龙与中环不统属，但内部人员多少会卖几分薄面。
一名军装督察想到有六名安保公司的人马还在里面，凝重的点下头道：“张先生，我带你进去。”
与此同时，季正雄已经带着手下走出金铺大门，正要上车逃离时，一辆冲锋车最先抵达现场，直接截住季正雄的前路。
“GOGOGO!“
六名冲锋队员穿戴防弹衣，持有霰弹枪，冲锋枪，自动步枪跳下车，举枪就朝劫匪车辆进行射击。
“哒哒哒。”
“哒哒哒。”
机动部队作为港警的特种精英小队，肩负的就是城市维稳重任，与飞虎队最大不同就在执行巡逻任务，凡事可以第一时间抵达案发现场。
虽然，他们论装备和军事素质与飞虎队确实有一定差距，但是人员配置上绝对是以特种小分队为标准，突击手，火力手，司机，通讯员，小队员的职权分明。
刚一交火两名匪徒便中枪倒地，驾驶位上的大飞连掏枪都没机会，被俯身绕到车前的突击手一喷子带走，鲜血炸的满车都是。
“TMD，幸好有买保险。”
季正雄咬牙切齿，在包内掏出两枚手雷，用牙齿拔掉保险，甩手扔向前方的冲锋车。
旗兵们对上机动部队其实并不具有火力优势，唯一能打出优势的地方，即是警队不会随身携带爆炸投掷物，目的是为了避免市民伤亡。
因此，省港旗兵能最方便，最便宜，最好跟警队打出火力优势的军火即是手雷，又将手雷称之为保险，是挫败警队的关键手段。
“轰！”
“轰！”
街道上，连续不断的巨响传来，就算是在三百米外的张子文，耳中还是听见爆炸声，与身旁的现场指挥官忍不住低头。
临时负责现场指挥的湾仔区总督察李家忠面色骤变，咬牙道：“张生，你的人能不能协助警方行动？”
张子文已经可以看见前方路口停着的押运车，闻言心头一颤，果断道：“可以。”
“这是市民应尽的义务。”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触发奖励条款——根据与周大福集团的安保合约，合法情况下，帮助集团截止罪案，追回货物，周大福将承担拳头公司的所有人员伤亡补偿，并给予最低五十万港币奖金。
超过五十万元部分的货物，在五十万至两百万区间中，给予市值七成的奖励，两百万至一千万区间中，给予市值五成，一千万以上部分抽水三成！
这个条款的要求其实很苛刻，最苛刻的地方就在于合法，如果不是合法情况下，周大福老板开花红就是一口价，怎么可能承担人员伤亡，还标价货品抽水？
但这其实周大福集团为了避免发生重大损失，划下的一条兜底条款，不为零零碎碎的劫案，只为不出现巨额损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李家忠点下头，在几名下属面前，当众许下承诺：“我是PC13852，重案总督察李家俊，现授权拳头公司职员动用武器装备，协助警方捉拿案犯。”
“让你的人做事，争取把罪犯留下来。”
“yes，sir！”
第42章 红色铁拳！
张子文得到警队托底，拿出大哥大，马上拔出电话下令道：“伟国，带着押运队上，争取把罪犯留下来。搞定他们全队奖金二十万，就算没有搞定，一人也有五千块，做事。”
当老板的人就不用谈理想了。
把钱给到位，即是对员工最大的尊重。
“收到。”
邓伟国接到电话，脸上洋溢着惊喜。
押运队就算与劫匪碰面，双方发生交火，一样是按月拿工资，顶多出现伤亡由公司承担医药费，老板心情好包一个红包作慰问金。
因为每个月八千港币的正行薪水，已经包括他们在押运途中的卖命钱，想要额外发财只能靠出场与悍匪血拼。
本以为，他们已经发横财的机会，没想到当押运部队可以放手一搏。
张子文的性格就是谁帮他赚钱，他就跟谁分钱！
在已经触发奖励条款的情况下，不担心郑雨彤赖账，那自然是可以给手下许诺重赏。
“老板说那群土匪的人头值二十万港币，一沓沓钞票已经在办公室摆好，有没有种把钱放进自己口袋？”邓伟国挂断电话，咔嚓，将手中的雷明顿上膛，向身边的伙计说道。
“呵呵。”
“同老板说换成人民币！”刘耀强喜笑颜开，毫无畏色。
“突击队形，交替掩护，上！”
邓伟国见队员们士气可用，不再废话，举枪就带刘耀强，郑志豪往上冲，高伟，郑志豪，何向东三名队员立即跟上。
六人举着雷明顿，利用街道车辆，店门为掩护，开始急速向交火现场靠近。
张子文之所以现在答应警方配合行动，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劫匪已经与警方交火，警方的包围圈在迅速成形，押运车上的货物已经安全无虞。
劫匪当前首要目标是携带货物突围，就算把车送到劫匪脸上也没人敢动手，四周还有军装警察盯着，市民们谁也不敢走向押运车。
不过张子文还是道：“李sir，能不能派几个人看着押运车，车上还有几百万的货。”
“好，阿水，海叔，你们帮张先生看一下车。”李家忠点头交代一句，一老一少两名警察当即应明：“yes，sir。”
......
