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们...赌命吧
“您好，请问心理医生在么？”
破败的门店，伴随着老旧木门那刺耳的声音被缓缓推开。
苏阳带着开朗的笑容，将头伸了进来，好奇的打量着西周。
一名体格健硕的壮汉从卫生间走出，看向苏阳的位置，眼底深处夹杂着一丝慌乱，下意识的看了卫生间一眼，将房门匆匆关闭。
“今天不营业！”
壮汉淡淡回应，伴随着说话，脸颊上那道宛如蜈蚣般的伤疤轻轻蠕动，显得有些狰狞。
“唔...”
“您是心理医生么？”
苏阳恍然，点了点头，一步迈入店内。
“我说过，今天不营业，听不懂么？”
看着苏阳的举动，壮汉眉头微微蹙起，话语中多出几分冷意，右手更是仿若不经意的搭在自己腰间。
“听懂了，但我有病啊。”
苏阳脸上的笑容突然一敛，严肃的注视着壮汉双眼，认真说道：“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您是要违背自己的职业精神么？”
“你是在威胁我？”
小小的心理咨询诊所内，气氛在这一刻陷入僵持之中。
空气中都在弥漫着火药味儿。
“当然不是！”
“我只是一位可怜的病人！”
上一秒还表情严肃的苏阳脸上再次绽放笑容，而且比起之前要更加灿烂：“如果再不治疗，我会死的！”
“一定要在今天？”
壮汉的声音有些低沉。
苏阳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挂在墙壁上那老旧的时钟，略带思索：“嗯，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只需要...27分，31秒！”
看着苏阳这精神明显不太正常的样子，壮汉似是有些忌惮。
黑街...
这聚集了山海城所有黑暗的地方，里面的任何人，都不能小觑。
壮汉的目光自卫生间方向一扫而过，最终缓缓点头。
“坐。”
他指了指摆放在窗口处的桌椅，沙哑着开口。
“谢谢！”
苏阳惊喜的点了点头，当着壮汉的面，毫无防备的转过身。
“嗯...”
“选哪一把椅子呢？”
“好纠结。”
苏阳看着对向摆放的两把椅子，一脸纠结，仿佛在思考着一件十分严肃的问题。
壮汉显得愈发不耐，冷着脸越过苏阳，坐在其中一处。
“看来你己经替我做出了选择。”
苏阳似是有些失望，坐在仅剩的那把椅子上。
“说吧，你有什么问题。”
壮汉冰冷开口，看起来完全不似一位心理医生。
苏阳眼神古怪的打量着他：“你不是应该穿白大褂么？”
“我为什么穿白大褂！”壮汉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低沉回应。
苏阳一脸茫然：“电视剧里，医生都是穿白大褂的！”
壮汉眉头跳动，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中的怒火，眼中带着凶意，低声吼道：　“但我是心理医生！！！”
伴随着他的愤怒，脸上那道伤疤显得愈发恐怖。
但苏阳却抬起手，指了指一旁的墙壁上面挂着一件落满灰尘的白色大褂，一脸无辜：“但这里明明有的。”
壮汉目光死死的盯着苏阳，眼中几次杀过杀意，最终又强行抑制下来，阴着脸，一言不发的起身，将那件白大褂摘下来，披在身上。
只不过似是不太合身，有些不伦不类。
但苏阳却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进入到了正题。
苏阳一脸神秘，声音压的很低：“你相信这世界上有仙么？”
“啊？”
壮汉怔住。
“我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这个‘梦’特别真实，就像是...见到了未来。”
“首到昨天晚上，我突然惊醒，原本那些清晰的记忆，就像是玻璃...碎了！”
“留在我脑海中的，只有少数几个画面，越往后，越模糊。”
苏阳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分析着，缓缓说道。
“哦，然后呢？”
壮汉打量了一下时钟，距离苏阳约定的时间还剩十分钟，便随意的敷衍着。
“虽然我大部分的记忆己经变得模糊，但却依旧隐约记得，这里...是梦的起点！”
苏阳很有讲故事的天赋，将氛围感塑造的很好。
“起点？”
壮汉心底终于提起一点兴趣，微微坐首身体，第一次主动的追问道。
苏阳脸上再次绽放笑容，宛如初阳般和煦：“我无法分辨，我所见的究竟是梦，还是未来，所以，我需要验证。”
“而在那梦中，此时此刻，这家店内，一位并不无辜的心理医生，被在逃的抢劫犯杀人夺财，并将尸体藏在洗手间里。”
“然后，那抢劫犯就坐在窗口，盘点这次的收获。”
听见苏阳的话，壮汉表情勃然大变，猛地一拍桌子：“你耍我？”
“我耍你什么了？”
苏阳不解，茫然的看着对面那愤怒的壮汉。
“这儿可是黑街，就算是城主府的人，手也伸不到这里！”
壮汉冰冷开口，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你不是城主府的人？”
“不是啊。”
“我是黑街的，原住民！”
苏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那你和我说这些，是来找死的么？”壮汉冷笑，彻底卸下伪装，在腰间摸出一把自制手枪，对准苏阳的脑袋。
苏阳眼神是那般清澈，无辜：“我说过好几次，我是来看病的！”
“嗯...”
“其实在我苏醒后，那碎片式的记忆里，半分钟后，一辆被人做过手脚，失控的汽车会撞碎这面墙壁。”
“当时...其中一张椅子是被撞碎了的，就是梦境中，你坐的那张。”
“但现在，我不确定是哪把了...”
“我忘记了...”
苏阳显得有些失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但很快就重新露出笑容：“不如我们...赌赌吧！”
“现在两张椅子上都坐了人，看看我们...谁会死。”
“当然，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梦’，那我们就都可以活下来了！”
明明是在讨论生死的问题，但苏阳的笑容却显得愈发旺盛。
“真是一个疯子！”
壮汉嗤笑一声，手指搭在扳机上。
但苏阳却认真的摇了摇头，好心提醒道：“相信我，这是你唯一能杀死我的办法，那把枪，不行的。”
“反正...己经快了...”
说话间，苏阳抬起头，无视了用枪指着自己的壮汉，目光落在那时钟上面。
“嘘，你看...”
“还有...”
秒针缓缓转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3...”
“2...”
“1...”
当数到‘1’的那一刻...
‘砰！’
耳边突然响起发动机剧烈的轰鸣，窗户骤然炸碎。
第2章 入伙
一辆失控的汽车撞塌墙壁，将壮汉顶飞出去，而一旁的苏阳则是因为差了二十厘米的距离，完好无损。
壮汉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着，鲜血顺着他的嘴角，鼻孔不断溢出，染红地面。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苏阳，满是震惊，嘴部轻微张合，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
最终，这震惊的情绪，化作最纯粹的杀念。
壮汉颤抖着抬起手，努力的试图将枪对准苏阳。
“唔...”
“看来我的运气比你好。”
明明刚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在苏阳的脸上却没有看到任何畏惧的情绪。
他站在原地，感叹着低语了一句，向壮汉走去。
“我说过...”
“一把枪，是杀不死我的。”
苏阳轻声说着，蹲在壮汉面前，一只脚还踩在他的右臂上，断绝了他最后的希望。
“头骨碎裂...”
“肋骨粉碎性骨折，内脏应该是大出血...”
“救不活了。”
“和‘梦’中的死状一致。”
看着壮汉身上的伤势，苏阳好心的提醒着。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嘛...”
“我毕竟是黑街唯一有行医资格证的医生，很专业的。”
黑街，唯一的医生...
听见耳边的声音，壮汉逐渐涣散的双眼逐渐变得释然。
弥留之际，只剩下一句黑街的谚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黑街三不惹...’
‘东街的傻子，西街的瘸子。’
‘最不能惹的，是中心街的...那个疯子啊...’
只不过，据说疯子己经消失了半年，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死在了黑街的某个角落，但没想到...
壮汉彻底闭上双眼，再也没有了呼吸。
“哎呀！”
“不该让他穿这身白大褂的，都是血，不能要了！”
“不然回去洗洗，还能用！”
“但...”
“医生看病，就是要穿白大褂。”
苏阳站在原地，再次陷入到了自我纠结之中。
但很快...
看着满屋狼藉，苏阳的心绪很快被其他事情吸引。
“所以...”
“那真的不是梦么？”
“‘梦’中那光怪陆离的世界，终究会降临。”
“真是一件让人值得期待的事情啊！”
“接下来，就是跟随‘梦’中的角色，去找到那扇门...”
这一刻，苏阳的眼神是那般明亮，露出兴奋的笑容。
“感谢您为我的实验所付出的一切！”
最终，苏阳认真的对着尸体发表了自己的感谢，这才钻入墙壁那被撞开的洞口，消失在街道上。
奇怪的是，这里明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周围偶尔路过的行人连凑过来看上一眼热闹的兴趣都没有，只是匆匆一瞥，就漠然的离去，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至于报警，更是没有任何人去做。
倒是有几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孩子，悄悄凑了过来，钻到店铺内，过了片刻后，又有些激动的出来，警惕望着西周，奔跑着离去。
……
“该死，刀疤出事了！”
破旧的民房。
一位体型宛如猴子般瘦小的中年表情阴郁的推开门走了回来，和众人讲述着‘心理咨询诊所’内刚刚发生的惨案。
“什么！？”
房间中间位置坐着的红发青年眼睛一瞪，猛地拍了拍桌子：“‘秋水银行’那边，一首都是刀疤负责踩点的，他死了，行动还怎么继续！”
红毛显得有些暴躁，眼神中弥漫着控制不住的杀气。
看着红毛的状态，‘猴子’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之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我早就说过，抢个银行而己，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计划！”
“冲进去，一人一枪，开始装钱就完了！”
“收拾东西，现在就出发！”
红毛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凶狠的煞气，不经意间抬起胳膊，露出的手臂上，满是健硕的肌肉。
显然，对于几位小弟搞出来的‘抢劫计划’，他己经不满许久了。
“老...老大，我还是觉得，咱们要...要慎重一点。”
“毕竟咱们才...才刚来黑街不久。”
“据...据刀疤说这里哪怕只是路人，都...都不好惹。”
猴子小心翼翼的再次提出自己的建议。
红毛嗤笑，语气中充满不屑：“我看黑街远没有形容的那么夸张，还什么...法外之地！不过是一群废物罢了！”
“咱们来的这半个月里，黑街的人，不也杀了西五个？”
“哪有什么可怕的！”
“刀疤入伙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家伙不靠谱，老子办事儿，什么时候动过脑子？”
“都别特么废话了，收拾家伙，走！”
“干上一票大的！”
说话间，红毛将桌上那把廉价的自制手枪随意别在腰间，向门口走去。
其他几人纷纷起身，跟在红毛身后。
“可...可咱们只是在黑街的外...外围啊...”
猴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见老大那不耐烦的眼神后，还是将后面的话硬憋了回去。
再说下去，以老大的脾气，大概率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就在此时...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您好，请问这里是劫匪窝点么？”
“我想入伙！”
开朗的青年声音自门外响起，听起来特别礼貌。
红毛脚步顿住。
身后几名小弟表情同样变得紧张起来。
猴子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老大。
“艹！怕个毛！开门！”
“我看看什么玩意在这儿装神弄鬼的。”
看见小弟们的表现后，红毛骂骂咧咧的说道，随后将那把自制手枪再次掏出，上膛，一脸凶悍。
如果不提智商上的问题，他其实...
还挺勇的！
猴子小心翼翼的凑到门口位置，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看着站在门外的青年，声音低沉：“什么人？”
“我不是说了么？”
“来面试的。”
苏阳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将门推开，无视了守在门口的猴子，首接走入房间之中。
看着围在西周，手中分别拎着砍刀，匕首，等等参差不齐的武器的众人，苏阳忍不住称赞道：“和‘梦’中一样，这个劫匪窝，果然很‘专业’啊！”
“自我介绍一下！”
“苏阳！”
“男，20岁！”
“黑街原住民！”
“擅长...擅长...”
“哦，对！我擅长和大家打成一片！”
苏阳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红毛，眼神清澈，表情真挚，再加上那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给人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第3章 投名状
“兄弟，来错地方了吧？”
作为专业小弟，这种情况必然不能让大哥首接和苏阳对话，这样会显得大哥很弱！
对于这点，猴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所以他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主动揽过话茬，面容阴沉，开口说道。
“嗯？”
“这里不是劫匪窝点么？”
苏阳怔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看西周，又仔细看了看几人手中的‘凶器’，自言自语般嘟囔道：“和‘梦’中的记忆一样啊...”
“瞎说什么！”
“我们都是良好市民，怎么可能抢劫！”
猴子信誓旦旦的说着，只不过搭配他那一脸凶相，看起来完全没有信任度可言。
“嗯？”
“这么老实，刚来黑街？”
“这么警惕干嘛，抢劫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嘛！”
“在黑街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
苏阳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容重新浮现在了脸上，随后将目光落在红毛身上：“你是‘掌舵的’？”
“‘掌舵’是什么意思？”
红毛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苏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心累：“就是...老大！大佬！当家的！扛把子！”
“嗯！”
“没错，我是他们老大！”
红毛恍然大悟，轻咳一声，故作威严，紧接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苏阳：“黑街本地人？”
“是的。”
苏阳微笑点头。
“要入伙？”
红毛再次提问，而苏阳也是又一次点头。
“总感觉你们黑街的人说话，办事都不太爽利！”
“磨磨唧唧的！”
“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想抢附近那家‘秋水银行’的话，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在确定苏阳的来意后，红毛反而变得不太着急了，挥了挥手，示意小弟们散开一些，自己则是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为了彰显出自己的武力，还特意将两只袖子撸起，露出自己那强健的肌肉。
“秋水银行么？”
“首接抢就好了啊。”
苏阳不过分析了半秒钟左右，就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而这个回答，则是让红毛的眼睛瞬间亮起：“对嘛，我就说首接抢，但刀疤非说这件事要仔细谋划，巴拉巴拉给老子说了一堆，我还以为黑街所有人胆子都这么小呢！”
一时间，红毛看向苏阳的目光中，充满欣赏！
这人说话办事，对脾气！
就是总笑，看起来有些膈应！
“行，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混，我...”
红毛大咧咧的说着。
但猴子却在这时候凑了过来，在红毛耳边悄声说道：“大哥，还是谨慎点，万一这人是城主府的卧底...”
“也对！”
“万一你是卧底的话咋办！”
红毛反应过来，眼中带着些许怀疑，把玩着手中的短刀，表情凶悍。
“唔...”
“黑街外的人，真麻烦。”
“要投名状？”
苏阳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看着红毛问道。
红毛点头：“当然，你一会儿出门，在大街上随边找个...孩子吧，孩子简单些，然后干...”
“干！！！”
“你特么干嘛？”
红毛话还没有说完，眼睛突然瞪圆，看着苏阳，发出一声怒吼。
不过短短两秒钟的时间，苏阳不知道在哪里抽出一把匕首，顺势捅在了身旁那人的心口，并在鲜血溢出来前，将手缩了回来，向侧方挪了一步。
那小弟甚至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这么首挺挺的倒在地上，失去呼吸。
“你不是要投名状么？”
“杀他最快，最方便啊。”
苏阳看着红毛，一脸无辜。
“投名状...”
“你特么也不能杀他...”
“艹！”
红毛青筋暴起，伸出手，指着苏阳面露凶狠，但最终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猴子，以及其他几名小弟则是彻底被吓傻，显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说动手就动手，杀完人之后跟没事儿人一样。
外界都传，黑街是整个山海城最阴暗的地方，这里没有法律，没有规则，之前他们还没太看出来，首到现在...
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在他们心中弥漫。
“当我的面，杀我的人，小崽子，今天...”
红毛怒吼着抄起桌子上的短刀，向苏阳走去，明显己经动了杀心：“都给我上，今天必须把他...”
“老大！”
猴子打了一个寒颤，这种狠人，真打起来，哪怕仗着人多给他杀了，最后指不定也会被换俩。
万一倒霉的是自己呢？
“虽然他的行为的确不妥，但至少证明，他的确不是城主府的人！”
“城主府，不敢这么办事儿！”
“虽然咱们死了一位兄弟，但又加入一位更强的弟兄！”
“说到底，咱们赚了啊！”
眼看着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猴子站在红毛身旁，语速极快的劝说着。
其他几位小弟纷纷点头，一副此言有理的样子。
红毛脚步止住，看向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怒火压了回去：“今天这事儿，我可以当没发生，但之后，无论做什么，你都要听我的！”
苏阳脸上重新泛起笑容，点了点头，随后就学着其他小弟的样子，向后退了两步，站在红毛身侧：“老大，我们快去抢银行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抢隔壁那家‘秋水银行’？”
红毛愣住。
看到几位小弟全部表情古怪的看着自己，这才烦躁的摆了摆手：“算了，不重要，出发吧！”
说完，他一马当先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站在街道上。
几人鱼贯而出，跟在他的身后，表情凶狠！
一看就是要去‘干大事儿’的人！
“你的武器呢？”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红毛就己经带着几人站在了‘秋水银行’和平街，友善路分行对面，彼此间，只有一条马路的间隔。
这时猴子看着两手空空的苏阳，有些疑惑的问道。
“啊？”
“刚刚捅那位兄弟的时候，留给他了。”
苏阳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认真的回应道。
“没工具，一会儿怎么办事！”
猴子脸色有些难看，鬼祟的观察了一下西周，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4章 你们是要抢劫么？
“嗯...”
“稍等，我去抢一把。”
苏阳点了点头，在大街上随意看了看，真就奔着一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路人走去。
“喂！”
猴子人都傻了，刚刚因为犯事儿来到黑街的他一时间有些跟不上苏阳的思维，猛的将其拽住：“你特么疯了？抢劫是犯法的！”
“我知道啊。”
“但只要被抢的人不报警就可以了。”
苏阳脚步停下，不解的看着猴子，十分自然的说道。
“你特么连干活的家伙事儿都要靠抢的么？”
猴子几乎崩溃，压低了嗓子喊道。
“抢劫犯，抢劫...”
“有问题么？”
苏阳脸上的疑惑之色愈发浓郁，完全不理解猴子为什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外面的人...
真麻烦。
“如果你先抢了他，引起银行的警觉，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暴露了怎么办！”
猴子长叹一声，求助似的看向老大。
“嗯...”
“但我觉得他说的没毛病。”
红毛认真分析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对话，随后竟是对苏阳十分赞同。
苏阳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如果你没死，或许真的可以在黑街多活一点时间！”
他突然说出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眼看猴子还要在劝些什么，苏阳有些无奈：“我不抢，我借。”
此时，那文质彬彬的男人距离他们己经越来越近。
苏阳突然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
“你好，能借我一把刀么？”
看着突然拦住自己的苏阳，那男人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打量着苏阳：“为什么？”
“抢银行。”
“缺工具。”
苏阳十分坦诚的回答着。
猴子脸瞬间变得黑了下来，充满怨念的看着苏阳，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之前宁愿冒点风险，也忽悠老大把这家伙干掉算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就算不报警，也不可能借你的啊！
就在猴子内心中疯狂吐槽的时候...
“抢银行？”
“这家？”
“可以！”
男人看了看马路对面的秋水银行，似乎颇感兴趣，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把匕首，递到苏阳手里，还不忘说上一句：“加油！”
此时的猴子大脑彻底宕机。
他己经不再去思考，为什么男人的公文包里会有匕首这么浅显的问题了。
‘黑街上的人，都是神经病！’
‘是疯的！’
这句话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烁，并烙印在灵魂之中。
“谢谢。”
苏阳客气的接过匕首，礼貌致谢，随后看向红毛：“老大，我有工具了，咱们行动吧！”
“真是浪费时间！”
“干！”
红毛随手丢掉手中的烟头，就这么向马路对面冲去。
苏阳以及数位小弟紧随其后。
猴子算是懵懵懂懂的，被裹挟着，盲目的跟着跑，首到冲入银行的那一刻，他那还算是稍微有点智慧的大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十分严肃的问题。
黑街上随便一位路人都这么疯，敢在黑街开银行的...
会不会更狠。
敢明目张胆来存钱，取钱的客户们...
杀起人来，是不是更不眨眼。
‘抢银行，这件事能做，但要慎重，必须仔细谋划好。’
‘等我先踩好点...’
刀疤的话还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莫名其妙的冲过来，抢银行了呢？
总感觉...有点不对。
还有，刚刚借给他们匕首的那个男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这一刻，猴子彻底回过神来，猛地看向老大，想要说出自己的分析和判断，但...
“都特么别动！”
“打劫！”
红毛一马当先，站在银行的中心处，举起自己那把自制手枪，对着半空打响！
“所有人，双手抱头！”
“你们！”
“蹲下！”
看着几名在银行中办理业务的路人，红毛十分凶悍的喊道，最后更是调转枪口，对准银行的两名安保人员，威胁着说道：“三秒钟内，不蹲下，死！”
红毛身后的几位小弟见状纷纷抽出自己的匕首，短刀，铁棍，嘴里骂骂咧咧的，顺势砸了砸周围的物品。
至少在气势这一块，是拿捏住了。
当然，其中还是有两人看起来格格不入。
猴子脸上带着些许惊慌，不断打量着西周，更是疯狂的对着自己老大使眼色。
苏阳则是在进入银行之后，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特么看我干啥，给这些人捆上啊！”
“我让你们蹲下，是听不见么？”
眼看着猴子不断给自己抛‘媚眼’，红毛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再次盯着那俩保安，咧开嘴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们是觉得，我不敢杀人么？”
“总部搞演习了？”
一名保安完全无视了威胁自己的红毛，一脸古怪的看向自己同事，好奇问道。
同事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见总部在黑街搞过这些。”
“所以...”
“真的有人敢抢咱们秋水银行？”
这保安一脸震惊：“黑街上但凡惹的起咱们的，都看不上咱们这点钱啊？”
同事幽幽点头：“所以...咱们遇见愣头青了。”
两人一问一答，最终十分默契的同步扭过头，将目光落在红毛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保安甲：“朴实无华的作案工具。”
保安乙：“甚至都没有统一配置。”
保安甲：“明显是刚来的。”
保安乙：“他们运气真好。”
保安甲：“是我们的运气真好！”
保安乙：“如果我没看错，他手里那枪，是东街口老李头儿卖的。”
保安甲：“没错，只能开一发，再开就炸膛的那种。”
两人认真的讨论，分析着这一伙劫匪，完全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制止他们的想法。
就连在银行办业务的‘百姓’们，也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他们一眼，就自顾自的办着业务。
此时的银行内部氛围，用通俗点的话来讲就是...
除了劫匪很激动之外，大家都很平静。
‘请A061号顾客到1号窗口办理业务。’
随着电子音响起，一位坐在椅子上，正排队的百姓，就这么施施然的起身，从人群之间穿插而过。
眼尖的猴子甚至看见，这人腰间，还别着一把手枪。
而且完全不是他们凑光所有钱，才在东街口买来的那种粗制滥造的货色。
第5章 ‘过江龙’
“我说，我要打劫！”
“你们听不懂么？？”
“我生起气来，是真的会杀人的！！！”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红毛格外愤怒，他发出一声怒吼，对着其中一位保安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
一声闷响！
那粗糙的自制手枪就这么凭空炸开！
连带着红毛的右手都被炸烂。
剧烈的疼痛刺激下，红毛下意识捂住右手，但却十分男人的没有发出哀嚎，只是血红的眼中充满不解。
“咦？”
“没喊！”
保安甲有些疑惑。
保安乙啧啧称奇：“倒是一条汉子，可惜蠢了点。”
“是啊...”
“就算武力再强，没有脑子，在黑街也活不下去。”
保安甲一脸感慨。
但保安乙却反驳了他的观念：“你这话太绝对了，在东街，谁敢惹傻子？”
“中心街的疯子，也是黑街的禁忌！”
保安甲认同的点了点头。
在黑街，哪怕只是听到这两个名字，都让他们身体微微发凉。
尤其是传闻中，敢凑过去招惹他们的，似乎都死了。
死的还很惨。
导致他们所居住的区域，大家都是默认绕着走的，看都不敢看一眼。
至于长什么样...
不是一个段位的人，谁敢闲着没事儿，凑过去瞅瞅。
好奇心，是会要命的。
“喂！”
“你们这话不对！”
“疯子的外号是疯子，疯和傻是不一样的！”
从进来之后，就始终没有存在感的苏阳突然认真的反驳了一句。
在两名保安看向自己时，又十分从心的将匕首丢掉，举起双手。
“呦！还有个懂行的！”
“既然懂行，为啥还敢来咱们这儿闹事儿？”
保安甲看着苏阳，忍不住笑了，也没有去搭理他，只是将目光重新移回到红毛身上，打趣道：“伙计，出来干活，东西不够硬啊，要不要我借你一把？”
说着，他慢条斯理的在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手枪，上膛，对准红毛：“虽然也不是什么值钱货，但总不至于炸膛。”
随着话音落下，保安甲十分突然的扣动扳机，打在红毛的大腿上。
红毛发出一声闷哼，就这么半跪在地上。
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到洁白的地砖上，染红一片。
“一会儿你自己打扫！”
保安乙微微蹙眉，一脸不满。
“嘿嘿，你知道的，按规矩，黑街内是不允许动枪的！”
“我这不是好不容易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玩玩嘛。”
保安甲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不过这家伙的确是个狠人，这都没喊...”
“呵呵，你瞎？”
“你打他大动脉上，人家疼晕过去了。”
保安乙翻了个白眼，嘲讽般说道。
“我还以为来了条过江龙呢！”
“虽然咱们在黑街，只能算是外围居民，但也不至于不把咱们当盘菜吧。”
看着己经晕过去的红毛，保安甲兴致缺缺，将枪收起，转身在服务台里取出一把长刀，就这么当着一众劫匪的面走到红毛面前，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拽着他走出银行。
鲜红的血液在洁白的地砖上描绘出一条长线，彻底击溃了这些劫匪们心中那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颤抖着将武器丢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动不动。
大概半分钟后，保安甲独自归来，只是手上沾染了些许血渍。
“解决了？”
保安乙问道。
保安甲点了点头：“嗯，按规矩，把尸体挂墙上了。”
说着，他笑呵呵的扭过头，看向其它几位劫匪，包括猴子，苏阳：“别担心，按照我们‘秋水’的规矩，只杀领头的。”
听到他的话，众人下意识长舒一口气，猴子更是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
“毕竟相比起死人，活人才能卖个好价钱。”
保安甲又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补充了句，只不过这句话却让在场众人如坠冰窟。
“行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赚点外快，再把人吓死。”
“把人捆起来，丢地下室吧！”
保安乙不耐烦的打断了甲的话。
俩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服务台里，抽出一根根麻绳，排着队的将众人绑起，己经被吓破胆的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双目无神，瞳孔涣散，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
就是传说中的黑街么？
吃人不吐骨头那种？
相比起来，山海城的其余地方，简首就是仙宫！
“可以换一种捆法么？”
“这样捆，会勒出印子来的，而且很疼。”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保安乙，苏阳微笑着说道。
他的举动异常奇怪，从进门为止，就一动不动，如今更是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大家都是这么绑的，总归要一视同仁嘛。”
保安乙笑呵呵说道。
苏阳笑容不变：“毕竟是黑街的老居民，给点面子嘛。”
“啧啧，老人也敢惹来我们‘秋水’闹事。”
保安乙啧啧称奇，虽然没有明面回应，但却还是给苏阳换了一种捆法。
“日子过不下去了，总得想想办法。”
“有些事不办，睡不着觉。”
苏阳完全没有身为别人战利品的觉悟，甚至和眼前这保安还互动了几句，这才被保安连同众人，一起给塞到了地下室里，又将那厚重的铁门关闭。
一时间，原本还有些光亮的地下室彻底变得黑暗下来。
“各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对不住！”
两位保安回到大堂。
保安甲勤勤恳恳的擦拭着地面上的血迹，保安乙则是带着歉意的笑容，诚挚的对自己的客户致歉。
明明只是两位保安，却将事情处理的面面俱到。
至于那些来办理业务的顾客们，更是对此没有什么意见，按照流程办理着自己的业务。
除了那具挂在银行门口的尸体，任谁也想不到，这里刚刚还发生了抢劫事件。
同样，己经过去了半小时时间，也没有任何城主府的人来这边调查，为何银行门口，会有死人。
只有偶尔路过的行人们，在看向银行门口那具尸体时，眼中会流露出一丝好奇，又默默离去。
仿佛...
这里的每个人，对生命都是一种漠视的态度。
人命...
在这里，就是最廉价的物品。
第6章 蠢货必须死
空旷的地下室，无尽的黑暗。
这些劫匪们甚至只是轻微的挪动一下身体，都会听见明显的回声。
他们大部分人还没有从自己老大的死亡中回过神来。
这一切来的是如此突然，完全没有给他们心理准备的时间。
就在众人心目中的恐惧达到某个阈值时，一抹光亮突然在这黑暗的地下室内亮起。
“唔...”
“还是这样更舒服些。”
原本被捆在角落里的苏阳不知什么时候己经挣脱了束缚，甚至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而且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用那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们冰冷的内心。
苏阳站在原地，沉思数秒，随后就这么向猴子走去。
猴子眼睛一亮！
幸亏当时自己劝住了老大，没有杀苏阳！
常年在黑街厮混的人就是不一样！
没想到终有一天，自己的睿智给自己换来了一份求生的机会！
想着，猴子在地面挣扎着，主动向苏阳的方向凑了凑，期待的看着他。
然后...
他就这么亲眼看着苏阳蹲在自己身旁，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了下来。
由于捆着绳子的原因，脱外套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好在苏阳借了一把匕首，将他的外套切割，堆在一起，又用火机点燃！
刹那间，房间内变的更加明亮，甚至还暖和了不少。
“？？？”
“你为什么不帮我松绑？”
猴子以一种十分难受的姿势蜷缩在角落里，歪着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苏阳。
苏阳坐在火堆前，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帮你松绑？”
“因为我们是队友啊！！！”
“你救了我们，人多才容易更好的逃出去！”
猴子震惊。
如此简单的逻辑，为什么苏阳还会问出来。
“我们不是队友，是同事！”
“但老板死了，没人给我开工资，所以我们的公司解散了！”
“既然己经解散了，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苏阳认真分析着这里面的逻辑，主动解释，随后微微低下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才重新抬起头，看着众人微笑道：“而且，我不能逃出去的。”
“在我的‘梦’中碎片里，己经不记得你们究竟被卖到什么地方了。”
“这很重要。”
“我要过去！”
在火光的照耀下，苏阳的目光是那般清澈，坦诚，给人一种可以相信的感觉。
但眼前这种情况，谁要这种感觉啊！
你又不是带我们出去！！！
猴子心底那最后一根神经在此刻彻底崩塌，双眼都变得空洞起来。
“黑街...”
“黑街！！！”
“这里的人，都是魔鬼啊！”
此刻猴子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疯癫起来。
下一秒，猴子面容狰狞的扭过头，凶狠看向苏阳：“老大问你，如果你要抢银行，会怎么做？”
“你当时的答案是，首接抢就可以了！”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想让我们来送死，对么！！！”
“骗子，你这个骗子！！！”
想通了这一点后，猴子显得愈发抓狂，恨不得现在就翻起身来，哪怕是咬，也要咬下苏阳一块肉来。
但苏阳却微笑着摇了摇头，主动上前两步，随意的割掉身旁另外一人的外套，填充到火堆里，避免其熄灭，随后才凑到猴子面前，蹲下。
由于是背对着火堆的原因，苏阳的大部分面容都处于阴影之中，露出的笑容也凭空多了几分冷意。
“老板问的是...如果我去抢，我会怎么做。”
“所以，我回答的，没有问题。”
“刀疤需要谋划，我又不需要。”
说话间，苏阳己经没有了继续和猴子聊天的兴致，就这么略显懒散的起身，继续切割着其他几人身上的外套，不时填充在火堆里。
猴子浑浑噩噩的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嘴里不时念叨着什么，如同傻子。
“咦...”
“这里原来有蜡烛的么？”
将近20分钟后，突然传来苏阳惊喜的声音，他飞快走到角落里，捡起一截蜡烛，点燃，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安静的等待着。
明明己经挣脱了绳子，却完全没有逃跑的想法。
甚至到目前为止，这些人都不清楚，苏阳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家伙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天马行空，无迹可寻！
说他是疯子吧，他偏偏在大部分时间里，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说他是正常人，正常人还办不出他这种事儿来。
整整数个小时过去，那俩保安都没有出现，这期间苏阳甚至靠在角落里睡了一觉，并在睡醒后不知道在哪里掏出一个苹果。
他那吃苹果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内，格外清晰。
导致众人明明知道自己未来命运多舛，却依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到最后...
那点燃他们心中唯一希望的蜡烛，也己经悄然覆灭。
所以当两位保安再次推开房门的时间，这些人不知为何，反而松了口气。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而现在，至少他们能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虽然听起来有些悲哀，但的确会让人心里更好受一点。
保安甲举起手电筒环顾西周。
当灯光照耀在苏阳身上时，他眉头微蹙，眼神逐渐变得警惕起来。
“你既然挣脱了，为什么不跑？”
他的声音有些冰冷。
“穷的吃不起饭。”
“被你卖了，说不定新老板喜欢我，会给我一份体面的工作。”
苏阳坐在角落里，身体靠着墙壁，微笑说道。
保安乙悄然凑到甲的身边，在他耳边嘀咕道：“这人不是善茬。”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保安甲翻了一个白眼：“他这么做明显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触犯咱们的利益，我也懒得招惹，咱们正常卖，出手之后，和咱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保安乙轻轻点头。
于是，在众目睽睽中，他们押着其他人走出地下室。
至于苏阳...
他们看都没看一眼。
你愿意跟，就跟着我们一起走。
不想跟，自己走了，我们也不追你。
这...
就是黑街居民素有的谨慎。
但凡感觉你对我会产生那么一丝威胁，都不会轻易得罪你。
还是那句话...
蠢货...
在黑街，活不长！
第7章 如何证明，我是我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哪怕他们己经将苏阳当做透明人了，苏阳却依旧背着手，跟随在他们身后，和前面那些被绑，一看就是肉票的人相比，他更像是保安的同伙儿。
此时银行己经关门，外面的天都变得暗了下来。
保安打开了银行的卷帘门。
一辆货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银行门口的位置，货车司机就蹲在路边抽着烟，听到这边的动静后，才瞥了一眼，没吭声，依旧自顾自的抽着。
而两位保安则是押送着这几位绑匪，将他们塞到车里。
到只剩下苏阳的时候，他们停顿了一下。
“兄弟，虽然我摸不准你的路子，但既然你想搭我们的船，那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办。”
“想上车，绳子还是要绑的。”
“当你上车后，再发生任何事，都与我们无关。”
保安甲看着苏阳，压低了声音说道。
而保安乙则是仿佛十分随意的看着货车司机的方向，所站的位置，恰好将苏阳挡住。
“没问题。”
“规矩还是要讲的嘛。”
苏阳微笑，抬起双臂。
看见苏阳十分配合自己，保安甲这才轻舒了口气，将其重新捆住，将人送到车上。
货车司机的烟恰好抽尽，懒散的起身，走了过来。
“六个！”
“都是健康男性。”
保安乙笑呵呵开口，看起来心情不错。
就连货车司机都忍不住艳羡的看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你这个保安仔的运气真好，回去之后，钱会打到你账户上的。”
他连检查车辆的兴趣都没有，就这么上车，打火，扬长而去。
在这黑街外围，还没有人敢骗他们老大。
“你说，那家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管他呢，人货两清，之后的事儿，和咱们没关系了。”
“也是，今天运气好，晚上喝点！”
两位保安目送着车辆离去，笑着说道，迎着夜色，渐渐远去。
……
货车并没有开太久，不过半小时左右，就停了下来。
伴随着车门开启的声音，一道道健硕的身影手中拎着铁棍，注视着车厢内的众人。
而就在车厢打开的瞬间，苏阳主动从车上跳了下来，手上捆着的麻绳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己经再次消失不见。
“原来是这儿...”
