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收藏 第一章小沙弥销金窟赚前程 十里春风,二分明月,蕊仙飞下琼楼。 尤温的暖风吹开了芦花,也让屋顶的彩旗格外的招摇。 同卺阁的香薰,吹的路人迷着眼,脚步都不由放的轻缓,撑船的艄公,打门前的水道路过,下意识的多抽了两口旱烟,这才压下心头的一缕没来由的悸动。 一群瞧着都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和尚,齐刷刷的蹲在河面上,犹如一弯新月般的明月桥头,好似许愿池里的佛龟一般,翘着头望着同卺阁出神,时不时齐刷刷的摇头叹息。 看着这些不守清规的年轻小和尚,知道内情的人路过,不免都发出一声并不包含多少恶意的轻笑。 小和尚上们白皙的脸颊,就都像是泼了鲜红的颜料,一个接着一个低下了头。 这些都是城西青阳寺还未入籍的预备役和尚,简单来说就是单单剃了个光头,还没有正式的官方身份,更没有得传青阳寺的武学。 而青阳寺的入门之测,尤其古怪一些,颇有几分离经叛道,不是什么正经的和尚庙。 “李浪已经进去多久了?”一个明显有些男生女相的清秀小和尚,仰着白生生的小脸有些焦急的问道。 另有一名长的敦实一些,颇有英武之气的小和尚调侃笑道:“怎么?才这么一会,就想你把兄弟了?” “前天我被同卺阁的龟奴们,用棍棒打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你着急过。” 清秀的小和尚脸颊又是一红,低着头小声道:“我···当时也上药王阁去给你寻过药,只不过回来时见你已经全好了。” 有着英武之气的小和尚闻言,得意的抬了抬胳膊,亮出一些肌肉:“当然全好了,慧空师父说了,我天生就开了三窍,有着万中无一的铜皮铁骨。” 周围其他的小和尚闻言,又是一阵习惯性的吹捧、赞叹。 反而是这英武小和尚自个却又叹了口气。 他这样的天赋,放在任何一个其它的门派,都是值得重点培养。 唯独有青阳寺。 通不过入门测试,就学不成武功,只能白白的浪费时间。 ······ 同卺阁靠西面暖阁内,一身灰衣的小和尚,正与一名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相对而坐,旁边还站着两个肌肉发达,穿着短衫,头戴着青色小毡帽的龟奴。 像同卺阁这样规模的销金窟,豢养的龟奴,可不单单只是打手和护院。 面对两个龟奴不善的目光,李浪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周围的陈设,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好奇。 淡粉色的纱帘装潢,檀木色的家具陈设,绘着浮华美人图,随着精巧的机关设计而转动的流彩花灯,还有一些摆放在阳台、窗户口的精致盆景。 整体来说还算不错,但···差着味,既没有一种拉高格调的素雅,却又在暧昧上不够透亮,显得有些隔靴搔痒一般。 没有那种一走进来,还没有开始正戏,就让人心跳加速,旖念四起的躁动感觉。 以李浪上一世的经验来说,好的氛围之重要性,甚至远远大于技术工作者本身的实力。 老鸨翻看着手中的图纸,以丰富的经验,勉勉强强将其中的意思,看懂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确还不错,但是这是一笔很大的重新装修开销,不止是装修费用,重新装修这段时间里的误工费用,也要一并计算。” “我们同卺阁小本经营,姑娘们赚的都是血汗钱。同卺阁上上下下上百口人,每日的人吃马嚼,就是一笔大数额,怎么经得起如此浪费?”老鸨以十动然拒的口吻说道。 同卺阁每晚开市之后,即便不是客似云来,但房间的空置率还是极低的。 阳州府属于乾国的东南重镇,有着浚、湘二水相裹,南来北往的船络绎不绝,豪商云集。 哪怕同卺阁在阳州风月谱上连前十都排不进去,生意也绝对不差。 这种前提下,哪怕重新装潢之后,可能带来更高的收益,但与损失相比,又好像有些让人难以取舍了。 李浪对于这样的回答,却似乎早有预料,不急不缓的端起茶碗,放到嘴边轻吹了一口,这才美滋滋的吸溜了一口温茶,感觉身体都有些暖洋洋起来。 同卺阁用来招待客人的茶水,可比青阳寺用来招待香客信众的薄茶要好喝多了。 “无须大改,我这里还有一些小法子,可允你十两银子换一条。” “保证换过之后,楼里的姑娘们身家翻倍。”李浪自信说道。 图纸只是敲门砖而已,没有那些设计巧妙,一看就有搞头的图纸,这老鸨岂会听他在这里嚼舌? 更谈不上什么一条点子十两银子了。 从烟花之地,不借助其它的外力帮助,独自赚上百两香火银子,这就是青阳寺的入门考核。 不仅如此,寺里还规定,决不可破戒坏了童子身,漏了元阳气,以免有些小和尚为了入门,去做那拈花童子,走歪门邪道也不行。 元阳气指的是身体无垢无损之时的一股清灵之气,无论是从哪里破身,都会漏掉。 要知道销金窟可不是善堂,只有往里收钱,岂有往外白白吐银子的道理? 何况还是一百两这么多,即便是有少数的姐儿想结个善缘,但求冥冥中得佛祖菩萨庇佑一二,寻一个心安。 这心安的代价也太高昂了。 别说是一百两白银,哪怕是一百文铜钱也太多了。 “哦?你且说说看!”老鸨眼神微亮,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浪道:“在这窗户上开个小缝,然后再往窗户后面摆个如皮影戏般的人偶就行,灯光打在窗户上,人影显露,却好似有人在窗外窥视,怒火暗烧。” 老鸨闻言,只是念头在脑中一转,便立刻说道:“妙!实在是妙!” 她也是欢场老手了,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只是她同样也好奇,这样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和尚,是怎么知道这么些花门道的? 难道是···家学渊源?耳濡目染? 想想关于青阳寺的传闻,倒也不无可能。 青楼里的龟奴,有时候就需要入室扮演一些假丈夫的角色。 那膀大腰圆,却又偏偏站在一旁无可奈何的模样,对有些有独特癖好的人而言,是最好的虎狼药。 当然,更多的人,大抵是放不开的。 所以李浪这个‘掩耳盗铃’般的小办法,可以满足相当一部分人,隐藏于内心深处,却又不敢公示于人的癖好。 “还有吗?”老鸨急忙问道。 这样的‘小办法’惠而不费,自然该多多益善。 李浪却没有再痛快的回答,而是一摊手:“十两!” 老鸨脸色一僵,身后的一名龟奴怒喝:“小贼秃,还敢要钱?” 果然是开青楼的,没有人比他们更懂白(朴)了。 李浪也不慌,只是说道:“你们若是以棍棒相迫,我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这其中的门道,我转身出了门,却是要传遍整个阳州府的。” “何况,我给你们的那几张图上,还差了一些关键性的机关道具,你们看着图纸,也做不出来。” “至于直接将我留下,想来你们也不敢,虽然青阳寺的大和尚们,不干涉小沙弥的考核,但若是被往死里欺负了,大和尚们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 李浪来之前就做了功课。 这同卺阁的老板,就是这位老鸨,不过是拿了四成份子孝敬了阳州府的某位府尉 算是有点背景,但不算大。 青阳寺在城外占了一座山,行事颇有几分离经叛道,却没有被打成歪魔邪道,足以见得是能抗事的。 李浪不清楚寺里的大和尚,是不是会出头。 他赌这老鸨不敢真的去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试上一试。 果然,老鸨原本绷着的脸又堆满了笑容。 那张扑满了脂粉的脸上,隐约还能瞧见几许昔日的风韵犹存,但也都被市侩和歹毒所侵占,谈不上半分的美丽了。 “去!拿一百两银子过来!孝敬给这位小师傅当做香火钱。”老鸨既然已经被‘说服’,反而大方了起来。 她也知道,青阳寺的入门测,需要一百两红尘俗银。 很快,龟奴就用盖着红绸的托盘,端来了满满的一盘银锞子,虽有杂色,远不如官银那样雪白明亮,但用来交差入门,却也够了。 青阳寺要的是这么一个过程,而不是这一百两银子。 如果使钱就能入门,有的是大户人家肯投资一把,将家族里那些庶出的孩子送到青阳寺学武。 世间武学千千万万,数之不尽。 但真正有传承,能入品开窍的武学却不算烂大街。 阳州府方圆千里范围以内,叫的上名号的门派,除了青阳寺,便只有浚水剑派。 后者只收无依无靠的孤女,并不收有家族牵绊之人。 李浪收了银子,自然还要出工。 便喊道一声:“拿笔来!我与你们统统记下!” 纸墨笔砚立马奉上,李浪大笔一挥,挥毫泼墨便如铁画银钩一般,写下了‘猿爬架’‘飞天环’‘水晶乾坤凳’等字样,同时在下面注解了其中的门道。 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李浪原本的毛笔字,只能算‘能认’。 不过现在,他的一手毛笔字,却好似千锤百炼一般。 能够有这样的功力,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与天赋,也同他随身而来的那处独特空间有关。 第二章青阳寺入门 穿越如果没有金手指,那就像去做洗头养护没有带现金一样离谱。 爽感不一定会提升,但是风险却在呈几何倍增加。 而李浪的金手指,他将其暂时命名为‘血汗工厂’。 那是让人民企业家看了,都会痛哭流涕的地方。 怀揣着一百两银子走出同卺楼的侧门,无视了两名送客的龟奴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扭头看向明月桥上的那群小和尚,李浪冲着他们踌躇满志的挥了挥手。 看见李浪怀里的红绸包裹,小和尚们大多虽然露出艳羡,却还是纷纷兴奋的朝着李浪冲了上来,发出嗷嗷的欢呼声。 随着一大群的小和尚们涌过来,那两名龟奴冷哼几声,随后同时退后几步,重重的关上了侧门。 “李浪!你是怎么拿到钱的?”一名脑门特别亮的小和尚问道。 李浪唏嘘道:“哥哥我啊···和他们讲了一个生动有趣的故事,他们听了之后泪流不止,就把香火钱给我了。” “那···那我们也能用讲故事的方法,换一百两银子吗?”虽然五官端正,但头型不好,显得有点像高坚果的小和尚问道。 李浪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小和尚们,遗憾的摇了摇头:“你们啊!你们不行,阅历太浅了,没吃过上百个生蚝的你们,连怎么舌灿莲花节省精力都不知道,挣不上这份钱。” “浪哥!浪哥!生蚝是什么?一种天材地宝吗?”面容清秀,好似男生女相的小和尚,怯生生的问道。 李浪亲切的拍了拍他的顶瓜皮,手感清脆,触感Q弹,是一等一的光头。 如果半年之后,他还不能入门,再拍不到这样的脑壳,想来也是会有些遗憾。 “不是,是一种海里的贝类。”李浪坏笑着解释说道。 “那和河蚌有什么区别?”清秀的小和尚追问。 “区别可能是海里的浪比较大,所以生蚝也比河蚌,显得格外的水润、鲜甜吧!当然河蚌也很有滋味,虽然色泽骗暗,腥气也重,但是蚌肉肥厚,若是武火爆煮,汇以豆渣,也是极美。” 在一众小和尚的拥趸下,李浪用手里多余出来的银钱,买了一些糖葫芦、枣糕分发出去。 有的吃,有的拿,小和尚们那小小的嫉妒,也便自然就都消散了。 阳州府富庶,青阳寺的预备役小和尚们,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农家子弟,如果一年内没能入门成功,就都会返回家中,或是继承家业,或是去学一门手艺,总也都能养家糊口。 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他们大概不会太清楚什么前途、未来、阶层这些东西,有的吃、有的玩、生存无忧,那便无碍。 看着身边这一群稚嫩少年,李浪不由感慨,哪怕是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说法,但没有经历网络时代的讯息污染,激素食品的身体催熟,孩子们的质朴保质期,还是比较长一些的。 青阳寺,位于阳州府城西青阳山上。 青阳山历史悠久,相传上古年间圣皇龙甲氏曾在此山得仙缘,有神人传其‘化龙术’,那神人自号青阳,故而此山便也被命名为青阳山。 大约三十年前,云初大师与国师赌斗,五局三胜其中就赢下了这青阳山。 至此青阳山便从道家福地,变成了佛门寺庙。 不过青阳寺名义上尊崇的祖师爷,却不是云初大师,而是云初大师的师弟。 青阳山并不算多高大,至少比同知名的其它名山,要显得矮小一些。 山中古木成林,山势迂回,多奇洞、多清潭、多灵兽、多鸟雀,却是得了一个‘天下繁静’的名头。 顺着石板混着石块一道压平铺成的山路,小和尚们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李浪先入了位于山脚下的照清门,不必继续往山上走,右转之后便是小和尚们居住的几间大通铺,这里被称为外院或者下院。 只有正式入门的弟子,才能会搬离这里,然后住到半山腰的洗心院,也就是上院。 上院弟子,才有独居室或者两人居、三人居。 李浪得了一百两红尘香火钱的消息,迅速便传遍了下院,引来更多小和尚的羡慕与嫉妒。 此时的整体氛围,就要变得更多了些戾气,乱糟糟的说什么话的都有。 先前李浪邀请出来陪他一起去完成考核,用来保驾护航的小和尚,都是先经过一番挑选,心思更为单纯、敞亮的一批。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入门考核的小和尚,刚刚拿到手的银子,被抢走的事情。 虽然考核的目的本身不是为了这一百两,但如果到手的银子,还没送到寺监大和尚手中,就被抢走,至少也是会降低评价的。 下院里正乱成一团的时候,李浪已经敲响了寺监慧空和尚的房门。 过了入门考核,接下来的流程相当于‘面试’。 面试如果不通过,还是有被刷落的风险。 “进来!”慧空和尚清亮的声音响起。 李浪推门而入,便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僧袍,虽已至中年,却依旧显得儒雅、帅气的大和尚,正坐在蒲团上转动佛珠,静心打坐。 与其说是飘然出尘的和尚,实则看着更像是书院里饱学鸿儒的教书先生。 青阳寺就是这样的! 哪怕是未入门的小和尚,也多半是要五官端正。 而入门之后,正式传武受戒的和尚,更都是一席白衣风度翩翩,整体的颜值要比普罗大众向上拉了至少一两个档次。 如此的在意一身臭皮囊,完全就没有出家人该有的样子。 没有被打入邪魔外道,还真是咄咄怪事。 李浪曾暗想,或许是因为云初大师是佛门魁首的缘故? 亦或者,青阳寺本身武力值不低,且没有真做出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看到李浪推门进来,慧空看了看李浪的脸,微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已经知道你通过了入门考核,虽然你长的是稍微出奇了一些,主要是鼻子大了一点,不过也算是符合标准。”慧空惊人发言道。 如果不是慧空的背后,还写着一个大大的‘佛’字,李浪会误以为跑错了地方。 李浪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奉上红绸包裹的一百两。 穿越之后的李浪,有着有别于大多数乾国人的高大鼻梁与深邃眼窝,虽然没有异色的发色与瞳孔,不至于被认为是异族,但就审美来说,并不算是符合这个时代主流的大帅哥。 慧空指了指一旁的桌子,示意李浪将银子放在那里。 然后就拿起了一本书递给李浪。 李浪快步上前,双手捧着接过。 前半年的时间,李浪一直混在小和尚堆里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以及学习武道的基础常识,等到摆脱了文盲身份之后,这才开始着手入门事宜,虽然比起最早先入门的几位同期差了些,但也不算晚。 扫眼一看,慧空递过来的书上,果然写着‘拂袖功’三个大字。 正是青阳寺的低品入门武学。 “拂袖功主要修炼手臂和手腕,阳池、阳溪、阳谷三处窍穴,都有可能冲开,不过练到大成,形成的真气,也只能填充满一个窍穴,你如果练成了,就需要谨慎的考虑,选择填充哪一个窍穴了。” “不过,那至少都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你在外院应该已经学习过相关的基础,我这里就不多讲。” “到了洗心院,每隔三天会有一次讲课,课上会有同辈的师兄们,进行更细致的分享与讲解,还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向师长们请教。” “记住万不可因为已经入门,便疏忽、放松,你应该知道,只有在十六岁以前,完成至少一次小三合,才能有机会正式拜师,进入经楼自行挑选本命寿功和护法武学。” “超过年限,便只能学一些用来搏杀、拼斗的武功,数十年后气血耗空,便是任你神通惊天,也是黄土一抔。” 第三章小三合 小三合,是指将三种相性匹配的武学都练至大成,冲开对应的窍穴,然后以窍穴之间的共鸣,形成特定的小神异。 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入了修行的门槛。 否则的话,便是练再多的武功,修再多的杀伐技巧,没有神异之处,也不过是凡夫俗子,看不见真正的众妙之门。 至于寿功,则是冲开五脏六腑以及头部窍穴的独特功法,这类功法基本不直接增强战斗力,但只要形成神异,便都与延年益寿有关。 往往衡量一方势力是否有底蕴,就看它有没有寿功,又有多少寿功。 当然李浪知道的,都只是青阳寺下院教授的一些基础常识,可能不会有什么错误,但绝对不够详尽、高深。 李浪此身已经有接近十四岁,依照慧空的话,他必须在两年以内修炼成三门低品阶武学,共鸣出神异来。 作为刚刚入门得传武学的弟子,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余地。 起手是‘拂袖功’,练成之后接下来就是‘青烟掌’,最后是‘云阳十八式’,一门大成就可从三处对应的窍穴之中,选定一个窍穴冲开,三门大成却可从九处窍穴之中选出三个来形成共鸣,组合还是有点多样的。 并不至于造成青阳寺中的入门弟子,在初始阶段全都一个样。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慧空和尚交代完之后,抬手在李浪身上打下一道特殊的真气标记,就开始赶人了。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段,并不是入门弟子的高发期,作为下院寺监,慧空其实并不忙碌,但他也有许多私事处理,不想和李浪磨叽着浪费时间。 本来他都已经约好了,去赴浅红阁花魁娘子的约会,去晚了就怕哪哪都是热乎的,他心就凉了。 “有的!有的!敢问大师父!将一门武功练到大成,就算彻底练完了吗?”李浪躬身问道,态度显得十分的有礼貌,他看出了慧空的不耐烦,但只要没有直接赶人,他就要厚着脸皮提问。 慧空皱了皱眉,却还是用加速的语调说道:“当然不是,大成之上还有圆满与极境,如果修到极境,对应的三处窍穴都可填满,自生三合,形成的神异与修炼的武学,更加的匹配,不仅如此倘若将三门入门武学都修到极境,还可以进行中三合,九窍连成一片,形成神通。” “要真炼到了中三合的境界,低品武学也能当高品来用,有神通驱动,实际上都是一样的。” “不过,那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资质上乘者,修炼一门低品武学,从入门到大成,或许只需要十天半月,但若是要将这门武学推到极境,则耗时至少三到五年。三门武学便至少是九年,九年时间换一门神通,放在没得选的散修之中,倒也还说得过去,但在我青阳寺,便是自误前程。” 说到这里,慧空正色道:“你且记住,在寿功有成之前,我们习武的时间,是相当有限的,经不起浪费。一般而言巅峰气血阶段以十二三岁起,最多维系到四十五岁上下,超过四十五岁便体能、气血强度都飞速下滑,学习能力变的很差,自身状态的维系,也十分艰难。” “短短前后约莫三十年,将一小半的时间耗费在区区一门神通之上,完全不值得。” “习得寿功之后,再学门中那些六合、九合的高品武学,一样可以凝出神通,且耗时更短。” 看得出来,慧空虽然有些不太耐烦,但对李浪解释的却也清楚透彻,已经算是尽到了师长的责任。 不过有些话,他也没说透。 比如,当然不是没有缩短修炼时长的办法,但这所有的办法,都与资源相关。 青阳寺作为阳州府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佛门势力,说门中拮据当然是鬼话。 但再有资源,也不会随意的往刚入门的小和尚身上投放多少。 甚至因为青阳寺本身存在的特殊性,过半以上的资源,都集中给了绝少数几人,其他人便是寺中的中坚精锐,也都过的紧巴巴的。 “好了!还有问题吗?没有便自去吧!出门之后,会有人带你上山,还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向他询问。”慧空挥了挥衣袖,目光已经转向旁边衣架上的香囊,在几个不同香型的香囊之间摇摆不定,倒是羊脂玉的佛珠,已经盘在了手中,下意识的拨动。 李浪这一次终于是很识趣的说道:“没有了!那···弟子就告辞了!” 慧空摆手,李浪退出房间,站在门口浅浅的吐出一口气。 来这个世界半年了,总算是站住了脚。 至少背靠着青阳寺,没有了迫在眉前的生存问题。 以往作为还未正式入门的下院弟子,他随时都有被清退的危险。 如果离开了青阳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 毕竟,他属于真身穿越,只是在穿越的过程中,被改动了年龄以及一定幅度的外貌,又在穿越之初,就恰好遇到了青阳寺招新,稀里糊涂的就入了寺。 离开了青阳寺,他不知该去往何处,且这个世界存在着未知上限的超凡,即使是依靠着前世的记忆来复刻出某些东西,争取挣一份家业,也有很大可能因为利益之争,悄无声息的死在某个角落里。 至于青阳寺的招新,这倒是很简单,不要求出身来历,也不考虑资质高低,更不在意是否有足够的香火供奉,就···纯看脸,当然不是没有例外,但大致规则是这样没错。 长相过关的招入下院,当一年的小沙弥,由寺中教授文字,传授一些修炼的基础常识,以及日常的打磨一下身体素质,比如跑圈、扎马、举石等。 关键是不收学费,还提供一日三餐,就是没有荤菜,这点一直令李浪有些想不通。 毕竟寺里的中高层大和尚们频繁出入高级会所,且对这般行为毫不掩饰,却居然还恪守不吃荤的戒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李浪前世的有些国家,十几岁的年纪明明都可以结婚了,却不允许浏览成年频道,以及喝酒一样。 李浪穿越前交流过的一个思密达女主播曾对他吐槽,她跳的提莫队长舞,她自己却不能在网站上点播观看···就挺离谱。 李浪正想着,一个身材魁梧高大,面相偏英武帅气的青年和尚,提着青色的僧衣下摆,显得气质颇为贵气的向他迎面走来,就是走路时那股挺拔的姿态,显得过于端庄,反而僵硬。 “李浪师弟?”青年和尚问道。 李浪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道:“正是李浪!敢问师兄法号?” 青年和尚轻声微笑,却不露齿,声音亲和且带着刻意锻炼过的磁性:“师弟客气了!你叫我赵哥就好!” 李浪疑惑道:“师兄···还没有正式赐下法号吗?” 青年和尚摇头:“我资质愚钝,没有能在十六岁之前完成小三合,失去了进入望雪堂的资格。” “师弟你也记住了,一定要抓紧修炼,不可耽误时间,误了修行,只有入了望雪堂,才会真的入云山堂大师们的眼,收入座下,赐下法号。” 第四章血汗工厂 洗心院位于青阳山的半山腰,外依着一片茂密的松林,院后却有着一大片透亮的湖水,好似一面镜子悬挂在半山腰。 凝望湖水,让人有一种心灵洗涤之感,好似心灵之中的污秽,都被它完全照射出来了一般,或许这就是洗心院一称的由来。 青阳寺又一大古怪,它并不像很多寺庙那样,楼阁、殿宇、庭院的取名,往往与佛祖菩萨挂钩,好似更加随意一些。 姓赵的青年和尚,将李浪引到了分配的房间门口后,就告辞离开。 应该交代的一切,都已经在路上说的明白。 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即使是李浪问了,赵姓青年和尚也只是微微一笑,表现的礼貌、客气却又疏远。 站在房间所在二楼的走廊上,李浪回身往高处眺望,云雾缭绕之间,隐约已经可以看见一些青阳寺真正的主体。 就像神秘的世界,缓缓的对他掀起了裙摆。 但随着雾色与云气的合拢,雪白的双腿又夹紧起来,绝不暴露绝对领域。 李浪伸手,凌空虚拨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好像他真的隔空剥开了神秘女郎的裙底,看到了无限的风光。 “能穿越···真好!”李浪在心底说道。 尽管前世的他,勉强算是一个可以恣意纵情声色犬马的富三代,但也仅能如此了。 作为私生子,他可以肆意妄为的享受和堕落,然后在膨胀之中逐渐走向自我的毁灭,但所不能拥有的,却是奋斗与自律。 初二那年,原本拉着他一同好好学习的好友,突然在厕所含着泪给他递过来一根烟,并且用颤抖的手点燃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一点。 然而,他似乎有那么一刻又糊涂了! “在看什么?”一个声音从李浪的身后响起。 然后一个同样穿着灰色僧衣,脖子上挂着的却不是佛珠,而是一个大大的玉坠的小和尚对李浪问道。 “要去的地方!”李浪振奋精神回答道。 “刘定方!”胸口挂着玉坠的小和尚对李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不等李浪自我介绍就说道:“我知道你叫李浪,我记得每一个同期入下院的小和尚名字,在剃头的那天···还有那天,你的头发最短,大师傅还说你是天生当和尚的料。” 其实李浪也记得刘定方。 他脖子上的玉坠价值不菲,初来贵宝地,一切都很陌生,且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超凡的李浪,有想过敲刘定方的闷棍,拿了玉坠就跑,典当了这个当做本钱,在这个世界发家。 幸好他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世界变了,文字有了一定的变化,但是却又与前世华夏的文字体系一脉相承,语言却没有变。 李浪也不清楚,是不是两个世界之间,还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这也不是他现在该深挖的事情。 “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朋友了!” “以前我不来结识你,是因为那些连入门都做不到的家伙,没有资格和我结交,而你···虽然迟了一些,却总算是有了资格。”刘定方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很骄傲的说道。 李浪闻言微笑,他以前也是差不多的家伙,倒是对眼前这个小和尚,没有什么恶感。 “你住哪一间?” 刘定方指了指身后。 “看来以后我们是舍友了!”李浪笑着说道。 然后就揣着秘籍先下了楼。 洗心院不大,走几步就出了院落,在澄清的洗心湖畔寻了一棵树下靠着,从怀里掏出秘籍来。 秘籍的封皮上,一个隐秘的花纹被悄然的激活。 被李浪翻开的秘籍里面,所有的文字又以重新排列组合的方式,呈现在他的眼中。 这是大多数有传承的门派,都会使用的保密方式。 秘籍里的内容,有相当一部分被打散重新排列,只有获得资格的人,才能激活秘印,解锁正确的内容。 所以即使是通过某些渠道得到了秘籍,如果没有激活秘印的手法,获得的内容也无法修炼出真正的东西来,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如果只是看一看,当做长长见识,积累一下阅历,倒是无妨。 秘籍翻看了五遍之后,李浪彻底的记下了内容。 穿越之后,他的记忆力好了很多。 闭上眼,心神沉入心湖,穿过了一个金色的圆环,抵达了一处极为广阔的空间。 空间里,五个和李浪长的一模一样,却又都面无表情的家伙,正在铺开纸张的桌面上,分别写字、作画、抄写经文,片刻不停。 而在空间的正上首位置,有一个圆形的制造台,制造台上摆放着短刀、匕首、针头等物件。 如果李浪想,即便是斩马刀或者加特林,都可以出现在这里,当然就目的而言,用不着这些。 李浪一瞬出现在制造台上,拿起针头后又想了想,将针头放下改为短刀。 短刀握在手心,猛地发狠。 滴答滴答···! 鲜血从手心之中不断的滴落下来,落入制造台前端的凹槽位置。 每一滴鲜血落入,在空旷的空间内,都会多出一个‘李浪’的身影。 等到掌心的伤口逐渐不再滴血的时候,空间内已经多出了几十个‘李浪’。 他们全都一模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制作台上的李浪,仿佛机器人一般,等待着命令。 随着李浪的念头落下,这些复制体开始粗糙且生疏的依照之前记下的秘籍上内容,练习起拂袖功。 这就是李浪穿越之后最大的隐秘,也是他视为依仗的金手指。 血汗工厂,李浪是这么称呼它的。 用一滴血制造一个分身,分身的留存时间为三天,每再多加一滴血,分身留存的时间再加三天。 而制造出来的分身,不能带出这个空间,只能留在这里。 目前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遵照李浪的规定,日夜不休的进行某一种能力的锻炼,以前是读书、写字、作画,而现在还多了一个,那就是练武。 所有分身锻炼所获得的一切,无论是肌肉记忆,还是锻炼感悟,都会一丝不少的反馈给李浪本身。 李浪流血,他们流汗,这就是血汗工厂之名的由来。 在血汗工厂里划伤手失血,现实中虽然不会同步留下伤口,但损失的血液,依旧会化作虚弱,反馈到李浪的身体上。 所以,一般情况下,李浪每天一直保留的分身并不多。 像这种一口气召唤上几十个分身的场景,除了刚刚开启金手指的那一日,也就唯有现在了。 几十个‘李浪’一起学习和修炼拂袖功,虽然都资质平平,但李浪的拂袖功入门依旧很快。 在日落之前,就已经有模有样,而不再是乱七八糟的空架子。 这是一门融合了拳、掌、爪、指为一体的手上功夫,以变化而见长。 拂袖之间,招式变幻皆隐于袖袍之下,同样的一扫,让人很难判断,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出手,进而达到迷惑对手的效果,同时也因为拂袖挥洒之间,隐藏了动武出手时的狠辣与凶残,显得极为飘逸、潇洒。要说这门武功有多强,没有对比的情况下,倒也不知。 但帅是真的帅,只要架子、姿势摆正不变形,那真是仿佛不沾烟火气。 而随着修炼的增进,李浪偶尔会感觉到,空气之中似乎有某种气息,渗透到了肌肤里,偶尔跳动一下,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之所以这样的明显,完全是因为在分身们的加持下,李浪在拂袖功上的增进很快,将原本需要数天甚至半月才能达成的阶段,于短短半日之内达成。 第五章七日大成 虽然有几十个代练,但李浪本身也没有闲着,同样是站在树下摆开了架子,开始一板一眼的练习起来。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哪怕不为了进步,将分身们提供的感悟与感受,更加切实的通过真实的身躯感受,也是很有必要的。 或许是因为,每一刻都能感受到飞速提升的感觉太过奇妙。 亦或许是,空气中时不时就钻入身体,主要是手臂、手腕、手掌中的那股气流,十分的舒服。 李浪这一练就忘了时间,等到回身喘息休息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太阳将要落山之时。 静谧的洗心湖,在朦胧已经升起的夜色下,散发出薄薄的水烟。 李浪走到湖边,想要捧水洗脸,却察觉到这湖水居然并不泛凉,反而稍有些许温热之意,就像在这宽大的湖底,流淌着熔岩,在对它进行一定的加热,将整片湖都变成了有着大约十四五度水温的低温温泉。 山林在暮色中摇曳,从湖面上蒸腾起来的水雾,逐渐就已经大片的弥漫在山林之间,将原本就空幽的青阳山,变得更加的静谧如秘境一般,仿佛从未有过人造访。 深吸一口气,李浪疲惫的身体、酸疼的肌肉,都不由的舒缓了几分,那种武学初入手后的迫切感,也被压下了几分。 虽然他很着急,很想立刻就拥有超凡的力量,站在这个世界的高处去看看风景。 但是饭依旧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也是要一点一点的做。 “要是能有快速补充气血的药就好了,这个世界有超凡力量,那肯定有超凡药材,只要能疯狂的输血,制造出足够的分身,拂袖功这种低品武学,我一天练到顶也应该不难,只是···我该怎么才能入手?”李浪心中想着,正从湖边缓慢起身。 咚!咚!咚! 山顶的位置,传来了一阵阵空灵却又浑厚的钟声。 钟声回荡,逐渐被夜幕笼罩下来的山峦,显得更加的神秘而幽静。 随后透过那云雾遮绕,便看到了山顶建筑之中,亮起了灯光,如同山火一般蔓延,短短时间内,就将山顶照亮通明。 暮钟响了。 李浪急忙跑向洗心院的正院方向。 青阳寺虽然在佛学方面要求不算苛刻,但早课和晚课还是都要做的。 钟响后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最好还是都赶到为好,否则会被管戒律的大和尚罚清理恭桶或责罚不准吃饭。 打扫恭桶虽然臭了些但也罢了,不能吃饭却是事大。 李浪现在可不是有万贯家财可以随意挥霍的富家公子,营养来源全靠寺里的大锅饭。 至于在山林里打野味,别说他现在小胳膊小腿,才刚刚开始修炼,体质提升实在有限,即使是身体强壮的成年人,也很难在山林里捉住一只野兔子。 倒是现在正式入门了青阳寺,等于有了背景,可以想点办法在阳州府里偶尔做点小生意,至少赚点钱,多改善伙食。 晚课一起诵念的是大弥陀渡世经,穿越前有没有这篇佛经李浪是不知道,反正现在他跟着读这佛经,念的是云里雾里。 感觉里面的东西很杂,有些好像是在讲佛理,有些又涉及到深奥的哲学问题,还有佛家的礼仪,佛家故事,以及一些或许能和修行拉的上点边的玩意。 大和尚们很少讲经,就是带着一干小和尚们念,也不管下面的小和尚们懂不懂。 完全是一幅得过且过般的姿态,就显得这青阳寺更不靠谱了。 然而上过了晚课,并没有如下院晚课后那样立刻散场。 一些气质高雅,体态风流的成年和尚,开始在台上向小和尚们传授,该如何优雅的吃饭、喝水、走路、微笑、打招呼、说话,演示的仔仔细细,有人不懂提问,也会立刻亲切的解答。 比教佛经倒是要显得专业的多。 要不是一颗颗光头,在烛火照映下,都还闪闪发亮,一定会以为这是什么培养男性特殊陪护人员的地方,而不是和尚庙。 “太奇怪了!”说话的不是李浪,而是李浪身边的一个小和尚。 他磨搓着下巴,一幅好像看透了什么似的姿态,帅气逼人的小脸上,一对大眼珠子闪闪发亮。 扭头帅脸小和尚对李浪说道:“你也觉得奇怪吧!” 李浪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 他当然觉得奇怪,但青阳寺即便是在培养男···销售。 那他也只能暂时捏鼻子认了。 能抓住自身命运的机会,可不是经常有的。 学成足够自保的本钱之前,哪怕青阳寺实际上是一个杀人越货的魔窟,那李浪也只会暂时蛰伏在这里,而不是直接跑路。 当然青阳寺是什么不正常营业场所的概率很低,除了日常几乎没有女性出入寺庙以外,寺中并不严苛限制小和尚们的出入,怎么看都不像是做人口生意的。 “我叫吕奇,不是阳州府人,来自秀洛。”帅脸小和尚有点自来熟,继续做着自我介绍。 李浪以前在下院没有见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先一批入门的小和尚。 但看他这幅还没习惯的样子,又不太像。 至于他口中的秀洛,是乾国的旧都,虽然迁都之后隐隐有些落寞,但依旧是天下一等一的繁华膏奢之地,更是开国旧贵们的聚集处,庚子血变之后,这些不受待见的老牌贵族们,就大多被女皇打发回了秀洛,远离了政治中心。 阳州城算是很繁华了,但和秀洛相比,却差了许多。 “你好!我是李浪!”李浪点头说道,互通了一下名字。 “我是跟着我舅父来的,我在秀洛惹到了大人物,舅父说只有加入青阳寺,才能保住我的小命,我才来三天,不过总感觉这里奇奇怪怪的,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和尚庙。”吕奇抹了抹还带着青皮的脑门,继续对李浪说道。 李浪首先蹦出的念头是,青阳寺不是不走后门的吗? 原来是阳州府本地的关系还不够硬,瞧不上眼? 再然后,就又想这青阳寺,究竟是什么背景来头,哪怕吕奇口中的大人物,在秀洛其实就只是个地头蛇一样的人物,但吕奇的舅父就这么自信,将他放在青阳寺,就能保证安全? 还有···这个吕奇怎么回事?看着一脸精明样子,这一开口就把自家老底掀了? 见李浪还是不怎么搭话,吕奇只能说道:“好吧!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认识你很高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等你有机会去秀洛,我好好招待你,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秀洛四绝,以及人间的绝顶富贵。” 这个吕奇不仅有些大嘴巴,还很自来熟。 李浪闻言继续点头,却不当回事。 以前他除了没有真正品尝过权利与自由,那些一般人眼中的奢靡与享乐,他早就腻歪了,还有什么是他没见识过的? 知道有钱人的圣诞节是怎么过的吗? 知道什么叫跨年礼炮吗? 知道除夕夜找一群女主播开私人春节联欢晚会是什么滋味吗? 此刻的台上,一名青年和尚已经讲到了坐姿,从坐下的姿势,到顺势抚平衣角行云流水的做派,再到抬头时的微微颔首点头示意,每一丝一毫都有着精雕细琢的痕迹。 很优雅、很漂亮,也很无聊。 李浪开始主动屏蔽那些外界的声音,将心神沉入思绪。 虽然他自身不能继续练武提升,但那些分身们,可还在孜孜不倦的加练,片刻不停,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幸好反馈给李浪的只有收获和感悟,没有修炼过程中的枯燥与疲惫,否则这些一道叠加在李浪身上,他得直接被耗死。 晨钟暮鼓,日常的洒扫、提水、练功、早晚课,作息规律。 一连七日之后,李浪在付出了不少血与汗之后,终于是将拂袖功提升到了大成,感应到了手腕处微微跳动的三个窍穴。 只要他做出选择,这七天积累下来,一直保存在手臂、手腕处的‘真气’,便会灌入其中一个窍穴之中,将其彻底的撑开。 同时另外两处窍穴,则是会因为挤压,而闭合的更加严密,想要再冲开,需要更强大的外力。 第六章三位舍友 深吸一口气,依照拂袖功中的呼吸方法,将手臂连通手腕处的躁动暂时的压制下来。 这个世界只要是入了品的武学,修炼入门都会自然而然的生出真气,而除了极少数性质特殊的武学,大多数武学形成的真气,都不会有冲突,而是各成一路,只要不是同时修炼的太多、太杂,很少相互干扰,就像彼此并不在一个路径上。 唯有填充满窍穴之后,才能通过窍穴之间的共鸣震动,组合成不同的神异、神通。 李浪也不知道原理,反正跟着练就对了,他现在相关知识积累的远远不够,刨根问底的也没益处。 这些天的早晚课,早课的诵经结束之后,多半是有大和尚来教一些武学基础常识,以及解答修炼上的疑难问题。而晚课就是教怎么行走坐卧、吃饭睡觉、接人待物,各种繁琐。 