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个是洁白无瑕天之宠儿,一个是古灵精怪天之弃儿,本不在一个世界,可偏偏发生碰撞。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为何这世间菩提却被人寻寻觅觅,那是人心中所向,七情六欲所控。 若遇上这心中无物不染尘埃,断绝七情六欲之人,怕是菩提有树镜台也无心!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就像沙漠之舟,大旱甘露;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就像石沉大海,沧海一粟! 斗元年间,硝烟弥漫,举世尽道是巫族之惑,世间众人见巫族之人必诛之,一时之间,巫族从万余大族变成地下苟且的百余之人。 巫族先圣女夏雨淳领着百余人继续与世人周旋,耗尽心力,四处躲避,保存巫族命脉。 巫族禁令,绝不能使用任何令人惶恐的巫术迫害人类。 传说巫族圣女拥有毁天灭地之异能,又有传说,巫族之人长相怪异,身上刻字,力气之大超出常人,尤其善变,利用巫蛊之术蛊惑众人,甚至挖人心肝掏人心肺以练邪功。 乱世长达数年,三分天下,战乱不休,百姓流离失所,饥不裹腹,惨状异常,甚至出现吃人肉挖心肝的荒唐之举。 于是巫族首当其冲,成为悲痛之人的首选攻击对象,再加上有些军队雇佣了巫族的叛徒,利用邪门歪道的禁术赢取战争,更恶化了巫族的处境。 这一场打巫势力迅速集结,参与之人五花八门,有口口声声喊报仇的,有大张旗鼓维护所谓的正义和道义的。 夏雨淳无奈之下选择了当年名气很高的乱世枭雄姬无霸将军作为谈判之人,违背巫族的禁令,以一举洪荒之力拿下了东吴和西湘的统治权。 从此三分天下,从表面合成了一个泱泱大国,定国南楚,姬无霸继承大统,称帝。 另外两个附属国投降臣服,世代向南楚国进贡。 前圣女夏雨淳也与姬无霸签订契约,巫族世代圣女会用尽洪荒之力永保南楚,国之不灭永世昌盛。 南楚国需给予巫族一方净土,保住巫族命脉。 夏雨淳合巫族前长老之力在封地布了结界,巫族之人没有密诏永世不可出界。 在南楚皇宫之内,夏雨淳留有一鼎,此鼎纹理清晰,走向明确,若巫族有异动,此鼎纹路就会逆向行走,发出警示,此为互为掣肘之法。 几百年来,此鼎从未改变过方位。 巫族圣女乃是巫族命脉,圣女在巫族就在,杀死圣女的方法没有人知道,只有天选圣女继承那天,会由上一任圣女托梦告知! 此约定从开国以来已经传承几世,巫族圣女已经经过了世世代代的洗礼,坚守着自己的责任,巫族也日益壮大。 巫族圣女的职责和使命不允许她们有世俗的七情六欲,绝情绝爱没有弱点,才能在危难之际做出最有利的判断,族群的延续就是她一生的使命。 第一章 下山镇妖 黑夜朦胧,普通人家屋里的烛光渐次熄灭,给幽暗的小镇带来一股死亡之气。 对于有幼子的家庭,幼子从学堂回来调皮捣蛋不愿入睡,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会指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摇摆的被风吹动的树枝道: “快捂起耳朵看,窗外有妖怪,专吃不睡觉的小孩,你再打开耳朵,听,妖怪正在怒吼呢!” 这惟妙惟肖的吓唬果真唬住了孩子,孩子吓得一轱辘钻进了被子瑟瑟发抖。 房梁上的人听到这幼稚的恐吓教育,不禁嗤之以鼻,愚蠢的人类。 大人见恐吓有效将灯一关,笑着的脸在接触床榻之时变得煞白,四处喊着孩子的名字,却无人回答,急急忙忙点亮烛火,屋内早已没了孩子的身影。 流唐县到处是哭天喊地寻找孩子的声音,从城东到城西,家长们疯了一样跌跌撞撞的四处找寻,三更半夜击鼓衙门。 捕快巡逻轮番上阵,县老爷披着外衣坐在公堂之上打瞌睡,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每过一个时辰,府衙外的大鼓就会被敲响,每敲响一次就失踪一名儿童。 流唐县人人在传,这作案的速度绝非常人所为,不是阎魔就是鬼怪,不然就是巫族之人。 县老爷唉声叹气,派人快马加鞭请法师,请求州府支援。 失踪人口已经高达二十三名,且全是十岁以下的孩童,男女不限。 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作案人的线索,家长们都称从未见过陌生人或怪异之人接触过孩子,孩子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这一传更是神乎其神! 无暇山终日烟雾缭绕,仙家重地,一派清明,绝无苟合。 石寒水腰背微躬双手抱拳低着头立于大殿之上,右手中指带着一枚血红的龙型戒指。 他的头髻只挽了前半段,用一根白色的素玉簪裹着,后半部分笔直的垂在身后,清新淡雅。 身着白色的锦衣,腰间同样是白色宽腰带束缚,只是腰带上吊着一块白玉红丝,稍显调皮不死板。 百步台阶之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衣袂飘飘的老人,老人浑身透露着仙家之骨,眼睛似浑浊,眼神却清冽。 此人名为一道丹青,是无暇山的创始人之一,也是无暇山自成立以来,留下的唯一的活化石,其他创始人已经纷纷做古。 前人虽做古,但却留下四脉,金刚,圆觉,俱舍,地藏四大派系,石寒水所承俱舍。 “我无暇山一向以人间正道修炼仙术,不逐名,不逐利,自你入山修行到学有所成,还从未出去历练过。 此次人间祸起萧墙,你是我门下最得意的大弟子,为师现派你去人间肃清祸乱,罪魁祸首乃是一方世界中的三世川穹。 它本可以在一方世界潜心修行,脱胎换骨,变身成龙,位列仙班,可惜,走上了歧路。 此等烈畜异常顽强,道行比你还高几百年,但我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此次前往,务必小心谨慎,三世川穹素来狡诈,将其镇压在此炉中带回即可。” 石寒水重拳一握一张,将飞来的炉收纳于手掌之中,炉即刻隐形,石寒水道: “师父的苦心,弟子明白,弟子一定不负众望,镇压三世川穹,还人间安宁。” 一道丹青摸着白胡子点点头提醒着:“为师一把年纪,在年轻时也曾荒唐,才有了一个小女,后来我偏心修行,这无暇山是我们四位共同创立,都是交情匪浅志同道合之人。 最近为师时常梦见那其他的三位叔伯,他们陪着我弈棋谈修仙之法,我真是怀恋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如今他们都在极乐世界等着我,我一到梦就圆了。” 石寒水面上纹丝不动,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师父这是间接要求他接手掌门之位吗? 石寒水握拳躬身极其淡定的道:“师父这个年龄在修仙者中也算不上高龄,师妹与我们众师兄都已经长大成人,甚至能独当一面,师父如今正是精益求精潜心修炼的时刻。 至于叔伯他们一生都在修炼,就算去了极乐世界,登了仙位也少不了修炼,所以师父不必向往,您要叔伯难道就舍得丢下我们?” “哈哈,你个臭小子,那你就接受师父的提议接手掌门之位,山内事物众多,只有你接手,为师才能像你所说潜心闭关修炼!” 一道丹青眨着那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笑着说。 石寒水抬起头,看见了一道丹青眼中的笑意,他后退一步,躬身道:“弟子这就下山捉拿三世川穹,师父保重!” 鞠躬完毕,柱子后面有人,耳稍一动,未曾抬眼已知来人是谁。 从堂外缓步而来的女子身穿一席紫色的梦幻纱裙,直达脚踝,露出一双银色的鞋面,背后长裙逶迤,像孔雀在地上散开的屏,行走之间,波光流转。 黑曜石般的秀发上轻挑两只出来,用紫色的流苏扎了个结,清新脱俗。 石寒水立起身,果然是云苓,她笑容灼灼,温婉婷婷,一步一步走到石寒水的面前,看了石寒水五秒突然低下头笑了,再抬头笑容已经隐藏。 “师兄不会紧张吗,这可是你头一回离开无暇山呢,不过,我怎么从你的表情里看不出变化?” 云苓目光始终围绕着石寒水,时而清纯,时而热烈。 石寒水摇摇头:“人人都知无暇山是世间第一大山,绵延千里,瘴气无数,无暇山从不杀生,这千里之内猛兽出没,有自然的生存法则。 我们从小山间修行,师兄弟众多,也通过微观世界见过世间百态,人间有人间的规则,恶兽有恶兽的斗法,这里和山下没有任何区别!” 石寒水的一番话倒堵住了本想自动请缨跟随的云苓的嘴。 一道丹青点点头抚了衣袖道:“徒儿所言甚是,去吧,为师等你归来!” 云苓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回,想说两句祝福的话又觉得多余,想叮嘱两句家常,可当着一道丹青的面她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低下眼眸似难过一般道: “早去早回!” 石寒水点头应完,御剑飞行,似一道流星划破天际,消失在这云雾重重的高山中。 石寒水日夜不停,追踪着三世川穹的线索而去,石寒水站在竹尖上看着锣鼓喧天的流唐县。 鼓声阵阵久久不停,另一边却是大火弥漫,铃音阵阵,看来是民间法术,驱魔会。 石寒水闭上眼睛,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串压低的笑声,这笑声转瞬即逝,留下一串音符,此人速度极快,可谓笑不留声,若不是石寒水,普通人是听不到的。 一把冰神剑从戒指中幻化而出,无形却有形,石寒水握住剑柄追随笑声而去。 第二章 天选圣女 这一天巫族圣女百年做古,虽说百岁却没有一根银丝,脸上全无半点皱纹,皮肤细嫩,难以想象,这是历经南楚两朝的圣女。 圣女在天元二年被选入宫封为贵妃,老皇帝死时,圣女膝下无儿无女,这可能是前圣女夏雨淳的契约一部分。 为圣女者不可出界,不可被七情六欲所困,不可嫁人生子,必须独守空闺,潜心修行。 唯独有一个例外,圣女可嫁于皇帝,只要被皇帝选中。 开国以来,只有两位圣女被封后位。 一来可以巩固巫族与南楚皇帝的关系。 二来皇帝可借圣女之力加强与外邦的掌控,自南楚开国以来,外邦从未侵犯过。 南楚国力日益强壮,百姓生活安康繁盛,生活指数节节飙升,盛世繁华。 近年来,由于百姓安居乐业,国力猛增,南楚皇帝渐渐地放松了警惕,麻痹在自己所自以为的盛世之梦中,对于巫族竟也有了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对于不能完全驯服的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消失,毕竟这是一段丑闻,为百姓所不能忍。 巫族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炼制仙丹妙药,助南楚皇帝早日得道修炼成仙,已经很久没有参与南楚国的内部国情了。 圣女做古,最为热烈的讨论就是下一任天选圣女是谁? 天选圣女,何为天选,按照巫族之传说和近几任圣女的诞生来看,就是先圣女的灵魂自主随机选人。 第六位圣女是被河边的一条红鲤鱼亲了嘴唇,红鲤像是一个巨型章鱼抓住圣女的嘴唇不放,直到圣女嘴唇肿的有馒头大,不得已被带到圣女庙。 站在夏氏祖先面前,红鲤在祖先面前化做一根红绳,并紧紧地系在圣女的手腕上,这才被族人认可。 第七任圣女,就是刚刚做古的这位贵妃更是惊人。 贵妃在十几岁时和伙伴们一起上山采药,忽闻林间有野鸡的叫声,但叫声洪亮又比野鸡更为清脆。 众人惊四处寻找,突现一只凤凰绕林间徘徊,凤凰浑身似火在烧,叫声和刚刚听到的无二。 众人见此奇观纷纷议论,却见那凤凰徘徊三圈俯冲下来,在众人眼中化身火球飞进了贵妃的眼中,贵妃当场吓晕。 贵妃醒来站在圣女庙中,族中长老亲眼见她眼中有烈火熊熊燃烧,背后长出一对似火的翅膀,圣女庙内源源不断的凤鸣声。 恰逢老皇帝狩猎于此,姬家不受结界的限制,进入巫族见此情形,对那圣女一见钟情。 又请天象师观天,夜空中竟开启了一道光,天象师震惊直呼好兆头,于是锣鼓喧天中圣女被赐为贵妃,在巫族内传为佳话! 而这一次的天选圣女就是第八任圣女。 草丛中蹲着两个身影,夏枯草挽着两个包子一样的发髻,简单粗糙的用两条黑绳子一系,穿着黑色的齐脚踝的束腰长裙,脚上一双草鞋,一看就是干活的样。 可她的眼神神采奕奕,夏枯草好奇的摇了摇碧晨的胳膊道:“往日天选圣女诞生的方式都是千奇百怪的,不知道,这一届的圣女会以何种方式被选中。” 碧晨赶紧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道:“这又不关你我的事,虽然巫族不与外界通,但等级制度还是有严格的尊卑之分,像你我这样的最低等的奴连采药师都算不上,大堂都进不得,怎敢妄想目睹圣女的风采,更别想做圣女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么半天了连个影都没见着,要是姑姑发现我俩不见了,又要挨罚了!” 碧晨说完拉了拉夏枯草,她的手心里都是汗,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夏枯草叹口气敛了眼神,碧晨说的对,姑姑长相不知道吓不吓人,可她鞭策下人的手法还是挺吓人的。 但是夏枯草不怕,可看着碧晨单薄的身体,让她跟着偷跑出来太为难她了,正想答应回,前面路上突然来了一女子。 夏枯草聚精会神的看起来,也不敢再说话,女子头发全部束起,在头顶之处用金色的发圈箍住,一个马尾高高扎起,看上去神清气爽。 一身粉色的长裙盖住了鞋面,腰上系着同色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个粉红色香包,鞋子的边缘露出白色的一圈,那是天蚕丝做成的绒面鞋。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头戴白色栀子花的小丫头随身而伺,一同进入了宗祠。 夏枯草笑嘻嘻的撞了撞和她同样蹲在草丛里的碧晨,用眼神示意道: “真是漂亮啊,这一趟出来的值,这可是一级炼药师,也对,应该只有这种头戴金色发箍的一级炼药师才有入选的可能吧!” 碧晨叹口气,抓了抓头发柔弱的道:“虽说是注定的结果,我怎么就为你可惜了,这样一来,不就白瞎了你这些年挑灯夜战看过的那些医书?” “那倒不会,我看医书又不为这桩事,虽然为奴,也有可能以后成为采药师啊,你啊,从今天起和我一样多看看书,总不能永远为奴吧!” 夏枯草噘着嘴,心里闪现出金色的头箍,粉色的长裙,粉色的香包,忽然心里充满了向往! “你不为奴谁为奴,还妄想成为采药师,可惜你父母没把你生在采药师之家!”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音尖声恶的人,提起夏枯草和碧晨的衣领把他俩往后一拉,夏枯草一个不防备,人仰马翻,躺在地上,从下而上才看清来人,是胖姑姑。 她的声音和她的体型完全不符,声音尖细多见体型苗条的妇人,可她这浑源的身体却没有低沉的音,她可是御奴所第一大管事。 那姑姑没有饶了她们俩的打算,扬起了手中的鞭子恶狠狠地道:“御奴所忙的不可开交,你们两个倒好,躲在这里偷懒!” 说完,手中的鞭子似晴天霹雳砸了下来,夏枯草一个激灵拔地而起挡在碧晨前面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力道虽不至于皮开肉绽,但那旧伤肯定又破裂了,夏枯草感觉到了后背的湿意。 挨完一鞭子,夏枯草拉着吓呆了的碧晨跪下老实认错道:“姑姑请责罚,我和碧晨不是故意偷懒,我们洗完了所有的衣服才抽空偷偷地从御奴所跑出来。 以前我们见过最厉害的人就是姑姑您了,我们御奴所唯您马首是瞻,敬仰之情如涛涛的江水,川流不息。 只是今天我们听说今天前厅会聚集很多炼药师,这些炼药师身怀绝技,我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拉着一向老实的碧晨来看,碧晨多次阻挠,此事是我一人之错,希望姑姑不要责罚碧晨!” 说完,夏枯草勉强露出一个难堪的讨好的笑容! “你不用狡辩,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我以前觉得碧晨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全都是你这个又懒又古灵精怪的家伙带坏的。 话又说回来,这些人是轮得到你看的?你们就乖乖的呆在御奴所好好干事才是你们的本分,出来如果闯了哪位大佛,遭殃的还不是我?” 胖姑姑睁圆了眼睛尖细着嗓音教训着。 夏枯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也只敢躲在草丛里偷看,我们这就回御奴所!”说着就准备起身。 胖姑姑一只手按住了夏枯草的肩膀,稍一用力又将夏枯草按跪在了地上,夏枯草的后背传来一股疼意,也不敢再动。 胖姑姑轻蔑地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让你起了吗? 你们身为奴者理应有些自觉,高攀不起的就不要妄想,你们刚看到的是族长的女儿,一级炼药师。 假以时日,到了特级炼药师的级别是可以被请入皇宫面圣的。 你们从生下来都一直长在御奴所,莫说你们连我这个岁数都还没见过几位特级炼药师呢,更别说圣女! 不是姑姑我踩低你们,自己还是要拿个镜子好好照照的!” 说完趾高气昂的率先走回了御奴所,夏枯草拉着碧晨走在后面叽咕着:“我们是奴,你还不一样是奴,奴何必为难奴!” 这话吓得碧晨连忙扯夏枯草的衣袖警告她别再挑战胖姑姑。 第三章 猪事不顺 御奴所的位置是在巫族境地内最朝西的方向,也是最偏僻,离大殿最远的地方。 但这里的人却干着最繁杂最肮脏最劳累的活。 御奴所共有十五所房屋供300名女奴居住,还有九所房屋供168名男**隶住,男奴所离女奴所两百米,中间砌了一堵墙。 夏枯草从小就挤在人堆里生活,她的床铺和碧晨紧紧依偎着,天气冷的时候两个人还睡过一个被窝。 御奴所背靠一座山,在这座山里用放养式的喂着数百头家猪,也相当于野猪,这片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臭气熏天,猪鸣一片,没有女人愿意做铲屎官。 夏枯草“很荣幸”,被胖姑姑安排在这里养猪,在巫族,养猪不过是小菜一碟,相比之下,牛羊都算是轻松活。 那些养蜂,养蛇虫鼠蚁,养蝎鳖虎豹的才是重量级的要命的工作。 这些都是练成仙丹不可缺少的药材,不仅要养还要养的白白胖胖,不惜人命。 只是巫族之人不易死,虎豹咬下一块肉来都无碍,只是受了惊吓还要受疼。 巫术是其中之一,巫医才是重头戏,巫医简阳说过,天下没有他医不好的病,唯独长生不老修仙丹药除外。 这才分出一支炼药师出来,夏枯草所学医术与巫医有密切的关系,与炼药师看似无关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早从凌晨五点起来,夏枯草要赶在猪起床前,和其他女奴一起洗那成堆的全巫族之人的衣服。 美名曰,人尽其用,起的比猪早,睡得比猪晚,偷一下懒,胖姑姑的鞭子就让你皮开肉绽! 打理好卫生,太阳升起时大概八点,夏枯草看着日头,换了一身装备,和猪相会才是她最惬意的事情。 全身上下都裹在一层皮囊中,这是连体衣,用豹皮子做成,大山老林中蚊虫叮咬不说,脚下还处处是猪粪,蚂蚁堆等等看了让人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的东西。 不防着点都不行,碧晨正端着木盆晾衣服,夏枯草和她打了招呼说笑两句就上山了,碧晨追上来给她塞了个馒头,这一天夏枯草都会在山中度过。 山中有个茅草屋这几年储存了一些粮食喂给猪子的,眼下正值秋季,硕果累累,用不着担心猪会饿着。 野果野草数不胜数,但冬季来临时,大雪封山,绿茵不再,连能吃的树叶都凋零之际,这储存的仅剩的粮食就很重要。 百来头猪,分给夏枯草的粮食只有四口袋,四百斤,九牛一毛,指标还异常惊人,大猪在年末必须超过两百斤一头,小猪出生半年以内的不得低于五十斤一头。 夏枯草不得不自己另想办法,蓄积粮草,每头猪都是经过族长之手,留有印记,生老病死都要上报,不得隐瞒,否则追究夏枯草的责任。 山中猛禽虽多,可养猪地界族长下了封印,猛兽都会绕道,夏枯草倒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危。 金秋正是板栗成熟的季节,树上的板栗球一个个都张开了嘴巴,风一吹簌簌地往下落。 夏枯草漫山遍野的清点完猪,已经临近中午,她拿了一个大的蛇皮袋子,蹲在枯树叶中,用一根树枝不停地拨拉,即使这些位置已经找过很多遍,但新的一天总会又出现很多板栗。 不一会,袋子又是满满当当了,她用力将板栗扛在肩上,汗流浃背的朝着茅草屋走去,别人上山采药,价值连城,她上山捡板栗也算潇洒,管饱不说冬天都不用愁了。 到了下午,夏枯草就定点去找一种野果子,这种野果子是夏枯草的一个秘方,人吃了它助消化,猪子吃了它,不仅强身健体,还会增强免疫力,少生病。 猪子少生病,体重也会健步如飞的往上涨,年末的检查不过关都难,只要过关就能分得半头猪的肉。 夏枯草去年分得的半头猪还藏在茅草屋的地窖坛子里呢,这个地窖是夏枯草自己挖的。 