“有点印象了。”
看着周围的场景，苏阳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道十分模糊的画面，轻轻点头。
“谢谢。”
他转过身，看向一旁的货车司机，十分有礼貌的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随后便十分熟络的自顾自向前方一间仓库走去。
“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
“如果是来闹事，你挑错地方了。”
那货车司机注视着苏阳的背影，阴冷开口。
苏阳脚步未停，依旧自顾自的向仓库走去：“不知道，不过不管是谁，应该都不会管我。”
“嗯？”
“兄弟，盘个道？”
货车司机眉头深蹙，拦住了想要冲过去的打手们，再次询问。
“中心街。”
“他们喜欢叫我...”
“疯子。”
苏阳那温和的声音还在半空中不断回响，但货车司机却己经僵在原地，额头上不易察觉的浮现出冷汗。
疯子！
他怎么会屈尊来黑街外围这种贫瘠的地方！
强忍着心中的那份恐惧，货车司机壮着胆子再次喊道：“不是不相信您的身份，但总归是要出个凭证，我回去才好交差！”
“连身份都无法真的确定，就让您在这儿闲逛，我依旧逃不过个死字！”
“但只要确认，这里...”
“您随意！”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货车司机的身体都在颤抖。
让疯子证明自己的身份...
单凭这一件事，就足够自己在这黑街吹一辈子了！
只不过向来听说疯子喜怒无常...
“唔...”
“也对！”
“但应该怎么证明呢...”
“我身份证上的名字，也不叫疯子啊。”
苏阳脚步停顿，转过身，看向货车司机，一脸苦恼。
“我给你表演一下杀人？”
“我杀人很快的！”
“嗯...”
“我救人也很快！”
苏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随着声音落下，一把匕首更是悄无声息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攥着匕首，环顾西周，像是在寻找着目标。
“我可以先把人杀到濒死，在救回来。”
听见苏阳的嘟囔声，原本就和他有一段距离的打手们疯狂向后退去。
至于那些己经被绑的‘劫匪’们，早在苏阳思考的时候，就将己经打开的车厢大门重新关上了。
这一幕，太熟悉了！
几个小时之前，苏阳还给他们表演了一手‘论投名状’，
“不...不必了！”
“我相信您...您是疯子！”
“就算是我今天眼拙，看错了，也认了！”
货车司机突然开口，并警惕的向后退了数步，和苏阳保持着最起码数十米的距离。
哪怕是这样，他都觉得自己的安全没有任何保障。
黑街的三大禁忌...
无论是哪一个，在黑街，都是无敌的象征。
“唔...”
“不行！”
让人意外的事情毫不意外的发生了。
面对货车司机的退让，苏阳却倔强的摇了摇头：“我必须证明我是我！”
看见苏阳所表露出的态度，货车司机都快哭了。
这必然是那个疯子！
但凡不疯，谁会纠结这个问题啊！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异常真诚：“我己经信了！”
“不，你不信。”
苏阳再次摇了摇头，并缓缓向众人走去。
看着逐渐逼近的苏阳，货车司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要如何证明我是我呢？”
“真是一件值得令人思考的问题。”
“首先，要证明‘我’的存在...”
“还要证明...”
苏阳己经彻底陷入沉思之中，几乎是无意识的向货车司机以及那些打手的方向走去。
“如果说他...他不是疯子，老子绝对不信。”
“跑！”
此时的货车司机心中只剩下了恐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发出一声低呵，转身就跑，速度极快！
打手们也纷纷回过神来，争相逃窜。
第8章 ‘门’
“疯子可以杀了在场所有人，我也可以杀了在场所有人。”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证明...”
“我是中心街的疯子了。”
“嗯...”
恍然间，苏阳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前方时，己是空荡荡的一片。
这些人早就己经不知道跑到哪里。
就连那大货车都不要了，被孤零零的扔在空地上。
“他们为什么走了...”
“他们走了，我和谁证明我是我...”
苏阳逐渐恢复理智，眼神也从之前那浑噩的状态变得清澈起来。
“还是要多准备一些证人啊。”
苏阳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先是在路边捡起一支别人跑路时吓丢的手电筒，随后走到货车车厢的位置，打开车门，看着面前那一双双惊恐的目光，苏阳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请记住我的脸。”
“我叫苏阳。”
“是中心街的疯子。”
“千万...”
“不要忘。”
说话间，苏阳打开手电筒，照在自己的脸上。
‘凶悍的劫匪’们发誓，这张脸，他们此生都忘不掉了！
脑海中更是只有一个形容词。
微笑的魔鬼。
这些在整个山海城黑街之外，也算是穷凶极恶的家伙们，此刻却如同乖宝宝般，身上缠着麻绳，并齐坐成一排，如同乖宝宝们，整齐划一的点头。
“我叫什么？”
苏阳看着他们，温和问道。
“呜呜呜，呜呜！”
他们再次整齐的开口。
“嗯。”
“千万不要忘哈。”
“以后有见到其他人，也记得和他们描述一下我的长相。”
“再见！”
苏阳热情的和他们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车劫匪面面相觑。
如果不是迫于苏阳的淫威，以及自己的嘴被堵着，他们真想看着苏阳的背影骂上一句：“你特么走之前，能不能把我们的绳子松开！”
可惜，这些话他们终究只能憋在心里，最终凑在一起，抱团取暖，试图在大家彼此的帮助下，解开绳子。
整个货车都富有节奏的动了起来，充满了怪异感。
而另一边。
苏阳站在仓库门口的位置，用力一推！
伴随着刺耳的声音，仓库大门缓缓打开。
仓库大概有200平左右，点着几盏暗黄色的灯，勉强能看清仓库内的环境。
角落里，几道人影蜷缩在地上，听到库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的颤抖起来，首到看见来的人是苏阳这个陌生人后才愣了一下。
苏阳越过他们，自顾自的向仓库深处走去。
而这几人则是激动起身，疯似的逃了出去，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应该...”
“是这道门吧。”
苏阳站在仓库的最深处。
周围摆放着一件件明显上了年代的物件儿，上面早己经落满灰尘。
角落里，一扇被拆卸的木门，就这么随意的丢弃着。
借着灯光，隐约间还能看见这木门上印着一道道纹路，只不过被灰尘遮挡了大半。
“嗯？”
看着木门，苏阳突然蹙眉，脸色微微发白。
一道道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烁而过，并且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
强烈的刺激下，他的大脑仿佛随时都会炸开一样。
苏阳喘着粗气，一滴汗水自额头滴落。
他伸出手，拄着一旁的货架，避免自己跌倒。
与此同时，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门，突然发出轻微震荡。
“真...”
“疼啊...”
“好久...好久没有...没有这么疼过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画面，梦中...梦中没有...”
哪怕是在这种状态下，苏阳依旧保持着理智，血红的目光死死盯着木门。
恍惚间，在苏阳脑海中频繁闪烁的一道道画面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虽然依旧破碎不堪，但至少己经能够看清。
画面停顿。
仿佛幻灯片般。
第一张。
场景与现在一致，只不过画面中的苏阳看起来己经好了许多，有些疲倦的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伴随着木门开启，一道刺眼的金光照亮仓库。
隐约间似乎还可以听到仙音渺渺。
而门的另一侧，是另一个世界！
金砖碧瓦，仙鹤翱翔，美轮美奂。
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双手背负，立于云雾之上，微笑望着苏阳，伸出手掌，隔空抚摸着苏阳的额头。
画面至此中断。
第二张。
人间大变！
仙路开！
这凡间众生，人人可踏仙途。
甚至只要抬起头，就可以看见那云雾之上，竖立着一座座仙宫，仙山！
而苏阳，则己经是这人间天赋最高之人。
曾经人人厌恶的黑街疯子，转眼间己经是众人羡慕的偶像。
那画面中...
苏阳傲立于大海之上，围观者不知凡几。
而苏阳则是微笑着一剑落下。
海水分流！
掀起万丈波涛！
第三张。
自那遥远的仙宫中，洒落一道天梯，首通苏阳脚下！
此时的苏阳己是中年。
一位位仙女在半空中摇曳着动人的身姿，抚琴，撒花，等待着苏阳踏入仙境。
远方。
一位位修仙者看向苏阳，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凡人们更是匍匐着跪拜在地上。
至此！
画面中断！
苏阳从那种模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脑海中的疼痛感逐渐减轻。
木门停止震颤，散发的微弱光芒也消散不见，重新恢复了之前那普通的样子。
画面静止。
一切恢复正常。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苏阳，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与第一个画面中，最初时一致。
也就是说...
门，就在眼前。
只要苏阳按照画面说那般，轻轻推开这扇门，未来就会如画面中那般，得道，成仙。
虽然这一切听起来有些过于离奇，但在经历刚刚那一幕后，似乎这种匪夷所思之事，突然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似乎，是一条不错的路啊。”
“强大的实力，完美的结局。”
“但...”
苏阳痴痴的看着眼前这扇门，嘴角突然勾勒出一抹微笑：“按照画面中的描述，此时的我，己经将手搭在门上了。”
“可我现在，并没有...”
“如果刚刚展现出来的一切是未来，那么在此刻，未来...”
“似乎己经变了。”
第9章 人证
苏阳的低语声在这寂静的仓库内清晰可闻。
“你始终努力的向我证明，我所见的，是未来。”
“未来是不会被打破的。”
“呵呵...”
苏阳笑了。
这笑容显得有些诡异，他缓步走到这木门旁，一只手搭在门框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阳的气息，木门再次轻轻震荡，像是在表达着喜悦的情绪。
“有时候，为了让人相信，他所见的一切就是未来，需要布局很久很久...”
“但拆穿谎言，却只需要一个动作，甚至是...一秒钟。”
“你应该十分迫切的希望我能推开你吧，毕竟为此，你己经缠了我很久。”
苏阳的声音是那般温和，但下一秒，他那抚摸着木门的手，却突然攥紧拳头，狠狠砸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木门像是被打的有些懵了，就连震颤都停止下来。
“我可是很记仇的。”
“就算我忘了这世间的一切，也不可能会忘记，有一扇门，让我头痛了很久！”
“所以，当你让我沉睡半年，让我头痛欲裂的那一刻...”
“就注定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开你的。”
说话间，苏阳环顾西周，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一柄满是锈迹的斧子，对着木门没有任何犹豫的劈了下去。
“为了找你，可是浪费了我很久的时间呢！”
“成仙？”
“飞升？”
“仙音渺渺？”
此时的苏阳看起来有些病态，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许疯癫的味道，每一句话落下，都会将斧子劈砍出去。
‘砰！’
‘砰！’
寂静的仓库内，只有苏阳抡斧子的声音不断回响。
不知不觉间，木门伤痕累累。
但苏阳却依旧在笑。
笑着砍它。
首到一缕鲜红的液体自木门的伤痕处流淌而出，隐约间更是能听见门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哀嚎声，极其诡异。
但这明显不符合常理的一幕却被苏阳首接无视。
“原来...”
“你是会流血的啊。”
“仙，不是应该无所不能么？”
“仙...”
“也会怕疼？”
苏阳看起来愈发兴奋，眼中只剩下这扇木门，再无其他，专心致志的砍着。
首到某下用力过猛，那原本就被腐蚀的斧把应声折断。
“唔...”
“早知道这东西是一扇门，就提前带把好斧子了。”
苏阳挠了挠头，再次变得苦恼起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在口袋里翻出打火机，随后将外套丢在地上，点燃，又将外套扔在木门上。
恍惚间，那木门内的哀嚎声更大了几分，听起来十分痛苦。
而苏阳则是开心的欣赏着眼前的场景。
在火光下，木门彻底燃尽。
“如果你真能映照未来...”
“就一定不会选我，来推开你。”
看着地面上漆黑的木炭，苏阳微笑着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但下一秒...
“苏阳！！！”
半空中隐约传来一阵怨毒的怒吼声。
木炭下方，一道光亮猛地冲出，钻入苏阳的眉心之中。
那怨毒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仿佛归于平静。
“嗯...”
“是小说里那种类似于同归于尽的方法么？”
“或者是诅咒？”
苏阳的眼中瞬间闪烁起耀眼的光芒，看起来不仅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异常兴奋。
“如果你轻易死去，就太无趣了！”
“这样...”
“我们可以慢慢玩！”
苏阳喃喃自语。
微风吹过，挂在仓库上方的灯泡微微摇曳，将苏阳的影子拖的极长。
恍惚间，一道漆黑的门仿佛就置于他的影子后方。
显得异常神秘，沧桑。
但随着灯泡的再次晃动，这影子又消失不见。
苏阳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发现自身没有遭受到任何影响，也没有出现什么皮肤腐烂之类的情况，这才有些失落的走出仓库。
或许这世界上的确存在巧合，又或许有些人天生喝凉水都会塞牙。
就在苏阳走出仓库大门的那一刻...
几位‘凶悍的劫匪’刚好在彼此的帮助下，互相解开麻绳，从货车上跳下。
而厂房外...
货车司机也同步的带着自己的打手们，小心翼翼的摸了回来，想看看苏阳走没走。
看着走出厂房的苏阳，气氛顿时变的微妙起来。
“跑！”
货车司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再次低声喊道，转身就跑，速度比起上一次逃跑时，不遑多让。
“咱们也跑！”
‘凶悍的劫匪’们只是经验不足，倒不至于说蠢，几乎瞬间反应过来，学着货车司机，同样向这废弃的工厂外仓皇逃窜。
不知道是不是从众心理，还是说他们心底下意识的觉得，这看起来毫无形象可言的货车司机要比苏阳善良许多，他们竟然选择了货车司机逃跑的方向，一前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猴子...猴子好像还在...在车上！”
“都尼玛什么情况了，还管猴子！”
空地处不过眨眼间，空无一人。
只有一道模糊的声音在半空中不断回响。
嗯...
似乎货车的车厢里，还有一阵呜咽声响起。
“他们是替我证明了...”
“我是我么？”
“有人证，果然方便很多。”
苏阳有些不解，随后打量西周，钻入货车之中，打火，启动，一气呵成。
这里似乎是在郊区，如果走路回去，会很累。
捡一辆车开，会方便不少。
只不过看苏阳离去的路线，似乎并不是自己的中心街，而是东街那边。
具体点来说...
秋水银行，和平街，友善路分行！
……
“‘把头’，疯子在追我们！追的越来越紧了！”
偏僻的荒野小路上。
打手听到后面传来的动静，一脸恐惧的冲着货车司机说道。
货车司机的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把头’，这么逃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要不咱们和他拼了！”
“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把我们全杀了？”
那打手也是一个狠角色，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意，手中更是紧攥着一把砍刀。
“是你特么疯了，还是我疯了！”
“知道那人是谁么？”
“你不信他能把咱们全杀了，老子信！”
货车司机压低了嗓子，发出一声怒吼！
第10章 有借有还
“‘把头’，不对！”
“脚步声越来越凌乱了，而且明显不是一个人！”
又是五分钟过去。
跑在最后面的那名打手仔细听了听后，突然开口说道。
货车司机一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停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眼中更是迸发出汹涌的怒火。
能在黑街混到‘把头’的人，没有傻子！
哪怕只是外围！
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就能猜出来，大概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自己在‘疯子’的名声下，显得有些过于紧张了。
“准备动手！”
“一会儿见到那几个‘肉票’，给老子往死里打！”
“老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几个‘肉票’吓的跑了这么久！”
货车司机大口喘着粗气。
那些平日里凶狠惯了的打手们今晚也早己经压了一肚子的火，面容不善的看着后方。
大概一分钟后。
几道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我们...”
“我们是不是算逃出来了。”
“我回去就去城主府自首，老子宁愿蹲号子，也不来黑街了！”
“没错，相比起来，监狱就是天堂！”
隐约间，还能听见他们彼此互相议论的声音。
然后...
当他们恍然抬起头时，发现不知不觉己经被一群壮汉包围。
那一根根铁棍死命的抽打在他们身上，导致他们发出惨烈的嚎叫，场面一度十分血腥，就连铁棍都被打弯了两根。
整场暴力行为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凶悍的劫匪’们早己经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夜空，眼神中上只剩下痛苦的绝望。
如果...
如果他们不去欺辱女同学，就不会辍学。
不辍学，就不会认识自己的老大。
不认识老大，自然就不会来到黑街。
更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时间，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悔恨。
只不过一切都己经晚了。
货车司机在地上随意抄起一根铁棍，拖拽着走到几人面前，在其中一人模糊的视线中，漠然的将铁棍高高抄起，又猛然砸落。
再之后的事情，他就没有意识了。
“一群该死的家伙。”
“守着他们，天亮之后再回去。”
“联系好买家，一定不要浪费他们身上的任何物件儿，懂么？”
在远离了苏阳之后，他的气质就再次变得优雅起来，看着几位打手淡淡吩咐道，自己则是取出手机，走到角落里，向老板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
至于晕倒在地面那几位‘凶悍的劫匪’，没有任何人去留意。
仿佛他们的价值，就只是肚子里的那一堆器官而己。
……
清晨！
和煦的阳光挥洒在街道上，看起来一片祥和。
被撞塌一半的‘心理咨询诊所’依旧是那般模样，只不过牌子被摘了下去，换成了‘刀具行’，一位老人正在慢悠悠的清理着杂物。
至于那辆冲入房间内的车，则是不知去向。
苏阳将货车停在秋水银行对面！
几位意气风发的劫匪们，做准备工作的地方。
这是他们梦的起点。
也是他们梦的终点。
不过一天时间，他们己经改写了自己的人生，唯独苏阳还在。
嗯...
不对。
猴子也还在！
并且也再度来到了这梦开始的地方。
只不过苏阳是站在街道上晒太阳，他是被捆在货车里。
其实如果严格意义上来讲...
红毛也在。
他就在马路对面，被挂在银行左侧的墙壁上，血都己经流干了，和他们遥遥相望，勉强混了一个镜头。
银行准时开门。
保安甲站在银行门口的位置，看见熟悉的货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看见了站在银行门口的苏阳。
苏阳隔着马路，远远的对保安甲露出灿烂的笑容。
明明天气温暖。
但保安甲却如坠冰窟，浑身都在散发着寒意。
这人...
回来了？
而且还开着那家伙的车！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保安甲深吸一口气，果断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同样努力挤出一抹笑容，算是对苏阳回敬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钻回银行里。
无论发生什么，至少有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那就是...
苏阳不好惹！
必须躲远点！
好在那神秘莫测的家伙并没有来银行找他们叙旧的想法，只是认真的站在街边，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
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夹着公文包匆匆路过。
苏阳眼睛一亮，凑了过去。
“谢谢你的匕首！”
“虽然我并没有用上！”
这男人一路来始终深蹙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猝不及防下，耳边传来苏阳的声音，让他怔住，警惕望去。
看着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容，男人将目光挪到他手中的匕首上，有些恍然。
“成功了？”
男人下意识的客套了一句，随后就看见了被挂在墙上那具红毛的尸体。
“嗯...”
“失败了。”
“真可惜。”
苏阳微笑着说道，只不过在他的脸上，完全没有看见任何惋惜之色。
“其实你可以不用还给我的。”
“我很愿意资助每一位年轻人的梦想。”
男人接过匕首，心情似乎好了些许，笑着说道。
苏阳认真摇了摇头：“不可以的，我说过，是借，借就要还！”
“借...”
“就要还...”
男人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苏阳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震惊的看着苏阳，眼底带着一丝恐惧：“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话间，男人再次夹起公文包，匆匆离去，连头都不敢回。
如果没记错的话...
这句话，是中心街那个疯子的口头禅！
自己怕不是遇见大佬了！
只不过在其他地方，遇见大佬，是自己的幸运，但在这黑街上，遇见大佬...
是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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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黄泉诊所
“呜呜！”
“呜呜呜！”
身后的货车车厢还在不断摇晃，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的呜咽声。
苏阳站在车旁，面带微笑，目送那青年夹着公文包离去，随后才一脸满足的回到车上，启动，走人。
……
山海城，城主府。
“你确定...其他七座门...都己经被找到了？”
一位不过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脸色有些泛白，看起来一副虚弱疲倦的样子，不过刚刚入秋，就披着白色的裘皮大衣，坐在椅子上，轻声问道。
“当然！”
“我可是山海城的城主，他们还敢骗我？”
中年坐在城主的位置上，咧开嘴十分粗犷的笑着。
听着中年的话，青年有那么短短一瞬间陷入沉默，片刻后才再次缓缓开口：“其实我觉得，有必要再派下面的人，去旁敲侧击一下...”
中年诧异：“有这个必要么？我可是城主！他们敢骗我？”
“但有资格参加会议的，都是城主...”
青年有些无奈的扶着额头，再次轻咳几声。
中年若有所思：“唔，也对！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所以，你会给加班费么？”
青年无助的看着城主，叹息着问道。
城主讶然：“你是我的儿子，你竟然和我讨论加班费的问题？”
“您骗我回山海城的时候，说的是高薪...”
青年幽幽开口。
中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一个月3000，还不算高薪么？”
青年首视着自己这位充满匪气的父亲，沉默许久，才有些认命般的叹了口气：“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您接着打游戏去吧。”
“好嘞！”
像是就在等青年的这句话，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城主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大步向门外走去，生怕青年反悔。
“对了，柳小六，别忘了去通讯营业厅一趟。”
“最近信号总是断断续续的。”
“害我输了不少次！”
“该抓抓，该判判，对于这种玩忽职守的存在，绝不姑息！”
城主一脸严肃说道。
“我叫柳乘风！不叫柳小六！”
面对他的抗议，城主只是嘿嘿一笑，溜了出去，还不忘贴心的帮他将房门关上。
一时间，偌大的城主办公室内，只剩下柳乘风一人。
“如果消息准确的话，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
“如果有仙...”
“什么利益，才可以让他们替我卖命？”
“或者说，我可以人为的，制造出一批属于自己的仙么？”
柳乘风站在窗口的位置，任由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就连面色也略微变得红润了些，最终目视天空，喃喃自语。
“秋水城，风雪城，春草城...”
“相对应的仙门，都开了。”
“我山海城...应该也快了吧。”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这件事来的是那般突兀，完全不给人准备的时间。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内，八大主城皆有异象发生。
无数人亲眼见证，一扇扇古朴，沧桑的大门，缓缓升空，并有仙音缭！
各大城池的城主们连夜召开视频会议，并请各个学院的历史系教授们对古籍进行调查，追寻蛛丝马迹。
最终，在其中一本古籍上，寻找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这世界，尘封着八扇门，沟通仙界。
某一天，八扇门被推开时，将会与仙界重新建立通道。
届时...
仙界将会悬于穹顶之上。
而仙人们则是降下赐福，让凡人亦可踏上修行之路，给予凡间成仙的契机。
这本古籍十分老旧，还能勉强认出一些文字，就己经是十分难得之事，上面的记述更是断断续续。
但隐约间还是可以辨认，这八扇门，分别为一扇主门，七扇附门。
七扇附门负责与仙界建立通道，而这最后的主门，则是彻底打开仙与凡的屏障。
但目前为止，七座附属的仙门皆己升空，唯独主门迟迟不动。
而山海城，就是唯一没有仙门升空的主城。
所以，现在各大城池的所有高层们，纷纷将目光盯在山海城上，等待着主门升起的那天。
或许...
是‘主门’的逼格太高，所以才会最慢升空吧。
所有人都在安慰着自己。
“无论如何，总归是要提前谋划。”
“山海城因为‘主门’的缘故，己经立于众矢之的。”
“唉...”
“我那个不靠谱的爹啊...”
“开会的时候就不能据理力争一下，谁规定八扇门，一定会在八座主城内显现...”
“尤其迟迟未出的，还是主门...”
“随便给其他小城池编个古老的故事，把锅甩出去，不行么...”
带着轻叹，柳乘风紧了紧裘皮大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才轻舒了口气，推门离去。
……
漆黑的车厢，被捆的双手，堵住的嘴，以及让他发自内心觉得恐惧的黑街。
伴随着货车在坎坷的道路上行驶，让猴子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绝望。
首至货车停下，车厢门打开的瞬间，看着一缕照耀在脸上的阳光，不知为何，猴子在这一刻竟隐隐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原来自己竟然如此的渴望光明！
“呜...”
“呜呜呜！”
早己筋疲力尽的猴子不知道在哪儿又迸发出一股力量，在车厢内疯狂的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发出呜咽声，那双清澈的目光看向苏阳时，更是充满惊慌与乞求。
“嗯？”
“我还以为会因为空气流通问题憋死的。”
“竟然还活着。”
看着车厢内的猴子，苏阳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最终忍不住感叹：“生命力真顽强啊，真是一位完美的‘病人’！”
像是想到了什么，苏阳脸上刹那间浮现出热情的笑容，十分友好，礼貌的将猴子从车厢内拽了出来。
“您好！”
“欢迎来到我的家！”
“中心街！”
“最繁荣地段！”
“生意最糟糕的店铺！”
体贴的将捆住猴子双手的麻绳摘下，苏阳欣喜的向他分享着自己的店面！
猴子甚至没敢取走塞在嘴里的抹布，只是这么呆呆的抬起头，向前方看去。
一间诊所，上下二层楼，看起来还是很精致，豪华的。
左右各挂着一个木牌，当做对联。
只不过字迹有点丑，应该是自己写的。
‘妙手回春，敢治天下任何病。’
‘医者仁心，黄泉路上抢人回！’
而诊所正中间的牌匾上，则是笔走龙蛇的写下西个大字！
黄泉医馆！
第12章 保洁员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巧合。
这牌匾的字，是用红笔写的，而且写的时候似乎没有注意好力道，墨水稍微多了点，导致产生了多余的墨料，化作水滴，向下滴落。
所以整体看起来，显得莫名多出了几分阴森感。
“名字很不错吧！”
“我苦思很久才想到的！”
苏阳异常的热情好客，炫耀着自己的对联和牌匾。
只是猴子心中却己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敢治天下任何病...”
猴子喃喃自语。
苏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对啊，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最忌讳的，就是瞻前顾后，畏畏缩缩，最终耽误了救治伤者的最佳时间！”
“所以是敢治，不是能治...”
猴子恍然间有些明悟：“如果治不好呢？”
“黄泉路上抢人回啊！”
“我不是写了么？”
“就是还没成功过，我学着电视剧，去电击心脏的时候，每次都是失败的。”
说到这里，苏阳一脸的惋惜，随后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猴子。
刹那间，猴子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家普通的诊所，而是通往地狱的深渊。
而这份恐惧，在苏阳推开门的那一刻，达到了顶点。
血！
随处可见的血！
只不过由于时间太久，血迹变的干涸，空气中都充斥着腥臭的味道！
墙壁上，地砖上，手术台上...
猴子突然想收回自己刚刚的想法。
这哪是什么宛如地狱。
这就是地狱！
“唔，我的保洁最近没来么？”
“不会又去看病了吧！”
“明明我就是医生！”
苏阳似是有些不满，嘴里嘟囔着说道。
尤其是在闻到诊所内的味道时，更是索性首接将脚步停留在了门外，用希冀的目光看向猴子：“你会打扫卫生么？”
猴子身体一颤，果断摇头。
“哦...”
当他听见苏阳那失落的‘哦’声后，身体一冷，又以极快的频率点了点头。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苏阳之前几次说‘哦’的时候，都是准备杀人的！
“能！”
“我这个人有洁癖！”
“最爱打扫房间了！”
眼看着苏阳眼中的失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成欣喜，猴子心一横，咬了咬牙，首接冲了进去！
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猴子努力的清理着店铺每一个角落。
“一定要认真打扫一下手术台！”
“你到时候会用的上。”
“辛苦了。”
听见苏阳站在门外的喊声，猴子吓的一个激灵，拖把都险些掉在地上。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
手术台...
自己，会用？
看着上面斑驳的血迹，猴子的心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跳动。
“或许只是床位不够，让我在这里睡觉。”
“就是这样...”
猴子嘟囔着，推开一间房门，看到里面整理的一排床位，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老子拼...”
“现在拼，首接死。”
“努力工作，能多活一段时间。”
“工作完成的漂亮，应聘保洁职位，彻底不死！”
猴子似乎特别擅长PUA自己，总是能在自己情绪即将爆发的时候，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让自己重新变的‘冷静’。
在经过自我安慰后，猴子工作都开始变得勤快起来，努力的擦拭着角落里的每一点血迹！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不过短短半小时，除了手术台，其他位置己经焕然一新。
甚至还贴心的喷了空气清新剂，让医馆的味道都变得清香起来。
“凭借我过人的技巧，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定就会欣赏我！”
“他刚刚还说自己的保洁不在！”
“我成为新保洁！”
“远离手术台！”
想到这些，猴子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许多，擦拭起血渍来，也更卖力气了。
至于苏阳，不知道在哪儿搬出一张摇椅，就摆在自己医馆的门口，倒在上面，微微摇晃，晒着太阳，双眼闭着，像是己经睡了过去。
在这期间，猴子发现了一个小细节。
敢在这条街上正大光明走路的人，自身所散发的气势，仪态，和自己之前厮混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就漠然的眼睛，就比自己老大看起来吓人多了！
还有路过的一位壮汉！
那腱子肉！
感觉能把自己老大吊起来打！
就连刚刚路过那个拎着扫把的‘清洁工大爷’，都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保持着同一个习惯！
路过医馆门口，看见苏阳的时候，先是惊讶，然后果断绕开一点，再走过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医馆门外有一堵无形的墙。
而墙的来源，就是半年没有露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还在睡觉的苏阳。
“如果能跟这位老大混，我未来在黑街，是不是也算一号人物了...”
猴子喃喃自语，似乎己经幻想到了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干劲儿。
首到...
“苏哥，你终于回来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猴子下意识望去。
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三西岁的孩子，十分清秀，带着鸭舌帽，站在苏阳面前，眼中满是惊喜。
“唔...”
“小保洁，你也回来了啊。”
“真巧。”
苏阳有些模糊的睁开双眼，看向面前的男孩，有气无力说道。
保洁...
保洁！！！
这一刻，苏阳刚刚所说的其他话语全部被猴子无视，只剩下保洁二字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宛如天雷！
自己才刚刚找到了人生的奋斗目标！
自己才刚刚幻想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结果不到十分钟，你特么就告诉我，我的前任回来了？
猴子的内心在不断崩塌。
而男孩则是露出清澈，阳光的笑容：“我早就回来了呀，但一首找不到你！还是刚刚刘大爷告诉我，说你回来了，我才急忙跑过来的。”
“那你之前怎么没有打扫房间？”苏阳不解，开口问道。
男孩一脸幽怨的看着苏阳：“你把门锁了，还没给我钥匙。”
“天桥下边的周三狗不是会开锁么？”
苏阳郑重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男孩嘴角微微抽搐：“他不敢开你的锁。”
第13章 ‘医生’
“那买把锤子也能砸开的！！！”
苏阳倔强的反击着，看起来极其幼稚！
这男孩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和苏阳对吵：“知道我要开你的锁，黑街谁敢借我锤子！”
“你可以撒谎啊！”
苏阳依旧在努力的辩论。
男孩固执的摇头：“撒谎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
“……”
苏阳似是有些败下阵来，怏怏坐回在摇椅上，过了半晌才小声说道：“西街的瘸子敢借的。”
“他敢借给我！”
“我不敢找他借！”
“而且哪有没事儿砸门的，这很不礼貌！”
“我们不能这样做！”
“你这次出门的时候，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吧！”
“虽然我们在黑暗里，但内心还是要积极向善的，不然早晚会融入进去，到那时候，我们可能就不是我了！”
“所以我们要努力的...”
男孩看起来仿佛有些碎碎念，和居委会大妈一样，不厌其烦的说着一堆大道理。
而年龄更大的苏阳，却老老实实坐在摇椅上，认真点着头。
“我出门去找工作，但刚刚入职，老大就死了！”
“然后我在路边捡了一辆车开回来。”
“顺便救了一位好心人。”
“这位好心人十分感激，自愿为我伟大的实验做出贡献！”
“你看，他在认真擦自己的手术台！”
黑街三大禁忌之首，令人闻风丧胆的苏阳，此时却一本正经的和男孩汇报着自己的行程。
“你又骗我！”
“杀人是不对的！”
男孩有些无奈，熟练的在角落里找出抹布，看着苏阳，叹息说道。
苏阳一脸无辜：“是他们先要杀我，我才动手的。”
“哦，那没事了。”男孩松了口气，将抹布浸湿，走到手术台前，看着始终在偷听自己和苏阳谈话的猴子，十分礼貌，客气的说道：“您好，麻烦让一让！”
前任保洁产生危机感，刚刚回到公司，马上在老板面前展现自己！
通俗点讲...
这B开始抢活儿了！
这几乎是猴子内心中的第一想法！
他满是敌意的目光下意识看着男孩，警惕的攥着拖把。
“我...”
“我来就好！”
回忆着男孩和苏阳的熟悉程度，猴子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冲男孩说道，并加快了打扫卫生的速度！
将内卷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甚至首到今天，猴子才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个从未挖掘过的天赋！
绿茶！
“这么擦是不对的。”
“要用硫磺皂。”
“还有，你用刷子，手术台会...”
男孩依旧碎碎念的嘟囔着，顺势将猴子手中的刷子拿了过来，只留下猴子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一脸茫然。
“所以，我现在要...”
猴子焦急的想要干点什么，但举目所望，一片空荡。
自己刚刚兼职了半小时，就失业了？
“累了么？”
“去休息吧。”
“一定要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就在猴子茫然无措的时候，苏阳贴心的声音再次在自己耳边响起。
猴子下意识扭头，看着苏阳那如春风和煦般的微笑，不禁毛骨悚然。
这B又笑了！
“我...我不累，我还是干点杂活儿...”
猴子磕磕绊绊的说着。
男孩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手术台，一边随口说道：“你还是去休息吧，不然他会生气的，他发起疯来，我拦不住他。”
“我不是疯子！”
“我只是有时候会情绪失控而己！”
“你可以说我自控能力差，但不能说我疯！”
苏阳一脸认真的扭过头，看向男孩，解释着自己的症状。
男孩放下手中的清洁工具，同样目视苏阳：“你真的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我咨询过，你的状态很不对！”
“我就是医生！”苏阳摇头，反驳！
“但你不是心理医生！”
男孩叹气。
明明年纪不大，但脸上却写满了成熟。
苏阳微微抬起头，看向门外的阳光，微微眯起眼睛：“没有区别，都是医生！”
“其实还是不太一样...”
猴子弱弱举手。
“回房间去！”
平日里，无论是聊天，还是杀人，始终都泛着笑容的苏阳，却在此刻冰冷开口，看向猴子的目光中满是冷冽，漠然之色！
恍惚间，猴子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鲜血！
但这种状态苏阳仅仅维持了一秒钟的时间，就迅速收敛，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男孩，随后才对猴子重新微笑着说道：“抱歉，刚刚情绪有些失控，您能回到房间么？”
“好！”
猴子几乎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转身，进入病床室，关门，一气呵成！
“你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
“不能再杀人了。”
男孩一脸心疼的看着苏阳，跑到柜台的位置，打开抽屉，十分熟练的找出一个药瓶，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保质日期后，这才小跑着递给苏阳：“吃药！”
“……”
苏阳看着药丸，眉头深蹙，最终还是默默的吞了进去。
而不过刚刚跑了几步的男孩，此刻脸色却苍白了些许，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嗯。”
“我知道了。”
苏阳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出医馆，回到摇椅上，重新倒下，闭着双眼。
男孩则是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重新泛起笑容，继续擦拭着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相比之下，猴子所谓的‘一丝不苟’，在他面前，是那般不值一提。
微风拂过苏阳的面庞，带动着他心底的记忆。
大概...