拂袖功进入大成,可以将真气引入一处窍穴之后,修炼速度果然就慢了下来。 之前李浪即使是听了一些讲课,缺乏实感的情况下,实际上也不太不懂,现在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这都是因为真气与窍穴之间相互形成的吸引力在干扰。 练功运劲的时候,空气中的灵气不断的钻入身体,总是会触动真气,让真气直接就要往某处窍穴里冲。 只要念头一动进行阻止,练功的节奏感就会断掉,刚刚吸引过来的灵气,也会散去九成九,已经不是事倍功半这么简单了。 真就是竹篮打水。 往往修炼十次,打十次拂袖功,成功聚拢灵气汇入身体的次数,都不见得有一次,想要再获得填满另外两处窍穴的足够真气,自然是难度猛地拉高。 至于先填一个窍穴,然后一个一个来,也是极难,甚至更难。 因为同出一源的真气,具有极强的吸附力,入主窍穴形成气旋之后,对同类真气的吸引力大大增强,同时会压迫就近的窍穴。 负责讲课的大和尚提到过前一种情况,称之为‘散劲’。 散劲有些是修炼时自然发生的,当然也会有修炼者,可以通过武学、神异、神通,人为的制造这种状态,让对手无法聚气、回气,出手时的威力大减。 所以一旦修炼了寿功,寿元增加,气血巅峰状态得以延长之后,修炼者大多都会再选择一到两门武学,修行到极致,成为拿手的绝活。 因为修炼至极致的武学,不受干扰,无法被外力影响,出现‘散劲’现象。 洗好衣物,李浪推开宿舍的门。 不算大,却也平铺开四张床的房间里,另外三位舍友,居然难得的都在房间里。 看到李浪推门进来,同时侧头看过来,表情各异。 坐着一动不动,看了李浪一眼,就继续盘腿简单吐纳的是刘定方,一个骄傲自负的小和尚,家里有点钱,在本地阳州府也有些路子,不过是家里的庶出,虽然母亲得宠,但毕竟不能继承家业,所以被送到了青阳寺习武。 他能入门,全靠了阳州府内三十八家有名有姓的青楼,他家占股的就有十六家。 用不着直接作弊,只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些青楼里的莺莺燕燕愿意配合着他演戏,青阳寺负责暗中观察考核的大和尚如果不太苛刻,就能过关。 看到李浪后直接起身,想要上前搭话的,便是在第一次洗心院晚课上认识的吕奇,落魄的国赐荣继将军府家的小儿子,也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祖上是开国一脉,不过后辈子弟不孝,一代代都没积累下什么功勋,以至于爵位从国公一路滑落到了县男,挂了个将军的虚衔勉强维持体面。 依吕奇的毛病,他之所以被‘发配’到青阳寺的原因,他早就撂的干净。 果然就是大嘴巴惹的祸,将一位老侯爷亵玩美少年的事情,在酒楼里宣扬了出去,之后那位身家‘清白’的美少年跳河‘自尽’,他则是在舅父的安排下躲入了青阳寺中,却也依旧是不改本性,还想着等风头过去了还俗杀回秀洛。 最后一位,此刻正仿佛‘含情脉脉’般望向李浪的。 他晚了李浪两天入门,却硬挤进了李浪他们原本的三人间,将三人间变成了四人间。 这人正是李浪在下院时的小跟班、把兄弟,那个长相过于清秀,看起来像个漂亮女孩子的小和尚。 他叫明壁,下院中时有传言,他母亲原本是阳州府的暗门子。 明壁够年龄入门青阳寺的那天,将他放在青阳寺的门口后,就转身投河死了,走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也就是那天,刚刚来到异世界的李浪,遇到了正趴在青阳寺门口,冲着湘水方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明壁。 原本自个要哭的李浪,看到哭的像个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明壁,反而哭不出来了,冲着他那张充满了迷惑性的小脸,当了一回大暖男,灌了一大堆鸡汤安慰明壁。 结果半生名节不保,要是他雷达失灵的事情传回老家,怕不是要被那群狐朋狗友们笑死。 李浪是个很保守的人。 无论是带法穿棒的小仙女,还是人工改造过的人造人,他都敬而远之。 年轻时浪的再开,这些···还有那类乱七八糟的吸食、注射物品,他都是绝对不碰的。 或许就是他堕落的还不够彻底,所以当罩着他的老爷子快蹬腿眯眼的时候,有人才忍不住给他下了个迷魂套,送他一场大梦,然后死在这大梦初醒之时。 “浪哥!你在想什么?”被李浪走神时,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明壁有些害臊的低下头,手下意识的揉搓着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一些的僧袍。 李浪回神摇头笑道:“没想什么,对了···你的拂袖功练的怎么样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都可以问我。” 明壁低着头,却挥手将衣袍一甩,空气之中传出一道细微的炸响。 “揉劲入袍?可以啊!这才不到五天,你就都快要小成了?”李浪大为吃惊。 所谓揉劲入袍,其实就是拂袖功中,将真气附着在袖袍上,进行提升攻击力度的手法。 谈不上多高明,但也需要有一定的控制力,以及对真气的掌握度。 一般有天赋的,练到这种程度,少说也要接近十天。 而明壁即使是有李浪给他做专门辅导,五天时间也微微有些离谱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李浪,身上有挂。 不是有挂,那便是真正的天赋绝佳。 此刻,室内的另外两位舍友,也都同时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小明!厉害啊!我就不如你了,入门比你早几天,其实也才刚刚练到这里。”说着吕奇也甩了甩袖子,将袖子打的呼呼作响,只是动作显得粗犷,如若明壁挥袖,好似摘花拂尘,那吕奇就是将袖子当斧头在劈一般,大开大合中显然还混入了一些家传的武学痕迹。 最傲气的刘定方在一旁看的面色难看,然后起身抱着加厚的衣服走到了门口,想了想还是回头说道:“我先出去逛逛,晚上不用给我留门。” 说完就推门快步离开。 这个时候,自然是谁落后谁尴尬了。 刘定方这样子,显然是去寻地方加练。 本来是想充大哥的,结果落到了最后,就这···还最早入洗心院,这是真的太折磨他的自尊心了。 第七章姑娘留剑 刘定方出门后,吕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然后贼兮兮的笑道:“他走了也好,整日里鼻孔朝天的,我这个王朝旧贵子弟都没横,他一个土财主的儿子,倒是横起来了。” 李浪知道吕奇的脾性,就这张嘴不把门,但人也大气,心里不留事,所以开玩笑道:“怎么?还有隔三差五跑当铺的旧贵子弟么?泡软的棒槌不如针啊!吕兄!” 吕奇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果然也不介意,反而笑的更开朗了些:“都是身外物,都是身外物,来来来···昨天我刚当了老娘给我傍身用的玉佛,换了几壶好酒,哥几个先喝一轮。” 说罢他就从床底下的箱子里,掏出了一些瓶瓶罐罐,还有几个用油纸包的玩意,闻着就有一股浓郁的肉香。 明壁闻着味道,就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脸蛋一红,又低下了头,挪了挪脚尖。 “哥几个!别客气,吃起来!喝起来!我再给你们讲讲,女皇登基之前,还是皇家公主时的旧事。”吕奇吆喝着说道,已经按耐不住即将倾泻而出的倾述欲。 他这厮,是真改不了。 幸好这里是青灯古佛的青阳寺,远离京城。 要是在京城敢随意谈论女皇之事,被闻风使听到了,怕不是要脱几层皮。 吃饱喝足,吕奇倒头就睡,明壁只是小酌了几杯,却小脸通红,正在李浪一旁囫囵的说着一些胡话,小光头一扎一扎的,像是在钓鱼。 李浪一指打在明壁的脑后的玉枕穴上,用出了拂袖功中点穴拿劲的手法,让明壁乖乖躺下,给其搭好被子之后,则是又出了门。 刚刚也算是托吕奇的福,进补了一番,现在便又是要寻地方进入血汗工厂招分身,继续努力的修炼。 这几日通过吕奇的口,李浪也算是知道,这个世界的顶级天才,都能可怕到什么程度。 那些存在,比开挂还要夸张。 有人能天生九窍开启,拥有天赋神通,等于一出生起就有三合境中的中三合之力。 有人一月之内,即可将一门武功练到极致,直接小三合,聚拢神异,入了众妙之门。 还有人可观自然之景,无师自通自创入品武学,悟性无双。 如当今大乾朝的那位女皇便是天生的开了眼部九窍,一双慧眼能直接洞悉真假,窥看人心。 鲜有人能在她面前隐藏真实意图。 与这类人对比,李浪即使是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武学天赋,也不会显得太夸张。 而在青阳寺这种门风还算‘正常’的门派内,展现出一定量的天赋,本就对成长更加有利。 并且,李浪的血汗工厂真正的可怕之处,还未展现出来。 如果他有足够的气血药做补充,那么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招出上百甚至是数百个分身一起练武,那增进的速度,难以想象。 当然,无论李浪如何迫切的需要获得更多的资源投入,他还是决定依照计划来,亮眼却绝不至于扎眼。 众所周之,容易走光的都是A,D哪怕是贴片树叶。 洗心湖畔,还是那可熟悉的大树下,李浪开始摆开架势,修炼拂袖功。 说是修炼,更多的当然还是熟悉和彻底的消化血汗工厂内反馈所得。 虽然大成之后,再往前进步每一分,难度都是以前的十倍,但是以大量的分身进行代练,积少成多之下,李浪的精进依旧十分的明显。 几乎每一拳、每一掌打出,都比前一刻强上一些。 如此反而显得他的动作并不连贯,要是眼拙一些,只会看到他的动作丑陋,不会知晓其中蕴含的威力。 “噗!师姐!那里有个小和尚在练武,练的是拂袖功吧!怎么看着像是在用抹布擦地板?”娇俏活泼的声音,从李浪的背后传来。 李浪听到了声音,猛地回头,却瞧见三位各生明媚的少女,从林尽之处走来,身边还陪同着上次引李浪到洗心院的那位赵师兄。 赵师兄冲着李浪微微颔首,却没有介绍这三位少女的意思。 李浪也不没有少年人通有的腼腆,就这么抬眼向三为少女看着。 “小圆脸、大眼睛、肤白、唇薄,两条大粗辫,一身明亮的鹅黄色绣花齐膝裙,内有长裤和圆头小皮靴打底,穿着打扮用了心思,但她尽力了,这该是刚才说我像用抹布擦地板的女孩。” “瓜子脸、美人尖、皮肤微黄,唇厚,眉眼稍开,站姿略显松垮,一身湖绿修身长裙,腰上的腰带花了点心思,显得腰肢更细,略微掩饰了身上曲线不足的问题,有点小心机,可能开过荤,应该是三人中年级最长,阅历最丰富的那个。” “鹅蛋脸,黛眉大眼,皮肤晶莹如白玉,乌黑亮丽的长发用红头绳简单扎起,一身红黄相间,搭配零分,不过腰板挺直,气质飒爽,倒是将这身凌乱的搭配,反衬的好看起来,三人之中颜值最高,气质最佳。” 李浪粗略的总结出三女身上最有记忆点的地方,然后默默在内心为她们做了特殊的标签、分类、排序。 以备需要的时候,快速调出资料,进行对号入座。 这都是以前练出来的,都快是职业病了,一时间也改不掉。 此刻的李浪,甚至开始就这第一眼的印象,开始估摸着攻略难度。 “小圆脸难度三颗星,但需要花心思小火慢煮,可能粘牙。” “瓜子脸,如果是现在的我,难度五颗星,但要是我有刘定方的财力,难度大约是两颗星。” “鹅蛋脸,不太好评价,我以往接触过的类型里面,这一类比较少,北方大妞虽然很多是这个气质,但比较费胃。” 李浪打量这三女的时候,三女也都看着李浪。 瓜子脸就直接问道:“你有胡人血统吧?” 李浪摇摇头:“没有!” “那···你长的挺奇怪的!”小圆脸再次嘴快道,说完脸颊一红。 李浪有理由怀疑,她其实想说的是长的挺好看。 没关系,不和她计较。 见李浪和三女似乎交流起来,赵师兄这才说道:“李师弟!这三位是浚水剑派的高徒,这一次是来咱们青阳寺刻碑留剑的。” 李浪一脸疑问的看向赵师兄。 这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啊! 不过赵师兄也没有和李浪更细致解释的意图,转身就对三女说道:“三位师妹!往这边上山,雪崖师伯已经在山上等候多时了。” 第八章半面僧 沧浪! 简单用红绳扎着马尾,颜值最高,气质最好的妹子,突然拔剑,然后剑尖向下拎着,面向李浪,双手抱拳向前一推。 “浚水剑派,司马三丫,请赐教。” 李浪一脸愕然的看着这自称‘司马三丫’的美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圆脸少女立刻扯着司马三丫的袖子道:“师···师姐!你又来啊!” 司马三丫:“他眼神不对!我感觉到了他的战意!” 圆脸少女似已经联想到了什么,立即面颊绯红,却还是坚持道:“你忘了出门前,师父怎么交代的吗?” 司马三丫依旧盯着李浪,等着李浪上前应战。 然而李浪并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草帽少年,就说酒桌上别人邀请来战,就立刻哐哐跟着灌酒,那钛合金打个胃,也得烧出大窟窿。 要不是懂得拒绝,李浪两颗腰子早废了。 习武他才几天? 哪怕是拂袖功大成了,但实战经验是一点都没有。 打? 打个屁! 看李浪连拳头都不握一下,只是继续上下打量,一派事不关己,你不是在和我说话的态度。 司马三丫眼神之中的好战之意逐渐收敛,片刻后道:“你武功练的还不错,别可惜了。” 说罢就收起了剑,随后又摆回了原本的姿势。 也不是那种冰山冷美人的状态,而是好像是被刻意教导出来的一种社交状态。 展眉,嘴角微微含笑,无论是谁注视过来,都还会微微颔首示意,表现亲切,然后···两位跟在她身边的师妹,就会作为左膀右臂,替她解决交际上的琐碎。 赵师兄因为司马三丫的话,多看了李浪几眼,却也仅仅只是如此。 方才司马三丫拔剑,虽没有冲着李浪,但赵师兄也没有任何反应。 望着四人一路向上,逐渐隐匿在了云雾之中的身影,李浪微微皱眉。 司马三丫拔剑的那一刻,李浪感觉到了双臂内的真气跳动的更加剧烈,仿佛被自发的吸走了注意力,使得它们对窍穴的压迫感,降低了不少。 “是错觉···还是,这就是一种以战代练的办法?” 武功一旦大成,真气就会自发的往窍穴里灌入,约束压力会增大。 如果是战斗状态,这些真气有了别的用途,就会出现牵制,减轻压力? “找机会试一试就知道了,不知道分身们可不可以在血汗工厂内自行对练。”李浪心想。 “从你的眼神里,我知道你刚才一定看到了点什么。” “能和我说说看吗?”云雾缭绕的山林之中,一身白色僧衣,却戴着遮住右半边脸的面巾,手持银白禅杖的和尚,大踏步走了出来。 行走之间,那一层层的雾色,好似都匍匐在他的脚边,铺成了一条洁白的地毯。 即使是只露出半张脸,但他看起来,依旧是一个俊美到甚至有些妖异感的‘漂亮和尚’。 哪怕在青阳寺这么不太正经的和尚庙里,这个和尚依旧是李浪见过最好看的那个。 也是从这个和尚身上,李浪真切的感受到了,每天晚课之后那些大和尚们传授的行走坐卧之间的风度、风韵,真正的潇洒与自然。 不是那么的一板一眼,自然写意的同时,却又内有规格。 就好像,要想写好草书,要先将楷书练的极好。 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遮住了半张脸却依旧妖异的和尚提出来的问题,李浪微微沉默后回答道:“知耻而后···勇?” 虽然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但万一这和尚在乎颜面,他也顺着话往下溜。 “耻?”遮住半张脸,却依旧妖异俊美的和尚嗤笑一声。 “你可知,外面的人如何称呼我青阳寺一脉?”半面和尚问道。 李浪摇头。 “百岁僧!”半面和尚说道。 李浪闻言心道,难道是与之前慧空大和尚说过的寿功有关,青阳寺的和尚都挺命长? 不过这和之前的话题,有什么关联? 还是说另有歧义? 结合半面和尚之前的话,李浪若有所悟。 嘴上,李浪配合发问:“为什么?” 捧哏要有捧哏的自觉,无论是否猜到了答案,这个时候也别抖机灵说出来。 “因为无耻啊!”半面僧果然说着,自个就先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取个诨号,还这么拐弯抹角,看来我们青阳寺很强啊!”李浪却视角独特,如此回应道。 这话让半面僧的笑声停顿下来,他再次打量李浪:“果然···你很有趣!” “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怎么才能将那几个小丫头,哄骗上···。” “咳咳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李浪立刻三连。 虽然好像青阳寺在外的名声不好。 但是以后真出门在外了,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李浪还是想留点节操,好在外开小号。 “你有没有想,你自己清楚,你知道,佛祖也知道。” “小家伙,出家人不打诳语啊!”半面和尚嘴角弯弯,笑如银狐。 只是随后,他却将这笑容立即收敛,一脸严肃的看向李浪:“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怎么看,都要记住收敛眼神,不要将目的暴露的太明显,保持敬畏才能活的久些。” “我们青阳寺的和尚,除了百岁僧的说法,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黄泉和尚!” 说罢之后,便大踏步的从李浪的身边错身而过。 迅速的又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好似方才的一番对话,从未出现过一般。 翻脸无情,冷漠淡薄。 李浪抹了抹自个微微发凉的光头,隐约好似有一种错过机缘的错觉。 “无所谓,我有挂!” 算了算时间,李浪准备再去斋堂靠讲故事,多混几口吃食了再回宿舍。 前几日,李浪已经和掌管斋堂的大小师傅们混了脸熟,他们喝‘刷锅水’的时候,李浪也被安排了一份。 虽然是素斋,但量多一些,也能顶一些消耗。 一连数日,再无意外。 李浪勤学苦练,血汗工厂里的分身,两两捉对厮杀,不仅给他提供了大量的修炼经验,同时也积攒了一些实战经验。 这些分身没有情感,却不是没有脑子,绝对理智状态下,积累的实战经验虽然落到本身上会打不少折扣,但帮助依旧巨大。 就是不知道,和真正的对手打起来,这些实战经验又能转化多少。 半月之后,李浪的拂袖功到了圆满的层次,积累的真气足以冲开两个窍穴。 对真气的控制必须更加小心,否则真气入窍,无论打通哪两个窍穴,至少在拂袖功这一栏上,再想打通最后剩下的那个窍穴,基本就相当于不可能了。 第九章本是人间逍遥客 “再有最多一个月,就能将拂袖功修炼到极致,等到那个时候,就能展示出大成级的拂袖功,去申请下一门武学。”李浪停下了拳架子,又看了一眼有些裂开的袖口,袖口处原本被明壁帮忙给缝上的破裂处,又破开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窟窿眼。 虽然圆满级的拂袖功,绝对可以将施展这门武学时的力道,控制的相当精细,但拂袖功本来就是以衣袖为掩护或者武器来施展的一门武学,练习过程中会有磨损,再正常合理不过。 李浪因为开挂,真身练的其实不算太勤,便就以寺里发放的僧袍来修炼。 像明壁这类背后无所依,却又无挂可开的小和尚,就只能每天光着膀子,然后编一串树枝树叶挂在胳膊上练了。 将拂袖功练到极致再去领取新武学,把极致当大成来上报,这是李浪早就决定好的。 展示天赋,但同样也要隐藏自身的格外突出。 吕奇经常说一些古往今来大天骄们的故事,既是当做谈资,也是一种自我的鼓励与向往,但这些大天骄十之八九要么出自豪门、阔族,要么自幼就有靠谱的师长护持。 那些同样拥有强大天赋,却没有成长起来的天骄有没有? 有!且定然更多。 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时,比其他人强一线,那是资本,强太多、太多,那是引祸之源。 青阳寺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它的古怪之处,或许正是它的危险之源。 这一点李浪早就有心理准备。 读经、习武、吃饭、睡觉。 生活相当的有规律,而自从那一日见过半面和尚之后,李浪就开始认真的听每天晚课之后的礼仪、姿态教学,甚至专门留了一道分身在血汗工厂里练习这个。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帅···都是相当重要的。 别说这不切实际。 万一哪天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个只是长相好,但显得浮躁、油腻的小子开口讨饶,能得网开一面,还是一个风度翩翩,气质过人的帅气小和尚,更容易得到好感,然后一起化干戈为玉床? 以前李浪觉得装腔作势、虚伪浮夸,只是因为那些示范者们自身还没有练到位,只是在机械的复刻,而没有融入真正的骨血。 半面和尚才是真正的展示了什么叫起落之间,皆似云松,一言一笑,尽是风流。 许多优秀的特质,都是外松内紧。 稀里哗啦···! 早课过后的斋堂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光头们,正都各自坐在位置上就这咸菜喝稀饭、吃馒头。 下院和洗心堂,吃饭都是分开的。 往往是洗心堂的入门弟子们吃饱了,剩下的才会汇一些野菜、杂粮乱煮一些送到山下去。 至于再往上,那些住在山顶云端的大和尚们,他们另有去处。 据传授进餐礼仪的大和尚说,等入了望雪堂就是真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用顶级奢华,养一身贵气。 当时听讲的吕奇就在台下说:“瞎讲究,屠苏楼的元山百做不见得比红烧肉更好吃,玉泉阁的玉龙雪酿也没比烧刀子更好喝,就像只要用的好,名震天下的元合神枪也未必比青阳寺入门的拂袖功更厉害。” 李浪当时没有反驳,只是觉得吕奇说话的时候,语气和口吻有些古怪。 哐! 一个灰袍小僧端着餐盘出现在李浪的对面。 原本应该和李浪一起来吃饭的吕奇和明壁,今天陪下院的王德彪去阳州府做入门测没有来。 至于刘定方,他在觉得实力超过李浪之前,都会尽量减少在李浪面前出现。 “有兴趣加入新阳派吗?多条出路,多个选择!”小僧坐下之后,就直接开口对李浪说道。 李浪目露愕然。 青阳、新阳···这是想搞内部分裂呢?还是组建一个小团体? 要是内部分裂的话,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了解一下,我们新阳派的待遇很不错的,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你的天赋和资质都不差,不该耽搁浪费在这里。”小僧又接着说。 随后还递过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虽然朴实了一些,但是传单无疑。 “哈!新阳派?你们老大认识几个阳州府的老鸨、龟爷?能把包酒楼,坐花船的折扣拿到几成?”又一个和尚坐到了李浪的身边,这个李浪倒是认识,名叫白恒,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大半个月来,李浪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修行和积累,关于拓展人脉上却耗费的时间不多。 或者说,他早就厌烦了那些无效社交。 吕奇能为李浪提供开阔的视野和对外界的认知,明壁则是作为贴心小弟,可以帮他处理许多琐碎杂务,都是有效社交。 “我们虽然拿不到好的折扣,但是薛家到了年龄外放的侍女,我们可是有优先交流权,大户人家当千金般养的侍女,岂是那些烟花柳巷的莺莺燕燕可比?”代表新阳派来招募李浪的小僧立刻用不屑的口吻回怼。 李浪眼神都变了。 不是···虽然大家都清楚,青阳寺不是什么正经和尚庙。 但这就在斋堂里讨论起这些,这合适吗? 弥勒佛和监斋大士都还在神台上看着呢! 同时,李浪也松了一口气。 不是拉他搞内部分裂就好。 至于小山头嘛! 这就不稀奇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要抱团。 在青阳寺内,这种拉人入伙,其实是有其一定作用与目的。 首先是资源,留给李浪入望雪堂的时间不足三年,这对于李浪而言当然绰绰有余,但不是谁都是李浪。 所以为了加快习武速度,想方设法的获取资源,就是几乎唯一的出路。 大家都是初习武者,抱团才有可能在外寻得灵药,并且成功采集。 当然自行寻访灵药,属于碰运气,青阳山虽然是天下知名的秘境福地,但毕竟也被开发了很多年,这群和尚来之前住着的是一群道士,可都没闲着。 可以说野生在外,且成些气候的灵药,在青阳山中不是说没有,而是相当的稀奇罕有。 除了探寻野生自然的灵药资源以外,更靠谱的是开发人力资源,创造价值然后利用价值。 青阳寺的小和尚再幼,学的也是正经入品的武学,只要武学小成,落在一些小地方,也算是强力人物了。 安排他们去做点什么需要武力、暴力才能做成的事,再找聘用者索要报酬,十分的合理,十分的有搞头。 这些小山头的组建者、掌控者,只需要在这中间抽成,就能吃的满嘴是油,满足自身的修行需求。 完全就是消耗别人的时间,来为自个争取时间。 “李师弟!别信了这厮,新阳派就是草台班子,不似我长阳派,在望雪堂也有多位师兄关照,是院内的老牌势力,各方各面人手、人脉都很广,相互借力才能走的更长远。”说着白恒还脸含期许的望着李浪。 他盯上李浪有一段时间了,勤奋、有天赋,或许拂袖功就快小成了。 招募李浪加入长阳派,定能获得掌派师兄的嘉奖。 也算是社会上浪过一圈的李浪,须臾便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不等那白恒冲着他再开口,就直接起身抱拳道:“不好意思,小弟拂袖功大成了!” 说着衣袖一扫,不着烟火气的,桌面上就出现了一排用手指刻出来的大字。 本是人间逍遥客,不愁今日云锁城。 第十章欲问何日显不凡? 此刻的斋堂里,突然针落可闻。 将拂袖功练到大成不稀奇,即使是资质差一点的,用时间堆积,也能在半年到一年内练上去。 归根结底,所谓大成是留给凡夫的阶梯,对普通修炼者来说,一门武学练至大成,也就足够了。 真正震慑住不少人的,是此刻李浪显露出来的那股昂扬、澎湃的姿态。 他太自信,也太骄傲了。 却又不是无端端如此,他的骄傲是积蓄多日之后,从泥土里、砖石下迸发出来的生命力。 即便稚嫩、即便脆弱,却又仿佛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望着李浪甩袖离去,大步跨门而出的背影,白恒这才从涣然中回神,忍不住就开口对门外喊:“师弟此去欲何为?” 站在门口的李浪闻言,身形微微停顿,嘴角略带微笑,稍稍侧过头,一缕阳光打在侧脸上,好似镀上了一层光晕。 “欲上九天揽月,欲下五海擒龙,我欲为我欲,不与他人干。” “哈哈!狂人!”白恒喃喃说道。 狂吗! 有点狂! 不符合身份,不符合地位,不符合环境。 对于社恐人士来说,要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出这样狂气十足的行为,和当街拉·无疑。 但若非这些不符合,如何还谈得上一个狂字? 李浪今日虽狂,但多少人心中,何尝未有一分他这样的狂意? 只是被各种现实和所谓理智限制而已。 甩袖大步,走出了斋堂的李浪,不理会身后逐渐扬起的喧嚣,继续向前走,一直走···然后他就到了起止处,也就是茅房。 斋堂大门出来直走,就直接到了茅房,这···很合理。 干咳一声,矜持的转向,然后往之前一直习武练功的湖边小林走。 步伐之间,却逐渐收敛了方才的那般狂放姿态。 时日久了,李浪早就琢磨出一些味道来。 超凡脱俗的‘天赋’,可以藏一半、显一半,不过除开用天赋吸引关注,获得投资以外,他还能用其它更对症的方式,来获得青睐。 青阳寺内,从下院到洗心院,再从洗心院到望雪堂,每上升一个台阶,得到的待遇,享有的资源,都绝不相同。 洗心院和下院,总归是有入门和未入门的差别。 从那些乱七八糟在洗心院内扎堆的各种结社、小山头来看,来自更上层的关注与利用,从来没有少过。 与下院的混乱原生态,有着极大的区别。 今日李浪在斋堂里显露志向,装了一波,虽然可能会比较生硬,但绝对符合青阳寺的核心标准。 帅以及···无耻! 无耻二字,可是半面和尚亲传的真髓,李浪这些时日,可就一直都在琢磨这两字。 所谓无耻,可以理解为不要脸,也可以当做卑劣、下流。 在李浪看来,这两个字在青阳寺的解法,应该是抛开更多所谓的束缚,进入更加任性、随意的状态。 慧空、赵师兄他们这类人,都端着架子,绷紧了一张脸,虽显得器宇不凡,但潇洒不够,所以只能屈居外门,入不了正室。 只有像半面和尚这样,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想走就走,不在乎旁人的视线与认知,才算是得了真传。 就在李浪继续在湖边潜心打磨武学的时候,关于早课之后,斋堂之内发生的事情,便彻底的传遍了整个洗心院。 且随着洗心院的某些渠道,逐渐上扬,飞到了云端,飞到了佛堂,飞到了那些真‘罗汉’的耳中。 分明是天日正朗,铺满了白色细沙的庭院内,却正飘扬着风流的雪花。 一身白袍遮身,袒露出半片胸膛的俊美和尚,正卧躺在一名绝美妇人的怀中,手捧着一卷佛经,轻声诵读,兴致酣畅时,却又会高声吟唱起来,显得气氛正佳。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身穿青色流云飞鳞僧衣,身形高大消瘦,面容冷峻的青年和尚,跨步入庭院,飞雪暂止。 他的眼神冰冷,嘴唇如刀,唯有眉心的一点朱砂,好似烈火融化寒冰,冷冬里升起了暖阳。 指尖掐着的紫晶佛珠,正散发出濛濛的灵光,将周围的素色,增添了一份奇异的色调。 “你怎么来了?不过来的正好,火罗国的果子,十万八千里用神通接力转运过来,还没有超过三天,正是新鲜好食用。”白衣僧人继续躺在美妇人怀中,手中的经书也不曾放下,却稍稍偏了偏头,指了指放在一旁白玉盘里的白粉色葡萄,果皮透着晶莹光泽,沾着露水一般,格外水灵。 “洗心院出了个好苗子。”青衣僧人直接果断的说道。 “所以?有什么稀奇的吗?洗心院每年都会出上几个格外出挑的。”白衣僧人放下手中的经书,张了张嘴,美妇人便宠溺的笑着,摘下一枚葡萄放入红唇间咬着,然后附身喂下。 “还听说雪玉师叔接触过他!”青衣僧人又道。 白衣僧人这次坐正了身体,也暂时脱离了美妇人的怀抱。 刹那之间,那原本绝美风韵的美妇人,就像一幅失去了色彩的画,开始逐渐的失真。 红叶落地,化作了一个树叶雕的美人。 那般的风情万种,却并非真人,而只是一场幻象。 “雪玉师叔···?” “他看好那个小沙弥?”白衣僧人问道。 “他可是上一批里,唯一从京城活着回来的雪字辈,虽然···。” “但如果是他看好的人,那想来一定十分有趣!”白衣僧人好似在自问自答。 青衣僧人道:“你想助他?抬他上雪字辈?” 白衣僧人反问:“你不想出现这么一个人?再有三年,就又到了上京说法的时候,雪字辈该出人了。” “雪字辈现在除了雪玉师叔、和雪崖、雪海两位师伯,再无其他人,若论声望,谁能抬入雪字辈,如今望雪堂中,除了你我还做他人想?” 说话之间,白衣僧人尽显狂傲之气。 青衣僧人沉默。 白衣僧人见之一笑。 “你想上去!你想试一试!”白衣僧人说道。 “是!”青衣僧人的回答简短,却有力。 “你我相互扶持多年,你要上去,我当然陪你。” “纵使艰难,唯有一死而已,算不得什么。”白衣僧人摆摆手,阻止了青衣僧人可能的回话。 之所以是可能,是因为青衣僧人如果不是面对他,话只会更少、更短。 “不过该帮,还是要帮,即使是多一人,也能多均摊一点风险和压力。” “这件事,我来办,你不必插手。”白衣僧人说罢,从袖子里抽出两片树叶,以指为笔,在树叶上写写画画之后,再顺手一折,便化作了一只红鹰,鹰鸣嘹亮飞出了庭院,直往那洗心湖的方向而去。 第十一章我看到山鹰在天上飞 鹰鸣嘹亮,响彻山涧。 此刻的李浪正脱了上衣,大半边身体趟入水中,借助水的阻力,以水为袖子,施展和修炼拂袖功。 拂袖功若是修炼到极致,真气一动便能带动周围一切可带动之物,暂化为袖施展武学,脱离了装束的限制。 从这一点上来看,虽不算是具体的神异,却也已经相当不凡,不入俗流。 臂膀震动,步伐移动,一道道水幕被李浪击打的高高扬起。 哗啦啦···! 大量的水花,犹如雨点般落下,打在湖面上,荡漾起一圈圈激荡的涟漪。 天空之上,一只火红色的山鹰突然就向着李浪俯冲过来,刚硬的双爪抓向李浪的肩膀,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抓起来飞到天上去一般。 李浪本在练功,身体先与精神反应,一张斜切,水幕如刀般激射向那红色的山鹰。 嗤啦! 山鹰穿过了水幕,利爪依旧直取李浪的肩头,却又不断的震动双翅调换位置。 李浪瞧了忍不住道一声:“好畜生!” 虽不知是否有意,但这山鹰便是运用了搏击之中,一个较为深入的道理。 初习武者,对敌之时为了迷惑对手,总是会在一击不得力后,就立刻变招,然后陷入普通的招式循环切换,直到被对手抓住一个破绽,甚至是很多破绽,再迅速一击收走。 而真正在精研搏斗之后,更多的是采取身法、步法上的变幻,反而是进攻招式,一直是最强、最没有破绽的那一手,如剑法之中,擅长直刺,那就只用刺,不必再考虑什么撩、劈、斩、切等等,最多是当做辅助转换用一用。 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句,凡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有限的生命里,将一种能力,一种特长发挥到极致就足够了。 当然,长生者和天赋绝高者,不在此列。 李浪双臂抡圆,周围的水幕高高的激扬而起,而其自身却猛地一扎,且先沉入了水中。 若是在地面上,对付这么一只神骏凶狠的山鹰,李浪或许只能通过往树林里跑,来限制对方的灵活性。 毕竟衣袖毕竟是普通布料,没有神异或者神通,只有真气加持的情况下,其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远远比不上铁器。 这山鹰的爪子撕裂水幕时传来的那股锋锐之气,隔着好几寸远,都让李浪感觉到了一种肌肤切割之感。 上半身赤裸的情况下,潜入水中,利用山鹰应该不便下水的优势来打突袭,才是王道。 水面逐渐平静下来。 山鹰并没有放弃的意图,而是不断的在李浪潜入水底的湖面上空徘徊,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好似挑衅的长鸣。 李浪游动着四肢,漂浮在水底,抬头看向水面之上。 有时山鹰即使是贴着水面般掠过,他也没有立即出手。 光线穿过水面是会折射的,肉眼捕捉到的画面,只是光给予的反馈,它不是百分百的真实。 所以在出手致命一击之前,李浪需要先通过观看太阳的位置,云朵游动的距离变动等等做参考,来更加精准的算出误差。 等到出水之后再去判断,那就太迟了。 这头山鹰或是异种,反应速度极快,或许已经不弱于小三合后的修炼者。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李浪潜在水下,已经超过了五分钟,气息逐渐开始浑浊。 虽然习武是相当整体的一个锻炼,即使是拂袖功吸收真气,打通窍穴,以及施展进攻招式都聚集在手臂上,但是修炼的时候,对全身的带动与锻炼,也都存在,但他毕竟不是练的龟息功,不是闭气功,在水下憋的太久,不止是气息会浑浊,等到身体开始感觉到缺氧和危险后,即使是意识上想要再多等等,身体也会自发的有一些应激反应。 这是李浪目前还克服不了的。 又是一道水波涟漪在湖面划破。 火红色的山鹰,像是在挑衅李浪,它甚至斜着身体,用翅膀切开了一道波澜。 轰! 就在山鹰即将振翅再度拉高身体的一刹那,李浪终于动了。 双臂大开大合的在身前打出一道圆环般的弧度,调动真气奋力一推。 一片水波如炮弹一般冲飞而起,猛地砸在了那山鹰身上。 随后李浪在另外一侧跳出来,手掌如刀猛地切落。 毫不容情一掌刀按着山鹰,将其压入水中。 山鹰彻底入水的一刹,原本挣扎着的身体猛地僵硬。 李浪便愕然的发现,红色的山鹰消失不见了,落入他手中的是两片薄薄的树叶。 展开树叶,一行火红的字体,自动的浮现在李浪的眼前。 上山来找我! 没有落款,也没有标注去哪,但是李浪却是精神一震。 机会来了! 从湖中走出,穿好衣服后,李浪却没有着急着上山,而是贴身收好树叶,先返回宿舍换了一套更干净、整洁的僧衣,用小剃刀将头上长出来的一些头发绒刮干净,洗了个头,再盘膝打坐十五分钟上下,彻底调整好呼吸与状态。 要在青阳寺混好,可以不够强,但不能不够帅,可以兜里没钱,但不能身上没品。 李浪既然品出味来,又怎么可能不注重细节? “诶!浪哥!你要出去啊!”明壁推门进来,看到一身整洁的李浪诧异问道。 他问的出去,不是指就在青阳寺范围内打转。 李浪穿的是入了洗心院后,新发的两套换洗僧袍中最干净,最新的那件,明壁感谢李浪教他习武,平时都在帮李浪打理这些,所以很了解。 既然穿了新衣服,那大约是去阳州府? “是的!有点事!”李浪微微点头,将角度掌握的恰到好处,既不让那高挺的鼻梁显得骄傲,也没有因为某些角度去看,显得阴沉。 其实鼻梁太高,再加上眼窝略深,虽然第一眼可能因为五官立体,比较有冲击力,但其实不太耐看。 稍不注意,就会在气质上喧宾夺主。 “哦!那···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明壁不知为何,就觉得此刻的李浪过于闪眼,下意识的低下头,面颊微红。 李浪一巴掌打在明壁那手感极佳的脑门上:“你害羞个屁!你再脸红下去,你哥哥我画风都歪了。” “等着,你浪哥我发了,就请你吃极鲜楼的席面。” 说罢之后,李浪甩袖而去。 只留下明壁在其身后揉着脑门,笑容却灿烂。 第十二章山上山下两人间 暮色渐昏沉,李浪揣着两片火红的树叶直往山上行,以往都是走到林尽的山道,便再也无法往上之路,如今却悄然的为李浪拨开了一道缝隙,好似娇羞的少女虽依旧捂着脸,却也放缓了双跨用力内扣,表现出了松懈之意。 越往上走,空气中游离的灵气,便越是浓郁,与此同时形成了一种灵气重压。 这样超出规格的灵气重压,如果是没有习武练出真气的普通人到此,反而不会觉得舒适,而是会有一种难以透气的感觉,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患病的可能性更大。 双臂内流淌的真气更加活跃的跳动起来,再次想要涌入两处窍穴之中,完成最后的沉淀。 但同时,李浪的血汗工厂里,那些分身们似乎受到了鼓舞,修炼的进度再拉升许多。 如若能在这里多停留几日,将拂袖功练到极境的时间,至少缩短三分之一。 李浪开始调动真气,加速脚步。 大半个时辰之后,怀里的两片树叶自发的飞出,然后凌空化作了一只红色的云燕。 云燕围绕着李浪转了两圈,示意他赶紧跟上。 跟着云燕的指引一路急奔,很快就撞入了一阵浓雾之中。 等到拨开了浓雾,一座古朴之中透着华丽的庄园,便出现在了李浪的眼前。 嘎吱! 庄园朱红的大门从内打开。 两个梳着双丫髻的明媚少女提着灯笼,巧笑嫣然的看着李浪,然后做出了请进的手势。 李浪目不斜视,撩起衣摆大步跨门而入。 登门之后,又是一番景象,先有假山如叠障一般,将院内切割的层次分明,再有灵泉流水蜿蜒穿行在四处,时刻都散发出浓郁的生机。 沿着回廊,穿过中堂客室,抵达后院,后方庭院之中铺满了白色细沙。 白沙之上半淌着清澈湛蓝的池水,一身白衣的青年和尚坐在池水中的大石上,盘腿打坐似在调息运功,隐约之间仿佛能在他的身后,看到道道线条,组合成奇异的花纹,带着难以抵御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注视,甚至忽略了这白衣和尚极为出色的外表。 