轰。
轰。
哒哒哒。
另一边，劫匪们有样学样，开始用手雷开路，一番狂轰滥炸之下，机动部队立即歇火。
首先，机动部队在人数上就不占优势，再加上有伙计有爆炸中受伤，凶猛的进攻马上转为防御射击。
警员们在击毙罪犯和保证伙计性命当中，往往会选择后者。
在警队行动中造成过多警员伤亡是会被问责的，不计死伤的冲锋向来是属于军人的特权。
这无关忠诚信仰，而是职业要求使然。
“撤！”
“上楼！”
季正雄在击退机动部队的进攻后，果断发出指令，带着残余的四名匪党穿过街区，大摇大摆地走向一栋大厦。
计划当中直接开车前往码头跑路，携带货物去濠江找接头人销赃的方案已经破产，一下打伤警队四五个人，警察不可能轻松放他离境。
如今只能使用第二個方案，携带货物前往新界，在大圈帮的帮助下找一座屋村藏匿。
再买最早的机票，用假护照离境。
幸好，他每次都做多手准备，除了安排一个大飞开车接应，还定下一条逃跑路线。
黄金可以隐藏在租好的大厦单位中，打电话叫大圈帮的人来取。
再通过天台移动位置，隔壁大厦楼底有一辆车，上车即有机会冲出包围圈。
这时三名匪党已经跟着季正雄进入大厦，余下一名匪党看见地上有中枪劫匪掉落的背包，心中一动，绕了个弯，弯腰去捡。
可当他手指刚刚摸到背包肩带时，忽然所觉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支漆黑的雷明顿M870。
“砰！”
刘耀强扣下扳机，枪身一抖，12号弹壳斜抛在地，面前的劫匪脑袋如西瓜炸开，身体直接被霰弹枪巨大的冲击力干飞。
“干掉一个。”
刘耀强开完一枪，闪回车后蹲下出声汇报。
劫匪死前眼中最后一幕画面，即是黑色制服胸前的一记红色铁拳。
“警察人呢？”
邓伟国来到最前线时，正打算追击劫匪时，完全没有发现警方的火力配合。
要知道，雷明顿M870的突破性虽强，可进攻距离短，当街与劫匪的AK，手雷交火是要吃不小亏的，若是有警方的步枪火力配合，正好可以形成一个长短覆盖的火力网。
高伟大喊：“领导，我们是拳头公司的人，受到上层委托协助警队办案。”
高伟喊了三声领导，发现没人应他，扭头看向小队长邓伟国。邓伟国心想已经表明过身份，点点头便示意队员们赶忙跟上劫匪。
随着两支队伍接连进入楼道当中，大厦楼内响起断断续续的枪声，一场楼层追击站打响。
只见邓伟国带人成功进楼后，采取衔尾追击的方式，一逃一追，不急不迫的死咬季正雄尾巴。
在季正雄安排不出人马断后的情况下，在邓伟国咬住尾巴的那一刻，实际上就已经注定季正雄的惨败。因为邓伟国完全不用猛攻，只要注意配合，一点一点消耗季正雄的有生力量和弹药数量即可。
虽然季正雄在狗急跳墙之下，带着两人在楼道死角处，打了一个反击，但并没有挫败到押运小队的士气，反而伤了一人使得队员们更为谨慎。
最后，季正雄仅独自一人被小队逼到天台，张开双手，一手举枪，一手拎包，在五支枪口的威慑下，缓缓把道包扔在地上，在把枪掉到楼下，慢慢抱头蹲下，一脸颓败的道：“阿sir，我投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港岛废止死刑，其实很大程度上为罪犯壮了胆气。
有期监禁二十几年，拿点钱财孝敬狱警，七减八减，一般十几年就可以出狱。
还有假释，越狱等手段......
邓伟国等人对视一眼，没有放下戒备，却停住扣下扳机的动作。
......
这边，张子文接到汇报电话，突然走到总督察李家忠身边，出声道：“阿sir，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此时，警队大量增援已经抵达现场，正快速在大楼内搜索，局势已经完全掌握在警队手中。
由于拳头安保公司在牵制罪犯上立下大功，李家忠对他十分客气，就算是在与同僚开会，一样点头答应，随他移步几米外，找到一个角落站好。
“张生，有什么事吗？”
李家忠和颜悦色的道：“警队一定会为拳头公司受伤的员工作出补偿，另外，还会特别嘉奖拳头公司为港岛社会治安做出的努力，以及为协助警队办案的英勇表现。”
张子文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用唯有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李sir，我的人已经追上匪首，但匪首打算举枪自尽，你觉得匪首枪里有没有子弹？”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第43章 名声大噪
张子文十分认真的打量着李家忠脸庞，紧盯着面部表情每一个细节变化。
只见，李家忠在刹那间的疑惑后，神色很是惊讶，一双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道：“张先生，你知道匪首是谁吗？”
“我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他动了郑先生的货，就是动了我的财路。”
“郑先生花钱请我，为的就是摆平他们。”
张子文还真不知道案犯的名字，也不是很有兴趣知道。
他将决定一个生死的机会交给李家忠，完全是想要借着匪首的人头，攀一攀警队的关系。
总不能一直都靠周明华的老关系吧？
不说周明华是否会一直留在拳头公司，仅是以周明华的年龄来算，关系最密切的那一批人，剩下的职业生涯都已不超二十年。
这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脉肯定先用着，但有机会拉拢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绝不可能轻易放过。
张子文又不是嫌钱多的那种人，少掉一个人脉中间商，自然能多赚一点......