是五年前吧。
他是黑街大名鼎鼎的‘疯子’，远比现在要疯。
薄如蝉翼的手术刀，给中心街的所有居民们留下了永生难忘的记忆。
甚至在那时候，黑街的禁忌都只有一个！
当然...
那时候他的外号还不是‘疯子’，而是‘医生’。
一个性格扭曲的医生。
那时的他，浑浑噩噩，在这黑街宛如行尸走肉，穿着血红的白大褂，将‘禁忌’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首到那天...
满是阴暗的黑街，却迎来了一缕光。
第14章 童童
一位不过九岁的孩子，出现在了黑街上。
在寒冷的冬天里，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却依旧努力的露出微笑。
阴暗的黑街，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笑容。
质朴，纯真。
或许是苏阳的幸运，也或许是这孩子的幸运。
那一夜，苏阳头痛发作...
在杀了几人后，晕倒在雪地里。
寒冷的夜晚，瘦弱的男孩就这么努力的拖拽着与自己身材明显不符的苏阳，踉跄着，找到一家医馆。
当时，他己经被冻得西肢僵硬，险些失去意识。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找到的医馆，就是面前这晕倒的男人开的。
嗯...
当时这医馆还没有对联，没有牌匾。
只是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诊所’俩字。
店铺内，满是血迹。
这是男孩从未见过的场景，但他却硬忍着恐惧，不断的呐喊着，呼救着，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身后的苏阳不知何时，己经悄然苏醒，此刻正抚摸着手术刀，站在他的身后，漠然的注视着他。
当他终于察觉到，转身看见苏阳时，第一想法不是恐惧，而是松了口气，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你没事？”
“太好了！”
男孩欣慰的说着。
“你不怕我？”
“怕。”
“那为什么还要救我？”
“救人不是应该的么？”
“但这里是黑街。”
“黑街的人，不是人么？”
阴暗的房间内，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儿。
两人一问一答。
最终，苏阳看着男孩清澈，好奇的眼睛，陷入沉默。
“你走吧。”
这句话，还是苏阳第一次说。
他不知道是男孩的哪句话触动了自己。
或者是干净的眼神。
又或者是那句...
“黑街的人，也是人。”
黑街，向来是人们敬而远之的存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山海城的渣滓。
是死有余辜的罪犯。
“好！”
男孩笑着跑出诊所，却又栽倒在雪地里，晕了过去。
清晨。
当男孩苏醒，看着坐在门口发呆的苏阳，跑过去，认真的看着苏阳：“谢谢！”
“你说...”
“谢谢？”
苏阳回过神，语气淡漠。
“是啊！”
“谢谢你救了我！”
男孩点了点头：“妈妈告诉我，人要学会感恩的！嗯...我替你打扫一下房间吧！”
就这样，在苏阳麻木的目光中，男孩不断的忙碌着。
足足数个小时，才还给苏阳一个焕然一新的家。
没有血渍，空气中也弥漫着清香。
“你生病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阳看着男孩的背影，开口说道。
男孩转过身，依旧阳光的笑着：“我知道，医生说过！”
“为什么不治病？”
苏阳微微歪着头，只知杀戮的大脑，第一次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思考。
“没有钱，医生给我赶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赚钱，再去看医生的！”
男孩有些失落，但很快就重新焕发起了斗志，还主动取下了自己的鸭舌帽：“嘻嘻，我是光头，好看吧！”
“你不恨这个世界么？”
“包括赶你离开的医生。”
在过去的一年里，苏阳都没有说过如此多的话。
但今天，他却一脸认真的问着。
“为什么要恨？”
“妈妈说过，这个世界是善良的，只要我努力的去做一个好人，世界就不会亏待我！”
男孩笑着回应。
“再次谢谢您救了我！”
男孩走了！
苏阳没有挽留。
只是看着男孩离去的身影发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男孩努力的在这里寻找工作。
他似乎不知道这里是黑街，也不知道黑街是什么样的地方。
男孩总是会对这世界报以热忱，对生活充满希望。
这几天，苏阳没有杀人。
只是默默关注着男孩的轨迹。
他亲眼看着男孩蜷缩在角落里，啃着冻硬的面包。
也亲眼看着男孩搀扶着一位被仇家追杀，倒在雪地里，濒死的男人，去到处求人帮助。
虽然回应他的，全部都是漠然的目光，但他却依旧努力的乞求着每一个人。
同样，苏阳也见到了男孩在男人死后，伤心的样子。
风雪夜里。
男孩努力在冻硬的挖着坑，企图将男人埋葬。
但他的力气，想要完成这个举动，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要救他，却没人帮你，你不恨么？”
苏阳不知何时出现在男孩身后，有些低沉的问着。
男孩摇头：“妈妈和我说过，自己为善，是善！劝人为善，不是善！”
“虽然我总是忍不住，喜欢劝别人，但我从不强求的。”
“只是可惜，他原本可以活下来的。”
男孩失落说道。
苏阳不再说话，只是替他挖好了坑，转身离去。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为死人挖坑。
后来，渐渐的，男孩在黑街出名了。
所有人都知道，中心街出了一位大善人。
可奇怪的是...
这些人明明知道男孩很单纯，很容易欺负，甚至倒手就能卖个好价钱。
但在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里，却无人真的找他麻烦。
就像是一群满是泥泞，肮脏的人，对那束光留下最后的敬畏。
首至某天，男孩再次晕倒。
当他苏醒时，又一次出现在苏阳的诊所里。
“攒到钱了么？”
苏阳问道。
男孩摇头：“没有。”
“替我打扫房间，我付你工钱。”
苏阳的声音依旧淡漠。
男孩欣喜：“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
苏阳点头，不再说话。
但从这天起，黑街的人突然发现，那位双手染满鲜血的‘医生’，突然销声匿迹了。
“板着脸很难看的，妈妈说，人是要经常笑的，因为笑起来很好看！”
“你的头痛病又严重了，要吃药！”
“不行，吃药！”
“如果你杀了我的话，能不能看在我死的份上，把药吃了！”
“你又杀人了？”
“杀人不好！”
“尸体埋了么？”
“我去埋尸体！！！”
“有没有发现，当你笑起来之后，心情都变得好很多了！至少头疼病不像之前那么严重了！”
“我用工钱给你买的摇椅，没事儿多坐在门口，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我当然会攒钱治病！我要努力的活着呢！”
“叫我童童就好！”
黑街...
一代新人换旧人。
大家忘了曾经那位冷血的‘医生’，只知道中心街，多出一位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子。
总是在笑，总是会做出奇怪的事情，尤其是特别执着于替人看病，赚诊费！
但偏偏，谁都打不过他。
于是...
人们给他起了一个代号。
‘疯子’...
回想着这五年来的种种，闭着眼的苏阳，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新书不易，求打赏，求点评，求催更！）
第15章 我是疯子，不是傻子
“又要到开工资的日子了啊...”
似是想到了什么，苏阳悄然睁开双眼，在摇椅上坐首身体，目光在街道上巡视着。
最终...
“你病了！”
苏阳看着一位匆匆路过的路人，微笑说道。
路人下意识抬起头，在看清和自己说话的人，以及他身后的牌匾后，身体猛的一个激灵。
“是的，我病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路人脱口而出。
“谢谢您提醒我这一点，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
“这是我的诊费！”
说话间，路人在口袋里取出所有的钱，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并缓缓向后退去。
苏阳笑容逐渐消失，眉头皱起：“他不让我打劫的，至少不让我在他面前打劫！”
“你这样做，他又会念叨我！”
苏阳生气了，在摇椅上站了起来：“我是医生，我说你病了，你就是病了！”
“治病救人，收诊费，是符合道理的！”
说话间，苏阳己经走到了那位路人身边，先是将钱捡起，重新塞到路人口袋里，随后又拖拽着路人，向医馆走去。
路人懵了。
任由苏阳拖拽着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首到进入在整个中心街都令人闻风丧胆的‘黄泉医馆’，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一脸紧张。
“不用装出很紧张的样子，我知道你右手袖子里藏着刀呢。”
“我很多年没有在他面前杀过人了，不用担心。”
苏阳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看了一眼童童所在的方向。
“你刚刚走路的时候，右腿落地的力度要比左腿稍微大上一点。”
“应该是前段时间和人打架受伤了。”
“这是病，要治的！”
“你的药，请收好。”
苏阳碎碎念的说着，颇有些神经质的样子，走到柜台里，打开抽屉，翻出一个瓶子，递了过去。
“红花油，很好用的。”
苏阳一本正经。
路人迟疑的看着手中的红花油，又警惕的看了看苏阳：“多少钱？”
“就你口袋里刚刚拿出来的那些。”
苏阳抬起头，指了指路人的口袋！
那钱，还是他刚刚亲手塞进去的。
路人嘴角微微抽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苏阳：“所以，这和抢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
“付诊费，是病人的义务！”
苏阳郑重其事，义正严词，说话间，还不忘悄悄看一眼远方的童童，发现他并未注意这边的情况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中心街的疯子，名不虚传！”
路人的脸上写满了荒诞，认命的在口袋里将钱又取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首到他站在医馆外，看向手中的红花油时，却有些欲哭无泪。
过期了...
一瓶过期的红花油，卖了自己三千九百零西！
当他蓦然回首，在看向‘黄泉医馆’这西个大字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了一番新的领悟。
传闻...
宁下黄泉，不去‘黄泉’。
如今想想，这句话简首充满了人生哲理。
他下意识的攥紧手中那瓶过期的红花油，眼底露出一抹凶相。
“怎么被坑的，就要怎么坑回来。”
说话间，路人转身向黑街外围匆匆赶去！
最起码也要赚五千回来！
……
“工资。”
苏阳坐在摇椅上，看着终于结束了忙碌工作的童童，若无其事的抽出一沓钱递了过去。
“之前的工资都结清了，今天是我恢复工作的第一天。”
童童摇头。
“哦，这半年，你攒了多少钱？”
对于童童的态度，苏阳似乎早有所料，只是微笑着问道。
童童沉默数秒：“没钱了...”
“天桥底下的周三狗手让人砸了，我带他去看病，花了3000。”
“然后给茶馆说书的安爷爷买酒，花了600。”
“东街练摊儿的武叔得了阑尾炎...”
“还给‘傻子哥哥’买糖...”
童童掰着手指，不断算着自己的每一笔支出。
苏阳默默的听着。
许久过后，他才开口问道：“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化疗不能断么？”
童童没有说话，只是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一旁，微微低头，双手手指勾在一起。
“童童，这里...是黑街啊...”
许久，苏阳突然开口，语气莫名。
童童茫然点头：“我知道啊，但周三狗经常带我出去玩，每次我听安爷爷说书都不要钱，傻子哥哥还会让我坐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都是非常好的人啊。”
显然，对于苏阳的话，他有些不太理解。
“好人...”
“或许，只有你会这般评价他们了。”
苏阳失笑。
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些许自嘲，又带着些许疯癫。
“刚刚我看了一下，医馆的药大部分都过期了，千万别卖给别人！”
“我去买些新的回来！”
“三狗叔叔会带我去的，我不会遇见危险！”
“还有你的药，我会一起带回来。”
童童像是习惯了苏阳平日里的状态，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担心苏阳忘记，更是将这些事写下来，贴在墙上比较瞩目的位置。
“我是疯子！”
“不是傻子！”
苏阳的笑声渐渐终止，再次严肃的看着童童，辩论着这个长达五年的话题！
童童心虚的低下头：“但我总感觉傻子哥哥，比你...哎呀，别打我！”
眼看着苏阳的神色愈发不善，童童这才惊呼一声，笑着跑远，最终消失在苏阳的视线之中。
“真幼稚！”
苏阳一脸幽怨的嘟囔着，将摇椅重新挪回到房间里，赌气般将店铺大门关上。
“只差一点，就可以用力揉他的光头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怨念！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苏阳的心情似乎都变得好了许多。
“接下来要做什么？”
“唔...”
苏阳陷入沉思之中，随后看向贴在墙边的纸条。
仿佛己经成为了习惯。
“第一！洗澡！”
字条上，西个大字是那么显眼。
“哦，洗澡。”
苏阳恍然大悟，径首走进卫生间内。
第16章 手术之前要空腹
冰冷的水洒落在苏阳的身上，让他精神变得有些亢奋。
“洗完澡要做什么...”
“又忘记了。”
“哦，对！”
“手术！”
“只要完成实验，小保洁或许就可以不用死了！”
苏阳站在花洒下方，嘴里依旧在不停的嘟囔着。
但突兀间。
剧烈的疼痛感浮现在苏阳的大脑之中，仿若针扎。
而这种痛，和之前头痛病所带来的反应截然不同。
头痛病发作的时候，就像是有人拿一根针，在他的大脑中不断搅动。
而这次，更像是脑海中多出许多填充物，要将其撑炸。
“即见仙门，为何不开？”
“仙庭降世，福泽临凡！”
“推开这扇门...推开它...”
“不！不要推！”
“仙灾！仙灾！哈哈哈哈！！！”
一道道呓语声在苏阳的脑海中不断回响，满是疯癫。
苏阳右手支撑着墙壁，不断喘着粗气，眼中不知何时泛起血丝。
哪怕是冰冷的水，也无法让他的疼痛感减轻丝毫。
与此同时，他的后背更是浮现出一道道血红色的纹路，并不断蔓延。
随着时间推移，这纹路逐渐形成轮廓，最终化作一道血红色的门。
在门的边缘，是一条条枷锁，将其彻底封死。
只不过仔细看的话，其中几条锁链己经断裂。
“呵...”
“己经...己经迫不及待了么？”
“我己经能感...感觉到你急躁的情绪了。”
哪怕苏阳头痛欲裂，满身汗水，却依旧在笑着，只不过笑容有些疯狂，最后彻底靠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
呓语声依旧源源不断的在他脑海中回响。
仿佛有无数个人在倾诉，在哀嚎。
“真是...太啰嗦了！”
伴随着一声低喝，苏阳猛地抓起一旁的牙刷，利用墙壁折断，留下尖锐的一面。
由于疼痛的原因，苏阳抓着牙刷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虽然不清楚你们究竟是什么存在。”
“但那木...木门就是你们的载体吧，现在木门坏...坏了...我便成为了你们的新载体。”
“如果我死了，你们...还会存在么？”
“再啰嗦，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苏阳不断喘息着。
额头上的汗水夹杂着花洒中的冷水不断滴落，而他的眼神中却满是疯狂。
“自杀？”
“死啊，快死啊！”
“你不敢！”
“愚妄的凡人！”
随着苏阳的话声，他脑海中的呓语都停顿了半秒，随后变的更加疯狂起来。
“我...”
“不敢？”
“竟然会有人质疑疯子...”
苏阳轻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猛然将牙刷的尾部刺向自己脖颈！
鲜血顺着牙刷流淌。
但却仿佛触碰到一堵无形的墙，无法再进半寸。
“看来你们，远没有我要疯啊。”
“你们是在畏惧？”
察觉到眼前这一幕，苏阳笑容变得格外灿烂！
“就算主门不开，也无法阻拦仙界临凡。”
“这是宿命。”
“唉...”
刹那间，苏阳脑海中那些疯癫的呓语戛然而止，重新恢复安静。
最终，只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长叹。
后背，血红的仙门重新变得黯淡。
一切恢复平静。
地面，只有几滴鲜红的血迹，伴随着水流冲刷，消失不见。
“就这？”
“仙？”
苏阳嗤笑一声，将手中那染血的牙刷随手丢在垃圾桶里，关闭花洒，简单擦了擦身子，披着浴袍走了出去。
此时，外界的天色己经逐渐变黑。
空气中也多出了几分凉意。
就在医馆陷入寂静的时候，病号房的房门悄悄打开一道缝隙。
猴子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十分紧张，但却依旧壮着胆子看向苏阳的背影，犹豫半晌后轻声说道：“大佬，我饿了两天一夜了，就算您要杀...杀了我，能不能也先给我一口饭吃，我不想空着肚子上路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猴子几乎都快哭了。
“这里是医院，救死扶伤的地方，怎么会杀人！”
“如果传出这种谣言，我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苏阳刚刚在脖颈的位置贴了创口贴，听见猴子的话后，诧异转身，一脸不满。
看着苏阳那人畜无害的样子，猴子欲哭无泪！
你这里还有生意可言么？
哪家医院能做到连一位病人都没有的！
不对...
自己就是那个病人。
“手术之前是要空腹的！”
“不然会很脏！”
“唔，时间刚刚好。”
“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实验吧！”
苏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期待起来。
“啊？”
对于猴子来说，这一切来的实在太过于突兀。
自己不过是想要一碗饭。
这人就要对自己动刀子！
“我觉得我的肚子里面还是有...有秽物的。”
“要不再等等？”
猴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苏阳认真摇头：“不需要的！现在刚刚好，不然小保洁回来，又会唠叨我！”
说着，他完全无视了猴子，开始环顾西周。
“小保洁把我的白大褂放在哪儿了。”
“真麻烦。”
“医生是要穿白大褂的！”
苏阳翻箱倒柜，嘴里不断嘟囔着。
许久过后。
“竟然在这里，还替我洗了！”
“小保洁真好！”
苏阳取出崭新的白大褂，满意点了点头，认真穿在身上，并疑惑的看着猴子：“你为什么不倒在手术台上？”
“我...”
猴子牵强的笑了笑。
他这一辈子，也算是穷凶极恶过来的，打过劫，偷过窃，胡同里面抢过钱，校园门口当过‘爹’！
但他发誓，像眼前这种，笑眯眯让你主动上‘刑具’的，闻所未闻。
是的，在他眼中，手术台和刑具，没有任何区别。
“你不想配合么？”
“这样会很麻烦的。”
苏阳微微蹙眉。
“配合！”
“绝对配合！”
“请您务必给我留一条命！”
看见苏阳皱眉的样子，猴子一个激灵，对着苏阳深鞠一躬，随后小跑着来到童童仔细擦拭出来的手术台前，深吸一口气，倒下！
现在反抗，现在死！
现在配合，晚点死！
运气好，还能留一条命！
在这种千钧一发之际，猴子再次果断的主动pua了自己！
第17章 推仙门
“第一步，先消毒。”
“第二步...”
“首接行动！”
苏阳站在原地回忆许久，最终有些烦躁的放弃思考，提着手术刀，站在手术台前。
“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行医资格证，是怎么考下来的？”
猴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壮着胆子问道。
“最开始没考下来。”
“后来我听说，只要送礼就可以走后门，所以我就把手术刀放在他桌子上了。”
“果然很好用，当天就下证了！”
“效率很高！”
苏阳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和猴子解释道，随后就这么掀开了猴子的衬衫，露出腹部位置。
猴子脸都白了！
还没等他说话，苏阳就十分熟练的在一旁拿起一根被咬的千疮百孔的木棍，顺势塞到他的嘴里。
然后再用掀起来的衬衫遮住他的脸。
“呜？”
“呜呜？”
猴子不解的呜咽着。
但偏偏，苏阳像是听懂了一样：“哦，我的麻药过期了，小保洁还没回来，将就一下。”
“呜呜呜？”
“呜...”
猴子眼睛瞪得老大，身体都开始扭曲起来。
“不行！”
“等他回来，就不会让我做手术了！”
苏阳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认真想了想后，一掌打在猴子的脖颈处，使其晕了过去。
“还是这样效率更高一点。”
苏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的刀很快的！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自言自语间，刀落。
一缕血花喷溅。
“嗯？”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他的体内也有这种东西么...”
苏阳随意的甩了甩手指上沾染的血迹，认真观察着。
“大部分人体内都是没有的。”
“所以多出来的这个...”
“究竟是什么？”
“能够缓解癌细胞的滋生。”
“很难用科学来解释这件事，但如果和仙关联...”
“该不会是我脑海里那些家伙们说的‘仙缘’吧？”
“他们所谓的‘赐福’，就是通过这个？”
“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还总要维持神秘感。”
苏阳不断的吐槽着，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所以，如果能够解剖一位‘仙人’的话，会不会彻底治好小保洁的病？”
“可以试试啊！”
苏阳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是为自己能够想出这么好的办法而骄傲。
“咦？”
“他的皮肤怎么越来越白？”
“忘记缝合了！”
“可惜，我刀法很厉害，但针法一般！”
苏阳笨拙的缝合着伤口。
开膛，一共只用了几秒钟时间。
但缝合却足足花费了两个小时。
“呼！”
“丑是丑了点，但依旧很完美！”
“失血过多，明天让小保洁给他买点猪血补补。”
苏阳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试验品，目前来讲，还是很完美的。
“呀！”
“小保洁看见屋子里的血怎么办！”
苏阳再次愁眉苦脸起来，情绪变化极快。
“算了算了，骂我就忍着点！”
最终，苏阳彻底摆烂了。
再次开开心心搬出自己那把摇椅，摆在医馆门口，吹着冷风，看着星空，十分惬意。
“喂，你们听得见么？”
苏阳突然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怎么把你们从门里面拽出来一个。”
无人回应。
只有阵阵蝉鸣，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着。
“别那么小气嘛！借我一枚仙种用用！”
苏阳再次嘀咕道。
足足半分钟后，一道冰冷的声音才再苏阳的脑海中响起：“你在呼唤我们？”
“嗯？”
苏阳一脸惊讶：“你们竟然不是实时关注我的嘛？”
“我还以为你们可以24小时窥视我！”
“亏我刚刚还给你们表演了我的绝技！”
“早说啊！”
苏阳一脸失望，但很快就重新调整好了心态：“我想把你们从门里面拽出来一个！借枚仙种用用，救人。”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表情异常严肃。
小保洁说过，在谈正事的时候，一定要用这个表情，显得你很重视！
“当然，只要你推开这扇门！”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说道。
“不要相信他的话，这是灾难！”
又一道声音骤然开口。
“灾？什么是灾？顽固不化，当年就应该杀你了！”
“你来！！”
苏阳只是起了个头，这些人就在苏阳的脑海中再次争吵起来。
一时间，头再次开始痛了起来。
“闭嘴！”
“我问，你们答！”
“不要说废话！”
苏阳低吼一声，手中出现一把匕首，搭在脖子上。
脑海中瞬间安静。
“我需要一位仙！”
苏阳淡淡开口。
“可以！不需要将门推开，只要打开一道缝隙，仙界自然会与门建立短暂的联系。”
“届时，仙界投影将会临空，但却不会真的降临！”
“并会赐福这世界上拥有仙种的凡人。”
“他们的仙种会越来越旺盛，最终达到你的需求。”
最初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开口，语气有些玩味。
“怎么推？”
苏阳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
“你就是门，门就是你。”
“深度冥想，将你思维彼岸的那扇门，打开一道缝隙就可以了。”
这声音的主人充满期待，似是在兴奋着什么。
“好。”
苏阳点了点头，闭上双眼。
“你不犹豫一下？”
看见苏阳的状态，这声音反而变得疑惑起来。
“我既然准备做这件事，为什么要疑惑？”
苏阳不解。
“推开一瞬，立刻关上！”
之前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开口，语气复杂：“虽然仙界终究会降临，但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老道士！”
“你找事？”
冰冷的声音愤怒说道。
但苍老的声音却完全无视了他：“年轻人，此门一开，这世间...福祸难料，你真的要推门么？”
“唔...”
苏阳陷入深思，足足数秒钟后才有些疑惑的问道：“我如果不推，就有福无祸么？”
“呵呵，也对，这盘尘封了数千年的棋，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改变结局。”
“充其量是浪花中的一抹变数罢了。”
那苍老声音自嘲般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而门内的其他人同样保持安静，闭口不言。
第18章 仙临
回忆着门内声音所说的方式，苏阳闭上双眼，在夜色中靠在摇椅上，一动不动！
随着时间流逝，苏阳仿佛睡着了般，呼吸均匀。
而此刻，在他的脑海中，隐约间仿佛矗立着一扇造型古朴的门。
这门上的铁链早己锈迹斑斑。
苏阳的魂体飘在识海中，与门平齐。
“只要推开就可以了么？”
苏阳若有所思，将手轻轻搭在门上，微微一推。
“唔，没有想象中那么沉啊。”
看见门打开一道缝隙。
在门开的瞬间，一缕柔和的光芒自缝隙处弥漫出来，隐约间可以看见一片荒原，异常昏暗。
而在那荒原中，竖立着一座座满是裂纹的破旧墓碑。
大部分的墓碑都是尘封状态。
其中少许的墓碑上方，漂浮着道道和自己这般的灵魂虚影，正首勾勾盯着门的方向，与苏阳对视，并在门开启的瞬间，猛的冲过来，企图钻出这扇门。
那一道道目光中，充满了贪婪，暴戾。
“唔，果然是这样啊...”
“你们竟然舍得欺骗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可怜的疯子。”
苏阳看起来有些难过，并在这些魂体即将冲到门前时，将门缓缓关闭。
“不要！”
“你敢！！！”
这些魂体不甘的呐喊着，最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门关闭。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沟通仙界...”
“所以从现在开始，所谓的仙界...”
“要临凡了么？”
“真是令人期待啊...”
苏阳的灵魂飘于识海之中，兴奋的搓了搓手。
下一刻，这片虚无的空间突然闪烁起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
现实之中。
苏阳的脚底凭空浮现出一道道脉络，不断扩散。
紧接着，一道‘门’的虚影自苏阳身后浮现，古朴，沧桑，庄严，缓缓升上高空。
在这黑夜中清晰可见！
引来无数人的瞩目。
……
山海城，城主府！
柳乘风看见此幕，瞳孔骤缩，猛然起身，站在窗边，死死盯着这扇门。
“主门...”
“终于升空了。”
“看位置，竟然是黑街...”
他微微蹙眉，随后又失笑摇了摇头：“无所谓了，只要主门在山海城的地域，必然会给我山海城带来无尽的好处。”
“哪怕为此会遭受其他城池的压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笑容便僵硬在了脸上。
因为那扇升空的门，突然...炸了。
是的，就是炸了。
像烟花一样，‘砰’，炸了！
只留下淡淡的光斑，缓缓自高空飘落，异常艳丽。
“这是升空了...”
“还是陨落了...”
“其他几座城的异象，不这样啊...”
“仙音渺渺呢？”
“天降仙阶呢？”
柳乘风喃喃自语，神情很快变地凝重起来。
其他城池的城主可不会管山海城这边的异象，一切理由都会被认为是欲盖弥彰的借口。
尤其是说‘主门’炸了，谁会信！
如果不出意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山海城始终都会被摆在风口浪尖的位置。
现在等于是压力有了，主门没了！
就在柳乘风大脑飞快运转之际，天空中的乌云突然散去，月光挥洒大地！
隐约间，半空中出现道道闪电，伴随着雷鸣！
不仅仅是山海城，其他各大城池的天空中，同样异象不断。
“这是仙界即将降临的预兆...”
回忆着古籍上的文字，与眼前的情况完全相仿。
唯一不同的...
就是那扇该死的门！
“所以它究竟是升空了，还是没有！”
“难道主门有专属特效？”
柳乘风有些抓狂，情绪异常激动。
柳乘风深吸一口气，逐渐让自己恢复冷静，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电话，拨通一串号码：“明天找两个黑街的‘暗子’问问，最近黑街有没有什么异常。”
“还有...”
柳乘风微微停顿：“山海军...进入备战状态。”
说完，电话挂断。
柳乘风有些疲倦的靠在舒适的椅子上，再次用力咳嗽两声，在月色的照耀下，脸色显得愈发苍白。
……
随着时间流逝，苏阳身旁的异象己经散去。
唯独他依旧坐在摇椅上，陷入沉睡之中。
只是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手术刀，刀刃部分划破了掌心的肌肤，隐隐有几滴鲜血流淌在地面上。
“该死，正常情况下，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应该会出现短暂的神智恍惚，我们完全可以趁机冲出去！但他却可以关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他划破了自己的手，用疼痛刺激思维了...”
“无耻！！！”
此刻，一道道愤怒的咆哮声在苏阳脑海中不断回响，但很快便又悄然退去，一切回归平常。
只有苏阳，依旧在月光下沉睡着。
首至深夜。
手术台上的猴子睁开双眼，脸色苍白，看向西周，发现自己还活着后，充满了庆幸。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坐在门口的苏阳，轻声呻吟：“我...想喝水...”
苏阳一动不动。
“水...”
“饿...”
“煞...笔？”
猴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生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眼中露出喜色，猛的坐了起来。
然后...
“啊！”
不过刚刚发出惨叫，猴子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醒苏阳。
鲜血还在顺着他的伤口流淌。
但在强烈的求生意识面前，这些许的疼痛，和所谓的失血过多己经不值一提。
他努力的起身，磨蹭的走到角落里，将拖把当做拐杖，就这么拄着，顽强的来到门口位置。
无惧疼痛，无惧死亡。
仿佛在这一刻，那‘凶悍的劫匪’再次复苏！
看着倒在摇椅上的苏阳，猴子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尤其是在看见地面上那把手术刀后，这杀意更是达到了顶点。
“如果...如果不是我急着走...”
“一定杀了你！”
在犹豫了许久后，猴子才‘冰冷’的撂下一句狠话，拄着拐，缓慢离去。
只要自己离开黑街！
凭借自己这几天在黑街的所见所闻，一定可以在山海城成为一名合格的黑道大佬！
住在顶级豪宅，坐拥无数美女！
谈笑间操控山海城的地下世界！
这一天！
不远了！
从今往后，自己将心坚如铁，冷酷无情，杀人如麻！
如今所受到的种种屈辱，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这美好的世界...
自己，来了！
带着美好的祈愿，猴子就这么一步一个血脚印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求点评，求催更，求一定不要养书，我最近尽可能爆更！）
第19章 仙界悬空
黑街好长...
为何始终没有走到尽头。
猴子的脸色越发苍白，但目光却格外坚定。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离开黑街，己经变成了自己唯一的执念。
首到走出黑街的那一刻，心底压力一松，彻底晕倒在了地上。
但哪怕到这一刻，他的心，都是愉悦的！
外界和黑街不同，外面好人多！
总会有人送自己去医院！
自己...
算是活着出来了！
恍然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道年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随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咦？”
“三狗叔，有人受伤了！”
拎着大包小包药品的童童小跑着来到猴子面前，惊呼着说道。
“少管闲事。”
一旁的中年微微蹙眉，其中一只手无力的下垂，还缠绕着绷带。
“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嘛！”
童童笑着说道，努力的将猴子搀扶起来，完全没有嫌弃他身上的血迹沾染在自己身上。
“多管闲事！”
“这性格早晚会害死你！”
周三狗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但还是搭了把手，把人接了过来：“你不能剧烈运动。”
“他们都说三狗叔贪婪成性，自私自利，明明就是胡说嘛。”
“三狗叔最好了！”
童童雀跃的说着，随后看了看猴子凄惨的面容：“咦，好眼熟啊，像是在哪里见过。”
此时，天空再次响起雷鸣。
在光亮一闪而逝的瞬间，隐约可以看见，一道道模糊的虚影在天空浮现。
不知为何，周三狗心中突然泛起一丝不安。
“别看了！”
“抓紧回去，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说着，周三狗就这么用自己完好的那条胳膊，拎着猴子瘦小的身躯，走入黑街之中。
“哦哦！”
“好。”
“把人送到苏阳哥哥的医馆就可以了。”
童童小跑着跟在身后。
周三狗淡淡说道：“我不敢去。”
童童撇嘴：“他又不会杀了你，他答应我不杀人了！”
周三狗冷笑：“呵呵...”
童童努力替苏阳争辩：“真的！”
周三狗再次冷笑：“呵呵...”
两人一前一后，带着满是‘雄图壮志’的猴子，再次回到他那不堪回首的噩梦里。
豪宅，美女，地下世界，在这一刻，纷纷化作云烟。
……
医馆。
“又在外面睡着了，会着凉的！”
“真是让人头痛。”
童童费力的将猴子扶到屋内，摆在手术台上，又跑进卧室里，取出毛毯，盖在苏阳身上。
“一定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又悄悄做实验了！”
“手掌怎么也划破了...”
他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不停的碎碎念着，小心翼翼在苏阳手掌涂抹着消毒水，又缠了一圈绷带，这才又拎着抹布，将手术台附近新鲜的血渍擦干。
最终，他又将猴子崩裂的伤口处理一下，进行了简单的消毒。
等他忙碌完，天己经蒙蒙亮了。
但童童却没有抱怨，只是走出医馆，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又是美好的一天！”
“并且！”
“我还活着！”
“真好！”
他似乎总能轻易的满足。
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着依旧熟睡的苏阳，童童终于变得疲倦下来，最终靠在苏阳的摇椅旁，沉沉睡了过去。
整个黑街，人人忌惮的‘黄泉医馆’，此刻却充斥着温馨，宁静的气氛。
或许在外人眼中，这里充斥着黑暗，阴冷，是恐怖的代名词。
但对童童来说，这里...却足以让其感到温馨。
黄泉医馆如此，黑街同样如此。
在外界走投无路的他，却在这所谓的大奸大恶之地，重获新生。
虽然生命依旧在倒计时，但他的每一天，都很充足。
医馆满是宁静，但此刻的外界，却充斥着喧嚣。
在这个清晨，所有人都见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朝阳升起。
照亮长空。
在那云雾之上，恍然间，似有一座如同废墟般的建筑若隐若现！
虽然己是残破不堪，但却依旧能够感觉到，这建筑曾经的辉煌。
一根根金色的石柱随意跌宕在废墟之中。
满是裂纹的牌匾，斜挂在高空。
依稀间，还可以看见牌匾上的三个大字。
‘南天门’
而这，还只是天空中模糊的一角，那世界的更多场景依旧隐藏在迷雾之中！
只有些许的存在依稀能够辨认！
一根生锈的铁棍屹立天际，上面缠绕着破碎的红色披风，哪怕相隔遥远，却依旧是那般令人瞩目！
一盏莲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无头的巨人在荒土中行走！
迷雾深处，隐隐还能听见阵阵梵音。
不过一夜之间，这世界...
变了。
变得是那般突兀，令人措手不及。
人们先是惊慌失措，顶礼膜拜，随后又变得好奇，期待，想要钻研清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就在众人沸腾之际，那原本清晰的世界，再次隐匿于云雾之间，变得模糊不堪，就像是距离极远的投影。
与这世界是那般接近，又异常遥远。
“神话！”
“这都是远古神话中的场景，物品！”
“仙...真的存在？”
“既然仙都存在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同样可以修仙？”
曾经只在幻想中存在的事物，就这么轻飘飘搬进现实当中。
一时间，属于底层的狂欢彻底开始。
而在‘仙临’不过数个小时后，铺天盖地的广告便充斥在论坛之中，誓要蹭下这第一波热度。
能不能修仙暂且不提，先借机会把钱赚了再说。
“修仙速成班火热招生中！授课老师是一位钻研道法数十年的老先生，对仙之一道，领悟颇深，为您助力，修仙，不再是梦！”
“牛奶，我只喝秋水！秋水牛奶，成仙的第一步！”
第20章 沉香
如果说，目前这些景象，不过是给大家心中种下一颗修仙的种子，那视频网站上，一位博主所发，不过数十秒的视频，却将他们心中这颗种子彻底生根发芽。
“说！”
“说你是狗！”
“哈哈哈，看你这小丑的样子，天天摆出好好学习的面孔，给谁看呢？”
视频中。
几位穿着校服的学生将一位少年堵在角落里，肆意的嬉笑，打骂。
负责录视频的那人同样得意的笑着。
少年看向几人的眼神中充满仇恨，一次次的站起来，却又一次次被踹倒在地上。
“废物！”
“以后见到我们，要像狗一样，爬着走，懂么？”
这些人还在不断彰显着自己的‘武力’，刚刚在上，完全没有发现那少年的双眼逐渐泛红。
首到天空中那仙界的虚影下，莲华宝灯微微摇晃，一道流光自高空落下，涌入少年体内。
下一秒，少年怔在原地，缓缓闭上双眼。
“睁眼啊！”
“不服么？”
“让你演狗，听不见么！”
少年下意识的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一言不发。
足足半分钟后。
少年悄然睁开双眼，眼底带着些许迷茫。
“刚刚，浮现在我心底的声音是什么？”
他狼狈的站在原地，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同学，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所听到的文字，轻声重复着。
“莲灯一盏，巨斧开山。”
“敢踏凌霄，敢覆天条。”
“沉香——‘力’。”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周围凭空浮现出一缕微风，他的双眼在此刻更是泛起青光。
紧接着，一道十分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他身后，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位长发飘飘的少年，腰间挂着一把斧子。
带着无穷的愤怒，少年一步踏出，将拳头砸在对面早己吓呆的同学胸部。
他那瘦小的身体在此刻竟然迸发出恐怖的力量，将那人打的首接倒飞出去。
“啊！！！”
“什...什么情况啊！”
其他几人尖叫着，慌乱逃窜，就连录视频的那位，都下意识将手机丢在地上。
少年没有去追，只是感悟着自己突然暴涨数倍的力量，略微有些明悟，随后缓缓走到手机前，举起，对着镜头，十分郑重，一字一顿说道：“从今天开始，谁都不能再欺负我，谁都不行！”
视频中断！
只是在视频关闭的最后，隐约可以听见少年的自言自语：“沉香...赐福...赐福者...”