那花纹时而凝聚成器物之状,时而又勾勒出奇妙的似字体形态,最终却又散去,化作光点落入下方白衣青年和尚的体内。 神华内敛,妙意尽退。 “你来了?”白衣和尚睁眼,纯净而又深邃的眼神看向李浪。 即使是李浪这样的人,在对视这人的一瞬间,都居然生出了几分错开目光,不与之争锋之感。 “此子居然帅气至此,几可与我比肩···恐怖如斯!”李浪在心中玩了个梗,成功的用滑稽的心态,化解了这一波无形的攻势。 “你来早了!”白衣和尚接着说道。 李浪正了正颜色:“可我已经来了!” 虽然这么说话有点二,但是吧!配合就好! 总是要讲个入乡随俗。 “所以,我能恳请你先退出去,重新进来吗?”白衣和尚一脸的真诚,丝毫不显倨傲,脸上反而带着几许不得不如此的迫切,好似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 李浪满心的疑问,却也还是点头:“好!客随主便!” 说罢之后,且先退出了后庭院。 刹那之间,后院被雾色遮掩起来。 李浪在中庭会客室内坐下,自有那引入门的侍女,送来香茶和糕点,丝毫没有怠慢。 再过了半响时间,一些娇笑旖旎的声音,先一步从后庭院内传出来。 然后才是白衣和尚招呼李浪的声响:“李师弟!你可以进来了!” 李浪梅开二度的步入后庭院,打一入内,庭院内的画面,就炫白的晃眼。 院子里的一切,好像和刚才一般,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因为院子里,多了四个女人。 一个成熟风韵,一个俏丽活泼,一个冷艳骄傲,一个热情火辣。 可谓是各有千秋,却又平分秋色。 她们环绕在白衣和尚的身边,或是为他倒酒,或是为他夹菜,或是为他捏肩,或是依偎在其胸口,含情脉脉的望着。 李浪看着这幅画面,却丝毫没有羡慕,反而一脸的古怪。 这白衣和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让他退出去,然后再进来,为的就是准备这么一出? 怎么样? 还想让他羡慕? 李浪一点也不羡慕,因为从白衣和尚的一些细微姿态上看,李浪就能瞧出他的克制与收敛。 作为老手中的老手,李浪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虚实。 “你好像并不羡慕我!”白衣和尚肯定的说道。 “我不想做被踩到尾巴的狐狸,或是瘸了腿的猫。”李浪说道。 趴在白衣和尚怀里的俏丽少女,刻意瞪大了一双本就很大的眼睛,然后俏笑说道:“啊!大师!你莫不是妖怪?如何能有尾巴?” “要真有···我可要看了!” 说罢两只灵活的小手,就要往白衣和尚的身下钻。 只是这小手探入进去,白衣和尚却好像坐在了砧板上,开始不安的晃动身体,快速的将那一双小手给擒住。 “莫闹!莫闹!”白衣和尚急忙安抚。 然后才对着李浪道:“让师弟见笑了!小僧法号‘慧清’,俗家名为袁化清。师弟可称我为慧清师兄,或是袁师兄皆可!” 说着他又对身侧成熟风韵的那名女子递了个眼神。 女子款款挪步,走到李浪身旁,捧着递上来一块还带着余温的青色玉牌。 “这是巨通钱庄的青玉令,可以随时在巨通钱庄的任何铺面里支用三千两白银,同时拿到阳州府内任何的正规商铺,只要出示令牌,都能打八折优惠。” “就当做见面礼,送给师弟你了。”慧清笑着说道,然后又一次的抓住了活动的小手。 这个见面礼,就相当的实惠了。 李浪也不客气,直接收下。 心中已然对此行开始觉得满意。 有了钱就能吃喝进补,或是去药铺抓一些补血的药。 血汗工厂里也能有更多的分身同时修炼运转。 见李浪收下了令牌,慧清笑容更真诚几分。 “你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你的拂袖功,快要极境了吧!”慧清对李浪问道。 李浪表情不变,只是眼神稍窒。 “是快了!”李浪承认了下来。 然后才问:“我哪里有的破绽?” “真气不归于窍,却浮躁冲动,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你对真气的打磨和沉淀还是不够。” “真气是龙,窍穴是龙巢,龙游于外,你要降服它们,就要有降龙之力。”慧清点拨道。 这是书上不曾有的。 早课后开大课讲解修行的大和尚,也不会提到这些。 毕竟绝大多数人只是庸才,一门武学练到大成即可,大成之后如何降龙伏虎,抓拿真气,并不在考虑范围内。 第十三章一雅一俗,即是道行 机会难得,李浪没有客气,立即发问:“我该如何习得降龙之力?” 慧清坐正身体道:“方法有很多,苦修、苦行、化于生活,融于技艺,皆可!” “龙是无上力,那降龙之力便是无上慧,所谓无上慧可解为大毅力、大决心。” 李浪闻言,默默静思。 慧清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将对真气的打磨习惯融入到日常,行走坐卧之间都是在对真气进行调度、使用,长此以往真气中的火气便被压制。 只是这道理清晰,却并不适用于李浪。 相关的打磨,他的那些分身某种意义上就是在长期坚持。 之所以真气还是会有浮躁之感,大约是因为李浪的真气提升速度,更高于掌控。 齐头并进之下,掌控力就显得不够突出。 “看来以后分身,要专门分出一部分来进行真气打磨锻炼,我或许可以学一些别的东西,再将真气使用融入进去,如此便能一举两得。”李浪心想。 “我青阳寺在这方面,倒是也有独特的技巧。”慧清突然露出笑容,略显古怪。 李浪立刻摆正姿态,显出彻耳倾听之状。 “空山寻芳去,见春方乃回,本是人间客,静坐听松声。” 慧清笑吟说罢,又抽出一本硬壳书册递给李浪,厚厚的一本,从外表看就看得出来制作的相当细致、精良。 是一本精装书籍。 这让李浪很是期待。 这样细致包装的一本书,难道是什么神功秘籍? 若果真如此,便是真赚大了。 只是等李浪接过一看,表情却快速起了变化。 且见那杏红色的书册封皮上,正写着‘阳州府群芳谱’几个大字。 打开第一页,便见是图文相配。 精美上色的画册之上,有美人坐于秋千之上,高高荡起,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正在戏弄彩蝶,巧笑嫣然,却是把少女的活泼与浪漫展现无疑,但同样又有一种懵懂少女不具备的风情万种。 这种几乎是大成级的将清纯与‘幸’感融汇于一体的独特气质,李浪也只在一位过去的港风美人身上见过,她魅惑时你会忘了她的青春可爱,她娇憨时又会忘了她也曾轻解罗裳。 全不像有些老师,穿上衣服就不认识了。 视线忍不住盯着画看,目光游移,裙摆之下,半遮的足尖,微微蜷缩脚趾,却莫名的撩动人心弦。 李浪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亲身经历比好多特摄剧还要精彩,绝不是那种看到女神露个肩膀就浮想联翩的少年郎。 但此刻,依旧被这画中美人,撩拨的心头发颤。 这只能说明,绘画者功力极佳,不仅捕捉到了一瞬间最美的时刻,且运用笔法和写意,将情绪、情感融入其中,让人相当的有代入感。 说的透一点,没见过的,都在追求更清晰的探索,只恨不得把枪托都塞进花瓶底部去,但这是身体上的冲动,往往从沸腾走向冷却之后,就会伴随有强烈的负罪感。 但是真见的多了,反而是在追求那种心头荡漾之感,那才是仿佛触动灵魂般的享受。 哪个姑娘要是能把握住这一点,哪怕是包的严严实实,也能大把大把的从老男人身上捞金。 李浪穿越前之所以会栽,也就是栽在这一点上。 “李芊芊,得魁楼花魁,出阁之日,一舞动三州,红绡三千六。” 右侧下角,另有备注,阳州府青楼统一把一条红绡的价格定在了五十两。 也就是说,李芊芊出阁日一晚上就收走了十八万两白银,可谓奢靡至极。 当然,这其中或许有一定抬高身价的水份,但再怎么水,十万两左右是有的。 大乾富庶,天下至伟。 先后有元、亨二帝打下坚实基础,虽经历过一场夺宫政变,却无损元气。 反而是在女皇治下达到顶峰,着实有几分烈火烹油之势。 即便如此,天下三百六十州,下辖三千余县,有些县三年税收都未必能有十万两之巨。 李浪继续往后翻页。 出现在画册中的美人,手持长萧,正在月下独奏。 清冷、孤寂之感扑面而来,虽未谋面,却伤其情。 绘画者之功力深厚,再次让人惊叹。 美人在骨不在皮,画中的美人骨相无疑极好,正因此虽有清冷、孤寂之感刺目,却让人不忍挪开视线。 就连观书时的吐息,也不由的更均匀放缓了三分,好似担心惊到了画中美人。 “顾怜影,樽月楼花魁,一曲锁清秋,天涯觅知音。” 介绍中没写出阁之日彩头如何,看来有可能还未梳栊。 虽知是旖思,李浪却不由的感觉宽心。 这种感觉很独特,对李芊芊他就没有这样的顾虑,反而隐约会窃喜。 大约有一种,寇可往,我亦可往的感觉。 再翻页。 画中美人提笔作画,正是一幅画中画。 画里的美人顿笔蹙眉,美人笔下的鸟雀与梅花,交映活泼。 美人是静,美人的画是动。 一动一静,相得益彰。 却是有一股恬静舒适之感,扑面而来。 “谢朝夕,白帆楼花魁,学得君子艺,却叫君子愧。” 李浪没有继续往下翻,而是从书中将头拔出来,以莫大的毅力,再次看向慧清。 “才看了三幅图,就能抬起头来,你要不是还没有长大,那就是意志坚定,我更看好你了。”慧清笑着说道。 “这是何人所制?”李浪问道。 慧清拍了拍胸口:“正是区区在下!” “好画功···好风骚!”李浪肯定说道。 “多谢夸奖!”慧清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李浪的赞叹。 “你既不看了,那就把画册还我。”慧清接着伸手要回收,李浪却是面不改色的往怀里一揣。 “容我多借看几日,学习画工,见贤思齐!” “师兄怕是不知,我亦懂画,见了这画册,有茅塞顿开之感。”李浪说道。 他这话不假,他是真的想学着怎么画的更好,更投入神韵在画作之中,而不仅仅只是追求工整和还原度。 且抛开所谓的画之表象。 这本身亦可算是修行。 将最暴烈、凶猛的力量,运用到绘画这样柔顺、喜静的行为之中,就是在降龙伏虎。 李浪觉得他懂了。 “大俗即大雅,雅俗之间,即为道行。” “师弟你既然看明白了,那就去吧!” “我在望雪堂等你,不过我只等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希望能在望雪堂中看到你,你且莫要让我失望。”慧清对李浪说着摆了摆手。 不等李浪再说什么,他怀里的画册却突然飞出,然后回落到了慧清手中。 随后李浪便感觉到一股风卷动袭来,他整个人都腾云驾雾一般飞出了庭院。 等他落地站稳,建筑已经锁入了浓雾之中。 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境。 真正掌握了神通之力的修行者,与还在纠缠真气的普通武者相比,差距之巨大让人完全无法进行比较。 宛如仙凡之别。 第十四章三窍定脉神异显 三个月入望雪堂,这对李浪而言当然不难。 毕竟入望雪堂的门槛是三窍连动,生成神异,推开真正的修炼之门。 李浪如今拂袖功距离极境只差一壁之隔,一旦到达极境,无须再修炼青烟掌和云阳十八式,即可入望雪堂。 不过,李浪明白慧清的意思。 他的要求可不是让李浪达到入门标准即可。 而是更高。 最好是三门低品入门武学尽数极境,三三相合,生出神通。 这很难,慧清也不肯定李浪可以做到,但他就是要推李浪一把。 既是要做非常之人,那便必要行非常之事。 欲善其事,先利其器。 拿着慧清给的青玉令,李浪到阳州府里大肆一番采买后,又请吕奇和明壁到极鲜楼吃了顿好的,三人这才大包小包的返回。 接下来好几日,宿舍里都满是药味。 明壁负责看火熬药,而李浪则是在放血和回血之间,来回的交替。 一番折腾下来,不止血汗工厂空间里,日常保持的分身,持续在五十到八十之间,还储备了大量以供消耗续时的血液。 这些分身,划分为三组。 一组专门日夜不停的修炼拂袖功,一组捉对厮杀,完全是下狠手、下死手的那种,而还有一组则是不断的尝试,将真气运用到绘画、写字等行为中去,增强对真气的控制与打磨。 三管齐下,李浪的进步愈发的迅猛。 只是寻常药铺能买到的药材和药方,多半都只是普通货,长期使用不仅身上有一股药味,且用多了身体基础恢复跟不上节奏,药效也会大打折扣。 这才阻止了李浪更加疯狂的在血汗工厂里摇人。 即便是这样,有资源和没资源,区别也是极大。 李浪的进步,比起之前,要来的更加的迅猛、迅捷。 即使是要将拂袖功推上极境,那进步依旧是肉眼可见。 夜深,洗心湖深处,李浪沉在水底打拂袖功。 此刻的他光着上半身,双臂挥舞却是搅动水波,犹如袖袍披挂在身一般。 水波之下,拳、掌、指、爪,任意变幻,却又万变不离其宗。 一式打出,却是将各种劲道揉杂, 磅礴的灵气,从水下各处向双臂汇拢,阳溪、阳谷、阳池三处穴位,同时开始跳动,好似心跳一般。 这三处穴位虽名词相近,且都位于手部,但却并非位于一条经脉上。 阳池穴位于手少阳三焦经,阳谷穴位于手太阳小肠经,而阳溪穴位于手阳明大肠经。 既不在一条经脉上,那自然也没有一线贯通的道理。 所以它们的震动,非以脉络式蔓延,而是各自占领一个区域,然后相互渗透,彼此逐渐勾连,渐渐清润一片。 不过这三处窍穴,也有相同点,那就是皆属火。 阳,热也、气也。 三处窍穴在真气的鼓荡之下,接连生出阳热之气。 但见原本犹如一条怒龙,如今被李浪极力擒服的真气,均匀的被一分为三,刹那之间,同时注入到了三处窍穴之中。 咔嚓! 就像是门锁被插上了钥匙,山壁被凿开了缝隙。 一股奇特的物质,犹如崖壁中渗透出来的清泉,从三处窍穴之中齐齐渗透出来。 它们在好像不存在于肉身之中,却又凌驾于肉身之上的某个点相汇,然后化作了一个奇异非凡的能量光点。 就好似凭空的,在李浪的身体里,再多造了一个超凡的部位,局部的解开了灵魂的枷锁。 嘭! 一股火焰,在水底燃起。 温暖炙热,却又刺目恍身。 神异,阳炎! 此火非凡,不烧物质,而是专攻人精神。 一旦侵入,便会如烈火烧魂一般,令人目痛、头晕,难以自持。 同样,它也有消除疲惫,解开人目痛、头痛的能力。 可谓是一正一反,运用只在于施者之心。 文用可为医,武用可为武。 哗啦啦! 从水底冒出,李浪手捧着阳炎,心中的震撼感与兴奋感,还不曾消退。 这就是神异,许多寻常游走江湖的散修武者追寻一生的东西,如今却被他摘得了。 有了神异的加持,李浪的武功再也不是凡流。 想想看,他和人交手之时,只要将阳炎之力注入指尖,与对方的拳掌一碰,便令对手头疼目眩,那还怎么打? 不就是任由他宰割? “这还只是神异,那中三合之后的神通呢?”李浪心中愈发的激动起来。 随后深吸几口气,将心头的激动克制下去。 又在湖边打了两趟拂袖功。 不用去习惯,神异的运用比李浪想象的还要方便。 武功修炼的是出手间的直感,需要长时间的去形成身体记忆。 但是神异,它就是人体的本能。 不用思考,不用学习,心念一动,神异之力便跟着行动。 就像人生而知道呼吸,知道睁开眼去看世界。 清晨,阳光洒满了山林,雾色流淌之间,金色的阳光好像将蒙面的美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朦胧而又神圣。 洁净而又美好。 啪! 李浪一脚踹开了宿舍的大门。 然后朗声笑道:“孩儿们!义父我回来啦!今天极鲜楼,所有的消费,都由我李公子买单!” 还在打鼾的吕奇,本能的一个仰身坐正起来:“什么?八百个女侠杀过来了?” 明壁倒是已经起床了,正在收拾床铺。 “吕哥!不是的!浪哥是说请我们去极鲜楼吃饭。”明壁说着,不由的吞了吞口水,大眼睛瞟向李浪,只觉得今天早上的李浪,似乎格外的容光焕发,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感觉到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吕奇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吃什么极鲜楼?要吃去玉香画舫吃,我早就听说了,玉香画舫上的小娘子们,各个都是做鱼的好手,无论是煮的鱼汤,还是做的鱼脍,都是难得的美味,另外还有佳人相伴,素手调羹喂到嘴里···美滴很!” “好!就去玉香画舫!”李浪大手一挥道。 虽然青玉牌只能支取三千两,但也不要小瞧了三千两银子的消费力。 只要不去耍花魁,三千两哪怕是买药、吃肉、进补之余,也够李浪带着几位舍友潇洒很久了。 至于以后? 李浪从不觉得,以后他会缺钱花,搞钱的法子他有一堆,只是相比起浪费时间去搞钱,他把提升实力摆在更前而已。 等有了更强的实力,搞钱就会变得很轻松。 第十五章云中舞,掌中物 此时顶着浓浓黑眼圈的刘定方正好回来,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就连胸前挂着的玉坠,都仿佛跟着他的肤色一道变得暗淡,显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快干了一般。 “嘿!刘兄!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准备去画舫吃鱼,你要一起来吗?”吕奇问道。 刘定方本意是想摇头,追上李浪的进度,重新夺回宿舍老大的位置之前,他不打算休息。 “刘兄!一起去耍耍吧!修行之道,一张一弛,绷得太紧未必就能立刻有所成。”李浪也劝道。 相处时日长了之后,对刘定方也更多了些了解。 此人虽有些倨傲,但光明正大,不藏小心思,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看刘定方有些意动,李浪接着补充道:“我拂袖功大成了几天,本来是打算尝试一下冲击圆满的,不过太难了,只能放弃。明天我就去找慧空大师父求青烟掌的秘籍,开始修炼第二门武学,不过关于拂袖功,你们有什么想了解的地方,也都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 刘定方闻言开口道:“你居然放弃了冲击圆满和极境?也对!虽暂时领先,但也不过是凡人,触碰到了凡人的极限,这很正常,放心···我会替你完成未完成之事,拂袖功极境我修定了!” 吕奇:“少吹牛皮了!你先把拂袖功修到小成再说吧!” 说话之时,吕奇还在刘定方的眼前,展示了一下拂袖功小成的标志,一掌四变。 刘定方的脸顿时就黑了,不过他也知道吕奇的嘴不把门,倒是没有拂袖而去。 何况,他对于李浪所过事后分享修炼心得还是很在意。 浚水自阳州府的东南方向而走,不过却也在青阳山附近绕了弯,多年前曾泛水患,自上游冲来不少泥沙,逐渐就在阳州府南面形成了一片滩涂,多年开发滩涂渐也富庶,更多有码头,迎接南来北往的船只。 李浪一行四人,自风顺码头上了小船,然后一路乘船,往那位于平静水面上,仿佛静立水中高大楼阁的画舫而去。 浚、湘二水,汇于阳州,为这阳州府带来了源源不竭的财富。 虽多有豪客,入城中消费一掷千金,但也有许多客商赶时间,不愿在路上多做耽搁。 故而长期泛于江河之上的画舫生意也就火爆起来。 其实,和全国飞可空降,是一个概念。 主打的就是一个送货上门。 有恩客瞧上了某个女子,愿意花费重金聘请上半年一载,也无不可,只需在归来时返还即可。 阳州府岸上的青楼多,水里的画舫也不少。 而最知名的便有八艘,李浪他们要去的玉香画舫便是其中之一,除开主营业务,在美食一项上最有特色。 圣人有云:食色性也! 美食和美色放在一起,绝不只是一加一的威力。 虽还只是早上,看时辰不过巳时,但是玉香画舫上便早有飘香溢出,顺着江上的风,远远的就飘荡过来。 “大早上就做生意,真敬业啊!”吕奇咂咂嘴说道。 秀洛之地也有画舫,不过带着一船的客人游玩山水之间的性质更多一些,所以营业时间也和岸上的青楼类似。 刘定方用一幅看土包子的眼神看向吕奇,然后才说道:“画舫都是三班轮换,十二个时辰不歇业,有专门的小船,会在丑时、巳时、酉时上画舫带走姑娘和伙计,进行轮换。” “我们这个时间去,正是赶上下午那一班。” 说着,扭头又对摇船的艄公问道:“老丈!可知今日是哪位姑娘到云中献艺?” 画舫楼高六层,呈锥形。 最高处设有云花妙舞台,还未出阁,正在养名的姑娘们,会被老鸨安排上台献艺。 表现的好,会得到不少的赏钱,主要是传播艳名,也算是日常积累名头的一种方式。 毕竟能在每年花魁大选中,一鸣惊人的还是太少,多半还是需要日常的积累。 对于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而言,如若能扬名一方,成为一位名动一时的花魁,也算是稍稍握住了一丝自身的命运。 即使无缘在这烟花之地,寻得良人,洗去前尘,却也能从豪商恩客的手中攒出一口百宝箱,以保将来年老色驰之后衣食无忧。 云花妙舞台因为有着这样的性质,故而又被称为‘云中献艺’之所,意为若能以艺动天下,便好似飞入云中,做了那云中仙子,从此也算脱离苦海。 艄公做的基本上就是搭人上画舫的生意,对这里面的门道,也是门清。 立刻就回答道:“今日献舞的是阮小青姑娘。” “小青?” “还没有得取艺名么?”刘定方用手扶了扶帽子,然后问道。 虽然青阳寺的和尚逛青楼,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不过李浪四人出门,还是都做了一些伪装。 至少用帽子遮住了几颗明晃晃、亮晶晶的大光头。 “听说心气高着呢!就等着有大文豪提诗赐名。”艄公笑着说道。 风尘女子的艺名,多半是老鸨随口取的,又或是一些相熟的恩客给取的诨名。 比如软玉、探香、宛莲、白无暇、雨花姬等等,都有望文知意的妙用。 但也有的艺名,源自于以其为主所写的诗篇名句。 如得魁楼花魁李芊芊的芊芊二字,就源于穷词柳昉的‘楚树芊绵,江云芜漫,晓风吹堕梅千片’一句。 这词虽非为李芊芊专门而做,但当时确实是李芊芊伺候在旁,那位穷词先生才诗兴大发。 闲聊之中,小船靠近画舫,立刻有船上的伙计勾住船舷,将小船拉近,再从上放下梯子,以供四人爬上船去。 上到甲板,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无论是船舱内,还是甲板上,都是宾朋云集,显得热闹不已。 小厮和姿色稍凡的侍女们,穿梭在各处,不停的送着酒水食物、瓜果点心。 也有一些小火炉位于桌畔,容姿俏丽皆在水准以上的美人儿,俏立在炉火前,或是熬着鱼羹,或是煎煮着鱼肉,手脚麻利,动作娴熟中带着优雅韵律,那鱼肉和鱼汤还没有吃到嘴里,就已经让人口舌生津。 抬头仰望,正见有一妙龄女子,一身西域胡姬般的装束,正跳一曲胡旋。 衣袂翩翩,玲琅环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交响。 纤腰一扭,便让人生出了风稍大些,便要将腰肢折断的错觉。 垫起脚尖,飞跃而起,便是一个倒踢紫金冠,却是又在胡旋舞中,融入了一些其它的舞蹈方式,整个画面美不胜收。 “好!跳的好!”立刻有人将大锭、大锭的银元宝高高的抛向舞台。 如此行为,可谓危险,却无人质疑。 少女翩翩旋转,一个勾手,却是将这两枚飞来的银锭顺手推入了一旁的金渠之中,然后向着下方盈盈一拜。 “还敢躲?”那丢出银元宝的豪客,见没有击中目标,反而有些羞脑,一拍手掌。 两位健仆立刻抬着一口不大不小的箱子过来,箱子打开满满的一箱银子,就这么白花花、银灿灿的曝露在阳光下。 “给我使劲砸她,把她从台上砸下来为止!”豪客哈哈大笑,说着抓起三块银元宝,便向着那舞台上的少女砸去。 第十六章小鬼嚣狂,罪比人屠 银元宝如雨点般向舞台上的少女砸去。 两侧的龟公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是跟着高声叫好:“砸的好!李爷好魄力!” 叫好之声不绝于耳,画舫里的老鸨,也躲着看热闹,眉开眼笑。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老鸨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有些绷不住了,渐渐显出几分难看。 “这厮是谁?居然也姓李?”站在船头的李浪,听到了声音,扭头对刘定方问道。 本也没有想得到答案,毕竟这里是浚水江上,南来北往的人多了去了,刘定方即便是地头蛇,也未必都能清楚谁是谁。 刘定方却回答道:“李庶敏,阳州府李维李令吏的独子,为人最是狂妄跋扈,他老子的虚伪、伪善没学会,阴毒却是学了个十成。” “这叫阮小青的姑娘,最好找准机会被他砸几下,然后狠狠地从台上滚下来,丢个大丑,要不然今天怕是就活不成了。” 令吏为胥吏之职,并非正式的官员,官面上来说社会地位不高。 但那是开国之初的说法。 乾承前朝制度,科举取士,然后行流官制。 而胥吏却基本上是一脉相承,父死子替,代代不绝,时间久了地方上的黑白两道,都被胥吏渗透,彼此再结姻亲关系,于利益上也相互勾结,等上面安排的官员到了地方,如果没有胥吏们的支持,也会变成聋子和瞎子,政令根本就出不了府衙。 那些世代为吏的胥吏家族,在地方上即使是称不上‘土皇帝’,却也是坐地虎。 不仅富得流油,且实际权柄之重,十分骇人。 许多路过的商人,便是宁可得罪府尊,也绝不愿意得罪积年的胥吏。 正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高高的舞台上,少女蹁跹的跳跃身体,舞姿不停,步伐未乱,虽白银锭犹如雨点般砸来,她却灵活的一一躲开,甚至还做出了好几个惊险刺激,却又优美漂亮的动作。 好似让这砸向她的银锭,成为了这场表演的独特环节,引得台下不少看热闹的人更加兴奋的高声叫好。 李庶敏脸上的笑意更浓,每次出手的银锭更多,出手的频率也更加的频繁。 不一会一小箱银锭便空了。 “再去取!再去取!” “这次换成金的!想来是银子不够沉,小娘子的腰太硬了些。”李庶敏嚣狂的说道。 这般动静,将不少人从画舫里吸引了出来,都站在甲板上看戏。 此刻老鸨方才姗姗来迟,扭着老腰,堆满了笑冲着李庶敏道:“李二爷!莫要同这小蹄子一般见识,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今晚我就让她去陪您,到时您要怎么惩罚她都成,莫要为她气坏了身子。” 许是作孽太多,李维李令吏三十多岁无子,请教了一位高人,认了头小牛犊当儿子挡了煞,这才在三十七岁的‘高龄’,有了一个独子,自幼宠着、娇惯着。 阳州府内认识这位胥吏家公子的人,便都称其为‘二爷’。 说着话,老鸨心头都在滴血。 每个能上云中献艺的姑娘,都是未来的花魁苗子。 虽然能不能成,一看颜色、才艺,二看运气和宣传,花魁苗子不代表花魁。 但就这么舍了,就像直接把一座金山丢出去般,让人心疼。 能开画舫的,当然不是背后没人。 靠山说不定比李庶敏的老子还要硬,但关系不是乱用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要是阮小青是这玉香画舫的花魁,是一座活着的金山,却是另当别论。 高高的舞台上,听着这话的少女娇躯一晃,人仿佛就要从顶上掉下来,已然是摇摇欲坠。 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梨花带雨看的人于心不忍。 谁都知道,她要是就这么给这李二爷带走,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 啪! 重重一巴掌抽在老鸨脸上,李庶敏的那张原本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已经完全只剩下了阴郁和狠毒。 “滚远点!你个老东西!” “让她继续跳,今天我就要看她能躲到几时。” “要么···她被我砸死在这台上,要么我就烧了你们的船,让你们一起跳江。”李庶敏阴狠说道。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挑事。 下个月他合伙与人开的画舫就要下江了,浚水、湘水之上八条知名的大画舫之中,就只有玉香画舫没有压场子的花魁,渐有几分颓势,并不得那幕后之人的看重。 今天他将这玉香画舫的生意给搅黄了,它日新船下水,再诚意的奉上三成孝敬,此事便化于无。 这世上,哪里来那么许多无来由的爱憎? 不过此事知者不多,这老鸨依旧还以为是台上名叫阮小青的姑娘不配合,这才引来这般祸事。 怎想到这豺狼之心,正是要用那花一般的少女性命做保,为其生意开山劈路。 “二爷!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老鸨被打了一嘴巴,却只抱着李庶敏的大腿讨饶。 给个姑娘这胥吏家的嚣狂公子糟蹋,只是小事。 但要是真把人放在舞台上,硬生生的砸死,那就是大事了。 往后这画舫怕是要被传成鬼船,谁还敢再登门找乐子? 七年前,最是显赫不过的千叶生辉楼是如何倒的?还不是一代名伶自楼上一跃而下,自此传闻夜间有歌声回荡,享誉数十年的千叶生辉楼,就此凋敝,再也无人问津。 大家出来找乐子,目的就是图个快活心安。 这都保证不了,谁还敢来?谁还会来? 哪怕是背地里再腌臜下作,明面上也要把那喧嚣热闹、解愁忘忧的氛围给搞起来。 哐哐哐! 三口木箱被抬了上来,箱子打开。 两箱白的,一箱黄的。 交辉相印,引的人群不由的瞠目结舌。 其实这三箱金银并不算太多,两口白银箱子是一千两一装。 而黄金箱子要小些,是五百两一箱。 总共也才两千五百两,当然黄金价高。 大乾朝内官方比例给的是一两黄金可以换算大约二十五两白银,不过这个价格几乎无人会换,所以真实的市场价,该是一两黄金换三十两白银左右。 五百两黄金,即是一万五千两白银。 “用一万八千两砸穿一艘日进斗金的画舫,这到底是小气,还是大方?”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说话的是李浪身边的吕奇。 老鸨没看清势头,他倒是看的明白。 他吕公子最是急公好义,这路不平他当然要出来踩。 第十七章送入云端,莫要怨我 “你是何人?”李庶敏暴虐的扭头问道。 紧接着他便瞧见了吕奇身边的刘定方。 “原来是刘家的老五,这事是你要插手?”李庶敏脸上的神情一敛。 刘家在本地也是豪强,李庶敏虽然不怕,却也不想生恶。 只是如果对方执意挡路,他也不会罢手。 刘定方却没有开口否认,只是说道:“李二爷!做事太糙了吧!传出去你家老头子的名头更臭了。” “做生意就做生意,居然来刁难一个小姑娘,你不害臊?” 李庶敏手中的银锭哗啦啦的落下去,重新砸回木箱里。 “去!把她给我带下来,今晚我就给她开开眼。” 说着李庶敏还刻意加大音量:“今晚之后,都有的吃,我请客。” 说着一踢脚下的钱箱,冲着那老鸨,似笑非笑的说道:“钱···我可给你了!别说我李庶敏是白吃白拿!” 周围一众起哄的叫好声。 阮小青这样的姑娘,有颜色,有才艺,缺的就是名声。 实际上就档次来说,已经不差那些大楼里的花魁多少,等闲便也只能瞧瞧,想吃哪有那么容易? 虽然是捡李庶敏的残羹热饭,但他们都不介意。 听着周围的叫好声,李庶敏张扬中带着得意,嚣张中带着狷狂,刻意的看向李浪、吕奇一行人,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似乎是在说,便是要玩死阮小青,他们又能如何? 终于回过味来的老鸨,这才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就干嚎起来。 她当然依旧不是在为阮小青感到可惜,亦或是心疼。 而是一个姑娘在她的画舫上被生生这样日夜不停的弄死,这画舫里的其她女孩,岂能不物伤其类? 即便是姑娘们的情绪被强行按下去了,那些自持风雅之人,又怎么还会再来这名声已经臭了的‘污秽之地’? 难道以后只招待那些不谈风月,不吃花酒,只求一个上炕练功,打完就走的蠢笨愚夫? 他们才几个钱? 整体的氛围变差了,生意愈发难做,也就不难猜了。 这位李二爷,手段虽下作,但占了一个狠毒,便在这风尘之中,好似有了几分无往不利的味道。 其实人如果昧了良心,丢了是非,去无恶不作,想要发达还是不难的。 就是···恶心! 明壁跟在李浪的身后,下意识的拉住了李浪的衣袖。 他也是在烟花之地长大的孩子,其中的艰苦,他更能明白几分。 就说那暗门子们相互抢生意,除了背后说坏话,讲是非,也会恶意的去请那些身上患病的人去对家做生意。 一旦恶客登了门,哪怕临了识破,将人轰出来,却也解释不干净,等着门可罗雀。 “怎么办?” “干脆做掉他!”吕奇低声,用了一个下切的手势。 他们都是青阳寺的和尚,身怀利刃,自然可以杀心自起。 李庶敏有钱,在本地也有一定的势力。 但说穿了也就是个本地的泼皮,料想他本人,他身后也不可能蹦出个什么修行高人来。 “杀他容易,但他爹是个麻烦。” “还有,杀了他,我们就吃上官司,寺里未必会为我们撑腰。” 刘定方说着,又接着补充道:“还有,那个叫阮小青的姑娘还是活不成,甚至会更惨,女囚一般是什么待遇,你是知道的吧!” 刘定方显然主要是在对吕奇说。 其实刘定方是不太想管这事的,恶徒欺行霸市,行一些腌臜手段。 但就根子上来说,他刘定方背后的家族,亦是这‘恶’的一份子。 哪怕是手段行事,不如这李庶敏这般阴毒、狠辣,但就本质而言,没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将苦难施加给那些更卑贱、更脆弱于他们的人,然后站在他们的尸骸上,搭建起虚伪的繁荣。 骄傲如刘定方,既无法否认这样的真相,亦无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早已没有了什么玩闹的心思,只想返回青阳寺。 “那···该如何是好?” “倘若、倘若这阮小青姑娘,真是一位花魁,那便好了!”吕奇用恶狠狠的目光,冲着那李庶敏瞪了回去,已然暗暗下了决心。 今夜就出手,杀了这贼厮一走了之。 他本就是胆大包天的主,在秀洛恶了一位实权侯爷,到了青阳寺还敢说女皇的闲篇,杀一个地痞泼皮,他全然不怂。 “她该怎么样,才能成一个花魁?”明壁问道。 一直没有出声的李浪,此时才开口说话:“或许很难,不过对我来说···却很简单!” 说罢之后,拍了拍吕奇的肩膀,然后越众走了出去。 此时阮小青已经被李庶敏的人,从舞台上拽了下来。 小小的一只,缩成一团,不停的发抖,早已没有了方才在高台上蹁跹起舞的风采。 雪白的肌肤上,生出了大量的鸡皮疙瘩,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她不敢去看李庶敏,目光失神的扫视周围,茫然的想要抓住一株救命稻草。 只是,以往那些对她吹捧至极的人,如今多数对上视线后,就立即移开。 还有少数,反而露出了更加兴奋、玩味的眼神。 他们也在期待着。 这些如饿狼围视小白羊般的场景,简直就是一出无法醒来的梦魇。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李浪的声音,温和而又带着刻意锻炼后的磁性,特别是年少时的少年音,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带着勃勃生机,就像一束光,突然落在了阮小青的身上,让她再次有了力气,目光有了焦距。 全部的视线,都猛然盯在了这个骤然站出来,然后高声吟唱的少年身上。 相当一部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少数反应快的人,则已经开始默默回想和记忆李浪方才说过的词句,忍不住就在心头叫好。 “你在说什么?轰出去!把他给我轰出去!”李庶敏的反应倒是极快,立刻招呼手下,要将李浪丢下画舫。 他已经意识到,不能让李浪把词念完。 ‘李二爷’肚子里的墨水不多,但他勉强也能分辨几分好坏,单单凭李浪开口时的这两句,就已经极佳。 要真出了名篇与这阮小青结合在一起,她就是明日的顶流花魁。 真等这小丫头到了那样的位置,就不是他可以轻易动弹的了。 画舫背后的老板,也不会再默认交易,再敢伸手,便是手来斩手,脚来断脚。 说来说去,不过利益而已。 用不着李浪出手,吕奇已经哈哈大笑着上前,三两下就将李庶敏的那些手下打的满地找牙。 吕奇虽远没有到小三合的地步,但作为武者,他的实力也远不是这些只学了些粗浅庄稼把式的地痞流氓可比。 李浪则是踏前一步,没有看向阮小青,反而是盯着李庶敏,继续往下念。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哗···! 不少人惊叹出声。 这样的词句,他们想不出来,但却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好。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当李浪将整首词念完,不少人都激动的大叫起来。 大乾朝正值顶峰,无论内外皆是一片升平之状,故而文风极盛,寻常小民亦会做诗、做词。 即便多半都是平庸之作,但鉴赏水平,都还是有的。 李浪这一篇,足以名动大乾,名传后世。 而被李浪死死盯着的李庶敏,却像是被人当面重重的砸了一拳,整个人都懵了。 造画舫、买姑娘、雇大厨、上下打通梳理关系,银钱早就如流水一样的花费出去,就是要顶了这玉香画舫的位置。 如果玉香画舫有了顶流花魁加持蒸蒸日上,那他前期的所有投入,都等于大半打了水漂。 这如何承受的了? 何况出钱的不止是他,背后还有一些人,一些势力。 他们只管出钱,出了问题,当然是拿他李庶敏是问。 有资本,有权利的人,怎么做生意,都不会亏本。 “你···你怎么···怎么敢?”李庶敏嘴唇都有些气的发抖,眼下早没有了方才的跋扈与狷狂。 阮小青也从巨大的惊喜之中,终于回神过来。 身边是老鸨得意和惊喜的笑声。 做这个行当,她比谁都懂,一首好词究竟能带来何等样的加成。 何况,李浪这首词中,又是青又是小的,说的不就是阮小青么? 这是什么?这就是苦心孤诣的定制! 往后这首词,就标记在阮小青身上了,谁来都是这话。 再恰当的利用李浪和李庶敏编几个喜闻乐见的风流故事,玉香画舫的热度可以持续至少大半年,往后也能从两江之上,源源不断的引流。 “奴···谢过公子赐词大恩!”阮小青勉强整理出一个干净的笑容,然后冲着李浪盈盈拜倒,只可惜年轻了些,最多十四岁,所以拜倒的时候一片坦荡。 所以李浪的视线,也格外的坦荡。 李浪摆手道:“适逢其会,也算是助你一力,方才你要是没躲那银子,我只怕就不想帮你了。” “不过,今日这一词之后,你便真的飞入云中,就盼你莫要有朝一日,怨恨我才好。” 第十八章是非登门 自助者,人助之。 李浪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清白少年郎,穿越前他是人憎狗嫌的富三代,哪怕从未仗着财富欺压良善,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的奢靡无度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冒犯和引恨。 哪怕是有吕奇、明壁的意动推动,也并不是构成他站出来背上一首词的主因。 此番目的,无外乎,救人、损人、利己。 救人救的自然是阮小青,她有虽零落风尘,却依旧有傲骨,所以她知道李庶敏的意图,却依旧下意识躲开了那飞来的银子。 当然,她躲不躲其实都一样,李庶敏的意图就是用她的命来凿沉这艘画舫,一计不成自然还有下一计。 损人,损的便当然是李庶敏这个泼皮,这厮李浪瞧着不顺眼,坏他的好事,李浪心里舒服。 利己,则是李浪从斋堂显圣一事之中得了好处,便要找机会复刻,方才便是大好的良机。 一般修行中人看不看重虚名李浪不清楚,但青阳寺的和尚,一定是需要看重的。 无论是百岁僧还是黄泉和尚,这两个称呼,都是对‘名声’看重的一种显化。 三千两银子不少,但真消费起来,倒也真不算多。 想到三千两,李浪看向李庶敏的眼神,也愈发的有些不善良。 一万八千两···换一条命,砸一艘船,这厮倒是舍得。 想到这里,李浪一脚就踩在了那口装着黄金的箱子上。 “阁下何意?”李庶敏原本就恶狠狠的盯着李浪,如今察觉到李浪的举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几个手下已经被吕奇放倒,正躺在甲板上打滚哀嚎,他就不是说狠话这么简单了。 “润笔费!”