这些年她学会了酱肉烤肉腌肉,虽然对于自己养的猪有了感情惹不得吃,可保命要紧,御奴所每天分得饭量总是吃不饱,碧晨刚塞给她的馒头肯定是昨晚省下来的。 夏枯草下到地窖打开坛子,拿了一条里脊肉出来,这种淹在坛子里的肉格外的香,不用烹饪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夏枯草就着山泉水洗好了肉,在河边架起了一堆火,从岩石洞里掏出一个锅子来,舀了一瓢子水进去,把里脊肉放进去。 在林子里边挖了些野姜采了些野花椒,桂树皮,挖了点药材放进锅子里,位置都是熟门熟路,上蹿下跳跑两遍就凑齐了,盖上盖子,上面缝隙又蒙了层青苔,不让肉的香气散发。 剩下的就是等着时间的流逝,肉质成熟,夏枯草躺在大块的岩石上,斑驳的阳光撒在身上,昏昏沉沉之际睡着了。 每到这个时候,飘香的肉气总让她睡得安逸,雷都打不醒,那个人又来了。 “出拳,出拳……” “不要,出什么拳,我要睡觉!” 一颗石头打在夏枯草的任督二脉上,顿时一股气流逆行,舂的夏枯草啊啊咦咦,浑身饶痒痒,不舒服,不舒服,不服输都不行。 夏枯草高举双手投降道:“我出拳,出拳,你别搞我!” 那人冷哼一声,又是一颗石子袭来,瘙痒顿时没有了。 夏枯草只见前面一股气流带动着一股水,那水化成人形,在夏枯草前面摆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姿势。 夏枯草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听声是个人,可已经十几年了,她从未见过真人,只有这个水妖在她面前晃晃晃。 晃着不过瘾,夏枯草若想要抓住它,就必须和它一样行走在云端之上,飞翔在天空之中,穿梭在树尖如蜻蜓点水,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夏枯草拍拍额头睁开眼睛,看着沉下的太阳,从岩石上坐起身自言自语叹口气: “唉,又做这种梦,我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要是梦,我怎么全身酸软像做了上百个俯卧撑,要不是梦,那请问,我这上天入地的本领是不是被狗吃了?” 夏枯草翻翻白眼,一如既往的开始验证,刚刚的感觉犹在,行走在风中,确实畅快,可她按照姿势做了四五遍起飞的动作,空气中莫名的安静。 她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夏枯草手脚并用爬上旁边的一棵树。 站在枝丫上,看着地下,这也得有三米的高度了,还好底下她刚刚铺了厚厚的一层树叶,不然还是怕死的。 夏枯草双手合十,祈祷着:“老天爷啊,求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魔怔了,现在我要开始验证了,土地公公别说我傻,求你一会给点面子,要是扑空请救救我,我要是飞起来了,那块肉我请你吃!” 说完夏枯草眼睛一闭,吼哈,做好起飞的姿势纵身一跳,耳旁的风呼啸而过,身体直线下降,夏枯草眼睛睁开,面部都扭曲了,大喊一声:“救命!” 整个人呈大饼拍在地上,树叶也挡不住她这吨位,身体像是散架了,四肢百骸都在诉说着疼,好不容易抬起头,嘴里一股子烂树叶子的味道。 夏枯草呸呸两声,向旁边吐出了口中的叶渣子。 一个白眼趴在枯树叶中,太累了,她要趴着歇会。 第四章 快抱大腿 夜间,夏枯草敲响了巫医简阳的门,简阳虽然是了不起的巫医,但是品质良好,道德高尚,他医过的人无数,而且还不分高低贵贱。 简阳看着进门的夏枯草,灰头土脸,头发都是白扑扑的,他已经司空见惯,夏枯草是这里的常客,而且没有一次是正常进门的,每次造型还不一样。 万幸的是这一次脸上没有补丁,夏枯草看着凳子上的简阳,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简大夫,你好,我又来了!” 简阳点点头站起身去里屋倒了盆水,拿了毛巾过来,看夏枯草拘束的扭着双手,他笑着道: “家常便饭,我都习惯了,你还别扭什么,坐呀,洗把手洗把脸,从头讲到尾,我好给你开药!” 夏枯草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笑的温和的简阳叹口气道:“我可能摔坏了脑子,和以前一样开点助眠药,皮外伤不要紧,它自己会愈合的!” 简阳见她没有洗手洗脸的打算,便扭干了毛巾递给了夏枯草,夏枯草接过从头擦到手,再递回去道:“谢谢!” 简阳接过毛巾在水里蹉了两把又递了回来,夏枯草不解的看着简阳,简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边道:“这里还没擦到!” 夏枯草噢了一声,接过毛巾按照简阳给的位置又擦了一下,简阳这才道:“我看看皮外伤!” 说着就走近夏枯草,夏枯草活动了一下脖子道:“从高处拍下来的,其他都还好,就是脖子好像不听使唤了,你听听,我这扭动还会发出声音呢,像是断了。” 简阳笑了,笑的隐晦:“要是断了那你还有心思喝助眠药,是你心大呢,还是太相信我的医术?” 夏枯草呵呵地笑起来,简阳拿了一瓶药倒在手上,突然双手抚在了夏枯草的脖颈上。 夏枯草一个激灵从凳子上猛然站起,惊了一跳扭头看向简阳问道:“你干嘛,我很怕痒!” “你这脖子受损,不容小视,我给你用药按摩一刻钟保管好,这么大惊小怪干嘛,没见过我给别人治疗脚踝吗?” 夏枯草想了想,尴尬的吐吐舌头俏皮的道: “那也是,我看了你给我的几本医术,确实有这记录,都怪我太敏感,你知道吧,在山里,虫子随时会爬上你的脖子,你不保持这样的警觉会被咬死的!” 简阳看着夏枯草认真的表情,笑了:“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夏枯草哈哈大笑,重新坐下来,让简阳给她用药,摇摇晃晃被人揉捏脖颈,真的很舒服。 “你借给我的书我都看的差不多了,可是吧,我这属于纸上谈兵,许多药材我都不认识呢!” 简阳诧异:“五本都看完了?那能不能滚瓜烂熟的背下来呢?” 夏枯草便跟念经似的背诵了第三册中的一小段,简阳蹙眉:“背是会背了,那确实是个难题,巫族的药材集中在北山,那里是采药师以上级别的人才能出入的地方。” 夏枯草闭上眼睛,悠悠地道:“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当上采药师?” 简阳的手一顿,不再动,似乎在思考,夏枯草睁眼之际听到简阳的回答:“除非有奇迹!” 简阳的手太过温柔,差点让夏枯草睡了过去,直到简阳拍她的肩膀,她才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她已经在简阳这里耗费了一个时辰。 赶紧站起身辞别,充满希望的又抱走了简阳的五本书,即使没有奇迹,她也不能放弃! 夏枯草怀里的肉用树叶包着已经只有余温了,她藏起了书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御奴所,天色渐暗,御奴所内的事物也已经接近尾声。 分给夏枯草的晚餐是由碧晨代领的,碧晨见她回来,赶紧拉着她去没人的地方吃饭,夏枯草从怀里掏出包好的肉递给碧晨,使使眼色让她别说话。 碧晨高兴的一层一层打开树叶,香气扑鼻,夏枯草看着碧晨又馋又激动的表情笑了,两人吃的正香,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个人,吓的碧晨赶紧把肉藏在了背后。 夏枯草看过去原来是她侧面挨着睡的小优,她略微紧张的咬了一口馒头,小优是胖姑姑的狗腿子,夏枯草咽下馒头努力洋装镇定道: “我们吃饭呢,你溜过来干嘛,我这些东西你不都吃过了吗?” 碧晨紧张兮兮的也接了口:“是啊,这是我给夏枯草代领的晚饭,你不是吃过了吗?” “我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 说完小优立马耸了耸鼻子,一副小狗的模样猜测着八卦的道: “没错,就是猪肉的气息,夏枯草,你不会把你喂养的猪给宰了吃了吧,那到年底交不上差,可是要受罚的!” 碧晨赶紧看向夏枯草,夏枯草拍拍碧晨的肩膀白了小优一眼: “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跟族长作对,坐下来吧,这是我去年所得留下的珍藏,我看碧晨最近面黄肌瘦,所以拿出来充充饥。 你这狗鼻子真不得了,现在我分你一块可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只要不乱说,下次还有你的份!” “切,你去年年底分得的,不还被胖姑姑拿走一大部分吗,怎么还有?”小优总觉得夏枯草在说谎。 夏枯草只得又从和兜里抓出一大把板栗递给小优:“就是还有,拿去吃吧,自己找地方,你在这目标太大!” 碧晨依依不舍的又把肉拿出来撕了一小块,手还没伸出去,已经被小优的爪子抢走了! “我不会白吃你们的,等我这次发达了我会罩着你们俩的,你们还不知道吧,我的好运降临了。 我已经被胖姑姑点名跟随她去正殿伺候,葬礼需要人手,临时抽调我们几个去打下手。 到时候我若有幸被采药师看中,就不用再在这受窝囊气了,到时候我想办法让你们两个的地位也提升一把,你们俩啊,还是巴结着我好!” 夏枯草一愣反问道:“去正殿?” 小优得意的点点头:“对呀,你长这么大还没有进入过正殿吧,哈哈,想想都激动,还好抱对了大腿,你啊,朝我学学!” 夏枯草瘪了嘴巴,想恁她,碧晨在一旁拉了拉夏枯草的衣袖小声道:“是真的,那边现在正忙的不可开交,胖姑姑只安排了几个亲信去打下手,说是她们稳重不会出岔子。” 小优笑嘻嘻的把肉藏在背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夏枯草翻了个白眼,学着小优刚刚得意的语气瞪圆了眼睛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调侃到了自己,惹得碧晨呵呵直笑,夏枯草也笑了,酸溜溜的道:“好像谁很稀罕去似的,还想去吊凯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碧晨咬了一口肉心满意足的拆穿夏枯草。 夏枯草一筷子敲在碧晨的头顶假装怒斥:“别拆台,行不?” 吃完饭,夏枯草悄悄的挨近了地字号的房间,她探着身子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只有窸窸窣窣的翻身与被子的摩擦身。 看来都睡熟了,她便用双手捧在嘴边学着布谷鸟叫了两声:“布谷,布谷……” 里面很快传来很清晰的起床声,可能有人问那人去哪,起床的人答着:“不好意思拉肚子,吵着你了,抱歉!” 说话之人谦卑有礼,声音温柔细弱,听的夏枯草胸口一闷想流泪! 都怪她没什么本事,白姑姑从小看着她长大,让没有妈妈的夏枯草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和呵护,她能安然长大少不了白姑姑的遮风挡雨,有时候她犯了错,白姑姑甚至会挺身而出代她受罚。 夏枯草从那时立志,一定要走出御奴所,一定要带着和妈妈一样重要的白姑姑走出御奴所。 可今年她已经十八岁了,她还是一个养猪的,她还没有摆脱御奴所的禁锢,让白姑姑依旧活的卑微。 一个妇人披着外衣,小心翼翼关了门之后,看向夏枯草快步走来,两人心照不宣走到隐蔽的角落。 白姑姑这才开口:“小草,你还好吗,我这些天忙得很,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你了!” 说着白姑姑伸出手从头到脚把夏枯草试探了一遍,没感觉异常才放下心来。 夏枯草咬紧牙齿,即使被碰到淤青的地方,她也绝不哼出来,她不能让白姑姑担心。 见姑姑松口气,夏枯草才笑着道:“姑姑不用担心我,你给我起这名字就知道我不可能有事,像野草一样顽强。 我这些天依然在养猪,胖姑姑也没有为难我,就是我想你了,来看看你,另外我给你带了吃的!” 夏枯草说完从胸口掏出另一块用叶子包住的肉块递给白姑姑,真的还有余温呢,白姑姑眼睛有些湿润,她吸了吸鼻子推脱着,直让夏枯草留着以后吃呢! 夏枯草上前抱住白姑姑,稍有些深情的道:“我看着你吃,比我自己嚼在嘴里还香呢,你快些吃,不然我可不走,就抱着你!” 这姿势这话语逗得白姑姑直乐呵着求饶道:“好,听你的,多大个人了比我还高,还动不动就抱我,真是长大了不由我。” 夏枯草撒娇的一哼放开怀里的人,亲自打开叶子,递给白姑姑,白姑姑也不再推脱,接过来撕了一条子,嚼在口中,满满地幸福感,眼泪不经意落下来,只是太黑,夏枯草没看见。 走时,夏枯草又从和兜里掏出了两把板栗和四五颗杏子塞进了白姑姑的口袋里依依不舍的道了别。 夏枯草回合字号房间时,里面静悄悄的,她脱了衣服,爬进了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简阳这个大乌龟,说是助眠药吃多了不好,不给她开,让她明天喝水时杯中加一味药即可。 这大半夜的也没有水给她喝,现在睁着两只眼睛难道数星星,数绵羊吗? 第五章 封印一魄 石寒水一路追踪,那白光稍纵即逝,石寒水想起师父的话,这妖孽果然道行高深,他差点追不上。 只是这个地方怎么像是一个藏龙似的山谷,龙头在那山尖上,龙身蜿蜒,龙尾摆在谷底,像是一发冲天的巨龙。 这周围似被人下了结界,这结界方式特别,并没有迫害的意思,更像是守护。 虽是黑夜,但石寒水却能将周围看的一清二楚,无暇山白即是黑,黑即是白,修行不分昼夜,不分时辰,光阴在无暇山仿佛是静止的,山内弟子各个都是开了眼的,世间万物看的通透。 石寒水双脚站在散发着蓝光的冰神剑上,闭着双眼感受着妖孽的气息,以不变应万变,周围竟然有了小小的气流涌动。 石寒水唇微弯,似讥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手掌猛然出击,一股幽蓝之光直朝气流击去,这一掌过后,空气中比原先更安静。 石寒水侧了耳朵耸了耸耳朵仔细的听,甚至百米之外的流水声都让他听到了,只是这水流之声很不正常,竟然像有频道一样,有什么东西在操控水流,时缓时快。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细如针尖的水流串成了长长的线,直击石寒水的耳朵,石寒水在水接触到脸颊时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躲闪过去。 睁开眼,只见万千条水流做成的线朝他袭来,像一张巨型的蜘蛛网,四面八方不留一丝空隙的包围住石寒水。 每一条线的前端都像针尖一样锋利,树叶在空中被切成了粉末,像浓墨重彩画出的绿意,可见其威力。 石寒水双手合十,各伸出食指中指,心随意动,周身迅速被光包围,一道屏障挡住了这万千条针。 石寒水闭上眼睛,大喊一声:“破!” 瞬间针线如打碎的冰块,粉碎在空中,一股凉意从头到尾将石寒水包围,还来不及想其他,一条巨蟒从谷底直冲上来,速度极快冲向石寒水。 周身涌动着河水,水先到,巨蟒隐藏在水柱中,三世川穹竟然驾驭这谷底的河流形成强大的冲击波对付石寒水,这水流不同寻常前端都是针尖一样锋利的刺。 稍有不慎被这水击中,就会受穿肠破肚之痛,快如闪电,利如神箭。 危机之中,石寒水从掌中化出一方鼎,此鼎正是一道丹青赐予石寒水收容妖孽的法器。 此鼎一出,石寒水周身瞬间被照亮,鼎中光芒四射,以零点零一秒的速度迅速转动着,竟收掉了谷底袭来的大部分水。 三世川穹的尾巴露了出来,只听空中犹如龙啸之声嘶鸣。 在水全部被鼎收光之际,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飞进了鼎炉,鼎停止了转动,虽然没收掉三世川穹,但却收了它一魄。 现在不知道三世川穹逃窜到何方,光亮渐暗,石寒水伸开手掌将鼎纳入,对着这寂静的空气道: “妖孽,还不快收手,天理昭昭,你是逃不掉的,你若自己现身,此鼎还是你的好去处,留你尸身,若你继续危害人间,挑起人间灾难,我让你灰飞烟灭。” 声音寂寥冷淡,穿透力很强,在山谷间层层回荡,自信从容,像是自言自语又似警告。 白衣飘飘,带着蓝色的光环慢慢地降到了谷底,冰神剑瞬间消失在戒指中。 石寒水站在石子上,听到了细微的喘气声,像是有人,没有任何威胁力的人,他大手一挥,谷底亮如白昼。 眼前的景象让他连呼吸都停顿了,太惨了,谷底横七竖八躺着的全是孩童,有大有小。 有几个小孩面部发黑,皮肉干瘪,像面皮子包裹着干材棒子,眼眶凹陷,像是干尸。 这都是三世川穹造的孽,此地因位置特殊,聚集天地之精华,三世川穹借助吸食人体精气增加功力。 石寒水赶紧蹲下身,一手拉住其中衣着完整的那个孩子的胳膊,他的眼眸深邃又夹杂着怒火,都怪他来晚了。 这个孩子还有气息,刚刚他听到的微弱的气息,可能就是这些孩子发出来的,时间不多了,救人要紧。 石寒水站起身,双手一个大周天运转,左手开两指盾在右手之上,开功发力,从指尖接踵而下飞出了好多只晶莹剔透的珍珠般大的小蝴蝶,蝴蝶周身闪着无数的七彩粉末。 这是以自身灵气幻化的七彩粉蝶,七彩粉蝶在空中盘旋两周,会分辨死人和活人,而后从孩童的鼻腔飞进去,活人就会借助七彩粉蝶的灵气,锁住三魂七魄。 一旦锁住三魂七魄,他们就会很快醒来,蝴蝶一共放出去二十只,留下了三只,石寒水召回了那三只,地上还躺着六具干尸。 石寒水抬头看了看天色,此为子时,阴气最盛之时,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谷底气温骤降,他经历过寒冬腊月不着寸缕练功倒无碍,只是这些刚找回三魂七魄的孩子怕是受不住。 虽然此地不宜久留,三世川穹有反扑的可能,但石寒水还巴不得他来呢,刚才打斗中,鼎已经收了它一魄,若它靠近鼎会立马有所感应,不用他出手,就能封印它。 石寒水在孩童旁边打坐入定,周身渐渐被白光包围,连带所有人一起形成了保护圈,他设下了结界,与外界阻隔了起来。 至此人们疯传,天神下凡,保佑百姓,石寒水看着百姓们诚挚的谢意,表面上淡定,内心却澎湃。 他跟随师父修行几百年,虽说已经有入定的境界,但得到人们的称颂,内心还会有波澜,这不是名利带来的快感,而是心中的责任。 无暇山成立的职责就是保人间不被妖魔鬼怪所侵扰,作为上界与人间的使者,保卫曾经的同胞,石寒水理解了下山的意义。 第六章 偷梁换柱 夏枯草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里出了错,她怎么就睡不着呢? 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唉,心里一旦动了心思,还真的是忧心忡忡,这心思明知不该动,但是又非动不可! 想要成为采药师,成为她爱的人的靠山的话,这心思必须动,夏枯草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小优,又看了看旁边同样熟睡的碧晨。 夏枯草眼睛微眯,下定决心,葬礼按照巫族最高配置,将为期半个月,才会入圣女陵。 而小优等人将在后天皇上下派代表来临的时候去正殿帮忙,明天,只有明天一天。 夏枯草咽了口口水,心如擂鼓,她虽然有点脾气古怪,有点思维跳跃,但为难别人还是第一次,尤其是还想借着机会一步登天的小优! 夏枯草双手合十估叨着:“拦了别人发财的路,会不会天打雷劈啊!”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一早起来,夏枯草眼睛都睁不开,心里甚至有点害怕起来,这可是头一次干坏事啊。 夏枯草趴在碧晨耳旁嘀咕着,碧晨连连摇头一副受惊吓的样子。 夏枯草小声道:“这可是我们俩千载难逢的机会,再说,如果她们不动心思,咱们也骗不到她们,对吧?” 碧晨为难的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声音发怵:“小优虽然是胖姑姑的走狗,平常也借机为难过你,可是你也知道这次的机会她有多期待,我怕她以后会找我们麻烦啊!” 夏枯草勾了勾手指:“那这样,你就按我所说的稍微透露两句,其他看我的,保准不让她们怀疑你。” 碧晨抓抓头发勉强点头道:“好吧,我主要担心你!” 夏枯草把食指放在嘴边嘘道:“不要紧,你放心的。” 夏枯草今天异常的忙碌,采摘果实收集干树叶储备粮草不说,河边又架起了比昨天更大的大锅子,里面放满了肉,几乎快掏干了她的粮仓。 她还额外架了个锅,下了个网逮了几条鱼给蒸了。 夏枯草看着自己的宠物老鼠晴天道:“你闻着这味是不是也特别馋?嘿嘿,姐告诉你,你可别偷吃,否则有你好看了。” 夏枯草笑的奸诈,而小老鼠听后吱吱的在她身旁乱窜像是受到惊吓般,惹得夏枯草开怀大笑,这老鼠跟了她十年了。 这十年以来,她把它当做知音,把它当做垃圾桶,甚至说了一些连碧晨都不知道的东西。 夏枯草觉得没人聊天和老鼠聊聊也挺好的,反正它不一定听得懂,更不会乱传,她一个人守着一座山太孤独了。 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夏枯草躺在石板上很快睡熟了,一个翩翩少年拔地而起,挥动双手拿了一张大树叶盖在夏枯草的身上。 而后走到炉子旁,摘了片叶子,在她架起的大锅旁煽起火来,看着夏枯草的睡姿,不禁摇摇头,这哪像个女人。 