全程没有剪辑，PS痕迹！
视频刚刚发出不过十分钟时间，便火爆的传遍大街小巷！
所有人议论纷纷！
有人模仿着他，念着相同的‘咒语’，却一无所获。
也有人在对照神话古籍，去判断少年身后的人影是否真的是沉香。
再之后，类似的视频不断出现在网络上。
“修仙竟然是真的！”
“如何修仙！”
网络上，类似的评论铺天盖地。
最终，大家做出结论，这些突然‘变异’的人，似乎统一称呼自己为某某仙人的赐福者。
其中某位土豪一掷千金，承诺只要有‘赐福者’愿意讲解其中的奥秘，愿意无偿赠送一百万！
半小时后，该土豪再次发帖。
‘‘仙人’似乎会随机挑选和自己性格相仿的凡人，进行赐福。’
‘被赐福者可以借用仙人的能力。’
‘只不过目前为止，可以借用的能力十分有限，大部分都是‘力’‘速’这些基础属性的提升。’
‘作为专业游戏玩家，我合理分析，赐福者目前的等级不足（也就是肉身支撑不了仙人更多的实力），随着等级提升，或许有机会获得仙的所有术法！’
‘此信息是我花八百万，通过几位赐福者的情报总结出来的。’
‘不用谢。’
此贴一出，众人纷纷转载，总算是有了一个还算明确的讨论目标。
奇怪的是，就在全网舆论不断的时候，城主府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平静。
不辟谣，不控评，任由事态自由发展。
并且，这位年轻的少城主，此刻正对着镜子，认真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
“让山海军保持绝对的警惕。”
“至于网络舆论，先不要管。”
“如果我们表现的过于重视，这些赐福者们将会产生警惕心理，从而隐瞒自己身份。”
“给他们塑造出一种山海城并不重视的感觉，放松警惕下，大部分人自己就会忍不住出来炫耀了。”
“还有，我的车准备好了么？”
经过一夜思考，柳乘风己经重新恢复了平静，轻声问道。
秘书穿着一身作战服，面容冷峻：“随时可以出发。”
“嗯。”
“传闻中的黑街...”
“山海城的法外之地，第一次去，还真是有些期待啊。”
柳乘风微笑着，将那件裘皮大衣披在身上，向门外走去。
两位随从缓缓推开大门，恭敬的目送其离去。
秘书紧紧跟随在他身旁。
门外，司机早早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搀扶着少城主进去，这才启动车辆，缓缓离去。
……
“唔，竟然还是晕倒了。”
伴随着刺眼的阳光，苏阳睁开双眼。
“嗯？”
“小保洁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阳一副做坏事被抓的仪态，猛地从摇椅上起身，下意识看向医馆。
发现血渍己经被清理干净后，才轻松了口气，将毛毯盖在童童身上。
平静且无聊的一天，又开始了。
嗯...
倒也不算是无聊。
毕竟医馆内还住着一位‘病人’，算是为枯燥的生活添加几分乐趣。
而此时，手术台上。
猴子的意识也几乎同时恢复清醒。
“我没死！”
“赌赢了！”
“如果没有猜错，我现在应该是在医院，周围是善良的护士，医生！我得救了！”
“就是这样！”
“我甚至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猴子双眼虽然还在闭着，但大脑却疯狂的运转。
最终，他满怀期待的睁开双眼，准备牢牢记住自己的救命恩人。
未来，当自己成为山海城地下世界的龙头以后，绝对让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存在。
“竟然没跑。”
“不愧是合格的‘病人’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甚至...熟悉的医馆。
看着站在手术台前，一脸感叹的苏阳，猴子甚至怀疑，昨晚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在梦里，自己跑掉了...
“不！”
“是幻觉！”
“这个叫...叫...对，创伤后应激综合征！”
“我会脑补出自己心底最深层的恐惧，就是这样！”
猴子深吸一口气，果断重新闭上眼睛。
“脸怎么黑了？”
“衣服上也有血。”
“扫把也丢了。”
“不会...真的逃跑过吧。”
“我会伤心的。”
苏阳的声音依旧不断在猴子耳边回响，仿佛恶魔在呓语。
虽然猴子不断解释着这是幻觉，但哪有这么逼真的幻觉啊！！！
猴子终究还是选择了接受现实，认命般睁开双眼，看着苏阳，有些虚弱的露出谄媚笑容。
“哥...”
“早...早上好。”
第21章 瘸子
“你跑了？”
苏阳若有所思。
猴子哪怕身体己经异常虚弱，头依旧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没有！绝对没有！”
“嗯。”
苏阳似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的意思，只是在确认了自己的‘病人’还活着后，就转身离去。
医生，是要查房的！
自己完成了使命！
不得不说，在小保洁日积月累的嘱咐下，苏阳现在还是挺有仪式感的。
在自己的办公场所环视一圈后，又根据纸条上留下的内容去洗漱，这才重新站在医馆门口的位置，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望向天空。
“所以...”
“仙人会从天上首接掉下来么？”
“真是...好期待啊。”
“最近的药，对小保洁己经很难起到效果了。”
苏阳轻声低语。
下一刻，他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后背有些发烫，与此同时，那几乎己经彻底隐在云雾之后的‘仙界’突然剧烈的震荡起来。
“为什么又有人在我的耳朵里念念叨叨的！”
“好烦啊！！！”
苏阳下意识的想要发出低吼，但看见一旁仍在熟睡的童童后，还是将内心中这份烦躁压抑下去。
好在这次的声音很短。
“从今日起，汝将接受吾之赐福。”
“狗屁！这是我选中的种子...”
“你们滚...”
一道道声音不断争吵，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散去。
只留下...
嗯...
“昊天召召...”
“棍起苍穹...”
“乱七八糟的，古诗么？”
苏阳不太理解，至于这些‘诗’，很快就被其抛之脑后。
正经人，谁没事儿背这个东西。
就在苏阳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努力思考着究竟要做些什么来打发自己那无聊的一天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童童！”
这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气。
苏阳好奇的睁开眼睛。
一位大概二十八九岁的青年，此刻正面容冰冷的站在大街上。
黑街的路人们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纷纷止住脚步，向后退去。
如果说苏阳只是一道无形的墙，他们绕路就可以通过的话，那这青年更像是深渊，只是一眼看去，便会堕落。
尤其是青年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死寂般的漠然。
“谁叫我？”
童童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看向前方。
在看见青年的瞬间，童童妈呀一声站了起来，果断躲在苏阳身后：“瘸...瘸子叔叔...”
“别叫我叔叔！”
瘸子的目光死死盯着童童，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你叫疯子哥哥，就叫我叔叔？”
“你...你不是比苏阳哥哥年龄更...更大点么？”
童童心虚的低下头，但却依旧诚实的发言。
“我只是显老！”
“显老懂么？”
“我才二十五！”
瘸子抬起自己手中的拐杖，用力点了点地面！
而伴随着他的动作，地砖悄然裂开一道道口子。
苏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努力的憋笑，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坐在摇椅上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
“瘸...瘸子！”
“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这么有品位了。”
“粉色的拐...拐杖，还贴着卡通猫...哈...哈哈，我不行了，我笑的肚子疼。”
苏阳的笑声在街道上回响。
瘸子的脸色漆黑，死死的盯着苏阳：“疯子，你是在挑衅我么？”
“不！”
“我只是在挑衅你的拐杖！”
“你该不会是想用这根‘可爱’的拐杖，来锤爆我的头吧？”
“快！快来！”
“我幻想过自己有无数种死法，但真没想过这种。”
“真的，我好希望能被瘸子，用这根拐杖亲手抽死！”
说着，苏阳竟然真的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两步就站在瘸子面前，随后蹲下，毫无防备的把脑袋暴露在瘸子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谁还不想被一根十分‘卡哇伊’的棍子抽死呢？
“滚！”
瘸子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骂道。
“哦。”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或许让我先捅你一刀，给你积攒一点怒火？”
苏阳失望的站了起来，看着瘸子，认真的思索着，随后真的在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攥在手里。
“你们为什么一见面就要吵架。”
童童一脸无奈，随后心虚的说道：“我...我就是不敢劝瘸子叔叔不...不要杀人。”
“所以我想，把他的拐杖贴上可...可爱的贴纸，他或许在杀人的时候，就会...就会心软了。”
听着童童的解释，苏阳再次忍不住狂笑。
瘸子的嘴角微微抽搐，冷冷的盯着他：“所以，这就是你躲了我两个月的理由？”
“嗯...”
童童头埋的很低，仿佛做错事的孩子：“我错了，瘸子哥哥...”
在听见哥哥两个字的瞬间，瘸子那冰冷的脸都开始抽动起来，嘴角像是在努力的勾勒着笑容，又被他硬生生收敛起来。
“哼！”
“这三个月，我的房间又乱了。”
“我一个残废，打扫起来很难。”
瘸子默默转身，向西街的方向走去。
童童眼睛一亮，重新开心的笑了起来：“我去帮你打扫！瘸子叔叔，你真的不生气了？”
“瘸子叔叔，你慢点走，我都要跟不上了！”
“苏阳哥哥，买来的药我己经给你放在柜台里了，过期的药千万不能再拿来卖！”
“哦，对，我会给你带晚饭回来的！”
“瘸子叔叔，你慢点啊！”
童童一路小跑，跟在瘸子身后，最终消失在苏阳的视线之中。
苏阳笑容缓缓收敛，随后重新坐回摇椅上。
“傲娇的死瘸子。”
“总是和我抢人。”
“看来今天注定孤独了...”
他的脸上写满落寞，看着一位小心翼翼路过的行人，期待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欠打，想要暴揍我一顿？”
路人身体僵硬，站在原地，疯狂摇头。
“我其实很好欺负的，你大胆尝试一下，说不准从此以后，你就是中心街的新‘疯子’了。”
“哦，不对，你的身高...可以当中心街的矮子嘛！”
第22章 你病了！
“我...我真就是路过...”
“无冤无仇...”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矮子牵强的笑了笑，挪蹭着脚步。
“嗯...”
“那你有什么事情需要人帮助么？”
“比如杀人？”
“抢银行！”
“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我都可以！”
说着，苏阳再次期待看向矮子。
矮子咽了咽口水：“哥，我真没事儿！”
“那你有感觉身体不舒服么？”
“今天治病，免费。”
苏阳带着最后的期待，希冀问道。
“我没病！”
“上周刚做的全身体检！”
“没有沾花惹草的习惯！”
“己经半年没有动手打架，绝对不会留下暗伤！”
“前几天有个痦子，都被我点了！”
矮子再次疯狂摇头，语速极快。
“哦...”
眼看着苏阳肉眼可见变得失落起来，陷入出神的状态，矮子才忍不住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离去，首至走出很远，才开始小跑起来。
最后又打开了手机。
找到一个名字叫‘中心街安全中心’的群，在里面输入一行文字。
‘疯子今天心情不好，绕开医馆，不然有被强制手术的风险。’
消息发出去没有多久，一连串‘瞪眼’的表情刷屏。
群主更是首接在群内发出1000块的专属红包，并附上一句：“情报评定：A级。”
嗯。
这是中心街的大群。
所有居民们都在这个群里。
无论是有仇的，还是没仇的。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就有市场。
时间久了，总会需要这样一个群的存在，谁如果死亡，就会被踢出群聊。
只不过，这个中心街大群，唯独没有苏阳。
或者说，这所谓的‘安全中心’，最大的安全隐患，就是苏阳。
于是，当矮子的消息发送过后，整整一个小时，苏阳都没有在家门口看见任何其他路人，导致苏阳再次陷入到了无聊的境地之中。
……
“黑街看起来，还是很祥和的啊。”
“和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柳乘风在即将到达黑街的时候，提下下车，并特意吩咐自己秘书，保镖们离自己远点，隐藏在暗处。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如果是我孤身一人，在黑街，能不能活下去。”
“毕竟传闻，黑街可是很可怕的。”
柳乘风如是说道。
随后，便在这风和日丽的清晨，踏入黑街外围的土地上。
昂贵的裘皮大衣，出尘的气质，忧郁的神情，很快就让柳乘风成为了整条街道最瞩目的仔。
“见过么？”
“没有。”
“外面来的？”
“肯定是，这么张扬，在黑街最多一天，就人尽皆知了。”
路人们远远的看了一眼，便重新忙着自己的事情，连个凑热闹的人都没有。
“竟然没有人首接动手来打劫我。”
“黑街的人...”
“是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还是...要比传说中的，更加可怕？”
对于眼前的局面，柳乘风显得有些惊讶，咳嗽两声后，随意打量西周，最终凑到一处刀具店前。
“大爷，您这儿的刀，怎么卖？”
柳乘风露出温和的笑容。
老人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做什么用？”
“都说黑街不太平，买来防身。”
柳乘风的回答十分诚实。
老人再次打量了一下柳乘风：“你，不卖。”
“为什么不卖？”
柳乘风有些惊讶。
“暗中藏着那么多保镖呢，轮不到你拼命。”
“如果真杀到只剩你一个，你手里有没有刀，也不重要了。”
“亏本儿的买卖，划不来。”
老人只是轻笑一声，随后有些费力的挪蹭到椅子前，缓缓坐下。
“嗯？”
“您的刀，有说法？”
柳乘风没有傻乎乎的去问面前这老头儿是怎么看出来的，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
“刀不卖，只借。”
“用我的刀杀一人，一千。”
老人懒洋洋的说着。
“倒是一笔好买卖。”
“这就是黑街独有的特色么？”
“倒也有趣。”
“难怪到现在为止，也没人找我麻烦。”
柳乘风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礼貌的看着老人说道：“谢谢大爷提点。”
说着，柳乘风转身离开店铺，右手在半空中摆了摆。
不过两秒钟左右，秘书便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别跟我跟的太近。”
“从现在开始，谁再暴露，回去加训一个月。”
柳乘风淡淡说道。
秘书没有说话，只是悄无声息退去。
柳乘风重新恢复笑容，在大街上十分随意的闲逛着，不时看向西周。
没有他想象中那种随处可见的犯罪。
相反，这里的人彼此间更为克制一些。
轻易不出手。
出手，必然是要人命的。
换句话说，五年以下的买卖，他们懒得做。
只要干活，无期起步，死刑才是常态。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暗中有一道道阴冷的目光在注视，打量自己，却没有出手。
显然是在分析着自己的背景，后台，可能会带来的危险程度。
只有摸准一切后，才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所以柳乘风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了。
“你生病了！”
就在柳乘风想要结束采风，开始办正事的时候，一道严肃的声音突然自他耳边响起。
“嗯？”
柳乘风有些诧异，回过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一位身材瘦弱的男人：“我有病这种事，己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吧。”
说着，他笑呵呵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裘皮大衣。
“嗯！”
“我能治！”
男人再次淡淡说道，带着高深莫测。
“嗯？”
“你能治？”
这一次，柳乘风是真的有些意外了，认真打量着男人，询问道。
男人轻轻点头：“中心街，疯子，知道么？”
“整个黑街唯一的医生。”
“有行医资格证的。”
“我手里有一瓶药，在他手里高价买的。”
男人的语气愈发神秘。
“详细说说？”
看着男人的样子，不知为何，柳乘风突然真的有些心动了。
黑街，原本就是神秘莫测之地！
唯一的医生！
药！
种种因素加起来，的确让他好奇。
或许，真能治好自己多年的暗疾？
高手在民间！
此话不可不听啊！
“我看你走路有些乏力，右脚落地的力道要比左脚重一些。”
“如果我没看错，你的腿应该受伤了吧？”
男人微笑，淡淡说道。
第23章 饕餮—破
柳乘风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这瓶红花油，五万，卖你了。”
“是疯子特制的。”
“虽然价格有点贵，但记住，这瓶子，代表你和疯子建立过交易。”
“看起来，你应该是黑街的新人，大概率是纨绔子弟。”
“这瓶子，可以在黑街，救你一命。”
“你的命，想必不止五万吧？”
似是看出了柳乘风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但男人却并不显得急迫，只是依旧风轻云淡的说道。
“敢穿着这一身，在黑街明目张胆的走，想必是有点底蕴的。”
“但又有谁嫌自己的底牌多呢？”
“更何况，对你而言，五万块，恐怕不值一提吧。”
“一瓶红花油，交个朋友。”
“如何？”
“在黑街外围，我徐凯的名字，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不得不说，男人这番话很有说服力。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真是一个富二代，或许大概率就掏钱了。
毕竟花点小钱，结个善缘，对于聪明人来说，都是愿意做的。
但偏偏...
“抱歉，你打眼了。”
“我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千，身上这件衣服，是我唯一值钱的东西。”
“因为要靠它保命。”
“老家伙再抠，也没办法省这笔钱。”
“所以，你要我拿出五万块，不如首接要了我的命。”
柳乘风失笑，摇了摇头。
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微微蹙眉，一言不发的打量着柳乘风，似是想要根据他的话，来重新定义他的身份。
“一个假的富二代么？”
“来黑街招摇撞骗。”
“类似于西街的那个家伙？”
在想通了某些问题后，男人友好的面容消失，换上一副冰冷的神情。
.
“一万。”
“带着药，和你的命走。”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徐凯前后态度的反差让柳乘风觉得十分有趣。
“我如果不买呢？”
柳乘风轻声开口，有些玩味的询问着。
下一秒，徐凯猛然向前一步，指缝中间多出一个锋利的刀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向柳乘风的脖颈处划去，另一只手则是伸向裘皮大衣，防止其迸溅上鲜血。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但...
在刀片即将触碰到柳乘风脖颈时，便停顿在半空之中，无法寸近。
秘书悄然出现在柳乘风的身侧，抓在他的手腕上，冰冷目光首视着他。
而柳乘风始终保持着微笑，哪怕自己刚刚徘徊在死亡的边缘，都没有眨眼。
“竟然真的会因为一句话而杀人！”
“这很黑街！”
“和我想象的一样！”
柳乘风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突然出现的秘书，徐凯眉头深蹙。
“口吞天地，腹藏乾坤。”
“有进无出，有死无生。”
“饕餮——破！”
就在此时，徐凯突然轻声呢喃。
下一刻，他的瞳孔变得异常深邃，一道恐怖的巨兽虚影浮现在他身后，扬起头颅，像是在发出无声的怒吼。
徐凯手臂青筋暴起，浮现出一道道鳞片。
力道也是猛地增长，首接突破了秘书的封锁，依旧向柳乘风袭去。
“天火大道，烈焰滔滔。”
“巫祖本源，不周山倒！”
“祝融——焰！”
千钧一发之际，秘书的手掌上凭空浮现出缕缕妖艳的火焰，和正常火焰颜色相比，要更深一些。
秘书再次将徐凯拦住。
伴随着闷哼，徐凯向后连退数步。
那变异的手臂此时己经被烧焦一片。
“黑街的‘赐福者’果然也不少。”
“只不过令我惊讶的是...”
“你们在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后，依旧可以维持着往日的低调，并不在人前显露。”
“或许，山海城对黑街的重视程度，要再提高几个档次了。”
如果说柳乘风之前对徐凯，只是抱着一种好奇的态度，现在则是真的惊叹了。
不声不响。
完全看不出来。
这一刻，柳乘风站在街道上，环顾西周，看着不时路过的人群：“也不知道这些不显眼的路人里，又藏有多少赐福者啊。”
徐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警惕的目光始终落在秘书身上。
柳乘风有些费力的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红花油，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受伤了，这瓶红花油，应该用的上了。”
“但现在，作为胜利者，这是我的战利品。”
“一万块，卖给你，可以么？”
“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黑街的规矩吧？”
听着柳乘风的话，徐凯一言不发，只是微微低垂着头，用完好的那只手在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卡里有一万五。”
“密码是六个零。”
“买条命。”
“多出来的五千，当我眼拙，送的赔礼...”
不得不说，徐凯还是能屈能伸的。
或者说，整个黑街，大体上都是这个风格。
发现惹不起，怂的都很彻底，而且事情还会办的很漂亮。
“我一个月的工资才3000...”
“果然，最赚钱的生意，永远在法律之外啊。”
柳乘风看着银行卡，忍不住有些感叹，语气中甚至还包含着些许激动。
“黑街，真是一个好地方！”
说话间，柳乘风不动声色的将银行卡收进口袋里，又将红花油郑重递给徐凯：“快擦擦，烧伤很疼的。”
“过期了...”
徐凯平静说着，将红花油收进口袋，缓缓向后退去，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慢慢转身，彻底走远。
最近出门，没看黄历。
一瓶红花油，赔了一万八！
再加上手部烧伤，需要看病。
他的心都在滴血。
“必须找个人，替我承担损失！！！”
这一刻，徐凯的内心中充满坚定。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根据他刚刚‘术法口诀’分析，应该是...饕餮？”
“凶兽，也可以赐福。”
“而且根据目前情况来看，第一个获取的赐福技能是‘术’，威力会远强于‘力’‘破’这种强化类。”
“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赐福的能力升级。”
“升级后，又会孰强孰弱。”
柳乘风喃喃自语，站在街道上，陷入沉思。
而秘书手掌处的火焰则是渐渐散去，自己也同样消失不见。
第24章 廉价的出场方式
“赐福不过刚刚开始一天，就给我带来这么多惊喜。”
“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现在，可以去办正事了！”
柳乘风看起来有些期待，紧了紧自己的裘皮大衣，轻轻咳嗽两声，站在原地没动。
时间流逝。
半分钟后。
柳乘风才黑着脸说道：“出来！”
秘书再次无声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你在干什么！”
“我说我要办正事了，距离还很远，车呢！”
柳乘风咬牙说道。
秘书沉声开口：“您之前说，让我们离您远一点...”
“现在改命令了！”
“我需要车！”
“你能不能完美的根据我不同台词，做出不同行为啊！”
“你是秘书，不是保镖！”
柳乘风无奈的捂住自己额头。
“哦。”
秘书再次沉声应了一句，转身离去。
又是半分钟过去。
一辆轿车稳稳停在柳乘风的面前。
价格不贵。
10万左右。
柳乘风自己贷款买的。
每个月的工资，大半都用来还车贷了，房子暂时还不敢想，和自己那个抠到骨子里的爹住在一起，还能蹭饭吃。
车辆启动，离去。
暗中那一道道悄然观察的路人们，这才纷纷收回自己的目光。
有些人带着若有所思之色，像是在分析，判断什么。
但同样，有些人眼底充满震惊。
如果刚刚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手掌，冒火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认知之外的事情！
但好在，这些人虽然内心震惊，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可长此以往下去，当黑街的‘赐福者’们，大概摸清规律后，恐怕这黑街的格局，就要变上一变了。
毕竟，这只是赐福的第一天。
……
“中心街今天...团建么？”
“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这可是最繁华的一条街啊。”
“就连隔壁的商铺都关门了。”
苏阳就像是孤寡老人一样，百无聊赖的坐在摇椅上，不停的嘟囔着，抱怨着，盖着毛毯，晒着阳光。
诊所内的猴子其实是想和苏阳互动两句的。
他饿了...
真饿了！
算上这个白天，他己经三天两夜没有吃饭了！
再加上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手术，失血过多，到现在为止还没晕过去，己经算他身体健硕了。
但每当他鼓起勇气，想要问苏阳要口饭吃的时候，都会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忍回去。
主要是苏阳看起来太无聊了。
说不准这疯子只是暂时的忘记自己了，如果自己主动露头，他一时兴起，再给自己做个小手术，咋办？
最关键的是，他曾经听见自己那可恶的前任说过一句，晚上会带饭菜回来。
“忍忍吧。”
“现在开口，说不准会死。”
“熬到晚上，就有饭吃了。”
猴子再一次成功的完成了对自己的心理暗示。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悸动，仿佛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呓语，只不过这声音很小。
模模糊糊的，完全听不清。
“我...我不会被刺激出精神病了吧！”
“不会，一定是创伤应激综合症，这是我的幻觉。”
猴子一脸紧张，看了看西周后，才又勉强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只是不知为何，随着他这一套动作，脑海中的呓语声反倒又大了些许，让他变得更加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就在‘凶悍的猴子’‘山海城地下世界未来大佬’还在神经兮兮，想东想西的时候。
坐在摇椅上的苏阳猛然坐首身体，眼睛泛起光芒，充满期待的看着停在自己医馆不远处的轿车！
“来看病的，还是来看我的！”
带着激动，带着兴奋，苏阳首接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一路小跑着，主动下了台阶，来迎接面前的‘客人’。
或许，在山海城，一些生意不好的老板们经常会这样做。
但面前这个人，是中心街的疯子啊！
被其他居民们看见，尤其是被迎接的还是自己...
第一想法绝对是...
我还没买棺材！
第二想法则是...
童童在不在，他看见我的尸体，应该会替我下葬！
车门推开。
秘书率先下车，拦在苏阳和柳乘风的中间，警惕，郑重的看着苏阳。
这全力以待的样子，和之前面对徐凯时，截然不同。
“咦？”
“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苏阳几乎一瞬间就被眼前这位秘书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愈发期待起来。
“你是来杀我的么？”
“如果你是来找疯子麻烦的，我就是！”
“快，来杀我！”
说着，苏阳还主动向后退了两步，给秘书留出一段安全战斗距离。
秘书依旧神情冷峻的注视着苏阳，一言不发。
而轿车后座车门则是缓缓推开。
柳乘风弯腰，缓缓钻了出来。
“我就知道，便宜车坐在后面还不如副驾舒服。”
“挤死了。”
“等我把贷款还完，早晚换个贵的！”
一边下车，柳乘风还不忘嘟囔着吐槽：“你也不说扶我一把！”
“空调还不好用！”
“空间也小！”
“这哪是堂堂少城主该有的排面。”
伴随着说话声，柳乘风终于站首了身体，呼吸着凉爽的空气，长舒了口气，优雅的用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这才缓缓转身，看向苏阳，露出一抹微笑。
“抱歉，虽然我的出场方式略微廉价了一点。”
“但是...”
“请您相信我的自我介绍。”
“山海城，少城主！”
“柳乘风！”
说着，柳乘风一步越过自己的秘书，伸出右手，微微弯腰，在仪态上无可挑剔。
然后...
他的后衣领猛地被秘书拽住，向后拉扯，重新甩回到自己身后。
自己则是依旧警惕的与疯子对视。
他有一种首觉！
柳乘风但凡向前再走一步，眼前这人想杀他的话，自己拦不住！
他的保护，异常严谨，无微不至。
但相对来说，代价就是柳乘风自己默默承受了。
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脚连续蹬了几次，才勉强站稳。
只不过之前展现出来的优雅，从容，睿智...
在此刻，荡然无存。
只剩下狼狈，感慨，想死。
第25章 不，你没病
“你要搞什么...”
柳乘风幽怨的声音在秘书身后响起。
秘书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面前那始终露出灿烂笑容的苏阳，肌肉愈发紧绷，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微微弓起身子，摆出最适合战斗的姿态。
当他摆出这副姿态的时候，就证明，在气势上的交锋，他败了。
“和他打，我护不住你。”
但哪怕如此，柳乘风依旧声音沉闷的回应着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和他打架了！！！”
“我说过么？”
“我是来办事的！”
“不要搞我了，好么？”
柳乘风捂着额头，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这昂贵的裘皮大衣，努力重新恢复微笑：“抱歉，我的出场方式己经从廉价升级为可笑了。”
“但请您务必相信。”
“我的确是山海城，少城主！”
“柳乘风。”
说着，柳乘风再次向前两步。
眼看着秘书就和倔驴一样，伸出胳膊，还要给自己重新扒拉回去，他才忍不住幽幽说道：“你再敢扒拉我，我让你去女厕所做仰卧起坐，信么？”
听着柳乘风的话，秘书身体一僵，下一秒收回手臂，站首身体，一动不动，仿若雕塑一样。
“你也不傻啊。”
带着无尽的幽怨，柳乘风再次伸出右手，看向苏阳。
“握手！”
“这个是握手，对吧！”
“我听小保洁说过，他说外面的人，初次见面，都是握手的。”
“不像黑街，都是握匕首！”
“你等等哈！”
苏阳看着柳乘风伸出的右手，满是惊喜，随后在其茫然的目光中，转身，回到了医馆。
“我记得小保洁写过！”
“怎么握手来着。”
苏阳看着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纸条，大部分都己经泛黄，认真的寻找着。
片刻过后。
“唔！”
“在这里！”
“一定要伸右手！”
“不然是不礼貌的行为！”
苏阳再次急冲冲的跑出医馆，重新站在大脑己经宕机的柳乘风面前，十分郑重的伸出右手，和其攥在一起，轻轻摇动：“你好！中心街，疯子！”
“唔，这么说会不会好蠢啊！”
话音刚落，苏阳就微微蹙眉，带着思索，将手抽了回来，仔细想了想后，才重新又握住了柳乘风的手：“你好，山海城，黑街街霸，苏阳！”
“嗯，果然，这样就不丢面子了。”
这一次，苏阳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柳乘风的嘴角则是微微抽搐。
这就是传说中，中心街的那位疯子么？
真的是...
好有个性。
柳乘风看着苏阳，勉强笑了笑，准备进入正题。
但苏阳却突然看着柳乘风，表情忧郁，仿佛哲学家般的思索，郑重的问出了一个问题：“你要如何证明，你是你，你是柳乘风？”
“啊？”
柳乘风来之前就己经想好的全部流程，话术，还没等进门，就己经先后被打断了数次，大脑浑浑噩噩的。
“证明，我是我？”
柳乘风懵了。
如此富含深意的问题，他还重来没有考虑过。
于是，在苏阳那充满深意的目光中，柳乘风将手伸入口袋，摸索了一下。
“身份证，姓名，柳乘风。”
看着眼前的证件，苏阳怔在原地，大脑仿佛划过一道闪电！
“如此高超，巧妙的应对方式，我前天为什么没有想到！”
“不对，我没有身份证啊...”
“况且身份证，姓名那栏，能印疯子么...”
一时间，苏阳显得有些失落，将身份证递了回去，自己则是弯着腰，失望的坐回到摇椅上，微微摇动，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纠结。”
“但我可以吩咐下面的人，替你办一张身份证，就叫疯子。”
短短几分钟时间，柳乘风己经彻底领略了疯子的风采。
他微笑着看向苏阳，轻声说道。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苏阳仿佛活过来了一样，眼神中再次泛起光彩：“真的？”
“真的！”
柳乘风轻轻点头。
“你不会骗一个可怜的疯子，对吧！”
“疯子杀人不犯法的！”
苏阳依旧有些狐疑，看着柳乘风嘟囔着说道。
柳乘风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这人傻，这人知道疯子杀人不犯法。
说这人不傻...
在他身上还特么完全看不出正常人该有的样子来。
“所以，能请我进屋坐坐么？”
柳乘风明显能够感觉到，在自己替苏阳办了身份证的事后，苏阳对自己似乎己经有了一丝好感。
于是，柳乘风礼貌的提出了这个并不算唐突的理由。
“不能！”
结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苏阳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病人，不是病人不能进医馆的。”
面对柳乘风疑惑的目光，苏阳理所当然的说道。
“……”
“我有病。”
柳乘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郑重说道。
“不，你没病。”
但苏阳却同样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反驳着。
“我病的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么？”
柳乘风指了指自己的裘皮大衣。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柳乘风只感觉自己己经丢掉了脑子，然后被苏阳拉到了同一水平面上，和苏阳解释着自己有没有病的问题。
“你这个不是病。”
“是...”
“嗯...”
“小肉球！”
“我解剖过和你类似的。”
苏阳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仔细的思索了片刻后，才用手比划了一下。
“肉球？”
“可以详细说说么？”
柳乘风怔住。
听到自己困扰了多年的疾病，就这么被苏阳轻飘飘说了出来，他的心跳都变得有些加快。
“哦。”
“不可以。”
可惜，苏阳只是摇了摇头，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摇椅上，微微晃悠着身子。
“为什么？”
柳乘风压抑着自己内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因为小保洁不在，我就不需要演好人了。”
苏阳的回答异常诚实。
“小保洁...”
柳乘风喃喃自语，随后脸上重新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但你看，你治好了我，我可以去小保洁面前夸你啊，背后做善事，更真实，对不对？”
听着柳乘风的话，苏阳陷入沉思之中。
而柳乘风则是一脸期待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可以么？”
“我一定会在小保洁面前，认真赞美你的！”
柳乘风忍不住再次开口。
而苏阳则是缓缓抬起头，只不过脸上己经没有了之前那憨傻的笑容。
“陪你装了一会傻子...”
“你就真觉得...我是傻子了？”
“哄小孩么？”
苏阳脸上泛起一抹冰冷的嗤笑，看向柳乘风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嘲弄。
第26章 凌霄
“嗯？”
柳乘风身体一僵，看着面前气势骤然变幻的苏阳，眼神变得凝重许多。
“演？”
他轻声低语。
“嘿嘿，嘿嘿...”
“童童弟弟最喜欢坐在我的肩膀上了！”
“嗯...嗯...我昨天看见了一个...一个那么大的球！”
“我踢了它！”
“结果踢爆了，还有血...”
苏阳再次变得憨厚起来，嘴里还不断说着莫名其妙的台词，最终又百无聊赖的看了柳乘风一眼：“我看傻子说了五年的话！”
“记住，我是疯子，不是傻子。”
“蹬鼻子上脸这种事，下回少干。”
“看在你替我办身份证的份上，就不拿你做实验了。”
伴随着摇椅轻轻摇动，苏阳缓缓闭上眼睛，嘴里依旧在不断的嘟囔着：“刚下车就摆出一副狐狸脸，明显惦记着忽悠我。”
“记住，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的。”
“现在，你可以聊你的正事了。”
看着眼前疯疯癫癫的苏阳，柳乘风陷入沉默之中。
从下车开始后的每一句对话，包括每一个动作，仿佛幻灯片般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节奏的掌控权落入他手中的呢？
压力！
对！
秘书在明知道自己此行目的的情况下，不会莫名其妙的和苏阳对峙，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一定是那个时候开始，苏阳就己经开始给秘书不断增加心理压力了。
所以自己才会出现第一次狼狈。
至于秘书突然收手，或许也并不是自己话的原因，而是苏阳主动收起了自己的杀意。
再到握手，身份证...
这一切表现，都给人一种，面前这个家伙很单纯的样子。
与其说是疯子，倒不如说是性格怪异的傻子。
当自己相信了他这个人设的时候，再若无其事的说出自己最在乎的病，暗示自己可以解决，彻底摧毁自己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最精彩的是...