李浪笑吟吟的说道。 然后摘下了头顶做伪装的帽子,露出了闪亮的、光溜溜的脑门。 “和尚?青阳寺?”李庶敏惊呼道。 “不错!”李浪肯定道。 李庶敏压下心头的惊怒,压低声音道:“青阳寺也不能不讲道理,你不能···不能砸了我的场子,还抢我的银子。” “这不是出家人该做的事情!” “哈哈哈···!”李浪仰头笑起来,显得十分的狂放。 “我青阳寺便是如此,你有疑问,敢去寻我青阳寺的方丈、寺监质问么?”在仗势欺人方面,李浪十分的娴熟。 他确实只是洗心院里一个刚刚算是入了门的小沙弥,连正式剃度都没有。 但李庶敏又不知道。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这个时候,谁是谁的小鬼,可不好说。 “这···好!好!好!你有种!” 李庶敏倒想这么一走了之,但一箱子五百两黄金,他是真舍不得。 之前肯砸,是因为有回报,全当投资。 现在眼看要打水漂,他是连一两银子都不想留下。 “这些可是···总之希望你拿了不要烫手!”继续放了一句狠话,李庶敏狼狈的招呼断手断脚的手下,又喊来几个看热闹的看客,帮忙收拾了银钱,相互搀扶着下了小船,狼狈而去。 等到小船飘远了,画舫上立刻响起了议论纷纷的声音。 吕奇走到李浪身边道:“啧!就这么夹着尾巴跑了,还以为他会更硬气一点。” “怎么硬?打又打不过,脸也丢了个干净。” “不过这事,肯定不是到他这里就完了,他的钱可不全是他自个的,还有他那个老子也不简单,自然不敢冲到青阳寺里为难咱们,但要恶心我们的话,倒是有不少办法。”刘定方说道。 原本跪倒在地上,如死狗般的老鸨,这个时候全然就活了。 不仅招呼着龟奴们将好酒好菜端上来,伺候好这一船的客人,指着他们将今天的事情大大的宣扬一番。 扭头更是将老脸挤成一朵花,笑吟吟的冲着李浪等人走来。 “还道是谁家的公子哥,有这般的才学,原来是青阳寺的大师!” “贵寺的慧空大师,可也是我玉香画舫的常客,几位大师请入内上座,奴家这就招呼姑娘们伺候着。”老鸨是个贪心的,抓住了李浪这条大鱼,怎会肯就这么放了? 不止是将即将扬名顶起玉香画舫的阮小青唤回去,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出来陪着李浪吃酒。 还将画舫里手艺最好的船娘,以及曲艺极佳的歌姬、琴师招呼出来,一同陪着。 一顿饭吃的白浪生波,暗香盈堂。 李浪几人吃的肚子溜圆,还过足了手隐。 是真只能干搓,李浪穿越后到如今,就身体而言才十三接近十四岁啊! 虽说雏鹰展翅恨天低,但为了长远考虑,现在还是固本培源的时候,过早的使唤,容易定型。 总不能为了一时的痛快,而降低潜力吧! 兴尽而归,在阮小青依依不舍的目送下,一行四人坐小船离开,返回青阳寺。 上完了当日的晚课,便都返回宿舍呼呼大睡。 就在夜半,突然被一阵砸门声吵醒。 “谁啊!”吕奇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明壁乖乖的爬起来开门。 两个大和尚提着灯笼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几名身穿皂红黑底衙役服,头戴黑铁白纹爪牙冠的衙门差人。 “起来!你们几个的事发了!”一名大和尚呵道。 李浪等人闻声坐起。 视线交错,都想到了放在床底下的五百两黄金。 虽然想过那李庶敏不太可能那么刚,青阳寺也不该把这事放的多重,但真事到临头了,倒也不必慌。 总有说理的地方。 “赵师兄!是出了何事?”李浪对认识的那名大和尚问道。 洗心院的大和尚,都是到了年龄没有合出神异的外门弟子,平日里管理和经营寺内琐碎,往往与还在奋搏中的小沙弥们泾渭分明。 其中也有不少,对天赋极好的小和尚,心中带着嫉妒与憎恨者。 李浪认识的这位赵师兄,在这方面表现的倒是还算友善,平日里也多是他在与小沙弥们交流。 赵师兄道:“阳州府内出了命案,李令使一家全都在今天上半夜被人残忍的杀死在家中,人首分离,有人看到你们白天在画舫上和李家老二交恶,所以衙门特意来邀你们去问话。” 顿了顿,赵师兄又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做的,就都交代清楚,我青阳寺上下也定不会让任何人诬赖了你们。” 旁边另外一个大和尚却冷笑:“如此行径,又不是没有见过,学了些粗浅功夫,仗着青阳寺的威风,就在外面逞凶斗狠。” “却是不知我青阳寺乃是佛门正统,断不会包庇匪类!” 吕奇突然打断:“不对吧!我了解的佛门正统,不是经常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包庇的反王都有,江湖匪类就更多了。” 第十九章蹭流量的刺史 场面瞬间就冷了下来。 几名前来办事的差人,都是一幅想笑,但极力克制的姿态。 他们倒是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但他们不想激怒身边的大和尚,所以只能用力猛掐大腿,避免笑出声来。 “你在胡说什么?”那名被吕奇怼了的大和尚,立即就进入了红温状态,双手之上更是已经亮起了青光。 他获得了神异,但错过了年纪。 想来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嫉妒李浪他们的年轻。 李浪一个抢步上前,挡在了吕奇的前面。 这个大和尚要是真忍不住不顾门规动手,在场的几人之中,也唯有李浪可以挡住他。 拥有神异和没有神异,完全就是两种概念,李浪自身就是身怀神异者,对这一点是相当的清楚。 面对神异,再凝练、再强大的真气,除非达到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海量,否则在质量上,远不及神异,触之即溃。 只是没有等李浪和这个大和尚动手,赵师兄便先一步拉了那大和尚一把,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名本暴怒的大和尚,随即还是冷静了下来,只是看向李浪四人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这就不讲道理,明明说骚话的只是吕奇而已。 “走吧!先跟着去府衙走一趟。”赵师兄扭头对李浪四人说道。 因为是青阳寺的入门弟子,再加上李浪四人只是与李庶敏有矛盾,却并没有被证实是凶手,几名差人也并没有为难四人,甚至还准备了马车,以供四人乘坐。 等到马车入城的时候,天都已经有点濛濛亮了。 清晨的阳光穿过还未散尽的薄雾,朦胧的打在古朴的城墙上,前朝便修建的古城墙上,映衬出来的是此时的光辉。 晨光尤浑,城门口已经是车水马龙。 各种生鲜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柴炭等等生活日常所需,都正在一车车、一担担运入城内。 阳州府两条大江,只是绕城边走,并不真的穿城而过,所以很多物资虽走水路而来,却很难直接走船入城。 毕竟是古代城池,不可能像现代大都市那样,跨江建大桥,然后以一座座桥梁,将庞大的城市隔江连贯起来。 城市只是依水而建罢了。 马车在差人们的环绕下直奔府衙。 “看这方向,是去刺史府吧!”刘定方撩开车帘小声说道。 阳州府设有刺史府,刺史马衷统辖管理这一州九县除军务以外,全部之大小事务,可谓是一州的最高行政长官。 但一般的刑名断案之事,还用不着刺史来管。 便是阳州府内,也被划分为阳武县和阳和县,两县以中央大阳街为界,分南北而治。 全家死翘翘的李维、李庶敏是阳武县的胥吏,这案子理当是放在阳武县审理才对。 “难道是这个案子太大了?” “毕竟是灭门!”刘定方又嘀咕道。 吕奇双臂抱胸,却是毫不在意:“这算什么大案?前年义原九匪横行七州,杀穿了二十一家士族豪门,屠戮了数千人,那才是真的惊动全国。” “闻风使、神道众、不良人,联合出动也没能将义原九匪全部拿下,九匪中的老大、老三、老五现在都还在逃。” “应该是还有别的目的吧!这里面肯定有门道,不过具体是什么门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李浪和明壁安静的坐在一旁,都没有发表意见。 就像两个没什么见识的土包子,只能安静的等待事情的发展与渐变。 刺史府到了,差人们围绕着四人下车,送入府衙之中。 不过却没有被引入公堂,而是带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内,一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淡紫宽袍,头戴玉冠的老者,正站在一幅字前欣赏。 发现李浪等人进来,目光一扫便先向着吕奇大跨步走过去。 “你就是玉香画舫上写词的少年僧人吧!” “好好好!一派英武,果然是少年英才,与老夫年轻时候,颇有几分相似啊!”老者抢步上前,一把先抓住了吕奇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摇了摇。 吕奇:“···!” 停顿了几个呼吸,吕奇才尴尬道:“写词的不是我,是李浪!” “喏!他就是李浪。” 说着伸手对着李浪一指。 老者丢掉了吕奇的手掌,毫无生涩的踏步上前,再次抓起李浪的手,用力摇晃。 “好好好!俊秀不凡,样貌生奇,果真奇人奇貌,少年英才啊!与老夫年轻时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倒是老夫少年时更俊美一些。”老者笑容丝毫不显尴尬的说道。 说着话,老者拉着李浪走到那幅字前。 上面提字,正是李浪留在玉香画舫上的那首词。 “写的如何?” “可配得上你那幅词?”老者得意问道。 李浪:“当然极好!不过还差了点东西。” 老者面露不愉,诧异道:“还差了什么?” 李浪松开被老者紧紧攥住的手,上前提笔便在那幅字上写道:“蝶恋花,乾圣功五年,幸得太守公马衷记--青阳小僧李浪。” 这一行字落下,老者立即喜笑颜开,上前捧住那幅字,不住打量,说不出的喜欢。 李浪这一行字,看似就是一个落款,但不仅仅是承认了马衷的字写的好,更是模糊了时间上的概念。 好像马衷就在当时,就在当场,提笔挥毫代替李浪记录下了词作成型的一瞬间。 如果这首词青史留名,那么同之一道留名的,还有马衷马刺史。 心情大好的马刺史招呼几个小和尚坐下,然后开始闲聊,谈诗词、讲史事、说时事,但就是不入正题。 吕奇和刘定方表现的逐渐有些心浮气躁。 李浪一派淡定,就是和马刺史扯闲篇,甚至还通过马刺史,知道了一些不算是秘密,但普通人、普通老百姓一定很难弄清楚的事情,对大乾的了解更进一步。 明壁则只是低头喝茶,好像那茶碗里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一般。 一盏茶的功夫,马刺史便对几个小和尚,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与评价。 “我知道,李令吏一家灭门之事,与你们无关。” “不过,凶手不明的情况下,还是需要先将你们带回来问一些话。” “本刺史越俎代庖,将你们提来,也是一番拳拳爱护之心,还望你们多多配合。”闲话数茬之后,马刺史终于将话题引入正题。 第二十章连环套(求追读!) “马刺史这话里有话啊!”李浪心想,然后看了一眼吕奇。 很好,吕奇一脸的懵逼,虽然出身落魄的开国勋贵家族,但显然没有继承到什么符合他身份的东西。 刘定方同样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来。 “哦?这么说,案子已经有眉目了?”李浪直接问道。 马刺史微微一笑:“确实是有些想法,这还要从你们拿走的五百两黄金说起。” “当然,那是给你的润笔费,衙门不会追回。” “稍后我会安排凭证,那五百两黄金你尽可以放心使用。” 李浪却毫无喜色,反而眉头一皱:“不妨有话直说。” 马刺史看了看李浪,然后对吕奇三人说道:“关于这首词,我还有些细微之处,想要和李浪小师傅聊聊,三位小师傅尽可以随意,只要不离开刺史府即可。” 这下刘定方和吕奇倒是反应过来,担心的看了一眼李浪,然后在李浪点头示意下,同时拉着明壁离开。 客厅里随后便只剩下了李浪和马刺史。 稍加斟酌之后,马刺史开始说话。 “这件案子的起因,是做生意受挫,而引起的债务纠纷,你···明白吗?” 原本还有些不太明白的李浪,瞬间就懂了。 现在对于马刺史来说,李庶敏全家具体是怎么死的,不是第一要务。 无论是过境的匪徒,还是与李家有旧仇的仇敌出手,这在马刺史眼里都不重要。 他的目的是借着这个机会,将李维所处利益链条上的一干人等全都名正言顺的处理掉。 如此一来,在阳州府的地界上,胥吏勾结地方豪强形成的中下层权利版块,就会被凿开一个大窟窿,更有利于马刺史以点带面的收拢地方权利。 第一时间将李浪等人待到刺史府,其目的有二。 证实李庶敏办事不力,利益受挫的真实性。 以及避免有人将李庶敏满门灭门一案,先一步栽赃到李浪他们的身上,先来个盖棺定论。 当然,李维、李庶敏父子平日里欺男霸女,甚至是为所欲为的次数绝对不少,结下的仇家也有很多。 但那毕竟时间间隔的都比较远,如果没有铁证如山,那么生拉硬拽着找出个‘真凶’来,马刺史也可以不认,轻易将这些推翻。 “原来如此,看来是用我们当诱饵了!”李浪说道。 马刺史知道李浪四人的重要性,那些勾结起来的地方势力自然也会马上反应过来。 对他们下手,是肯定的。 只要杀了李浪四人,那么原本痕迹清晰的李家灭门案,就会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对于那些地方上勾结的势力而言,李浪他们可以是‘凶手’,也可以是‘被害者’。 唯独不能是‘证人’。 而马刺史对李浪这样的坦言相告,除了因为之前的一番试探,也是有意想要用李浪等人钓鱼。 显然他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获得更大的战果。 “为什么?”李浪脑中思考着前因后果,然后开口问道。 马刺史道:“为什么?这个···原则上是不强迫的。” “当然也不是让你们白干,你们都是青阳寺的入门弟子,修行上可能需要一些资源辅助。” “等到事成之后,我可以送你们五瓶定气丸!” “这药丸是朝廷御药监所制,作用是让暴躁的真气变得平缓,如果你们要冲击武学的圆满和极境,这定气丸就有很大的作用。” 李浪看不出来马刺史是否有修炼,不过听他说这些话,则很显然对修行上的事情很了解。 一般修炼武学到大成之前,真气的积累速度,以及武学的掌握熟练度是重点。 但大成之后,对真气的掌控度,才是关键。 如果掌控力不足,那么想要到圆满和极境,就是相当漫长的水磨工夫。 资质差一些耗上十年以上都有可能。 定气丸的作用是让暴躁的真气变得平缓,真的是比那些简单助长功力的丹药,更加的重要。 李浪听了马刺史给出的条件,却摇摇头:“我问为什么,不是为什么要配合你布局。” “而是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只要打开一个缺口,按部就班下去,最多三到五年,你就能真正彻底的掌控阳州府,用不着让我们冒险,更用不着这样更进一步的刺激到那些地方势力。” “温水煮青蛙才是王道。” 马刺史重复了两句李浪的‘温水煮青蛙’,忍不住感叹道:“妙!温水煮青蛙···形容的很妙。” “你果然有大才。” “不如我去与青阳寺的雪崖大师商量一二,让你还俗吧!” “我推荐你入神道众,以你的能力,会在那里拥有比在青阳寺更好的发展前途。” 李浪稍稍心动了一瞬,却先拒绝道:“这件事之后再聊,您能先回答我的疑问吗?”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其实李浪不知道这个答案也可以,但既然已经卷进来了,那他就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 其实走进刺史府的那一刻起,拒绝就已经不可能了。 他们只是一群青阳寺里刚入门的小沙弥,无论是马刺史,还是那些地方豪强,都不太可能在意他们的感受。 确实,李浪他们习武了,但明面上他们都没有入望雪堂,不算是真正的修炼者,只是习武中人。 既然是习武中人,那么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极好对付的。 相反,马刺史愿意交流、交底,已经算是做的可以了。 至少算是有节操。 迟疑了片刻后,马刺史叹气道:“还不是那倒霉催的义原九匪。” “我收到消息,义原九匪中的老五,已经快要到阳州府了。” “闻风使、神道众和不良人,都要过来布网抓人,他们要抢功,却要我这个阳州府刺史在各方面提供全力支持。” “只是这阳州府内,我一时半刻能动用的人手和资源有限,旁的还好说,要是他们抓捕不力,闻风使立功不成,转手上报我一个对地方管理松懈,我麻烦就大了。” 说着马刺史苦笑起来。 地方上的问题盘根错节,有时候牵一发动全身。 而闻风使有代天巡查天下,监察百官的职能,马刺史的对地方掌控不力,落在对方眼中,就是大大的过错。 当今女皇不讲出身,只论能力,唯才是举。 贪腐或许不会致命,但无能却一定会倒大霉。 女皇在闻风处的‘八犬’,几乎各个都是一方凶人,可止小儿夜啼,私下人品亦有不堪者。 但他们有能力、有手段,便得女皇重用,即使是弹劾这八人的奏章堆成山,女皇也置之不理。 如果能力不行,那就算总账,好死都难。 原来是为了自保! 李浪心中恍然大悟。 就说这马刺史为何这样激进,原来是有危机迫在眉睫,需要他对阳州府的掌控力度猛地上个台阶。 表面上来说,马刺史临时有需求,还能去向那些地方上的势力求和,从他们那里得到全力的支持,将难关暂时渡过去。 但实际上来说不太可能。 马刺史毕竟占据了朝廷大义,是明面上的一州之长,一旦被他获得了真正的权利,打开了局面,那么那些暗地里勾结的人,再想将这权利收回去,就不太可能了。 所以这口子,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开,更不愿意开。 大家凝结成一块的时候,马刺史两眼一抹黑,底层内里的许多运转门道,看不真切,想要彻底弄明白少说也要十几载,等搞清楚了,人也差不多任期到了,该挪窝了。 但只要被马刺史快速的弄清楚其中的究竟,他就能通过人事调动,人员处理,拉一批、打一批,再升上来一批,快速的将‘自己人’插进去,从而达到真正的掌控。 “我可以当这个诱饵!” “但是,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李浪又对马刺史提问道。 马刺史道:“这个我早有准备,一会我会安排你们再次上玉香画舫,以玉香画舫酬谢你们的名义。” “画舫上有我提前安排好的好手,无论是来了多少人,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浪点点头。 这圈套用的简单了些。 不过有效!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来刺史府的半路上,没有遇到截杀。 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因为那时候,暗中就有保护? 以至于有所忌惮? “我需要知会吕奇和刘定方他们,我不会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我一起冒险。如果他们反对,我也不会同意。”李浪说道。 对于定气丸,李浪是有想法的。 有了定气丸,可以节约李浪不少的时间,让他在领取了另外两门武学之后,更快速的将这两名武学练到极境。 只是无论他多想要,都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去冒险。 马刺史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有一门神通,可以将他们三人的影像同步在你身旁,只需你一人前往即可。” “不过,你却是必须的,因为我一次最多只能标记投放三人的影像,并且需要有固定的人作为依凭定点。” “这么巧的吗?”李浪皱眉一愣。 但想了想,除非他有金手指的事情曝光,否则他小小的一个青阳寺的小沙弥,也没有什么值得专门设计的地方。 马刺史怎么说也算是个大人物,没必要为了对付他这个小沙弥,兜这么大个圈子。 那就真的是巧合了! “哈哈···确实是有点巧了!”马刺史笑的有些尴尬。 当然没有这么巧了。 马刺史小小的隐瞒了一点真相,他一次能投放的幻影影像,并不只有三个人,而是五个人。 其实李浪四人都留在刺史府也可以,完全没有出去冒险的必要。 甚至,和青阳寺交流之后,让他们就留在青阳寺,那也安全的很。 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登堂配合一二即可。 这么费尽周折的让李浪再去一次玉香画舫,马衷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比如,在某些情景下,李浪这个新晋的,即将名传天下的词人,是否能有新作? 而他马衷马刺史,在这个时候,不仅在场···甚至有可能成为词中人、诗中人,那岂不是同诗词一道,被传遍天下? 非处于这个时代,成为这时代浪潮中的一员,是无法理解马刺史的这种想法的。 大乾自开国起,就兴文教、倡诗词。 那些享誉天下的诗人、词人,都有着某种程度上超规格的待遇。 更兼有一些修行中的大高手,亦是诗词爱好者,更引得天下人争相效仿。 受这样的风气影响,马刺史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就不奇怪了。 李浪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终究是短了些,且大半都窝在青阳寺里,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算透彻,自然也就没有想到这其中的猫腻。 他只是意识到了青阳寺对‘名声’的看重,却没有意识到,这其实不是青阳寺的偏好,而是整个大乾皆是如此。 青阳寺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将它更加的具象化了而已。 吃过午饭,马车就从刺史府出发了。 李浪带着吕奇三人投射的影像,跟着马刺史一道坐上了前往码头的马车。 马车周围有一群府衙差人围绕,看起来颇有些戒备深严的模样。 只是这些差人都只是初通武艺,要真遇到高人,也没什么抵抗能力。 等出了城后,围绕在马车周围的差人们,都开始戒备起来,走在前面的人,更是已经拔出了兵刃,不断的警戒着四周。 可见他们对于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情,也不是全无所知。 轰! 一声炸响。 右侧的山崩裂了一道口子。 大块、大块的山石,便从裂口处滚落下来,直接冲着马车砸来。 是有人以神通之力,崩开了山崖。 拉车的马儿,开始惊恐的嘶鸣。 但是驾车的马车夫,却相当镇定,用力一拽缰绳,惊慌的马儿便被勒住了身体,根本无法慌乱逃窜。 随后这马车夫凌空高高跃起,一拳空击。 空气之中传出沉闷的爆鸣,那从山崖上滚落下来的大石头,便在半空之中被炸成了粉末。 随后这马车夫凌空折返会马车车顶,站在车顶环顾四周。 “何方宵小?可敢出来,与吾一战?”马车夫大声呵问。 却听山崖上有人说道:“断山拳吴先开,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物,居然甘愿与人为仆,横岳神拳魏老前辈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的从地下爬回来。” 马车夫闻言却没什么情绪反应,只是说道:“不敢露面,看来是怕了。” “继续往前走!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能有什么手段。” 马车被一名差人接手,驾驶着继续往目标方向前往。 山崖之上,也再无异样动静传来。 马车之中,李浪放下了车帘,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 马车夫没有和那撬动山崖滚落山石之人大战起来,他是有点失望的。 少了个长见识、开眼界的机会。 只是在帘布放下的一瞬间,一道阴影掠入了车厢之中。 紧接着那阴影拉的细长,犹如一把镰刀,狠狠的向着李浪的脖颈处劈来。 攻击发起的一瞬间,李浪体内凝结神异之处猛地一跳,让他在须臾间反应过来,察觉到了偷袭。 同一时间,就坐在李浪身侧的马刺史,却好像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入了梦境,打起了瞌睡。 只是整个人气息臌胀,强横的真气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圈光环,将其身体牢牢的护住。 “我曰!”李浪暗道一声马刺史不靠谱,就在车厢内一个翻滚,先躲开了那斩头一击。 第二十一章一首词的威力(求追读!) 轰! 马车瞬间炸开,碎裂的木块在纷纷散落。 马刺史滚落出去,然后躺在乱石堆里继续呼呼大睡,他的体表护体真气散发出金光,将周围飞溅过来的杂物尽数弹开。 好一个不动不摇,稳如泰山。 果真是国之栋梁。 原本应该站在车顶的马车夫,则是与一道黑影纠缠在一起。 拳脚相交之间,光芒四溅,震响不断。 “老马说的头头是道,结果就这?”李浪此刻已经无力吐槽马刺史的不靠谱了。 感觉到危险,又是一个懒驴打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一击。 就在李浪的身后,地面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拽着地面往两边扯一般。 看不见的敌人,就躲在暗处,李浪虽身怀神异,但打不着人,那也是白瞎。 随手抓起一把碎石子藏在袖子里,李浪半蹲着身体,继续警惕的看着四周。 山风呼呼的吹着,马车夫已经与交手的黑影飞到了山崖上,打斗渐远。 冷汗一点点的爬上李浪的背脊,猛地他又是一个起落跳跃,身侧好似感觉到了锐利的风刀劈过。 地面裂开,烟尘四起。 李浪抖动衣袖,将手里藏着的碎石子以拂袖功中的暗器手法,混合着神异力量,尽数的向那风刀劈过来的方向投去。 啪啪啪!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兵刃碰撞般的声响。 一道模糊的身影,终于从空气之中显露出来。 “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凝练了神异,那便更留不得你了!”声音沙哑中夹杂着痛苦。 这话让李浪猛地一惊。 骤然一听没什么。 但只要稍微琢磨,就能听出不对味。 “他就是冲着我来的!”李浪直觉敏锐。 穿越前李浪也被下过套,出国更遇到过一些‘偶然’的枪击事件。 在有些事情上,是早有经验。 如果这些杀手,是因为李家灭门一事,所引发的后患而来,他们的目标确实应该也是李浪,但绝不会说出这样格外有针对性的话。 因为在这件事上,李浪是道具,而不是主体。 没有人会在意一件道具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成就,只要抹杀现在即可。 而这个杀手此刻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担心李浪的‘未来’。 那李浪有什么样的未来,会让这杀手如此的在意? 唰! 又是一刀劈来。 这一次,李浪看清了,向他劈来的刀有了形体,是扬起的烟尘。 或许这名杀手,所掌握的神异,就是以有形、无形之物为刀,只要拉开距离施展,杀伤力和威胁力十分的可观。 至于为什么不是神通? 如果是神通之力在手,那李浪根本没有抵抗的资格,早在第一个瞬间,就已经被击杀。 一个侧翻身,脚用力的踢在地上,大量的碎石再次混入阳炎,砸向那显露出身形之人。 对方很显然方才就尝到了阳炎的厉害,迅速回撤烟尘之刃,一道道刀痕密布周遭,将飞击过来的碎石,全数斩落。 这个时候的李浪,已经压低了身形,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散落的车辕木棒。 飞纵到马刺史的身侧,重重的一撬,以木棒做杠杆,撬动着那马刺史的身体凌空飞起,向着那杀手砸去。 “看暗器!”李浪大喝一声。 飞翔的马刺史眼瞅着就要直投入杀手怀中,其护体的真气亦被完全激活,环绕在走身摩擦着空气发出‘飒飒’的声响。 “卑鄙!” 劈出来的烟尘之刃,立即回撤。 只是这神异之力,实际上也可以算作是真气的一种升华,它外显于世,却贯穿于体内。 强行回撤,反噬的能量,也让这杀手难受无比。 噗的一口,就吐出了淤血,人也瞧着虚弱下来。 避开李浪飞投的马刺史牌暗器,这位一身黑的杀手,也同样压低了身体,双手插入地面,然后用力向上猛拉。 刷刷! 两把地刀,便左右夹击,如剪刀一般杀向李浪。 李浪凌空翻转身体,长长的袖袍甩出去,鼓成了一个圆形。 阳炎混合着真气,猛地爆发撑开,为李浪争取出了一个圆形的空间,至于李浪本人,则是以金蝉脱壳的姿态,钻了出来,然后犹如灵猿渡涧一般,飞扑向那黑衣杀手。 久守必失,李浪要反客为主。 伴随着一声炸响,李浪抛下的僧袍,已经被剪碎散开。 上半身只穿着白色单衣的李浪,则距离杀手只有两米的距离,手掌套着风一般,已若斧劈一般砸下。 咔! 掌与爪碰撞,空气里发出来的,是兵刃碰撞般的声响。 李浪的蓄势一击,杀手虽然匆忙挡住,但却很显然十分的狼狈。 脚步开始凌乱,不住的往后退。 李浪是得势不饶人,借助现在年轻显得矮小些的身形优势,直接钻入对手怀中,然后噼里啪啦就是几拳。 拳拳落定,对手凌空飞起。 阳炎神异的力量只要近身输出打在实处,那形成的幅面效果是极佳的。 面对李浪的接连出手,黑衣杀手压根没有还手之力,强烈的头晕、头疼还有目眩,已经将其状态压低到了极致。 追上前去,李浪又是两拳,打的对手的胸膛都直接塌陷下去,嘴里都往外吐内脏沫子,这才吐气收手,却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继续环顾四周。 击杀了能以有无形之物为刀的杀手,并不意味着危机解除,前来杀他的人,并不只有这么一个。 和马车夫交手远去的人不提,强行将马刺史拉入睡梦中的存在也不好惹。 马刺史可是说过,他掌握了神通。 能将一位掌握神通之人拉入梦境,那必定用的也是神通之力。 突的,一股浓雾向着李浪卷来。 毫无反抗之力的,李浪就被裹入了这浓雾里,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来,然后快速的穿梭。 哪怕是李浪调集了阳炎之力反抗,阳炎之力落入这浓雾之中,也是杯水车薪一般。 大约半盏茶之后,李浪的双脚再次落在了实处。 周围的浓雾散开,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光头。 “慧清师兄?”李浪今天的诧异已经够多了,但这个时候他依旧还是楞了一瞬。 随之而来的,便是放松。 之前还不觉得,此刻顿时感觉手掌、手臂、背部都有酸痛、肿涨之感,方才交手之时,他一瞬间爆发的阳炎之力太过,身体的承受度还不够,当时不觉得,此时各种不适应便涌了上来。 “这就放松了?不怕我也是来杀你的?”慧清看着李浪问道。 李浪咧嘴一笑:“怎么会,我相信师兄!” 慧清要杀他,哪用这么麻烦? 李浪要是担心这个,那就得把自个愁死。 “还不错,这么快就掌握了神异,我对你更看好了!”慧清说着丢过来一瓶丹药落在李浪的怀中。 “一半外敷、一半内服,你身上的伤很快就好了。” 李浪拿起药瓶打开往里一瞧,至少有五六颗,都是龙眼大小,散发出一股清爽的药香味。 “谢谢师兄!”李浪道。 顿了顿,然后李浪问道:“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 慧清点了点头,然后招手示意李浪跟上。 跟着慧清走,李浪感觉就像是踩在了传送带上一般,一步就能走十几米,很快就抵达了一处山谷。 山谷里,四个黑衣蒙面的家伙,已经被打翻在地上,身上不仅被云雾化锁锁着,同时还有两头红毛巨猿看守。 看起来,也是慧清在暗中处理了更多的杀手。 否则李浪遭遇的,便不仅仅是那一个。 至于为什么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可以当做是慧清的一种考教! 李浪不问,慧清也不会说。 有些话说的太透,那就容易让彼此尴尬。 “你昨天做了一首词,写的很不错,我也很喜欢。” “但这首词带来的后果,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慧清严肃说道。 李浪沉默的等候着下文。 他知道,这个时候,青阳寺神秘的面纱,终于要在他的眼前展开了。 就像慧清说的,因为那首词! 这或许,真的比李浪以为的,要重要的多。 “这次回去之后,你会直接进入望雪堂,并且寺里也会将你当做备选培养。”慧清接着说。 “什么备选?”李浪询问。 慧清道:“入宫讲佛,进京陪驾!” 第二十二章青阳筹谋补天缺(求追读) 李浪定住脚步,青阳寺的种种特殊,都如闪电一般,在李浪的心头划过。 一切都似乎有了答案。 而这一场不正常的刺杀,也便也开始显得‘寻常’。 如果是与大乾之主,那位开天辟地般的女皇有关,所有的不合理,就都合理了。 “你说的入宫陪驾···它是正经陪驾吗?”李浪有些忐忑的问道。 还真好像被他猜对了,这青阳寺培养的就他娘的是男性服务人员啊! 虽然服务的人是女皇,但性质还是一样的。 还有,女皇她不玩钢丝球吧!最好也不要喜欢吃烧鸟。 否则咬牙也顶不住啊! “和你想的一样,却又和你想的不同。” “女皇至今未曾纳妃···你懂吗?”慧清神情有些幽然的说道。 李浪:“所以其实女皇喜欢女人?” 慧清:“···!” 猛地的盯着李浪,慧清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说过,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 “当今女皇正是如此,豆蔻年华便遇到了云雪祖师,只是云雪祖师在女皇登基之前,便已然因为某种原因而坐化,在其死后多年,女皇依旧念念不忘。” “因此便有了青阳寺,也就有了雪字辈和尚,只要入了雪字辈,最终都要去京城陪驾。” “只是···伴君如伴虎,何况雪字辈僧人,需要扮演的是那位惊才绝艳的云雪祖师,稍有差池便会惹怒女皇,丢命是小,难的是被折磨的半生半死,生不如死。”慧清的口吻听起来相当的复杂,好似在犹豫,又好似踌躇满志。 女皇犹如一座极其陡峭、高耸的山峰,懦弱者在山脚下止步不前,但有勇气、有野心的人,却充满了攀登欲望。 青阳寺的和尚,本来就都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他们并没有青灯古佛,坐看红尘之心,而是比普通人的欲望更多、更强。 即便明知道前面是一条狭窄至极的险要之路,都还是想要赌一赌、闯一闯。 “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差事,我可以不做吗?”李浪苦笑说道。 他辛辛苦苦穿越这么一回,可不是为了来当女皇小白脸的。 更不是要搞什么宛宛类卿,当那什么云雪祖师的替身,去满足女皇内心的遗憾。 一个死掉的人,他只会在某些特定的人心中被无限美化,女皇心中的云雪祖师,究竟是不是那位真实的形象都已经不好说了。 青阳寺的和尚,即使是将云雪祖师演的十分像,那又有什么用? 但凡有一点差错,就会顷刻翻车,前一刻有多宠信,下一刻就会有多痛恨和厌恶。 “不行!”慧清果断的否决了李浪。 接着又解释道:“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愿不愿意了,而是有些人愿不愿意相信你不愿意。即便是相信你不愿意,他们也不愿意承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而去冒险。” “你要保护自己,就只能一路向前,入望雪堂,成为雪字辈,然后入京,每往前一步,你都会获得更多、更多的资源与帮助,在这些帮助下,你会变得很强,超乎你现在想象的强。” “强大的功法,海量的修炼资源,难以想象的秘境,极度隐秘的秘闻,都会在你的面前敞开,再也没有神秘可言。” “只要你足够优秀,又足够的刻苦,寻常修炼者需要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积累的东西,你只要短短数天就能达成。” 李浪沉默。 以他来自现代社会,经受过海量讯息冲击过的认知,不难就眼下的局面,构想出多种可能性。 有很多人、很多势力想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 这很明显,女皇不纳妃,也就定然无后。 对于大乾皇族来说,一个没有后人的女皇,必定只是江山的代管者,哪怕是牝鸡司晨很不好听,但只要女皇寿元将尽,她还是会从皇族后辈之中,选出一人来当做太子培养。 如果女皇有了配偶,又有了属于她的孩子,一切就会不同。 所以,青阳寺的这些和尚,面对的危险,不仅仅来自于女皇的喜怒无常,随时可能翻脸,也来自于那些大乾皇族的敌视。 此刻的李浪,也终于理解了‘黄泉和尚’这个称呼的由来。 时刻踩在生死线上,可不就是符合了黄泉之说? 慧清说李浪必须向前走,就是因为李浪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青阳寺、帅和尚再组合上很有才华这个特点,完全就是照着云雪祖师的模版去的,哪怕李浪不入望雪堂,不入雪字辈,甚至是还俗,有些人为了杜绝可能性,也还是会源源不断的安排杀手,直到彻底解决李浪为止。 而且,李浪的实力越低,地位越低,那些人抹除李浪所需要花费的代价,反而越轻松。 不是李浪说不干,对方就放他一马。 “这特么是一艘贼船!”李浪心中腹诽不已。 但要是让李浪再选一次,他还是会入青阳寺。 要不是青阳寺的特殊性,那些入了品可以修炼出神异的武学,岂会轻易学到?普通可以修炼超凡武学的宗门,想要入门可不容易。 宗门不是学校,相比起所谓的资质,它们更讲究忠诚度,弟子要么本就是门中之人的后人,要么就是自幼收养的孤儿,已经长到十几岁,有了自我认知的人,想要入宗门,简直难比登天。 青阳寺几乎是李浪唯一可以快速接触到超凡武学的选择,最多就是如果早知道,李浪一定更韬光养晦一些,如慧空那样的处境就极好。 “只不过,万事难有早知道啊!”李浪叹气。 青阳寺真正存在的目的,对下是保留的。 慧空知不知道不清楚,但如赵师兄他们那样的大和尚,他们肯定是不清楚的,否则也不会羡慕李浪他们这些小和尚了。 等到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回头。 慧清现在会向李浪坦言,正是因为李浪虽然没有入望雪堂,可他已经被盯上了,不上就只有死,继续往上还能活。 毕竟也不是每一个雪字辈都会不得善终。 青阳寺还是有几位雪字辈的和尚,从京城返回了的。 “女皇想找云雪祖师的替身,这我理解,但是佛门为什么会配合?” “咱们云初祖师,又怎么会用青阳山这么个地方,专门搞出一个青阳寺来?”既然不能反抗了,那就只能选择接受。 李浪心态调整的很快,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修行显世,佛门和道门都是拥有极为强大超凡力量的群体,即便是大乾富有四海,也未必能轻易的拿捏佛道。 佛门有必要配合,专门还搞出青阳寺这么个地方,来玷污佛门名声吗? 慧清很光棍的一摊手:“不知道!” “我也只是慧字辈,还没有入雪字辈呢!” 李浪闻言无语。 “这些人怎么处理?”李浪指着那些被囚禁的人,对慧清问道。 