它刚刚没听错吧,她要带它去冲锋上阵?这女人脑袋出问题了吧! 还有这飘香的肉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它跟了这女人十年了,吃到的骨头都寥寥无几,真是抠门,今天突然搞这么丰盛,让它有点措手不及,安全起见,还是听她话比较好。 想它几百年的道行,刚出门就被该死的大雕袭击,还没有反抗之力,就因为躲避大雕才误闯入这个女人的地盘,没想到这女人神经不正常,对它一见钟情。 整日絮叨不说,还各种吐苦水,听的它耳朵都出了茧子,幸好此地它没有天敌,还粮草充足,灵气也不错,短短十年比得过之前的数百年,竟修得人身。 少年回头看了夏枯草一眼,她总算还有点功劳,应该是与她的悉心照料有关吧! 想到此,对于夏枯草刚刚的央求,少年一瘪嘴,只能帮了。 突然身后一声大叫,吓得少年条件反射倒地缩成了一团,只见夏枯草躺在石板上哇哇大叫,左手摸着右胳膊,右手摸着左胳膊,保护着自己闪躲着莫名的东西。 像是魔怔了一般,少年刚松口气,夏枯草像挺尸一般突然坐起,眼睛却还闭着,她的身体倾斜着,一口血哇的从口中吐出。 血腥味,浓浓的血腥味荡漾在口腔,夏枯草前所未有的嫌弃,她睁开眼睛连呸几声,当看到地上的淤血时,惊叫出声,大喊: “是谁,到底是谁,谁在打我?有本事你出来,别躲躲藏藏,竟然敢趁我睡觉袭击我!” 夏枯草想动一动身子,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了,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撕叫出声,拨开袖子一看,破口大骂:“该死的,该死的,到底是谁?” 夏枯草的震怒让躲在一旁的小老鼠摸不着头脑,它蹲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被夏枯草点了名。 夏枯草一把揪住小老鼠的腿子,将它拎到自己的腿上,看着它的眼睛道:“晴天,是不是你?” 小老鼠内心深处传来不安,怎么能扯到它头上,它萌萌滴看着夏枯草眨眨眼。 夏枯草哇哇大哭:“看我都被打傻了,你不过是只老鼠而已,怎么能打我,晴天,你帮我评评理,你看看我这满身伤痕,还被打吐血,……… 你还记得我之前老跟你提起的那个梦吗?就是有个水妖不停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看的我眼睛花的那个,今天它没有出现在我的梦境,我还以为是昨天从树上摔落震慑住它了。 没想到它下黑手,肯定是它对不对?我就跟你说过,那肯定不是梦,一定是妖魔鬼怪作祟,我不服从它,它就打我,你看看……” 夏枯草拨开衣袖给小老鼠看,委屈的不行,晴天却陷入沉思,刚刚它在这里煽火,确实没有任何人靠近过他们。 难道夏枯草体内真的住着另一个人?这个人还不停地试图教她武功。 这个梦夏枯草天天都跟它提起,但今天夏枯草没有做梦却被打,是她拒绝入梦遭到惩罚,还是她体内有些变化让另一人大为恼火? 少年晴天摇摇头,太复杂,如果可以化成人身就简单多了,可它又怕吓着夏枯草,夏枯草长这么大,按她所说,点子极高,还没遇到过匪夷所思的事,除了那个她口中不知真假的水妖! 这一下午,夏枯草都有点提不起精神来,自己上了一点药之后就望着天空发呆,自言自语: “难道真的是举头三尺有神明?看她即将搞点小坏事,就有神明来惩罚她?” 夏枯草摇摇头,不可能吧,若是如此,那世间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恶人! 夏枯草抓抓耳朵,放弃吧,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个声音:“走正道方为顺应天意。” 夏枯草看着两锅子吃的,看着晴天道:“今天不用你出马了,行了,我这顿打挨得值,花花肠子太多,就是这下场,我请你吃肉,看在你陪我十年的份上。” 夏枯草从锅子里舀了几坨肉放在一个破瓢子里。 晴天看着那破瓢蹙起了眉头,好歹现在也可以幻化人形了,怎么看着以往吃饭的瓢子觉得恶心呢,是变得讲究了吗? 第七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夏枯草见晴天没动静,在它脑门上一弹道:“嘿,你是怕我对你下药毒死你?你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没想到你这么有灵气,来,看着——” 夏枯草说完用刚刚弹了鼠毛的手抓了一根大骨,张开血盆大口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满嘴流油,还递给晴天一个眼神,含糊不清的说着: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什么也没放,放心吃吧,快,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晴天看着如此不讲究的夏枯草,真是为人类丢脸,反正它本体是老鼠,虫蚁都吃过,这也还好啦,不必强行做人。 夏枯草见晴天埋头大吃,这才露出笑脸,原来一开始就错了,快乐如此简单,她从昨夜愁到现在都是自找的,人不可有邪念,一切顺其自然。 只是……碧晨,对不起了,现在也没办法中途告知她终止计划,她背着良心不安放消息,若这些人来了,可怎么弄,碧晨不会生她气吧! 夕阳西下时,天边出现了红霞,美不胜收,夏枯草用叶子把肉包起来,这些也不能浪费,既然煮了就带回去分了。 刚出路口,果然见碧晨等在约定好的位置,夏枯草瞄了瞄,只有碧晨一人。 碧晨显得有点局部不安,缴着双手,楚楚可怜的看着夏枯草,突然开口小声道:“对不起……” 夏枯草惊喜过望,狂扑过去,打断了碧晨的话,抱住碧晨高兴的道:“太好了,你一个人来了就好,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碧晨惊讶的看着夏枯草,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口,大概有点蒙,夏枯草赶紧拉过碧晨到一个空地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三大包东西放在腿上,就在这时大树后走出两个女人。 “你们俩鬼鬼祟祟藏在这里干嘛?难不成真的干了不为人知的事?” “该不会是真杀了族长的猪吧,啊,这可真是个惊天大消息,夏枯草,你觉得这件事流露出去,你还有小命在吗?” 这两个人像唱双簧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脑补所有的画面。 夏枯草见到来人有点淡定,却叫碧晨吓了一跳,她站起身聂促的小声道:“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去……培训了吗?” 说话舌头都打结了,两句话说的比蚊子还小声,低着头的模样像是大摇大摆的告诉别人她做错了事似的。 小优瞪大眼睛得意的反驳:“我们是培训了,可我听说你在打听我的行踪,你打听我能干嘛,肯定是怕我抓住你们的现行,所以准备事先知道我的位置躲着我。 看吧,被我猜中了,昨夜被我逮住一次,今天又被我撞上,你们运气不太好呢,我若想说,你俩可都完了。” 小优说完对着旁边的女人使了个眼色,那女人心领神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着: “我马上去告诉胖姑姑,你们竟然开小灶,藐视她立下的规矩,这都不说,还敢私自偷猪,罪加一等!” 夏枯草看着两人眉飞色舞,再看看一旁低着头差点哭出来瑟瑟发抖的碧晨,明白了,合着碧晨是没找着小优,结果大反转,被小优跟踪了。 碧晨刚刚所有的反应只是觉得对她有所愧疚才欲言又止,嗯,夏枯草点点头,这个结局貌似很好,这件事真的与碧晨与她无关。 思及此,夏枯草立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害怕的要死的模样,讨好似的快步起身拉住了那个女人的胳膊,一副讨好的笑脸,看着小优道: “别呀,好歹姐妹一场,你看看碧晨再看看我,一向老实的很,我怎么敢偷猪,真的是存余可以放心吃,但是胖姑姑那,还请你们高抬贵手。 你手上有了我这个把柄,我以后肯定唯你马首是瞻,老规矩,分你们一半如何?若年底再分得食物,就按这个规矩来,决不食言!” 小优双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伸出三根手指,大言不惭的道:“三七分,并且要通知我俩,若我发现你们背着我们偷吃,有你们俩好看的!” 夏枯草连连点头,蹲下身去,拿了两大包递给小优狗腿的道:“一包瘦肉,一包蒸鱼,小心刺!” 另一个女人瞅了夏枯草一眼,拉着小优的胳膊道:“我们又不瞎,啰嗦,是笑话我们没吃过鱼吗?” 夏枯草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连忙摇头:“不敢不敢,你们好走,我一定说到做到!” 两人这才离去,夏枯草一屁股坐在树叶堆里,拉了拉碧晨的手安慰了一番,这才把白天的计划有变说给她听,碧晨松了口气,却也没了多大胃口。 想到以后经常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被人威胁夏枯草头就大,碧晨更是怕被胖姑姑惩罚,她拒绝着夏枯草道: “以后你不要冒险再送吃的出来,我在这里只有你一个朋友,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和我生活的安然无恙。” 夏枯草叹口气:“好,我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惹上了这两个阎王,你以为我不送吃的能躲过去吗?”两人在余晖下走回房间。 树后幻化出一位翩翩公子,一袭黑发披在后背,眼神犀利,脸庞虽有点尖也略显英俊。 晴天靠在树上吊儿郎当的吐出一个枣子核,了然于胸的自言自语地说: “原来是被人给拿住了把柄,什么胖姑姑,到底有多胖?一个肥子竟敢欺负那颗草?” 晴天又呸了一声忽然笑了:“那颗草?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唉,我早该想到的,给我随便取了个晴天,她自己的名字还能好到哪去?” 晴天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冷噤,还好没赶上下雨天,不然给他取个小雨或者小雪,该多难听啊。 想到那两个女人的嘴脸,晴天眸色渐暗,眼神微眯,一丝危险气息慢慢蔓延。 “那颗草,除了他,谁也欺负不得!” 小优和同行的女孩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走到了茅厕边上废弃的柴房里躲了起来,柴房里还有桌椅呢,只是灰尘多点,太阳还没完全沉下去,就着亮光还能看见。 打开叶子一闻几乎幸福的晕过去,可真香啊,看样子足足有两斤肉,那条鱼也是,鱼头鱼尾都在,个头也不算小了。 小优口水都流下来了,她耸了耸旁边女孩的肩膀说: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可没骗你,这些东西我们半年难得吃到一次,更何况还有鱼肉,那说好的,你让你的亲戚也多提携提携我。” 那个女人抓了一根排骨含在嘴里边吃边说着:“那是当然,我那亲戚虽然没有胖姑姑地位高,但好歹是个管事的,路子多,门面广,以后你攀上高枝有个什么信要送的的尽管找她。 就算依然呆在御奴所,只要我开口她也会关照着你!” 小优乐呵呵地转头道了谢又嘀咕:“两个憨包,被我算计了都不知道!” 两人的嘲笑声惹得墙角的晴天火冒三丈,两个三八女人。 第八章 时来运转 即使心里冒火,晴天也不能幻化人形,只得伺机而动,这口气他必须为那颗草出了,虽然那颗草是有点像憨包! 晴天见那两人吃的欢了,对鱼动起了手,像是没吃过鱼肉似的,像咬那猪肉一口塞进去一大块,一个激灵,他想到了个好主意。 待两人吃进了一大口鱼肉还没来得及吐刺时,晴天突然使了法术把自己的身体变大了两倍,这简直就是大写的老鼠精! 他从角落跳了起来,扑到了那不堪重负的桌子上,小优就只看到一个黑影扑来,定睛一看,尖叫出声,想要跑,凳子被绊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咯噔一下,嘴里的鱼肉连刺一起吞进了嗓子里,卡住了,上不去出不来,两眼圆睁,指着那老鼠精却没办法。 嘴里只唔唔着不成型的话:“妖怪妖怪!” 旁边的女人也吓傻了,见小优挣扎,赶紧拉着她退后。 晴天见那女人定力如此强,不给点狠招怕是对付不了,他一个跳跃直接蹦到了女人的头顶,抓住了她的头发,胡乱一通乱抓。 把她的头往后仰,迫使她张开了嘴,女人尖叫的同时,嘴里没来得及吐出的鱼肉滑进了喉咙,直接两眼一番晕过去了。 小优惊慌失措的破门而出,她们的尖叫声引来了其他人,晴天赶紧爬到桌子上,手脚并用,把桌上的东西连锅端走。 这两个女人已经没了理智,要让人看见这些肉那颗草就完了。 小优脸涨得通红对着来人比完了又比,说出的话也没人能听懂,每呜呜一次喉咙就痛三分,她只能指了指刚刚逃出来的柴房,泪眼汪汪的让人毛骨悚然。 柴房里仅剩下晕倒的卡着喉咙的那个女人,其他什么也没有。 大伙把两人送去了简阳的医所,夏枯草听到这个消息时,很不厚道的笑了,她拉着碧晨仔细的向目击者问了又问。 很确定这两个女人在偷吃,偷吃的还是她给的鱼,结果却不知为何卡了喉咙。 夏枯草叹口气,有点幸灾乐祸的嘀咕:“真是活该,让你们威胁我,让你们抢我的肉!” 碧晨警告性的朝她摇了摇头,夏枯草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的空床铺,心里的邪念好像又蠢蠢欲动,很不受她控制似的。 她最近发现,随着长大,身体里似乎有一股邪火滋滋地想往外冒,甚至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动歪心思。 夏枯草摇摇头强迫自己闭眼,闭眼,白姑姑从小教导她坏事不能做,她可不能忘。 第二天一早,就传出了很多版本的鼠妖形象,什么尖面獠牙,什么胖如肥猪,什么法力高深,更有甚者说鼠妖看上了那个女人,准备让她生小老鼠! 面对这流言蜚语,两位当事人却是有苦说不出,喉头肿胀发炎,说不出话不说,精神还受到严重的冲击,那个同伴至今还未醒。 胖姑姑在院子里大声呵斥着:“你们不要自己没事找事,在巫族说什么妖怪简直是大忌讳,这不是藐视族长的威严吗? 你们若还想保住小命,就赶紧的闭嘴,还有简神医说是鱼刺卡喉,那鱼刺来的蹊跷,这两个人一定有鬼,一定要彻查此事。 若你们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顾族规偷吃更甚者溜出巫族地界,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胖姑姑十分严肃的讲完话,再一看集结在一旁的一只小分队,那是去往正殿打下手的,本来要的人少了两个。 若临时指派人,又不是她的亲信,出了事她担不起,若攀了高枝也与她无利,这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就是一阵无名之火,熊熊燃烧,直指屋里躺着的两个女人:“不过是只小老鼠,看把那两个不中用的东西给吓得,简直就是误事,打乱了我的计划,该死的!” 胖姑姑正冒着火,却见大伙突然对她露出了惊惧之色,甚至抱团后退手指着她的后背。 胖姑姑顿时火冒三丈,声音尖细刺耳:“你们一个个是什么表情,见鬼了吗?” 夏枯草则一愣,她可没有和晴天谈拢怎么做,计划她已经取消了啊,那么……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提醒胖姑姑道:“你的肩上有条蛇!” 胖姑姑扭头一看,那蛇正吐着信子和她对视,瞬间张开血盆大口要向她咬来呢! “啊……”一声尖叫响彻整个院子,冷汗都冒出来了,胖姑姑果然不是吃素的,她见众人都害怕的后退,没人能救她,她就闭着眼睛尖叫着扭动身体,一个灵活的胖子,试图把蛇甩掉。 可这蛇抓的非常紧,见人反抗,突然用蛇尾缠住了她两个碗口粗的脖子,越嘞越紧。 夏枯草眼见蛇尾缠住了胖姑姑,这样下去会没命的,她没有多想,箭步冲过去抓住蛇的七寸,用力一拉,蛇松开了尾巴。 夏枯草将蛇丢在一旁,胖姑姑还在不停地扭动挣扎,大伙一见此情此景,全部蜂拥而至拥住了胖姑姑,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拍马屁。 夏枯草看着那蛇,正想着要送走它,不然胖姑姑肯定不会放过它,却见它很有目标性的游向了墙角的一个洞,夏枯草定睛一看,洞口有一只老鼠正跳的欢快。 夏枯草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不会是她的晴天吧,不能,晴天可从没下过山,这蛇大概是饿了,看见老鼠觅食去了吧。 隔得太远夏枯草看的不是很斟酌,但是晴天一向机灵有灵气,这条蛇还不足为惧,否则这十年它渣都不剩了! 胖姑姑回过神长出一口气,面对众人的嘘寒问暖,心里哇凉一片,正色道:“是谁救了我?” 于是,夏枯草站了出来,很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她可是独自在山中生活了数十年。 这一次,不是夏枯草算计,而是时来运转,小小的一次出手,胖姑姑就亲自点名由她代替小优去正殿,明着是报救命之恩。 夏枯草也不扭捏,大方接受,还趁机提出要求,要求碧晨和她一同去,碧晨胆小心细,惹不出大乱子,胖姑姑同意了。 两人换了衣服跟在队伍后面在所有人的艳羡中出发了。 第九章 初见宫主 碧晨默默地对着夏枯草举了个大拇指说:“你可真胆大,蛇都不怕,胖姑姑还算有良心,知道报答你,也正如了你的愿!” 夏枯草一瘪嘴:“你傻吧,这可不是报救命之恩。” 碧晨赶紧凑过来:“怎么说?” “我们俩无权无势也不依附于人,领头掌事的一共五位,就属这胖姑姑官最大,最会打算盘。 这同去之人大部分都是她的亲信,此刻若再安排两个别人的亲信,无论是出事还是高升都会威胁到她的利益,若被人背后算计,搞出点事来,她的官衔肯定第一个被撤,不就便宜了别人? 我们俩既不是她的亲信也不是别人的亲信,就少了一份威胁,再者上次她抓着我俩偷跑出去,就知道我们多迫切这个机会了,搞破坏基本不可能。” 碧晨听完点点头,认同的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而后又小心翼翼的道:“既如此,小草,你不会惹事吧,我害怕!” 夏枯草连连摆手:“你放心,这机会难得,我放弃之际还被老天眷顾,我不会做对我们不利的事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小路一路朝前,往正殿赶去,老远就听见了喇叭火炮的声音,声势浩大。 夏枯草一路好奇的东张西望,这真的是她第一次堂堂正正走出御奴所,说来好笑,十八年来,她就像被困的井底之蛙。 原来出了御奴所外面的世界还很大很大,庙宇众多,鸟语花香,这都是夏枯草不曾见过的。 还有热闹的集市,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是在特定的关口和路过的商人交换的。 稀奇古怪,看的小女生心花怒放,卖东西的人一见这群人的打拌穿着就知道她们是奴隶,便不再热情的搭理她们。 胖姑姑虽然戴着象征高人一等官位的绿色发箍,可依然不受待见,所以她怒火冲天把气撒在她们这群无辜之人的身上。 夏枯草等人只得低着头对所有的东西视而不见,赶紧穿行向正殿赶去。 正殿大门口是有守卫把守的,还要检查各路证件,夏枯草嗤之以鼻,明明墙角就有狗洞,还有后门可入。 打开大门,胖姑姑领着一行人刚走了两步,后面突然有人大喊:“让路让路,别挡道!” 刚听见喊叫,夏枯草就感觉耳旁呼啸而过一阵风,一扭头,一副马蹄子扑面而来,夏枯草吓到了,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和马接触过。 身后有人抱住了她的腰将她往后扯,两人同时摔倒在地上,骏马从夏枯草的身上跳了过去。 心如擂鼓,还没从马蹄子上反应过来,迎面而来一根长鞭,结结实实一鞭子打在夏枯草的胳膊上,鞭子上全是倒刺,此人收回鞭子一拉,卡擦,夏枯草的半截袖子没了,胳膊上瞬间冒出了血。 “让你个不长眼的贱奴长长记性,差点惊了宫主的宝马!” 留下这句话,人已经在马上飞驰而过好几米远,夏枯草嘴巴微张,原来那马蹄之上从她身上跨过的人是族长的女儿? 身后的人惊叫出声:“小草,你流血了!” 夏枯草向后看了一眼,原来是碧晨抱住了她,她有气无力的道:“谢谢你,碧晨,没想到危急时刻是你救了我!” “做事这么迟钝,也没点眼力见,真不该让你跟我入殿,这还没进殿呢,你就惹怒了宫主!”胖姑姑居高临下双手叉腰唉声叹气的落井下石。 