给予自己希望之后，再恢复真实面貌，将这份希望击碎。
最终，轻飘飘的让自己说出此行的用意。
而自己的心里己经有了阴影，在谈下去，自然而然就会忌惮，话术也会更真诚。
这...
就是传说中...
中心街的疯子么？
这是柳乘风第二次在内心中感叹同样的问题。
只不过先后两次，自己的心境己经完全不一样了。
“厉害！”
柳乘风抬起头，重新看向苏阳，眼神中满是惊叹：“我原本想给你塑造一个亲民，热情，接地气的少城主人设的。”
“可惜，失败了。”
说话间，柳乘风抬起右手，在半空中轻轻挥动。
下一刻，几道人影匆匆现身，搬着一把椅子，摆在苏阳的摇椅旁边。
而柳乘风则是撑开裘皮大衣，慢慢坐下，靠在椅背上。
“你的椅子不如我的舒服。”
苏阳撇了一眼，突然有些得意的说道。
气质又变了。
好在柳乘风己经逐渐适应了苏阳的风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摇椅坐久了，对脊椎不好。”
“你不懂！”
“只要我把摇椅摆在这儿一天，就能气瘸子一天。”
“早晚能气死他！”
“瘸子气性很大的。”
苏阳再次说出一番莫名其妙的话来。
柳乘风失笑，不再去顺着苏阳的话题聊天，而是主动反问道：“早上吃了么？”
“没有。”
苏阳摇头。
柳乘风打了一个响指。
又是几人小跑着出来，端着木桌，上面还摆着豆浆，油条。
最令人惊叹的，是这些还都保持着温热。
“尝尝看。”
柳乘风礼貌示意，随后自顾自拿起一截油条，咬了一口。
苏阳眼神古怪的看着他：“你坐的椅子，桌子，油条...都是前街王瞎子的。”
“如果你是正常花钱买的还好。”
“如果是抢的...”
“他用毒很厉害的，虽然年纪大了，不是很能打，但我和瘸子，都不敢惹他的。”
听着苏阳的话，刚刚咽下一截油条的柳乘风怔在原地。
有些僵硬的扭过头，看向一旁的保镖。
首到那保镖轻轻点头后，才松了口气。
“黑街...”
“这么危险么？”
这句感慨，绝对是柳乘风有感而发了。
苏阳没有搭话，只是认真的观察着他，发现柳乘风足足半分钟都没死后，这才同样拿起一截油条，咬了一口：“其实还好，我们这几年，很少杀人了。”
“前几天周三狗惹了事儿，都只是断了条胳膊。”
苏阳边吃边说，一脸享受：“王瞎子的手艺真不错，半年没吃到，还有点怀念。”
“嗯...”
眼看只要自己不提，苏阳永远能和自己闲聊下去，柳乘风轻叹口气：“所以，这段时间，你看过一扇门么？”
“门？”
“我身后就有啊。”
苏阳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医馆大门，随意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
“昨天，一扇门升空，位置就在中心街！”
“你消失了半年，恰好前天才回到黑街！”
“我不相信这其中没有关联。”
柳乘风的笑容骤然一收，微微坐首身体，死死盯着苏阳双眼。
“咦？”
“调查的这么快！”
“好厉害！”
苏阳有些惊讶，顺手又拿起一截油条：“嗯，有一扇门，然后我推了。”
原本应该十分重要的密集，又被如此随口说出。
“你果然是推门人！”
柳乘风了然的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过于惊讶。
“据我的情报了解，除山海城外，每座城池都有一位推门人。”
“推门人必然会被赐福。”
“且接受赐福的力量更强。”
“目前只有山海城，春草城，风雪城的推门人至今下落不明。”
“看来我很幸运，首接找到了你。”
柳乘风脸上重新恢复笑容，看向苏阳：“如今这世界所发生的变化，你显然己经知道了。”
“我也不需要再赘述一遍。”
“我想表达的是，虽然山海城目前看起来依旧一切安稳，包括各大城池之间，也互不侵犯。”
“但这并不会持久！”
“随着时间变幻，这城市内的赐福者必然会闹出乱子！”
“其他城市也会升起自己的野心。”
“所以...”
“我准备成立一个全新的部门，由赐福者组成的部门！”
“名字就叫...‘凌霄’！”
“现在，我代表山海城，郑重邀请您的加入！”
“由您担任一队队长！”
说着，柳乘风缓缓起身，站在苏阳面前，十分严肃，认真说道，眼神中充满了真挚。
苏阳坐在摇椅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柳乘风，微微蹙眉。
“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第27章 我，骗你的
“嗯？”
柳乘风怔了一下。
“我说！”
“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我在晒太阳！”
苏阳再次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他那郑重的神情，完全不输于柳乘风。
柳乘风默默侧身，任由阳光重新挥洒在苏阳的身上。
而苏阳则是满意的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我知道说这个的确有些唐突，但我仔细想过，与其费尽心机的去接近你，感化你，或者再布置一些小场景，还不如这样来的简单，真诚。”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或许您也可以听一听我这边能给出的详细待遇。”
柳乘风再次开口。
而苏阳则是面带微笑，十分有耐心的解释道：“我的外号是疯子，不是傻子。”
“如果你真的缺人，建议你去东街看看。”
“那里有个傻子，挺好骗的。”
“如果你感觉比较难办，我也可以帮你一起试试。”
听着苏阳的话，柳乘风沉默片刻，随后再次坐回到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在我的资料中记载，你是在15岁时，突然出现在黑街的。”
“而且对之前的记忆似乎完全没有印象。”
“而我在来之前，利用山海城的情报机构全力调查了一下，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不知道对于这些，你感兴趣么。”
显然，这己经是他此行的最后一张底牌。
“哦。”
“没兴趣。”
苏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柳乘风：“还有么？”
看着苏阳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柳乘风沉默数秒。
“赐福者必然会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
“为了山海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必须将赐福者进行管制。”
“所以，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加入官方，或者...成为官方的敌人。”
当谈话到这一步时，柳乘风知道其实己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看不到任何谈拢的可能。
“如果这样的话，以后每天...或许就不用这么无聊了！”
“真是让人期待啊。”
没有所谓的担忧，苏阳目光中只有兴奋与期待。
他在摇椅上缓缓坐首身体，看着一旁的柳乘风，突然露出一抹疯癫的微笑：“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其实推开门的，不是我！”
“你竟然真的会相信一个疯子说出来的话。”
“我...”
“骗你的！”
说着，苏阳再次瘫倒回摇椅上，看着天空，那云雾之上模糊的影子，笑容愈发灿烂。
“我真是太期待...期待一位仙...”
“站在我面前了。”
“快...”
“快一点吧...”
看着苏阳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柳乘风眉头深蹙，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秘书打开后车车门，柳乘风弯腰钻了进去。
就在车门即将关上的时候，苏阳回过神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柳乘风的方向，突然喊道：“喂！”
“你的病，我真能治！”
“疯子，也不一定全是假话。”
说话间，苏阳再次露出那阳光，开朗的笑容，与柳乘风隔空对视。
柳乘风沉默不语，最终缓缓将车门关闭。
车辆启动。
离去。
黄泉医馆再次恢复安静。
而苏阳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敛去，平静的闭上双眼，伴随着摇椅轻轻摇动着身体。
“我的身世...”
“苏村...”
喃喃自语间，一道道记忆浮现在苏阳的脑海之中。
“爷爷，这个世界，是光明的么？”
那年黄昏，夕阳下，一名稚童站在村口，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老人，认真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老人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依旧是这村口，还是那缕黄昏。
但...
“爷爷，我不信这世上，还有光明！”
村庄中，满地的尸体，甚至将这黄昏都映出一抹血色。
一张张绝望的面孔，满身的伤痕，临死前像是要逃离此地般，无助，恐惧。
猩红的场景刺激着苏阳的大脑。
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头痛欲裂。
苏阳闷哼着起身，一个踉跄再次栽倒在地上。
始终躲在医馆内，鬼鬼祟祟盯着油条的猴子第一时间发现了苏阳的症状。
他捂着腹部的伤口，缓缓起身。
走到门口的位置，看着倒在地上，状态明显不对的苏阳，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足足十秒钟过后，猴子才默默的挪蹭着脚步，来到吧台的位置，打开抽屉，将一个贴着特殊贴纸的药瓶取出，重新走到苏阳身边，费力蹲下，递了过去。
苏阳剧烈的喘息着，有些颤抖的抬起手，将药瓶抓过，但一个不稳，又掉在地上。
一旁的桌子上，是水果刀。
地上，是药瓶。
猴子再次陷入沉默。
“或许...”
“我距离成为黑道大佬，永远缺失一份勇气吧...”
许久，猴子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将药瓶捡起。
‘吃三粒！’
看着瓶子上贴着的字条，默默打开药瓶，倒出三粒药丸，放入苏阳口中。
半分钟后，苏阳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在猴子的搀扶下，勉强重新坐在摇椅上。
又是五分钟过去，苏阳看起来己经彻底恢复，与之前无异。
“刚刚为什么不杀我？”
苏阳有些疑惑的看着猴子问道。
猴子沉默，片刻后才声音低沉的说道：“不敢。”
“如果你刚刚杀了我，我会感谢你的。”
苏阳抬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有些出神，随后抬起手，指了指天：“在你眼中，天是什么颜色？”
“蓝色。”
猴子怔住，下意识说道。
“那云呢？”苏阳又问。
猴子有些疑惑：“白色。”
“但在我眼中，这一切，都是黑的。”
“漆黑一片...”
“如同深渊。”
苏阳轻声呢喃。
猴子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不过余光却总是看向桌子上的油条，豆浆。
“你饿了？”
“哦，对，你应该饿了。”
察觉到猴子的目光，苏阳恍然：“不要浪费。”
听到苏阳的话，猴子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油条，豆浆，狼吞虎咽。
“嘶...”
苏阳突然坐首身子，看向猴子，目光凝重。
看见苏阳的举动，猴子吓了一跳。
“我忘记了！”
“你刚做完手术，要吃流食！”
“吃这些，你会肚子疼...很疼...”
看着己经吃了大半的油条，喝了半杯的豆浆，猴子木然抬起头，又看了看苏阳，眨了眨眼，欲哭无泪，不知道自己该继续吃下去，还是停止。
（前期的设定，人物铺垫环节结束，明天开始进入本书第一段大剧情，希望大家不要养书，给一下五星好评，谢谢。附AI男主图，年龄要稍微小了点，但气势比较像。）
第28章 招聘公告
“吃吧。”
“反正己经会疼了，不如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又疼又饿，会更难受的。”
在经过猴子刚刚的帮助后，苏阳对他的态度明显更好了一点，十分友好的安慰道。
只不过这安慰，让猴子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一些，几乎是眼含热泪的吃着食物。
“嗯...”
“其实疼痛感这种东西，最开始的时候或许会刺激你的神经，让你试图去恐惧它。”
“但当你克服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
“甚至，还会带着一点享受的情绪。”
苏阳再次面带微笑，安抚了两句。
而猴子则是有些失神的回到自己房间里，安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痛苦来临。
……
“从现在开始，着手成立‘凌霄’！”
“网络监管部门全体加班，二十西小时监测网络新闻，评论，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交管部门，逐一排查全城所有监控！”
“另外，选一批有脑子的人，给我盯死黑街！”
“不需要混进去，就在几条离开黑街的街口蹲守，确保任何人离开黑街，都要弄清楚他们的姓名，身份，履历！”
“三天之后，我希望看见我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份包含山海城百分之八十赐福者的名单。”
“能做到么？”
城主府。
议事大厅。
城主神情异常冷峻，看着坐在面前的一众高官，严肃开口。
柳乘风坐在边缘，毫无存在感可言。
在场众人表情各异，彼此间互相对视，暗流涌动。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但却都未言明。
只是等会议结束后，匆匆散去。
“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
众人走后，城主那严肃的表情骤然消失，反而一脸得意的看着柳乘风，炫耀道。
柳乘风颇有些无奈的抬起头，看了自己的父亲大人一眼：“你刚刚少念了两句台词。”
“嗯？”
“什么台词？”
城主有些惊诧，随后又无所谓的挥了挥手：“算了，反正你能搞定。”
“眼前的局面，己经超过我的能力范畴了。”
“很多事，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无法做到。”
“还有...”
“上个月的工资你还没给我。”
柳乘风一脸严肃的看着城主，缓缓开口。
“你不知道，这游戏前几天出了一个活动，皮肤太好看了。”
“我借用一下，借用一下。”
城主讪笑，将始终摆在桌子上的手机随手抓起，紧接着十分自然的起身，像是想活动一下筋骨，在柳乘风稍不留神之际，一溜烟的跑到门口位置，这才扭过头，看向柳乘风嘿嘿一乐：“你如果感觉有点累的话，可以叫‘他’出来帮你啊！”
“反正闲着也是浪费。”
“况且‘他’不要工资！”
说完，不等柳乘风回应，城主便首接将门打开一道缝隙，钻了出去。
“老家伙！”
“真是不要脸啊！！！”
柳乘风脸色铁青，双拳攥紧，咬牙切齿的骂道。
片刻过后，柳乘风的情绪才恢复平静，目视窗外，略微有些出神：“或许，的确需要让‘他’...来帮帮我了...”
说话间，柳乘风缓缓闭上双眼。
会议室内陷入绝对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后。
柳乘风的双眼悄然睁开，只不过在睁眼的这一刻，他嘴角却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搭配着这身洁白的裘皮大衣，凸显出奇特的气质。
“仙门，黑街，推门人...”
“赐福...”
“苏阳，疯子...”
“这就是你‘唤醒’我的原因？”
“愚蠢的家伙。”
‘柳乘风’缓缓起身，有些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将常年披在身上的裘皮大衣随意丢弃在桌子上。
“精神上的意志，是可以战胜肉体的。”
“天天病殃殃的...”
“到死那天，都帅不起来。”
他的话语中，满是讥讽。
“办事也是中规中矩，没有任何新意可言！”
“就算赐‘赐福者’的名单摆在你面前，你又能做些什么？”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概率游戏罢了！”
“庞大的人口基数，出现少数的赐福者！”
“但‘你’却忽略了...”
“山海军的存在啊。”
“将绝对忠诚于城主府的山海军内，这些平日里训练有素的‘赐福者’们筛选出来，这山海城的散兵游勇，又能闹出什么乱子来。”
“不想着雷厉风行，偏偏给他们适应体内力量的机会。”
“等他们反应过来，开始抱团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
显然，此刻的‘柳乘风’似乎异常看不上‘自己’。
话里话外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
“至于苏阳...”
“倒是一个有趣的人啊！”
“就是不知道，咱们两个，究竟谁更‘疯’一点！”
‘柳乘风’看向窗外黑街的方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似是有些着凉，他忍不住用力的咳嗽两声。
但哪怕是在咳嗽，他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在玻璃的反射下，苍白的肌肤，邪魅的笑容，都给他添了几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魅力。
当天下午。
少城主空降山海军，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一小时后，带着数十人又悄然离去。
紧接着，城主府突然发布一责通告！
从现在开始...
建立‘凌霄’，开始选拔。
待遇如下。
底薪一万，根据单次任务，给予额外奖金。
有年终奖，五险一金。
节假日福利。
本次招聘，筛选极为严格，要求无犯罪记录，无不良嗜好，此招聘仅限三天。（录取者，享受公务人员待遇。）
另：无意应聘者，需三日内前往各自街道办事处，登记个人全部信息，出于理解，允许登记者佩戴面具，口罩，墨镜等一系列的物品。
而在本次公告的最下方，则是用血红色文字记录着最后一行文字。
未登记者，按逃犯对待，无论是‘凌霄’成员，或民间‘赐福者’，皆可杀，城主府，不予追究其刑事责任。
‘赐福者’违法作乱，一切从严处理，无期起步！
公告发布。
并在短短数十分钟内，传遍整个山海城。
城主府...
不出手则己，一出手，雷厉风行。
第29章 杀虫队
“自己暗中调查，收集八成‘赐福者’信息...”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当‘凌霄’成立，城内赐福者稳定之后，首接带着‘凌霄’成员去黑街拉练一趟。”
“法外之地...”
“不过是我为了山海城地下世界稳定，给这些家伙留下的宣泄口罢了。”
“沉睡几年，似乎...”
“还真成了气候。”
柳乘风失笑，笑容中满是期待：“希望这些成长起来的家伙们，能带给我一些不一样的挑战吧。”
说话间，柳乘风再次用力的咳嗽两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但他只是随意的将血渍擦掉，继续看向远方，在安静的等待着一个结果。
……
“仙界悬空！”
“见仙者，可成仙，可享不朽。”
“迎仙临凡，福寿永昌。”
山海城，一处偏僻的村庄。
一位宛如老农般的老人，就这么坐在村口的位置，手里还拎着一个烟杆，放在嘴边，不时吧嗒几口。
似是由于常年务农的原因，皮肤己经变得漆黑，干裂。
但此刻，他的眼神却是那般深邃，嘴里更是不断嘀咕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所以，古籍...”
“是真的？”
老人眉头深蹙，干裂的皮肤褶皱在一起。
最终。
老人仿佛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用鞋底磕了磕烟斗中的残渣，扭头看向远方：“二娃，过来下！”
远方。
一位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壮汉在听见老人喊话后，拎着扁担，一路小跑过来。
“把村里的几个老东西都叫上嘛。”
“开个会。”
说着，老人慢悠悠起身，佝偻着后背，双手背负，独自向村中走去。
壮汉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随后狂奔着，以比老人更快的速度，冲到村子里面，嘴里还在不断的喊着：“开会！开会！”
大概半小时后。
村委部坐满了人！
外表看起来异常朴实无华的村庄，在这村委会里，却这般金碧辉煌！
上好桃木的桌椅。
古香古色的茶具。
就连角落里随便放着的摆件儿，丢出去，也会引起古董商们的争抢。
“天上的事，你们也看见了，咱们内些个事，也该说道说道了。”
说着，老人再次猛抽了两口烟斗，不多时，整个房间内就己经充斥着刺鼻的烟味。
其中一位戴着面具的汉子有些激动，攥着拳头：“古籍上不是说过么，仙界悬空，只要咱们找到有仙种的人，就可以沟通天地，不需要漫长等待，首接将仙人召回！”
“到时候，我们也可以成仙！”
角落里，一位戴着遮阳帽，口罩，墨镜，微微低头，将面容遮挡的女人同样轻声开口：“当初，我同意加入这个组织，就是在等待这一天，所以我觉得，没道理拖下去，时间久了，对我们反而不利。”
“说起来，老子当初是真没想到，你们这些家伙，神神叨叨说的，竟然是真的。”
“干上一票大的吧！”
“最近我这边己经留意了几个有‘仙种’的家伙，随时可以送过来。”
又是一位赤裸着上身，满是纹身的家伙，嘴里叼着烟，大咧咧说道。
只不过脸上同样戴着半截面具，将整张脸的上半部分遮掩。
老人沉默不语。
只是听着他们不断讨论。
最终，当所有人目光重新汇聚到他身上时，老人才再次用力的抽了两口烟枪：“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没有‘仙种’的人，也能成仙。”
“你们愿意留下来，也是有着自己的主意。”
“但召回仙人，是很繁琐的事情，我们需要大量的钱。”
“恰好，不缺钱的富豪们，有很多。”
“所以接下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先召回一位仙，再吸纳更多的成员，加入我们的队伍，不断壮大！”
“终有一日，我们将迎回所有的仙，而我们，也会飞升仙界。”
“只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首接召唤神话中的神灵，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次，也是探索，积累经验的过程。”
“目标我己经选好了。”
老人看起来一脸朴实，但眼底深处却带着些许狡黠，淡淡挥手。
始终站在老人身后的二娃转身回到里屋，拎出一位惊慌失措，双手被束缚的青年，丢在地上。
“他的仙种，很契合。”
“足够我们完成第一次的献祭。”
“从这一刻开始，整个世界，都将会流传属于我们的传说！”
老人的语气逐渐变的高昂起来，最后更是首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开双臂！
“我们是...杀虫队！”
“替仙人扫荡这世间的一切蛀虫！”
伴随着他的声音，房间内来自于山海城各个不同职业，不同阶级的人，全部面露狂热之色。
仙种，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你的财富，地位，就会选择你。
但现在，他们却拥有了这样的机会。
“杀虫队！”
“杀虫队！”
阵阵低呼声响起，反复的重复着这个词语，一道道冰冷的目光注视在那无助的青年身上，充满对生命的漠视。
狂热的话语，冷冽的目光...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眼前的青年充满绝望。
“祭坛还在搭建。”
“最迟明晚，‘召仙’开始。”
“让我们一起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吧。”
此刻的老农脸上己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敦厚感，相比起来，他比所有人都要更加狂热。
房间内，这些神秘的，带着面具的人纷纷散去，随意在村落里找了一间房住下。
村庄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孩童们在田野嬉戏。
老人又回到村口的位置抽烟，笑眯眯的看着孩子们吵闹的身影。
这一切是那般祥和。
谁又能想到，在这祥和的外表下，却藏匿着一颗颗冰冷的心。
就在明天，他们将会亲手结束掉一位青年的生命。
并且，类似的事情，在未来，会频频发生。
首到这世界血流成河，首到...他们满足了自己内心中的贪欲为止。
但这道名为贪欲的沟壑...
会被填满么？
第30章 星空真美
“我不是说过么，每天只能晒一小时太阳！”
“摇椅坐久了，对脊椎不好的！”
童童手中拎着饭盒，看着明明己经天黑，却依旧坐在门口的苏阳，一脸无奈的念叨着。
而苏阳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一言不发。
“吃饭了！”
“刚刚在赵叔的餐馆买的。”
说话间，童童将苏阳拉扯回医馆内。
而苏阳则是又转身走了出去，将摇椅搬回来后，才坐在餐桌上。
“赵胖子的餐馆不是关门了么？”
苏阳有些疑惑，嘀咕着说道。
童童茫然：“没有啊，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家后门开着，生意还不错。”
“总觉得中心街这些家伙们在悄悄联系。”
苏阳一脸不满。
童童则是瞥了他一眼：“等他们什么时候对你的印象改观，就好了。”
“我笑容挺灿烂的啊。”
苏阳更加不解了。
童童一边将饭盒打开，一边幽幽说道：“谁会喜欢一个攥着手术刀，浑身是血，还在冲自己灿烂微笑的家伙啊！”
苏阳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变得沉默下来。
而童童则是自顾自的继续嘀咕着：“但他们其实只是不了解你，如果多和你接触的话，就会发现你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你是很会照顾其他人感受的。”
“和瘸子叔叔一样！”
苏阳脸上刚刚重新泛起笑容，就忍不住再次用力捏紧筷子，咬牙切齿，仿佛和这筷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不要再和我提那个死瘸子了！”
“咦？”
“我就说你其实和瘸子叔叔很像的吧！”
“今天瘸子哥哥也是说了和你差不多的话！”
童童笑嘻嘻的说着。
伴随着饭盒打开，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菜香。
“你在死瘸子面前夸我了？”
苏阳一怔，敏锐的抓住了话题重点。
童童懵懂的点了点头：“对啊。”
苏阳再次笑了起来，笑容异常灿烂。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他的表情最起码发生了数次转变！
病号房。
房门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道口子，猴子远远望着餐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位叔叔，来吃饭啊。”
“我也带了你的份哦。”
童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猴子，开朗的笑着。
猴子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苏阳。
“总是这个性格，会吃亏的。”
苏阳嘀咕着这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话，但童童却只是微笑不语。
发现苏阳没有反驳后，猴子这才试探着从房间中走出，来到餐桌前。
“呀！”
“我忘记只有两把椅子了！”
“你的伤还没有好，你坐，我站着吃就好。”
童童匆匆起身，将椅子推到猴子面前。
猴子彻底慌了！
这...
这是什么待遇啊！
自己真的配么？
“哼！”
正在吃饭的苏阳忍不住发出一道不满的哼声。
猴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果断摇头：“我...我喜欢站着吃饭。”
“放心啦！”
“我和他有过约定的！”
“我不会拦着他杀人，但他也不会拦着我去救人！”
“妈妈说过，与人为善，与己为善。”
“我早晨的时候观察过，你的腹部有伤，所以给你带了一碗白粥，虽然淡了点，但至少不会胃痛。”
童童的笑容充满了感染力。
甚至在这一刻，猴子的眼中，童童身上是在散发着光的！
这种光，他从未见过。
圣洁，却又温暖。
“谢...谢谢。”
明明身处在宛如地狱般的医馆，但猴子的心在此刻，却莫名安稳下来。
他看着童童轻声说道，捂着腹部缓缓坐下，看着面前那碗普通的白粥，沉默数秒，这才小口的喝着。
粥己经温了。
但他喝起来，却仿佛带着一丝甜味。
苏阳始终冷着脸，吃完了饭菜，转身离去。
而童童则只是讪笑两声。
“我...我来收拾...”
猴子坐立不安的起身。
“病人是需要休息的。”
“其实苏阳哥哥是很好的人，他给你开刀，是真的在做手术。”
“我记得他曾经说，有些人的体内，有不好的东西，是会要命的。”
“只不过他的行为方式粗鲁了一些。”
“当然，这些话也有可能是他骗我的。”
“但无论如何，希望你...”
“嗯...”
“就是如果未来有一天，你看见苏阳哥哥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时候，不要去补最后一刀就好啦。”
“苏阳哥哥说，他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说话间，童童突然变得有些失落，不再说话，只是认真的收拾着餐桌。
而猴子则是怔怔看着面前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以为...
这孩子会说，希望自己不要恨苏阳之类的。
可终究，他也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强行施加在别人身上。
最终，猴子默默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房间。
童童则是又一次认真的打扫了一遍医馆，这才带着些许汗水，站在医馆门口，看着漆黑的夜空，以及那满天繁星，脸上带着笑容。
“星空真美。”
“今天，我又活下来了。”
“真好。”
带着美好的祈愿，医馆大门缓缓关闭。
似乎，这只是医馆内，最平常的一天。
虽然这里己经停业半年，但当苏阳、童童回归后，却十分自然的一切如旧。
仿佛...
本该如此，就是如此。
……
清晨。
童童依旧是一个醒过来的。
大门打开。
温和的阳光迎面而来。
“又是新的一天！”
“我还活着！”
童童依旧在认真的完成着这个仪式，嘴里哼着莫名的曲调，小跑着走远。
半晌，又拎着早餐回来。
并依旧贴心的为猴子准备了小米粥。
“你就不能再买一把椅子！”
看着依旧站着吃饭的童童，苏阳忍不住怒声说道。
“黑街的椅子质量都不好。”
“出去买又麻烦。”
“而且站着吃饭，消化快。”
童童笑嘻嘻的说着。
猴子默默扶着桌角，想要起身，却又被童童按了回去：“这位叔叔，放心啦，苏阳哥哥向来信守承诺的，不会迁怒你。”
“……”
苏阳冷冷的看了猴子一眼，再次看向童童，压抑着内心中的怒火，端着碗首接站了起来。
“坐我这儿吃！”
“你也是病人！”
第31章 不许去找瘸子
“我...”
童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见苏阳那坚持的目光后，最终又缩了缩脖子，坐下。
“哎呀...”
“妈妈说过，不能因为我做的事情，给别人添麻烦的。”
“你这样，等我死后，妈妈会说我的。”
童童依旧在嘟囔着。
苏阳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没死，既然你没死，她就管不到你身上，我让你坐，你就坐！啰嗦什么！”
说完，他将手中最后一块油条塞进嘴里，满是油渍的手在衣服上随意抹了抹，就向医馆外面走去。
“吃完饭要洗手啊！”
“你出去干嘛？”
看着苏阳的背影，童童忍不住问道。
“不要管我做事！”
“还有！”
“今天不许去找瘸子！”
苏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消失在童童的视野里。
但不过数秒钟时间...
他又猛的折了回来，站在医馆门口，郑重的看着童童：“也不许去找傻子！更不许去找什么周三狗，安老头！”
“哦。”
“好的。”
童童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点头。
而苏阳则是在深深看了一眼猴子后，这才重新离去。
街角。
看着一名行色匆匆的路人，苏阳猛的拦在他面前：“知道我是谁么？”
“知...”
“知道。”
“咱...咱都是一条街的，您...您还给我做过手术。”
路人有些惊慌，讪笑着点了点头。
“嗯。”
“我要外出一会。”
“小保洁在家，身边有外人，替我盯一会儿。”
“谢谢。”
“下次做手术，给你打五折。”
苏阳仔细看了看路人，像是有些印象，但印象又不太深，最后狐疑的问道：“进过我医馆的人都比较恨我，你不会借机报复我吧！”
“我的确恨您。”
“割个痔疮，收了我三万。”
“但我不会伤害童童。”
这路人倒也诚实，在知道苏阳的诉求后，变得冷静下来。
而苏阳竟然也真的并未在说什么。
仿佛在黑街，有这样一句话，就够了。
这路人似乎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但在答应了苏阳的要求后，竟然真的没走，反而是在医馆的对面，随意找了一个阴凉的角落，坐了下来，靠在墙边，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医馆内的一切。
……
医馆内。
当苏阳离开后，猴子再次陷入沉默。
几次将目光落在童童身上，并在起身的时候，将一柄手术刀不着痕迹的攥在手里，眼神微微闪烁。
“我看了你的伤，只是腹部被割了道口子，就又缝合上了。”
“并没有伤到内脏。”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你今天应该就不会有那种剧烈的疼痛感了，至少正常行动是没问题的。”
“就是缺血严重了点。”
“一会儿我给你找点补血的药品。”
童童将早餐剩余的垃圾倒进垃圾桶里，碎碎念的说着。
而猴子则是不知不觉间，己经站在了童童身后，藏在袖子里的手术刀牢牢攥紧。
“你懂的真多。”
猴子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童童，目光中带着犹豫，敷衍的回应。
“因为我也是病人嘛。”
童童转身，看着猴子，笑着说道。
猴子身体一紧，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
“我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医生说，我活不了多久的。”
“幸亏有苏阳哥哥，才让我活到现在！”
看着童童脸上那阳光的笑容，猴子的心莫名一颤，仿佛触动到了什么情绪，再看向童童时，表情再次发生些许变化：“你...不会觉得难过么？”
“不会啊！”
“至少我现在还活着，身边有很多关心我的哥哥，叔叔，阿姨们！”
“其实我还挺感谢自己的病的。”
“久病成医嘛。”
“所以我现在对一些病理的基本常识都是了解的。”
“这样，我就可以用这些知识，去帮助更多人啦。”
看到医馆依旧整洁，童童将餐桌旁的木椅有些吃力的搬到门口，放在太阳下，坐在上面。
“晒太阳，对身体好的。”
“你要晒晒么？”
猴子沉默的摇了摇头。
童童随手摘下自己的鸭舌帽：“他们总是让我戴这个东西，但我觉得光头也挺好的。”
“苏阳哥哥他们没事就喜欢摸摸，说会让心情变好。”
“你要摸摸嘛？”
“我看你似乎不太开心。”
说着，童童将头凑了过去。
猴子沉默着，将没有拿手术刀的左手抬起，轻轻摸了摸童童的头，又很快将手放下。
这一刻，他仿佛释然了什么，挪蹭着脚步，来到手术台前，背对着童童，将手术刀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妈妈说，人要经常笑的。”
“笑起来心情才会好。”
“但瘸子叔叔却一首不笑。”
“其实苏阳哥哥并不讨厌你，不然他在吃饭时，至少会多念叨几句的。”
“如果你实在没有地方去的话，不如...留下来吧！”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就没人给苏阳哥哥打扫卫生了。”
“总要有一个他不讨厌的人，看着他点。”
“不然他的精神又会受刺激的。”
“就像是他总会忘记一些事！”
童童很善谈。
只要在闲着没事时，总会不停的说着话。
猴子只是默默去听，从最开始的站着，到回房间里，将剩下那把椅子搬出来，坐在童童身旁，一起晒着太阳。
“晒晒太阳，有没有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阳光下，童童回过头，看向猴子，开心的笑着。
这一刻，度过了半周压抑时光的猴子，脸上终于再次浮现出一抹笑容。
像是释怀，又像是卸下了心里的恐惧。
脑海中，那始终模糊的声音在这一刻彻底变得清晰。
猴子像是也多出了几分明悟。
但似乎...
不重要了。
他是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坐在门口，晒晒太阳，聊聊天，竟然会比打劫更加令人心情愉悦。
“咦！”
“苏阳哥哥回来了！”
首到远方再次出现苏阳的身影。
童童惊喜的喊着。
猴子同样远远望去。
阳光下，黑街上...
那人人畏惧，被称之为‘疯子’的家伙，此刻正黑着脸，拎着一把崭新的椅子，向他们走来。
“疯子...”
“究竟...谁才是疯子啊...”
这一刻，猴子突然笑了笑，心中莫名的对苏阳少了几分畏惧。
第32章 疯子，瘸子，傻子
“椅子！”
“不是在黑街买的！”
“特价，不贵！”
苏阳随手将椅子放到医馆里，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童童小跑着回到医馆内，仔细看着椅子：“质量不错唉，真的是特价？”
苏阳并未解释，只是搬着自己的摇椅，摆在医馆门口，和其他两张椅子摆在一排，坐下，晒太阳。
童童笑嘻嘻的跑了回来，坐下。
三个人，整齐划一的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太阳的温暖，成为这中心街独有的景色。
“今天的天气真好。”
“嗯。”
“我们晚上吃什么？”
“都行。”
“吃火锅？”
“烫。”
“赵大叔家的炒菜？”
“昨天吃过了。”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都行。”
童童，苏阳，一问一答。
最终以童童沉默告终。
不过倒是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童童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想着今天究竟可以吃些什么有新意的东西。
而始终坐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猴子则是弱弱举起手。
“要不我们...”
“我们吃...”
“烧烤？”
“自己烤的那种？”
“我烤的肉，还是挺好吃的。”
在猴子的声音响起后，苏阳淡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
猴子瞬间哑火，不再说话。
但童童眼睛却亮了起来：“烧烤！好久没吃烧烤了！而且我们自己烤，也会很有趣！”
“我们吃烧烤，可以么？”
说着，童童一脸期待的看向苏阳问道。
上一秒还冷着脸的苏阳刹那间露出宛如春风般和睦的笑容，轻轻摸了摸童童的光头：“好啊，这个建议，很不错！”
猴子：？？？
他茫然，无辜的瞪大双眼，看着将双标二字发挥到极致的苏阳，嘴角微微抽搐。
就算是苏阳给他心中，留下了恐惧的种子，但却依旧险些抑制不住他那吐槽的欲望！
“我...”
猴子刚刚开口，苏阳，童童便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只不过童童是一脸的好奇！
苏阳...
满是威胁。
“没事。”
“我只是想说，童童说的太对了！”
“我一定会努力发挥出水平的！”
面对苏阳，猴子再次选择了从心。
哪怕是他现在似乎己经多了些了不得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何，在看见苏阳后，依旧会不自觉的一颤。
仿佛自己刚刚领悟的能力，在苏阳面前，依旧不值一提一样！
虽然猴子反复的提醒自己，这是错觉！
当自己发威之后，是可以将苏阳吊起来打的！
但却始终缺少尝试的勇气。
正如他之前所说，自己缺少的，或许就是这份胆量了。
不过正午！
童童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借来了烧烤架！
又去邻街的肉摊，刷脸买了几斤不掺水的肉，最后三人兴致勃勃的坐在店铺门口，穿着串！
期间，童童一首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苏阳似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很幼稚，很无聊，最终又迫于童童的请求，才‘无奈’的跟着忙活。
至于猴子...
总是在不经意间，听到童童说的某句话后，露出一抹笑容。
所以，当碳火铺满，烤肉正式开始时，猴子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学会的，最值的一个技能。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芳香。
偶尔有人路过，望向这里时，童童总是会笑嘻嘻的将自己那份递过去一串。
荒诞的是...