李浪转移话题,想换一个轻松点的。 慧清:“审问清楚后,便都处理掉,怎么?你想亲自动手?” 李浪摇头,他不是变态,对杀人没什么执念。 何况这些人只是刀,真正要害他的人,是他们背后的执刀人,李浪即便是真想报复,也只会冲着他们背后的执刀者去。 杀几个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家伙,并不能彰显他的勇武。 新书期更新方式更改! 第二十三章正式剃度,法号慧浪 青阳寺,大雄宝殿,主持正式剃度的雪崖大师敲了敲金钟,周围已经响了半个时辰的木鱼和诵经声,都为之一轻。 此刻,青阳寺内能召集的大和尚,都肃穆静立在两侧。 青烟袅袅,佛祖法相金身威严俯视。 雪崖大师杵着拐杖站在李浪的身前,看着跪在佛祖面前的李浪开口说道:“汝能决志出家,后无退悔否?” 李浪双手合十,表情坚决:“决志出家,此生无悔。” 既然没有退路,那李浪就唯有一头莽上去了。 无论是修行还是发财,成名还是掌权,都是一条虎口夺食的不归路。 若无争斗心,那便甘做老黄牛。 想要混人样,前者不容你,后来者不容你,同行者也不容你。 这本就是世间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不提什么资源有限,人若不欺人,权利从何生? 铛! 钟鸣再响,众僧向着李浪,双手合十,道一声佛号。 雪崖大师再云:“今为汝剃去顶发,可否?” 李浪再次恭敬道:“自是愿意!” 其实他本就是个光头,最多是有两天没打理,长了点头发桩子,似乎剃不剃都没差别的样子。 雪崖大师拿起一把剃刀,轻轻搭在李浪的头顶。 “第一刀,愿断一切恶。” 话音落下,李浪头顶好似有有形无质的头发被剃掉,心灵一阵放空,思绪中的杂念,都好似被减除了许多。 这并非是李浪的错觉。 雪崖大师好似是同时使用了某种神通,正在为李浪恒定的施加正向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李浪以后更容易专注,拥有更敏锐的心灵感官。 “第二刀,愿修一切善。” 李浪心中善念大增,同时思维更加的活跃,好似被增强了智慧。 善良是心灵的抹布,能将被各种丑恶、愤怒、愚昧蒙蔽的心智,从迷障之中解脱出来。 善念不是心慈手软,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坚持,才能记得来时路,所欲往。 “第三刀,愿度一切众。” 第三刀落定,李浪原本长了点细碎头发桩子的脑袋,便像是抹了油似的,干净、光洁、溜圆。 且李浪莫名的肯定,这颗头以后都不太可能长一丁点的头发了。 光头就成为了他的固定皮肤。 就是不知道,以后打人的时候,能不能给加点暴击。 “今已为汝剃去顶发,望恭敬三宝,常随佛学,深入经藏,勤修戒定慧,熄灭贪瞋痴。”看起来就是个中年秃头老帅哥的雪崖大师,满脸严肃的说道。 只是不知,深知青阳寺真相的雪崖大师,在佛祖面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否因为打诳语而心生愧疚。 “阿弥陀佛,今尔赐法名:慧浪。” “望你虔诚修行,不望初心。”雪崖大师放下手中的剃刀,然后一屁股坐回了轮椅上。 再有一名青年僧人上前,推着雪崖大师的轮椅,往后殿离开。 青阳寺的正式剃度,并没有授戒疤这一项。 事实上,如今的佛门,授予戒疤本身都不是主流,只在一部分以苦修为主的佛寺内存在,且并非固定要求。 一般和尚只要正式有剃度仪式,事后上报朝廷,授予度牒即可。 随后,聚拢在大雄宝殿内的僧众多半便散去。 与李浪相熟的慧清走了上来,看着换了一身白色僧衣的李浪道:“感觉如何?” 李浪道:“好极了!” “还有更好,等你再修炼新武功的时候就知道了,雪崖大师的斩尽三千烦恼刀,可是神通之上的伟力,放在外面万金不换,他今天为你剃度斩了三刀,便是送了你三个大造化,效果日后自然会一一显现。”慧清说道。 “接下来是给你安排住处,还有就是带你去藏经阁领取新的武学。” “青烟掌和云阳十八式,你还是要学,加上拂袖功,这三门武学是当年云雪祖师的入门武学,我们不仅都要学,且都最好练到极境,但除了这三门入门武学以外,其它的寿功,以及更强到可以直接中三合合出神通的武学,你可以自行搭配。” “寺内每月都有配给的丹药、灵玉、银钱,还有你喜欢用什么兵刃,也可以向寺中提,寺中会免费提供一套法器级的武器与防具。当然,原则上不能太丑,也不能太怪,兵器当以刀、剑、禅杖、棍棒这些常规武器为主,你若愿意学折扇、玉箫、铁琴,便更好不过。” 慧清不断的和李浪说着入了望雪堂之后的事情。 和洗心院相比,望雪堂的待遇,又可谓是一步登天。 精细体现在了方方面面。 各种资源供给,也可以说是拉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高度。 “望雪堂中,也有排名,排名靠前的不仅可以更快的升入雪字辈,并且获得的资源会更多,前三更是有可能修炼我青阳寺的镇派寿功‘药师王佛功’。” “寿功不同于搏斗用的武学,在功成圆满之前,不合出神异或者神通,仅仅只是调动真气,流通诸多窍穴,进行连通,所以能贯通更多窍穴的寿功,增长的寿元便越多,最终极境之时,升华融合获得的‘无上秘’,就越是强势。” “如药师王佛功,相传合出无上秘,就有断体重生,死而复生之能。”慧清说道药师王佛功时,神情变得无比的郑重。 此功他便有修行,越是修炼,便越是知道其中可以挖掘的隐秘深不见底。 “既然寿功这样重要,那为什么不干脆只修炼寿功,而不必浪费时间,修炼一般武学?” “或是一般武学,只要修炼一两种护身即可?”李浪不解问道。 从慧清的身上,李浪就见过不止一种神通,可见他是将很多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了能合出神异与神通的普通武学之上。 慧清道:“普通武学与寿功,是相辅相成的,你应该清楚,空荡荡的窍穴,对于真气的渴望是强烈到难以克制的,即使是我们掌握了真气,拥有降龙之力,但龙如果太强,这降龙之力的效果,就会减弱,如药师王佛功这类涉及上百个内腑、头部要穴的寿功,动员起来所能形成的真气,又该有多强?” 李浪闻言若有所思。 “所以,普通武学起到的是定窍的作用,只要窍穴之内已有真气盘踞,那么寿功的真气流经时,窍穴对真气的吸引力就会大大降低。” “寿功能够修炼到什么地步,其实还是与普通武学定住的窍穴多寡相关,而没有寿功提供更强、更庞大的精力和寿元,也就不可能修炼太多的武功到合出神异、神通的地步。” 第二十四章浮世三千,所欲者三(求追读) 慧清的解释,让李浪放在心头已久的疑惑顿时都迎刃而解。 这样也就说得通了。 一切皆有其根源,如果寿功的作用和普通的超凡武学作用重叠,那么后者其实没有存在的必要。 唯有二者相辅相成,才会齐头并进,同时存在。 “师兄!望雪堂的排名,是看什么?修炼境界吗?”既然青阳寺最好的寿功是药师王佛功,那李浪当然是瞄准了最好的看齐。 经历过生死,李浪反而对生命的看重更加的执着,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不同的寿功对于寿元的增加有什么区别,但最好的当然效果最强。 毕竟青阳寺又不是什么魔窟,没可能修炼那种只追求力量与提升速度,不养性命的法门。 慧清道:“浮世三千,所欲有三。” “名望、实力还有美色。” “这是当年云雪祖师说过的话,所以望雪堂的排名也很简单。” “就是名望、实力以及攻略过的美人,三项相合综合考量。” “名望和实力不提,攻略美人这一项,因为青阳寺的环境特殊,所以只能做戏,断不可动了真格,也轻易不可招惹那良家女子,便以这阳州府的烟花女子为目标,不以权财动之,阳州府内名花谱上有名号的美人,如能留宿一夜为其讲经记一分,如能让对方公开示爱记三分,普遍认可的花魁如此,分数翻十倍。” “而这个过程之中,也有一些美人,背后会有人授意,不断的诱惑于你,若是按捺不住动了真格,那便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升入雪字辈。” “哦~!是这样啊!”李浪听闻这个消息,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还以为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还有这样的解法。 这么看来,他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场合,主动出鸡,就能摆脱青阳寺这见鬼的立寺宗旨,也可以被踢出女皇后宫名单,做个自由自在的大鹏。 当然,可以想象,一旦失去了上京陪驾的资格,那么青阳寺会给予的资源投入,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李浪准备先吃肥了再说。 看着李浪的神情,慧清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却没有多说废话。 很多初入望雪堂,知道‘真相’的和尚,大多都是如李浪这般想的,但只要接触过更多,了解过更多之后,便都改变了想法。 特权与偏爱,就像是一杯甘醇的毒药,即便是明知道迟早会付出代价,但所有人都想继续,然后获得更多。 上午李浪选好了属于自己的小院,下午就有失去了升入雪字辈资格的大和尚,抱着经书、秘籍、古琴、玉箫、茶具、棋盘、画卷等等诸多精美、华贵的玩物和装饰品填充到了他的小院里。 负责安排这些以及登记造册的大和尚告诉李浪,有任何的需求,都可以向他们提。 李浪初入望雪堂,因为排名在最末尾,所以每月的供养银子上限只有‘区区’五千两,只要在这个范畴以内的消费,寺庙都会无偿提供。 于是李浪要了大量的补血药品,对于李浪来说,血厚就是天赋,就是才华,就是一切的一切。 两碗补血生机汤灌入腹中,李浪的身体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暖流在胸腹间回荡。 主要材料为十年以上老山参、极品红花、冬虫夏草的补血生机汤效果真的是立竿见影,完全没有辜负一百五十两一副药的高昂药价。 比李浪之前吃的三十两一副药的造血生生汤要强的多。 汤药在年轻的身体里发挥功效,少年开始升旗,原本平坦的僧衣,出现了不正常的凸起。 进入血汗工厂,李浪拿起一把短刀,就划开了手腕。 流了大约一碗血的量后,李浪返回现实。 血汗工厂内的上百分身们,分成了两批,开始分别修炼青烟掌和云阳十八式。 青烟掌依旧是手上功夫,不过对应的窍穴分别是少商、商阳、少府,有拂袖功的底子,从入门到大成速度会快上很多。 习武毕竟不是机械的加点游戏,把一门武功练到了极致,其它的武功哪怕不能立即融会贯通,但至少上手会更快、更容易。 就像擅长打联盟的玩家,上手去打王者,绝不可能还是从青铜的水平练起。 云阳十八式则要相对更复杂一点,招式更多变,步法也更多。 涉及到的三处窍穴分别是会阳、合阳、至阳三处窍穴,要想练起来,耗费的精力肯定比青烟掌更多些。 “只要维持住每天一百个分身以上同步修炼,再有青阳寺内提供的定气丸类丹药辅助,用不到半个月,这两门武功我就能都修炼到极境,完成两次小三合的同时,进行一次中三合,融出神通。” “而只要有了神通,就可以开始着手修炼寿功。” “任何一种寿功,筑基之初都需要以某处内腑脏器为起始,而唯有神通之力,才能护住脏腑,运转寿功之时,不使得体内五行混乱,阴阳失衡。” “修炼寿功的数量理论上没有上限,同一个脏腑为起始运转的寿功,更强的寿功会向下兼容、覆盖较弱的寿功。” 一连数日,李浪都在熟悉和习惯入望雪堂后的一切。 之前发生过的危险,也好似已经消退,再也没有了踪迹。 直到马刺史登门青阳寺,指名道姓的说要见李浪。 这才有大和尚前来敲门,引李浪到了半山腰的会客厅去见马刺史。 “恭喜!恭喜!慧浪小师傅果非寻常,数日不见便已经大有精进,当真是可喜可贺啊!”马刺史一见到李浪,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同时开门见山的说道:“此次前来叨扰,便是依照承诺送定气丸的。” 说着马刺史摆出了五个丹药瓶,以及一本书册。 李浪目光一扫:“多了吧!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书册上书名‘叠浪掌’,应该是一门手上功夫,且入了品,至少能修出神异的那种。 “多出来的,便是赔罪,毕竟也是因为我之过错,这才让小师傅您卷入了危险,每每想起,都是令我寝食难安啊!”马刺史一脸羞愧的说道,仿佛对那次刺杀的真相一无所知。 李浪拿起那本叠浪掌,然后对马刺史道:“这五瓶丹药,还请马刺史代为转交给我那三位同门好友。” 入了望雪堂后,原则上是不好再与洗心院和下院的弟子接触,主要原因也是为了杜绝关于青阳寺真相的消息,传递到洗心院和下院之中,让这些还没有抓住神异,真正入门超凡的小和尚们生出异样心思,乱了修行。 当然,即使是李浪想要主动向吕奇等人告知真相,他也做不到。 雪崖大师以神通施加了‘封口令’,没有雪崖大师的默许,李浪根本无法将事实说出口。 第二十五章神异:驱烟(求追读) 马刺史没有收起那五瓶丹药,而是说道:“何须如此,那几位小师傅也是帮了大忙的,自当再有一份感谢。” 李浪凝视着马刺史:“你还有事要我帮手?” 被直接说破目的,马刺史也丝毫不尴尬:“上一次虽承蒙青阳寺内高僧关照,侥幸没有被歹人偷袭得手,但除恶务尽,还是得请小师傅陪我再下山一趟。” 说着又连忙保证:“我保证,这一次绝不会再有差错,我已经废了不少的人情脸面,请来了好几位修了神通、神异的好手,保管无论是谁来,都让他有来无回。” 李浪沉吟,帮不帮马刺史是一回事,下不下山,又是一回事。 有人暗中猎他的头,他若就这么死蹲在青阳山上,固然好似保险,但这般活着太过憋屈。 以前他也是忍着,忍着忍着就被人当猪杀了! 可见单单只是靠一个‘忍’字,走不出怪圈。 索性不忍,却也还是要谋定而后动,绝非鲁莽。 “一计既为,焉能再呼?”李浪对马刺史问道。 马刺史低头一笑:“来者皆寇,名正言顺!” 李浪眉头一挑,果然当官的心都黑。 马刺史要的就是李浪现在处于被刺杀的状态,只要再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李浪,那就是那些阳州府内地方豪强的黑锅。 不讲理? 官场不是讲道理的地方。 “既是这般,于我何益?”李浪又问。 马刺史道:“我有一法,可大补气血。” 很显然李浪屡次入城购买补充气血之汤药的事情被马刺史知道了,这也很正常。 如果李浪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和尚,那么他的这般行为,根本不会惹人注目。 但他窜起来的太快,并且随着那首词的传唱度越来越高,他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 一些原本不起眼的行为,如今便显眼起来。 马刺史从怀中掏出一卷皮质卷轴递给李浪。 李浪接过之后摊开一看,青灰色的皮纸上,如同烙印般写着血色的文字。 “食仙功?” 稍稍看了几眼卷轴中记载的功法内容,李浪的心跳便不由的开始加速。 这是一门寿功,以胃部为起始,囊括十五处窍穴的寿功。 就寿功本身这个点来讲,这门食仙功在寿功之中,应该算是比较普通的一类。 但它有一个对李浪来说,相当有效的特性,那就是修炼了这门寿功之后,可以通过大量进食,直接补充气血。 这门食仙功之所以有这样的特点,可能是为了配合着修炼一些打磨肉身强度的武学。 也算是有些偏移了寿功本为增长寿元的主旨。 故而即便是修炼到了极境,全部增长的寿元也不过是一甲子。 “它不是一门好寿功,对我来说却是一部好法门,在拥有更好补充壮大气血的法子之前,这门寿功于我而言相当重要。”李浪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意,脸上却不显露分毫。 将卷轴卷起来,没有继续往下看。 没有对应的开启印记,李浪现在看到的内容错漏极多,只是看个梗概,不去记忆反而更好。 “有点意思,但也只是有点意思!” “我现在入了望雪堂,已经是青阳寺的嫡传弟子,你应该清楚,我现在享有的资源何其之多,这样的一门寿功,对我来讲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李浪说道。 马刺史低头矜持而笑,点头道:“是!是!毕竟礼轻,实属惭愧。” “这样,我可以对你承诺,有朝一日你若进京,我可为你写上几封书信,为你介绍几位我在京中的好友,也算是为你增添一些在京城之中的隐秘助力。” 这个承诺,就显得空洞了许多。 写几封书信而已,相互有所帮助的时候,这是桥梁。 但若是李浪自身难保,那这几封信也可以只是废纸。 马刺史加这样的价码,完全是看穿了李浪的故作不屑,知道李浪已然动心,本不必再增加筹码。 装装样子的加码,就是给李浪一个台阶,让面子上好看。 李浪知道被看穿,也就顺势道:“好!既然马刺史如此有诚意,那么七天之后,我再次下山陪你走上一遭!” 马刺史摇头:“最多再拖延三天,神道众和不良人都已经有先锋人员到了阳州府,再过四五日,闻风使的先遣人员也要来了。” 马刺史最担心的就是闻风使。 神道众是朝廷从江湖上招募的修行之人,有散修也有出身宗门、世家之人,是个大杂烩,有半官方半在野的性质,替朝廷办事,但并不参与政治斗争。 主要是朝廷提供各类修行资源,而神道众中人立功之后,以功勋兑换资源奖励。 几乎相当于是雇佣兵。 不良人则是由一些罪人、罪官以及他们的后人组成,虽然实力强大,势力分布也广,但因为天生负罪,声音很难传递到上层,历来为权贵所不喜。 唯有闻风使,直通天听,监察百官,对于地方官员而言,就是压在头顶的大山,需要小心对待。 “那就三天!”李浪打算用三天的时间,全力攻坚青烟掌,再得一种神异。 每多一份底牌,之后的行动,就多些底气。 马刺史满意的下山离去。 李浪则是开启了疯狂氪血模式。 各种补血的药,一碗接着一碗灌入肚子里。 血汗工厂里的分身,已经拉高到了三百人。 三百个分身同时修炼青烟掌,那热火朝天的景象,看的人是满心澎湃。 小成、大成、圆满···几乎是坐火箭一般的升级。 两天半! 只用了两天半,青烟掌便提升到了极境。 这个过程之中,所有的定气丸,也都全部吞服,让真气一直处在比较惰性的状态。 极境之后,真气同时涌入少商、商阳、少府三处窍穴之中。 伴随着三处窍穴的震动,全新的神异在依附于躯体,却又高于躯体的未知之处凝聚而成。 神异,驱烟。 以烟为记,标记定位。 只要被李浪标记过的目标,李浪的攻击,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直接落到标记之处。 这门神异,几乎就是配合着阳炎来的。 阳炎的负面效果极佳,一旦打实,会令人痛苦不堪状态大减。 缺点是攻击范围短,即使是附着在某些物体上远程攻击,也有难以命中的情况。 但有了神异,驱烟。 缺点便不复存在。 “这两门神异的组合效果,绝不是偶然,果然拂袖功和青烟掌,并列为青阳寺的入门武学,是有其缘由的。就是不知道,等练成了云阳十八式之后,将三种神异整合成神通,又能有什么奇效。” 第二十六章杀人也要很帅气(求追读) 白蟒鳞衣袍,黑玉紫光佛珠串,玄黑金丝踏山靴,雪蚕凝霜手套。 李浪将青阳寺配给的一身装备,全都穿戴妥当,站在铜镜前,看了看眼下自身的帅气,用手摸了摸光头。 “真帅!就是还嫩了点,不然就这颜值,保管一人一棒,从蓬莱东路打到蓬莱西路,血流成河、哀嚎遍地。”李浪臭美了两句走出小院。 院门口‘偶遇’慧清。 “要出去啊!”慧清问道。 李浪:“是啊!一起吗?” 慧清摇头:“你的事,我总插手什么?你以为我很闲?” 话是不错,李浪都有人下杀手了,慧清看起来比李浪还有搞头,想杀他的人更多。 他要大大方方的走出去,那才真的是要血流成河了。 “那···还有什么交代的吗?”虽下了决心,但事到临头,又还有些心虚。 “没什么好说的,路是自己选的,走了就别后悔,不过既然是我青阳寺的弟子,那就记住···一定要帅!即便是杀人,也要杀的很帅!” “有些神通,可是能相隔千里,隔空取景,你要是有丑态被人隔空描绘出来传播出去,那就别怪寺里派人清理门户了!”慧清说道。 李浪闻言,就觉得很咁。 别的门派,要是正派弟子出山,就会交代弟子出门,勿要以善小不为,勿要以恶小而为之。 要是邪派,就会交代好要心狠手辣,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如有违背,便有可能逐出师门,收回武功,以做惩戒。 唯独这青阳寺,居然是以帅不帅做标准。 不帅就要被处置,这他娘的就离谱。 ······ 噗嗤! 一声极为沉闷的声响! 有极其尖锐的物体,穿透了层层的阻碍,然后狠狠的钻入了一名护卫的差人身体。 目之所及,却不见杀机所来。 杀戮出现的一瞬间,几名修行者便从各个角度跳跃出来。 他们有的占据了高点,然后双眸放光,搜寻着敌人潜伏之处,也有人扬起烟尘,形成了范围性笼罩,将己方保护在烟尘之中,避免被敌人瞬间锁定。 “都散开,不要扎堆在一处!”马刺史的声音,在烟尘中响起。 一整队人,以三人为一组,依照原本就规划好的方式,相互背立,周围还竖起了护盾。 嗖!嗖!嗖! 大量无形的箭矢飞射入烟尘弥漫之中,进行着如暴雨般的覆盖性打击。 原本坐在马车里的李浪,是想要第一时间钻入马车底部躲避攻势,但想到这样做很不帅,就只能坚决的挺直了身体,站在两名差人竖起的护盾之后,然后看似无比淡定的面对一切。 噗噗噗! 箭矢射中护盾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远处还有惨叫之声连绵不绝。 拉车的马匹中箭后,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然后发疯似的冲出了烟尘的掩护,跑到外面被射成了马蜂窝。 咻! 一道无形的箭矢,几乎是贴着李浪的头皮飞射过去,那擦身而过的锐利感,刺的他头皮发麻。 李浪还是没有动,现在的他,已经抛开了恐惧或者惊慌等负面情绪,五感一瞬间提升到了另外的一个层次,居然模糊的感觉到了烟尘内外的许多气流变化。 这是雪崖大师剃度带来的好处开始显露。 两侧的山林之间,有着密密麻麻的许多身影。 这些身影,有的是受来自京城的指令,要猎取李浪的头颅拿回去领赏。 但也有的,就是受阳州府本地的豪强雇佣,前来一并杀死李浪和马刺史。 敌人不是不会动的木偶,在马刺史设计对付那些地方豪强的同时,这些嗅到了危险气息的地方豪强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即使是杀死了马刺史后,因为杀害朝廷重臣,依旧会麻烦不断,甚至惹下大祸。 然而马刺史已经开始将他们往绝路上逼,他们也不可能还有保留,畏首畏尾。 两侧山林之中,大量的敌人涌了出来。 他们不见得都是修行有成之人,更多的只是初通一些拳脚,但配合有素,再加上黑衣蒙面,倒是显露出了肃杀的气质。 冲入烟尘之中,厮杀之声,兵器碰撞之声,开始不绝于耳。 刀锋割开身体,撕裂肌肉,鲜血滴落在古道上,染红了落叶···。 血腥味开始顺着空气蔓延,风也好像凝固在了战斗开始前的瞬间,吹不散此处血色的霾。 双方都是抱着彻底杀死彼此的心开始的战斗,所以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就进入了一种极为惨烈的状态。 李浪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身体里的凶性正在以一种极为冷静的方式被激活、苏醒。 袖袍一卷,无形之中,一道道的烟气犹如锁链一般蔓延开来。 一个接着一个目标,被串联在了这烟气之中。 然后李浪的手指,犹如拨动琴弦一般的滑落。 啊···! 痛苦的哀嚎声,开始同时响起。 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开始疼的满地打滚。 阳炎的效果并不足以瞬间致命,但它造成的疼痛、目眩效果,却极少有人能够忍受。 在驱烟的效果下,李浪以那些被定位的人为坐标,开始快速的挪动。 人在半空中,踩着人头飞驰,然后挥袖之间,洒出更多的细烟。 一般被这看似无害的细烟锁定,接下来就是阳炎顺着细烟锁链攀爬蔓延过去,烧上人脑。 战斗没有就这样一面倒。 李浪代表的只是战场厮杀的一面。 马刺史召集而来的好手与那些前来截杀的好手,碰撞在一起,各显神异、神通。 中三合神通级的修行者,拥有更强的能力,足以短距离内高来高去,跃入半空中交手数次之后,再碰撞中落地。 神通的威能打在地面、山林之中,也往往造成更加明显的破坏力。 李浪尽量避开那些神通级的家伙走,奉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原则,不断的施加负面状态,让敌人失去战斗能力。 游走之间,也遇到了难啃的硬骨头。 当李浪的烟气,再次标记了一名敌人,阳炎烧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并没有痛苦倒地,而是挺身上前,抓住了李浪的方位,一刀横斩。 刀光雪亮,擦着李浪的衣袖滑开。 幸好李浪这身僧袍防御力不差,否则这一刀即使伤不到李浪,也破坏了他的衣服,衣服烂了···就不帅了! 第二十七章才下杀场,便上青楼(求追读) 踩着人头高高跳起,李浪翻手将原本挂在脖子上的佛珠取了下来,将佛珠如长鞭般扫了出去。 他虽不会鞭法,但拂袖功本来就是一种揉合了多种手上功夫的武功,稍稍化用一二,以佛珠为鞭施展招式倒也不难。 重点还是附着在佛珠上浓烈的阳炎之力。 以烟气标记敌人,然后隔空施加阳炎,方便是方便,但消耗大、威力低,也是个问题,对于抗性差的人来说,威力差一点没问题,但抗性要是强些,单对单且距离不远的情况下,便还是直接攻击来的更好。 嗡嗡嗡! 长刀清鸣的声音划破了烟尘,犹如一缕皎洁的月光,向李浪所在的方位再次劈来。 刀光伸缩,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锐利。 卷叶裂风,撕云排雾,在这一刻,刀是主角,而持刀的灰色身影,只是刀的附庸。 “神异!” “这定又是某种神异!”李浪内心一片寂静,鉴于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与记忆,哪怕是在烟尘笼罩之下,身体周围方圆数米内的立体景象,依旧模拟铺设在意识之中,犹如开了地图挂。 降低了脚步挪动时的声响,李浪轻飘飘的一个横向移动,手里的佛珠已然解开了绳结,长度立长一倍。 啪! 佛珠如长鞭,抽打在了那名刀手的身上。 闷哼之声,终究还是从烟尘之中传出。 来者是人,而非什么机械傀儡,即便是韧性更强一些,但当疼痛感超过了承受上限,依旧会苦痛不堪。 刀光贴着李浪的身侧而劈过,李浪只是挪动身体,手里的佛珠依旧稳稳的抽过去。 压榨着真气,转换出阳炎之力,李浪从不用担心真气续航的问题。 一般修行者,在修行日久,功力深厚之前,无论是神异还是神通,短时间内可动用次数都有限制,具体次数与神异、神通的消耗多寡有关。 李浪没有这个问题,他的血汗工厂里,日常有上百个分身为他续气,回气速度之快,远超同境界的修行者,神异完全可以当做常规手段来施展。 一次次痛苦的叠加,刀手终于彻底的崩溃,开始倒地哀嚎。 李浪踏前过去,长袖甩过,不着烟火气的夺走了对方的生命。 长刀坠地,黯淡无光,它或有惊世之光,还未惊艳世人,但今日便该绝于此处。 死生之地,焉能容情? 本是仇敌,何须怜悯? 继续以烟尘为掩护,李浪一次次的施展驱烟标记敌人,然后以阳炎烧之,虽只掌握了两门神异,一时间反而化作了战场上的收割者。 躲在烟尘里的己方差人、修行者,逐渐也察觉到了李浪的强横,便跟在他的身后收尾,李浪每每以阳炎将敌人烧的痛不欲生之时,这些人便一拥而上,将敌人乱刀剁碎。 杀戮从无美好,血混合着肉泥,渗透到草叶和泥土里,烟尘中的霾,都带上了猩红色的颗粒。 尖锐的哨声开始响起,然后阴影如潮水一般退去。 袭击者们抛下了数十近百具尸体,然后在短时间内,彻底的消失在了山林的深处。 马刺史召集的队伍没有追赶,敌人虽然大有折损,但杀伤力尤在,追入山林并非明智之举。 渐渐地烟尘散尽,持盾的差人散在周围,然后缓缓的向中心靠拢,收拢防御圈。 马刺史拎着一颗脑袋,飒沓流星般的向李浪走来。 “哈哈哈!斩敌七十九,俘虏二十有余,有了这些战绩,就能向那些家伙发难,如有反抗,我便可以申请府军前来驰援,大军扫荡任它是什么坐地虎、锁江龙,也得乖乖赴死!”马刺史的胡子上还沾着血,笑声豪迈,不似文官,反而更像是战场上杀伐果勇的将军。 这倒也不稀奇,此世本就是超凡修行为上,凡上位者多少都会修行,本就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薄弱之人。 而大乾虽官分文武,但文武之间的界限壁垒并不明显,女皇更是知人善任,唯才是举。 一个掌管一州之地的刺史,能上马杀敌擒贼,相当的合理,十分的正常。 “恭喜马太守您嘞!”李浪双手合十说道,然后站在满地的残肢断臂之间,诵念起了‘地藏渡魂经’。 风吹过衣摆,白衣依旧的和尚,好似在泥泞血腥里,开出的一朵纯白之花。 让周围的差人、修行者们,都有一些恍神。 马刺史见之一笑,也不阻拦李浪的行为,反而是配合着招呼属下散开,将场面中心留给李浪。 还未彻底散尽的烟尘,匍匐在血色泥泞之上,残风卷着碎叶,天光洒落于人前,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 只是此番景象,却是不知是否被某种力量捕捉,然后呈现于人前,为更多人所知晓。 诵经之后,李浪冲着马刺史点点头,然后队伍再次开始移动。 “今次之后,便是还有人来杀你,也会缓上一缓了!”或许是有了同袍之谊,马刺史与李浪说话,显然放的更开了些。 李浪闻言点头。 以他现在的‘身价’,配得上一次这样大规模的袭击,但应该短时间内,只配得上这样一次。 下次再有杀手大规模前来,要么是他变弱了,要么是他更强了。 当然放松警惕不可取,大规模的袭击暂时没有,但零零碎碎的偷袭、下毒、暗杀等等,绝不会少。 黄泉和尚,岂是浪得虚名? “既已下山,可有去处?”马刺史丢开人头,对李浪问道。 李浪笑着说道:“当然有!既然下了山,岂能不去苦海沉沦一番?” “送我去天白楼!” 马刺史眼前一亮,然后上上下下打量李浪,甚至啧啧出声。 “可是冲着玉娘子去的?”马刺史问道。 李浪道:“既是去天白楼,岂不会会那玉娘子?” 马刺史竖起大拇哥:“小师傅果非寻常,若非你我年岁差别大了些,今日便欲与你斩鸡头、烧黄纸了!” 望雪堂的和尚有排名先后之别,而提升排名的路径分别是名望、实力以及征服的美人。 提升实力,片刻未休。 名望的提升,则与个人的行动、表现相关,属于半被动。 唯有这征服美人···也是当行动起来。 真和尚,岂能不风流? 李浪也要着手开始准备,选好将来打响第一枪的目标。即便是现在,不能直捣黄龙,也可以先另辟蹊径一番,不失纯阳之气,却能一尝温柔的办法,还是有不少的。 第二十八章第一战,小马驾大车(求追读) 天白楼,阳州府风月谱排名第八,本身其实没什么特殊出奇之处,能够排入第八,全因为天白楼的花魁,同样也是老鸨的玉娘子。 密雪未知肤白,夜寒已觉香清。天白楼下月盈庭,踏碎横斜疏影。 玉娘子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即是其白。 见过雪的人都知道,往日里看起来很白的东西,放在茫茫雪色之中对比,就会显得发黑、发黄。 但传言,玉娘子的白,连雪都逊色三分。 正所谓一白遮百丑,更何况玉娘子本身也是天姿国色。 唯一让很多人觉得可惜的点就是,这位玉娘子如今已经年有二十八,即将三十。 这个年纪,要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只怕都当奶奶了。 风尘之地沉沦十几载,玉娘子堪称是见多识广,虽然已不是阳州府内最著名的花魁娘子,但就攻略难度而言,却绝对可以排入前三。 李浪如今满打满算不到十四岁,第一个挑战目标就是这位玉娘子,也就难怪马刺史会竖起大拇指了。 面对着马刺史暗看好戏的神情,李浪十分的淡定。 对那些十四五岁,最多十七八岁的花魁,李浪其实不太感兴趣。 空有一张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真搏斗起来,李浪信奉三个字。 一曰圆,无论是上高峰,还是下河谷,大小其实恰到好处即可,重要的是形状,圆形最具有可塑性,是最完美的图形。 二曰润,其润为眼、口、身,力至则眼润,身至则口润,精至则身润, 三曰白,需知白到深处皆为粉,一粉顶十黑。 穿越之前,李浪交手过不少的网红还有一些小明星,无论是长相好的,还是身段好的,比比皆是,现代科技加上化妆品加持,六七分也能增幅到八九分,防不胜防。 唯有‘白’这一点,其实很难做到既健康,又白的透亮,什么美白针、美白丸,品类是五花八门,但效果···就见仁见智。 脸上涂脂抹粉弄的白没用,要看脖子,要看手、腿,真天生白的全身都白,不可能就一张脸白的发亮。 当然,要是像棒子那样肯下本,上粉上全身,那走眼了也没办法,非战之罪。 车队在入城之后,队伍便先分散开来。 马刺史招募的那些修行者们暂时大多散在暗处,只有几名掌握了神通的好手跟着。 上一次被强行拉入梦中之事,马刺史记一辈子,完全不会粗心大意。 天白楼前,大红灯笼还没有挂出来,这说明楼里的姑娘们还没有开始正式营业。 当然也没有闲着,想进去听曲、听书、喝酒、吃饭还是可以的,阳州府的娱乐行业发达,大一些的青楼实际上都是一个综合娱乐场所,并不是只有找姑娘才过来。 至于一些传统的小型青楼,也有它们的生存空间。 比如价格便宜,前置的消费项目比较少,可以直奔主题,以及姑娘们更豁得出去,可以玩点更刺激的。 有人吃腻了山珍海味,就想吃几口腌菜腊肉,那也是常有的事。 登门而入,就看到一条长长的走道,道两侧摆着大量的小屏风,屏风上有些题着诗词,有些却是空白。 “小师傅可有新作?”马刺史目光发亮的看着李浪,然后问道。 上一次要同往玉香画舫蹭一波流量被意外打断,这一次他老马一定要抓住机会,狠狠的跟着刷脸。 李浪笑道:“不着急!不着急!” 为了附庸风雅,为了泡一些文青妹子,让她们感觉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兴趣才和他在一起,李浪也是是背过不少诗词的。 不过背的多,也不能乱丢,范闲斗酒诗千篇,那也是舞台搭的好。 真要有那样合适的舞台,他李浪也可以效仿。 在侍女的引领下穿过了前厅,到了中院之后,光线从天井上透射下来,铜镜的折射中,舞台中央格外的明亮干净。 丝竹清澈,管弦嘹亮,曲乐并不靡靡,反而是透着雅意。 几名腰线窈窕,身姿动人的女子,戴着面纱,坐在舞台周围专注的演绎乐器,眉眼之间可见风流,却又都极为克制,并未恣意的去勾搭那些观看中的客人。 中央一名胡女,穿着金丝绕成的袒装,上绣的花纹,有着浓郁的异域风情。 莲足蹁跹,一高一低的踩着旋转,裙摆犹如花瓣一般盛开,在光线的照射下,无论是衣服还是胡女的瞳色,都似在渐变颜色,带着妖异的魅惑力。 小厮上前来,低声询问李浪和马刺史需要什么服务。 马刺史挥手丢出去一块玉牌,小厮立马捧着玉牌快速离开。 须臾之后,就在距离舞台最近的地方,一桌上好的宴席就被摆好。 众人落座,吃喝起来。 马刺史招侍女过来捧着铜盆洗掉了手上和胡子上残余的血浆,将那侍女吓的身体哆嗦。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负心鬼!今日怎得空,居然还舍得来见我。”一个慵懒中带着风情,娇嗔中有带着几分狠劲的声音,先是从帘布后面传来。 接着才看到人。 一身大红色的齐胸襦裙将本就白皙的肌肤衬的更是白的晃眼,至少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再合上那丰腴的身姿,即使是不看脸,李浪也很肯定,此女绝非善类,若无绝活,上了她的榻,不出半年非得绝命。 再抬头看向面容,眉心贴着花钿,妆容不算浓,只是将头发打理的非常精细,并不是贵妇人们常用的盘头,反而是学一些小姑娘,用了很时髦的梳髻。 成熟和活泼,居然完美的在她身上兼容。 她出身风尘,却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怀疑她的出身。 这样的气质,几乎是所有花魁通有的。 毕竟不减掉身上的风尘气,再漂亮在旁人眼里,也显得廉价。 “玉娘子说想着我,那我就真信了。”马刺史笑吟吟的迎上去,伸手想要讨些便宜,却被对方一个俏皮的转身躲开,然后站在一旁叉着腰咯咯咯的笑。 笑声清脆宛如银铃,更是艳丽俏绝。 风月十几载的玉娘子要是黄花大姑娘,那是侮辱智商。 青楼这种地方要是遍地贞洁烈女,便着实引人发笑。 但想要上手玉娘子,也绝非易事。 她毕竟已经是一间名满数州之地的青楼主事,要的不再只是钱,还有更深入的利益交换。 所以在马刺史付出相应的代价之前,想吃甜头怕是很难。 当然,用强也不是不行,就是太没品,马刺史并不好色,便大可不必如此。 李浪打量玉娘子,琢磨着怎么攻略的同时,玉娘子也早发现了李浪,那独树一帜的造型,不用猜也知道是青阳寺的和尚。 第二十九章一曲将军令,娘子好折腰(求追读) 对于李浪,玉娘子没什么好感。 青阳寺的和尚嘛! 整个阳州府都知道,最喜欢白piao了。 而玉娘子最讨厌的就是白piao,她的价值观就是动她的人可以,动她的钱···不行。 招呼侍女送上一壶好酒,玉娘子与马刺史调笑两句之后,就打算离开。 “久闻玉娘子艳名,今日一见确实不凡,就是不知道玉娘子那曾经名动一方的鼓上舞,如今是否还能令豪杰俯首。”李浪开口说道。 玉娘子成名在十年前,当时的天白楼还只是普通的青楼,有几位纵横天下的强人,正持械追赶一位仇家闯入了天白楼中,遇到挡路的是顺手就杀,转眼死伤一片,眼瞅着天白楼就要化作死地、凶地。 这时的玉娘子就是在表演绝活鼓上舞,一舞翩翩,让那几位强人都看的呆愣原地,小半个时辰都不能抽神而出,这才等到了城中的差役赶来,驱走了强人。 自此之后,玉娘子的白以及其鼓上舞,就成了其最大的两个标签。 很多人不远千里来到天白楼,都要看一看玉娘子的鼓上舞,感受一番那令强人定身的绝美舞姿。 玉娘子闻言,顿足微笑:“小师傅如若不信,不妨请我上鼓一舞如何?” 要玉娘子跳舞,代价倒是不如夜宿香闺那么高昂,但要价也不便宜。 如今玉娘子的一曲一舞,不过区区一盏茶的功夫,便要价一千两。 这价钱,也只能看看,手都摸不到,随着新鲜劲过去,近几年来冤大头也就越发的少了。 玉娘子本人登台献艺的次数,便寥寥可数。 “请!”李浪拿出一块青玉令,可在巨通钱庄换三千两。 青玉令放在桌上,玉娘子撇了一眼,然后俏笑一声,抬起洁白的双手,放在身侧拍了拍。 啪啪! 随着掌声,舞台上的乐器便都停了下来。 两名壮汉抬着鱼鳞红漆牛皮大鼓走上了舞台,将大鼓鼓面朝上,高高的架起。 玉娘子莲步轻移走上舞台,此时所有的铜镜都折射着光线,集中在了舞台最中央。 无论是前厅还是中院里的客人,都察觉到了有热闹可以瞧,纷纷都围拢了上来。 玉娘子一边走,身上略显繁琐的衣物,一边轻盈的蜕下。 雪白的肌肤,在光线的照耀下,让人不由觉得晃眼。 实际上她也只是露出了肩膀和手臂,却让人有一种窥探禁忌般的刺激。 一些青楼常客,都忍不住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李浪坐在椅子上,即使是用手臂支撑着头,侧脸去看舞台,依旧显得潇洒而有风度。 刻意训练过的仪态,已经开始融入他的一举一动之中,让他那些看似随意的举动,也还是充满美感。 卷起火红色的裤腿,在侍女们的帮助下,系好绸带,又在手腕和脚腕上,分别戴上了金色的铃铛圈,玉娘子轻盈的一个跳跃便纵身上了大鼓。 “好!好身手!”已经看的有些受不了的看客们,纷纷叫好。 看得出来,玉娘子应该也习过武,不过练的只是不入品的凡俗武功,强身健体而已。 她虽也有些钱,但想用几千、上万两,就买到真正可通超凡的武功,那几乎不可能。 最主要的是,她没有门路。 很多有钱的土财主,在购买超凡武学秘籍上,吃过无数的亏。 