一副悔恨的模样像是夏枯草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夏枯草咬紧牙齿,她感受到了来自碧晨的善意提醒,强撑着站起身低头乖乖认错着: “胖姑姑息怒,确实是我的错,还好没有让宫主受伤,现在再调换人已经没了可能,姑姑您看不如我还是跟您去吧,我一定小心谨慎,再不出乱子。” 胖姑姑一跺脚,一个锋利的眼神直挖夏枯草的心脏:“真是倒霉,你最好牢记你说的话,后面的步伐都跟着碧晨吧!” 说完这才扭头走向队伍的最前面,夏枯草捡起地上的半截袖子,用牙齿咬 住一端,用力撕开,再掏出针线递给碧晨道: “这模样太狼狈,你帮我把伤口缠起来。” 另一边的袖子虽然完整,但整体不搭,夏枯草只能忍痛撕掉了半截袖子,也让碧晨按同样的方法缠起来了,现在看起来顺眼多了。 像是穿了个中袖加护腕,也算落落大方。 石寒水已经坐在山顶打坐了两天两夜,他还是感受不到三世川穹的气息,一点也没有,连鼎都没有任何反应。 人他救了,还收了它一魄,按三世川穹有仇必报的性格来说,它肯定还会来找他复仇的。 现在怎么毫无动静呢?太阳升起又落下,石寒水依然一动不动,任时光荏苒,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夏枯草站在厨房门口,惊讶了,这正殿的厨房都这么精致阔气?比她们二十个人的宿舍还大一倍。 夏枯草不受待见是显而易见的,被支配出去干最苦的活也是注定的,只是苦了和她一同来的碧晨,其他人都被派去前厅打下手了。 “对不起啊,碧晨,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厨房的活可是又脏又累,还要宰杀鸡鸭鱼肉,你可以吗?”夏枯草有点担忧的问着,碧晨胆小,众所周知,鸡鸭的叫声都比她还大。 碧晨苦笑着安慰着夏枯草:“有你在,我不怕,没让我们去洗茅坑已经算好了。” 夏枯草被她逗笑了,苦中作乐,竟然觉得也还不错了,正笑着,里面飞出来一颗白菜,夏枯草吓一跳,本能的用手接住了。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听见有人在大叫:“让你们来是干活的,不是来享福的,还敢窃窃私语不和我们打招呼,简直目中无人,快滚过来!” 这位中年妇女中气十足,声音醇厚犀利,夏枯草耳膜嗡嗡响。 夏枯草刚跨入门槛,另一个讥讽的声音传来: “巧姐,你也别生气,那可不就是来享福的?你看看那小身板,瘦不拉几的,能扛动一袋子萝卜吗,这胖姐能找什么好人过来给我们使唤,她这人贼奸,好的都留在前厅做糖衣炮弹呢!”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夏枯草这才看清屋里有七八个女人呢,全部都是身宽体胖的大个子妇女,用帽子罩着头发。 第十章 人心险恶 夏枯草见碧晨缩在她身后,可怜兮兮的,夏枯草二话不说丢下白菜,走到墙边,两手一拎一甩,一大袋子萝卜扛在了肩上,动作一气呵成,熟练的很,一看就是长年干苦力的。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夏枯草鞠着躬道: “初来乍到,请多关照,我们只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厨房,一时惊讶,进门后才发现原来厨房的姑姑们才是最漂亮的! 我本就是个粗人养猪的,有什么力气活,都交给我,没问题的,胖姑姑走时可劲的吩咐我,要能吃苦耐劳,配得起她对我在御奴所的栽培呢!” 碧晨也连鞠几躬,礼貌的说着姑姑们好,那几个女人见此情形也闭了嘴,其中有一个假装咳嗽一声吩咐着: “既如此,后院的五车煤全部卸下来,摆放在仓库里,还有十车木头,全部劈了码好,去了会有人告知你怎么做!” 夏枯草嘴巴抽了抽,这简直是虐待,可是这不是自找的吗?谁让她撞破脑袋想从御奴所出来呢? 夏枯草出门时,碧晨欲跟上,有人喝止住她:“你留下,让她一个人完成。” 夏枯草看着碧晨,她眼中的担忧刺痛了夏枯草的心脏,夏枯草坚定得点点头,绝尘而去,她可以,一定可以。 五车煤,一车都不少,她去的时候显然那些男人已经听到了风声,他们手上的黑渣提示着夏枯草要忍耐,显然这就是这几个男人的活。 现在全部都让她夏枯草做,那几个男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没有人愿意插手。 一个老男人从廊上的屋里走出来,嘴里还叼着大烟袋,他走到夏枯草面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道: “既然来了帮手,那你们几个就去厨房打下手吧,别惹得巧姐,倩姐不高兴,马上就出御宴,可马虎不得!” 等人走后,老男人这才问夏枯草道:“你能行吗,我只给你半天时间,晚上这个院子就要空出来,摆放菜式了。” 夏枯草一咬牙,戴上手套就开始埋头苦干,自己夸下的海口怎么也要完成。 老男人见夏枯草不说话,倔强的劲让人很有感觉,她弯腰时候露出的曲线还挺有看头,这张脸蛋没有多余的杂质和装饰,倒也显得别有韵味。 老男人心口一窒,禽兽般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他凑近夏枯草意味深长的道: “看看,这细嫩的腰枝,多么惹人怜爱,虽然巧姐不好惹,但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你嘴乖手巧,伺候得我开心了,我立马找人把这些全给你解决了,如何?”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站起身厌恶的看着老头子,疑惑地道:“你让我伺候你?怎么伺候,我这人从小到大就是养猪的,是不是要拿糠塞到你嘴里?” 老头子瞬间气得脸色发白,一口唾液唾在地上:“你个杂种,活该干苦力,一看就不是享福的命,爷又不是猪,吃什么糠? 你今天若交不了差,耽误了事,别怪我把你扣在这里,到时候看有谁帮你,伺候不伺候不是你说了算!哼!” 说完扭头进屋,澎一下关上了门,夏枯草恶心的连退两步,也在地上呸了一口道:“你才是杂种,我呸,伺候你,我伺候你全家!” 心里虽恶心到不行,还是要打起精神干活,刚做好的煤有一点湿湿的,不好拿捏,夏枯草尝试几次想一只手拿两个,都不成。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炙热难耐,如果一直保持这个速度,不说能不能完成,就是这上千次弯腰站起弯腰站起的动作已经让人身心疲乏了。 汗水从夏枯草的额头滴下来流进了眼里,滋的眼睛疼,她闭上眼睛用袖子擦了擦,如此反复,夹杂着煤灰,袖子都黑了一块。 眼看着一车就快要搬完了,院里突然多出来个女人,她手上端着个碗走向了夏枯草,夏枯草撇了她一眼。 粉色的衣服精致的腰带,还挂着香包,脚上莲花生步上好的鞋面,根本不是做粗活的,更不可能是上等丫鬟。 夏枯草此等是最下等的奴隶,整个巫族都是她们的主人,但上等丫鬟却不同,她们虽然也为奴,但是只需要在各府邸伺候就可以,不需要干杂活听令于其他人。 夏枯草曾听说过上等丫鬟的生活,过得确实风生水起,得到主人赏识也可以一步登天,只是那毕竟是少数,难道这位就是被主人赏识的? 那女人见夏枯草打量她,她笑意盈盈的递过了碗来,深情款款的道: “我们同为奴,我很明白你的苦境,我佩服你的勇气,这么热天的别虚脱了,喝口水吧,我虽然不能帮你搬,但也不忍心你渴死!” 夏枯草眼睛微眯,女人的眼睛虽没有闪躲,但用手指头也可以想到一件事,此奴装饰非凡,得了主人之势,此地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糟老头。 别人都对她唯恐不及怕惹火上身,此奴偏偏假装好意递碗水,还说的深情款款,难道她就不怕得罪了糟老头没好日子过? 这种人最是懂得明哲保身,看来主意不是她想的,那必定是那个骨子里都透着坏水的糟老头。 夏枯草接过碗低下头假装喝水,眼睛四处一瞅,果然见那窗口有双眼睛盯着她呢! 夏枯草抬起头,连声道谢而后道:“你这碗水真及时,我感觉我的头发尖都烧焦了,快让我灭灭火。” 说完一碗水径直泼在了头顶上,水顺流而下,模糊了眼睛,夏枯草用袖子攒了眼睛的水大笑道:“真畅快,像洗了凉水澡,真舒服。” 这一副狼狈的样子,让面前的上等女奴都有点嫌弃,夏枯草看着她避之不及的动作,满意的笑了,这等粗鲁模样,糟老头还想要她伺候那口味太重了吧! 夏枯草递回碗,再朝那窗口看,已经没有人再偷窥了。 这水里碱性很重,味很呛人,应该被人放了东西,真是心黑,好好做事都不让,白姑姑说过人心险恶,果然不错。 第十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经过这场闹剧,夏枯草更加小心,从早到下午,她一刻不停歇,不吃不喝一直在搬,好不容易搬完了煤,又要开始劈柴。 十车,整整十车,每车大概有十五根木头,老天,这可真是个大工程。 夏枯草抹了一把汗,袖子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双唇枯焦起皮没有半点血色。 几次轮起斧头都差点砍到自己的脚,吓得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太阳西下时,夏枯草劈完了柴,这一下午倒挺安静,老头子来验收完毕也没多说什么。 夏枯草松口气,看来老头子是死心了,也对,这么狼狈这么脏死人才会对她有想法。 这么一想倒觉得走来的丫鬟打扮的姑娘和蔼可亲了不少,她递来的水夏枯草感恩戴德的喝了。 小姑娘为人真诚,她看着夏枯草脏兮兮的模样,便笑着道: “天色已晚,你们的宿舍还没安排好,你身上的衣服已经分辨不出颜色了,没想到你这么行,一个人干了五个人的活。 我叫青莲,主人去忙了,若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去下人的澡堂中清洗干净,再换身干净的衣服,明天可是要招待大人物,穿成这样可不行!” 夏枯草本来想立刻去找碧晨的,经青莲这么一说,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这样出现在碧晨面前她该伤心了。 再者搞成这样,肯定是带不出去的,难不成出来是被人唾弃的,虽为奴,也要脸的! 夏枯草想到这便点头同意了,想拉一下青莲的手以示友好,却又怕唐突了她,这手很黑。 夏枯草跟在青莲身后,青莲先带她去下人房取了一套粉红色的衣服,颜色和她从御奴所出来时穿的差不多。 再经过两条长廊,到了一个有水声的地方,本以为厨房这里捉襟见肘,没想到地方大了去了。 夏枯草好奇的道:“哇,你们光厨房的下人就要住这么大的地方?” 青莲呵呵笑了:“你第一次来吧,也不全是,这里是想通的,旁边就是贵宾楼,那里才是富丽堂皇,丫鬟奴隶比我们这里多多了。 再过去是族长的寝宫,正中间是圣女堂,这里是以圆形环绕,围绕着圣女四周的都是族中长老住所。 这个澡堂子设立在厨房与贵宾楼之间,所以这两路的下人们都在这里统一清洗,澡堂分为男澡堂,女澡堂,喏,你看,到了。” 正说着,青莲指了指不远处,正是那水声的来源之地,果然是澡堂。 夏枯草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公共澡堂,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青莲指了指里面道:“现在并没有到供应热水的时间,你也没有盆具,所以你不介意的话,就用我的瓢舀冷水简略的冲洗一遍,待晚一点热水供应,再泡热水澡!” 夏枯草受宠若惊的连忙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这已经很好了。” 夏枯草走进去,澡堂分为两部分,外间专门打了一口不大不小的水井,有连着的五个灶台,旁边架着木柴,到了供应热水时间会有值班的来点火烧水。 从这旁边的门进入里面,就是洗澡间,很大很空,里面摆了不少木盆和木瓢,盆子有大有小。 青莲拿了个瓢和盆给她,夏枯草目瞪口呆,原来在御奴所之外的奴隶真的过得很好。 她洗澡从来就是在山涧野外,何时享受过如此好的待遇。 青莲守在外面,夏枯草便舀了井水,匆匆冲洗了一遍,换上了青莲给她准备的衣服,湿漉漉的披着头发就出来了。 青莲看着她的头发笑了道:“这么长的头发,白天还没看出来呢,披着挺好看的,走,回屋拿毛巾擦干,不然会着凉的。” 她真诚的笑容让夏枯草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进屋之后,青莲就让夏枯草坐在梳妆镜前,仔细的给她擦拭着头发。 夏枯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瞬间觉得有种幸福感,一股睡意不经意的袭来,她连打了两个哈欠。 青莲柔柔的声音在夏枯草的耳旁道:“瞌睡了就睡吧,这里是下人房,你可以睡的!” 这声音像是有魔力般,悠扬悦耳,夏枯草两个眼皮子直打架,思想飞到了九霄云外。 青莲话刚说完夏枯草一头栽倒在梳妆台上,不省人事。 青莲丢掉毛巾,试着戳了戳夏枯草的肩膀,轻喊了几声:“唉,唉……?你怎么了,真的睡着了?” 空气中静静地,没有人回答她,脸色瞬间清冷,规规矩矩的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人。 青莲低下头恭恭敬敬地道:“吴管事,已经办妥了!” 那吴管事畅快地呵呵一笑,拍了拍青莲的肩膀,右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挑的说着:“做的好,好处少不了你的,你也有十多天没有伺候我了,明天安排一下,让你来!” 青莲脸色复杂的答应了,吴管事笑呵呵地道:“那你就在门口放哨吧,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搅我的好事。” 原来这吴管事是好色之徒,他手底下管辖的女奴,基本都被他玷污完了,剩下的不是像巧姐那么彪悍的,就是难啃的硬骨头。 这才有了白天这情形,没想到夏枯草又是个脾气硬的,嘴巴还特别贱的,这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试图让人水中下药,可夏枯草不吃这一套,无奈之下才使用这般阴谋诡计。 吴管事狰狞着嘴脸,一根一根拨开了那垂在脸庞的头发,一张精致小巧的脸颊露了出来,顿时看的他两眼放光。 果然没有看错那黝黑黝黑的眼睛骗不了人,很有灵气,拨开那肮脏的外衣竟长着这么一副惊为天人的皮囊。 再看那身材,凹凸有致,以他多年识辨女人的经验,绝对是前凸后翘的尤物。 吴管事流着哈喇子水,把夏枯草抱上了床,野兽般扑了上去,大手一挥,准备扯掉夏枯草的衣服。 夏枯草猛的被人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异常的重,她感觉脸颊都肿了,眼睛睁开,却什么也看不见,四周一片黑暗。 就在她四处找寻光亮时,脸颊猛的又被人抽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感觉真切,她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贱人,让你说我是猪,还让我吃糠?活的不耐烦了,虽然你的小脸长得可爱,但我这口恶气必须得出。 即使你脸肿了,也不妨碍我做嘛,哈哈,玩你,玩死你,到时候等你醒来你会乖乖地求我,让我疼爱你,就像那无数个女奴一样,跪着膜拜我!” 夏枯草耳朵嗡嗡地,这一巴掌打的比先前还厉害,耳朵都震麻了,不过她顾不上耳朵,她听到了谁在说话? 第十二章 被猪拱 吃糠?贱人?这不是那个糟老头子的声音吗?这些都是她骂老头子的话啊!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脸上又是重重地一巴掌,这一巴掌有点打醒了夏枯草,她感觉身上很重,像是有人在压着她。 这感觉这么真实,那糟老头子的声音又传来了,声音油腻带着得意:“我可是这里的管事,你啊,乖乖的等着我宠爱你吧,我的小乖乖!” 说完夏枯草感觉有指甲刮到了她脖颈上的肉,刺痛,她挣扎着想睁眼又睁不开,眼皮好重。 “刺啦”一下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一股凉意从胸口袭来,瞬间让夏枯草蒙掉了。 她的衣服被撕裂了?不用一秒钟思考,有人俯冲而下,嘴唇挨在了她的皮肤上,像猪一样拱来拱去。 厌恶,恶寒,愤怒瞬间爆发,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力量从夏枯草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夏枯草睁开眼睛,眼眸猩红一闪而过,“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过后,地上澎的砸下来一个人,吴管事被一股力量震飞出去,从床上掉在了地上。 前门牙猝不及防的磕在了椅子上,瞬间掉了两颗,血流成河。 夏枯草眨了一下眼睛,眼睛又恢复原色,坐起身,黑色的双眸里闪动着怒火,看着趴在地上的糟老头子,起身一脚踩在糟老头子的背上,糟老头子当场大叫出声: “啊,来人啊,救命啊,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原来是你这个糟老头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杀了你还脏了我的手呢,早晚会有人收拾你,但是你打我的那几个巴掌,可不能这么算了!” 夏枯草左右一看,那凳子上还有老头子的一颗牙呢,顺手拎起板凳,用尽全力砸了下去。 “啊……”一阵痛苦的哀嚎过后,老头子晕了过去,趴在地上不动了。 门外立马有响动,夏枯草看着自己被撕裂的衣服,前胸都包不住,扯过床上的被单,一脚踢开窗户,从窗口蹦下去,往亮光处跑。 这里怎么也是正殿,是巫族的核心,怎么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夏枯草知道身为底层人的悲哀,但是公道必须是有的,她不相信没人管这个糟老头子。 所以她朝通亮处跑,身后追的人,应该会适可而止,在巫族圣女入葬期间发生这么不堪的事,老头子死不死与她无关,可她也脱不了干系,还是不要惹火上身的好。 夏枯草一路跑一路推门,总有一扇门是可以打来的,总这么跑也不是办法,这里又敞亮还是躲一躲为好。 刚跑几步,发现不对劲,前面站了不少人,头戴盔甲,手持长枪,像是守护某个宅院。 夏枯草赶紧停下脚步,不会吧,这种打扮是巫族的勇士? 难道这里是什么重要人物的居所?那正好,应该没人敢进去,后面追赶的声音愈发的近,夏枯草看了看这堵墙,三米左右,太高了点吧! 不过墙她不会爬,但是以她经年累月爬树的经验,墙边这棵树可帮了大忙。 夏枯草鼓足干劲,把床单系在腰间,手脚并用爬上了树,这棵树不是特别粗壮,枝叶也不是那么繁茂,越往上爬,摇晃的越厉害。 夏枯草怕这动静太大会引人注意,只能速战速决,再高一点就看到了院内的情况,可是这枝朝墙的分枝有点若不经风的感觉。 用手一摇就会晃,站在上面是不可能了,于是她像猴子一样双手双脚挂在分枝上往墙边挪动,只不过是另一种攀爬,倒也还好。 分枝不能完全挨着墙壁,离墙边大概还有几十厘米,此刻风突然大了起来,分枝开始剧烈的摇晃。 夏枯草看了一眼天边,黑夜中有几道闪电划过,天空短暂的亮了一下,夏枯草看到追逐之人也停止了跑动,蹲在暗处四处找呢。 看来他们也不敢惊动那些侍卫,太好了,恰逢今夜有雨,那更要进去避一避了,夏枯草伸出一只手扒在墙头,另一只手也扒了过来。 腿一松开整个人就吊在墙头,她咬紧牙关,用了全部的力气,往上一跃,不曾想力气过大,半条腿子跨过了院内,失去平衡,她急忙用手去稳,又没稳住。 整个人像个冬瓜一样从三米高的墙头一脑袋栽了下来,头先着地,着实受惊不小,又不敢叫,脑袋被砸的昏昏沉沉,躺在地上半天动不了。 她听到草丛里有动静,动静还不小,像是脚步声,可是夏枯草脑袋受创,不仅没力气,差点连思维都断了。 眼睛想睁又睁不大,眯着的一条缝里,她看到有人在打量她。 她本能的伸出拳头,出拳的速度倒是快,可软绵绵的像是个包子,还没碰着人,拳头又落在了地上。 夏枯草经历了刚刚的事件,此刻对人有极度的不安全感,她咬紧牙关道:“别看我现在没力气,敢动我,我一样打爆你的头。” 旁边的人听闻之后蹲了下来,竟嗤嗤地笑了起来:“你说要打爆我的头?” “怎么,你小瞧我?不信,你让我在原地恢复一刻钟,我再找你比划!” “我一,不和女人比划,二,不和刚从墙头摔下来的女人比划,三,不跟刺客废话,此刻我就让侍卫抓了你!” 夏枯草听闻立马来了精神,迅速伸手揪住了男人的衣服,可怜兮兮的说: “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刺客,哪有刺客从墙头摔下来的,那不是太无能了吗?若如此,派刺客的人也聪明不到哪里去,你说对吗?” 这话正合胃口,姬子恭拍掉夏枯草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道: “虽是如此,谁知道是不是苦肉计,故意接近我呢,我看还是让侍卫抓了严刑逼供再说!” 