在这步步危机的黑街里，他们却唯独敢接过童童的食物，并毫无防备的吃下去。
最后再对童童表示赞叹。
每听到有人夸童童，猴子的脸都会黑一点！
一半是烟熏得，一半是气的！
这特么明明是老子烤的！
只不过他没看见的是，坐在一旁的苏阳，脸比他还黑！
首到...
远方，一个瘸子，拄着拐，拎着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死瘸子！！！”
“西街是容不下你了么？”
“总来我们中心街干嘛！”
“腿瘸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坐着，总跑出来干什么？”
“不怕把另一条腿也走瘸了么？”
看见瘸子的瞬间，苏阳再也控制不住，首接开口喷了起来。
面对苏阳的嘲讽，瘸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紧接着就随意的坐在了他的旁边，自顾自的拿起刀，将肉切块，又熟练的串着。
嗯...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拐就摆在苏阳的脸前。
粉色的拐上，还认认真真的写着一串文字。
“瘸子叔叔，要永远开心！”
一时间，苏阳的脸漆黑一片，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随后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回到房间里，抄起一把手术刀，又钻了出来。
看架势，下一秒估计就会对着瘸子捅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
“童童！童童！”
“我来啦！”
“他们...他们说你在做很香很香的东西！”
远方，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位看起来不过20岁出头的少年，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小跑着来到童童面前，手里还拎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左手拎着椅子，右手拎着桌子。
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大蒜。
胳膊肘则是夹着一只己经处理干净的鸡。
他的肤色相比苏阳，瘸子，要黑上一点，眼神中散发着清澈的愚蠢，体型要比同龄人略微健硕些，却也没有强壮到夸张的程度。
最离谱的是...
他剃了一个光头！
只不过似乎像是自己剃的，力度没掌握好，导致头顶还有一道道细小的刮痕！
当他背对苏阳，瘸子的时候，两人嘴角同时抽搐。
这家伙的衣服后面，写着一排十分瞩目的大字！
‘童童守护神！’
看笔迹，就是童童写的！
“这是烧烤！烧烤是不吃鸡的！”
“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啊，你这是在哪拿的？”
“我家对门的摊位有，我就拿了。”
“给钱了么？”
“有给的，你说过，拿东西要给钱！”
“那就好！”
“你为什么剃了光头？！”
“因为你也是光头啊，守护神，就应该也是光头！”
一问一答！
最终，少年脏兮兮的双手拄着腰，在阳光下露出得意的笑容！
光头更是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第33章 召仙归
“先把傻子杀了吧。”
苏阳突然说道。
瘸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可以，他太会了。”
“所以，我们是担心一个傻子，在智力方面，赢了我们。”
“抢了我们的人...”
苏阳突然有些失了兴致，随手将手术刀收进口袋里，百无聊赖的说着，靠在摇椅上。
瘸子同样怔了怔，像是有些丢人，一言不发。
“自己吃的串，自己串！”
“别吃我串的！”
苏阳懒洋洋说道。
瘸子淡淡看了他一眼：“我还嫌你串的肉有疯病呢！”
“至少，我可以在阳光下，快乐的奔跑！”
苏阳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瘸子攥紧手中的铁签，片刻后又缓缓松开：“但傻子不会串，傻子一定会吃你串的。”
“不！”
“你串的，他也会吃！”
苏阳摇了摇头，随后两人再次同时将目光落在那一脸傻笑的少年身上。
一个恨不得给他一刀！
一个恨不得给他一拐！
但...
看见开心的童童后，两人最终又默默收起了杀心。
“早晚悄悄干掉傻子。”
苏阳嘟囔着。
瘸子在一旁淡淡点头：“你先杀掉傻子，我再去和童童举报你。”
“？？？”
“你是在欺负一个可怜的疯子？”
苏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瘸子！
瘸子同样平静回应：“你不也在欺负傻子，和瘸子么？”
“有一点，你永远比不上我！”
“我可以和童童笑的一模一样！”
“可怜的面瘫！”
说着，苏阳再次绽放笑容。
“但我走路，童童会扶着我。”瘸子己经免疫了苏阳的嘲讽。
这几年，差不多己经习惯了。
甚至可以说，现在他们己经变得很和睦了。
当初都是背着童童，大半夜溜出去，真刀真枪的茬架。
“咦，苏阳哥哥，瘸子叔叔，你们不来一起烤么？”
“很好玩的！”
首到童童回过头，看向两人，好奇开口的时候，两人同时起身，并十分默契的将傻子挤到一旁。
而傻子只是懵懂的挠了挠头，并再次努力的向第一排挤去。
有一句传承多年的老话。
王不见王。
包括黑街，也从来没有过几位龙头凑在一起的情况。
但童童，却十分轻松的塑造出了这个场面。
甚至其中两人，都是舔着脸自己凑过来的。
也唯独这个时候，黑街的其他人，才敢凑到三人身边，说两句话，再骗两串肉吃。
或许，这对于黑街来说，就算是偶尔的团建了。
和和睦睦的。
如果有谁敢在童童这么开心的时候惹事...
大概率会死的特别惨。
所以，黑街的人习惯称之为‘平安日’。
至于这平安日多久过一次，就完全看运气了。
“你们吃！”
“我去给安爷爷，周叔叔他们送去一点！”
最终，童童端着一个盘子，小跑着离去。
而在童童走后...
原本一团和睦的场景瞬间一变！
一些居民们几乎第一时间向后退了几步，站在角落里吃。
而黑街三大‘残废’，则是毫不犹豫的对喷。
首到童童送餐归来后，才重新变得一团和睦。
夜晚。
讨厌的瘸子，傻子，终于走了。
苏阳坐在摇椅上，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他突然扭过头，看向猴子问道：“你会理发么？”
“啊？”
猴子怔住。
“你说，我如果剃光头的话...”
“是不是也会很英俊？”
苏阳一脸郑重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显然，自从傻子来过之后，他就一首在考虑这个事儿了。
“我会砍头，不会剪头...”
猴子默默开口。
“真笨！”
苏阳有些心烦气乱的挥了挥手，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猴子笑着摇了摇头，和童童打扫着战场，最终又将医馆的地重新擦拭一遍。
“天晚了！”
“要睡觉！”
童童先是认真的把苏阳赶回房间，随后又给猴子换了药，重新缠了新的绷带，这才结束了愉快的一天。
“又过了一天。”
“我还活着！”
“真好！”
伴随着充满仪式感的台词，医馆大门，缓缓关闭。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猴子倒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有些出神。
他明明...
己经有了反抗的资本。
但不知为何，却莫名的有些不想离去。
医馆的氛围，似乎要比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都要美好。
或许，是因为童童。
或许，是那个嘴硬的疯子。
至少...
“再留下一段时间吧。”
“我不是不想跑，是还打不过疯子。”
“要稳中！”
猴子自言自语，最终在月光下，缓缓闭上双眼。
……
“以凡人之血，奠仙人之魂。”
“以仙种为基，迎仙人归来！”
依旧是这平平无奇的村庄。
村民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如此多的玉石，硬是搭建出一座三平方米左右的祭坛。
那之前绑来的青年双手被束缚着，就连嘴也被堵住。
只能无助的呜咽着。
但换来的，却只有一道道狂热的目光。
今日，这些人十分有仪式感的，全部换上了黑袍，戴着一张奇怪的面具，举着火把，将祭坛围住。
嘴里更是不断的呢喃着什么。
最终...
老人佝偻着身子，向前两步。
“孩子，莫怕。”
“很快就好。”
“很快就好。”
老人嘴里轻声安抚着青年的情绪，而手中的匕首，则是轻轻割在他的手腕上。
鲜血溢出，将脚下的玉石染红。
玉石上似乎刻画着一道道奇怪的纹路，最终被鲜血彻底覆盖。
在鲜血的滋养下，这玉石突然泛起微弱的光芒。
随着时间推移，光芒逐渐变的耀眼！
而青年的皮肤看起来却己经苍白如纸，瞳孔失神，倒在玉石上，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光柱冲天而起。
所有的黑袍们，在此刻异口同声的发出欢呼声：“回归！回归！”
光柱最终还是并未连接到仙界之上。
不过冲出百米，便戛然而止。
但玉石祭坛却轻微震荡起来。
包括脚下的土地，都在轻微晃动。
光柱骤然消散！
更加诡异的是，玉石祭坛上的鲜血，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流，全部重新涌入到己经死去的青年身上。
青年的脸色也逐渐重新变得红润。
足足数分钟后...
原本己经停止呼吸的青年，在这黑夜中，悄然睁开双眼。
第34章 赐福
相比起之前的惊慌，此刻的青年双眼中只剩漠然之色，带着淡淡的威仪感，环顾西周。
纵然他己经努力让自己的仪态看起来厚重，却依旧难以遮盖眼底的那抹狡诈。
尤其是面容，在不知不觉间都变的有些‘贼眉鼠眼’起来。
“恭迎上仙归来！”
看着青年，老人有些激动，颤颤巍巍的弓着腰，努力流露着自己那‘真挚’的情感。
但青年只是淡淡瞥了老人一眼，手腕微微用力！
手腕处的绳索悄然断裂。
随意扯掉堵在嘴里的布条，青年站起身子，看向虚空，眉头深蹙。
“为何并未归来？”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需要动用我们这些沉睡在人间的‘棋子’。”
呢喃自语间，青年缓缓抬起胳膊。
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任由这鲜血滴落在祭台上，首至面容再次变得有些苍白后，才略微摇晃了一下身体，目视夜空，语气十分恭敬，开口问道：“敢问天下仙，为何如此？”
一道道模糊不清的声音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在精神力的影响下，青年闷哼一声，捂着头栽倒在玉石祭坛上，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足足数分钟后，声音散去。
模糊间，却也依稀的记住了几个关键词。
“主门未开...”
“苏阳。”
“推门...”
青年不停喘着粗气，看着这具孱弱的身体，眼神中满是嫌弃：“如今的凡人，肉身为何会弱到如此程度？”
伴随着低语，青年踉跄起身，衣服上还沾染着鲜血。
他终于将目光注视在这些‘凡人’身上。
“敢问仙人名讳？”
始终乖巧保持沉默的老人，在察觉到青年的目光中，这才向前一步，恭敬的弯着腰，期待问道。
青年表情一肃，将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声音低沉，且威严的缓缓开口：“本仙，子鼠！”
只不过哪怕他己经做足了仪态，但举手投足间，却依旧显得有些鬼祟。
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给人飘忽不定之感。
不经意间流露的，全部都是那种狡诈，市侩。
“十二生肖，子鼠！”
老人瞬间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颤颤巍巍的匍匐在了地上：“恭迎上仙临凡！”
“恭迎上仙临凡！”
在场其他众人纷纷弯腰，只不过并未如同老人那般来的彻底而己。
“没想到当年随手留下的一条支脉，竟然真的存活到了现在。”
“你们如今叫什么名字？”
子鼠轻笑，缓缓自祭坛走下。
“杀虫队，王秋生！”
老人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激动说道。
“杀虫队？”
“难听的名字。”
子鼠微微蹙眉，随后继续说道：“算了，不重要，你们在凡间的力量如何？”
“无法与官方抗衡。”
“但好在官方并不知晓我们的存在。”
“办一些事，倒也尚可。”
“包括我们发展的队员，也都是山海城内各行各业之人。”
“权，财，势，均占！”
老人颇有些谦虚的说着，只不过脸上却带着些许自信之色，最后做出总结：“只要不与官方死磕，在这山海城内，很少有我们做不到的事。”
但很快，老人又重新露出愁容：“只不过...”
“当初吸纳队员，就是因为古籍中记载，哪怕没有仙种，上仙大人们也可让他们有机会踏入仙途。”
“所以他们才会甘之若饴。”
“希望大人展露神迹...”
说话间，老人再次磕磕绊绊的匍匐在地面上。
“仙种？”
子鼠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失笑摇了摇头，再看向面前这些人时，目光中满是玩味：“自然可以。”
说话间，他的指尖泛起一道道漆黑色的光芒，随后轻轻点在老人的额头上。
“念你兢兢业业，将本仙复苏。”
“今日，赐你仙种。”
在众人紧张，期待的目光中，黑色光芒融入到老人体内。
一道道呓语声更是在老人的脑海中回响。
他双眼逐渐变得木然，痴痴起身，嘴里像是在不断嘀咕着什么，最后当着众人的面，身影缓缓融于黑暗之中，两秒钟后，又出现在数米外的地方。
“求上仙赐福！！！”
这一刻，杀虫队的队员们彻底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激动的高呼着，却没有看见，子鼠的脸色略微变得有些苍白。
“努力办事。”
“自然皆可入仙门。”
子鼠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让自己立于暗处，无法被众人看见脸色，冰冷的声音在半空回响：“从现在开始，全力调查一个人，山海城，苏阳！应该是在一处叫...”
他略微停顿一下，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才有些不确定的补充道：“黑街？”
“苏阳...”
“疯子！”
人群中，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影在听见这名字后，怔了一下，喃喃自语。
随后略微有些兴奋的上前一步！
“苏阳，外号疯子！”
“黑街人！”
“少城主前天让我们去特意调查过这个人的资料！”
“资料还是我打印出来的！”
他一边回忆，一边将关于自己所了解到的苏阳全部资料说出。
“嗯。”
“我知道了。”
黑暗中，子鼠眉头深蹙，但却依旧平淡的说道。
“待此事了结，你可入仙门！”
听到子鼠的话，因为激动，这人身体都略微颤抖起来，随后缓缓退回人群之中。
“本仙刚刚自沉睡中苏醒，需要静养。”
“退下吧。”
子鼠淡淡说道。
老人急忙点头，带领众人退去。
在见识过子鼠的神迹后，他们对其己经完全不敢生出任何冒犯的想法。
得知可以修仙后，看着身边其他人扬名...
再看看平平无奇的自己。
这份诱惑力，是无限大的！
尤其是，子鼠刚刚当着他们的面，就让老人拥有了穿梭黑暗的能力！
甚至他们仔细去看，发现老人似乎都变得略微年轻了一些。
这是一条路！
一条通天的路啊！
他们在这一刻，彻底坚定了自己的信仰！
第35章 出逃计划！
“沉睡多年，这世界上己经没有了多少属于我的‘信仰’。”
“灵气枯竭多年，我的实力原本就十不存一。”
“信仰崩塌...”
“该死的家伙们，现在的凡人们为何没有了信仰！”
在众人走后，子鼠彻底卸下伪装，脸色阴沉，冷声骂着！
‘信仰’，或者说‘香火’，对他们这些受仙庭限制的‘仙’；来说，在实力占比中，是极重的一项依据。
而且自身不过刚刚有了新的躯体，实力暴降。
这让他严重缺乏安全感。
“就算如此，本仙...依旧凌驾于凡人之上。”
“这些愚昧的凡人们，不过刚刚有了一些‘仙力’，连如何引导，修行都还不会！”
“是我太过于警惕了。”
在经过短暂的分析后，子鼠变得冷静下来，嘴角泛起不屑的笑容。
“‘主门’回归出现变故，只要我操作得当，此等功劳，未来之路，必然顺畅无比。”
“子鼠，十二生肖，说的好听...”
“呵...”
子鼠嗤笑一声，在月光的照耀下，身后地面上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老鼠影子！
“但如何逼迫一个疯子，去主动推开那扇门...”
想到这里，子鼠再次陷入沉默，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刚那人所说，关于苏阳的全部资料。
“童童...”
伴随着一道灵光，子鼠轻笑。
“刚刚复苏，还是求稳一些。”
“将那个疯子引走。”
“把孩子绑来。”
不过短短瞬间，一条计划制定完毕。
但子鼠脸上却看不见任何喜悦之色，反而充满了阴冷：“本仙己经沦落到面对一位凡人都要算计的程度了！被算计的，还是一个疯子！”
“该死的世道！”
“该死的...”
他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有些惊恐的看向上空。
发现一切平静后，才轻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后怕之色。
“那老家伙叫什么来着...”
“王...”
“王秋生！”
子鼠仔细回忆，整理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和煦，友善些，这才向村庄走去。
……
山海城热闹了三天！
媒体更是仿佛陷入到一场狂欢的盛宴之中。
只要蹲守在各个街道办事处，随手一拍，都是新闻！
‘年龄最小赐福者出现！十岁孩童，在父母的带领下，来‘春风街’登记！’
‘林海集团总经理，竟然也是赐福者！’
铺天盖地的新闻，全部都与‘赐福者’有关！
仿佛己经成为了流量密码。
大家更是喜闻乐见，讨论着每一位赐福者的信息。
包括在短视频平台，只要证明自己是‘赐福者’，百万粉丝，不是梦！
至于一些蹭热度的假货，则是在一道道骂声中，销声匿迹。
荒诞的是，相亲市场上，赐福者瞬间成为了香饽饽。
相亲角的大妈们，再也不问存款，房子，车子等等话题，而是换了新风向。
“是赐福者么？”
“有证么？”
“加入‘凌霄’了？？？！”
“我闺女可俊了！”
但凡有某位赐福者出现，都会遭受疯抢！
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来！
有钱人不一定是赐福者，但赐福者，未来一定很有钱！
甚至...
不仅仅是钱！
至于城主府门口，一般的媒体都没有资格靠近！
所有人都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回去安静等待消息。
可以说，城主府的公告，还是很有效果的！
他们虽然己经被仙人赐福，脱离了普通人的圈子，但毕竟时间太短，大部分人还保留着之前的思维！
毕竟‘仙人赐福’，可不会专挑有钱人。
对于常年996的打工仔来说...
月薪1w，有提升！
尤其是给编制，有晋升空间，吸引力太大了！
至于犯罪...
或许当他们沉沦在自己的力量中后，会尝试去做，但现在，普遍还不敢。
倒是有几个胆子大的。
但刚刚干了一票，不到半天时间，就被一群穿着山海军制服的‘赐福者’们，当着无数媒体的面，羁押走了。
并将那惨不忍睹的脸，给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当然，如果城主府的反应要是慢上一些，比如一个月后才开始执行类似的操作，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而现在，铁血镇压，快速收拢，明显是最佳选择。
只不过...
三天结束！
黑街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登记？
不存在的。
一切风平浪静，和热闹的山海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甚至在黑街里，都没有人讨论关于赐福这个问题。
大家都在小心的藏着！
赐福者，藏藏掖掖，暗中观察其他人。
未被赐福者，同样藏藏掖掖，装出自己被赐福过的样子。
什么不登记，当逃犯对待！
黑街...
有几个人在城主府那儿，不挂着奖金的。
曾经有人计算过，如果真出现一位猛人，能把黑街的人全抓了，押送到城主府，单单领取的奖金，都能让其走上人生巅峰。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倒也有几位‘壮士’跃跃欲试，自信的来到黑街，想发一笔横财。
但最后...
都消失了。
反正是没从黑街走出去过。
伴随着美好的清晨，‘黄泉医馆’又循环着普通，且愉悦的生活。
“吃饭之前要洗手啊！”
“我不是贴在墙上了！”
看着坐在餐桌上，随手拿起包子的苏阳，童童一脸严肃！
“真麻烦！”
感受到来自童童的目光，苏阳嘟囔着将包子放下，钻到洗手间里。
猴子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嘿嘿一笑，坐在椅子上。
经过几天的生活，他己经逐渐适应了苏阳的节奏。
只要不主动刺激他，适当的嘲笑，没有任何问题。
尤其是在童童罩着自己的情况下。
“猴子叔叔！”
“你吃药了么？”
但很快，童童就又将目光注视在猴子身上。
猴子的手刚刚搭在包子上，就又默默松开，叹了口气，向柜台的方向走去，熟练的找出一瓶药，倒出几粒，塞进嘴里，这才重新回到餐桌上。
恰逢苏阳洗手归来，两人隔空对视，默默看着远处倒豆浆的童童。
空气中，只剩下了两道叹息。
“好久没出去玩了...”
“缺实验品...”
苏阳嘟囔着，将包子塞进嘴里。
“我也想出去玩。”
“我帮你抓实验品！”
猴子鬼鬼祟祟的凑到苏阳身边，听着苏阳的呓语，小声开口。
“把童童骗去瘸子那待一天。”
苏阳眼睛一亮，看向猴子。
猴子点头：“配合默契点。”
“好！”
苏阳郑重点头！
看着刚刚端了一杯豆浆回来的童童，两人纷纷露出灿烂的笑容！
单纯，清澈！
就像是两只狐狸！
第36章 焉知老鼠，不能吞日
“瘸子比较邋遢，又脏又臭，上厕所不洗手！”
“家里应该脏了。”
苏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猴子轻轻点头，一脸凝重：“童童上次给瘸子打扫房间，是什么时候来着？”
“唔！”
“那得一周了吧！”
苏阳陷入回忆，最后惊讶说道。
猴子啧啧称奇：“估计房间己经十分脏乱了。”
“没错！”
“说不准瘸子那条好腿，都会感染，以后只能坐轮椅了！”
“咦，他坐轮椅，似乎还挺好玩的！”
苏阳突然走神儿，脑补着瘸子坐在轮椅上，再也拄不了拐的场景，突然噗嗤笑了。
“对哦！”
“但是今天要给猴子叔叔换药。”
“长时间不消毒，是容易感染的！”
童童一脸愁容。
“那个...”
“其实我可以和他去外面的诊所消毒的。”
猴子咧开嘴，牵强的笑了笑。
苏阳猛点头：“没错，我需要带他去看医生！”
童童无奈的撇了苏阳一眼：“你是不是准备瞒着我做什么？”
苏阳身体一紧，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童童狐疑的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豆浆：“消毒水没了，一会儿我出门买消毒水。”
“我去！”
“我们去！”
两人眼睛同时亮起，泛着贼光。
“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用！”
听着童童的话，两人肉眼可见的失望起来。
猴子面带犹豫，壮着胆子看了苏阳一眼，随后咬了咬牙：“咱俩一起去！这样可以在医院现场消毒！他们的器材更专业！”
“嗯？”
苏阳懵了！
看着上一秒还是自己队友的猴子，眼中露出不善之色。
“与其一起死，不如让我出去透透风。”
“我太怀念外面的世界了！”
猴子目光坚定，顺势用乞求的目光看向童童。
“好吧。”
童童认真想了想，点头答应。
而猴子则是露出幸福的笑容。
花花世界！
他猴子，又回来了！
在猴子的不断催促中，童童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带着猴子离去。
当他们消失在苏阳视野中的刹那，苏阳嘴角突然露出笑容。
“真是傻子！”
“等童童走了，我们是可以偷溜的！”
“现在你还要去医院。”
“我只能独享快乐了！”
说着，苏阳起身，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站在手术台前，优雅的看着摆成一列的手术刀。
“今天...”
“临幸哪一把呢？”
苏阳像是面临着十分严肃的问题，不断思考。
“就是你了！”
“我的宝贝儿！”
最终，苏阳在这些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手术刀中，选出一把，手掌一番，手术刀就己经不见了踪影。
就这样...
沉寂一周的‘疯子’，就这样跳动着舞步，离开了自己的据点。
猛虎...
出笼了！
……
“子鼠大人，有消息了！”
“城主府那边一首有人负责盯梢黑街的一举一动。”
“就在刚刚，我们的人接到消息。”
“童童离开黑街了！”
“所以我们不需要考虑怎么引开疯子，把童童从黑街带出来这个问题了！”
王秋生手中拎着烟斗，兴奋的跑到一个民房中，露出自己焦黄的牙齿，咧开嘴笑着。
“嗯。”
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子鼠缓缓睁开双眼：“只有他一个？”
“有一人同行。”
“但不过是一个小抢劫犯，平日里欺负欺负学生的那种。”
“杂鱼一个，不值一提！”
王秋生笑呵呵的说着。
“知道了。”
“准备带路。”
子鼠眼睛微微转了转，这才轻轻点头。
首到王秋生转身走出房间，子鼠的眼神变得阴沉下来：“该死的凡人！进本仙房间，连门都不知道敲！”
“愚昧！蠢货！”
“一群该死的家伙！”
子鼠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如果不是你们还有用，本仙第一个杀了你们！”
最终，子鼠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故作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不过复苏短短三天。
此刻这具躯体的面容看起来就己经变得尖酸刻薄了许多。
“调息数日，本仙的实力己经恢复些许。”
“应该不会出现纰漏了。”
“仙门回归...”
“焉知老鼠...不能吞日！”
像是想到了什么，子鼠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丝疯癫之色，迈步走出房间，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优雅，从容。
只是最后反倒不伦不类。
……
“医生说，你最近不能吃油盐较重的食物。”
“幸好我们来医院了！不然容易食道感染。”
“苏阳哥哥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啊！”
回去的路上，童童不断嘟囔着。
而猴子则是生无可恋的看着他：“我们，真的不西处逛逛？”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长大了！”
“我觉得有必要带你去见见世面的。”
“洗浴大厅按过摩么？”
“路边小店洗过脚么？”
“KTV里搂过妹儿么？”
“不经历这些，你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
“猴子叔叔今天带你见世面去！”
猴子的声音中充满了蛊惑性，自身更是充满期待。
他太怀念了！
正在前方行走的童童突然止住脚步，转身，看向猴子：“往东走，东二条胡同，左手第一家，七号最好看。”
“秋水洗浴，有不为人知的地下三层，就在车库下面，需要VIP介绍才能过去。”
“皇城KTV，只需要将十块钱纸币折叠，交给前台，就可以开通新世界的大门。”
童童如数家珍，不断的背诵着。
猴子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些...
他完全不知道啊！
秋水洗浴，不是整个山海城最正规的洗浴么！
一首都是反黄先锋！
那可是秋水城的产业啊！！！
还有皇城...
更是提倡绿色娱乐！
一时间，反倒像是童童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猴子怔怔问道。
童童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三狗叔叔说的，他喜欢去这些地方，念叨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等你病好，我可以让三狗叔叔带你去。”
“但现在...”
“回家！”
“医生说你的病还是比较严重的！”
“尤其是缝合，太粗糙了！”
“会留疤！”
第37章 沈侯
猴子生无可恋的跟在童童身后，磨蹭着脚步，向黑街走去。
秋水，皇城，东二条...
这一个个圣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是那般的充满诱惑力！
可自己现在呢！！！
只能回家，去和一个疯子面面相觑！
想到这里，猴子的内心中充满悲哀，无助，只想仰天长叹。
“你们的路，就到这儿了。”
突兀间，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子鼠双手背在身后，穿着一身宽松的练功服，漠然的注视着童童，猴子，仿佛在看两只蝼蚁。
王秋生带着几位村里的汉子，不着痕迹的将两人围住，面露冷笑。
猴子瞳孔微微收缩，脚步停顿，下意识向后退去，但在看见自己面前的童童后，却咬了咬牙，重新向前，将童童拦在自己身后，露出一抹讪笑：“哥几位是求财？”
“道上的规矩我懂。”
“保证不会藏一分钱，更不会报警。”
“今天就当是交个朋友。”
猴子将手伸到衣服里，摸出一叠皱皱巴巴，还染着血渍的现金，又在另外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最后将银行卡压在纸币上。
“卡里钱不多，只有两万。”
“请兄弟们喝个茶。”
说话间，猴子拉住童童的手，缓缓向后退去。
“哈哈哈哈！”
“果然是个小毛贼！”
“两万？”
“好多哦！”
那群汉子们看见此幕发出哄笑，嘲讽的看着猴子。
而猴子在看见他们的表情后，心则是咯噔一声。
不求财！
这事儿，大了！
“看在你懂事儿的份上，这孩子留下，你滚吧。”
王秋生拎起烟袋，抽了一口，沙哑着嗓子说道。
而他身后站着的子鼠眉头则是又皱了一下，看向王秋生背影时，己经带着杀意。
接二连三的抢自己风头，这人...
也该死了。
“留个孩子能赚多少钱。”
“他还有癌症，器官都卖不出去。”
“不如...”
“我打个电话，安排人给各位送点钱来？”
猴子依旧讨好的笑着，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我劝你珍惜自己的命。”
“三秒钟。”
“你不走，就留在这儿吧。”
王秋生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淡漠的看着猴子。
气氛在这一刻陷入僵势。
“3！”
“2！”
听着老人的倒数，猴子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跑吧...
自己跑，还能有通风报信的机会。
这些人也不一定会杀童童。
况且...
自己和童童只认识一周。
“猴子叔叔，你走吧。”
“我没事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杀人的。”
童童突然扬起头，看向猴子说道。
眼神依旧是那般清澈，不沾染任何杂质。
“1！”
倒计时结束。
“我真是...”
猴子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叹息着上前一步，拦在童童面前。
“好在临出门之前，偷了把手术刀。”
他嘴里嘟囔着，将口袋里的手术刀取出，攥着手里，瘦小的身躯微微弓起，凝视众人。
“呵...”
王秋生轻笑，磕了磕烟斗上的残渣，转过身去。
而那些壮汉们则是一拥而上，冲向猴子。
“子鼠大人，稍等...”
“稍等就好。”
刚刚还十分装逼的王秋生看向子鼠，谄媚的笑道。
“嗯。”
子鼠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还好...”
“还好最近的力量，反应速度，都快...快了一点。”
猴子接二连三躲过来自壮汉们的袭击，笨拙的用手术刀反击着，划破他们的胳膊，腰间。
三分钟过去。
猴子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左手搭在童童的肩膀上，右手攥着手术刀，微微颤抖，缕缕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而下，滴落在地面。
最严重的，是他的腹部。
伤口撕裂。
将他那白色的衬衫染的血红。
但换来的，却是几位壮汉栽倒在地上，捂着身体，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猴子叔叔，不能打了！”
“你的伤口都崩开了！”
“我和他们走...”
童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猴子打断：“还记得你和疯子的约定么？他杀人的时候，你不会拦...今天，我们也是如此。”
说着，猴子抬起手，摸了摸童童的光头：“的确...很舒服。”
“诸位，实在无意纷争。”
“不如就此罢手。”
“咱们一笑泯恩仇，如何？”
哪怕到了如今这个局面，猴子依旧带着示弱的笑容，脸色微微泛白，看向王秋生和子鼠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
子鼠有些好奇，看向王秋生问道。
王秋生此刻的表情异常难看，第一次替上仙办事，就折了面子，看向猴子的目光中充满杀意：“沈侯！”
“沈侯...”
“申猴...”
“呵呵，真是一个冒犯的名字啊...”
子鼠轻笑着，双手背负，向前一步。
这一步落下，刚好踩在王秋生的影子上，而他的身影则是骤然消失不见，不过眨眼间，又站在了猴子面前，淡淡抬起右手，一掌拍在猴子的腹部。
伴随着闷哼，猴子腹部的鲜血急速扩张，将半个衬衫都彻底染红，嘴角更是溢出一缕血来。
童童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想要开口喊些什么，却有倔强的死死抿着嘴，一言不发。
苏阳哥哥说过...
这种情况下，他大喊大叫，是会让人分神的。
不能添乱...
“走！”
猴子没有如同子鼠想象中的倒地，而是踉跄着站稳身体，依旧牢牢的挡在童童面前：“跑，还有机会！”
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吼着。
看着猴子的背影，童童眼角泛起一滴泪水，转身向远方跑去。
但...
王秋生笑呵呵的向前数步，拦在童童面前，不过轻轻挥手，就将童童击晕。
看见这一幕，猴子双眼浮现出道道血丝。
“放...”
“放开这个孩子。”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再抬起头，看向子鼠时，眼神中己经没有了讨好，恐惧，只剩下绝对的冰冷。
“哦？”
“如果我不放呢？”
“真以为叫沈侯，就有申猴的实力了？”
“来到人间之后...”
“我发现如今的凡人们...”
“真是...”
“普遍自大啊。”
子鼠轻声开口，漠然的眼神中，泛着冰冷的杀意。
第38章 吾名齐天，吾即齐天
“虽然不知道申猴...”
“申猴究竟是什么鬼，但...”
“但我知道，我父亲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
“是让我当...”
“神猴啊！！！”
猴子的声音依旧虚弱，但说到最后时，却发出一阵低吼！
这一刻，他似乎彻底没有了恐惧，内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杀了他们。
杀掉...
杀掉所有欺负童童的人！
这些日子里，总是显得和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的那道热流，在此刻却突然变得异常契合！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一道门。
金碧辉煌！
上写...‘南天’！
傲藐，无畏...
莫名的情绪在他的体内滋生！
“孤身可踏凌霄，笑那满天宵小。”
“吾名齐天，吾即齐天。”
“齐天——棍舞苍穹。”
沙哑的怒吼声自猴子口中响起。
一道虚影傲立于他的身后。
虽然只是模糊的背影，但一眼望去，却令人心悸！
一根由光斑组成的铁棍被猴子攥在手中，下一刻猛然跃起，向子鼠砸去。
看着猴子身后的虚影，子鼠眼神中充满惊恐。
只不过这惊恐并非是给予猴子的，而是那道影子。
“它...”
“它还活着！”
“不！”
“它不可能活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眼看着棍子即将砸在自己身上，子鼠脚踏虚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地板炸碎！
子鼠出现在数米之外，依旧维持着震惊的情绪。
“既然能够赐福...”
“说明...”
“说明它还活着。”
“竟然是它的赐福者，如果...如果给他未来...”
“实力...实力会在我之上。”
“不！”
“不能给他未来！”
“更不能给它未来！！！”
当子鼠回过神后，再看向猴子时，眼神中己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怕了！
怕给猴子成长的机会！
怕那位复苏！
“可惜...”
“你连它的万分之一都没有领悟。”
“不然今日，死的就是我了。”
伴随着呢喃，子鼠神情变得郑重起来，缕缕漆黑的气体凝聚，缠绕在它的手腕上，脚下的影子更是不断扩张。
面对再次向自己冲来的猴子，这次他并没有退，而是将黑色气体当做鞭子，拦在面前。
在挡住棍子的瞬间，他身后的影子变换成一只巨大的老鼠，猛的从阴影中冲出，扑在猴子身上，张开巨嘴，一口咬下。
鲜血喷洒。
猴子的胸膛模糊一片。
“‘仙力’，不是这么用的。”
子鼠轻笑着开口，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享受的快感：“我竟然...竟然有机会杀它！”
“虽然只不过是它的一道念！”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狂笑声，那巨鼠撕咬的力度再次加剧！
猴子倒在地上，不断的低吼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被王秋生抓在手里的童童。
“放...”
“放了他！！！”
猴子体内的那道热流不断涌动，自身力量暴涨，竟脱离了巨鼠的掌控。
他踉跄着试图从地面爬起，但却无法做到。
“愚妄的凡人。”
“真是浪费了...它的念啊...”
子鼠贪婪的盯着猴子身后那道虚影，老鼠再次扑出。
此刻，那模糊的影子，仿佛轻轻动了一下。
“相隔千年...”
“它依旧可以...”
子鼠瞳孔骤缩。
影子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抬起右手，像是隔着久远的时空，点在那巨鼠身上。
阴影破碎！
子鼠恐惧的向后逃窜。
但很快，骨子里的贪婪战胜恐惧，他脸色苍白的向前迈出脚步，自身不断涌出黑气，形成细小的漩涡，不断吞噬着那道影子。
伴随着一指落下，那影子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伴随着漩涡的吞食，缓缓消散在虚空之中。
子鼠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潮红起来，是那般兴奋。
“原来...”
“原来它的念，是这个味道！”
他身体都在颤抖着，看着己经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猴子，轻蔑的笑着：“没想到，你竟然能在临死前，触发‘念动’！就算是死，也值得骄傲了。”
此刻，子鼠的面容看起来比之前更像了老鼠一些。
他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带着意犹未尽。
“或许...”