老实说，天天请托周sir的也不像一回事，那些老兄弟看在钱的份上，该帮手的会帮，但真正的大生意光靠钱也买不回来。
有机会给一个总督察做个顺水人情，为乜不做？
不能嫌总督察官小啊！
而且总督察作为警队主任级的最高衔官已经不小。
起码是一個小部门的指挥官，手下至少有几十号人，影响力不一定能出警署，但同辖区内上下级绝对都会卖面子。
且李家忠看起来年富力强，不超过四十五岁，未来是极有可能进入宪委层，拿到警司衔的人。
多问一句话就多出一个朋友。
世界上，没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李家忠却是吐出口气，看着张子文道：“根据最新消息，匪首的身份是季正雄，70年代偷渡来港岛，最早是做扒手。”
“84年被捕入狱，在狱中结识大圈帮的头目金牙豹，出来后就开始招兵买马，购置军火犯案。”
“86年在一起械劫案中杀害两名警员，今天又有三名伙计因他而死......”
张子文点点头：“这种人死不足惜。”
他倒是也听过季正雄的名字，还看过以张子强，季正雄，叶继欢三人为原型而拍摄的电影《树大招风》，但对季正雄的具体资料肯定没警方掌握得详细。
本以为，只是一群挑错目标的蠢贼，现在看来倒是一点来头，可惜，干掉叶继欢之后，拳头公司人员和装备迎来一波大提升，对付寻常劫匪已经游刃有余。
打掉季正雄竟然没有多大挑战性？
正当他认为领悟到李家忠的意思后，没成想李家忠话锋一转，笑着道：“这种匪首当然是要捉活的，更方便警队宣传。”
“明白。”
张子文顿了一下，马上回过味来。
既然活的罪犯更好宣传，那就更有功劳可赚。
李家忠没有选择为三个身亡的伙计报仇，而是选择留下季正雄的小命，不知是尊重法律，还是利益至上，但都充分表面他是一个脑袋清醒，绝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把季正雄留下也不错，将来说不定还有生意。
“这个人有手段，看起来也像有底线的人。”
“这个姓张的人一口内地口音，做事竟然如此周到。”
二人一下对对方有了初步判断。
理论上讲，警队官员应该都有奉公守法的底线，但实际上基层警员之外，管理层人员都算是半个政客，高层更是完完全全的政治生物。
单纯靠刻板印象做事，是有可能吃大亏的。
“李sir，既然罪犯的枪里没有子弹，那我的人肯定会抓到活口。”张子文笑了笑：“人在天台，让兄弟们上去抓人吧。”
“多谢。”
李家忠点了点头。
张子文则当面拨出电话，朝着正在待命的邓伟国道：“要活的。”
“明白。”
邓伟国放下大哥大，朝向旁边的刘耀强一点头，刘耀强端着雷明顿走向前去。
季正雄跪在地上，高举双手，看见邓伟国在电话一口一个老板，隐约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在看到刘耀强胸前的徽章不是警徽，而是一个红色铁拳，脸上顿时写着惊恐，大声喊道：“你们不是差人！”
“吊毛，谁说过我们是警察了？”
刘耀强咒骂一声，高举枪托狠狠一托砸向季正雄脑袋，大声喊道：“我地power，拳头公司！”
季正雄脑袋吃痛，惨叫倒地。
旋即，警方的人马很快抵达天台，接管现场，邓伟国，刘耀强等人在警员礼貌的要求下，解除身上的武装，一起被警员带下楼。
李家忠接到前线警员的汇报，返身来到张子文面前，笑着说道：“张生，匪首已经落网，你有一个伙计受伤，安排白车送他去医院了。”
“一定会有最好的医生替他治疗。”
张子文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下来，展颜欢笑：“我相信李sir的安排。”
“好。”
“带你的伙计去休息吧，最好去医院做一个检查，警方会安排人上门做口供的。”李家忠低声接了一句：“做全面一点的健康体检，警队有经费的。”
张子文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多谢了，李sir。”
“你的人真不错，有够种。”
李家忠点点头，心中暗道：“看来拳头公司的实力不错啊......普普通通一支押运车小队都能打出特种部队的风采，张子文这个老板怕是来头不小。”