夏枯草立刻翻身抱住了面前男人的脚,在他极度震惊时,有气无力的道: “喂,你这人怎么好奈不分,我叫夏枯草,是御奴所的女奴,我来此也是为了摆脱别人的钳制,你要是不愿意救我,那就让我在此自生自灭,等我躲过去我会出去的,别找人抓我行不行?” 正说着,夏枯草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一道雷声自天边滚滚而来,闪电划破夜空,点亮的一瞬间,夏枯草看到了男人的脸。 男人自然也看到了夏枯草的狼狈样,他突然捂住嘴巴咳嗽了一声,像是很不自然,夏枯草猛地松开了男人的脚,她上半身没有遮挡。 那里被老头子撕了很大一个口子,里面的肉都包不住让人一览无余了,虽然有抹胸,可沟很明显。 夏枯草撑着坐起身抱住自己的双腿,头埋在膝盖上,红了脸颊,此刻她什么话也不想说。 第十三章 你是太子? 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砸在夏枯草的后脖颈上,顿感凉意,可她不敢抬起头,怕丑,那人刚刚看见了。 姬子恭也没想到,不过看的也不清楚,但基本情况也已经了解了,猜了个大概,他捂着嘴巴,沉声道: “我相信你了,马上暴雨来临,你随我进屋躲雨,雨停了赶紧走!” 说完姬子恭迈开长步先行一步,夏枯草听着声音像是真走了,这才抬起头,哗啦啦,雨点像断了珍珠的弦噼里啪啦砸了下来,视线都有点模糊了。 夏枯草用被单包住脑袋和身子跟在姬子恭后头往前走,原来院内还有一汪荷塘,荷塘边上有一个凉亭,凉亭内还亮着一盏灯,灯光下有一盏茶和一本书。 姬子恭带着夏枯草正往那凉亭走去,夏枯草看着姬子恭的背影,心里挺暖,这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好人吧! “通报一声,我找太子!”有个女人清雅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门口的守卫应了一声就匆匆进来,看到姬子恭旁边的女人,愣了一下。 “这么晚了我不见客,让她回吧,有事明天说!”姬子恭看着侍卫冷冷地道。 侍卫有点为难解释了一下:“可那是巫族的宫主。” “宫主如何,我说不见就不见!”姬子恭语气严厉了起来。 夏枯草吓得一抖,太子?宫主?天啦,原来面前的男人是南楚皇帝的儿子,偏偏这个时候又蹦出一个宫主,还是和她有不解渊源的女人。 门口之人并不愿意等待,她身旁的丫鬟呵斥道:“大胆!……” 话还没说完就被悦耳的声音所打断:“太子殿下,眼看暴雨来临,紫珠刚刚视察时经过此地,怕殿下初来不习惯,所以才进来打扰,紫珠特别怕打雷下雨,太子殿下还望见谅,收留紫珠一小会,雨停就走。” 话说到这份上,侍卫也没有再拦的必要,姬子恭摆摆手示意放行,夏枯草一见不妙,让那宫主认出她来是个麻烦。 深夜来访,可见其心,若宫主误会了她和这个什么太子,她以后在巫族可就没了立足之地了。 想到此,夏枯草鼓起勇气,捡起地上一小截竹子,赶在夏紫珠进来前一头扎进了亭子旁的荷塘里。 噗通一下没入了水里,荷叶只是稍微动了动,吓了姬子恭一跳,还来不及细思,就见雨中出现一顶小花伞,伞上映的正是思雨图。 伞由小丫鬟撑着,伞下之人亭亭玉立,长发披肩,白色长裙在雨中逶迤,如散开的荷花。 姬子恭做了个请的姿势,率先坐了下来道:“不知宫主深夜来访,我这里也只准备了一盏茶,阿福?” 姬子恭扬手正准备招小斯过来,夏紫珠笑意盈盈的坐下道:“那倒不用,下着雨呢,我也不口渴,打扰了太子,实属抱歉,可这远近也就只有您这处可以避雨了。” 姬子恭笑了:“无妨,只是佩服宫主还亲自上阵巡防。” “您的安危可是关系着巫族上下所有人的生死呢,马虎不得,我虽是炼药师,可我从小跟师父学武,也略有小成。 太子莫笑,一般的入室之贼我还是可以对付的,所以家父也很放心。” “哦?想不到宫主看起来斯文柔弱,却还有一身武艺,让人佩服,那你刚刚所说找我有要事相商,不知所为何事?” 姬子恭问完心里略有担忧地朝荷塘看去,刚刚那个女人怎么就突然跳水了?应该不会是寻死吧,可他又看见了她手上拿的通气的竹子。 心里越发的纠结,莫名的担心,该死的,为何荷塘里没有一点动静,哪怕冒个泡也好啊,不会真死了吧,真急人! 这该死的女人,要是在他面前跳河自尽,他一定命人刨了她的祖坟,让她暴尸荒野,敢污染他的眼睛? 夏枯草一口气憋的太久几乎快要窒息,浓浓地无助感,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更看不到她们的人。 她抓着一根荷叶杆子顺势藏在荷叶下面,好歹把鼻孔嘴巴露出了水面,还好夜色朦胧,雨点声势浩大,遮住了水波也掩盖了声音。 像快死掉的人,夏枯草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等缓过神,这才偷偷地朝亭子里看去。 上次虽然在大街上冒犯了宫主,可宫主真实的长相她还没看过呢,那顿鞭子挨的也是冤枉。 还是要看清楚宫主的样貌,以后见到绕道走,只是这身形样貌怎么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夏枯草皱起眉头仔细一看,想起来了,上次她和碧晨从狗洞爬进来偷看时,第一个见到的炼药师就是她。 原来那天有匆匆一瞥过,不过不是什么好缘分就是了,她贵为宫主,惹不起。 夏枯草把竹子含进嘴里,悄悄地扎了下去,这水应该连接着外面吧,会不会有桥洞?能不能从桥洞钻出去? 事实很让人失望,荷茎太密,挡的她游都游不动。 姬子恭问着夏紫珠,眼睛却始终瞟着荷塘,那一点动静尽收眼底,他微微笑了。 这一笑让夏紫珠猝不及防中招了,他的笑如朝霞照亮了夏紫珠的心。 父亲说过,姬子恭登上皇位是十拿九稳了,当今皇帝夜夜笙歌,却也只诞下十位皇子,其中就有半数未成年。 能和姬子恭争夺皇位的只有三皇子,三皇子乃淑妃所生,而姬子恭是皇后嫡出。 父亲听朝中大臣说姬子恭是皇子中的佼佼者,无论长相还是才学。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就是他了,夏紫珠久久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道:“也没有什么要事,我就想问问,太子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好让人着手安排,太子初来我巫族,若有怠慢就是我巫族之过了。” “没有,没有,好的很,你看此刻雨下的也小了,夜也深了,本太子明天还要早起,有许多礼仪要学,我就不留你了。”姬子恭站起身如是说道。 大有送客之架势,他心有牵挂,怎能安坐? 夏紫珠见姬子恭起身,她只好站起身依依不舍的和姬子恭告了别。 出了门,小丫鬟悄悄地道:“宫主本意不是要留宿吗,怎么不按计划行事?” “大胆奴婢,我哪有什么计划,此事万不可让我父亲大人知道,只要过了明天,我当上了巫族圣女,还怕没有办法让太子娶我? 历来就有新皇选圣女入宫的案例,他一定是未来的皇帝,而我就是贵妃!”夏紫珠胸有成竹的道。 小丫鬟立马自掌一嘴巴呸呸道:“是是,奴婢说错话了,老爷已经为小姐准备的滴水不漏,明天您一定会在万众瞩目下被拥戴为圣女的。” 第十四章 倔强的人 两人走出门,姬子恭快速跑进雨中,站在荷塘边小声喊道:“喂,小丫头,你可以出来了,她们走了!” 水面很安静没有一点动静,姬子恭吓了一跳,忙大喊:“喂,你出来,不要装死,我才头一天来不想看见死人啊!” 说完扭头大喊:“阿福,找人过来……” “不用了!”一个声音自水中传来打断了姬子恭的话,夏枯草从荷叶下冒了出来,她长出一口气道: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想死,我就是看看你这荷塘下有没有鱼儿吃,饿了。” 姬子恭哭笑不得,他蹲下身,递出了一只手,好笑的道:“那你找到吃的了吗?” 一条鲜活的鱼甩着尾巴被夏枯草丢到了姬子恭伸过来的手里,姬子恭摸到那软弹的触感,吓得毛骨悚然,大叫一声,手立刻缩了回来,站起身怒道:“喂,你敢戏谑我?” “我哪敢,没想到你怕鱼,胆子真小!”夏枯草拍拍双手游到岸边假装不在意的道。 姬子恭像听到笑话,又像是被侮辱了,他瞪着水淋淋的夏枯草讥讽道:“还不知道是谁胆小如鼠,听到本太子的威名,吓得投塘自尽!” 夏枯草翻了个白眼,没有反驳,姬子恭像抓住了她的把柄,立马指着她一副鄙视的模样道: “看吧,看吧,被我说中了吧,不过也不丢人,你一个小小的奴隶能见到本王确实是你的荣幸,你惊吓不已也正常。” 夏枯草把被单上的水拧干,趁雨势变小,朝墙边走去,嘴里嘟囔:“真是自恋!” 姬子恭被人无视可是头一回,这女的不会下水之后脑子灌水了吧,他可是太子,竟然不理他? 姬子恭立刻抓住夏枯草的胳膊道:“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去哪?” 夏枯草无奈的扭头叹口气道:“我很谢谢你没有让侍卫抓我,冒犯你也不是我本意,喏,现在我准备从哪来回哪去了,你这下该放手了吧!” “从哪来回哪去?”姬子恭莫名其妙的重复了夏枯草的话,夏枯草认真的点点头坚定的表示:“没有错!” 姬子恭非但没有放开夏枯草的胳膊还饶有兴趣的道:“我看你这衣服就是人力所为,怎么的,本太子府里可没有这号人,那你是要回去继续让人……?” 姬子恭的表情坏坏的,让人不由自主联想他在说什么,夏枯草恼羞成怒的打断他道: “喂,收起你那所谓的猜测,我就是一个女奴,和别的女奴打架了而已,你不准浮想联翩!” “我不浮想联翩也可以,既然打了架,那回去不是要接着打,不如本太子就好心收留你一晚,让你们彼此也冷静一下,如何? 本太子的话只说一遍,机会也只有一次,若你还想走,请从正门出去,不要摔死在墙外!” 夏枯草听着这话,虽是好意却很刺耳,好像她真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就算是流浪狗也要继续流浪,这个太子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能欠他人情,留在这也是危机重重的。 夏枯草一咬牙,扭头就走向正门,姬子恭看着她倔强的背影,伸出胳膊,就是有那么一两句挽留的话要脱口而出,可生生忍住了。 还没收手,一个人影倒在了雨中,姬子恭一愣,真是天助之,难不成老天能读懂他的心思不成? 姬子恭快走两步,拦腰抱起地上的人,她很轻,姬子恭叹口气:“这样省事多了,不说话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去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她交给你俩了,好好伺候着,若感冒了头疼了,本王可要唯你是问了!” 姬子恭将夏枯草放在床上朝跟进来的两个丫鬟道。 两个小丫鬟惊慌失措的点着头,其中一个立刻出门去烧水,另一个稍微有点别扭的看着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姬子恭,低着头欲言又止。 “你有话就说,不要唯唯诺诺!”姬子恭一看那模样就皱起了眉头。 小丫鬟低着头缴着手道:“姑娘这身衣服全部湿透,贴在身上会很不舒服,太子殿下也应该回去更衣,小心淋雨感冒!” 姬子恭一愣,这是间接的告诉他,床上的女人要换衣服了? “噢噢,好的,那交给你了!”姬子恭假装咳嗽一声没听懂似的,不好意思的出门去了,临走还带上了门。 他脑海中总有一副画面,那紧实丰满的位置高高隆起,中间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沟,这女人发育不错哦! 姬子恭竟脸红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思想这么龌蹉,啪一声,姬子恭自己给自己赏了一巴掌,嘴里唾骂:“下流!” 回屋换了衣服,书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喝了一口茶,竟开始唉声叹气,满脑子都是龌蹉玩意。 姬子恭biubiu打了个响指,暗卫从房顶一跃而下,姬子恭把茶倒给他道:“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说说,我今晚是怎么了?” 暗卫刚喝的茶只觉得烫嘴,他放下茶不确定的问道:“想听我的真话?” “废话,你对我如果不据实相告,小心我解雇你!”姬子恭一记飞刀撇过去。 暗卫小心翼翼地道:“那我说了,你别打我!” “我才不是那种人,快说吧!”姬子恭微笑着招招手,一副温和的模样。 “我觉得太子是思春了,该立太子妃了!”暗卫说完,用眼神关注着姬子恭的一举一动,在茶壶飞来之时,嗖一下飞上了房梁再不下来。 只委屈道:“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说好的不打我,不是我跑得快,又要被砸起包了!” “活该,谁让你胡说八道,破坏了我单身贵族的形象我跟你没完!”姬子恭玩世不恭的样子很让人头疼。 暗卫不服气的继续道:“皇后娘娘都找我问了好多回话了,问我你身边有没有出现过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女人,给你介绍你通通拒绝,明明已经十九了,还不想着成家之事。” “你管得着吗,你看看我母后她快乐吗?整日在深宫大院里唉声叹气,坐观星辰,我娶得女人一定是我爱的,也是爱我的,我不能把她变得和母后一样凄惨!” “说的好听,谁让你生来是皇家贵胄,这是逃不开的命,你父王后宫佳丽三千,你绝对少不过五百,否则朝野上下,乃至南楚都会认为你有问题。” “唉!”姬子恭撑着脸叹口气,一副沮丧的样子。 “那若皇后问起,刚刚那个女人要不要汇报?” 一个茶盏直飞房梁,姬子恭怒了:“管好你的嘴巴,你想害死她吗,我和她什么事也没有,你还是不是我的人?我看你就是母后塞在我身边的探子。” 姬子恭恨恨地模样让暗卫闭了嘴,他躲过茶盏双手投降:“好好,我睡觉了!” 第十五章 躲不过十五 夏枯草在这温暖的水桶中悠悠转醒,本来觉得无比畅快,可胳膊上突然有温柔的触感,她吓了一跳,捡起眼前的毛巾直拍向脑后。 身后尖叫一声,女人的声音?夏枯草扭过头,只见那女人满脸的水渍,头发也被她弄湿了,她正用袖子擦脸上的水呢。 见夏枯草看着她,她忙笑着道:“姑娘你醒了,是小柔的力道太大,伺候的不好吗?” “你这是?”夏枯草咽了口口水,完全搞不清状况。 小丫鬟忙解释:“我刚刚只是给您按摩洗澡,太子吩咐了,一定要好生伺候,我没有恶意的!” 洗澡?夏枯草眼睛堵然睁大,又是洗澡?她低头看了看全身,果然一丝不挂的在洗澡。 夏枯草眼眸微眯,怒火中烧,问道:“洗完之后呢?” 没想到那太子是这种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侍寝?洗的干干净净,再被太子吃干抹净? 小丫鬟见夏枯草怒了,有点胆战心惊的道:“姑娘别生气,我们的太子殿下没恶意的,你晕倒了被他救了,他特地嘱咐帮你沐浴更衣不要着凉,洗完澡当然是好好休息了,现在夜已深了,太子早都就寝了!” 夏枯草这才松了口气,四周看了看,大门紧闭,床上没人,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再看小丫鬟吓着的模样,只得尴尬的一笑道: “你们太子真是个好人,我知道了,你记得帮我谢谢他噢,其他的我自己来,你也去休息吧!” “不行,太子殿下嘱咐全程由我们来侍候,不能怠慢!”小丫头很有原则的样子。 夏枯草头疼的道:“你放心,你做的很好,你在这我不习惯,你还是去睡吧,太子不会怪你的。” 太子和她又没有半毛钱关系,怎会为她责罚他的下人?这小丫鬟太胆小了。 小丫鬟走后,夏枯草从水桶中爬起来,匆匆地穿好衣服,看着这一身天蓝色的长裙,一摸这面料就是上乘的。 这么好的衣服夏枯草从来没穿过,总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不行,不能在这里久留。 若穿成这样被人看见,莫说她百口莫辩,就连碧晨也会觉得是她费尽心机攀高枝吧。 而且她是巫族的奴隶,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虽说遭了老头子的暗算,还好没有吃亏,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说出来也没人信。 想到此,夏枯草赶紧打开门,探头探脑的在房门口观察了好一阵,趁没人的时候这才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墙边。 还好,这院子里有梯子,架好梯子从墙头一跃而下,夜色匆匆,原路折回。 “有大门你不走,非要爬墙,当真是小贼?”黑夜里有人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夏枯草看着这黑漆漆的厨房,心中凄凉,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吃呢,碧晨现在也不知道被安排睡在哪里。 今夜又细雨绵绵,偶尔雷声大作,狂风呼啸,夜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不知道时辰,只能挨到天亮,看来这是一个不眠夜。 夏枯草在走廊上搜寻了一圈,总算摸到了几件没收的衣物,从窗户跳进了厨房里,暖和了点,把衣服换好。 那天蓝色的衣服,夏枯草摸了又摸,想要留下来还回去,又觉得这会是个麻烦,索性刺啦撕成一条一条的,点了油亮子,自个拿衣服点火做了点吃的。 这顿吃的真是代价昂贵,可怜的华服,看来此生都和它无缘了。 夏枯草在天麻麻亮,屋外稍有动静时,又从窗户跳了出去,假装窝在墙角继续睡,寒风呼啸,天气暗沉,怎么睡得着啊。 夏枯草悄悄地打量着四周,零零散散的起来了一些男仆,他们一早开始运送各种蔬果煤炭饮用水。 昨晚架起的案板也开始用上了,这时候夏枯草才见那几个中年妇女朝厨房走来,没有看见碧晨。 夏枯草缩着拳脚果然引起了那几个女人的注意,其中称巧姐的人中气十足的道:“我说昨夜怎么不见人,还以为被耗子抓走了呢,原来是缩在这里。” 几个女人哈哈大笑,话里有话,意味不明,夏枯草只装听不懂,像是被吵醒了一般道: “见过巧姐倩姐,我是个粗人,深山老林里也能安然入睡,昨晚干活完了太晚,你们都走了,我找不到人,也不想打扰你们,所以将就了一晚,有活尽管吩咐!” 那几个女人顿感无趣,懒得理夏枯草,绕过她进了厨房,夏枯草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个硬骨头,看来那****的吴管事也没能把她怎样!” “你还不了解那吴老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夜你且瞧着。” “就她那副德行,比不上巧姐你万分之一,送给我男人,我男人都看不上,那吴管事也是头猪,见谁都拱。” “哈哈,是吗,随他去吧,那老头子当年想拱老娘,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肉!” “就是,就是,要不是巧姐倩姐罩着,我们估计也逃不过,更不会有美满的家庭!”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占据了厨房,说着最恶心的话,夏枯草听的想吐,看来这吴管事是远近闻名的臭,那碧晨哪里去了? 夏枯草赶紧在窗口大声问道:“那昨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碧晨呢?” “我们怎么知道,昨夜也不知是黄鼠狼还是鸡子叫了一夜,搞得我们都睡不好,晦气!”一个女人大着嗓门回道。 夏枯草眼皮子突突乱跳,照这几个女人的说法,她们是知道昨夜吴管事会朝她下手,但是没有成功,那吴管事会不会把火迁怒到和她同来的碧晨身上? 黄鼠狼,鸡子?半夜会叫,什么鬼! 夏枯草匆匆转身,竟然没感觉到腿麻了,从台阶上垮下来时,腿一软,噗通,摔了个狗吃屎。 院子里的人听到响动,看过来,哈哈大笑,嘲讽不已,她抬起头时,看见了吴管事。 吴管事嘴唇肿胀,夏枯草心里一惊,如果没记错昨夜她还摔掉了他两颗牙齿,吴管事的眼里满是愤怒和憎恨。 他手指着夏枯草,大手一挥道:“把她给我绑了!” 两个壮汉立刻压住了还来不及起身的夏枯草,两人各抓住她一只肩膀,像拎小鸡一样把夏枯草拎到了吴管事的面前,身后有人撞了她一脚,正中腿弯,夏枯草踉跄一下跪在了吴管事的面前。 她想挣扎着起身,却被两个壮汉牢牢地按在地上,夏枯草双眸怒火闪现破口大骂: “你一个小小的管事,竟然在这里称王称霸,强抢民女,我们是御奴所派来干活的,不是卖给你为妓的。” 吴管事眯起了眼睛,显然很享受夏枯草的惊恐挣扎的模样,他笑的狰狞: “你还敢瞧不起我一个管事,这里是我的地盘,知道吗,你一个奴隶,我想怎样就怎样,看谁敢替你出头,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一个小小的管事是怎么收拾你的!” 话说完,飞踢一脚直中夏枯草面门,夏枯草想躲,被其中一个汉子揪住了头发,结结实实一脚踢在夏枯草的鼻子上,脸上一个大脚印。 