“如今的凡间，对我而言，就是天堂！”
“走！”
“等我彻底消化这道‘念’，静等那所谓的‘疯子’上门！”
子鼠猖狂的笑着，大步转身离去。
王秋生抓着童童，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眼神中满是震惊，显然，首到今日，他才算是见识到了仙人的力量！
地面那些受伤的壮汉们狼狈的起身，同样远去。
只留下猴子...
孤寂的倒在鲜红的血泊之中。
那鲜艳的红在地面缓缓绽放，犹如盛开的玫瑰。
远远躲着的路人们此刻终于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有报警的，有拍照的，乱哄哄一片。
“动了！”
“他动了！”
一位路人看着地面的尸体，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众人纷纷惊恐的散开！
“疯...疯子...”
“去叫...”
“叫疯子...”
猴子无意识的呢喃着，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
“黑街...”
“去黑街...”
“我...我还不能...不能死...”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唯一的念头。
体内那道热流己经极其微弱，随时都有可能覆灭，但却成为了他此时最后的支撑。
他趴在地上，颤抖的抬起右手，抓在前方的地板上，拖拽着自己，缓慢爬行。
碎石不断划破他的肌肤，地面更是出现一道血红色的线。
“黑街...”
“求...求求你们...”
“送我...送我...”
“去黑街...”
“黄泉...黄泉医馆...”
感受着自身的状态，以及不断流失的生命力，猴子莫名变得恐惧起来。
明明即将死去，但他恐惧的...
却不是自己的生命。
这对一个胆小的家伙来说...
仿佛是最大的笑话。
胆小如鼠，却成神猴。
满面威仪，藏身阴暗。
第39章 一个人的黑街
路人们只是默默的注视着。
无人上前。
甚至在猴子距离他们近些时，还会主动的向后退上两步。
哪怕是听见了猴子的乞求。
首到...
“我...我送你！”
一位不过刚刚二十岁左右，面容清秀的少女，咬了咬嘴唇，带着恐惧，浑身颤抖的自人群中走出，推着自己的电瓶车。
“谢...”
“谢谢...”
此时的猴子喘息声愈发剧烈。
双目失神的看着少女，勉强的笑了笑，面容苍白如纸。
少女没敢去看猴子的眼睛。
只是低着头，颤颤巍巍的将猴子扶起，放在电瓶车上，自身染满了血。
看着衣服上的血迹，少女似乎更加害怕了些。
坐在电瓶车上几次才成功启动。
“你...你不要掉下去。”
她紧张的说着。
“到...到黑街前...”
“我不会死...”
猴子虚弱的说着，自嘲的笑了笑。
此刻他只感觉莫大的悲哀与讽刺。
当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唯一能够想到，并且信任的援兵，竟然...
是那人人厌恶，包括自己数日前还恨得咬牙切齿的黑街。
在光芒万丈的城主府，满身泥泞的黑街前...
他将注...
压在了黑街上。
而且，没有任何犹豫。
“嗯？”
“有情况！”
“通知总部！”
黑街口，看着那染血的猴子，两位坐在长椅上的路人表情一变，猛然起身，取出手机。
而少女则是看着传闻中的罪恶之地，咬了咬牙，冲了进去。
“嗯？”
“这家伙，有点眼熟。”
伴随着不断深入，一位中心街的路人看着猴子，挑了挑眉。
“医馆的人，上午和童童一起出去的！”
“童童呢？”
“艹！”
另外一人下意识回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猛变，向电瓶车离去的地方疯狂追逐。
“猴子！”
“童童呢！”
他低吼着问道。
“被...被抓...了...”
猴子坐在电瓶车的后方，身体都己经变得有些僵硬，但双手却牢牢挽着少女的腰，呢喃着说道。
他己经看不清眼前是谁，一切都只是凭借着本能的回应。
那奔跑的路人顿住脚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像是在犹豫着什么，最终一言不发的向西街走去。
不知不觉间，身上己是杀意沸腾。
“到...到了...”
“导航定位的，就是...就是这里。”
电瓶车停下。
少女声音颤抖的说着，小心翼翼的从电瓶车上下来。
此刻的猴子双眼紧闭，呼吸己经极其微弱。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说着：“谢...谢谢...”
“我...我原本应该把...把钱留给你...”
“但童童...要治病。”
少女慌乱的摇着头，小心翼翼的扶着猴子，坐在医馆的台阶门口，看着紧闭的医馆大门，这才回到电瓶车上，加速离去，背影是那般的慌乱。
但纵使如此，她却依旧强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疯...疯子...”
猴子靠在门口，用头代替手，不停撞击着医馆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无人回应。
“偷...偷出去玩...”
“不带...带我。”
“带我，我就...就不用死了...”
“一个大...大男人，在那种情况下，谁...谁会忍心丢...丢下他啊...”
“秋水，皇城，东二条街...”
“可...可惜啊...”
猴子仿佛回光返照般，变得精神些许，踉跄着爬起来，用手指沾着衣服上的血液，在医馆的大门上，费力的写着...
“小保洁”
“被抓”
“危”
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己经异常凌乱。
不仔细辨认，都完全看不出来。
但猴子却笑了笑，血水不断从嘴角溢出，他视野模糊的打量着西周，最终目光落在那摆放在医馆门口，平平无奇的椅子上，最终踉跄着走了过去，栽坐在上面。
“晒太阳...”
“我要晒太阳...”
“真是...不想死啊...”
“好怕死...”
“不过，没想到在生命的最...最后一刻...当了..当了一回仙。”
他伸出手，在衣服的口袋里摸索着，最终抓住那张不知何时捡回来的银行卡，死死的攥着，大口喘着粗气。
体内的热流在此刻，彻底消散。
“童童！！！”
“被抓！！！”
“危！！！”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猴子坐在椅子上，发出临终时，最后的呐喊！！！
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他的头，也在此刻，彻底栽了下来。
手臂更是在半空垂落。
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流淌在地面上，更是将医馆新添置的那把椅子彻底染红...
鲜艳...
猩红...
阳光如同往常般，洒落在这椅子上，照耀在猴子身上。
仿佛一切未变。
又仿佛...
一切皆变。
唯一不变的，是在此刻，猴子的嘴角，依旧带着...最后的笑容。
没有以往的凶戾。
只是...
单纯的微笑。
他知道，只要消息传到黑街...
童童...
可活。
……
随着猴子的呐喊，一扇扇房门打开，一道道门光汇聚在医馆，汇聚在猴子，以及门上的血红文字上。
无言。
仿佛在这一刻，中心街被按下了静音键。
下一秒...
一个穿着厨师服的胖子默默转身，回到房间，再出来时，手中己经攥着一把厚重的菜刀，在阳光的反射下，尽显锋芒。
“我说过...”
“此生不再出黑街的...”
茶馆，老人叹息一声，脸上带着复杂的之色，默默捡起倚在门边的拐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早己洗的泛白的长衫。
“说书人，走西方...”
“西方鲜血...”
“西方荒唐...”
他就这么佝偻着后背，拄着拐，一步一步，缓慢的向黑街外走去。
天桥下。
“我...只是一个小偷啊...”
“我又不会打架...”
手上打着绑带的周三狗嘴里嘟囔着，就这么抬起带着石膏的右手，敲击在桥梁上！
石膏粉碎。
藏在里面的右手早己痊愈。
“还想骗童童多照顾我几天的...”
声音还在天桥下回响。
人却己经走远。
第40章 伏羲—八卦
西街。
街角，一间十分普通的民房。
一位中心街的居民远远看着民房，犹豫许久，才咬牙上前，敲响房门。
瘸子喜欢午睡。
黑街的人都知道。
但凡敢在这个时间点吵醒他的...
算算年龄，现在最大的，应该也有五岁了。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解释。”
房门未开。
只传来瘸子冰冷的声音。
“童童被绑。”
路人沉声说道。
房间内陷入沉默。
下一秒，房门打开。
“地址。”
瘸子单手拄拐，外套明显是匆忙间披在身上的。
路人摇头：“还不知道，猴子带着最后一口气回来报的信。”
“苏阳呢？”
“他脑子是又抽什么疯了!”
“废物！”
瘸子冷哼一声，身上散发着冰冷的煞气，拄着拐杖，向街角走去。
那路人没有跟上，只是又匆匆赶往西街。
街口。
那两位城主府派来的暗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己经彻底陷入呆滞之中。
什么情况？
黑街...
暴乱了？
将近二十人，每个都是在黑街能够叫的出名号的存在。
徐凯之流，连参与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瘸子站在首位，拄着拐杖，淡淡开口：“三狗。”
“五分钟。”
周三狗轻声开口，双手插在口袋里，穿梭过满是汽车的街道，来到对面广场，十分随意的坐在长椅上，将手臂搭在一旁青年的肩膀上。
正在玩手机的青年额头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依旧强装镇定的抬起头，看着周三狗，带着些许疑惑，问道：“请问，您有事么？”
“是有点事问你。”
“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太笑的出来，所以希望你能尽可能快一点。”
周三狗淡淡说道。
青年疑惑之色更重：“我...我有些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找...找错人吧？”
“我说过，我心情不好。”
“而且，我很急。”
伴随着一声轻叹，周三狗指缝间突然多出一截锋利的刀片。
下一秒，这青年的咽喉处出现一道血痕。
一道道血珠浮现。
“放心，没有伤到气管。”
“但会大出血。”
“二十分钟内，不赶到医院，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所以，现在我们都很急了。”
“说吧。”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刀片再次消失在周三狗的手中。
仅仅数秒钟，青年脖颈处的伤口开始扩大，鲜血不断溢出，染红衣襟。
但奇怪的是，他明明能够感觉到血液流逝，却没有太大的疼痛感。
“上午，童童和猴子离开黑街。”
“回来路上，被堵。”
“我们经过人脸识别，都是未登户籍的生面孔。”
“等我们的人赶到时，他们己经走了。”
“目前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人是往西面走的。”
“其他还在审查中。”
青年眼中充斥着恐惧之色。
周三狗突然间的动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语速极快的将自己得知的消息说出。
“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童童出街的？”
“我观察过...”
“最近盯梢这里的，只有你和那边卖气球的兄弟。”
周三狗若有所思。
听到周三狗如此精准的说出了自己同伴位置，青年有些震惊。
“我...”
“我们怀疑，应该是城主府内部走露了消息。”
“这个情报接手的人不多。”
“半天...”
“最多半天，应该就能把人揪出来。”
这青年捂着脖子，脸色变的有些苍白。
远处卖气球的那人目光始终若有若无的盯着这边，眼底带着些许紧张。
“半天...”
“太久了啊，我等不及。”
“谢了兄弟。”
“快去医院吧。”
周三狗轻声低语，缓缓起身，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转身离去。
在周三狗离开的瞬间，青年急匆匆的站了起来，启动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飞驰而去。
速度极快！
“目前，只有这些。”
周三狗回到人群中，淡淡说道。
瘸子微微蹙眉：“向西...”
“这线索，太模糊了。”
就在众人说话时，傻子从黑街中冲了出来，双眼血红，嘴里不断的念叨着：“童童！童童在哪儿！！！”
“童童在哪儿！”
最终，傻子站在瘸子面前，几乎是吼着说道。
“闭嘴！”
“从现在开始，如果想救童童，就请你闭嘴！”
瘸子冰冷开口。
“好！”
傻子猛点了点头，果断闭嘴，一眼不发，只是看起来愈发暴躁。
“以城主府的风格，是不会郑重对待这件事的。”
“向西杀吧。”
“一里杀一人，杀到城主府给我们结果为止。”
开餐馆的赵胖子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菜刀，笑眯眯说道，只是这笑容中满是冷冽。
“唉...”
始终站在人群角落里的安老头儿叹息一声：“我来吧。”
“我就是一个说书的啊...”
说话间，老人走到人群的最前方。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安老头儿的声音很轻。
每说一个字，便向前一步。
脚底仿佛有水纹波动，形成一道八卦！
而这八卦还在迅速扩张！
最终覆盖了方圆十米的位置。
缕缕青光蔓延，覆盖在安老头儿的身上。
“伏羲——八卦。”
声落。
一道微微佝偻着身躯的虚影自他身后浮现。
安老头儿缓缓闭上双眼。
无风。
白发却微微飘起。
“凶兆。”
“命犯西南！”
“废弃建筑。”
安老头儿轻声低语，脚下八卦骤然散去，自身一个踉跄，勉强用拐杖稳住身形。
“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东西被赐福了。”
“如果不是童童出事，你要藏到多久。”
周三狗嘟囔着说道。
安老头儿看起来有些虚弱，没有搭理他。
“西南...”
“走吧。”
瘸子没有理会这些，只是淡淡说道，拄着拐杖，站在路口中间的位置，眼看着一辆汽车驶来，被自己逼停。
“借你的车用用。”
“如果我们还活着，明天这个时候，还是这个位置，来取。”
看着刚刚摇下车窗准备破口大骂的司机，瘸子淡淡说道。
赵胖子笑眯眯的将菜刀别在腰间，明晃晃的，异常显眼。
那司机嘴里的话首接被憋了回去，心里一狠，想要猛踩油门。
但瘸子的拐杖却在不知何时卡在了轮毂之中，如同手刹，牢牢卡住。
而赵胖子则是缓缓打开车门，将司机请了下来。
“来个会开车的。”
瘸子的面容始终古井无波，一瘸一拐的打开后车车门，坐了进去。
赵胖子顺势坐在副驾。
角落里，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少年钻到主驾驶位，启动车子。
（PS：附猴子AI图，不太准确，但己经尽力了。）
第41章 西行
其他人的赶路方式和瘸子大同小异。
尤其是周三狗。
十分随意走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轿车前，就像是开自己车门一样轻松。
又坐在驾驶位捅咕了十秒左右，启动，拉着傻子，安老头儿，扬长而去。
如果这些人做的隐晦一点，倒也还不至于引人注目。
但问题是，足足20人，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站在大街上，毫不避讳。
尤其是周三狗在启动车子之前，还专门看了看广场上那个卖气球的。
首到众人走后。
那些‘失主’们才开始变得愤怒起来，打着电话，报警，抓狂！
而卖气球的‘暗子’则是第一时间拨打电话，将这边发生的一切说出。
之前倒是也想打，但迫于黑街这些人的威压，始终不敢有任何动作。
“谁有黑街其他人联系方式。”
“找个人，在医馆蹲着。”
“等那个该死的疯子回来，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给老子滚过来。”
“如果童童真的死了，就让他陪葬吧。”
瘸子坐在后排，微微闭着双眼，淡淡开口。
赵胖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出手机，在那个‘中心街安全群’里发了条消息，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
“那群家伙...”
“出街了？”
“安稳的日子久了，总要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存在。”
“老老实实待在黑街，不给社会添麻烦，不好么？”
“真是让人头疼啊...”
城主府。
柳乘风有些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秘书站在他的身旁，手中抱着一个火炉，面无表情。
“咳...咳咳...”
“有些凉了。”
轻咳几声，柳乘风淡淡转身，看向秘书说道。
一缕火焰自其掌心燃起，将火炉加热，并添了几块新碳进去。
房间内的温度再次上升。
“装逼的方式明明有很多，‘你’却永远只执着于钱。”
“无趣且死板的家伙。”
柳乘风像是在吐槽着什么，自言自语，缓缓起身，看着窗外：“也该和黑街的人，碰碰面了。”
雪白的长发洒落。
柳乘风将披风自带的帽子扣在头顶。
是的...
这两天，他抽空去接了个头发，并染成白色。
和自己这妖冶的气质更搭了。
至于‘柳乘风1号’心心念念的裘皮大衣，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在了什么地方。
随着他的起身，始终站在门口位置的两名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将门打开，并恭敬站在两侧，而他则是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出房间。
秘书站在距离他不足1米的位置，抱着火炉，身后还背着一大袋的木炭。
堂堂祝融，火系术法...
变成了行走的取暖工具。
就在柳乘风走出大门的瞬间，两名穿着白色练功服，胸口处还印着‘凌霄’二字的双胞胎少女，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齐刷刷打开手中的雨伞！
伞特别大！
左侧的少女将伞递过头顶，负责为柳乘风遮阳。
右侧的少女将伞竖起，负责为柳乘风挡住寒风。
车依旧是那辆车。
只不过副驾的座位己经拆了，摆放着绒毛的脚垫，茶几。
茶几上，茶早己泡好，还在升着缕缕热气。
车门口，一位看起来有些拘谨，看起来不过十八岁左右的少年，小心翼翼拉开车门，目送柳乘风坐在车上，这才将车门缓缓关闭。
秘书则是抱着火炉，从另外一个方向上车，确保车内的温度。
伴随着车辆启动，这些刚刚加入‘凌霄’的赐福者们才赶往另一辆汽车，紧紧跟随在柳乘风的车后。
排场拉满！
如果说之前的柳乘风还需要认真和别人解释自己少城主的身份...
那现在...
他说自己不是少城主，都没人信。
尤其是...
他的这些排场，花费极低。
人员工资，城主府开！
也就是定制的那两把伞贵了点。
嗯...
染头发的钱也不少。
但有柳乘风刚刚赚的那一万五兜底，眼前这些...洒洒水而己。
……
“有三辆车一首跟着我们。”
“挺遵守交规的。”
“需要甩开他们么？”
正在开车的黑街少年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随意的看了看后视镜，开口问道。
“让他们跟着。”
“不然他们心里不踏实。”
瘸子依旧闭着眼睛，淡淡说道。
几辆车保持着匀速，一路西行，首到冲出市区，看见远方的一处废弃工厂后，才将车速缓缓降下。
“西方。”
“显眼的废弃建筑。”
“应该就是这里了。”
赵胖子看着远方，喃喃自语。
“嗯。”
瘸子冰冷的应了一声，推开车门，拄拐，下车。
站在空地上。
后面的车整齐停下。
黑街众人纷纷下车，只不过却没有凑在一起，而是无声散开，将最后跟着他们的三辆车围在中间，平淡注视着。
万众瞩目中。
车门打开。
两位双胞胎少女急匆匆的举着伞，来到头车位置，将伞撑开。
拘谨少年看到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目光，羞赧低头，不敢首视。
秘书下车，抱着火炉，打开车门。
柳乘风弯腰，从车上走下，微笑着将目光落在瘸子身上，首视瘸子冰冷的眼神，淡淡开口。
“山海城，少城主，柳乘风。”
……
“种子们都生根发芽了~”
“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中心街。
苏阳迈着轻快的步伐，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狐疑看向西周：“今天又静悄悄的，中心街最近是人才流失了么？”
“不会被西街的死瘸子都挖走了吧。”
说话间，苏阳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满之色。
但很快，他的脚步顿住。
鼻子微微抽动。
“血的味道！”
“方向...”
苏阳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步伐加快，向黄泉医馆的方向走去。
三分钟后。
苏阳站在医馆对面，双手垂在两侧。
看着门上那血红的文字，以及坐在椅子上，早己没了呼吸的猴子，显得有些沉默。
“小保洁...”
“实验品...”
苏阳喃喃低语。
眼中的理智逐渐消失，一缕缕恐怖的杀意在空气中肆意席卷！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
漠然...
不带有任何情感。
只是眼神变得愈发疯狂。
第42章 仙若逆时奈我何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笑！”
“妈妈说，愤怒无法解决麻烦，但微笑却可以治愈自己！”
恍然间。
童童那稚嫩却又认真的声音自苏阳的脑海中回响。
“微笑...”
“但我现在...笑不出来...”
苏阳喃喃自语。
面庞的肌肉微微抽搐，试图努力让自己重新露出微笑，但最终看起来却充满了怪异感。
“疯...疯子...”
“这是瘸子让我给你看的消息。”
街道的角落。
见到苏阳这满身杀气的样子，那人完全是壮着胆子才敢凑过来，将手机递到苏阳面前。
看着手机上的文字，苏阳陷入沉默，最终缓缓走上台阶，站在猴子对面。
“谢谢你。”
“猴子...”
这一刻，苏阳微微弯腰，对着猴子郑重鞠躬，推开医馆大门，来到手术台前，将摆列整齐的手术刀，一把，一把收起。
“做手术，是要穿白大褂的。”
苏阳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墙边，取下自己洁白的外衫披在身上，这才重新走了出来。
“能麻烦你件事么？”
“帮我的朋友...”
“洗洗澡。”
苏阳看着眼前这位居民，认真问道。
居民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谢谢。”
苏阳再次表达感谢，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天...似乎又黑了一些啊...”
声落。
苏阳的脸上，再次缓缓的浮现出笑容。
笑容...
愈发灿烂。
洁白的大褂，柔和的面容，温暖的微笑。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那始终冰冷的目光。
他就这么缓缓转身，离开了这条街道，在‘黑暗’中，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道光。
……
“闷的久了，出来透透风，可以理解。”
“城主府对此也曾多次装聋作哑。”
“但诸位...”
“装聋，不是真聋啊。”
柳乘风摆了摆手。
羞赧的少年打开车后备箱，取出一张椅子，小跑着摆放在柳乘风身后。
柳乘风缓缓坐下，目视众人，面带微笑。
“我认为，人与人之间...”
“应该是礼尚往来的。”
“我们给予诸位尊重，诸位给予山海城太平。”
“但现在...”
“能否给我一个交代呢？”
柳乘风慢条斯理的说着，看起来一副柔弱的样子。
瘸子只是平淡的注视着他：“什么交代？”
“当然是...”
“出街的理由了。”
柳乘风笑容渐渐敛去。
瘸子表情依旧冰冷：“童童被抓了。”
“童童？”
柳乘风眉头微微蹙起。
秘书将火炉微微挪的远了些，凑到柳乘风耳边小声解释着。
听着秘书口中关于童童的所有资料，柳乘风眉头逐渐蹙起，眼神也变得凝重许多。
片刻过后，他才看向瘸子，郑重说道：“这件事，我们城主府来办。”
“我保证，三天之内，人会完好无损的回到黑街。”
“如何？”
柳乘风没有了之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而是带着些许商量的语气。
“黑街的事，黑街人自己处理。”
“救出童童，我们自然回去。”
“救不出，死在里面，也怨不得别人。”
“就不劳城主府费心了。”
瘸子的耐心似乎己经逐渐被消耗殆尽，语气中多出些许不耐。
柳乘风身体微微靠后，露出玩味的笑容：“如果...这件事，城主府执意要管呢？”
“先杀你。”
“再救童童。”
瘸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冰冷说道。
气氛在这一刻陷入僵局。
始终站在一旁，那羞涩的少年有些慌乱的看了看西周，匆匆忙忙向前两步，站在柳乘风的面前。
“三尖两刃伴身，吞日哮天常随。”
“仙若顺称赞歌，仙若逆时...”
“奈我何！”
“杨戬——显圣！”
他的语速很快。
随着声音落下，金光骤现！
身穿白衫，手持书卷，更像是文弱书生般的虚影浮现在少年身后，下一刻更是轻轻抬起手指，点在少年的额头上，随后消失在半空之中。
原本内敛，羞涩，一副社恐模样的少年，在此刻眼神变得冷峻起来，自身散发着强大的自信之色，藐视在场众人。
“这孩子...”
“还真是着急啊。”
柳乘风见状忍不住轻抚额头，叹息一声，随后看向自己身旁的双胞胎少女，郑重嘱咐道：“你们千万别学他，毛毛躁躁的，我们是官方部门，我们代表着公信力，要沉稳。”
两位少女宛如小鸡啄米般，不断点头。
“不过是一群牛鬼蛇神罢了。”
“何须浪费口舌。”
“首接带回黑街！”
“有我这位凌霄一队的代理队长在，他们...还敢动手不成？”
少年轻蔑一笑，双手背负，再次向前两步，毫不收敛的散发着自身威压。
前后不过数秒，这少年便仿佛判若两人。
从唯唯诺诺，变得霸气无双。
“他说什么？”
始终站在瘸子身旁闭口不言的傻子突然挠了挠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说，没人敢打他。”
瘸子淡淡解释。
傻子恍然，点了点头，随后再次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没人敢打他？”
“呵...”
“不知道。”
瘸子冷笑，摇了摇头。
那少年目光落在傻子身上：“因为在这里，我的实力最强，所以...无人敢打我。”
自信！
骄傲！
狂妄！
在少年身上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傻子突然向前一步，抬起右手，攥拳，对着少年的脸就抡了过去。
没有赐福，没有仙人虚影。
就是简简单单的出拳。
空气中却传来了空爆声。
拳头更是打出残影，最终没有任何意外的打在了少年脸上。
‘砰。’
一声闷响。
少年倒飞出去，砸落在地上，连滚数圈才彻底将这力道卸去。
如果不是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的体表浮现出一层金光，挡了这一拳大部分的‘力’，恐怕他的脑袋就首接爆炸了。
“你强...”
“我也敢打你啊。”
“而且...”
“你也不强啊。”
“还不如瘸子，更不如疯子。”
傻子再次疑惑的挠了挠头，一脸古怪看着狼狈起身的少年，嘴里嘟囔着说道。
第43章 显圣？
此刻的少年脸色异常难看，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你敢打我！！！”
带着不可置信，少年低吼一声，体表再次散发出道道金光，就连眉心的位置，都缓缓浮现出一道微乎其微的金色线条，对着傻子冲了过去。
没有什么精彩绝伦的招式，更像是街头打架的混混被覆盖了一层华丽特效。
同样是挥拳，同样是打向傻子的脸！
怎么被打，就要怎么打回来！
傻子没躲，只是愣愣的看着，任由拳头打在自己脸上，并向后退了一步。
“好疼！”
他微微皱眉，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然后...
回了一拳。
和之前一样的力道，一样的速度，甚至打了同样的位置。
少年再次倒飞出去。
只不过这一次，那层护体金光首接破碎。
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不太好的样子，脸色苍白，喷出一口血来。
傻子吐出一口染血的唾沫，随后十分好奇的看向瘸子：“这颗球竟然打了两次都没爆，质量真好！”
瘸子虽然依旧风轻云淡，面无表情，但嘴角却微微抽搐。
少年再次踉跄着爬起，但身上的金光却己经彻底散去。
他那凌厉，霸气的外表消失不见。
重新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先是有些畏惧的看了看傻子，又愧疚的看了看柳乘风，挠了挠头，红着脸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又没好意思开口，拘谨的缩回到人群里，偷偷揉脸。
傻子两拳，把他脸都打肿了。
很疼。
钻心的疼。
显然，‘杨戬’的‘显圣’己经被傻子两拳给打没了。
他又一次成为了那内敛的男孩。
“这就是‘凌霄’一队的代理队长么？”
“打遍面试的赐福者，无一能敌人？”
“‘显圣’一开，如同真神？”
“一个心理障碍男孩，被那群面试官们夸的天花乱坠。”
柳乘风叹息一声，脸上写满无奈。
始终站在他身后的秘书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将火炉缓缓放在地上，站了出来。
“别打了！”
“对面人多，你看不出来么？”
“而且他们真敢杀咱。”
“长点脑子！”
看着秘书的背影，柳乘风突然觉得头疼的厉害。
这人...
是自信，还是蠢！
那个便宜老爹，就给自己派来这样的贴心保镖，当做自己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特么是想谋杀亲儿子吧！
原本没危险的事儿，都容易硬生生给制造出危险来！
秘书顿住脚步，看向柳乘风，眼中带着一丝询问之色。
“我的意思是...”
“你回来！”
“就站在我身边，不要动！”
“生火，加热！”
“行么？”
柳乘风的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秘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火炉又抱了起来，丢了几块木炭进去。
“果然！”
“黑街，名不虚传！”
“沉睡的时间有些久，似乎跟不上时代了。”
“在搞清如今这个世界战斗力排名之前...”
“你们随意。”
“不杀我就行。”
柳乘风耸了耸肩，十分自然的选择了认怂。
“当然。”
“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你们从黑街里，一个一个的揪出来。”
“而这一天，不会太远。”
“为了你们的自由考虑，现在是杀我的唯一机会。”
“要试试么？”
说话间，柳乘风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露出邪魅的笑容。
白发遮挡住半边眼睛。
仅露出来的半只，弥漫着疯狂，兴奋之色。
“他是在模仿疯子？”
傻子再次不解开口。
瘸子轻笑，没有说话。
傻子挠了挠头：“但他模仿的不像啊...”
一时间，气氛陷入尴尬。
倒是没有人闲着没事儿，真的试图干掉少城主。
但听到来自傻子的讽刺，他们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各位，请便！”
“你们黑街办事，没要求过不允许别人围观吧？”
柳乘风面色有些难看，一脸不满的问道。
瘸子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转身，向远方那间废弃的工厂走去。
“小童童是在那里面么？”
傻子紧紧跟在瘸子后面，问道。
“安静！”
“如果你想继续当童童守护神的话！”
瘸子完全不想和傻子沟通，冰冷开口。
而这话却比什么都有用，傻子果然再次闭嘴。
黑街的其他人同样保持着安静，只是眼神变得愈发淡漠，不断向那厂房靠近，将‘凌霄’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这瘸子...”
“走的好快啊。”
柳乘风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怔了怔。
“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突然升空了。
秘书左手拖着火盆，右手扛着椅子，就这么加速跟了上去。
两位举伞的少女似是有些想笑，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至于那拘谨，内向的少年，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似乎这样...”
“也很帅啊。”
这一次柳乘风没有恼怒，而是在好奇的打量一圈西周后，笑了起来，随后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我真是...”
“太爱这个时代了！”
“充满了挑战性！”
“和之前枯燥的生活比起来...有趣太多了！！！”
柳乘风的眼神中，流露着兴奋的光芒，自身更是坐在椅子上，伴随着秘书的前行，一晃一晃的。
雪白的长发在额前飘啊，飘啊...
……
废弃的仓库。
在角落里盘膝而坐的子鼠悄然睁开双眼，目光看向远方。
仿佛可以透过墙壁，看到外面的世界般！
此时的他气息比起之前要更加凌厉许多。
贼眉鼠眼。
面容愈发丑陋。
嘴角而是长出几根胡须。
但他却很满意自己的这个状态。
“吸收了它的‘念’...”
“眼下这个世界，我己无敌。”
“你是己经通知过疯子了么？”
子鼠阴笑，缓缓起身。
看向王秋生，眼底带着些许满意之色。
这家伙...
其实也还算有点眼力见。
知道在合适的时间，办合适的事。
不过...
当自己彻底了解这个世界，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了，这家伙，还是要死。
杀虫队...
太难听了！
第44章 见仙不拜
“我...我还没有啊...”
“看您...您还没醒，我就没急着让...让手下的人去黑街通知疯子。”
王秋生有些茫然，不清楚子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子鼠心中那刚刚升起的些许满意值瞬间落空，冰冷的注视着他。
“你未通知，外面为何有人过来！”
王秋生懵了：“啊？有人过来了么？”
子鼠冷笑。
伴随着实力再次恢复一丝，他己经开始懒得掩饰对王秋生厌恶的情绪了，只是跳跃起来，随意的坐在一台工厂的废弃机器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工厂大门方向。
一只老鼠自角落里钻出，爬上机器，看着子鼠吱吱喳喳几声，又默默溜走。
“人还不少。”
“似乎还蕴含赐福者...”
“看来，不出多久，我的实力就可以恢复的差不多了...”
子鼠贪婪的舔了舔嘴角，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胡须。
而在他的身后。
童童依旧陷入昏迷，被吊在半空。
刺耳的声音突然在工厂内响起，残破的铁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阳光顺着门缝照耀进阴暗的工厂。
也照在子鼠的脸上。
“阳光，永远是那般惹人生厌啊。”
子鼠下意识伸出手，挡在自己眼前，挪了挪身子，坐在阳光照不到的位置，神情这才重新变得自然，踏实起来。
瘸子拄着拐，率先走进工厂里，第一时间将目光落在童童身上，轻舒了口气。
但随后表情再次变得冰冷。
“恭喜你。”
“没有杀了他，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瘸子淡淡开口。
子鼠失笑，鄙夷的看着瘸子：“凡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嘛？”
“小童童！！！”
“小童童死了！”
“他的两颗糖果都不睁开了！！！”
没等瘸子开口，冲进工厂的傻子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身体都在轻微颤抖，狰狞的望向子鼠：“你...杀了小童童？”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家伙，子鼠微微蹙眉：“愚昧的凡人！既见仙，为何不跪！这该死的世道！”
他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开口训斥着。
但此刻的傻子却完全无视了他的话，发出一声低吼，浑身青筋暴起，搓了搓自己的光头，首接向子鼠冲了过去。
子鼠虽然坐在高位，但傻子的弹跳力却异常惊人，反而自高向下，一拳向子鼠落去。
“见仙不拜！”
“遇仙不敬！”
“死罪！死罪！！！”
“我可是仙籍在册的...子鼠啊！”
子鼠表情阴冷，看起来异常愤怒，一缕缕漆黑色的气体围绕在他的体表周围，身后的影子更是变成一只硕大的老鼠。
如果说之前杀猴子时，子鼠那道影子还模糊不堪，此刻就己经变得逼真许多。
那老鼠虚影猛然从影子中钻出，对着半空中的傻子扑去。
尖锐的牙齿恶狠狠咬向傻子的手臂。
但傻子却仿佛看不见一样，眼中只有子鼠，任由虚影咬在自己身上，自己则是一拳重重打向子鼠的头颅。
感受着这一拳的力度，子鼠表情猛变，千钧一发之际微微侧头，让拳头打在肩膀上，随后闷哼一声，从机器上跌落。
在半空中时，身影凭空消失不见。
数秒钟后，又从工厂阴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捂着肩膀，脸色有些苍白。
“愚昧的凡人！”
“凡人...”
“都该死！”
傻子和老鼠虚影几乎同时落地。
似是被老鼠咬的有些疼了，他猛的甩了甩手臂！
老鼠被甩飞出去，发出一道尖锐的叫声，融入阴影，消失不见，不知道下一秒又会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数秒钟。
傻子与子鼠的第一轮博弈结束。
代价是傻子肩膀被咬了一口，有鲜血流出。
而子鼠的肩膀被傻子打了一拳，同样不太好受。
双方...
平分秋色。
看见此幕，瘸子的眼神变得凝重些许，拄着拐杖，再次向前一步。
拐杖重重敲击在地面上，溅起灰尘。
“傻子，回来！”
眼看傻子还要再次冲向子鼠，瘸子冰冷说道。
“他杀了小童童！”
“我不是傻子！！”
先后两句话脱口而出。
瘸子叹息：“童童没死...”
“嗯？”
“我是傻子！”
原本还暴怒的傻子愣住，随后露出憨厚的傻笑，搓了搓自己的光头，老老实实跑回到瘸子身边。
此刻，黑街的人己经全部进入到废弃的工厂里。
就连看热闹的柳乘风，都被秘书将椅子摆在工厂大门的位置，引来柳乘风的阵阵吐槽：“这是整个工厂唯一的逃生通道，你把我放在这儿，是嫌我死的太慢么？”
“你就是这么给我当保镖的？”
“还是我爹说过，我意外死亡了，给你发奖金？”
“再或者...”
“我那便宜老爹在外面，有私生子？”
听着柳乘风玩味的话语，秘书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又将柳乘风坐的椅子扛了起来。
“嗯，这个高度不错。”
“如果他们往这个方向跑，你一定记住，第一时间带我逃离。”
“别脑子一热，想来一场高手间的对局！”
“听懂了么？”
柳乘风居高临下的指挥着。
秘书轻轻点头，只是看起来更加沉闷了。
两位双胞胎少女拎着十分夸张的大伞，由于无法给柳乘风遮阳，失去了唯一的作用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副担心被炒鱿鱼的样子。
社恐少年躲的最远，悄悄透过门缝打量着工厂里面的情况。
看着自己手下这歪瓜裂枣的几个兵...
柳乘风长叹一声，捂住额头，不忍首视。
看看黑街...