这种手上握有合法军事力量的人，就算是区区几个安保人员，一样在警队眼中有特殊的份量。
张子文找了个借口抽身离开，打电话让黑部队的人撤回重庆大厦，并且许多每人五百块奖金，不让兄弟们白跑一趟。
随后便打电话给周大福的郑董，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进行汇报。
当晚，湾仔区发生械劫案，警匪交火数百发，一共造成三名警员身亡，另有两名警员受伤的消息，马上就登上电视新闻。
同时，警方发布声明，在湾仔成功击毙罪犯七名，抓捕匪首一人，追回金铺被劫的黄金首饰，总价值达六百万港币。
翌日，清晨。
警务处公共关系科召开记者会，向全港市民作出案件陈述，陈述指出有六名拳头安保公司职员支持警队行动，成功击毙四名罪犯，活捉匪首，一时间拳头公司名声大噪，载誉香江。
第44章 三百三十五万奖金
帝国大厦。
老板办公室。
张子文身着西装，把一份《南华早报》放在桌面，面带喜色：“李sir真是投之以李，报之以桃，跟聪明人一起办事真舒服。”
“如果拳头公司已经上市，光凭这则新闻股价都能开盘暴涨，一路走高。”
别小看警方的公开记者会，在舆论上是一锤定音的效果。
拳头公司身处安保行业，最依靠港府的背书。
虽然，雇主们都是商界老板，娱乐明星，但是老板明星也会看新闻，一样会重视警队的声音。
昨天，警队活捉大贼季正雄，抢回周大福金铺遭遇洗劫的六百万珠宝，消息早早轰动港岛。
随着新闻发布会正式召开，《南华早报》，《东方日报》，《星岛日报》，以及电视节目《警讯》都已详细刊登始末。
绝大多数报纸放头版，当中不乏提到拳头公司，《警讯》主持人刘志德警司还亲口夸赞拳头公司行动有素，爱港敬业。
“港岛市民本就八卦，又在社团遍地，黑白勾结的社会长大，一向十分关注社会上的大型罪案。”
“公共关系科的阿sir本来可以提，也可以不提拳头公司，偏偏重点提出来。”
张子文心中有数：“肯定是李sir打过招呼了。”
这个案子可以算是拳头公司的事业转折点，将来谈业务时只要提一嘴“季正雄案”，大多数便会对拳头公司有所印象。
别小瞧一点点的印象，那可是实力背书，可能没希望的业务就会有一点点机会。
之前刘嘉琳案，叶继欢事件，一个影响力已经用光，开拓出明星市场，一个见不得光，在小范围内有人知道。
现在季正雄才是回报丰厚，能为公司打开新局面。
......
周明华白色衬衫领口，挂着两滴油点，叼着香烟兴匆匆的来到办公室，出声说道：“老板，大腿中枪的刘向东已经结束手术，医生说送到的及时，两个月就能出院，不会影响到行动能力。”
“好呀，人没事肯定最好。”
张子文笑道：“让邓伟国他们进来。”
“嗯。”
周明华点点头，又笑道：“郑董的奖金已经打到公司账上，按照合同规定，市值六百万的珠宝，奖金总共三百三十五万。”
“妈的，又发财了。”
张子文笑容更盛：“呵呵，郑董为人大方，兄弟们心甘情愿的拼命。”
这三百三十五万奖金已经超过珠宝市值的一半，看起来郑董追回六百货物好像还亏了，但其实一间金铺被劫说到底是个不伤筋动骨的案子。
如果一间金铺连带着押运车被劫呢？
如果工厂，金库出事呢？
这条奖励条款就是为挽救不可承认的巨额损失设置，换個角度讲，郑董六百万的损失化为三百三十五万，且手上还有六百万的货物可以赚取利润。
于珠宝商而言货是根本。
“果然啊，傍上一个大水喉比签十几个明星都好赚。”周明华感慨一句，转身就去把在休息室的邓伟国，高伟，刘耀强五人喊来。
张子文也不得不感慨，跟着郑董果然赚大钱，要是能够跟上内地？
啧啧。
钞票怕数到手软。
世界上赚钱最快的方式，果然是扛枪，但多大胃口吃多大饭，现在拳头公司几十条枪还是不够资格做真正的大生意，未来只能一步步招兵买马，开疆拓土了。
而这三百三十五万是光明正大赚来的，不需要与行动人员分账，全部纳入公司收益当中。
张子文只需要年终与周明华，李君盛二人分红即可，并且作为大老板可以控制收支，做账，其实给李君盛，周明华多少全靠良心。
但周明华，李君盛倒是相信他的为人，起码不会做的太过分。
......
“老板。”
“老板。”
“领导......”