假秘籍,假交易,顺手抢劫绑架,亦或是秘籍上还有暗手、暗门,各种花招手段层出不穷,土财主们前仆后继,用血淋淋的教训警告后来者,莫要心怀侥幸。 次数多了,渐渐的那些没资格接触超凡武学的人,自身也就熄了捡便宜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去讨好有传承的门派和世家豪门,以求某代人可以触摸到真正的超凡。 站在舞台上的玉娘子,先是跺了跺三寸金莲,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她虽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但莲足却小巧,且生的肉感十足,脚趾灵活的舞动,已经显露出了俏皮可爱。 她的身形,丰腴却不显肥胖,纤细却又有肉感,这只能说明,她天生骨架纤细,绝对是肉搏的尤物。 咚咚咚! 莲足踩着大鼓,鼓声和铃铛声,组合成了欢快的曲乐。 随着纤腰一扭,玉娘子就在那狭小的鼓面上,快速的舞动起来。 火红的轻纱下裹着的胴体,就在原地,不停的旋转,伴随着鼓点越来越急,她单腿连跳,倾斜着身体,开始连环跃起。 缠绕在腰间和胳膊上的飘带,旋转舞动,犹如一朵绚丽的花朵,绽放盛开。 一次猛地跳跃之后,单脚垫足落于鼓上。 鼓声稍歇,但铃声却不断。 这说明,她那看似静立的身体,实际上在以极为细微的频率抖动,或者说是伴随着鼓面的颤抖,正在上下起伏。 如此才让手脚上的铃铛,发出急促细密的声响。 翘起的长腿缓缓向后,上半身却扭转过来,平缓后仰。 俏丽妩媚的脸,看向李浪所在的方向,双眸含情,好似带着点点泪光。 李浪感觉心脏都在这一瞬间,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此刻,李浪完全明白了什么是风情与风骚的区别。 如果长的漂亮,只让人想睡的话,那再怎么样也只能算是风骚。 只有一眼之间,就让人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去爱护,那才是风情。 “拿鼓来!” “我来替玉娘子伴奏!”李浪挥手喊道。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这场博弈,他就输了。 花钱看一舞倒是没什么。 但要是花钱去夜晚同玉娘子讲经,回了青阳寺,可是要被嘲笑的。 又是一架鼓被搬了上来。 李浪走上舞台,站在玉娘子的身侧,手持鼓槌。 咚!咚!咚! 鼓声浑厚,激昂康健! 是将军令! 这首曲子,其实很多人都听过。 几乎人人会唱的‘男儿当自强’就是配乐大师黄霑由古曲将军令改编填词而来。 当这激昂的鼓声响起的时候,整个庭院内,几乎所有人都被调动起了沸腾的热血。 玉娘子原本以脚踏鼓,敲打出来的声音,虽然浑厚却以欢快、活泼为主,远不如李浪此时打出的将军令这般浑厚大气,有气吞山河之势。 听着身侧传来的鼓声,玉娘子的眼眸之中,闪过了阵阵异色。 稍微调整,玉娘子开始配合着李浪的这一曲将军令,跳起了舞。 舞姿之中,少了许多细碎的小动作,而更加的利落、飒爽,然而即便是如此,她的舞依旧有些合不上李浪的曲。 这一曲,就不适合这样风情万种的翩翩起舞,而是要身着盔甲,手持干戈,然后列阵挥器。 咚! 咚! 咚! 伴随着最后的鼓点落定,玉娘子高耸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细密的汗水也打湿了头发,一缕缕的发丝黏糊糊的贴在脑门上,显出些许狼狈。 深吸一口气,玉娘子俏声道:“这一场,是奴家输了呢!” “不若小师傅开口,欲要让奴做甚,无论如何···奴都不会拒绝!”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看向李浪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羡慕嫉妒。 他们又怎么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绝色在前,青阳寺望雪堂的和尚,理论上都是能看,不能吃。 吃也可以,就是以后就很难再进一步了。 不过,李浪倒是一眼望向玉娘子妩媚的红唇,然后露出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 第三十章我真讲了一夜的经(求追读) 李浪丢掉鼓槌,笑着说道:“打鼓累了一身的汗,你帮我洗洗?” 玉娘子雪白的面颊飘过红霞,好似害羞的少女,却在低头之后,轻轻点头。 接着便以衣袖丝带半遮住脸,俏丽的下巴,雪白上点缀着好看的嫣红,让人想象她此刻该是何等的娇羞。 真是···含羞草一般的女人啊! 此刻不少人大概会这么想。 有些谎言,明知有假,但只要摆出态度,男人们都还是愿意信的。 比如,她还只是第一次。 就是对我很特别。 那年运动会跑的太快,动作幅度大。 前男友是个人渣,欺骗她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玉娘子的羞涩是演出来的,但此刻的每一个在场的男人,都心甘情愿的相信,那就是真的。 手挽着个头与自身差不多的玉娘子,李浪冲着马刺史摆摆手,然后就与玉娘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徒留下身后,大量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小小和尚,泥牛入海!不知深浅!可笑!可笑!”一名书生酸溜溜的说道。 “臭书生你说什么?玉娘子冰清玉洁,怎会是一汪大海?”一名富商不服气的瞪着眼珠子说道。 院中,立刻不少人分做两派吵闹成一片。 ······ 温热的浴池之中,身披薄纱,却比不穿更有诱惑力的玉娘子,正在为李浪搓背。 李浪坐在浴池之中,半眯着眼,显然十分享受。 只是渐渐的,玉娘子的纤纤玉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李浪一把捉住,开口笑道:“不着急,时间还早呢!” 玉娘子柔声说道:“那首鼓乐,可有名字?” “将军令!”李浪说道。 “将军令···难怪有股澎湃肃杀之气,若能为此曲编出一舞,奴家便是死也无憾了呢!”玉娘子贴身过来,雪白的肌肤,在温热的汤池里,泡出了粉红般的色泽。 李浪道:“你自编舞,待有空我便来瞧上一瞧,若是编的好,我这还有旁的曲子,并不差于将军令,皆可与了你。” 玉娘子要是真靠着将军令以及与之配套的编舞翻红,那对李浪也有好处。 青阳寺地位升级三大要素,实力、名望还有降服的美人。 三者皆重,却又是相辅相成。 “小师傅说话可要算话···!”玉娘子此时已经完全落坐到了李浪的怀中。 只差一点,便是长剑入鞘,马放南山。 但李浪是一匹野马,而玉娘子却并没有草原。 她是一头猛虎,肤色纯白。 “出家人···不打诳语!”李浪双手环抱美人,然后合十。 玉娘子一声娇笑,然后翩然抽离,推开水波游向远处:“你只是个花和尚,说的话奴家不太信呢!” 李浪跟着游上前去,一把抓住对方看似纤细,实则肉感十足的脚腕,然后一把拽了回来。 “那如何你才能信我?”李浪问道。 玉娘子扭过头,却又不挣扎李浪的手指连动。 “奴家听说,男人只有在那个时候说的话,才能当真了听。”玉娘子说道。 李浪追问:“哪个时候,你说清楚!” “讨厌,你太坏了!” “小小年纪,就这般坏,待你长大些,怕是要骗许多好人家的女孩掉眼泪呢!”玉娘子施展擒龙手,然后美眸猛地睁大。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连李浪自己也没有想到,平时看着平平无奇,但只要蓄满了怒气值,就能瞬间从班纳博士变身浩克。 穿越还有这项福利? 以前他还真不知道。 此刻,玉娘子是真的有些想逃了。 却被李浪擒住,轻轻下按。 玉娘子眉眼横波,然后悄然潜入水下。 ····· “苦海!翻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李浪仰头躺在浴池的石壁上,忍不住唱起了歌。 歌声十分的哀婉,正犹如李浪此时的心情。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穿过你的心情我的眼,如此这般的深情若飘逝,转眼成云烟。” 一曲接着一曲,直到歌声渐微弱,曲终人憔悴。 ······ 卯时,日出有曜,羔裘如膏。 李浪走出了天白楼,甩着袖子大踏步离去,一身白衣,潇洒自如。 昨日之事,便都留在昨日。 今日之事,还需再看。 他虽醉酒温柔乡,但他依旧是个赤热纯洁的好少年。 踩着晨露返回青阳寺,李浪站在望雪堂前的测阳石前,伸出手掌按在那半透明的青色石柱上。 刹那之间,原本青色的石柱,开始泛起灼热的红光。 色泽纯粹,毫无杂色。 李浪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如此! 人身之气息,自上而下,划分阴阳。 女子尤其如此。 故而,虽不可嬉戏于溪谷,不可荒废于古道。 但依旧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规避风险,感知温柔。 李浪并不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不是非要用传统的方式,才能排解寂寞。 返回小院,休憩了几个时辰,午时慧清踩点来访。 “恭喜你,排名上涨了两位。” “天白楼的玉娘子,可是个硬骨头,你居然啃下来了。”慧清笑着对李浪说道,一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姿态。 李浪道:“其实并不难,只是对玉娘子,只谈利益,不谈感情,对方就不难拿下。” 一些望雪堂的和尚,一听夜宿花魁娘子讲经,却不能花一分钱,就以为是要和对方谈情说爱。 如此作为,对那些对爱情还有幻想的年轻小娘子来说,或许还有效果。 但玉娘子早过了那个时期,十分的务实。 李浪能为她带来更大的利益,她如何不愿伏低做小? “话说,望雪堂究竟有多少个慧字辈的和尚?”李浪问道。 慧清道:“青阳寺上下,慧字辈最多,足足有一百多人。不过还留在望雪堂的,则只有二十一人。” “除开你我,唯有慧艋,有机会入雪字辈。” 说这话时,慧清颇有一种,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的气度。 “承蒙看重!着实过奖了!”李浪说道。 “不是过奖,你和其它那些邯郸学步的废物不同,他们都只会模仿云雪祖师,唯有你我还有慧艋,是有机会超越云雪祖师。” “若不能超越云雪祖师,谈什么解开青阳寺多年的困局?”慧清说道。 李浪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便转移说道:“对了!关于寿功,我还有个疑问,修炼寿功可得长生吗?” 慧清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李浪诧异。 “寿功的增寿之效,是没有上限的,但有上限的是人。”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较量,只有跑过时间的人,才能是时间的主人!” 求读者书! 追读啊!追读!现在新书期的成绩,真的是什么都不看,就看追读,废纸我对追读的理解就是,有过订阅记录的读者,跟着追看到最新章节。 这是真磨人啊! 又瞧不见,又决定生死,至关重要。 追读差,意味着同上一轮推荐,被刷出来的次数远远低于追读高的。 意味着三江、强推一个都别想。 更有可能如凡甲那样,追读数据太差,连上架都不批,直接断掉。 因为困于这个追读数据的问题,废纸已经好几本书,没摸到三江、强推的边了。 本就不是什么自信之人,接连受挫,更是长时间内耗,常常怀疑自己。 所以啊!能不能求求大家,觉得这本书,勉强还算是有可取之处的,每天能抽出一两分钟的时间,哪怕是先翻页到最新章节也好啊! 是真的不兴养啊! 多养养,就养死了! 好了,不多说废话了,新书期字数很关键,每天三更,还有加更设置的话,就把字数空间绷的很紧,一旦超过二十万字,哪怕是上传还不到一个月,也会被从新书榜上下放。 缺少必要的曝光,PK打不过,更凄惨···。 不废话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三十一章与时间赛跑(两百月票加更!) 见李浪听的仔细,慧清索性反客为主的领着李浪入了小院,然后同时在院内竹亭内坐下。 一挥衣袖,桌上便多了茶水和点心,不过这一次慧清倒是没有折树叶幻化出美人来伺候。 可能是觉得李浪才刚刚战胜欲望,从天白楼的软玉温香里挣扎出来,这个时候就莫要再刺激他为好。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细说清楚!”话题中断了一会,李浪还是开口催促,他现在大脑一片纯洁,只想修炼,不想柰子。 虽然他现在连寿功都没有开始修炼,但并不妨碍对其探究的欲望。 慧清则是气度潇洒的呡了一口茶水,这才继续说道:“修炼寿功,一需神通为引牵引保护内腑,二需普通武学先占窍穴定窍,人体周身约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共计有七百二十之数,以这七百二十穴为基础变幻,这世间可供修行的武学之繁多,实可谓无穷无尽。” 李浪闻言点头,确实是如此。 至少在他了解到的情况里,修炼武功不存在什么同穴位武学相冲的道理。 好像不同的武学,凝练出来的真气,压根就不在一条赛道上,彼此相互不存在主观之外的干扰。 但事实上,却又最好不要在相同的穴位上,填充大量不同属性的真气,因为窍穴的潜力虽无限,但人的精力有限,一旦在战斗中不慎用错了神异、神通,则影响相当的致命。 “寻常武学既是如此,寿功也是一样,以同一五脏六腑以及左右大脑器官,为起始修炼的寿功,覆盖窍穴更多、效用更强的者,可以向下兼容掉效果较差者,如若是被覆盖的寿功已经修炼到了极境,合出了无上秘,还能在兼容之后,保留其特性不失。” 说到这里,慧清对李浪问道:“你是否认为,这实际上是一个不断叠加寿元的过程?” 确实,假设一门寿功增加的寿元是一甲子,等到拿到这一甲子寿元之后,再增修一门同位寿功,是不是就能再增加百年寿元? 如此这样叠加下去,寿元亦可无穷无尽。 “并不是这样,寿功兼容之后,同位增长的寿元,会有不同比例的缩减,比如一门较强的寿功,本可增寿百年,但原本同器官上,已经修行了一门增寿一甲子的寿功,那么新修的寿功,增加的寿元会打上折扣,增寿约莫在五十年到七十年之间,若是再继续叠加,效果还是有,但收获会继续降低,直到再修炼时,入不敷出。” “不仅仅是这样,寿功修行本就不易,兼修的越多,运转的难度就会不断的增大,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同样会出现耗费十年,甚至数十年修炼寿功,最终增长的寿元,却不过区区数年这种情况。” “一旦进入这种状况,便好似在不断的握紧流沙,倒数死亡。” 慧清说到这些时的语气与口吻相当轻松,他还年轻,以他的资质,修炼的又是顶级的寿功,还有很多年可以活,所以他对挑战时间,充满了自信与欲望。 年轻时谈论死亡,总是会轻松自如,因为那好像还很遥远。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能够在这场竞速之中,跑赢了时间,那不断的叠加寿功,是否会在某一次,触碰到真正的极限?”李浪问道。 他比慧清还要自信。 他可是有挂的男人,只要气血足够,血汗工厂里可以无限爆兵,无论是学什么,还是修炼什么,速度都会远超那些所谓的超级天才。 就像是滚雪球。 最开始的时候,比较缓慢,反而是滚动起来之后,越是庞大,每一次增加的份量便越重。 “这就不清楚了!” “古往今来,不缺少飞升成仙,开悟成佛之说,但红尘漫漫却又好像没有哪位仙人、佛陀,真的出现展现神圣。”慧清也有一丝迷茫之色。 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百科全书。 慧清所掌握的讯息,也都源于青阳寺。 “差点忘了,我是来通知你,既然排名上前,就不要忘了去领取奖励。” “虽然不多,但对你现在,还是很有好处的。”慧清一拍额头,回神一般说道。 李浪点头:“多谢了!” 其实这些事情,用不着慧清亲力亲为,他是望雪堂前二的和尚,几乎坐稳了升入雪字辈。 这样殷勤的来帮助李浪,也完全是出于看好。 当然,也是为将来上京时,能多一位同伴。 与慧清的畅谈,实际上对现在的情况并无影响。 等到慧清告辞之后,李浪又开始‘苦修’入门三功之中,最后一门云阳十八式。 上一次为了快速修炼成青烟掌,李浪磕完了定气丸,如今虽然因为排名涨了,所以资源提额,但定气丸则远远不够用。 兼之普通的补血药物,哪怕是药性再好,也是立根于李浪自身的造血强度,那种疯狂洒血的玩法,偶尔来一次还好,次数多了会伤到身体,所以李浪日常的分身数,再次降回了百人左右。 云阳十八式从入门到极境,花费了李浪八天时间。 八天之后,会阳、合阳、至阳真气入穴,三窍定点,合出了神异。 “神异,增元!” “可以大幅度提升纯阳之气,一旦与阳炎、驱烟合流,便能增幅它们的威力,以前的阳炎只能让人感觉痛苦,现在的阳炎足以将一个人于精神上烧死。” “果然,入门三篇,本就是一个系列,每一门都练到极境后,合出来的神异之间,有着极好的互补效果。” “如果不是以极境武学,同功之中三窍联动生成的神异,那便偏离了这种互补效果,浪费了前人的搭配苦心。”李浪感受着新生的神异,眼眸之中异彩大放。 原本李浪是打算,合出神通,进入中三合之后,就顺便学一学上次马刺史送来的叠浪掌。 现在看来,倒也不必着急,先在青阳寺内翻一翻,看看还有没有成配套的武学。 这种前人摸索出来的搭配组合,绝对都是有的放矢。 只是不适合所有人,故而青阳寺内也便没有强求。 “现在,三门神异已生,该中三合,试着合出神通了!” 想到此处的李浪,心跳微微加速。 神异是通往众妙之门的起始,获得神异的修行者,便与普通武者拉开差距完全不同。 而神通,则是打开寿功奥秘的阶梯,唯有以神通之力护持脏腑,才能承受的住寿功对身体根本上的提升与改变。 阳炎、驱烟、增元···三位一体! 合! 念头一动,仿佛合于肉身,有好似高于肉身的三种神异,犹如三团光一般,在李浪的胸口汇集,然后悄然无声的合拢在了一起。 第三十二章神通,重阳洗身(求追读) 神通不同于神异的地方有很多。 涉及的根本性与威力不提,神通是一个人最根本的某些讯息凝聚,所以这世间的神通数目、类别,虽也有人或者势力在不断的统计与收集,但却从未有过一个很清晰的套路,能够百分百的确定,如何就能获得某种神通。 最多只能通过统计,大致上的去框定一个范围,然后赌一赌命。 毕竟,相同的三种神异相合,汇聚在不同人身上的神通,可能完全不同,甚至南辕北辙。 这也是再厉害的神功,也仅止步于合出神通为止。 许多强大的武学,其优势更表现在其具体的施展效果上,以及修行速度上。 当然,中三合的神通,并不是修行的终点。 寿功与武学神通相合,在中三合之上,还有大三合。 当然,大三合也远不是终点。 此刻,李浪的身体里,三种神异相互交融,相互生辉。 在这三种神异融合的带动下,李浪的精气神开始凝结于胸口。 此时,李浪自身都没有察觉到,正在血汗工厂之内,每一个还保留着的分身,他们也都在进行着中三合。 一丝丝的奇异光华,通过血汗工厂渗透出来。 哪怕只是透露出了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此刻叠加在了李浪的身上,也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奇迹。 他的第一种神通,注定非凡。 顷刻,仿佛间天地都与李浪有所互动,好似有无形的手指触动了天地中的灵根,手指不断的上升,攀爬过九重天,从那仙神之树的冠冕之上,摘下了一枚极为甘甜的果实。 闪烁着金红光芒的果实落下,坠入李浪的胸怀,一时之间光亮大放,好似有强大的火焰,包裹住了李浪的全身。 玄之又玄的感悟,冥冥中犹如天授一般涌上心头。 关于神通之种种,即刻了然于胸。 神异如果还算是技,那么神通便已然步入了道。 它既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本能的延升。 “重阳洗身!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神通吗?”李浪不断的感受着,那种美妙的滋味,再来一万次也不会腻。 重阳洗身,一种完全被动型的神通,它无须李浪主动施展,而是犹如一种状态,恒定在了李浪的身上。 每逢九数,必有吉事。 九个呼吸之后,李浪的阳气会增长一缕,虽然极少、极少、极少,但是积少成多便十分的可观,能让李浪渐渐愈发的精力充沛,经受住长时间的鏖战。 九个时辰之后,李浪的身上一些负面的状态,会被清除一次,比如疲惫、疲倦、疲软、精力不足,以及少量中毒,毒性不强的情况,都可以被清除掉。 九天之后,李浪的肉身元阳会被重置,无论在之前的九天里,消耗的有多猛烈,九天之后一切回归,百战老兵顷刻便可回归青葱少年。 自此以后,望雪堂里的某些隐性规定,对李浪来说形同虚设。 当然,为了照顾女皇的颜面,有些事情还是悄悄的做,不要声张。 而且,这种特殊的神通天赋,绝对不能公之于众。 当李浪感知到其中奥秘时,就知道···他注定会成为无数魔女、妖女最渴望的唐僧肉。 一个可以源源不竭索取元阳的美少年,知道这诱惑力对女妖精们来说有多大吗? 对于修炼某些特殊功法的人而言,李浪即是最好的炉鼎。 所以,这一点,绝不能暴露出去。 九月之后,李浪的资质会有所提升,不过具体效果不详,神通的解释到了这里,李浪已经开始感应模糊。 至于九年、九十年会有什么变化,李浪只有一些大致的方向和猜想,完全无法确定。 神通本身有极限,它的强大源于宿主,以李浪现在的实力,也就九天重阳以前的‘九数’比较清晰稳妥。 应该是要等到他的实力更强,上升到更高的位置之后,其后的奥秘,才会徐徐解开。 “神通!这就是神通!” “真的好强,不提那九数之吉,便是以神通覆盖真气或是神异,都能对它们的威力有极大的提升。” “比如拂袖功,以前我一袖子扫出去,只能在周身三尺之地,形成犹如铁扫帚划过的效果,但是现在我随意一扫,数米之外可裂石断水。” “武功招式没变,运劲技巧没变,变的是我打出去的真气本质变了。” 神通一成,李浪没有立即去藏经阁挑选新的武功修炼,或是去挑选寿功。 而是就在院子里,不断的熟悉神通之力混入真气、神异施展的效果。 叮叮叮! 院子里菩提树上挂着的铃铛响了。 以三响为一节,一连响了九次。 这是在提醒李浪,他的排名序列又向上迈进了三名。 如今李浪在望雪堂中排名第十六名。 距离前三还有距离,不过李浪有信心,短时间内便冲上去。 药师王佛功他是很有兴趣的。 不过,即使是冲入了前三,也不是立刻就能获得这门镇派的顶级寿功,而是需要在前三的位置上稳住半年以上。 所以望雪堂内,除了慧清和慧艋获得了药师王佛功,其他人都没有获得传授。 第三名的位置,一直都在变幻,从未有人保持优势超过半年。 与其说是相互之间咬的紧。 还不如说是第一名和第二名拉开的差距太大,以至于后面的追赶者们,其实都在差不多的位置菜鸡互啄。 咚咚咚! 小院的门,被敲响了。 声音打断了李浪,让他停下了对神通之力的试验。 “是谁?有何事?”李浪隔着院子喊道。 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他便不去开门了。 入了望雪堂后,同在望雪堂中的一些同门,也有来找李浪联络感情,相互交流。 不过李浪对此兴趣不大。 无用的社交还是少一些为妙。 比起和那些庸俗的望雪堂弟子们虚与委蛇,李浪还更情愿与明壁、吕奇等人交流一些。 “慧浪师弟,马刺史来访!”院门口,一名已经被遣出望雪堂的慧字辈大和尚喊道。 李浪开门对那名僧人双手合十,执礼说道:“那就劳烦师兄,将他引入我院中,师弟在此谢过了。” 那名僧人立刻还礼,然后道:“怎敢担慧浪师弟谢字,我这就去办。” 说罢便匆匆而去。 同为慧字辈,是否还留在望雪堂中区别很大。 非望雪堂的弟子,可以说就是为望雪堂弟子服务的。 名为师兄弟,却近乎上下级或者主仆之别。 有这样的差距,自然也是青阳寺内刻意为之。 要是没有这样那样的待遇区别,那岂不是每个知晓青阳寺真相的慧字辈和尚,都会轻易破戒,然后跌出序列? 第三十三章造星能人 不同于上一次,此时马刺史登门而入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明显的喜色,人也放松了许多,不再是一幅背着重担,着急上火的模样。 很显然,引蛇出洞的效果极好,借着这个机会,他狠狠的收拾了那些地方上的豪强,将阳州府内的大权,稳稳的捏在了手里。 只不过,这也不过是一人之功罢了。 整个国家的大环境、大结构没有改变,这一批地方势力相互勾结形成的坐地虎被打掉了,还是会有新的坐地虎长出来。 甚至可能现在就已经有了苗头,只不过是且先依附着马刺史的权势生长而已。 “我是来给小师傅你送秘籍的!”马刺史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食仙功递了过来,自然也解开了卷轴上的封禁,显露出了其中的真实内容。 李浪接过食仙功,放在手边,满意的点头。 用不着检查内容,马刺史要想赖账,根本不会亲自送货上门。 而且就寿功本质来说,食仙功其实不是什么上品功法,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如果不是其中的特质对李浪很有作用,李浪根本不会感兴趣。 就说青阳寺中,镇派的药师王佛功可能不好入手,但其它的寿功,基本大半都是对望雪堂弟子开放的。 其中比肩,甚至优于食仙功的寿功,当是不少。 “你应该不止是有这一件事来找我吧!”李浪笑着说道。 马刺史此人,看似宽厚随和、言出必践,实际上却是辣手冷酷,且无利不起早。 要真只是为了送食仙功,他完全可以找人代劳,或是就在刺史府等着。 毕竟事情都办成了,该着急的是李浪。 马刺史嘿嘿笑着,一张老脸好似盛开了一朵菊花。 “就知道瞒不过小师傅您!” 先恭维了一句,这才接着说道:“这不是义原九匪中的老五,就要到我们阳州府了么!” “这位九匪中的老五,有千面千变的神通,可以任意的改变面容、气味与身高,甚至有传言,他还能变幻性别。” “想要抓住他,难度极高。”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此人极度好色,并且最喜欢找新鲜,对那些名头响亮的女人下手,无论是世家大族的贵女,还是名扬一方的才女,亦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都是他的猎物,出道至今此人已经祸害了至少有数十名名声显赫的女子。” 李浪点了点头:“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让我去男扮女装,吸引这厮前来吧?” “便是我肯,也完全没把握啊!” 马刺史闻言,神情微楞,却已经习惯了李浪的跳脱,于是当做没有听到,继续说道:“负责当饵的人已经有了,一位出自闻风使的女官,听说还在宫内跟着皇甫内相学习过,擅长软功,一身筋骨极为柔软,可以轻易的将身体扭变成任何形状,神通是附身锁,只要被她锁住,三天之内甩不掉,挣不开,即使是想杀她,也只能算是自残。” “我们的计划是,让这位女官假扮成风尘女子,然后再大肆宣扬其名声,等把那老五吸引过来,直接锁住,再执行抓捕。” “还有这样麻烦的神通?”李浪大感惊奇。 随后又皱眉,他知道马刺史的意图。 他先后两次出手,第一次帮助阮小青扬名,成为了一首词抬起来的新晋花魁。 第二次出手,让已经过气的玉娘子再次翻红。 可谓是连战连捷,表现出了极强的捧人实力。 马刺史显然史看中了李浪的‘造星’功力。 想要让李浪帮助那位女官扬名,让她成为热点焦点,成为那位义原九匪中老五的目标。 “现在临时抱佛脚,有点晚了吧!” “为什么不早点布局,或者干脆选一个已经成名的花魁,与其合作?”李浪问道。 虽然听起来,那个义原九匪的老五是挺可恨的,但这事于李浪来说,其实没关系。 当然,如果马刺史以及其代表的一众势力愿意给足够的好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李浪要想维持住高效率的修炼武功,资源方面也少不得。 望雪堂给的待遇虽然好,但对于李浪来说,还是不够。 他也不清楚,是否该去追逐那飘渺无踪般的长生,但变得更强,快速且稳定的更强,是当务之急。 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唯有实力才是一切自信的基础。 条件不允许李浪玩十里坡剑神,苟起来慢慢推进。 他开的又不是长生挂。 “没有提前布局,是因为我们只能依照老五的作案轨迹,来推断他的前进方向,即便是现在,也无法百分百确定,他一定会来阳州府。” “至于与已经知名的女子合作,以前也有过,只能说结果很不如人意。” “老五很狡猾,那些实力强大的女子,他根本不会去碰,而以其千变万化般的神通,实力弱的女子碰到他,根本无法抵抗,我们的提前在周围布防,对他来说也和筛子差不多。”马刺史解释说道。 李浪皱眉:“既然有千变万化般的神通,难道就没有克制这种能力的神通?” 天下神通究竟有多少,至少李浪不知道。 但是有攻就有守,神通其实很难彻底有高下之分,看似废物的神通,到了特定的时候和场合就相当无解,看似强大的神通,如果遇到了死对头,那也会被打的很惨。 “有是有!但很难调度起来。” “比如女皇天生的神通之眼,就肯定可以看穿老五的伪装,但女皇绝不可能亲自出手做饵,只为了抓捕区区一个老五。” “能看穿和破掉这种变化神通的神通,基本都是与眼、耳、鼻或者灵觉、感知相关,这类神通往往诞生于头部窍穴、神异的结合。天下的武学虽多,但涉及到头部的却还是太少,并且修行起来难度极大,稍有不慎还容易伤到脑子。”马刺史继续解释着。 还有一点马刺史没有说透,那就是此类有极强甄别功能的神通拥有者,他们多半都被各大势力招揽,视为概不外借的宝贝,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毕竟这类神通的战略价值极大。 都不愿意为了一个老五,就冒险借出这样的人才。 李浪敲了敲桌子,然后看了一眼食仙功卷轴。 “哈哈!价钱好说!” “定气丸,我们可以给出这个数!”说着马刺史竖起了两根手指。 第三十四章讨价还价 “两百瓶?” “可以!这事情有的聊!”李浪肯定的点了点头。 马刺史的脸瞬间就黑了。 两百瓶,李浪是真敢开口啊! 整个阳州府每年的定气丸配给都没有两百瓶,李浪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就要拿走超过一年的份额? 想什么呢! “不是两百瓶,而是···两瓶!”马刺史冷静下来之后,说到具体数字的时候,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感觉像是亏待了李浪一般。 “两瓶?” “另请高明吧!”李浪端茶送客,一个好的法子,可以让李浪不费一分一毫就攻略一位艳名远播的花魁,而拿下一位花魁,他的排名就会上升,在青阳寺内的待遇也会上涨。 虽然不可能一次排名上涨,就立马多两瓶定气丸的资源,但长期来看的话,是更多一些的。 两瓶?打发叫花子呢? “这价格不低了!之前是需要你冒着生命危险行动,那才价格给的高了些,现在你只是需要动动嘴,甚至都不用亲自下山。”马刺史声音有些低,一瞬间也怀疑是不是真的价格开太低了。 其实两瓶定气丸的价值不低了。 李浪消耗的快,是因为他有血汗工厂在,真气的积累速度很快,对定气丸的需求远超过普通修行者。 多数普通修行者,吞一粒定气丸,足够镇住小半月内增长的真气,再配合上自身的克制,其实需求量没有那么大。 当然,普通修行者大多数也不会去尝试将太多武学修炼到极境,大多数练到大成,能打开一处窍穴,就已然足够了。 压根也用不到定气丸,反而是普通的真气丹一类的丹药需求量更大。 而真气丹的价值,就远远比不上定气丸这样的丹药了。 “那如果我能保证,那个义原老五,绝对会被吸引过来呢!”李浪对马刺史说道。 “你有把握?”马刺史目光一亮。 “可以签订书契,若是成功,你们给我三十瓶定气丸,还有帮我配齐修炼食仙功所需要的定窍武学。” “如果不成功,我分文不取!”李浪说道。 鲁迅说过,如果想要开窗,就要先表现出掀屋顶的态度。 两百瓶定气丸的价格,当然是无稽之谈。 不过二三十瓶的话,还是可以谈的。 且修炼食仙功,需要打开定住对应的窍穴,青阳寺的藏经阁李浪还没有对照过,不清楚凑不凑的齐需要的武功,索性就一事不烦二主。 “武功方面简单,我府里就有对应窍穴的五门武功,就是这定气丸···三十瓶实在太多了,我最多答应五瓶的量。” “五瓶真的不少了,再多是真的没有。”马刺史说道。 实际而论,五门超凡武学的价值,是高于五瓶定气丸的。 但武学可以无限重复抄录,对于没有获得过它们的人而言,它们是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但已经得到过的人来说,就远没有那么珍贵了。 特别是李浪还背靠青阳寺,本就不缺武功,就是不想麻烦而已。 如此一来,倒是显得这五门武功的价值不高了,成为了添头。 这也就再次印证了,你越是不缺什么,得到它变越是容易。 对于资源而言是这样,之于男女之事,亦是如此。 蔡大师的名言‘丑的照杀’,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哪怕是长得丑、也没什么钱的人,只要实战经验多,脸皮够厚,碰到美女不发憷,总能瞎猫碰到死耗子。 李浪穿越前就知道一个老家伙,五十多了,没钱、没事业、长的还老,就靠着不要脸,就撩到了不到三十岁事业单位的漂亮姑娘,不仅骗色还骗钱,婚纱照都拍了,然后卷走了几十万跑路。 要知道那被骗的姑娘,虽然不算是真正的白富美,但父母都是高中教师,退休工资不低,她大伯还是政府高级官员,在京城任职,其自身条件也很优秀,上过大学、当过兵,还在广场阅过兵,要不是父母和弟弟在老家,就在大伯的帮助下留在了京城。 怎么想都不该瞧上这样的老家伙,足以见得,只要胆子大,明珠都能放产假。 “二十瓶,这事我给你办的妥妥的!”李浪说道。 “十五瓶,不能再多了。”马刺史给出了一个实诚价。 “三十五瓶,我给你十五瓶的回扣,你可以去找闻风使谈。”李浪看了一眼老马说道。 虽然抓捕义原老五,是闻风使、不良人和神道众联合办案,但众所周知不良人都是穷鬼,就只有一身骨头和不要命,神道众则是外聘人员,出工可以出钱免谈。 唯有这闻风使,能动员的资源很多,富的流油。 所以一旦出现联合办案,牵头的定然是闻风使。 这些认知,还是吕奇告诉李浪的。 “五十瓶,我要二十五瓶的回扣。”马刺史一脸严肃。 李浪竖起大拇哥:“黑还是你黑!” “过奖!过奖!” “客气!客气!” 商量妥当之后,二人相约明日一早,马刺史便带人来接李浪下山。 总是要见见人,才好具体安排,制定宣传计划。 ······ 车辚辚,马潇潇。 全副武装的队伍,护送着李浪再次回到阳州府。 别说动静大,之前暗杀李浪的人,确实是被马刺史的计划清空过一波。 但有了这些天的空白期,怕是又有人补位过来了,小心一点才保证万无一失。 至于那些暗中安排刺客之人,为什么对李浪那么执着? 他们不是对李浪执着,而是对每个有可能上京的青阳寺和尚,都一样的执着。 并且安排盯死每个不同和尚的队伍都不同,相互之间执行任务,为了避免牵连彼此,甚至是相互不干扰。 比如杀李浪的那批人被暂时清空了,那么原本要杀慧清的刺客,即使是看到了李浪孤身一人,也不会出手。 怎么搞成这样,李浪也不清楚,都是听慧清闲聊时说的。 只要他还是青阳寺望雪堂的和尚,有些事情就要学会习惯。 但如果习惯不了怎么办? “忧怀国恨,心暗伤,仇恨似海洋,永难望!”李浪坐在马车里,半靠在软垫上,正是一幅慵懒却又潇洒的姿态,学着星爷的腔调唱歌,引的一旁的马刺史频频侧目。 就是这唱词···没看出来,这个好像五毒俱全的花和尚,居然还有这样的抱负? “不知何年何月,得尝所愿!”李浪住嘴,一盘的马刺史很配合的鼓掌。 “真是好唱词,最稀奇是曲调离奇,非同一般,可是小师傅自己所作?” “可有曲牌名?”马刺史一脸好奇的问道。 “没有名字,完全就是有感而发!”李浪笑着说道。 第三十五章我有一个朋友(求追读) 一路无事发生。 入城,直抵鹊桥楼。 这是一座古楼,更是一座名楼。 出现在这阳州府的时日,还可追溯到元帝在位时期。 这个世界可是有修行,有超凡,有长寿的。 虽皇位也免不了更迭,但多数皇帝在位的时间都相当之长。 当然,年轻时英明神武,年长之后安于享乐,变得昏聩的皇帝也是有不少。 江湖上便一直有传言,元帝并非自然寿元枯竭而亡,而是被围杀于皇宫。 以上‘传言’,皆源于李浪一位不具名的朋友告知。 鹊桥楼虽‘年长’,但风头却早已逐渐被新崛起的得魁楼、樽月楼等楼超越,已经跌出了阳州府内青楼前十之列。 “我有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友告诉过我,说这鹊桥楼一直都是朝廷的密探所设,以前属于慎刑司,女皇登基之后,废除慎刑司,开设闻风使,也接管了许多类似的产业。”入楼之前,马刺史小声对李浪交代道。 一间落魄了却没有倒闭的青楼,肯定是有其内在原因的。 李浪一五年的时候,还在闹市区看到过一间铺面不小的影碟租借店呢! 新元逢闰,鹊桥重驾,两度人间乞巧。栏干斜转玉绳低,问乞得,天机多少? 闺中女伴,天边佳会,多事纷纷祈祷。神仙之说本虚无,便是有,也应年老! 鹊桥楼前,左右分立的木牌,分别列写出了上下两阙词。 这木牌也曾镶金嵌玉,如今雨打风吹,早已颜色黯淡。 登门而入,第一时间没有龟奴、侍女迎接上来,倒是看到一个衣着色泽虽鲜艳,但显得款式陈旧的中年女人,正端着木盆从众人眼前路过,瞧见有客人登门,便匆忙的往后院跑,奔跑之时速度太快,以至于放在木盆里的肚兜都掉了出来。 “闻风使不是有钱吗?怎么不借个好一点的地方?”李浪小声对老马问道。 马刺史低声回应:“这不是搂草打兔子么?借这个机会,将鹊桥楼重振起来。总是这般颓废,怎能起到打探消息的作用?” 青楼、茶馆、酒肆、客栈,是众所周知打探消息,交流情报的场所。 其中尤其以青楼为上佳,男人只要有个地方硬了,那其它地方的防线也就软了。 只要稍加引导,很多本难以探听到的消息,都能轻易获取。 “呵呵!”李浪轻蔑一笑。 才艺、噱头,基础是颜值。 连颜值都没有,谁在乎你舞跳的好不好看,歌唱的好不好听? 这间鹊桥楼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没有好看的姑娘撑门面吗? 当然了,要解决颜值不够的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 比如效仿乔仙子,只要将脸遮住,然后构建神秘,让人幻想面罩后面,是个绝世大美女,还是会有一些老实人上当的。 “几位爷!请问你们是要找如花姑娘吗?”一个满面都生出褶子,却偏偏还要铺上一层廉价脂粉的老鸨终于是迎了出来。 “如···花?”李浪立即有一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虽然很多零零后不懂这个名字的杀jin能力,但李浪是九零后,他很懂。 “是的!还请···老姐姐带路!”马刺史迎上去,然后递过去一块银子。 老鸨立刻笑的脸上的粉都不停的往下掉。 “哎哟!这位大爷,说的是哪里话,奴奴如何当的起老姐姐这个称呼,您叫奴奴狸儿就是了···。” 马刺史常年不变的微笑,开始僵硬。 “当得起!当得起!” 说着就不顾其它,直接往楼上走。 显然马刺史知道该去哪里寻正主,之所以和老鸨搭话,也就做做样子。 上到二楼,光线阴暗了许多,转入装饰算是最好的一间房间。 房间里,一位身穿黑红色紧身胡衣,却又将女性特征完全凸显出来的貌美女子,就站在窗户边,时而眺望着远处。 