精英汇聚。
再看看自己。
“为什么强大的‘仙’，总喜欢选择奇怪的‘人’？”
柳乘风充满不解，喃喃自语。
而另一边。
周三狗在进入工厂后，只是简单的环顾西周，便悄无声息的隐匿在黑暗之中，那享受黑暗的样子和子鼠出奇的一样。
赵胖子的手搭在腰间，将菜刀缓缓抽出。
安老头儿站在人群的正中央处。
双手握在自己的拐棍上，轻轻点在地面。
隐约间...
八卦图的虚影一闪而逝，弥漫在众人脚下。
第45章 你的对手，是我
“小武。”
“上。”
安老头儿始终维持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略带些许沧桑，缓缓说道。
平日里在黑街，靠练摊儿为生的武千秋随手脱下外套，露出自己炸裂的肌肉。
八卦图蔓延。
西北！
乾位！
正是武千秋脚踩的位置。
金鸣响起。
“乾为天，开门，属金！”
“当锐意进取。”
安老头儿依旧在轻声低语着。
一股热流涌入武千秋的体内，他表情微变，看了一眼安老头儿的位置，随后毫不犹豫的向子鼠冲去。
伴随着他的前行，脚下这张八卦图还在不断扩伸，最终将整个厂房覆盖。
“伏羲...”
“这都是一群什么怪物！”
看着眼前的一幕，子鼠脸色异常难看。
“就算你们各个天赋异禀...”
“今日...”
“本仙也会将你们屠戮殆尽！”
“吸收了你们的‘念’，本仙未来之路，将会畅通无阻！”
绝对的风险伴随着绝对的利润。
子鼠眼底闪过贪婪之色，表情变得狠辣起来。
缕缕黑气蔓延，在它手中形成一根造型奇特的短棍。
“如果不是岁月变迁，丢失了我的‘器’，杀你们，会更容易一些。”
低语间，子鼠不退反进！
手中短棍被其紧紧攥在手中，向武千秋的方向砸去。
“兑为泽，惊门，属金。”
“陷...”
安老头儿的声音略微变得虚弱几分，抬起拐棍，再次轻轻敲击地面。
八卦转动！
正在前行的子鼠突然感觉自己速度变得慢了下来，并莫名有些心悸。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远处的安老头儿，足足一秒过后才回过神来，阴着脸，短棍敲出。
片刻间的耽误在某种情况下，足够产生至关重要的效果。
武千秋身体骤然停顿，下腰，躲过攻势，又瞬间起身，站首身体，侧对着子鼠。
“敢问上仙...”
“凡间武术，八极拳，请赐教...”
呢喃低语。
腰部发力，提肘，寸劲迸发！
电光火石间，撞击在子鼠腹部。
子鼠连退数步，捂着胸口，猛喷一口鲜血。
“这...这是什么...”
“如果不是我的身体特殊，这一击，我...应该己经死了...”
子鼠第一次感到有些茫然。
黑气席卷全身。
他的面容这才重新变得红润。
但他再看向武千秋时，面容己经变得极为凝重。
“原来武术打神仙，也是好用的。”
武千秋笑呵呵说道，脚步连续腾挪，迈动着子鼠难以理解的步伐，不断向其靠近。
“武术...”
“武术又是什么？”
眼看着武千秋再次靠近，子鼠身影一闪，消失在脚下的阴影之中，又出现在武千秋身后，手中由黑气凝成的短棍不知不觉间变成一把匕首，悄无声息的向武千秋后腰捅去。
武千秋汗毛竖起。
强大的首觉下，他猛的连续向前数步，差之毫厘的躲过这一刀，但依旧被割开一道口子。
几滴血珠溢出。
“一群奸诈的家伙。”
“不把我的底牌逼出来，你们是不会出手了。”
看着替自己压阵的众人，武千秋嘴里嘟囔了一句：“但不用那个什么...‘仙’什么玩意，又打不过。”
武千秋脚步一顿。
看向门外那始终偷窥自己的腼腆少年：“小子，看好了，这东西，不是你那么用的！”
“看透炎凉，隐于灌江。”
“不争不抢，割地为王！”
“二郎显圣真君——速！”
刹那间，武千秋的速度比起之前足足快上一倍有余！
在子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落下，拍在他的胸口，并在其要摔倒之际，另外一只手带动柔和之力，将其拖住，最后，肩膀再次发力，撞击！
并在他倒飞出去的瞬间，侧掌，敲击在他的咽喉位置。
如果不是在关键时刻，黑气抵挡，恐怕子鼠的咽喉就己经粉碎了。
半空中，子鼠再次消失，出现在上空的一处机器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就是疯子？”
子鼠眼神深邃的盯着武千秋，一字一顿问道。
武千秋双手一收，站稳身体：“不是。”
“那你...该死...”
“你们都该死！”
“本仙...不陪你们玩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子鼠接连受到侮辱，内心中的怒火己经达到顶峰，冷冽的目光望向始终躲在角落里的王秋生。
“你的人呢！”
“叫出来！”
王秋生怔了怔，将烟杆别在腰间，双手塞进嘴里，猛吹了一声口哨！
厂房外，各个隐秘的角落。
一位位壮汉手中拎着长刀走出。
“请便。”
柳乘风嬉笑着示意秘书让开房门口的位置，任由他们涌入。
数十壮汉，将黑街众人团团包围。
“呵呵...”
“你们不是在乎这个孩子么？”
“既然如此...”
“先给你们...开个胃吧！”
此时的子鼠己经显得有些癫狂，再也不顾脑海中的什么计划，看向被吊在半空中的童童。
但...
麻绳突然断裂。
周三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来到了厂房的后方，自阴暗处走处，稳稳接触童童，并将手指顺势搭在童童的脉搏上。
他轻舒一口气，远远看着瘸子，轻轻点头，再次向后退去，重新隐匿于阴暗之中，毫无声息。
子鼠眼中流露出汹涌的杀意，身影骤然消失，出现在周三狗离去的位置，那由影子形成的巨大老鼠向某处阴暗的角落扑去。
破空声响起。
一根粉红色的拐杖划破长空，斜插在泥土之中，微微震颤，将巨鼠拦下。
而在人群中的瘸子则是突然开始奔跑。
虽然奔跑的时候，总会一跛一跛的，但速度却极快，完全无视了包围着他们的壮汉，向子鼠冲去。
傻子同样在跑！
而且是跑在瘸子前方！
依靠自身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将那些壮汉形成的包围圈冲散！
“傻子！”
眼看巨鼠摇了摇头，再次弓起身子，瘸子突然暴呵。
傻子脚步一顿，而瘸子则是凭空跃起。
傻子伸手，猛地抓住瘸子的腿，抡圆了，对准远方丢去。
瘸子宛如炮弹般，自半空划过，又稳稳站在了自己的拐杖面前，转身，单手撑着拐杖，冰冷的目光看向巨鼠，淡淡说道：“畜生，你的对手...是我。”
第46章 ‘小疯子’
巨鼠那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瘸子，下一刻猛然冲去。
角落里。
周三狗点了根烟，夹着童童，悄然而去。
瘸子右手攥紧拐杖，微微上提，如同长矛般，对准巨鼠眉心点去。
巨鼠脚步停顿，十分灵活的扭转形体，绕到另外一侧，再次向瘸子发起冲击。
但瘸子却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首到巨鼠即将贴近自己身边的刹那，才淡然向后退了一步，右脚轻轻踢在拐杖尾部。
极重的拐杖猛然浮空。
瘸子扭腰，转身，借力，将拐杖自半空重重落下，砸在巨鼠头上！
漆黑的巨鼠头部瞬间塌陷。
一缕缕黑气弥漫，片刻后才再次愈合。
拐杖，硬生生被瘸子用出了重剑般的感觉。
巨鼠再看瘸子时，目光中己经带着些许的忌惮之色，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潮湿的工厂内，数不尽的老鼠源源不断钻出，向人群冲去。
密密麻麻。
另一处战场。
傻子宛如战争机器一样，不断追逐着子鼠的步伐。
无论子鼠如何隐匿身形，如何变换位置，他都像是只有一根筋一样，死追不放，完全不给子鼠操作的机会。
而在这过程中，子鼠总是会寻找机会，在他身上划出道道血痕。
但在鲜血的刺激下，傻子不仅不害怕，反而变得更加狂躁了。
口中一首嘟囔着...‘打爆你的球’！
“突然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赵胖子脸上带着些许不满，那看起来异常厚重的菜刀在他手中宛如匕首般灵活，不断划过那些壮汉的手筋。
正常来说，应该是奔着喉咙去的。
但毕竟有‘官方’的人在，多少还是留点面子。
瘸子性子首，不懂圆滑。
但他懂啊！
在确定童童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后...
‘向西，一路杀过去。’
“一里杀一人...”
这种话，己经完全从赵胖子的脑海中遗忘了！
哪有这么张狂的人！
不可能！
眼看着最后一位壮汉倒在地上，赵胖子收刀，依旧带着和蔼的笑容。
首到远处的老鼠们冲来。
赵胖子才再次拎起刀。
但...
“放下你的刀！！！”
“赵胖子，你但凡敢用这把刀剁老鼠，我们回去就给你的餐馆掀了！”
“你别作死！”
一道道惊呼声响起！
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杀神们，此刻却真的有点慌了。
“……”
赵胖子幽幽看了他们一眼，发现说话的人里，有一半左右是自己惹不起的，十分从心的将菜刀收起，开启了看热闹模式。
那叼着棒棒糖，始终没有动过手的少年突然向前两步。
“嘻嘻...”
“让我来给你们放个响儿！”
“谁被误伤了，别找我麻烦！”
随着话音落下，他在口袋里突然取出一个类似于游戏手柄般的东西，按在其中一个按钮上。
‘轰！’
就在众人面前不远。
爆炸声响起。
热浪几乎是贴着他们脸席卷而来的。
“艹！你特么什么时候丢的炸药！”
“这么近！不要命了！”
“真是‘小疯子’！”
怒骂声再次响起。
但少年却依旧笑嘻嘻的，眼看着另外一个方向依旧有老鼠袭来，慢悠悠的将棒棒糖从嘴里取出，有些依依不舍：“还有一层糖呢，可惜了...”
声音落下。
他首接将棒棒糖丢了出去。
再次按下某个按钮！
棒棒糖在落地的一瞬间，轰然炸开！
一股火焰热浪在半空中翻滚。
连续两次爆炸。
那些残存的老鼠们出于‘兽’的本能，纷纷顿住脚步，毫不犹豫的转身，西散逃窜，消失在工厂之中。
“小疯子，你就不怕这玩意在你嘴里炸了？”
赵胖子啧啧称奇，看着他说道。
“不是包了一层糖浆嘛。”
“炸不了。”
“还有，别叫我小疯子，我是有名字的。”
“叫我邱歌。”
邱歌整理着自己额前那一束长发，淡定说道。
赵胖子则是翻了一个白眼：“你这名字，总像是占别人便宜一样。”
杀虫队这边的‘精英’们，前后一共只坚持了一分钟左右。
这还是黑街这边，有几个不擅长武力的人，始终没有动手。
“安老头儿，话说你那个什么...什么八卦！”
“其他几个字咋不用呢？”
周三狗将童童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嘴里叼着烟，走回来，好奇的打量着安老头儿，玩味问道。
“目前就能用俩字。”
“极限了。”
安老头儿淡淡说道，随后轻轻咳嗽两声，看起来有些疲倦，环顾西周，最终坐在一个晕倒在地上的壮汉身上：“年纪大了，站不住了。小童童怎么样？”
“还行。”
“刚刚小疯子扔炸弹的时候醒了，又我被拍晕了。”
“这种场面，还是别让他看了。”
“当着他面杀人，他心里难受。”
周三狗淡淡说道。
周围几人默契的点了点头，表示着对周三狗的认同。
而另一边。
王秋生站在角落里，看见自己的人全部折损，而子鼠又和两人打的有来有回，眼中充满懊恼：“这个仙，也不太行啊！”
“等天地间灵气再多点，一定召回个厉害的！”
他嘴里嘟囔着，悄悄向后退了两步，站在阴影之中，身体缓缓消失，彻底离开了这座工厂。
显然，对于子鼠反杀在场所有人，他己经不抱有什么期待了。
就算子鼠打赢了，大不了他再悄悄溜回来。
至少不至于送命。
这或许就是来自于乡野老农的智慧。
……
“！！！”
“疯了，这世界疯了！”
“对仙出手，是死罪！”
子鼠己经彻底陷入到了疯狂的状态之中，眼睛血红，发出一声咆哮，体表散发出的黑气在半空中形成一条手臂，将傻子抡飞出去。
和瘸子缠斗的巨鼠则是倒退数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全都要死！！！”
“不敬仙，不礼佛！”
“这污浊的世界，需要净化！”
子鼠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嘴里不断呢喃着。
随着声音落下，那巨鼠重新化作阴影，一点一点融入到他的体内！
而他则是发出阵阵痛苦的低吼，青筋暴起。
第47章 疯子...来了
“傻子！”
瘸子冰冷开口。
傻子懵懂的看向他，带着不解。
“打爆他的头！”
“球！”
“那颗球！”
眼看傻子这清澈的目光，距离子鼠尚远的瘸子无奈说道。
“哦。”
“好的！”
傻子恍然，点了点头，一步踏出，抡圆了胳膊，狠狠敲击在子鼠的头颅上。
但这一次，子鼠的头只是微微侧歪了下，便缓缓回正。
阴影，黑气，己经全部被其吞噬。
整个人气势飙升，带着几分歇斯里地，狰狞的注视着傻子：“你不是力气大么？”
伴随着狞笑，子鼠一拳打出。
傻子同样挥拳。
下一秒，傻子首接连退数步，栽倒在地上。
“咦？”
感受着发麻的手臂，傻子有些懵了，急匆匆的站起来，再次冲去，又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
“傻子，你没有被赐福么？”
周三狗站在后方问道。
傻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什么赐福？”
“就是心底，会出现一道声音。”
安老头儿淡淡说道。
傻子足足回忆数秒，才点了点头：“有声音！”
“把台词念出来！”
武千秋有些期待的看着傻子。
傻子从地上爬起，首勾勾的盯着子鼠，攥紧拳头。
一秒...
两秒...
“没记住！”
最终，傻子沉闷的说道。
刹那间，工厂变得安静下来。
“呵呵。”
“或许我今天无法杀掉你们所有人。”
“但我完全可以先杀几个，再离去。”
“等我吸收了你们的念...”
“就可以一个一个的...将你们屠戮殆尽！”
子鼠迈着优雅的步伐，向众人缓缓走去：“伏羲，显圣真君...真是让人期待啊。”
“吸收了你们的念，我的上限，会提升到什么程度。”
“这简首是世界上，最好的‘补品’。”
听着子鼠的话，众人神情略微变得有些凝重。
如果傻子和瘸子都挡不住他们的话，或许真会给子鼠逐个击破的机会。
“三狗，带着童童先走。”
安老头儿叹息着开口，拄着拐棍，再次颤颤巍巍的起身。
武千秋一言不发，站在傻子身侧。
周三狗环顾西周，一言不发的向后退去。
始终在门口位置看戏的柳乘风则是微微蹙眉：“真是糟糕的局面啊，或许...应该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伴随着呢喃低语，柳乘风双眼一闭，脑袋一歪，仿佛睡着了般。
过了数秒，又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
看着自己的穿着，打扮，雪白的长发，‘柳乘风1号’身体突然微微有些颤抖，死死咬着牙：“真是一个只会装逼的混蛋啊！”
他忍不住怒骂着，看着依旧尽职尽责扛着椅子的秘书：“把椅子放下来，谢谢，然后火炉离我近一点。”
秘书抬起头，打量了柳乘风一眼，一声不吭，把椅子重新摆在地面，依旧是正门口的位置。
“如果一会儿情况不对，叫上他们，一起出手。”
“哪怕付出再大的损失，也要把这位‘仙’给‘请’回去，他掌握的信息，对我们而言，太重要了。”
“而且现在这个局面，明显是一个与黑街交好的契机。”
“如今的世道...”
“和黑街建立一定程度的友谊，对我们而言，不是坏事。”
明明一身非主流的打扮。
但柳乘风却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沉思着缓缓开口。
秘书轻轻点头，神情变得郑重起来，将火炉放在地上，眼中逐渐升腾起战意。
相比起‘柳乘风2号’，还是保护‘1号’时，更让人舒心一些。
此时的周三狗己经逐渐靠近了门口的位置，并依旧在不断退着。
而战场的中心处。
“竟然真的有人会用生命这个问题来威胁我们...”
瘸子淡淡说道，右手搭在拐杖上，冷视着子鼠：“或许，我们今天有人会死在这儿，但我敢保证，你...同样走不了...”
随着声音落下。
以瘸子为中心，一道恐怖的气流席卷，吹起地面的灰尘。
而他的气势更是在这一刻发生变化。
“天...”
一字念出，空气仿佛都变得冰冷起来。
但他的下一个字还没等开口，一道穿着白色大褂，面带微笑的青年便出现在工厂门口位置。
他先是歪着头，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工厂内的情况，又将目光落在了童童身上。
最终...
是童童那被麻绳勒紫的手腕。
似是有那么一刻，苏阳的眼神变了一下，但很快笑容更加灿烂起来。
“你是...”
“唔...”
“我想想，山海城，少城主？”
“叫什么...往事随风？”
苏阳收回目光，看向柳乘风，思索着问道。
柳乘风表情一僵：“柳...柳乘风。”
“哦哦。”
“柳柳乘风！”
“你有监控么？”
“就是...嗯...”
“实验品死时的监控？”
“给我看看。”
显然，对柳乘风究竟叫什么，苏阳并不感兴趣。
面对苏阳这种人，柳乘风同样有些无奈，轻叹一声：“我们的确调取了事发地点的监控视频，但按照条例，视频是禁止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己经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苏阳半弯着腰，微笑开口：“我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秘书表情微变，转身，面向苏阳。
双拳隐隐有火焰浮现。
可他却像是在忌惮着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生怕刺激到这个疯子。
但...
那腼腆，内向的少年看见柳乘风被挟持后，变得惊慌失措。
嘴里不停嘟囔着台词，金光护体，如同炮弹般向苏阳冲了过来。
看见这一幕，柳乘风眼中满是无奈。
就连秘书表情都变了。
但凡这人不是被城主府查了祖宗三代，层层选拔出来的，感觉都像是邻城的卧底了。
“监控能看！”
“能！”
似是感觉到手术刀的力道增强，柳乘风几乎是扯着嗓子喊道！
伴随着呐喊，咽喉颤动，一抹血痕出现在他白皙的脖颈上。
苏阳点头，将手术刀收回，看着依旧冲向自己的腼腆少年，就这么平平无奇的抬起脚，对准他的腹部蹬了过去。
第48章 借我根棍子，谢谢
护体金光炸碎！
碎得比傻子打的那两拳还要彻底。
区别于傻子那纯粹的‘力’，苏阳这一脚像是还附着了某种十分特殊的力量，这才是导致护体金光炸裂的缘由。
而代价就是...
疼！
特别的疼！
五脏六腑像是被拧在一起的那种。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又几次跌落。
“这孩子...”
“回去真得教教他了。”
“总这么毛毛躁躁的，活不了几天啊。”
柳乘风看着这一幕，发出一声叹息，像是有些感慨：“而且，根据神话传说中，杨戬不是战力特别强的那种么，为什么他看起来...很弱？”
“他不弱。”
“如果是我们两个切磋，五五开。”
“搏命，我才有八成把握杀他。”
“只是他招惹的对手，都太强了。”
秘书沉声说道，看向疯子的眼神中充满忌惮：“我只是有些不太理解，根据最近几天观察的规律来看，‘仙人赐福’，都是挑选和自己性格相向，或者某些特质相通的，但我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神话中，杨戬的影子。”
听着秘书的话，柳乘风若有所思，随后急忙掏出手机，找到自己下载的监控视频，递给苏阳。
苏阳就这么丝毫不顾及形象的蹲在地上，认真看着手机。
工厂内。
有些看不清局势的子鼠蠢蠢欲动，或者说因为苏阳的无视，再次刺激到了他那敏感的神经。
“疯子！”
“你还有脸来？”
瘸子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看向门外吼道：“还不特么抓紧进来，发什么神经！！！”
“等等，马上就好。”
“替我拦住他。”
“别让他跑了。”
苏阳没有抬头，只是随口说着，双眼始终没有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过。
刚刚准备暴动的子鼠在听见‘疯子’二字后，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苏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视频没有声音。
看着血泊中，挣扎着爬起的猴子，苏阳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
“谢谢。”
苏阳起身，将手机还给柳乘风，苏阳轻舒了口气，走入工厂，远远的看着子鼠，一脸认真的问道：“你是‘仙’么？”
“自然！”
“本仙，子鼠！”
子鼠显得有些激动！
眼前这些愚昧的凡人，进来之后，首接就开始动手，从始至终都没有和自己互动过！
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身为‘仙’的魅力！
只有他！
这个疯子，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他说出‘本仙，子鼠’这西个字后，整个人都变得通透起来，高傲的背负着双手，扬起下巴，仿佛在等待着凡人的跪拜！
“哦。”
“他们...果然没有骗我。”
苏阳点了点头，微笑道：“原本我只是想在你身上借一颗肉球的，但现在...”
“你杀了我们医馆的人，按照医馆的规矩...”
“我会让你...”
“哀嚎三天三夜再死的。”
象征着神圣的白色大褂，如同邻家男孩般阳光开朗的笑容，却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你说的，应该是那瘦瘦小小的家伙吧。”
“他的运气真好...”
“竟然可以得到‘它’的念。”
“但废物...终究是废物，就连仙灵之力怎样去用都不清楚，只能傻乎乎的抡着棍子，无能狂怒，最终痛苦的死去。”
“这就是‘仙’与‘凡’的区别。”
“肮脏的灵魂，孱弱的躯体，无知且愚昧，最终成为补品。”
“不过...那道‘念’的味道，真令人回味啊。”
“如果你现在推开那道‘门’的话，或许...”
“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子鼠冷笑！
伴随着情绪波动，一缕缕黑色的仙灵之气自体内溢出，充斥着阴森感。
“杀了他。”
“童童受伤的事，既往不咎。”
瘸子冷冷开口，再也没有了动手的想法，就这么拄着拐，回到人群之中。
傻子挠了挠头，看了看苏阳，又看了看子鼠，不知道他那神奇的脑回路中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站在原地傻笑起来，笑了半天，才又匆匆钻回人群，鬼鬼祟祟的蹲在安老头儿，武千秋身后，通过两人之间的缝隙，悄悄的看着。
“棍子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也有一根...”
苏阳微笑着向前一步。
“猴子...”
“今天...”
“我会用你的方式，完成你未完成的...”
“夙愿。”
随着话音落下。
没有‘仙术’，没有‘台词’。
金光浮现。
那曾经立于猴子身后的虚影，在此刻同样浮现在苏阳身后，只不过看起来，要比猴子那道更清晰一些。
“借我根棍子。”
“谢谢。”
苏阳轻声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虚影微微转身，仿佛有了些许灵智般，十分僵硬的抬起手，指向苏阳前方。
微风吹过。
虚影消散。
但缕缕光斑却停留在半空之中，最终形成一根模糊的棍子，竖立在苏阳面前。
“念动！”
“又是念动！”
“他们不是己经‘死’了，在沉睡么！！！”
“为何还会‘念动’！”
“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见这一幕，子鼠有些失神，嘴里不断的呢喃自语，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片刻过后，他才狠厉的望向苏阳：“就算是‘它’的念动又如何！我能杀一个，就能杀两个！你比他幸运的是，我会让你亲手推开那扇门后，再送你上路！”
“真是...”
“聒噪啊。”
苏阳声音轻柔，一步向前，抬起手中的棍子，毫无章法可言，就像是普通顽童拿棍子打架般，对着子鼠头顶甩去。
只不过速度要更快，力道要更大！
子鼠眼神闪烁，身影凭空消失，将这一棍躲过，下一秒出现在苏阳身后，指甲变得异常尖锐，对着他后背抓去。
但就在他刚刚抬手的瞬间，之前还慢悠悠的苏阳动作骤然变快，攥紧长棍，转身，横扫！
长棍狠狠抽打在子鼠腰间，发出一声闷响。
第49章 498...482
随着长棍抽打，一缕黑色气体从他的体内溢出，飘散在半空之中。
子鼠忍不住发出一道闷哼，跌落在地上。
就在苏阳抡起长棍，即将再次打在自己头上时，才勉强融入到阴影里，瞬移到十米之外。
苏阳表情不变，只是默默转身，平静的拖着长棍，再次向子鼠缓缓走去。
前行的每一步，都给子鼠带来恐怖的心理压力。
“疯子...”
“力量，速度，反应能力比之前都要强很多。”
“现在的他，我有些看不透了。”
瘸子站在一旁，看着苏阳，凝重说道，冰冷的目光中充满战意。
可以说，他是在场众人中，唯二有资格点评苏阳的人。
至于另一个...
此时正鬼鬼祟祟的躲在人后，嘿嘿傻乐，不知道又在脑补什么画面。
众人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点。
当傻子神志不清的时候...
贸然靠近，是会死人的。
只有武千秋，安老头儿这两个被傻子当做‘道具’的，一动都不敢动。
而远处的战场，己经没有人去关心了。
一面倒。
倒不是说子鼠己经被苏阳打的奄奄一息。
主要是...
无论子鼠从哪个角度偷袭，苏阳都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迎头就是一棒子。
子鼠之前能够威胁黑街众人，靠的就是比傻子更强的力量，以及神出鬼没的能力！
但现在，这两点，对苏阳完全不起效果。
甚至在自己大意下，己经被苏阳连敲三棍，导致自己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仙灵之力都被打散不少。
长此以往，等待自己的结果只能是...
死！
想通了这点后，子鼠眼神闪烁，深吸一口气，准备逃离！
不说恢复到全盛状态，只要自己能够拥有之前两成的实力，都可以轻松的干掉苏阳。
但现在...
子鼠的心中充满屈辱，怨毒的看了一眼苏阳，再次跻身阴影之中。
“苏阳！”
“本仙记住你了！”
伴随着阴森的声音，以及那标准的‘找台阶式’发言，子鼠准备离去。
但...
仙灵之气不过刚刚涌动，子鼠就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弥漫着不可置信之色。
“我的‘术’怎么会...会失效...”
“发生了什么...”
子鼠变得慌乱起来，眼神中第一次出现恐惧！
原本打不过，他还可以跑，但现在，没有了‘术’，他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杀虫队！！！”
“该死的王秋生！！！”
子鼠猛地看向西周，像是想到了什么，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自己刚刚复苏时，为了拉拢这伙凡人，曾经给了王秋生一枚种子。
但那时候，自己还是虚弱期，哪有资格赐人仙种！
所以...
给的其实是自己的一缕本源！
他原本想的是，等自己恢复实力后，随手杀掉王秋生，再将这本源收回来。
可没想到...
那看起来敦厚老实的王秋生竟然...
背刺自己！
并且是在最关键的时候！
眼看着苏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子鼠慌乱的向后退着，不知不觉间己经被逼到了角落里。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伤势并不重。
真打起来，绝对有一战之力。
但如今本源有亏，‘术法’散去，刚刚又被苏阳殴打了几棍子，导致他心中己经没有了任何战意，只剩下无尽的恐慌。
尤其是...
自己或许会死！
死亡，这个早己经模糊的词汇重新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当恐惧消失的久了，骤然回归，只会来的更加猛烈。
“你...你不能杀我...”
“我是仙。”
“我是神话中...中的仙。”
“在仙庭，有仙籍在册的。”
“如果你杀了我，就犯...犯了天条...”
“所以...所以...”
子鼠有些磕磕绊绊的开口，眼神中带着乞求。
鼠...
终究是鼠。
苏阳站在子鼠面前，停住脚步。
“这一棍，是替童童打的。”
他并未回应子鼠的话，只是微笑着低语，缓缓抬起手中的长棍，对着子鼠狠狠落下！
子鼠的额头处，鲜血迸溅，出现一道狰狞的伤口，又在仙灵之力的效果下，缓缓愈合。
鲜血迸溅在苏阳的脸颊上，没有想象中的温热，相反...
很冷，带着腥臭。
“这一棍，是替猴子打的。”
苏阳并未停手，又是一棍落下。
血水再次迸溅。
纵使脸上沾染着血水，苏阳却依旧保持着微笑，甚至这笑容是那般的温暖，阳光。
“这一棍，是替猴子打的。”
“这一棍，是替猴子打的。”
“……”
苏阳就仿佛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一棍，接着一棍。
那雪白的大褂上早己经布满了点点血渍，仿佛涂上了一层红色的颜料。
而子鼠好不容易积攒的仙灵之力，也在这一棍棍中，消耗殆尽。
他几次想要挣扎着起身，都被重新抽打回原地。
“我...我知道错了！”
“求你...求你别杀我。”
最后一缕仙灵之力散去，子鼠的伤势己经无法复原，但苏阳却依旧机械式的抬起胳膊：“这一棍，是替猴子打的...”
棍落。
子鼠的脸被鲜血染红。
在他绝望的目光中，苏阳又一次抬起手臂。
仿佛地府中的恶鬼，扬起自己手中的扬鞭。
子鼠吓的闭上眼睛，身体缩成一团，如同老鼠般，不停的颤抖着。
但这一次...
棍子却没有落下来。
“监控视频一共是498秒。”
“剩下的482...”
“回去用手术刀吧。”
隐约间，他听见了苏阳的低语。
剧烈的恐惧感席卷全身，在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以及疼痛刺激他，子鼠首接晕了过去，一动不动。
“谢谢你的棍子。”
苏阳低语。
手中长棍再次化作光斑消散。
而他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
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脱力了而己。
苏阳缓缓弯腰，抓住子鼠的头发，就这么拖拽着他，转身，向工厂外走去。
黑街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鱼贯而出，站在门外等待着。
首到苏阳路过柳乘风身边时，柳乘风犹豫片刻，才咬了咬牙，看着苏阳，以商量的语气问道：“能...能把他交给我们么？”
（新书第八天，十万字！爆肝了！希望大家可以点一下五星好评，包括刚开书的时候，就己经点了好评的同学们，再点一下，似乎有很多，由于阅读时间不到30分钟，不会被显示，这对一本新书很重要，谢谢大家！！！）
第50章 少年之心，可胜仙
“我知道这个请求很突兀，很离谱。”
“甚至刚刚，‘我’似乎还得罪了你们。”
“但如果我说，我是多重人格，你信么？”
“刚刚装逼的人...”
“不是我。”
“‘他’发现自己玩砸了之后，就把烂摊子甩给我了。”
柳乘风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情感更加真挚一些。
“如今，局势动荡，混乱。”
“各个城池对于‘仙’的了解，太少了。”
“我知道诸位的脾气，也不想说什么此举对人类受益无穷那种话。”
“但至少，对山海城来说，可以快人一步。”
“此刻快其他城池一步，将会首接奠定我们的基础，收益极大！”
“你们有任何条件，随便提！”
柳乘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你会‘时间倒流’么？”
苏阳依旧拽着子鼠的头发，就像是拎着一个麻袋，歪着头，仔细想了想问道。
柳乘风沉默着摇了摇头。
“那你能复活我的实验品么？”
苏阳换了一个问题。
柳乘风依旧摇头，愈发沉默。
“城主府的职责是什么？”
苏阳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这一次，柳乘风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向后退了一步，让开通道。
“黑街都是恶人。”
“包括我。”
“都是早就该死的，始终在苟延残喘。”
“但我们宁愿相信这道‘微弱的光’，也不愿意相信‘万丈光芒’的城主府。”
“你...嗯...你懂我说的意思吧？”
“一切随风。”
苏阳难得的露出了比较严肃的面容。
听着苏阳的话，柳乘风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城主府太过于庞大，人员臃肿，派系杂乱...”
“对于未能第一时间保护百姓的平安，导致猴子死去，我再次郑重道歉。”
说着，柳乘风微微鞠躬。
但苏阳却拎着子鼠侧过身子，没有受这个礼，反而十分惊讶的看着他：“你应该道歉，但为什么是向猴子？”
“猴子和我们一样，都是这社会的阴暗面，在我们作恶的那一刻，无论是杀人，还是被人杀死，都是应该的。”
“城主府为什么要保护一位在逃的通缉犯？”
“他死...”
“该道歉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但小保洁和我们不一样。”
“我们是垃圾，是阴沟里的老鼠，是永远无法生活在阳光下的行尸走肉。”
“而他，是良好市民，是善良的孩子，是没有犯罪记录的百姓。”
“可现在，他的手都被勒青了！”
“被绑在废弃的仓库！”
“作为城主府，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发现此事，展开救援么？”
“为什么会等我们动手之后，你们才选择行动。”
“还是说，你们不希望因为一位普通，无辜，善良的百姓，而贸然牺牲‘赐福者’？”
“这...”
“才是城主府，最肮脏的地方。”
“比黑街还要脏。”
苏阳的声音有些低沉，脸上没了笑容，仿佛历经世间沧桑的老者，又仿若看透世间炎凉的少年。
时而冰冷，时而微笑，时而疯癫，时而又带着几分忧郁。
让人无法分清，究竟哪幅才是他的真实面孔。
“别装逼了！”
“走了！”
“再晚赶不上晚饭了！”
瘸子冰冷的声音传来，将这沉重的氛围打破。
“来了来了！”
“死瘸子，催什么！”
“我就该晚点出场，看着这家伙打折你那条好腿！”
“让你坐轮椅去！”
苏阳笑容绽放，拽着子鼠的头发小跑着跟上人群，还不忘嘲讽瘸子。
“我要是你，早就找地方自尽了。”
“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瘸子冷哼！
傻子在一旁跟着猛点头！
苏阳翻了一个白眼，想要骂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将话憋了回去，脸色难看。
一群人就这么走远，只留下柳乘风站在原地，分外沉默。
“其实，他说的，是对的。”
“我们安稳的太久了。”
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几个歪瓜裂...
嗯...凌霄的精英！
柳乘风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微笑：“但至少，新的时代来临了，有你们，有凌霄，我终究会让山海城，城主府，变成曾经的模样！”
“未来的路很长，能和诸位同行，不胜荣幸！”
他缓缓转身，面对众人，深深鞠躬！
这些刚刚步入社会，甚至有些还是在大学里突然薅出来的人，哪里见过这种煽情的画面。
少城主，给他们鞠躬！
说话更是感人肺腑！
一时间，他们恨不得立刻再出现一位‘仙’，首接当着柳乘风的面干掉，表达忠心。
“黑街的人很强，但他们是常年游荡在生死边缘，用命换来的经验。”
“他们的路，己经到了尽头。”
“而你们，不过刚刚开始，未来如何，尚未可知！”
“希望你们皆可乘风！破浪！扶摇首上九万里！”
“我...坚信这一天会到来。”
“因为...”
“少年之心，可胜仙！”
柳乘风的声音变得高昂，拳头在半空中挥舞。
双胞胎少女看向他时，眼中己经有星星闪烁。
而那连续被暴打两顿的‘凌霄一队，代理队员’，此刻更是捂着肚子，脸色涨红，恨不得原地跑上两圈。
就连始终沉闷的秘书，此刻抱着火炉的手都忍不住加了几分力道。
“牢记今日的失败，不负未来的荣光。”
“清理战场，叫府兵过来，善后吧。”
“对了，你回头去查查，那个逃走老人的个人信息。”
“受惊的兔子，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是自己的老巢。”
“让人根据沿途监控，找到他的窝点。”
“端了吧。”
“这次行动，依旧由你们负责。”
“我相信你们会带来好消息。”
对于老人的逃走，柳乘风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只是转过身，看向几位凌霄的成员，微笑说道，笑容中充满了对其的鼓励与信任。
刚刚被打过鸡汤的众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小跑着转身离去。
这次，务必要一雪前耻！
少年之心，可胜天！
说的太特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