邓伟国，高伟，刘耀强，吴日华，郑志豪五人一齐来到办公室，立正站成一排，眼神发光似的盯着张子文。
张子文弯腰打开桌底的一个保险柜，双手掏出十几沓现金，又多拿几沓放在桌面上，出声道：“二十万港币的奖金，一分钱不少，拿回去想点花点花，千万不要替自己省钱。”
张子文右手拿着一支烟，嘴里缓缓吐出白雾，口中说着玩笑话。
邓伟国还好，起码是见过大钱的人，高伟，刘耀强四人别管在内地是什么身份，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如果见到了，那就有问题了！
此时，他们心脏都怦怦狂跳，脸上写满意动，更有人不争气的发出吞咽声。
邓伟国见没人动手，先上去拿起三沓钱，出声道：“还不快谢谢大老板？”
“谢谢大老板。”
“多谢老板！”
有人带头之后，剩下的人便不再拘束，纷纷上前一人拿了三沓，剩下五沓在桌面上，张子文道：“你们带过去给向东吧。”
“好。”
二十万六人其实不好分，会有算不尽的零头。
真正落到手上也不多。
邓伟国把余下的五万块收起来，打算出门再细分零头，拼命换来的钱可不能马虎，少给谁分一毛都可能出事。
“另外......我私人赞助你们一万块钱，放一天假好好去港岛逛一逛。”
张子文又掏出一沓港币，十分大方地道：“不要过年回老家，同乡问你们港岛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就只说楼凤，按摩，三温暖。”
邓伟国等人像是被戳破什么坏事般，纷纷面露羞色。
“知道了，大老板。”
但还是伸手把钱拿了。
警务处。
总署。
前来拿资料的黄志诚见到刚做完报告的李家忠，突然招手道：“忠仔。”
“阿诚？”
李家忠在走廊转角一回头，见到熟悉的同窗好友，连忙迎上前给他一个拥抱：“怎么有空来中环？”
“办案子。”
黄志诚摆了摆手上的文件，露出笑容：“活捉季正雄，好大的功劳，明年就要叫你大sir了。”
“说笑了，警司哪儿有那么好升，晚上一次吃饭？”
李家忠锤了他胸口一拳。
黄志诚佯装吃痛，捂着胸口骂道：“干你娘，拿下一个大匪就请我吃一餐饭？”
“还想怎样？”
李家忠道。
“一个月的马票，全都买我生日。”黄志诚道。
第45章 大有可为
张子文发完奖金后，又与李君盛，周明华二人一起开会。
谈的事情很简单，一是招兵买马，二是购置装备。
想要借着活捉季正雄的名气，加紧拓张公司，首要一点就是人手得跟上，本来公司人手就已经吃紧，再不继续招人，有生意上门都接不住。
再加上有三百多万现金进账，公司又有一大笔活钱可用，干脆决定把安保部扩张至92人，再把外勤部扩张至16人。
他们口中的安保队即是干正行的“白部队”，外勤部即是干黑活儿的“黑部队”
而白部队干的活都危险性较低，除去押运小队外，大多数都没机会拔枪。
招募的人员素质肯定没外勤高，正所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有黑部队作为支援力量，港岛内安保部人员的能力确实够用就好。
“公司一旦发展起来，内部必然会形成阶梯结构，有素质顶尖的强队，就会有应付普通任务的弱队。”
“一间公司不可能全都是精英，那样的公司做不大，也做不强。”
张子文要是全走精英路线，就只能组建佣兵团，而不是开安保公司。
“看来还得指定一个合理的薪酬等级制度，规范化的管理一下公司。”
他都想象不到短短半年时间，创立的公司就扩张到一百多人的规模。
安保公司不愧是做服务业的人，扩张起来对人手的要求就是大。
“李君盛已不宜再兼任公司人事，看来得专门请一个人事经理。”
张子文把请人的事情记在心中，嘴上则让李君盛加紧招募人手。
“还有，公司的人员变多，训练的事更要抓紧。”
“因为招募来的都是警校毕业生，所以暂时还能靠一年一次的训练顶着，但是随着警校学生的工作年限变长，身体素质下降，再加上人手需求大，不一定招来的都是警校生。”
“恐怕入职前的统一训练，还有入职后的定期训练都要加强。”
目前拳头公司入职考核结束，便直接上岗工作，缺少一个入职训练其实并不专业。
但先前拳头公司体量小，每一个任务张子文都可以亲自跟，每一个职员都可以亲自考核。
可随着拳头公司人马越来越多，张子文不可能再盯着住，还是得靠规范的制度来约束。
当然，规范背后是巨大的资金缺口，之前张子文没能力去考虑，现在几百万港币在手，倒已经可以默默盘算一番。
真别说，90年代港英政府有意放纵社会局势，加上富豪为回归做准备，逐步放弃以社团为黑手套，开始加强合法的安保力量，确实给安保公司带来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再叠加本港贫富差距巨大，两岸发展割裂，全球局势动荡等因素。
PMC行业真是大有可为。
......
晚上，六点。
张子文开着宝马车来到湾仔道上翠花餐厅，把车停在路边，刚走到门口就见刘嘉琳，梁朝伟，苗侨玮，王非四人坐在位置上。
“阿文，来坐呀。”
刘嘉琳连忙起身招呼。
王非主动搬来一张椅子：“文哥。”
她其实比张子文还大一岁，但在圈子里就是受人关照的小妹妹，见到谁都是一口一個哥。
对张子文这种靠拼命出头的年轻人，心底不由自主有股畏惧的情绪。
“多谢非非。”
张子文大步进门，点头朝她致意。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朋友。”王非甜甜一笑。
张子文最初和明星打交道的时候，眼里多少是有点滤镜的。
因为他明白明星们在什么阶级，未来有多少身家。
不过，他已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人，安保公司的路没走错，几次拼命也没白费。
未来的路已经搏出个可能。
这下倒不用觉得明星有多神秘高贵，大大方方就坐在餐桌旁，还主动跟苗侨伟开玩笑道：“三哥，昨晚又熬夜打牌啊？黑眼圈那么重。”
“这都给你看出来了？”苗侨玮长相俊朗，很有男子魅力，闻言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倒也有几分趣味。
“阿文，看看吃些什么。”
刘嘉琳把菜单递给他。
张子文倒是早早听说过翠花餐厅的名字，知道华嫂冰室，翠花餐厅，炳记茶档都是港星很爱吃的几间老店，名气呢，目前还没后世大。
东西呢，不见得有多好吃，无非是味道老道。
符合港星们的童年记忆。
本港市民喜欢吃的几间店，也大多数是符合港人的味蕾，外地人尝尝鲜也OK，可不能抱太高期望。
“脆哗奶油猪，冻奶茶，再加一分公司三明治就好。”
张子文午餐吃的不多，肚子是有些饿了。
刘嘉琳写好菜单。
王非道：“这家店的马来咖喱牛腩饭可以试试。”
“好啊。”
张子文笑道：“点一份尝尝。”
刘嘉琳又写上牛腩饭，再把单子交给服务员。
“阿文，早上的报纸我们都看过，拳头公司干的好威风。”刘嘉琳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桦仔特意打电话问我，那间公司是不是你开的。”
“义姐说笑，要不是有警方掠阵，兄弟们也不敢上。”
张子文喝着奶茶，吃着三明治。
苗侨玮眼神忍不住带着好奇：“阿文，劫匪有AK47的，你们公司能搞的定吗？”
“三哥，AK47算什么，我手下扛雷明顿的，一喷子能打把人打烂。”张子文轻笑一声，王非瞪大眼睛，捂着嘴巴：“呀，把人打烂？”
“对啊，怕不怕？”张子文有意吓唬。
王非却挑了挑眉：“文哥，有没有照片呀！”
“......”