夏枯草被踢得眼前直发昏,鼻血流淌了下来,汹涌澎湃,滴落在地上,头发也被弄散,批散在脸颊,染上了血。 第十六章 奴隶也是人 夏枯草摆摆头,让自己打起精神,不至于昏死过去,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东西,嘴里依旧倔强地嘲讽道: “怎么,说不赢就动手?你以为你是个男人我就怕你,你前门牙只掉了两颗看来没让你涨教训,今天你不打死我,明天我就让你满口掉牙!” 狠话一时说一时爽,时时说时时爽,骂完了夏枯草感觉全身舒畅,这种王八蛋玩意不骂就是长了他威风。 “找死!”吴老头子听她提起昨夜的事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天,捡起地上的木棍,冲上来一脚踢在了夏枯草的肚子上,夏枯草直接被踢倒在地,两旁的壮汉迅速撤退。 吴管事气势汹汹拿着木棍像砸西瓜一样,恶狠狠地咬着牙齿,双目突出,面部狰狞的一下一下的使劲打在夏枯草的身上,头上。 每一下都是用了全力,每一下都留下了印记,每一下都让夏枯草吐一口血。 夏枯草没有求饶,即使五脏六腑都像被打碎,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她只是闭着眼睛双手抱着脑袋,胳膊挡着脸颊,蜷缩着身子尽量承受着。 “不要,不要,吴管事,求你放过她,放过她,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求你绕她一命。” 夏枯草本以为就这么死去了,可女人的哭声求饶声让昏厥的夏枯草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睁开看一眼,她要确定这个声音是谁,是不是她心中最担忧的那个人。 当夏枯草看到和她一样狼狈的碧晨时,她的信念轰然倒塌,是碧晨,她衣衫褴褛,嘴角淤青,头发杂乱无章。 此刻正跪在吴管事面前,双手扯着他的裤子,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求饶,不知是为自己哭还是为夏枯草哭。 夏枯草的眼睛酸涩,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碧晨发生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本该蹲在角落的她却为了自己暴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她的胆子那么小,那么小,老鼠都怕的女人,世人为何对她如此残忍。 周围的男人女人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同情她们,夏枯草心中那股邪念突然从心底蹦发,她恨。 夏枯草咬着牙齿,用手抹了一把血,声音微弱的道:“碧晨,不要求他,不要答应他任何条件,若牺牲你来成全我,我宁愿死去。” 说到这夏枯草努力的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来,忍住,一定忍住,若她也哭,碧晨会崩溃的。 最后只得低下头任眼泪默默地落在地上,虔诚的忏悔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 “不,不,小草,我不怪你,是我们命不好,你不要说话,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不要死!” 碧晨说完跪着爬过来抱着夏枯草的头嚎啕大哭。 鼻涕都糊在夏枯草的头发上,嘴里只念叨着:“你不要死,不要死,我没有亲人在世上,你不要死,否则我活不下去了!” 碧晨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这也是她唯一的信念,夏枯草感觉很温暖,很温暖,心里的恨意突然加深,身上的戾气更重。 “好一对姐妹情深,你不是很牛吗,很能跑吗,你真该亲眼看看,我蹂躏你姐妹的样子,好爽,真的好爽,我最喜欢听她哭着喊着在我身下扭动着的样子,哈哈哈……” 吴管事说着肮脏的话,引得周围的男仆也哈哈大笑,浮想联翩,她们姐妹二人就像被人剥了衣服当众游街。 碧晨更是头都抬不起来,只是不停地哭泣,夏枯草的体温瞬间升高,双眸有暗流涌动,被血染红了一样,红光四射被丛林一样的头发挡住,眸中有这在场的所有人。 “下流之徒,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巫族,竟然有这藏污纳垢的地方,难道你这样强抢民女,也没有人管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平地惊雷在这院中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说话之人,夏枯草的双眸久久不能闭上,她紧握的双拳在极力克制。 男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低沉的声线震慑全场,侍卫在一旁大喝:“大胆狂徒,见到太子竟然不下跪,是不是不要脑袋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纷纷跪下来求饶,吴管事看着来人还想再挣扎一番,见所有人都低头,不得已,他也跪了下去。 夏枯草听到太子这个称呼,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她闭上眼再睁开,眸色黝黑,戾气皱减,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力气。 碧晨衣不蔽体,吓得直哆嗦,夏枯草感觉到了,她双手环抱住碧晨给她遮挡。 一件白色的外衣从天而降,飘飘洒洒的直接落在她二人身上,整个盖住了,衣服上有茉莉的香气。 “我南楚繁华富饶,百姓安居乐业,受周边国家的崇尚,没想到在我南楚境内,竟然还有这么不堪的存在,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说不的权利。 这简直是对我朝皇帝的一种间接侮辱,这里的人全部扣押一一审讯,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太子的意思,这件事我会亲自向族长提,其他人好自为之,这两个受害者带走!” 夏枯草眼角湿润,邪念一点一点褪去,脑海中回荡着那句话,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说不的权利! 或许就是这句话,让她的信念又重新拾回,人生不尽是绝望,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太子的到来夏枯草绝对想不到,震撼之余是满满的愧疚,昨夜得他相救,不仅没当面致谢,还对他百般怀疑,原来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个小丫鬟都扶不住夏枯草,走了几步,压垮了两个人,姬子恭走在前面异常难受,很想去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可这青天白日闲言碎语,这一抱可就直接将她打入了深渊。 他咳嗽一声,指派了其中一名侍卫不情愿的道:“你去将她背着,你去请这里的大夫!” 姬子恭见人把夏枯草背起,这才松口气,他停下来,看着他们回贵宾楼,他此时要去正殿见巫族族长。 看着夏枯草柔弱的背影心里有股无名之火,待人少之时,他打了个响指,暗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姬子恭发怒:“你怎么不早点报告,人差点没了!” 暗卫叹口气:“我这飞一样的速度,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比我快,这不一见她受欺负就回去告诉你了吗,你怎么这么担心!” “我让你跟着她是要你保护她,你怎么保护的,搞成这样!” 暗卫立马一脸正气:“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我跟着她不过是怕她是刺客对你不利,她翻墙走的,我怎能放心。 我今天来跟你报告,不过是因为我排除了对她的怀疑,昨夜她蜷缩在厨房里和老鼠为伴,这么凄惨当不了刺客,否则给她的只有我的剑,我可没答应你保护她!” 姬子恭一摆手,头痛的道:“看出来了,你就是我母后的探子,去吧,别出现在我面前,脑壳疼!” 第十七章 又见简阳 夏枯草被人扶着躺在床上,她用最后一口气握紧了碧晨的手道:“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碧晨自始至终一直在哭泣,从没停过,夏枯草忍不住闭上眼小眯一会。 这一眯,噩梦连连,黑暗中她像是被人拉扯着。 “你个孬种,你没看到那些人嗜血的眼眸吗?他们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犹豫什么,出手啊,将他们全部杀死,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夏枯草内心很害怕,吴管事的那张狰狞的脸浮现在眼前,碧晨衣衫褴褛的模样挥之不去,心里难受的像针扎。 “杀了他们,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动手啊,这点伤对你来说没什么的,起来吧,起来,起来,将刚刚欺辱你的人一个个全部踩在脚下吧!” 这声音缥缈又充满了蛊惑,夏枯草摇摇头,在黑夜里走了两步,没有亮光,没有方向。 “你不相信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是吗?那你伸开手掌,气沉丹田,心里默念“火”,来,你试试!” 夏枯草木讷的伸开手掌,疑惑地把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充满了诱惑气息:“只要你冲破这力量的枷锁,以后的你都会脱胎换骨,上天入地没有人能阻挠你,快啊,试一试!” 夏枯草双眼涣散无神,想到这几天的遭遇,心里的邪念顿时像火苗一样熊熊燃烧起来,她握着的拳头正欲张开。 阳光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驱逐了所有的黑暗,碧晨从御奴所的房子里走出来和她打了个招呼,端着木盆去洗衣服了。 白姑姑也从房间走出来,看着夏枯草,她笑了道:“孩子,你愣着干什么,还有一刻钟就要放早饭了,不要晚去了,会挨饿的!” 夏枯草心里震惊,她回到了御奴所?回到了她长大的熟悉的地方? 那刚刚熟悉的黑暗的感觉哪里去了?这个声音她似乎是第一次听到,那么急切,那么渴望,那么真实,不,不真实! 夏枯草立刻双手拍拍脸,这人和那个水妖肯定是一伙的,来吓唬她的,看似在教她武功却什么也没教会,还说什么火苗肯定逗她玩呢。 “你把自己的脸颊打这么响,是忘了自己脸上有伤吗?”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季得月又是一震,这声音很熟悉。 夏枯草努力的睁开眼,一看,果然是简阳,夏枯草撑着身子要起身坐着,一旁的碧晨赶紧过来扶起了她。 夏枯草笑着说:“你们别紧张,我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被人打了几棍子,有什么大不了。” 碧晨都快哭出来:“你别逞强了,你差点被打死了!” “外伤是不严重,内伤你应该有感觉,不信你抬个胳膊试试?” 简阳说完,夏枯草就暗戳戳的抬起了右胳膊,这胳膊一张,牵连着胸口,闷疼闷疼的。 简阳赶紧将她的胳膊放下道:“好了好了,你别试了,你这需要静养,我开个方子,吃两天就好了。” 说完将手上的方子递给碧晨道:“你亲自去医庐取药煎上,按时服用。” 碧晨走后,简阳看着夏枯草突然咳嗽一声,夏枯草好奇的看着他道:“你感冒了吗,都说医者难自医,难道是真的?” 简阳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有点回避夏枯草的目光,他摇摇头:“我没关系,只是,你还记得上次问过我的脱离奴籍的方法吗?” 夏枯草一愣,回忆了一下,上次负伤确实无意中随口打听来着,她点点头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找到办法了!”简阳说这话时有点激动,还有点害羞似的。 夏枯草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办法,不是说了除非有奇迹吗?” 简阳用手捂着嘴巴,又是一阵咳嗽,这才道:“这是最普遍的办法,你与奴籍以外的男人通婚,顺理成章就脱离了奴籍!” 夏枯草立刻摆摆手,无精打采的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办法呢,你这想法不就是和小优一样吗,攀高枝改变命运,那岂不是把自己又陷入了另一种深渊?” “深渊?嫁人不好吗?”简阳顿时有点沮丧。 “我夏枯草可没有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的打算,再说我不是为我自己,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人,若可能,我想靠自己的本事走出这深渊,而不是从一个泥潭跳入另一个泥潭!” 夏枯草环抱着胸说的激情澎湃。 “若那男人是我呢?”简阳突然压低了声音却又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夏枯草,不放过它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夏枯草惊讶的口都合不拢,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的道: “简阳,你是在和我说笑吗?这一点都不好笑,先不说我和你的身份,就说我们俩也没有几次是正常相处的啊,我搞不明白你说这话的意思!” 简阳低下头,右手放在膝盖上,有点忐忑的抖了起来: “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你总是那么特别,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我处理的,从小到大都是,我虽然比你大不少,可我和你一样有着坚定的信念。 你那么可爱可年纪又那么小,所以我一直在等,在等你长大,我给你书让你看,给你讲解医理,都是想有一天你能站在我身边。 直到那天你表露了你想离开御奴所的想法,我知道时机成熟了,这一番话,是经过我这些天深思熟虑说出来的。 看着你受伤,我心如刀割,想着你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我想杀人,这样算不算爱?” 外面突然雷声大作,闪电划破天空,天色似暗沉了下来,窗外树影摇曳被大风刮的没了方向。 夏枯草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地道:“这闪电雷鸣的天气在巫族可是很少遇见的,难不成,老天也在为巫族圣女的逝世感到悲叹吗?” 简阳的眸也暗了下去,夏枯草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想回答他的话,罢了,不能强人所难,简阳站起身道: “小草,你好好休息,药也开好了,等碧晨回来你要按时喝掉,关于我说的话,绝非儿戏,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我等你回复!” 说完,拿起药箱走出房间关上了门,夏枯草大大的出了一口气,轻拍胸脯,疑惑重重的道:“难道我被表白了?” 夏枯草怎么想都想不通,简阳是谁,是巫医一脉的传承人,门下弟子成千上万,他看上了她? 怎么想都觉得在说笑,她从小到大确实负伤无数,愿意为奴隶看病的寥寥无几,简阳算是心善的那个,所以夏枯草就逮着简阳啃,还不出钱。 对于这么一个白吃白喝,还要榨干他的女人,他说要娶她,像话吗,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说出来碧晨也不会相信的。 夏枯草呆呆愣愣地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陷入沉思,内心没有喜悦更多的是哀愁,这个太子虽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这也太巧了。 堂堂太子殿下会插手奴隶的事,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奴隶也是人? 要知道,这买卖奴隶可是南楚国明码标价的生意,在巫族还不算太变形的。 这下怕是她的名声会立刻传遍巫族的大街小巷,从今以后,她该怎么做人! 担忧着,煎熬着,夏枯草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十八章 一切计划 圣女庙位于巫族中心地带,庙宇高大,正中摆放着历代巫族圣女的雕像供后人祭拜。 姬子恭被众人簇拥着走向圣女庙,贵妃娘娘的遗体将在此地院中火化,巫族之人信奉火化,又言死者安息,灵魂飞升,圣女也有可能位列仙班,肉身不受束缚。 姬子恭在一旁观礼,院内架起了高高的木堆,火把已经就绪。 族长率领族内各大长老站在姬子恭的身后,在仪式进行前,姬子恭要进行致词。 姬子恭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高处,他手指着圣女庙内的身后雕像道:“我想问问大家,你们知道历代圣女都是怎么逝世的吗?” 族长率先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族中其他人立马跟随,都在抹泪,族长泣不成声的道: “历代圣女都是殚精竭虑,为保卫南楚费尽了所有的心血,不光圣女,还有我巫族之人,对南楚绝对忠诚没有二心。 因为我们知道,南楚兴巫族兴,南楚衰巫族竭,唇亡齿寒这个故事,我巫族之人,人人都知道,就连奴隶也明白这个道理!” 姬子恭笑着双手鼓起了掌道:“族长是明白事理之人,贵妃娘娘在世时,我南楚一直兴旺发达,周边国家对我们俯首称臣。 我父皇常说,巫族是和我们国力并进的一个存在,可见他有多器重巫族,才会派我这个太子亲自护送贵妃最后一程。 可是,我南楚开国之时,巫族圣女亲口说过,巫族是臣,皇帝是君,上行下效,如今我南楚国力强盛,还希望巫族不要有二心才好。” 族长俯身听完话,大吃一惊,赶紧带领巫族全众跪下磕头道:“太子明鉴,我巫族对南楚绝无二心,我敢用我的项上人头保证。” 姬子恭缓步而下,顺手扶起了族长,和颜悦色的道:“唉,族长,没有那么严重,这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话而已,你不必介怀,只是在来的路上,我走错路不小心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也可能是不该看的!” “太子看到了什么?这里是南楚地界也是姬家的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没有什么是太子不该看的,没有什么是太子不能管的,您说出来,我自当配合。”族长冷汗冒了出来,却一本正经的的拍着马屁。 姬子恭看着族长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噢,那就耽误你一点时间,也没什么,我惩治了几个恶霸,他们吧,把奴隶不当人,随意强抢。 最近不是有不少大臣强力箴言要废除奴隶制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噢,这倒涉及了朝廷大事呢,看我这张嘴!” 族长对于此事自当有所闻,传言以七千八万里的速度传播着,族长擦擦额头的汗道: “太子仁心,乃南楚之福,一身正气,国之栋梁,我巫族向来善待奴隶,也有专门的御奴所供奴隶居住,做的事也是普通老百姓做的。 对于那些极个别的欺霸行为不为人察觉,太子能替天行道,简直是百姓之福,太子放心,这些人我必当严惩。 我们也正盼着奴隶有解放的一天,毕竟都是巫族同胞,从百人发展至今,弥足珍贵!” 姬子恭点点头,正色道:“如此甚好,另外还有一件重大的事,临走前父皇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将话带到。”