马刺史带着李浪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好回身转过来,眼神凌厉,犹如刀锋一般,刺向二人。 李浪体内的神通之实猛地一跳,便有一种立刻转身而逃的本能冲动。 “她很强,至少比我要强的多。”李浪心知这一点。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和尚?”女人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李浪,随后挪开了视线,居然又好像不太敢多看李浪的样子。 “是!他便是慧浪小师傅!”马刺史说道。 “慧浪?可是在望雪堂中?”女人用生硬到很有距离的口吻问道。 “确实在望雪堂中。”李浪点头。 “如今排名多少?”女人又问。 “排名十六。”李浪说道。 女人闻言,稍稍好像放松了些,视线又重新扫向李浪。 “马太守说你有办法,能让我在短时间内成名。”女人说道。 李浪恍然:“原来你就是如花啊!还···挺贴切的!” 实话实说,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凶,眼神也过于凌厉,但身段极佳,长的也格外漂亮,有些像陈漱。 “能,展示一下你的条件吗?”李浪问道。 大致上的框架,李浪是有腹稿的,不过具体的还要就陈···如花的条件,来进行编排。 女人视线先是看向马刺史。 马刺史干笑一声:“你们聊,我到外面坐会,听听曲。” 说罢之后,便像是火撩屁股一般走出了房间。 虽然马刺史就品级上来说,高于这个叫‘如花’的女人,但女人属于闻风使,有监察百官的职权。 这就是天克马刺史这类远离京城的地方官员。 毕竟京城官员被闻风使盯上,还能入宫向女皇陈情。 地方官员就没有这个便利了,闻风使要搞人,那不说轻轻松松,也绝对不难。 马刺史离开之后,女人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双脚并拢,一个转身。 然后,她就将自己的身体,扭成了麻花状,固然是柔若无骨,但瞧着却毫无美感,反而有一种惊悚的感觉。 “这是我的神异,可以在刹那间,将全身的骨头、肌肉全都软化。”女人说着,却没有完全解释这门神异的具体情况,更没有说这门神异的名称。 这很正常,无论是神通还是神异,都是一个修行者最需要保护的秘密。 如果被广泛知晓,就有可能被针对。 第三十六章难过三息(求追读) 神通和神异,一字之差,且表面看起来好像作用都差不多。 实际上区别还是很大的。 神异是一种十分细致的单项技能,具有极为精准的指向性。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而神通,可以看做是一个类别,更具备广泛的开发性,也就是提供一个方向,然后具体能利用到什么程度,就看修行者自身的开发与利用。 运用的好,开发的深入,看起来很废的神通,也能具备超强的威力。 单从这一点区别上来看,神通与神异的差别,就不止是体现在形成的能量质量上。 而有了神通之力加持的神异,施展起来威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不行!不行!太难看了!”李浪皱眉扭头。 虽然身体可以随意的扭动,摆出任何想象内,甚至是想象外的形状,是很有吸引力。 李浪方才就已经在脑子里,一瞬间想过了好几种正常情况下无法实现的姿势。 但这个女人身体虽然很软,但思维方式好像很硬。 难搞喔! “你这样摆,没有诱惑力,你现在不是要上阵杀敌,而是要充满吸引力,将义原老五给吸引过来。”李浪抓了抓头皮,然后侧着身体,摆出了一个侧身一字马。 “你先跟着我学!” 女人很利落的摆出了姿势,相当的标准,贴身的胡服下,白色的长裤也勉强勾勒出了腿部修长的曲线。 她双手抱胸,侧着身体不仅摆出了一字马,并且继续拉开幅度,然后身体下压,下贴的上半身,甚至还开始扭动、旋转,就像一个橡皮人。 “停!停!不用你自己多加步骤,恰到好处是诱惑,过了就是惊悚了。”李浪立刻叫停。 此刻李浪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马代为开价,要五十瓶定气丸,闻风使们都会答应了。 要不是真没法可想,怎会答应这么高的报价? “可以换人吗?”李浪问道。 女人的问题不止是在于加戏,她脸上的表情和态度,也很有问题。 扭动身体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要想将这不寒而栗,转变成不含而立,难度很高。 “不行!所有在阳州府的闻风女使之中,我的实力最高,也最漂亮,非我不可!”女人摆正了身体,然后骄傲的说道。 李浪想了想,然后指着一旁桌面上的白色绣花手巾道:“那你先把眼睛蒙上,然后摆出动作的时候,千万不要自己乱改,我怎么教,你就怎么学。” “蒙上眼,我如何学?”女人也不和李浪对着干,只是问道。 “你先学,学会了,再蒙上眼。”李浪头疼道。 接下来,李浪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 这些动作,有的取自芭蕾舞的动作,有的取自古典舞或是杂技动作。 但最多的还是瑜伽。 阿三的古瑜伽,最初就是为了让男女之间更加贴合,提高趣味而研究出来的。 所以,女朋友或者老婆要去报名游泳健身,可以含含糊糊,但是要是报名学瑜伽,那就赶快交钱,嘱咐务必好好学,切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花费了一两个时辰,李浪才算是教完了动作。 别的学员,都是需要教会如何努力的摆出姿势,而到了眼前这个女人处,需要的是纠正她不能太过。 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李浪终于点了点头:“可以了!之后你再多熟悉、熟悉这些动作,然后找一个会跳舞的来教你跳舞,尽量将这些动作融入到舞蹈中。” “之后登台表演几次,换上合适的服装,再蒙上眼···想来也就有些样子了。” 其实,更适合这个女人的表现方式是,干脆换上男装或者皮甲,英姿飒爽的表演剑舞或者枪舞。 但这样攻击性就太强了。 能吸引老蛇皮,但义原老五就可能被吓跑了。 闻风使、不良人、神道众合围义原老五的事情,李浪不信其本人不知道。 有着千面变化的能力,义原老五想要打探消息,相当的简单。 但同样,也是因为依仗着变化的神通,这位义原老五,即便是明知道阳州府内有着天罗地网,只要吸引力足够,他还是会进来闯一闯。 李浪不清楚,这几大势力为什么对追捕义原九匪这样下死力,也不清楚,闻风使如何从可能络绎不绝的到访者之中,揪出义原老五来。 这些都不是他操心的事情。 他需要做的,就是操练好眼前这个女人,然后让她声名鹊起。 只要他做完该做的,那就拿了丹药走人,继续回青阳寺嗑药练武。 等食仙功成了,不说极境合出无上秘,只要真气壮大起来,就能大大的缓解李浪现在的气血消耗。 血汗工厂也能将马力开的更足。 一把摘下脸上的丝巾,女人锐利的眼神再次扫了过来。 “既然我学的差不多了,那么···你是否该为我做诗,或者做词了?”女人问道,透过一些痕迹,还是能察觉到她满含期待。 但同时,又似乎还有些担心,看起来颇为矛盾的样子。 “不必!时间太赶,你现在玩雅的已经来不及了。”李浪说道。 更高雅的艺术,有着更长时间的渲染与蔓延能力。 所谓为某个青楼女子扬名,其实只是附带的作用。 如白衣卿相柳永,他一生为很多青楼女子做过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词留下来了,但那些曾经因词而得名的女子,却早就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浪花之中,再无多少痕迹。 但就短时间内的传播速度而言,还是要俗一点才好。 “你要先改个名字,叫如花···太普通了!” “从现在开始,你叫难过三息!” “其意为,少有男人能在你这里顶过三息。”李浪直白说道。 挑战男人的软肋,还不如挑战男人的尊严。 只要这个招牌打出去,即便是为了印证一下是不是果真如此,短时间内鹊桥楼也会客似云来。 即将改名‘难过三息’的女人并没有矫情的面露难色,而是很正经的与李浪探讨。 “听起来是不错,但问题是,哪怕我豁得出去,这也是假的,而非真的。我做不到让所有人都顶不过三息。” “你如何才能变假为真?” 李浪诧异:“不是吧!你还想来真的?” 这要是真的,李浪都想乔装打扮一下,过来照顾生意了。 此刻的李浪忽然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叶紫媚扮演的女警为了抓贼,真去当了站街女和朴客大战,监视器后的同事们各个看的饥渴难耐,然后纷纷找借口出门,改头换面去照顾生意。 “你们闻风使,就没有会用幻术的?” “用幻术顶上不就好了?只要植入难过三息这个概念,让那些朴客们自己脑补。” “真正让人难顶的,永远是想象。现实中不存在百分百的完美,因为每个人对完美的定义是不同的,但是想象中有,想象是自己的。” 第三十七章藏经阁内选寿功(求追读) 听了李浪的话,女人的眼睛顿时就明亮起来。 这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办法。 用幻术遮掩,不仅能达到宣传中的作用,并且如果真的是义原老五来了,一发幻术下去,即便不能让对方束手就擒,也能让对方露出一丝破绽,更好的控制。 “办法是很好,只是···我们来的人里面,没有擅长使用幻术的。”女人遗憾摇头说道。 却又立即追道:“不过,我们中有人可以使用千里传音以及千里传送,虽然传送不了大的物品,但可以申请借用一件制造幻觉的法器。” 千里传音和千里传送,都是相当实用,并且极具战略价值的神通。 也是因为这一次抓捕义原老五的任务相当的重要,这才将这样的人带上。 至于没有会用幻术的,那也很简单,原定的计划里,没有幻术出场的需求。 毕竟绝大多数的幻术,只有在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才能起到效果,一旦有了防备心理,几乎都可以在瞬间破开。 掌握了神异和神通的修行者,对于幻术的抗性基本都是不低的。 那种将人拉入幻境之后,便让人失去反抗能力的强控型幻术,当然存在,但肯定难得。 倒是之前,来刺杀李浪的人中,有能使用强行入梦能力,将马刺史拉入睡梦之中的。 不过看起来,也只有单对单的限制能力,没有实际性的杀伤力。 之后就被慧清顺手给剁了,如果不是敌人的话,倒是可惜了这样的本事。 “有办法就好!我的事情做完了,之后就等着收钱,事成之后,五十瓶定气丸,一瓶都不能少!”李浪提醒说道。 今天来鹊桥楼,除了眼前这个不知真名的女人以外,其他人是一个都没见着。 可见无论是不良人还是神道众,亦或是闻风使,都不大愿意见他这个青阳寺的和尚。 颇有几分敬而远之的态度。 他们不愿意见,李浪也不在意,搞钱而已,不必想太多。 “好!有事我们会再找你。”女人也点头认可。 这件事,她也不想李浪参与的太多。 依旧是由马刺史带入护送李浪回青阳寺。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 “马太守!我看那些闻风使、不良人还有神道众,好像对我都有些避之不及,怎么就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李浪对马刺史问道。 马刺史闻言哈哈一笑:“他们要么是天子亲兵,要么是罪人之身,要么是江湖中人,出于身份、地位还有江湖谣传的考量,对你都是不敢轻易接触、招惹。” “我却是不一样,我是进士出身,又是天川马家之人,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比如对地方治理不力,与你接触一番,便是有人暗中非议,却也奈何不得我。” 这就像是个循环,马刺史畏惧闻风使,闻风使却有些不太愿意招惹李浪。 对于李浪的身份,马刺史却又不太放在心上,随意结交。 不算一物降一物,那也是环环相扣。 回到青阳寺的李浪,修整了一番后,又特意去寻明壁几人,与他们聊了一会,指点了一番拂袖功与青烟掌的修炼,就去了藏经阁。 青阳寺的藏经阁位于守云崖的崖顶,属于独立出来的单独建筑。 阁楼只有三层,主体为红壁黑瓦,阁楼面积宽大,周围环绕着一圈人工开凿出来的水池。 只有一条跨水的桥梁与之相连。 藏经阁前没有守卫的和尚,只有文殊、普贤两位菩萨的佛像,位于两侧的钟楼之中,然后面向着大门口。 当李浪走到门口的时候,挂在阁楼正门上的牌匾,放出一道金光笼罩在李浪身上,然后门便打开了一道缝隙。 推门而入,目之所及,皆是各类经卷。 多数是以纸张裁剪的书册装订,也有一些是丝帛卷轴,少量的由不知材料的兽皮记载文字,被妥善的保管在水晶盒子里。 一块玉牌自动的飞入李浪的手中,他只需要念头一动,便能将为他指路,带他到想要找的书籍类别之前。 “我要看看寿功!” 念头落下,玉牌上边出现了一个箭头图案。 跟着箭头走,穿过一排排的书架,李浪先是抵达了一面墙。 墙壁突然裂开了口子,吐出了一张半嵌在墙壁里的圆形桌子。 桌面上,则摆放着一些书册。 墙壁上,浮雕着的谛听神兽,张开了嘴,很是机械的说道:“慧浪,望雪堂中排名第十六,可查阅三十六种寿功的大致讯息,锁定其中两种具体学习,同时会配备所需的定窍武学。” “请注意,三十六种寿功之中,摩罗大真功、般若降魔功、八部玉册、大智转轮经四种寿功所需定窍武学缺失最多,请慎重选择。” 李浪没有好奇的先去看这四种寿功的具体讯息,而是对着手中的玉牌输入念头。 下一刻,桌子转动,一本书册直接摆在了李浪的面前。 “通阳经!” “名字倒是平平无奇。” 李浪拿起书册看了起来。 这本寿功,选择肾脏作为起始,拢共流经十五处窍穴,修成之后,可得六十年寿元。 除了寿元增幅这个最核心的目的,它还能贯通身体里的元阳之气,以元阳之气滋养肉身,提升肉身的纯净度。 有着养元驻颜,美容美肤的附带效果。 “元阳养身?” “这对我来说不是正好?自产自销了都。” “看起来都有点不像巧合了!”李浪心想。 这本通阳经,当然是李浪就已经打开的九处窍穴为基准,筛选出来的寿功。 除掉已经打开的九处窍穴,修炼这门寿功,李浪需要再定住的窍穴,就只剩下六处,找两门恰巧合适的定窍武学修炼的话,用不了多久李浪就能将这门寿功修炼到极境,尝试合出无上秘。 如此的合适,又可以省下不少的功夫,李浪的两个选择名额之中,自然有一个先选这通阳经。 “通阳经相当于和入门三功配套的存在,可能也是昔日云雪祖师修炼过的玩意,只是入望雪堂的和尚,并不都像我是将入门三武学全都修炼到了极境,所以与这通阳经的适配度也就都不高,选择上大概也就不太好倾向于这门寿功。” “毕竟站在增寿的角度看,通阳经的效果实在不太好,连档次不高的食仙功都比不上。当然我现在已经打下了一大半的基础,修炼也不浪费时间,寿功也可以叠加,练了却是恰到好处。” 第三十八章又是不正经的武功(求追读) “菩提渡世功,途径二十四窍,增寿一百二十年,无任何其它特性。” “清心普善诀,途径二十六窍,增寿一百五十年,随修行渐深,渐渐清心寡欲,直至无欲无求之境。” “石佛功,途径二十五窍,增寿一百三十年,修行大成身体渐僵如石,再无口腹、人伦之欲。” “这都什么鬼玩意!经过的窍穴多了些,增加的寿元也更多,但要么是没有什么其它的效果,要么就是效果非人。” “难道效果好一些的寿功,都是这种鬼玩意?” “还是说,有正面附加效果的寿功,本身就是会消耗某种元气,所以在增寿效果上就会稍次?”李浪继续翻看着。 然后他就看到了标注为定窍武学大量缺失的‘般若降魔功’,这门寿功主以左脑为寿功起始点,需要作为寿功修炼基础的神通,也必须是与脑部相关。 途径三十六窍,大成之后增寿一百八十年,效果是提升大脑算力,能主动进入绝对理智状态,短暂开始超群智慧。 这门寿功让李浪十分的眼馋,要是练成了,可以说立马就能于各方面都有飞跃般的提升。 “可惜啊!太残了,要真选了,不仅要真从头练起,而且还要费尽心思的去收集武学,要是没得选,也就算了。” “现在只要冲到望雪堂前三,保持半年以上,就能学习更强的药师王佛功,既然如此,也就不用再浪费这个时间了。” 想到此处的李浪,摇摇头放下了手里的书册,继续挑选。 最终李浪选择了一门玄虎功,此功途径十二窍,以胆为起始,大成可增寿五十年,效果是强化胆魄,强化消化能力。 除了所需要的定窍武学,就能在这藏经阁里凑齐以外,它的消化强化能力,也可以与食仙功组合起来,更快的帮助李浪强化气血,提升回血速度,帮助李浪早日成为身中百刀,流血成泊,却能不死的血战猛人。 李浪是空手进的藏经阁。 但是等他出去的时候,怀里就抱了一大摞的秘籍。 足足有十六本之多。 如果所需定下的窍穴与修炼的武功正好对齐的话,加上两本寿功,李浪确实是只需要拿走八本秘籍即可。 但这只是理想状态。 有相当一部分的武功,所涉及到的窍穴,只有一到两处窍穴与寿功所需对齐,这也就需要李浪修炼更多的武功。 不过,不讲究非要抵达极境的话,这样反而更好,其实更省略修炼时间。 就是,李浪在这一点上,有些强迫症,如果资源允许,李浪更希望到手的秘籍,都能炼到极境···反正如果追求最高,攀爬顶峰,将全身窍穴尽数填充至少一次是基本···吧! “食仙功听说也还有八本秘籍要练,八加十六,就是一百六十八···哈哈哈!”抱着一堆秘籍,李浪自在心中玩了个梗,便也不觉得前途一片苦熬了。 肝呗! 最多以后再找一门寿功,就用来强化肝脏。 不肝还叫修仙? 返回小院,李浪先做了一个规划安排。 李浪最想要修炼的,其实还是是食仙功。 只有修成了食仙功,才能快速与血汗工厂产生联动,如同左脚踩右脚一般螺旋登空。 就是在藏经阁里翻找了一番,李浪自个要筹齐食仙功修炼,所需窍穴的定窍武学,没完全找齐不说,基本都只涉及到一个相关窍穴,需要修炼的武功太多,短期来看不划算,还是先等交易完成后,马刺史交付那八本秘籍之后再说。 既然食仙功暂时没有希望,那就先把通阳功修成。 这是云雪祖师一脉相承的寿功,要大成还有六处窍穴需要先定住,但却需再学三门武功。 平均每门武功,可以对应定住两处窍穴,已经算不错了。 三窍全都对齐,在寿功与定窍武学的交互之中,比较少见。 这也更显得青阳寺的入门三功,确实有它们独特的价值。 愈发似乎没那么简单。 “踏焰腿法、赤萧功、云盘枪法,三种武功有两种需要准备武器,那就先从踏焰腿法开始。” “至于血汗工厂里的分身修炼用兵器的武学,也没有问题,之前练习写字、绘画,也是可以凭空具现出纸笔来,料想武器也是一般。” 进入血汗工厂内再次招募上百分身,然后同时投入到对踏焰腿法的修炼之中。 这门腿法的进度飞速提升,不到一个时辰就入门成功,半天便小成。 至多在一到两天以内,就能大成。 毕竟武学的基础技法上,是有相通之处的。 虽然之前的三门武学,都是以手上功夫为主,却也不是没有配合相应的步法和腾挪技巧。 只是大成之后,要分神管理真气,没有定气丸辅助,速度就难免会降下来。 “在真气的降龙伏虎上,涉及到六个窍穴的上品武学,以及涉及到九个窍穴的神功,会更有其独到之处,只是我目前选择的寿功,都没有对应到窍穴的上品武学或者神功。” “上品武学倒也罢了,神功兑换居然也要消耗兑换次数,而不是像普通的入品定窍武学这样,可以随意取用,也就是说我哪怕是想拿一门神功做参考,触类旁通也需要再提升我在望雪堂中的位置。” 收服心思,李浪继续练功,哪怕是有分身们帮忙,李浪本体也没有选择摸鱼放松。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两天,李浪将踏焰腿法修炼到了大成,随后又换了一个方向,先去攻略赤萧功,只留下小半的分身,继续水磨踏焰腿法。 不吃定气丸,到了大成以上,开更多的分身同时修炼一门武功,有时候不一定是推助,反而是一种负担。 “这赤萧功···有点东西啊!”等李浪练起赤萧功后,便察觉到了这门音功武学的不对劲。 真气存于口舌之间,最终以真气注入当阳、天容、兑瑞三处窍穴,乃为极境。 而运功之时,以真气鼓荡吹奏管类乐器,便可以音波伤人。 但为什么,修炼的过程之中,李浪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和嘴唇,似乎越来越灵活,同时对声线的把控,也越来越强,起初只是在各种男声线中转换,逐渐的开始可以模仿儿童音,甚至是女音。 第三十九章夜难眠 “不正经是正常的,正经了才是不正常。”习惯了青阳寺风格的李浪,已然是见怪不怪。 “算了!不过是多一些伪音而已,继续练吧!就是不知道,如果将这门武功练到极境,能合出个什么神异来!” ······ 阳州府,鹊桥楼。 已经重新装潢过门脸的鹊桥楼,在灯火辉煌的夜晚重新开业。 三天的宣传,全城都知道,鹊桥楼新出了一位绝色大美女,却取了一个极为古怪的名字‘难过三息’。 据说是见过她的男人,都很难顶得住三个呼吸的时间,往往衣服都没脱完,事情就结束了。 所以,又有人戏称她为‘半遮面’。 这就是在瞧不起那些久经沙场的老朴客了。 他们不信这世上还有这么牛掰的青楼女子,别说是什么绝色大美人就能有优待,以他们顺风尿尿都湿鞋的体魄,吃了药半个时辰内,打三遍催拉弹唱,都不一定能把发动机点燃。 三息?呵呵! “可能是有技术吧!上个月我在落雁画舫上遇到过一个跑单帮的,长的是普通了一点,年纪也有点大,但那功夫是真的厉害,往我后腰一推一按,我嗖的一下就弹起来了,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她就坐上来也不见动作,就只是不断深呼吸,才几下从脸到脖子到胸口就全红了,下面···嘿嘿···妙不可言!”站在鹊桥楼门口的老朴客,正讲着自己前些时日的经历。 “下面怎么了?你快说!快说!”周围的几个熟人,都是一脸向往之色,催促着下文。 “好好好!我继续说!都这么猴急做什么?”老朴客捋了捋脸上那颗大痦子上的黑色长毛,继续得意的往下讲:“当时我就感觉,像是被抓进了温泉池,池水里还有一群小鱼儿在不停的围着我转,那感觉···我好久都没有过了。” “那一次,我至少撑了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后,虽然是雄风已散,但余威尤在,居然也不见滑落,而是继续感受,让我想起了夏天里的瓢泼大雨···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是不是真的!我总是要去试试看的。” “同去!同去!” “有没有第二根半价的优惠啊?” 周围的同伴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脸上长着痦子的老朴客道:“你们不用去了,已经走了,那女子说,她就是凭手艺吃饭,挣的是新鲜劲的钱,所以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下次再回阳州府,可能至少是一年以后了。”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哀叹声,皆道错过了。 然后便又责怪着脸上长痦子的老朴客吃独食。 老朴客尤在辩解,说他也是那几日沉醉不知归路,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了,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叫上哥几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所以,老常你的意思是,这位难过三息,也是这样的奇人?”话题终于是转了回来。 “或许!总是要试试看的。” “那些个花魁什么的没意思,价钱虚高,还端着架子,难得当个入幕之宾,还得彬彬有礼,来来去去都只有那两招,就是中看不中用。”老朴···不对老常说道。 “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了。真让你找到机会,我猜你老常,宁愿把药当饭吃,也得一夜策马不停。”立刻就有人揭老常的底。 吵吵嚷嚷之中,一众人拥着入了鹊桥楼内。 楼内虽然依旧装潢古朴过时,还有些老旧,但缠绕了大量红色、粉色的丝带,将空间切割开来,制造了一些神秘氛围,又挂上了不少的深红色大灯笼,光线既黯淡中透着亮,却又将暧昧的氛围放大出来。 闻风使中还是有能人的,这可不是李浪给支的招。 大厅内,都是嗡嗡嗡的讨论声。 没有听到管弦、丝竹之声,也未闻锣鼓、曲唱之乐。 就连出来端茶送水的小厮,都有些少的可怜。 根本就忙不过来的样子。 不少人已经在摇头,准备离开。 细节可看全貌,连基础的服务都不行,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个噱头而已。 就在此时,大门突然关闭,一条红绸飘过头顶,然后挂在了房梁上。 一个用红布遮眼,一身飞天舞姬装扮的女子,凌空拽着红绸,从半空中飞过,赤足蹁跹,凌空虚踩,却好似落在了人心坎上一般。 她以一条腿倒吊在红绸之上,身体弯成了大大的弓形,舒展出一个既夸张,却又优美的曲线。 红绸开始转动起来,女人的身形,伴随着转动,围绕着红绸,不断的摆出一些既令人惊叹,却又撩人的姿势。 刹那之间,花瓣随之落下,同时曲乐响起,然后直推向高chao。 “好身段,好柔韧!我有玄幽探秘三十六奇技,如今终于找到传人了。”老常兴奋的说道。 “传人?你传什么?传道授液吗?”同伴调笑道,却又接着道:“一会大家各凭本事,可别说兄弟我不给面子,尝了头汤。” 老常则是从怀里掏出一把鱼鳔。 “都拿上!都拿上!兄弟几个虽然不是外人,但有些事情还是见外一点比较好,大家都不难做。”老常说道。 其中一个面相看起来憨厚的,呵呵笑道:“我就不用了,你们是知道我的,我一向不走寻常路。” 另一个体胖身壮的说:“你们先!你们先!我不习惯用这个,我在最后,洗洗就好!洗洗就好啊!” 凌空一个翻转,顺着红绸,女人好似在半空,将自己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 这一刻,首尾相连,洁白的脚趾上,点着红色的指甲油,脚趾俏皮的点了点眉心,然后猛地一个回弹。 吸! 所有人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些人下意识的捂了捂肚子。 今夜注定无人能安稳入眠。 “今夜是‘难过三息’姑娘第一次在我鹊桥楼正式登台挂牌,虽不是新姑娘出阁,但也算是小头彩,所以是价高者得。” “还是以买红绡的方式,大家可以出价了!”老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三条! 五条! 十条! 叫价的声音,络绎不绝。 是不是真的‘难过三息’,还不知道。 但是单看这容貌身段,还有这一身让人坐立不安的软功,就值回票价。 “五十条!”一个声音压过全场。 立刻让原本沸腾的叫价声,猛地为之一清。 “五十条?疯了吧!这价钱,去得魁楼找李芊芊喝茶都行了。” 李芊芊是阳州府内公认的第一花魁,虽然出阁之日,价钱炒到了三千六,但那是特殊情况。 一般来说,五六十条红绡,就能去陪花魁吃一顿茶了。 嗯···就只是吃茶。 为了维持第一花魁的格调,李芊芊每月只接待不到五位入幕之宾,其余的都是喝喝茶、聊聊天。 并且选人入帐,李芊芊自身也有一定的选择权,并不是谁拿钱来都可以。 说到底,都是商人搞一些奢侈消费、饥饿营销的手段,与奢侈品店里要买主打款,还要先积累用户等级,搞配给是一个套路。 平时不花钱找花魁聊天,花魁想找人到榻上唱曲了,怎么轮得到你? 诶!还不能说花魁贪财。 因为和花魁喝茶、聊天要花钱,吃酒、听曲要花钱,唯独这行一番好事的时候,可能就不用花钱了。 那是感恩回馈! 至于花魁什么时候感恩,那就不清楚了。 总得看心情吧! 第四十章山下喧嚣,山上清悄 五十条红绡,即是两千五百两。 在没有额外的名气加成的情况下,仅仅只是睡一觉,这基本就是顶格价了。 “五十条红绡,五十条红绡,还有没有更高的?” “如果没有,那今晚‘难过三息’姑娘,就是这位老爷的了!”老鸨在一旁高声大喊。 台下一名富态的半百老者,满脸笑容的站起来,冲着周围拱手。 “刘老爷子有钱,我们服气,不过刘老爷子···您顶得住三息吗?要是顶不住,可别硬撑,早点回家吃老婆,好汤趁热留给我们接着喝啊!”老常在人群中,开口大声说道。 半百老者哈哈一笑,他虽年老不得意,但有些事情做虽然只需要几个呼吸,但准备时间可以长一点。 手指头总不会不可靠吧! 何况还有角先生。 老鸨此刻又冒出来道:“今夜是姑娘首次登台,需定下个规矩,留宿可以···但如果没有超过三息的话,那就会在姑娘窗户外面点一盏黄灯笼,一次不过点一盏,两次不过点两盏,若是连点七盏灯,本楼便分文不取,全当白送。” 这话一落地,老常大声笑道:“这要是谁真点了七盏灯,别说是几千两了,便是上万两也买不会丢掉的脸面吧!” 有些事情,是越挫越勇的。 一般只要能够再站起来,第二回总是强于第一回,再往后也是如此,当然次数太多的话,可能会出现跑马的情况,那就危险了。 刘老爷子很快,就跟着那‘难过三息’姑娘上了楼。 入门不过片刻,房间门口便先亮起了一盏黄灯。 须臾后,又是一盏。 短短不到半炷香,连亮三盏灯。 如果去了前调和后调,只论正戏,三盏灯加起来的时长,或许还不到九息? 哐当! 刘老爷子双腿打晃,面白如纸的从房间里逃出来,虽然眼角还带着未曾完全消退的喜意,但此刻剩下的只有丢丑与羞愧,衣衫不整的用袖子遮住脸,然后跑下了楼。 “刘老爷子你莫不成是没有吃那红烛尽,就上了楼吗?”老常问道。 刘老爷子依旧遮住半张脸,冲着四周拱手:“献丑!献丑!献丑!献丑···让一让!让一让!” 说话间就已经逃离了此地,只怕短时间内,是没有再次登门的勇气了。 刘老爷子大败亏输,却没有让人们丢失了勇气,反而是战意纷纷高昂起来。 接连有人出价,然后上楼。 一盏盏黄灯,也便接二连三的亮起。 少则一两盏,多则四五盏,全程都没有超过一柱香的。 渐渐地,也有很多人闻讯赶过来看热闹。 等到夜已过了大半的时候,价钱越来越低,登楼入门的人则越来越多。 推门而入,和踉跄而出之间,相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概念已经被植入,他们其实还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旖思无限,推门进去一瞬间就陷入幻境,然后丑态毕露。 房间里,披着红色斗篷,将浑身都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推门进来,然后原地打滚一番,又立刻掩面跑出去的男人,表情愈发的不屑。 而在她右肘边的桌上,一个正在散发出袅袅烟气的熏香壶,带着轻微不可查的玄妙波动。 正是这件法器,制造了勾起人内心绮梦的幻觉。 不过,如果是早有防备的话,即使不是修行中人,也不难挣脱。 故而女子坐在屋内,也闻到了这熏香壶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哐!哐!哐!哐!哐!哐!哐! 房间门口,灯亮了七盏。 这是今夜第一次亮起七盏黄灯,立刻又将原本有些困意的人们,拉回到了兴奋之中。 老常叼着牙签,双腿还打着摆子,一幅心满意足的姿态,从房间内走出来。 “老常!厉害啊!都说你是入水即化,一响冬眠,没想到今天居然雄风大振,亮了七盏灯。”老常的狐朋狗友们围上来说道。 老常抖了抖嘴唇,然后揉腰、锤腿:“让开!给个位置我坐坐,让我缓缓···。” “受不了!真的是受不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火力正旺,第一次进楼子里,坐在房间里等老鸨安排姑娘,那种忐忑、期待、局促不安却又无限遐想的状态,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过了!” 大厅里,一些之前进去过,如今却还没有走,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配合着,讲起了他们的心路历程。 如果只有自己丢脸,那恨不得钻入地缝里,等没人了再爬出来。 但如果大家都丢脸了,这就是友谊,是谈资。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无聊且幼稚。 房间里,女人的身后,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从阴影里冒出来。 “这计划行得通吗?” “我看来的都是一些老色鬼,正主根本没有露面。”男人冷声说道。 女人却不急:“再等等看!要想抓全义原九匪,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五千变万化,很有可能现在就躲在人群里观望···。” “等等!你是谢无际?” “踏尽劫波英雄在?” 女人问出了切口。 却没有听到回答。 身形一闪,已经掠向了男人。 她在第一时间,便要贴近男子,用出神通附身锁。 但男人也很机灵,一个翻滚躲开了女人的扑击,随后飞身一撞,撞开了门落向人群之中。 等他坠入人群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身影。 此刻大厅里足足有上百人,看起来都是方才就入门的老朴客,面对着突然发生的变化,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封门!” “即刻起!无论是谁,无论是自己人,还是外人,都不准出去!” “在筛查出他之前,谁动···谁死!”女人披着大红色斗篷奔跑出来,此刻没有戴着遮住双眼的红绸,整个人气势全开,凌厉非凡,即使是红色斗篷下,赤足依旧雪白靓丽,却已然无人敢再抬头多瞧上一眼。 无形的屏障,自楼外升起,将整个鹊桥楼笼罩。 一个个人影,从鹊桥楼的各处跳出来,封锁住所有的出入口。 大厅里发愣的人们,立刻惊叫起来。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快逃。 跑在最前面的几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就被刀锋劈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准跑!也不准叫···都听不见吗?”女人冷冽的声音,犹如十二月的冻雨一般,从上而下的传下来。 如果可以,她是恨不得杀尽在场所有人,将那个义原老五逼出来。 但杀几个人还好,杀的人太多,哪怕是闻风使也不好交代。 何况,那老五变化万千,很有可能在杀戮乱象之中,混入屠杀者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到那时,难道还将自己人也都杀了? 天光微明,又是新的一天。 青阳山上,李浪正在洗心湖畔,教明壁武功。 纠正对方修炼出错的地方。 明壁学的很认真,进度也相当快,很有可能要不了多久,也能升入望雪堂,正式剃度。 凝视着一招一式都打的十分认真的明壁,李浪总会在恍惚间,感到一丝微妙的错位感。 “是累了吗?” “休息一下,缓一缓再接着练。”李浪对明壁说道。 明壁听话的点了点头,用手挽着袖子,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细汗,然后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李浪。 “不用!一会我跳到湖里洗个澡就行!”李浪摆手,拒绝了好意。 教明壁练武不过是顺带,李浪自己也更喜欢和习惯在洗心湖畔练武,虽然洗心湖畔的灵气不如他在山上的小院,但现在的李浪,不太需要过多的真气积累,反而是要降服这些真气,避免真气克制不住冲入窍穴。 灵气强度低一些,反而更好。 哐!哐!哐! 清晨的钟声敲响,早课要开始了。 第四十一章今日寿功初体验(月票加更) 早课过后,李浪先是打坐调息了一番,随后焚香沐浴,将思绪调整到最佳状态,再出了小院,于后山寻了一处僻静之地,最后再次翻开了‘通阳功’的秘籍。 秘籍中的内容,他早已经记的滚瓜烂熟,之所以再摊开秘籍,纯粹就是出于安心考虑。 寿功不同于定窍武学,只要还没有到最后入窍合秘的步骤,只要有神通护住脏腑,那么练错之后引发走火入魔的概率极低。 当然,在修炼的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问题,李浪也可以去向修炼过寿功的同门师兄,或者三位雪字辈的师长请教。 青阳寺一般情况下,不存在传统的师徒传承关系。 对于弟子们的教导,也多半处于放养状态,这是要培养弟子的社交能力。 毕竟一个好的花和尚,擅长社交必不可少。 冷着一张脸,就能吸引姑娘们投怀送抱这种事,现实中还是不常见的。 主要是女皇不是这样的花痴,至少现在肯定不是了。 如果社交能力弱,那要么自身天赋高,对着秘籍就能自己练,要么就只能苦熬着吃亏走弯路,然后迟早被淘汰。 看似平静祥和的青阳寺,早就将各种竞争和筛选,化入了无形之中。 然后区分出高下之别,内外之差。 心思逐渐放空,无念而动。 一股澎湃炙热的阳气,从四肢百骸之中生出,好似有一枚金红色的神果,分别化入了两颗肾脏之中。 在灵息感知里,李浪的肾裹上了光,犹如唤醒了寄宿在脏腑之中的神。 澎湃的动力,不断的如热浪般,开始席卷李浪的全身。 某处地方,自然而然的蓬勃生长起来,本就意外加强过的天赋,在此刻变得更加的耀眼。 这不再是如意棒,而是定海神铁。 任你波涛汹涌,浊浪滔天,此神铁都能定住汪洋,岿然不动。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李浪快速的收束心思,不去管它。 人体脏腑之间,相互关联,彼此息息相关。 一者过强,极有可能便导致以强凌弱,坏了五行,乱了阴阳平衡。 所以,单以一种脏腑为起始点进发的寿功,其所化真气,最终也能滋润其它脏器,只是有主次之分而已。 除此之外,还会有一些‘副作用’,以为排解体内失衡之气。 而这‘副作用’,既可为寿功之特性。 如通阳功一但开练,每隔一段时间,总是要去阴阳互换一番,将多余的能量散出去。 而这些多余的能量,对于承受者来说,却是有好处的。 定窍武学基本都是动功,在运动吐纳之中,契合天地灵气,引灵气入体化为真气。 而寿功则多为静功,或坐或卧,以神通之力为漩涡中心,吸引天地灵气自发来投,掠过四肢百骸、肌体筋骨,归入那作为起始点的脏器之中。 神通与脏腑相合,就像是一台发动机,又像是转换器,将天地灵气改变规律和性状,依照特定的节奏,输送往不同窍穴所在方位,于身体内形成一个折射的几何图案。 新生的寿功真气,跳跃过九处已经定窍的窍穴,然后在还未定窍的六处窍穴之外,显得有些蠢蠢欲动。 李浪急忙收束真气,将它们压回了已经定窍的九处窍穴周围。 一次运功结束,李浪睁开双眼,感觉精神状态极佳,感觉整个人都愈发的耳聪目明,头脑清晰起来。 这与修炼定窍武学的感觉差别相当明显。 定窍武学就像是健身、搏击类运动,确实是强化了身体,但没有触及到生命本质。 而寿功则在对身体内的基础本质,进行一个亲扫与更新,让好的变得更好,拉高上限。 “寿功用不着挂血汗工厂,至少现在不需要。” “神通与脏器相合,功法痕迹既已落下,就好似开了永动机一般。”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约束好真气,然后定窍。” “窍穴不定,寿功想练、想进步,也会逐渐的进无可进。” “难怪寿功虽紧要,但修炼定窍武学才是最耗时废力的。” “却又不能以寿功真气进行定窍,因为寿功所行之真气,天然带着神通之气,却又没有相互牵扯,形成三角平衡,入主窍穴之后,便再难生出神异、神通,影响后续的修炼,相当于废掉了一批窍穴。” “要是想要废掉一个人的修行,那便大可以将这类真气输入对方的窍穴之中,使其窍穴堵塞。”李浪不断的做着总结。 起身伸了个懒腰,顿觉得神清气爽。 