张子文不想理她。
梁朝玮想的却更深：“阿文，会不会有人报复？”
“不知道。”
张子文摇摇头：“死人总跳不起来打人，而且我公司也有大几十号人马，谁想报复我，得想清楚天灵盖够不够硬，扛不扛得住雷明顿！”
“而且，做生意想要成功，哪儿有不得罪人的？”
梁朝玮叹了口气：“这倒是。”
“阿文，义姐晚上替你庆功，请你到topten跳舞。”刘嘉琳豪爽的道。
“好啊。”
张子文没有拒绝，之前有不少生意都是在酒吧谈的，义姐想要带她去寻开心，没必要那么扫兴。
这段时间刘嘉琳也算是彻底从绑架案中缓过来，慢慢会接一些戏拍，还特意抽时间为他庆功，很够意思了。
另外，港岛明星的恋爱观都比较新潮，或者说比较开放。
梁朝玮可以为刘嘉琳卖房，但不妨碍他在酒吧点陪酒妹。
刘嘉琳可以跟梁朝玮携手一生，但也不会吝啬美色，游走在大亨阔少之间争取资源，相比内地，他们更淡漠爱情，重视利益。
第46章 把朱音给我喊过来
topten作为九龙最当红的酒吧，跳脱出KTV，歌舞团的模式，跟上欧美潮流，算是九龙第一间迪厅。
不仅花费五百万购置音响，还是九龙最早办内衣秀的场子。
张子文坐在VIP的沙发区，翘起二郎腿，叼着雪茄，看见毛妹，港女，学生妹来来往往，穿的一个比一个少，身材一个比一个火辣，嘴角也慢慢勾起笑容。
开心啊......搏命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享受？
“八个六。”
“摘。”
张子文大声喊道。
这种大话骰的游戏，天南海北，酒桌必玩，细微上的规则有些变化，但说到底就是猜筛盅数字之和。
五個人的局喊到八个真骰已经不小。
“加一个。”
王非把手摁在筛盅上，却竖起一个大拇指。
手边玻璃杯内酒水已经见底。
脸蛋红扑扑的。
“开。”
下家苗侨玮则毫不留情，亮开筛盅，里面是三个一。
“我两个。”
“一个。”
“不够啊......”
张子文笑眯眯的看向王非，心中早已猜到本局骰子是一多六少，喊假骰的时候六够，喊真骰六顶多就在五六个左右。
要不是王非在他下家，他早就开了。
偏偏王非是个有菜又爱玩，总喜欢往上加的人，唔好意思，饮酒吧！
张子文做了一个抬手的手势，苗侨玮已经给王非的杯子里倒满酒。
“喝。”
王非倒是不欠酒，一口就饮下三分之一，抿着嘴，眼神略带一丝委屈。
张子文见她不服输的样子，笑容更加灿烂。
不多时，王非便脱掉黑色外套，露出里面的一件白色小吊带，里面空空荡荡......