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拿着一道圣旨,走了出来,他手上的拂尘一甩,细着声音喊道:“圣旨到……” 姬子恭率先跪下,太监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巫族圣女逝世,朕心甚哀,可逝者已矣,新圣女势必诞生,为了巫族和姬家世代友好,新圣女承袭入宫资格。 朕年事已高,已知天命,新圣女若年幼,可等新皇登基时承袭贵妃之位,永保我南楚国之昌盛,钦此!” 姬子恭虎躯一震,震惊的看着那圣旨,到现在都还回不过神来,贵妃之位,新皇登基,娶圣女? 父皇为什么没有对他提起过,人人都觉得他就是未来的皇帝,难道父皇知道他会拒绝,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偷偷发道圣旨,让这件事再无逆转? 族长和长老们大喜过望,连连磕头道万岁,站在后排的夏紫珠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隔着人群远远的眺望着她未来的夫君。 天空突然一道惊雷,雨点簌簌的落了下来,但是仪式还是要继续,众人之中唯有姬子恭撑了一把伞,他不是巫族之人不必受这礼教束缚,他恍恍惚惚担忧着。 火把手在木堆上倒上了油,吉时已到,火把隔着两米丢在了木堆上,即使大雨倾盆,火势依然很旺。 前圣女的遗体就在这木堆之中化为灰烬,意为飞升! 天边电闪雷鸣,族长眼神微眯,和站在廊下的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夏紫珠故意站在最后面一排的最边上一个。 走廊上的每个柱子后面都藏了两个人,柱子一共有十来根,粗壮程度需要两个人来抱。 这些人手上都拽着一根极细的透明的线,倒数第五间房内坐了一名道行极深的巫师,这巫师是几百年前在巫山开创巫山云的开山掌门锦鲤巫师,也是夏紫珠的亲传师父,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年岁,也没有人敢挑衅他。 目前巫族只有巫山云一派还在钻研各种巫蛊之术,承袭了几百年前的各种法术,那些养蝎养毒蛇的大半都是巫山云的弟子,很是受人敬重。 巫师面前放了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放了一个小人,这人和夏紫珠一个打扮。 “念悼词”司仪在前面大喊一声,巫族上下跪在地上开始呜呜地哭起来,族长走上前去,面朝火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牛皮念起来,将贵妃平生所做的丰功伟绩全部详诉一遍。 姬子恭双目放空,站在原地,小斯撑着伞,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心里只道:“看来这事父皇也没有与母后商量,不然母后肯定会跟我提个醒。” 他闷闷地纳闷:“听说前两位圣女嫁入宫中,那都是一见钟情你情我愿,喜结良缘,现在到他怎么着,就成了联姻?” 姬子恭直叹气:“也不知道这个圣女到底长什么模样,要是像那满脸麻子的奶妈可就完了!” 姬子恭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的出神,突见人群中有异动,他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全跪着,只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姬子恭蹙了眉头,这不是族长之女夏紫珠吗? 第十九章 被雷劈中 此刻的夏紫珠双眼紧闭,头低垂着,像个木偶被人提起一般,双脚不着地,脚底竟有一团云雾似的将她拖起越过人群往圣女的遗骸方向而去。 众人大惊失色,族长不得不停下悼词扭过身去看,正看见小女腾云驾雾而来。 族长惊讶之余大喊一声:“珠儿,你怎么了?” 空气中很安静,除了霹雳吧啦的雨点声,没有人回答他,大长老看这情形不对,忙道:“难不成珠丫头是天选圣女?” “是吗?我看这情形不一般,你看她脚底的云雾还变换了颜色,那不就是七彩祥云,好兆头?” “是啊,她现在完全是无意识的,你们看看,她闭着眼睛呢!” “历代圣女不都是遭遇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指点,最后在圣女庙验证身份,只要魔镜将圣女的遭遇经过重新倒回展示就说明她是魔镜的主人,我们的圣女。” “快看,快看,她飞起来了!” 姬子恭听着他们说的话,随着手指看过去,果然夏紫珠正腾云驾雾站在火苗之上,那火苗已经淹没了她的双腿,可她周身没有一点是有着火的迹象。 火苗像是有意识般,自动给夏紫珠让了一个地方,夏紫珠就在众人目光中立于火苗之上,正在人们惊叹时,她的后背突然长出了一双透明的翅膀,这翅膀扑闪扑闪的,带着夏紫珠飞出了火苗,像是天使一样立于空中。 全程夏紫珠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完全是无意识的,就在人们惊叹之时,天突然黑沉沉的,像是突然进入了黑夜。 大长老立刻站起来大声道:“大家都不要慌,我巫族的天选圣女向来异常,我们且等着看看,不要乱动!” 话刚说完天边迎面而来一道闪电,这闪电异常的亮,划破了整个天空,而且肉眼可见的触了地,那亮光的程度就在不远处,姬子恭感觉周身的气流颤动了一般,他差点站不稳,像是地震了一样。 伴随着闪电的是滚滚而来一道响雷,让人心中一沉,那响雷声势浩大,就像有人在耳边重重地敲响了大鼓一般。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这两天巫族天气真是异常,我记得距今最近的一次电闪雷鸣大概是十八年前,而且这架势不会劈死了人吧!” “嘘,别说晦气话,你看族长的女儿还飞在天上呢,怕是前圣女正在给她下达旨意,历来不都有前圣女亲传一些秘密吗?” “你这么说倒是像,不过这雷声我怎么觉得毛骨悚然瘆得慌?” 跪在地上的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一个黑球轰然而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砸在某个东西上掉落在地,另一边也飞出去一个人躺在了地上。 大家伙这下真是吓了一跳,纷纷逃开,那黑球巨大,砸的正是吊在半空,身后背着翅膀的夏紫珠。 黑球缓缓舒展开来,雷雨渐收,天色渐亮,雨停了,众人小心翼翼看过去。 那明明是一个人,可是她的头发像炸开的蛋卷一样,蓬松的蒙住了整张脸,这黑发之下已经看不出是谁,脸皮像烧焦一般,黑黢黢的。 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那是一个女人,衣服颜色也黑如煤炭还有大窟窿小窟窿破破烂烂的,已经分辨不出颜色。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很有可能被刚刚的电闪雷鸣给劈中了。 姬子恭面对此情此景惊讶不已,他问道:“你们巫族历来选圣女场面都是这么激烈吗?那圣女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呢,这两个哪一个是?” 族长心虚的咳嗽一声道:“巫族圣女是由天定的,人为无法掌控,所以这两个都有可能。” 姬子恭点点头不解地道:“那还不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不过这两个人有什么法子可以验证?” 族长点了一下手,身后有人赶紧跑到那黑炭身边,用手探了探道:“报告太子,还活着!” 姬子恭哈哈大笑:“这倒有意思了,一个是七彩祥云带来的天使,一个是滚成了煤渣的黑球,哎呀,到底哪个是呢?” 说实话姬子恭现在心情突然转好,本来看着夏紫珠差点成为天选之人时,他内心是抗拒的,现在突然来了个球,那也好过夏紫珠。 大长老鞠躬上前道:“既如此,那就请太子移步到圣女庙内,在各界圣女面前,任何人都说不得慌,魔镜是圣女之物,代代传承,会自动认主,骗不了人的!” 姬子恭走在前面,后面有人抬起了那个黑炭和夏紫珠,两人都是没有任何意识的。 进了圣女庙,大长老就席地而坐,其余四位长老围着大长老一样席地而坐。 族长突然开口道:“在圣女庙内很安全,不需要施法吧?” 大长老立刻反驳:“难道族长忘记了十八年前的那场灾难了吗,当天也是这种情形,电闪雷鸣的,后来莫名其妙的进来了一个女子,不知当时她是怎么突破防卫的,当时那女子就跪在这圣女庙内。 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了女子的身上,圣女庙内的雕像尽数倒塌,魔镜差点被毁,那女子被抓之后像是中邪,杀不死也不说话。 那天开始贵妃在宫中大病一场,差点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要知道,历来都是百年一大选,若中途圣女仙逝出现无人接替的情况,那后果是我们能承担的吗? 幸好当时我们及时阻止,雕像归位,贵妃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的光彩,我们绝不能让圣女处于任何危险之中。” “既然有前车之鉴,还是小心为妙,这圣女庙再不能遭受打击和毁灭,否则就威胁到圣女的安危,我巫族的命脉就由我们几个守护吧,族长就看着魔镜验证即可!” 族长几度开口欲言又止,几位长老已经坐地施法发功,一切前功尽弃已经回天乏术了。 族长拿着刀子想了许久,拜过圣女雕像后,下定决心越过夏紫珠,用刀子在黑炭手指上划了一刀,虽然那手指黢黑,但血液鲜红,族长取了一滴血滴在魔镜之上。 魔镜没有任何反应,族长内心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之光,这表明此人不是天选圣女,不是魔镜的主人。 族长激动的道:“既然魔镜不认你为主人,我只有按章程做事,你不是……” 圣女两字还未说出,魔镜突然发出刺眼的光亮,姬子恭本能的用袖子挡了一下眼睛,再看时被画面所吸引。 那是他昨夜休憩的地方,贵宾楼。 第二十章 新任圣女 画面是静止的,直到一扇门打开,开门的正是夏枯草。 她身上穿着新芽绿的裙子,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盈盈一握的腰枝,稍显俏皮。 头发只梳了前半边,扎了好几根麻花辫挽在头顶,用一根绿色的头绳打了了蝴蝶结,后半边头发柔顺的披在背后。 她开门之后看着外面的暴雨,走了两步,伸手去接那瓦沟里流下的雨水笑了,那模样清纯可爱。 院内有颗百年大树,遮天蔽日,树下有个矮矮的木头支撑的凉亭,简单的摆了张石桌,四张石凳,上面备有茶杯茶壶。 略有诗情画意,夏枯草见雨小一些,石凳也没有打湿,就跑过去坐了下来。 正坐着,天空突然一片黑暗,由于夏枯草所住内院是四合院的形式,采光本身都不好,所以天空几乎瞬间整个黑了下来。 夏枯草略微好奇,她抹黑站起身站在院内看天上,只见一道闪电将天空四分五裂一般,夏枯草愣了一下想趁亮往房间跑,几乎一瞬间,百年大树裂开了花。 一道雷直击夏枯草而去,身后的凉亭轰然倒塌,一根木头击在夏枯草的后背上,夏枯草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头发滋滋的竖了起来。 夏枯草被这惊天的雷劈中了,倒下去的瞬间浑身抖动不已,像触电一般,全身像烧焦的碳,晕了过去。 天慢慢地变亮了,就在这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将夏枯草席卷,像一颗球一样划过天际。 这力量带着她飞过屋顶飞过大树朝圣女庙的方向而去,最后降落时撞上了正在天上的夏紫珠,两人双双倒地没有意识。 姬子恭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惊叹道:“果然是圣女,大树都四分五裂了,她被击中还没事,这个样子没有这魔镜,谁知道她是谁呀,啧啧……” 姬子恭说完,蹲下身去,看着夏枯草,心里隐隐作痛,这难道是命运的安排? 早上他刚刚救下这个女人,现在又受到这样的苦难,新伤加旧伤,还突然变成了巫族圣女,搞不好以后还是他的贵妃,早上若是没救她,后果又是怎样? 姬子恭用手推了推地上的夏枯草,轻身唤道:“喂喂……” 夏枯草的全身忽然变热起来,姬子恭缩回手,就见夏枯草的周身燃起了红色的小火苗,红色的火焰在夏枯草的身边熊熊燃烧起来。 姬子恭立刻站起身问族长道:“这是怎么回事?” 族长脸上略有疲惫,他叹口气不得不承认道:“这是上苍赋予圣女独特的技能,前圣女会冥冥之中给予她警示,这现象不过是给我们巫族之人的暗示,她就是巫族第八任圣女。” 姬子恭看着那火焰,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看来巫族圣女果然有毁天灭地之技能,这真是我们南楚国的福气,今天本王目睹了天选圣女的风采,也不枉来这一趟。” 待火焰渐渐消失时,地上的黑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衣服头饰一点没变,原封原样。 姬子恭不得不佩服,这张脸白白净净的,果真和刚刚魔镜中的一模一样。 族长沉声道:“各大长老请休息一下,圣女已经诞生了,魔镜认了主人!” 大长老收工之时立刻道:“那么哪一位才是?” 族长跪在夏枯草面前道:“这位就是,来人,把圣女扶起来坐在圣女之位上。” 其余几位长老双手合十跪下了,夏枯草被人扶起,雕像台旁边有一张金碧辉煌的座椅,椅子背后雕刻的是孔雀开屏的尾巴。 夏枯草靠在背椅上,孔雀的尾巴瞬间变成了嫩绿色,和夏枯草的衣服颜色格外的搭。 大长老等人激动万分,跪拜之余,念起了巫族古文,姬子恭一个字也听不懂。 族长让人抬起地上的夏紫珠心里五味陈杂,看着那风光得意的夏枯草,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夏枯草当天就被安排进了圣女府,身后府就在圣女庙旁边,府内一应俱全,下人都是原有的。 夏枯草睡得昏昏沉沉,总感觉有露水似的滴在她的额头,凉凉的。 感觉马上要流进了耳朵,她不得不用手抹去那水珠。 “睁开眼看看吧!”有人在说话,声音缥缈但却是女人的声音。 夏枯草睁开眼眸,脸色渐变,大惊失色,她站在水中央,可是却没有沉入水中。 夏枯草震惊之余,猛然回想,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难道这又是梦境? 她尝试性的走了一步,水面漾开了一圈波浪,水里还有她的倒影。 “没想到你竟无半点法术。”这个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夏枯草立刻四处搜寻,可周围没有人,只是那水滴还是不停地在往她额头上滴。 “你虽为圣女,却未习得半点法术,自身竟然也没有自带一夜速成的能力,所以你目前还看不见我!” 女人的话夏枯草明白了,她抓了抓头困惑的道:“你是谁,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养猪的,怎么会是圣女?” “你若看得见我,一切自然就明白了,看来想要让你一夜之间承袭圣女之异能,还很有难度,也好,我在人间还可停留七天。 这七天之内,我会夜夜来找你,你切不可怠慢,我先为你洒上杨枝甘露,清洗你的骨骼,好让你在短期内功力倍增,也为接下来的所学做铺垫。” 夏枯草忙用手摸了摸额头的水,原来这是杨枝甘露?这不是传说中瑶池圣水吗? 夏枯草猜测性的道:“你是得道升仙的巫族高人?” 空气中淡淡的笑,夏枯草觉得此人并无恶意,她道:“明夜再来找你,你可能就能看见我了!” 夏枯草有点好奇,不过也很沮丧的道:“你怕是要失望了,我这人没有练功的天分,从小到大,我总能梦见各种招式的武功,但是对我都没用!” “那些雕虫小技怎可与我巫族圣女之功力相提并论,我虽不知为何会选定一个没有任何功力的你为圣女,但是既然是天定,那就是天意,我会尽全力而为,你万不可灰心懈怠,否则整个巫族将会毁于一旦!” “这么严重?”夏枯草紧张的扭动着手指,有点手足无措的解释:“可我说的也是实话啊,我真的练不好功!” 空气中静静地,没有人再回答夏枯草的话,夏枯草围着着水面四下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 “难不成走了?还是这就是那该死的梦境,做了十几年的梦,不是与水有关就是与火有关,刚刚说的那些话不会是那水妖忽悠我的吧?”夏枯草自言自语一通,生气了。 她朝着空气大喊:“喂,水妖,别再想整蛊我,你在我面前比划了十几年,都是狗屁,那天我从树上栽下来之后,就已经立誓再不会理你了,哼!” 夏枯草全程自说自话,没有任何人搭理她,直到她说累了,这才想通了,躺在水上,心平气和,打起哈欠,睡着了。 水面上出现两行字:“吾心向明月,纯净方可生。” 这字像被风吹散般一股脑全部钻进了夏枯草的耳朵里。 第二十一章 天翻地覆 梦里睡着,现实中就醒了,夏枯草被那窗外的阳光扎醒了,这一眼就吓了一跳,红罗蚊帐,高高的顶棚,倾泻而下,这不是她梦幻中未来的床吗? 夏枯草瞪大眼睛,以一秒十下的速度迅速摆头,再看,还是这幅场景,她不得不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我的天啊,疼! 夏枯草吓醒了,这不是梦境,太真实了,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起了身,这才想起刚刚那女人的话。 还有那句什么吾心向明月,纯净方可生。 为了验证这到底是不是梦,她打开了门,身上只裹了里面的衣服开门了,门口竟守了两个丫鬟,见夏枯草开门,两个丫鬟立刻行礼道: “圣女,你醒了,我给您拿外衣,虽然今天艳阳高照,但雨过天晴之后的风还是凉的,您等穿好了再出门!” “圣女?”夏枯草再没有办法反驳,这两个人是真实的,活生生有手有脚的人。 她木讷的看着那个小丫鬟,果真给她轻柔的披上了外衣,并熟练的给她穿戴好,还在腰上给她系了一个嫩绿色的荷包。 这衣服都是绸缎的,穿在身上飘逸洒脱,夏枯草楞楞地道:“这是在哪,你们为何这样对我?” 小丫鬟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回答道:“圣女不必惊慌,我们是您的随身丫鬟,我是小青,这里是您的府邸,圣女府!” 夏枯草半天反应不过来,四周的景象全变了,那门前的池塘里有成群结队的金鱼在嬉戏,院子里芬芳四溢,种满了各色的花朵。 门窗都是上好的鎏金,金碧辉煌,大气又**。 “我是怎么当上圣女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夏枯草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 “昨日电闪雷鸣,您在万众瞩目下得到了魔镜的认可,具体的过程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上天用击雷的方式选中了您,族长和长老们亲自公布的结果。” “击雷?那就是说我被雷劈了?”夏枯草浑身一颤,赶紧张开胳膊四处查看,身上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连带着之前被毒打的伤口都不疼了。 夏枯草不可思议的嘟嘟嘴巴,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么神奇,难道上天脑袋有问题?” 夏枯草坐在亭子里百思不得其解,她用手凝聚力量,像之前梦境里告诉她的方法一样,手心并无火苗。 想从大树上再跳一次,测试一下有没有法术武功,又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 不行,还是要去找族长说清楚才是上册,夏枯草立刻起身,问了路,直奔族长府邸。 房间内噼里啪啦的响声没有断过,丫鬟们跪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说好的我是圣女,这个位置只配我来坐,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人,凭什么,凭什么?”夏紫珠的尖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族长和夫人站在门外,一脸沮丧。 “你去劝劝珠儿,这样动气也不是办法!”族长对着夫人道。 “要去你去,你还不了解她的脾气?正在气头上,听你的才怪,都是珠儿那个师父无能,怎么就那么巧,要是早点动手,和那女人错开时间,先入为主不也可以瞒天过海吗?” “妇人之见,不可背后议论锦鲤巫师,怪只怪珠儿不是命定之人,明面上圣女虽是巫族核心,但巫山云才是我巫族灵魂所在。 巫山云弟子上千,且各个身怀绝技,传承了我巫族古老的巫蛊之术,先圣女不让巫族之人多加学习此秘术,不过是想走正道。 这世界千变万化,谁知道以后的走向?小女珠儿若刻苦钻研,习得锦鲤巫师的真传,以后还怕不能在巫族掌管一方领土?” 