寿元有没有增加,他现在没有实感。 秘籍上讲什么增寿多少、多少年,其实也是一个供给参考的大致数字。 依照个体的不同,可能会长一些,也有可能短一些,大致误差不会太大,当然少数个例不在统计之列。 有那种天生长寿者,学一门本只能增寿五十年的寿功,偏偏增了百年寿元,这找谁说理去? 还有人天生有缺陷,身体像个大漏勺,不断的往外泄元气,即使是侥幸得了神通,修炼了寿功,得到的寿元增幅,也会比常人更短上许多。 一次练习寿功结束,李浪又熟悉起踏焰腿法和赤萧功。 昨日,便有望雪堂之外的慧字辈和尚,为李浪送来了练习赤萧功的玉箫,以及练习云盘枪法的长枪。 虽然都不是法器,却也属于精品,能够承受住较强的真气灌注与冲击。 手持玉箫,站在峭壁之上,李浪突然生出了一股澎湃豪迈之气。 此气自内而生,而显化于外。 一声长啸,山岭震荡。 修行寿功,即为挑战生死之难,人生之界限开始。 可谓是与天斗也。 虽就在这山林旷野之中无人知晓,但胸中的澎湃之意,却逐渐翻涌而来。 好似此刻,已经开始去扼住命运的咽喉一般。 此后,人生再无苦短! 此后,生命渐约漫长! 此后,山河之寿如我之寿! 此后,天地无量,吾亦无量! 只是不知为何,胸中又弥漫起了一股难言之情绪。 独在异乡为异客···。 此刻若在故乡,此情此心,矫情无比。 但若在他乡,绷紧的精神微微放松,情感便犹如潮水一般,呼啸而来,防不胜防。 远处的山与雾,层峦叠嶂,美不胜收。 手持玉箫,一曲《夜莺》顺着萧管,自然的流淌而出。 李浪原本是不会用萧的,上大学的时候,也就和几位美女组队搞了个乐队,主要负责架子鼓。 但赤萧功的修炼,让他对音律、节奏的掌控快速加强,只要稍微学习一些指法,便能快速上手,根本没有难度。 想要吹的曲子,自然而动,甚至无须去管。 第四十二章今又寻我做售后?(求追读) 寿功修行第二天,早课之后。 李浪再次见到了马刺史,这一次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瘦高、瘦高的小老头儿,小老头的嘴上还贴着一块皮,远远看去就像这个人没有长嘴巴似的。 “又是你?最近我们是不是见的太频繁了些?”李浪将马刺史引入小院后,坐下说道。 毕竟是熟悉起来了,所以开一点玩笑,并无大碍。 对于李浪而言,马刺史可是能带来好处的金主,来多少次都不嫌弃的。 没有定气丸配合修炼的日子,李浪也有些煎熬。 虽然提升速度依旧超群,但毕竟没办法达到之前那种三天极境的壮举。 马刺史道:“是有一点···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闻风使们找到义原老五了,但是还没有抓住他。” 李浪闻言道:“那就去抓啊!来问我做什么?我就是个出主意的人。” 马刺史叹气:“现在就是需要你帮忙出个主意。” “义原老五去了鹊桥楼,但没有被第一时间抓住,闻风使们用神通封锁了整个鹊桥楼,保证里面的人一个也逃不出去。” “但是现在,鹊桥楼内跟风而来的客人,连同闻风使、不良人、神道众的人在内,一共有两百来人,他们找不出谁是义原老五。” 李浪一挑眉头,侧目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有办法?” “我才十三岁。” “还只是个孩子。” 马刺史斜了李浪一眼:“谁家孩子十三岁就能睡花魁?还是玉娘子那样艳名传播已久的花魁?” “听说玉娘子在伺候你之后,歇了有三天,才出来见人。” “我知道你们青阳寺望雪堂的和尚不能真的破身,所以那一晚,你到底把玉娘子怎么了?” “好吧!我十四了···。”李浪无奈的挥了挥衣袖,扫掉桌面上不存在的灰尘。 “但这件事还是和我无关吧!你们能找到义原老五,就说明我的办法没错,出错的是你们的抓捕环节。” “所以该我的,丝毫不能少!”李浪坚定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吴掌使在鹊桥楼内传讯给我,让我想想办法,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挨个、挨个的试探,那也不行啊!有人前脚通过试探,义原老五只需要变成那人的样子蒙混过去就可以了。两百多人啊!集中起来管理,根本盯不过来,分开管理,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都是漏洞百出。”马刺史叹气说道。 李浪:“你们挨个、挨个试探之后,不会敲个特定的印章在手上,然后等全部查完了,再去大厅验手上的章吗?” “又或者约定一个暗号,通过的人就告知暗号,且不允许交流外传,再看集合之后,谁不能说出暗号。” 马刺史苦恼道:“怎么没用?吴掌使早就这样做过了,根本不起效。” “如果不能直接、快速的第一时间锁定目标,他稍微弄点骚动,让人群再一乱,他就又藏起来了。” “反反复复的折腾,已经好几趟了。” “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闻风使们怕不是要先把那些闲杂人等杀了,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再用老办法排查。” 说着老马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官当的也太不容易了。 阳州府是他的治下,一次性的在城内,死掉上百个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偏偏马刺史还解释不清楚原因,找不到凶手的话,他怕是会有大麻烦。 大大的一口黑锅,就算是重重的砸在他头上了。 向朝廷举报闻风使? 有什么用? 闻风使是女皇亲兵,每天弹劾的奏章,能摆满三张桌子。 但只要闻风使能妥善的完成好女皇布置下的任务,那就屁事没有。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就是这么牛气。 不然也不能让不良人和神道众给他们打下手。 李浪确实是在想办法,但一时间他也没什么头绪。 “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也不好进去。” “那即使是我下山跟你入城,到了鹊桥楼门口,最多也就隔着门冲里面喊喊话。”李浪说道。 马刺史立即招来跟随他而来的那个小老头。 “这是曲爷,能在三百里内传音听音,不过他无法收发自如,所以日常将口、耳堵住。” “我们可以通过曲爷,直接和楼里的人交流。”马刺史说着,让小老头将堵住的嘴放开,同时摘到了堵住耳孔的耳塞。 立刻的,这个原本一脸恬静的小老头,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耳朵灵活的动着,似乎听到了很多的声音,偶尔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哐! 青阳山上,悬挂山顶的古钟忽然敲响。 小老头表情一僵,整个人闷哼一声,呕出了一口老血。 “不好!你这神通,引起了山顶青阳大钟的反应。” “我们到山腰处的洗心院去。那里就不会受青阳大钟影响了。”李浪说道。 青阳寺毕竟不是等闲地方。 若是任谁都可以仗着神通,窃听青阳山上的秘事,那不漏的和筛子似的? 必然是不能的。 青阳山看似平静,没有多少特殊之处,实际上都是将不凡藏了起来。 这个小老头如果不是在李浪的小院里施展神通,而小院中的示警铃也没有响。 青阳大钟那一下,就不止是警告小老头了。 而是直接发威,将他震死。 一行三人先下了半山腰,就在李浪原本住的宿舍里坐下。 这个时间点,洗心院的小和尚们,都在外面练武或者对练,宿舍里基本上没人。 “他这神通,好像不听使唤,没办法收发自如?”李浪对马刺史说道。 曲爷自解释道:“我以前练功,真气走岔了窍穴,以至于后来合成神异时有了差错,再至神通,毛病就更大了。” 通常来说,学什么武功就通什么窍穴,很清晰明了。 不过那是正常情况。 有些人修炼的武功不全,亦或是其中有疏漏错误之处,强行修炼就有可能开错窍,也就是走火入魔。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侥幸合出了神异、神通,也无法如正常般收发由心,而是会一定程度的失控。 这也是散修的苦楚。 很多自行修炼,不知从什么地方淘出不知真假的秘籍,就开始修炼的人,可谓是半只脚就踩在走火入魔的门槛上。 散修之中,能真正修炼有成的不是没有,但数量真的不多。 第四十三章挨个处决(求追读) 曲爷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 话题还是落回原位,关于怎么从人堆里将义原老五挖出来这件事。 “不能杀,也不能放···。”李浪摸了摸自个的光头,好像是有了点想法,但还没通。 “不是···我还是想不通,你怎么就来找我了?” “这事你便是要找人商量,你府上没有幕僚的吗?没有属官的吗?还有你招揽的那些门客什么的,都比我有见识吧!” “难道就凭我睡花魁?凭我年纪小?”李浪有些毛躁的看着老马问道。 虽然这好像属于售后服务的一种情况,但超出了李浪的能力范围啊! 老马嘿嘿一笑:“既然小师傅您又问了,那老哥哥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嘛···处理的好,当然是皆大欢喜,但要是处理不好,真到了开杀戒的时候,我人在山上,这事也怪不得我吧!” “但凡有人来问,也便还请小师傅您帮忙说道两句。” 懂了! 这个老滑头,就是来顺道避祸的。 青阳山、青阳寺毕竟有独特意义,无论是朝中何人,想来事情一旦涉及到青阳寺,便都需当再多谨慎一二。 暗地里是什么打算,如何筹谋不提,官面上还是要讲些分寸的。 毕竟青阳寺,差不多都算是女皇的预备后宫。 别管事实如何,大家既然都这么认定了,那出于谨慎考量,多少要给些面子。 事情是前天晚上出的,可能当夜就有人传讯出来,马刺史隔了一天才来找李浪,正说明他该想的办法都想了,无计可施才唯有出此下策。 “你个老狐狸!”李浪指了指马刺史。 随后又想到,那鹊桥楼里无辜卷入的朴客。 或许再过不久,还没有转机的话,闻风使们就真的要举屠刀杀人,进行清场了。 虽然大乾朝正处于国力鼎盛,整体昌平的时代,但毕竟是个皇权之上的封建朝代,没有什么人权一说。 为了达到某些更核心的目的,杀死一些无辜者,对于那些女皇麾下的侩子手来说,不好接受,但可以默认。 “清场?” “不能真清场,但可以假清场啊!”李浪拍手说道。 马刺史立马道:“可是有想法了?” 李浪道:“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首先,那义原老五,只能模仿外形、气味,但无法模仿具体的神异、神通对否?” 马刺史道:“这是当然,要真有神通,可以连旁人的神通、神异都随意模仿,那岂不是无敌于世,天下都是他的了?” 马刺史话说的很满,只是这世上的事情,不好说的绝对。 就怕有朝一日被打脸。 当然有一点很肯定,义原老五绝对没有这等可怕的能力,他的神通要是可以连旁人的神通、神异都模仿、变化出来,他就绝不可能是现在这种做派。 “那么,依靠分辨神通和神异,可以先将自己人聚拢在一起,然后尽可能的不分开,即使是有私事要处理,也最好两两一组,绝不分散,保证己方力量凝而不散。”李浪说道。 马刺史点头:“已经这么做了,不用多说。” 李浪道:“再然后就是挨个挨个的杀人了!” “啊?”马刺史一愣。 “不是!你就出这么个主意?杀人我还用问你?”老马看李浪的眼神都变了。 小小年纪,还是个和尚,花和尚就算了?怎么说起杀人,还这么轻描淡写? 这特么能是正经和尚? 这就是老马不懂佛了! “不是真杀!而是杀给其他人看。” “先是挨个!挨个的问,然后再拖到大家都看得见的位置,伪装成杀死的状态。” “摆出一幅再找不出人来,就全部灭口的姿态。” “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义原老五只要不愿意坐以待毙,都会采取一些过激行动。” “他一旦动了,也就暴露了,再抓他便不难了吧!”李浪一口气将想法全盘脱出。 义原老五的护身符,就是那些鹊桥楼里的朴客,最多还加上老鸨和一些楼里的莺莺燕燕。 然而只要是闻风使们摆出杀人绝祸的态度,义原老五就只能曝光自己,夺路而逃。 这不是此人会有多在意其它朴客,而是一旦连最后的遮掩体都没有了,他即使是侥幸拖延到了最后,也只剩下等死。 还不如中途就跑,通过恐慌的人群,多制造一点麻烦,也算是多一丝逃命的机会。 “这办法···可以啊!” “曲爷!传递过去!”老马对曲爷说道。 曲爷张张嘴,然后看似无声的动着嘴唇。 阳州府,鹊桥楼中,听到属下传讯的吴掌使,目光微亮。 这位吴掌使,正是扮演‘难过三息’的那位美人。 此刻的她又换回了原本的装束,妩媚之气找不见踪迹,只有煞气缠身,便似天生的女煞星似的。 “好!就这么办!” “去找几位统领过来议事!”女人吩咐说道。 闻风使、不良人、神道众的此次带队领头人,都进了房间。 女人将李浪的想法先是简单的复述一遍。 然后,她不仅决定采纳李浪的计划,同时她还进行了丰富与补充。 “毕竟还是少年郎,心肠软了些。” “去找几个犯了事,身上背了人命的,直接杀了,尸体摆近一点,让所有人都看的真切。”女人一挥手,对房间里商议的几位头领说道。 杀人,是要见血,闻得到血腥味的。 义原老五是穿州过府,杀人无数的大悍匪,要是都是假的,岂能瞒得住他? 所以必须真的杀人,只是没有必要都杀了。 杀几个本就该死的,事后的相关回函也好写一点。 虽然闻风使可以先斩后奏,但这种事情干多了、闹大了,回去也回吃上司的挂落,甚至会削职、发配。 也不是像老马以为的那样,完全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计划很快开始实施,一个个人被叫到房间里,进行又一轮的审讯。 只是这一次,人却没有出来,而是只听到惨叫声,然后‘尸体’便抛到了后院。 隔着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走廊,大厅里早已经精神萎靡的人们,都能看到那逐渐堆砌起来的尸体。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穿堂风吹过来,让所有人都浑身打着冷颤。 再之后,惊慌失措的声响,尖叫声、哭泣声、呼喊声,连成了一片。 与前夜里那兴奋、欢快的讨论与激动,完全是另外的一个极端。 义原老五就混在人群里,如今正和老常他们待在一起,好似是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 此刻他也在微微的抖动身体。 只不过他不是害怕,而是在活动身体里的某些器官,舒展神通和神异,等待某个瞬间,暴起杀人冲出鹊桥楼。 事已至此,对他而言,只有强行冲破包围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第四十四章资源到位,接连凝结神异(求追读)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便是宜早不宜迟。 义原老五先是通过缓慢的移动,悄然的来到人群边缘,随后看着那后院里堆积起来的尸体,突然瞪大双眼。 “白兄!白兄!你怎么就死了啊!” “前几日,你我兄弟二人,还连夜合战那身量八尺的母大虫,如今你怎么就舍兄弟我而去了啊!” “你走也便走了,欠我的三千五百两银子,可怎么办啊···!” 他一边呼喊一边冲,转眼就冲到了尸堆前,就要越过后院围墙,直撞那封住整个鹊桥楼的封禁结界。 一把黑色的短刃,早就在袖中倒握手中。 此物为法器,不仅淬毒,有着见血封喉的毒性,并且附带极强的穿透性。 虽然不是专门用来破除结界的法器,但运用起神通之力,再配合这件法器,义原老五有把握在十个呼吸以内,凿开一处缺口穿梭出去。 不求这缺口有多大,只要婴儿大小,他便能极限压缩身形,变成婴儿一般,跳将出去。 为了拖延时间,义原老五将袖子里另外放置的烈火符取出来,手贴符箓冲着那尸体堆一掌打出。 一声炸响,人头大小的火球,直奔‘尸堆’,显然是要将这些尸体砸向人群的方向,形成可怕的尸焰火墙,制造更大恐慌的同时,也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这世上的神通、神异千奇百怪,且多如繁星。 有的神通可以将旁人的神通、神异以不同比例威力复刻下来或者夺取出来,载入某些特定的物体之中,因此就形成了法器和符箓。 当然绝大多数的法器,都强于大部分的符箓,因为法器可以重复利用多次,而符箓往往是一次性用品。 义原老五的计划不错,但他小看了闻风使们。 既然是瓮中捉鳖,闻风使们岂能不是在有万全计划之后,才开始动手? 就见那尸堆之中,跳出一个身穿麻衣的猛男,手持双手阔剑,用力一挥便将那扑来的火球劈碎。 人已然犹如离弦之箭,向着义原老五冲来。 “你便是假扮我混入楼里?” “好大的狗胆!”壮汉大喝着,手中的阔剑劈下时,风驰电擎,已然带上了一道道闪烁跳跃的电弧。 不良人,谢无际,夺宫之变以前,他是龙骧军的一名百夫长。 而现在,他只是不良人里的一名操刀手。 做的都是一些阴暗见不得光的事情。 即便如此,他的气魄依旧在,手中那足以在战场上,将人、马连同全甲,一道劈碎的阔剑,威力还是不可小觑。 轰! 一次短暂的触碰,原本冲向结界的义原老五,被谢无际以阔剑拍飞了回去,一边倒退一边吐血。 本打算顺势借力,强行撞开结界的义原老五谋算失败,谢无际看似发怒,实际内秀于胸,并不是真如表现的那般怒火燃心,失去了理智和判断。 刹那之间,更多的人影扑向义原老五,将他团团围住,然后以铁链结网,将其困在中央,不让其有机会再次钻入人群。 原本指挥众人布下陷阱的女人,也再次扑向义原老五,以神通附身锁将其锁住,使其失去了最后一丝脱困逃离的可能性。 失去了伪装,失去了自由,他彻底落网。 ······ “成了!”曲爷的嘴里平淡的吐出两个字。 马刺史和李浪的脸上,都同样的浮现出了喜色。 不同在于,只要义原老五被抓获,那么马刺史就能欢天喜地的送走那群瘟神。 继续在阳州府这一亩三分地,当他的土皇帝。 没有了闻风使监管,没有了地方胥吏们勾结形成的利益板块掣肘,只要想想就知道往后的日子有多爽。 李浪高兴则是因为,这件事完结之后,他又有大量的定气丸入账。 那一大批的等待修习,或是等待极境的定窍武学,终于都可以拉快进度了。 马刺史与李浪客气几句之后,便带着曲爷告辞离开。 过了大约数个时辰,曲爷便独自上山,带来了一口摆满了瓷瓶的箱子,以及一摞秘籍。 “这里是五十瓶定气丸,以及八本秘籍,小师傅您清点一下。”曲爷亮出一张纸条,他现在封着嘴也堵着耳朵。 正常情况下,他都是这么交流的。 隔得太近,不用传音神通的话,曲爷的声音会犹如打雷一般,让整个青阳寺的人都听见。 “好!麻烦您了!”李浪说着拱拱手。 曲爷也不知听没听见,摆摆手便告辞离开。 看着脚边箱子里,满满当当的五十瓶定气丸,李浪知道又欠了马刺史人情,且还欠的不小。 这可真是个老滑头。 说好五十瓶定气丸,五五对分。 此刻他却都交给了李浪,这就是赚人情。 要是他当时,直接一口答应五十瓶定气丸的报价,那就是单纯的交易了,是没有人情可言的。 其实想想也是,马刺史毕竟是一方州牧,再怎么缺资源,也不能真和李浪一道商量了吃回扣。 当时他察觉到了李浪好像急需定气丸,便已经构想到了今日。 没有亲自送来,而是让曲爷跑这一趟,也是尽量为李浪留颜面的同时,也避免他少年意气重,不管不顾就开口拒绝。 找人代送,有个面子上的缓冲,也就不太会拒绝了。 且···曲爷还能装聋作哑,这代送的人选,也是绝了。 提着箱子,抱着秘籍返回小院。 李浪开始一轮疯狂的嗑药、修炼。 叮、叮、叮! 每个两三天,李浪院子里的铃铛,就会响上一响。 不过十天时间,李浪在望雪堂的排名,就冲到了第十名。 冲的如此之快,有他帮助闻风使抓住义原老五的缘故,也有他实力正在飞快提升的缘故。 十天,三门武功,极境。 李浪又多了踏火、音爆、二次洞穿,三种神异。 踏火约束最大,但效果最稀奇,也最让李浪在意。 即脚踩烈焰,便能以三倍速度奔行飞掠,无论是短距离的挪移,还是长途的奔袭。 只要脚上沾火,速度便奇快。 音爆是以口腔发出尖锐的啸声,隔空在某处引爆,距离越远,爆炸威力越小。 二次洞穿,是由云盘枪法的三处窍穴结合生出的神异,效果是在施展出实际接触到对手身体的攻击之后,都可以在一次穿透性打击之后,瞬间爆发第二次冲击,造成同威力的二次伤害。 “三种神异,同样也都能与其它神异产生复杂的联动效果,只是目前只能最多三种一组,无法做到六种神异全部叠加。” “而修出了这三种武学的神异,我现在可以选择,是先再合出新的神通,或是一鼓作气,尝试着将通阳功修炼至大成。” “当然,谁先谁后,都没有关系,就是同步进行的话,可能会分神,形成干扰。” 第四十五章神通好成,无上秘难修(求追读) “想那么多做什么?” “做就是了!” “先捡容易的来!” 李浪坐在庭院之中,身体里三处地方神异相互交感,隐隐便有融合之势。 只是这一次的融合,就不像上一次那么轻松。 冥冥中,李浪感受到了一道道的阻力。 就像有无形的手,将三种神异的尾巴给拽着似的,阻止它们碰撞在一起。 每当可能要共鸣共振,融汇一处之时,就会有一道异力突然生出,打断这种共鸣共振。 破坏性约等于零,但就像夏天睡觉的时候,蚊帐外面有一只蚊子,一直在飞发出声响。 它不伤害你,让也让你无法安然入睡。 此刻的情况就是这样,问题不大,就是很烦。 李浪干脆先停下了三种神异的交汇,开始内查自身,找到问题所在。 “是重阳洗身!” “它具有排它性,并不愿意有新的神通出现,与它一道共享我的躯壳。” “是它在影响我,让三种神异无法完成共鸣,产生新的神通。” “这难不成,还算是吃醋?” “神通···难道是有其灵性的吗?” 李浪没有继续多想,而是一面调整呼吸,尽量克制重阳洗身的干扰,一面强行推动三种神异交汇碰撞。 有影响,但不大的情况下,了解了根本,就不难克服。 终于,踏火、音爆、二次洞穿,三种神异交汇在了一处,爆发出一阵强光。 那种好似有无尽舒爽的感觉再次袭来,冥冥中不可见的手指,轻敲着天地灵根,送下了新的果实。 果实没入李浪的胸腹之间,与重阳洗身进行了一次‘友好’的会晤。 然后在碰撞之中,重阳洗身凭借更‘老’的资格,以及更强的潜力,占据了上风。 等到新的神通果实,甘当小弟之后,两道神通便都老实起来。 重阳洗身的大部分神通之力,缩回到双肾。 而新的神通,开始向李浪传递讯息,告知其内容。 神通,音焰之舞。 当战斗时,有火光在四周或者脚下相随,就会得到全面的能力增幅。 力量、速度、反应、回气等等,全都受到正面效果影响。 火烧的越旺,形成的光焰效果越好,正面效果越强。 如果还有契合的音乐伴随,那么配合音乐特定的某种能力,会得到极大的加强。 没有重阳洗身看起来那么高大上,但它非常的实用。 这是一种肉眼可见,能即时提高战斗力上限的神通。 光焰效果是全面增幅,音乐效果是专项增幅,二者可以同时生效。 叮!叮!叮! 挂在树上的铃铛又在响了。 李浪的排名再次上升。 不过只上升了一名。 随着逐渐走向望雪堂排名的中上阶层,再想继续快速提高名次,显然就没那么轻松了。 虽然在慧清口中,除了他和慧艋,以及看好的李浪,其他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庸俗之辈。 但这些‘庸俗之辈’,毕竟也比李浪修炼的时间更长,以前获得过的资源更多,且其实天赋都不低。 要想将他们跨越,还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至少不是李浪独自一人,在小院里闭门造车就可以的。 神通已成,李浪便要一鼓作气,再试着将那寿功‘通阳功’往大成,甚至是合出无上秘的极境推动。 寿功,也有大成和极境之别。 不过中间少了个圆满。 大成即是获取到寿功可提供的寿元。 理论上,修炼到此,即算是达成了目的,即使是不再往后修炼,也可以。 很多急求寿元续命的修行者,都是如此。 只将一种寿功修炼到大成,便不再往后继续推动。 而极境,便是联动所有寿功涉及窍穴,合出无上秘。 关于无上秘究竟是什么,慧清没有对李浪说过,表现的很神秘。 只道,李浪如果修成了,自然会懂。 如果没有修成,那么说也无用。 十五处‘通阳功’所需的窍穴尽已定住,真气可以开始恣意的增长。 血汗工厂里,上百个分身一道运转‘通阳功’,共同作用下,以李浪所在小院为中心,天地灵气犹如漏斗一般,涌入小院之中,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灵性风压。 大量的灵气,被压缩改变成附带有神通气息的真气。 这种独特的真气,不显于外,只以双肾为基础,于脏腑之间游走。 每行一圈,李浪身体里,最基本、最核心、最关键的某些状况,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种进展很慢、很小、很微妙,不是一蹴而就,不是立即就看出成效,但胜在长久,胜在连绵不绝一般。 尴尬的是···帐篷又搭起来了,这一次搭的更高。 李浪吐出一口热气,睁开双眼。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很难一口气修到大成,更别提合出无上秘了。” “再练下去,我要爆!” “必须散散心!”李浪站起身来,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打转。 跑了足足有数十圈之后,这才散去一些热力,将某些位置的冲动克制下来。 穿好衣服,李浪就下山去找吕奇、明壁他们,打算结伴到阳州府去转转。 固然,他还可以继续在小院里修炼其它的定窍武学。 但修行之道,本就是一张一弛。 绷太紧,未必是好事。 且每次获得新的神通,都会受到前面获取的神通生出阻力。 也就意味着,已经获取的神通越多,后续要想获得神通,就越难。 如果能在新的神通获取之前,提前将旧的神通之力消耗一番,让它们变得不再活跃,那也许就容易许多。 想到就要尝试。 而消耗重阳洗身最佳的场所,不就是青楼么? “哎哟!原来慧浪师叔,还记得我们啊!” “还以为您心里,就只有明壁呢!”一见面,吕奇的怪话就涌了过来。 他倒是没有恶意,就是天性如此,管不住嘴。 “今晚天白楼,我请!”李浪说道。 虽然想的是认识、认识新的花魁,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可以先办一办的。 上次找玉娘子,不能破戒,所以走了小路。 现在不同了,重阳洗身在,什么路都可以走上一走。 “天白楼?你说的!” “那就走啊!”吕奇立刻就跑了过来,哪里还有方才的阴阳怪气。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今晚要加练!”刘定方坚定的说道。 明壁也摇头:“浪哥!我也不去了,我也要练功,浪哥···你也少去!我娘说过,色是刮骨刀,是杀人剑,是英雄冢,楼子里的女人说过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啊!对对对!我们只是单纯的去吃饭喝酒,解解闷,别上这些大道理啊!”吕奇说着,推着李浪便出了门。 第四十六章道转再相逢,伊人多憔悴 乔装打扮一番,下了青阳山,出了青阳寺,一路无事发生。 再入天白楼,玉娘子洗手羹汤,笑脸相迎,说不出的温柔,道不尽的蜜意。 就好似李浪是她眷念已久的爱人一般,任谁瞧了,都会以为她心里、眼里只有此一人而已,再也容不得其它。 若非有这般真,又怎会有那南来北往的豪客,一掷千金? 所谓绿茶的茶言茶语,在这情真意切般的眼神中,温柔似水的蜜意里,完全就显得太过儿戏了。 李浪则是秉持三不原则,不问来处,不问真名,不问经历,只参与简单的身体结构了解课程,绝不主动进入对方的人生。 既然难辨真假,那就不要去分辨,享受当下,然后抛开过去。 那一夜,李浪再拿起鼓槌,再击一曲。 慷慨激昂,壮怀激烈。 听的人恨不能上马驰骋,纵横北国,马踏冰雪,定鼎塞外。 悄然间,雪落天地清,红梅映星辰。狂风鼓急浪,恰若王师来。 有词为证: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瘦损江梅韵。那里是清江江上村,香闺里冷落谁瞅问?好一个憔悴的凭栏人。 天白楼内事,天白楼外忘。 李浪只依稀记得,玉娘子少说也要再歇业个三五天了,这还是他收了力的结果。 站在天白楼外的李浪,感觉到体内积累的元阳之气,已经大打折扣。 原本好似很‘猖狂’的重阳洗身,就像有些蔫了一样,且有几分有气无力。 “很好!九天时间,再嗑药、造血弄分身,再上一门神通。” “等到三神通在手,便能着手三合境的最后一道槛‘大三合’了。”李浪想到畅快处,便大步流星的往城外赶,忙着想要回青阳寺闭关苦修。 全然忘了,和他一道来的吕奇,还被留在了天白楼内,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显然是酒醉未醒。 吕奇不似李浪,有重阳洗身加持,所以需要恪守己身,动手可以动腿不行。 ······ 等出城走了十里路,李浪才想起吕奇来。 “算了!他那么大个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等酒醒了,他自个就该回来了。” 又行数十步,李浪猛然顿足,看似神态轻松,实则紧绷。 “血腥味,还很浓。”李浪闻着味,立刻掉头,换一个方向走。 如果不是针对他来的,那他也不管这闲事。 行动迅速,时刻防备。 很好···没有人偷袭,也应该没有人跟上来。 不是针对他的伏击。 绕开原本走的大道,穿入林中,等行至一处矮坡,就见一道身影,从树梢上摔落下来,正好落在李浪的面前。 落下来的人一身黑红修身胡衣,黑发浓密却沾了不少的血渍,漂亮的脸蛋此刻煞白一片,毫无一丝血色,憔悴的让人心疼,那双原本令人有些胆寒、惧怕的眸子,此刻正是紧闭着,眉头紧锁显然十分痛苦。 而一把足足有一掌的阔剑,就扎在她的胸膛上,是背后中剑,血已经沾满了她的胸口。 只是这剑,继续扎在她胸口,她可能还能活上一小会。 若是拔出这阔剑,鲜血伙同内脏碎片一道喷涌出来,立刻就会死。 “是难过三息?”李浪目光一凛,然后当做没有看到,转头就走。 什么交情不交情? 就是交易! 马刺史畏惧如虎的闻风使掌使,将死于此,这怎么想都是泼天的大事。 李浪不怕事,但不想惹事。 “救我!” “我···允你百瓶定气丸。”女人柔弱中带着沙哑的声音,艰难的从李浪的身后传来。 她是强撑着一口气,追着李浪过来的。 只是她是没有想到,李浪年纪轻轻的,心肠居然这么的硬。 看到有熟人将死于此,却不管不问,转头就走,不得已还是开口。 李浪对女人开出来的价码,毫不动心。 他是需要定气丸,来保证定窍武学大成之后,推向圆满和极境的速度,依旧迅猛快捷。 不过这好处也要能真入手,安稳拿到才好。 看着李浪继续离开,女人苦笑道:“你迟早是要上京的,如果你帮我,等到了京城,你将会有一个隐秘而又坚定的盟友。” 李浪停顿了脚步。 “我不会上京的,我已经不是元阳之身了。”李浪说道。 女人喘着气,说话十分的吃力与艰难:“说谎!你如果不在意,就不会停下来与我说话。” “只要你救我,我便自愿为你做一件绝不可公之于众之事,权当投名状。” 李浪这才转身,叹了一口气:“我便是想救你,也要有这个能力才行。” “你胸口的这把剑,就是冲着要你命来的,这么大一把剑扎在胸前,你能活着和我说这么多话,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女人道:“我有神通九重葛,能寄生于旁人体内,汲取其元气,缓慢恢复自身。” “这是我的秘密,对外我只说这门神通是附身锁,能够起到锁定敌人的作用。” 李浪闻言,倒是对这女人有了一些好感。 她本可以想办法骗他过去,然后偷袭附身。 但死生之时,她还是选择了开诚布公。 无论是否是有基于李浪性格判断,而做出的选择,这都让李浪心里舒服。 “你差点就说服我了!” “但很抱歉···我还是不想惹麻烦。”李浪只是说,却没有走。 这摆明了是在讨价还价。 一百瓶定气丸,一个隐秘而又关键的盟友,一个拿捏对方,掌握把柄的机会。 这些加起来,已经足够他冒险了。 何况···李浪已经和女人聊了有一会,却始终没有女人的敌人追上来。 这就说明,暂时是没有麻烦引过来。 很有可能一场遭遇战打的突然,却又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至于以后? 李浪这身份,这位置,麻烦本身不会少。 多一个敌人,却又多了一个盟友,这其实不难选择。 “没有麻烦!对我们出手的是义原九匪的老大,他救走了老五,如果不是我们中有人叛变,不会近乎被全灭。” “义原九匪虽声名显赫,但他们没有什么庞大的势力,也不敢在一处久留。”说着话,女人呕出了两口淤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显得愈发没有精神,似乎快要断气。 李浪却还是不为所动,远远问道:“既然义原九匪没有什么势力支撑,那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们,又为什么会有人冒着被追杀、通缉的风险反水帮他们?” 第四十七章我有一个随身小姐姐 以前李浪不想问,也不会问闻风使、不良人、神道众为什么三方联手,也要抓住义原九匪。 那是因为他一直都没打算参与其中。 现在他要做出选择,自然就要知道,这背后的隐情。 “咳···能不能,先救我?”女人又吐出一口血,真的是快要断气了,李浪的问题着实忒多了一点。 李浪想了想,走上前去,将手伸向女人,同时脚下发力,已经调集真气,摩擦生热,随时点燃脚下的枯草落叶。 女人伸手握住李浪的手掌,然后身体就像是一滩烂泥般柔软平瘫下去,既像是泄了气的娃娃,又像是一个三次元的人,硬生生快速压缩成了二次元。 与此同时,李浪的右手手掌心中,生成了一颗鲜红的朱砂痣,阳光下散发出犹如宝石般的光芒。 啪! 女人的身体,彻底化作灰尘一般散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融’入了李浪的体内,显得十分的奇妙。 这就是神通,超出常理的超凡之力。 同一时间,李浪体内本就经过一番消耗的元阳之气,大量的涌入手心之中,注入那朱砂痣内,让那朱砂痣的颜色变得更加的鲜艳欲滴。 “好精纯强大的元阳之气,看来你很洁身自好!” “元阳损耗,不止在于男女之事,便是有所思,有所念,有所想,同样也会消耗,日积月累之下,同样可以消耗的一干二净。你能保存如此之多,真的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如今吸了你的元阳疗伤,却是占了你不小的便宜,欠你一个人情。”女人的声音,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犹如共鸣一般,在李浪的耳边响起。 李浪见女人窝在手心里,十分的老实,虽然吸了一些元阳,但他无所谓,这东西他要多少有多少,现在吸的再多,九天之后就重新补回来了。 白捡一个人情。 “难怪很多故事里,邪魔妖女都是找那些有道高人盗取百年元阳,从来没有打过老光棍的主意,感情其中还有这样的道理。”李浪笑着说道。 捡地上的那把阔剑,李浪打量了一下,感觉材质不一般。 “寻常人便是不取妻,不吃花酒,元阳之气也会在三十岁以前自然散尽。”女人配合着又说了一句。 见李浪捡起那把阔剑,于是说道:“这把剑是不良人谢无际的佩剑,原本是由龙骧军的军械铁匠大师打造,以红铜混合元钢制成,虽非法器,但材质很好,你如果用得着,可以取走然后寻工匠重新铸造。” “没问题吗?”李浪问道。 “没事!这次虽然是吃了大亏,但那些人毕竟都只是阴沟里的老鼠,不敢真的太过露头!”女人说的信心满满。 只是李浪对她的话报以怀疑态度,麻烦先看清楚自身现在所处的状况之后,再说话···好么? “所以,背后给你一剑的是谢无际?”李浪问道。 女人叹了口气:“确实是他,其实我应该早早防备他的,原先义原老五假扮成他之后,我就心有怀疑,不过义原老五没有说出正确的切口,并且在后来抓捕住义原老五的过程中,谢无际立下了功劳,我也就放松了警惕。”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听起来义原老五更像是诱饵,你们才是猎物。”李浪说道。 既然谢无际是内鬼,那义原老五的‘自投罗网’,便疑点重重了。 女人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也不知道是暂时无话可说,还是在养伤。 李浪提着阔剑,加快脚步,没过多久就回到了青阳山。 “不要上山,山顶上有很多强大的气息,还有威力可怕的法器,你一上山我就会自动从你的身体里弹出去。” “以我现在的状态,一旦脱离你的保护,立刻就会死去。”女人在山脚下时提醒李浪。 李浪立即想到了之前被山顶大钟震伤的曲爷。 “半山腰可以吗?”李浪问道。 不能回小院不要紧,先在洗心院原本的宿舍住着呗。 至于放在小院里的定气丸,可以找某个慧字辈的师兄,帮忙取来即可。 对于住的位置,李浪是不挑的。 住在原本的宿舍里,还热闹些。 “可以!半山虽然也有一些警戒,但程度要轻许多,我只要注意隐藏,问题不大!”女人说道。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李浪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女人道:“我本没有名字,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叫任何名字,这一次我出来,用的名字是‘吴月’。” “你可以叫我吴月,又或者还叫我‘难过三息’也行。” 李浪道:“难过三息就算了,一个噱头罢了,其实不太雅观,我就叫你吴月吧!” “对了!你为什么说,你这一次出来,用的名字是‘吴月’?” 李浪打探着这个女人的底细,也想通过她,了解一下闻风使这个神秘的组织。 闻风使听起来有点像密探组织,接近于锦衣卫,但显然规模远远没有锦衣卫那么庞大,而从与天子相近的角度考虑,又像东厂。 “闻风使中,有一批制造出来的身份是公用的,出任务时会被随机分配身份。”吴月说道。 “有趣!”李浪评价了一句。 用一批设定好的身份来伪装,然后让人轮换使用,这可以有效的保护重要成员的具体讯息。 这就有点像007,詹姆斯·邦德。 无论是代号还是名字,都是一个伪装的壳,可以更换具体的人,既可以迷惑敌人,也能保护自己人。 身体里多了一个人,李浪多少是有些不太习惯的。 主要是洗澡和上厕所有点尴尬。 用右手扶着,就不礼貌了,搓澡也只能用一只手。 不过对具体的日常生活,影响不算大。 吴月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缓慢的吸收李浪身体里的元阳之气,用来恢复伤势。 她不知道李浪的重阳洗身神通,可不敢一次性的吸太狠,以免伤了李浪的根基。 元阳不断流失,李浪反而心中欣喜,要一鼓作气修出第三种神通,抵达大三合之境。 血汗工厂里,分身们日夜修炼不停歇,好几门武学齐头并进,都分别到了小成或大成的地步。 食仙功对应的定窍武学有八门,李浪都涉猎了一些,不过还是要先选出几门来,先推到极境。 洗心湖畔,李浪各种武学招式信手拈来,挥洒自如。 犹如大鹏一般掠过水面,挥袖动掌之间,炸出一道道的波澜。 “你练成了几种神通了?”休息了大约两天一夜,一直没有出声的吴月,突然开口向李浪询问。 “两种!”李浪回答道。 “能简单的形容一下它们吗?不需要太仔细,大概就好!”吴月似乎是想要指点李浪。 李浪便模糊的形容了一下重阳洗身,主要是削弱了重阳洗身的威力,只点明这种神通会缓慢的增加元阳之气,至于音焰之舞倒是隐瞒不多,毕竟这门神通是外用型,还不知道吴月要跟着他多久,以后他无论是练习,还是对敌都会使用,现在隐瞒太多倒是显得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