“唉。”
“可惜你是王非，我们只能做朋友。”
张子文心中叹出口气，如果换一个李家欣，王祖娴，关芝琳一起玩游戏，玩着玩着说不定就有艳戏了。
但王非唱歌是好听，出道第一张专辑就是金唱片，第一年就拿下叱咤歌坛奖。
长相清秀，气质出众。
可，可是不吸引男人啊！
倒是可以勾一勾缺爱小狼狗，可偏偏张子文纯爷们一个，主打喜欢身材有料，艳丽磨人，瞥了一眼小吊带里面的货，便决定与非非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阿文，你送非非去下洗手间。”
刘嘉琳见王非跌跌撞撞，醉醺醺的走向洗手间，特意出声说道。
“好啊。”
张子文点点头，起身绕过桌子，陪王非一起来到洗手间。
“我看非非对阿文有点意思啊。”
苗侨玮见的多了。
一点苗头就能看出全貌。
“可能是吧，阿文生的靓仔，又有事业心，还是内地人。”
“非非有点好感很寻常的啦。”
刘嘉琳笑道。
梁朝玮也点点头：“非非一直在京城长大，前几年才跟父亲搬来港岛，难得遇到一个内地长大，年纪仿佛的后生仔，谈在一起很正常。”
“他们开心就好。”
张子文在洗手间门口，点起一支烟，闲情逸致的看着舞台表演。
“咦？”
他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短裙，扎着马尾，酒水服务生打扮的倩影一闪而过，灯光打在脸上莫名有些眼熟。
老半天才想起来。
“那靓女好像朱音。”
其实90年代初，后世熟知的女明星们都已经出道，不管红不红，不大可能发生女明星在酒吧卖酒的事情。
但他前世就对紫霞仙子印象深刻，能撞上一个复刻版也算运气好，就算是简配的又点样？
张子文在送王非回到座位后，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召来一个服务员，指了指简配般朱音问道：“能不能叫她过来饮一杯？”
“好的，老板。”
服务员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假思索的点下头。
王非坐在沙发上听到琳姐，朝玮哥起哄一起去跳舞，心中不知为何有点悸动，但旋即见到服务生带着一个卖酒女来到桌边，点头跟张子文说道：“老板，人给你叫过来了。”
张子文点点头，刚想问对方有什么酒，看清买酒女郎的长相，话到喉咙不禁卡住。
“朱音？”
“啊？”
朱音也没想到VIP区的客人会认识自己。
一双灵动的凤眼惊诧不已，充满东方神韵的鹅蛋脸上，小巧嘴巴不自觉开张。
刘嘉琳，梁朝玮，王非也都表情各异，有人面露狐疑，有人玩味不已，有人细细琢磨着......
张子文心知不妙，笑呵呵的打圆场道：“我以前是开的士的，曾经搭过你一程，你没印象也正常。”
“开一瓶人头马放桌上就OK。”
朱音内心的疑惑立即给客人的豪爽压下，连忙鞠躬道谢：“多谢老板。”
“不用。”
张子文有点不好再以对待卖酒女的态度去对待她，倒不是脑袋有毛病，捧着一个卖酒女。主要是想一次性消费一个盗版货，没想到意外在市场见到一个正版货。
既然都是正版货，那最好是能买回来收藏啦。
“朱音为什么会在酒吧卖酒呢？”
张子文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有什么黑历史，八卦新闻没揭出来？”
转头问刘嘉琳：“义姐，酒吧里的卖酒妹，卖酒之外卖不卖身啊？”
王非心里那个白手起家，英勇正义，充满男子汉气概的靓仔形象，嘭，一下碎的七零八落。
张子文却不会在乎一个别人幻想出来的东西，依旧是我行我素。
刘嘉琳颇有意味的道：“这个看个人咯，有的人卖酒又卖身，有的人卖酒，身体免费啦。”
“比如你刚刚开一瓶人头马，叫那个卖酒妹晚上跟你一起走，说不定她也会答应。”
“当然，也有一些人真的就卖酒，但时间长了...说不准。”
梁朝玮叹出口气，酒吧与娱乐圈何其相似。
不过，这通表现下来不禁让人猜测张子文与那位朱小姐以前是不是有故事，也大概知道阿文对非非是没什么想法了。
......
“阿因，今晚第六个了。”
服务员“孬仔”带着朱音离开沙发区，竖起大拇指道：“第六个对你有意思的老板，我的天，上班第一夜就能开出十二瓶人头马。”
“啧啧，你要是肯出来赚钱，一年能捞中环一套房。”
男人都不是瞎子。
越有钱的男人，越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捕猎的状态。
朱音听着服务员的奉承，心里却不开心，摇摇头：“我去跟生哥说换个工作干，不出来卖酒了。”
“不卖酒做乜？”
孬仔眼神闪烁，暗含期待，甚至开始算起多少个月薪水能光顾一次。
“我去做保洁好了。”
朱音答道。
......
“想要知道卖不卖，拿钱试一试不就知拉？”
张子文回过味来，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有点积蓄，明明有捷径可以走，为什么要靠猜呢？
如果是暗黑版的朱音，那就谈一节钟的感情，如果是纯净版的，那就值得收藏一下。
毕竟，朱音的人品口碑一直都很好，后世结完婚也都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无需遮遮掩掩，他就是p瘾犯了，有穿越者的收藏癖，想给二弟花点钱，想跟女神谈谈心。
“再去把朱音给我喊过来！”
第47章 丝袜制服女Madam
“孬仔，刚刚VIP跟梁朝玮和刘嘉琳一桌的老板，又要喊阿音过去坐陪。”
酒吧领班喊来小弟。
孬仔苦笑道：“阿音在同生哥聊天，暂时没空，想办法拖点时间。”
“明白了。”
领班缓缓点头。
......
张子文在沙发上等了半个多钟，还是没有见到朱音露面，便没有强求，差不多时间就跟刘嘉琳等人一起转场去食宵夜。
休息室。
生哥右手夹着一支香烟，胳膊处纹着一条过肩龙，看起来十分霸气。
他坐在皮圆凳上，上下打量着朱音，语气不善的骂道：“让你跳舞不跳，卖酒也不想卖，点样，干脆出来卖身好了。”
“长的有模有样，看起来是个赚大钱的料。”
旁边一个穿着小西装，留着斜刘海，长相白嫩的年轻人急忙道：“生哥，我女朋友不干这些的！”
“害。”
“开玩笑的。”
生哥眼神大有深意的看向他。
朱音脸色不悦，带有几分傲气：“放心，月底我们会把钱还给你的，一定不会少半毛。”
“喔......”
生哥拉长尾音，点头道：“阿健，你女朋友口气不小嘛，她知道你欠我多少数目吗？”
“知道。”
阿健面带羞愧。
“好！”
生哥竖起大拇指，盯着朱音赞道：“小妹妹，我欣赏你，这世界上能愿意帮男友还债，一起出来打工的女仔不多了。”
“听说你在港岛演艺学院读书啊，不习惯酒吧里的环境，要不要安排你去拍电影？那么赚的还多些，好帮阿健一起把债还了。”
朱音想起男友欠的数目，心中压力满满，再想起上回男友给追债人打到头破血流的场景，却于心不忍，不禁开口问道：“拍什么电影？”
“放心。”
“大导演的作品，合法合规。”生哥瞥了她一眼。
朱音有所意动，如果合法的话......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阿健陪你一起去。”生哥挥手说道。
这时阿健也握住女友的手，温柔的道：“阿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朱音心中开始动摇，不作声回答，隐隐便是一种默许。
生哥一看就知道事情成了。
......
隔天。
张子文带着李君盛，周明华，邓伟国几人再度光临topten酒吧。
当他得知朱音已经不在酒店上工后，心中稍稍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把朱音给抛到脑后。
出来玩是寻开心，不是寻烦恼的。
没有朱音就换一个咯，肚子饿总要吃饭的，肥美的大鲍鱼吃不到，叉烧总是可以填肚子的吧。
“可能是来做兼职吧......”
张子文心中暗想。
周明华倒是悄悄记下朱音的名，打算回去查一查，看她转到哪一间酒吧上班，包下来给老板一个惊喜。
以他丰富的人生经验来看，年轻人最吃这一套。
年轻人嘛，肝火旺，最需要降降火。虽然他在公司是拿分红的，但是照样该跟大老板打好关系。
在公司小的时候不打关系，等公司做大就不来及了。
他可不想人到中年，二次创业还给人甩下车。吃一堑，长一智，有前途的老板就该多捧捧。
一周后。
帝国大厦楼底。
一辆奔驰车缓缓停好。
司机推门下车，绕过车头，把后座门拉开。
“霍少。”
霍有孝一身白色运动服，干净得体，脚下一双篮球鞋，显得人格外年轻。
事实上，他确实是港岛最年轻的社团话事人。
“上楼。”
霍有孝指了指电梯，带着二人就走进大厦。
拳头公司。
老板办公室。
张子文坐在沙发上，手中正核对着新招募的人手资料。
赚到一笔钱，放松两天可以，他不可能把精力都消耗在酒吧里。
想跟朱音谈的生意都跟别人谈了。
接下来肯定是正事要紧。
而公司的扩张正稳步进行，加上赵建军所在的A队，三支外勤小队都已经就位，继续清一色的退伍老兵，采取传帮带模式。
不过B队，C队前两日刚到港岛，还没有进行集训，尚未整编。
安保部的人手呢，还没招满编，但珠宝工厂在内的业务已经可以轮班休息，且补了一支内地召来的押运小队。
“看来新招的人手得分两批进行训练，除了外勤小队还可以进行两個月的长时间集训，安保部只能以多频率，短时间的方式进行训练了。”
“要不然会影响到手上的业务。”
张子文打算等人手招齐便正式开训。
另外，人事经理也已物色好，特聘了一个警务处人事科退役的高级督察。
具有一定的人脉和资料，做起事来得心应手。
薪水也不算很高，每个月一万二，但一签就是五年合同，辞退赔偿金要求三年薪水。
亮点就是一个女Madam，三十二岁，离异带娃，据传，前夫是一名高级警务人员。
若不是婚变还肯定不会辞职来拳头公司上班。
哒哒哒。
这时门外正好传来一阵清脆的鞋跟踩地声，身高一米七，盘着头发，穿着黑皮高跟，黑色短裙，薄透肉丝，鹅蛋脸，狐狸眼，气质风韵成熟，身材有肉，长相甜美的少妇来到门口，举手轻轻敲门：“老板，有客人找你。”
张子文抬头见到一身职业制服，气质干练，也难掩风韵的梁敏业，心情不禁多出几分愉悦，笑着点点头：“有人找上门？”
“周叔，阿盛呢。”
“李总监到工厂进行业务巡查，周董正在接待客人。”梁敏业是警校毕业，曾经还在公共关系科干过。
张子文对月薪一万二能够请到位人事兼前台，养眼有气质的员工很满意。
公司阳气太旺，
是该调和。
况且梁敏业还可以帮忙盯着李君盛，周明华有没有消极怠工。
“我马上过去。”
既然周叔已经在接待客人，那么单子可能不小。
“好的。”
梁敏业颔首转身。
哒哒哒。
鞋跟踩地的声音着实有一种魔力。
张子文放下文件，在办公司的镜子前摆正领带，确认衣着得体，不会给客户留下坏印象，方拉开门走向外边的客户接待室。
公司虽小，五脏俱全，茶水间，会议室，接待室都有设置。
当他来到接待室门口时，一眼就看见长相斯文，气度不俗的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