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我才不要习得师父的真传,师父他老人家为了永葆青春,习得歪门邪道的法术,不仅容貌有变,连身体都变异了,活像个老怪物,哪像圣女,百年无一根白发,还能嫁得王室,难不成父亲想让我一辈子不嫁人整日与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在一起不成?” 夏紫珠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族长夫人赶紧安慰,族长直叹气道: “愚蠢,我这不是为你的将来考虑吗?圣女百年才有一大选,你已经错失良机,你若不习得刁钻的法术,在我这花甲之年就和你母亲一样衰老了!” “是啊,珠儿,你父亲说的有道理,等你父亲下位,你又无兄弟姐妹,在这世上就只能靠夫家过活。 你若自身习得本领,我们二老也不担心了,虽然承袭了锦鲤巫师的真传,你也一样可以嫁人生子的!” 夏紫珠突然嚎啕大哭道:“我不要我不要嫁人生子,我要当贵妃,我要嫁太子,我就喜欢他,父亲,母亲,你们帮帮我,好不好,先圣女葬礼尚未结束,要是这位圣女早逝了,说不定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啊,父亲!” 族长双目含泪心疼的道:“珠儿,你怎么这么偏激,未来的皇帝只可能娶圣女,这已经是颁了旨意的。 我之前之所以为你谋划,是因为我们正处盛世太平,我想着你虽不是天定圣女,但顶着这个名头也不会做什么事,不会穿帮。 现在出现了天定圣女,也已经公告巫族上下,若圣女早逝,巫族将动荡不安,南楚也不会再忌惮巫族,我们巫族就成了南楚皇帝的眼中钉,你要知道,这毕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现在恰逢盛世无巫族用武之地,那皇帝之所以留着我巫族,让他心间长着一颗刺,一来就是巫族有圣女坐镇,他心有余悸。 二来皇帝也怕吞并巫族遭来反噬,打下的江山再次失手无人,我是族长,我要为全族之人考虑,否则我就是那千古罪人!” “父亲,你是不是不爱我,你为巫族上下考虑,难道就不为我考虑?我可是你唯一的血脉,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也跟着风光吗?” 夏紫珠现在满脑子全都是这一个信念,巫族圣女之位是她的,姬子恭也是她的,未来的贵妃之位非他莫属,天生娇惯无法无天。 族长抹了一把泪,摆摆手道:“你先冷静几天,珠儿,有些事为父也无能为力!” 说完双手背在身落寞的离开了,族长夫人赶紧抱着夏紫珠道:“珠儿,不哭,你不该这么说你父亲,他比我都还爱你,你放心,母亲会去说服他的,但凡这圣女有什么破绽,我定不会放过,你好好休息!” 夏紫珠看着这生机勃勃的院子,却觉得满目苍夷,她对着那玫瑰花撕心裂肺的大叫一通,像疯子一样用双手胡乱地将那玫瑰花瓣击掉在地上,双手被刺扎出血都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默默注视 房顶上一身白衣的石寒水冷眼看着这被邪恶欲望支配的肉体凡胎,没有半分表情,一切恶的来源都是心的作用。 他是跟踪三世苍穹的身影而来,昨天他在崖顶打坐,忽然感觉崖边有强大的气流震动,这震动非凡。 旁边的鼎光芒四射,这预示着三世川穹就在附近,石寒水御剑飞行,却碰了壁,前面的路被空气阻隔了,他用手一摸,才知是结界。 就在此时,一道惊雷打破这结界,从裂缝中钻了进去,一同进去的还有一道紫光,那是少了一魄的三世川穹。 情急之下,石寒水化身成烟随着闪电一同进入结界,他用障眼法隐去身形这才知道原来是巫族地界。 可他寻了一夜,这三世川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痕迹,他能保证,三世川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结界再出去,他身上的鼎也没有再给任何指示。 只是昨天被雷劈的小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为何,她的身上有非常干净的气息,没有贪,没有欲,纯阴之血,这在普通人类身上可谓罕见。 这类血型是最容易招惹妖魔的,她们的血可让妖魔瞬间提升百年功力! 夏枯草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道:“麻烦通传一声,我要见族长!” 见侍卫打量夏枯草,旁边跟着的丫鬟立刻补充:“这位是新任圣女,还望通传。” 侍卫一听立刻点头去了,夏枯草皱了下眉头,她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圣女呢,这样大张旗鼓的打着这个旗号似乎不妥。 族长亲自来门口相迎,吓了夏枯草一跳,夏枯草略微局促的拒绝了族长的盛情款待,只道:“我就来问两个问题,问完就走!” 这巫族族长地位何其高,按胖姑姑的话,本来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识得庐山真面目的。 “圣女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您先坐下喝口茶!”族长谦恭的说道。 夏枯草赶紧摆摆手,礼貌的道:“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我圣女,我到现在还迷糊着呢!” 族长看着夏枯草的双眸,纯净如水,不像是装着来他这里示威的,又联想到刚刚闹的要死要活的女儿,心里很复杂。 于是便把当天的事发经过告诉了夏枯草,夏枯草听完,惊悚的打了个冷噤,忍不住再次震惊的自言自语:“我真的被雷劈了?” 说完,还自己用手把身后的头发揪过来仔仔细细的看。 族长笑的温和:“这就是圣女的威力,本来烧焦的头发瞬间焕发如新,我等望尘莫及!” 额?夏枯草突然想到百年做古的前圣女贵妃娘娘,传说中她那一头乌黑澄亮的头发可是让她记忆深刻,难道真的有特意功能? “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呢,平平如我,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遭遇?不是我妄自揣测天意,这天意会不会有出错的时候?” “圣女可不敢这么说,老话说得好,上天自有安排,选中你一定是上天的旨意,既如此我们也不必违逆,您可是我们巫族核心,圣女往后一定要相信自己,为巫族谋福利!” “额,可我什么也不会做,更别说为巫族谋福利了,我不败了圣女的名声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呵呵,圣女不必如此沮丧,您的修为自会有人教导,您的职责也会有人传达,历来圣女都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并不是难事。” 夏枯草微楞,她想起了夜里来她梦中传话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只有七天的时间,而且知道她无半点修为还打算强行传授,难不成这个人就是族长口中所说之人? 夏枯草好奇的道:“那您知不知道会由何人传授我这些东西?” “我并不知,只有圣女才有权利接触这个人,旁人是无法知晓的,这也是圣女存在的独特意义,我巫族一直以圣女为中心。” 夏枯草看了看族长的言行举止,不像是说谎,夏枯草告别族长府邸,沿路走回圣女府。 她看了看天色,尚早,摊上了这等子事,还没有来得及跟碧晨和白姑姑说呢,就趁这时候,去看看她们吧。 夏枯草想到这,感觉拉着旁边的小丫鬟道:“你知道去御奴所的路吗,给我指一下,我要回御奴所找人,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我要是消失不见,会有人担心的!” 小丫鬟有点为难的道:“不行的,按照圣女府的规定,这七天内您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而且以后您最好忘了御奴所这个地方,那是巫族最低等的人也是最偏远的地方。” 夏枯草双目圆瞪,突然来了火气,她冷冷地看着小丫鬟声音低沉的道: “你们同为奴,怎么可以如此贬低自己的身份,我是从御奴所走出来的,就算是圣女,也没有权利歧视奴隶,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尊严。” 小丫鬟赶紧跪了下来,惊慌失措的道:“对不起,圣女,是我说错了话,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我……” 夏枯草打断了丫鬟的话,她看着丫鬟一字一句的说着:“你不必向我道歉,你该向自己道歉,跪在地上拾起自己的尊严,这个时代,人虽然分三六九等,但总有一天,一定会人人平等!” 说完夏枯草迈开步伐,不再看丫鬟一眼,摸索着向御奴所的方向而去。 石寒水的眼眸定格在那傲气凌然,后背挺得标直的人的背上,明明孱弱似水,没半分修为,却信念独特,铿锵有力! 夏枯草走到御奴所时,太阳当空照,稍微有点热了,这一去,御奴所炸开了锅,夏枯草被围的团团转,以前对她不屑一顾的,如今像好姐妹似的拉起了她的手,亲切的嘘寒问暖。 一路走去,都是不断的问好声,还异常的恭敬,夏枯草倒有点不适应了,她的心里本也没有多少隔阂,所以礼尚往来,都是笑着回答所有的问题的。 往往最关心你的人,总是会默默地关注着你,不趋炎不附势。 夏枯草见白姑姑和碧晨两个只是在外围笑着看着热闹非凡的她们,不靠近不裙带。 夏枯草很是动容,待人群散去,她主动去感谢了胖姑姑等人,这才拉着碧晨和白姑姑的手,把她的遭遇讲给两人听。 第二十三章 再没人欺负你 碧晨脸色有些疲惫,眉眼间掩不住的悲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她还是笑着真心地祝福夏枯草道: “太好了,我很高兴,这下再没有人敢打你了!”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夏枯草说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着碧晨坚强的独自舔舐伤口,她就痛恨自己,若她不逃跑,是不是碧晨就能躲过一劫? 白姑姑抱着她俩安慰着:“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人抱作一团,彼此的温度让夏枯草感觉到真实,想要保护她们的欲望蹭蹭地往上涨,夏枯草抹了眼泪期待地道: “我们三人从此再也不分开了,你们两个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碧晨有些犹豫的问道:“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我回去就安排一下,让人把你们调过去!” 白姑姑牵起夏枯草的手,立刻拒绝道:“姑姑年纪大了,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御奴所,只会洗洗刷刷,去了其他地方倒显得笨拙了些,你如今为圣女,总该自己培养一些年轻的好用之人,为将来做打算!” “姑姑哪里话,去了圣女府,自然再不用您洗洗刷刷了,您啊,只管享福就好了!” “呵,那怎么行,那不是明目张胆的打着圣女的旗号,好吃懒做吗?你如今根基不稳,让人逮着把柄是要让人耻笑的,还会显得你来历低贱作风不好。” “我为圣女,她们不敢当面耻笑,既不当面耻笑,那就眼不见心不烦,再说旁人耻笑,与我何干,嘴巴又不是长在我身上,姑姑也无需理会。” “圣女可别折煞我了,我在这里呆惯了,挪窝是需要勇气的,流言蜚语最是伤人,它不伤人体表,偏伤人心肺,所以切不可马虎大意成为别人饭后茶余。 碧晨跟在你身边,我很放心,碧晨胆子虽小,但心思细腻,和你刚好互补,看你所看不到的,听你所听不到的,你当让她去做你不能做的事!” 夏枯草沮丧的瘪了嘴巴,有点委屈的道:“可我就想让姑姑你过上好日子!” “我明白你的用心,可今时不同往日,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极为小心,姑姑有你撑腰在这御奴所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拦,日子好着呢,如此说来,倒是希望你圣女之位坐的稳固,姑姑才受益颇多!” 夏枯草又哭又笑,竟无言以对,只能笑了道:“真说不过你这张嘴,那我暂时先带走碧晨,等以后稳固了,也可解了姑姑的后顾之忧,到时候再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不拒绝,等你真正有了让我闲云野鹤的能力,我也就心安理得的等着白吃白喝了。” 白姑姑不放心的看着碧晨交代着:“你若去,那就是小草的另一双眼睛,圣女府水颇深,留下的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之前贵妃娘娘一直住在宫中,圣女府被她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你们初来乍到,怕是会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也无妨,只是不能让她们中伤了圣女。 小草自小心地善良又大大咧咧,虽没有一颗玻璃心,但也没有一颗锤子心,圣女上任,势必事物繁杂,有诸多需要学习的,所以你得替她在内分忧些,不要让她为这些杂事分神。” 碧晨努力的点点头道:“我和小草经过此事,多少有些成长,吃一堑长一智,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学会保护自己的,我们再也不会任人欺负,白姑姑请放心,我会用生命护着小草的!” 这一番言论让夏枯草感动万分,心里也总算轻松了些,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难以解释。 夏枯草最后牵挂的还有她的猪,是的,作为一个养猪人,这些猪亲如孩子,她已经知晓养猪这个位置已经安排了新人接替。 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养了这么多年的猪也算有了心得和经验,为了让猪少吃些苦,少走点弯路,她决定找新任的铲屎官深入长谈一番。 夏枯草一路往山上走,熟悉的林子,熟悉的味道,熟练的避开各种猪粪,来到了林间小屋。 夏枯草探头看了看,小屋里没人,可能那人去林子里巡逻了。 夏枯草用手做成口哨的模样,发出了响亮的口哨声,不一会,一只小老鼠跌跌撞撞的从树叶堆里钻了出来。 它爬到夏枯草的脚下,调皮的抓了一下夏枯草的腿,夏枯草才发现它。 夏枯草眉开眼笑的蹲下身去,把小老鼠捧在手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柔,她凑近小老鼠道: “从今天起,我不再出现在这里,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居住,那个地方虽不是我所喜欢的,但我知道那是一种责任。 怎么说我也是巫族一员,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得,既然大家都说我是天选的,逃脱不了,那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其实我也有点担心,日后他们发现我并不是他们心中所想那样,一夜速成,或者有什么特异功能,我又该怎么面对他们呢?” 夏枯草叹了口气,看着小老鼠的模样左摇右摆道:“你什么表情,难不成你听懂了?” 说完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自言自语:“瞧我都糊涂了,你要是能听懂,不就成精了那我也不用担心你在这里生存不下去了。 这样我今天来还有专门一事,就是给你储存粮食,冬天如果来了,你可别饿死冻死了!” 夏枯草捧着小老鼠打开了盖在地窖口上的木板道:“唉,入口我都带你看了,可惜你没有办法打开,我又不能把你放在地窖里,不然你得闷死了。 看看我这库存,一袋子一袋子的干果,核桃,橡子,松果都是你爱吃的,你有福了,我平常也只舍得每天吃两三个,再给碧晨和姑姑带几个,这些现在全送你了。” 夏枯草拍了拍小老鼠的头,一副舍不得的模样道:“虽然听不到你的回答,但我知道你肯定是高兴的是不是?那我现在就把它搬到你居住的洞穴里,你抽空把它一个一个搬进去埋起来过冬!” 夏枯草始终一个人自说自话,时不时拍一拍小老鼠的脑袋,拍的小老鼠火冒三丈,它很想大声的警告她,不要再摸它的头发,虽然给了点吃的,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发不可乱! 可它有苦说不出? 第二十四章 神的警告 夏枯草最后和晴天道了别,晴天翻了个白眼,待夏枯草转身,晴天已经幻化人形,他坐在洞穴里,冷眼望着夏枯草离开的方向。 自个理了理头发道:“神秘兮兮的,原来还给我准备了过冬的食物,哼,还算你有良心,不过这小小的巫族还不是认我闯,想去见你眨眼的功夫,还搞得这么煽情,可是我应该不会想要去见你。” 晴天望了望这明媚的阳光,心情大好,帅气的拨了一下刘海道: “听说人间美景,神仙看了都流连忘返,春夏秋冬各有千秋,美女如云,搔首弄姿颇有风情。 如今我修得人形,可不能浪费了这幅好皮囊,在山中数百年就只跟过那颗草这一个倒霉女人,这人间才是我的好去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正在得意间,突然天空飘来声音:“大胆妖孽,你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怎可浪费这几百年光阴,此处人杰地灵,你更应该发奋修炼修成正果,怎敢有如此龌蹉心思,自古人妖殊途,你若危害人间,那只有一条路灰飞烟灭!” 这声音低沉空洞,毫无感情,毫无波澜,晴天吓了一跳,听这口气就知道非同凡人。 它赶紧幻化成本身,爬到岩石洞里躲了起来,从那岩石裂缝中悄悄窥探外面,只看到一袭白衣,衣袂飘飘悬于空中,却看不清容颜,这一看就是得道高人。 还好还好,晴天赶紧拍拍胸脯,这高人没有和他纠缠的想法,要是遇见收妖的法师就完了! 晴天躲了许久,直到外面再无动静才敢溜出去,他心有余悸,这人间他还要不要戏? 碧晨很快被人安排进了圣女府,她随行的行李很简单。 夏枯草拉着碧晨进了专门给她安排的房间,高兴地道:“怎么样,你满意吗?” “小草,这很好,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我和其他丫鬟同住一屋就可以了。”碧晨受宠若惊的道。 夏枯草稍有沮丧的道:“自小我都是和你同床而眠,本来我想让你住在我的房间,可她们偏说这不合规矩,我做了妥协,这才安排离我最近的房间给你住,你就心安理得的住着,这样我俩说悄悄话也方便些。” 碧晨笑了笑也不再矫情,她以后要帮着夏枯草,可能单独行动的时间会很多,单住确实方便些。 这些个丫鬟这么快就搬出了条条框框,拿出老人的气势,先入为主了,谁不知道圣女府的规矩由圣女定,这下好了,用老一套规矩来约束夏枯草,以后要有得忙了,夏枯草可不是随意任人束缚的人。 夏枯草坐在餐桌旁支着头苦思冥想昨夜那句话,“吾心向明月,纯净方可生。”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她就老做些莫名其妙的梦,要是巫族之人来教她圣女的技能,何必搞这么难懂的字,直接教不就完了吗? 夏枯草转念一想也有好处,好像自从她不在河边睡觉了之后,那个水妖再也没出现过了呢! 那水妖害人不浅,折磨的她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还无半点用处。 碧晨端菜上桌时夏枯草还在神游,碧晨一叫吓了她一跳。 吃完饭,碧晨道:“太子让人下了拜贴,说是想要见你一面,有事详谈!” “太子?”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太子知道她一些丑事,比如半夜翻墙跳水加上衣衫褴褛让人浮想联翩,他此时来找她干嘛? “就说我不舒服,身体没恢复好,不想见!”夏枯草垂着脑袋敷衍的道。 碧晨有点担忧的道:“你初上任就拒绝南楚国的太子,这样有失礼仪,再说,你是臣他是君,你现在一举一动可都代表着巫族,这要是传到族长的耳朵,怕是又要找事了!” “哎呀,这个圣女也没什么好当的,怎么这么多事,拒绝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好吧,那就见吧!”夏枯草说的好生无奈! 碧晨嗯了一声进了里屋,给夏枯草找了身白色的裙子道: “这套衣服不错,显得端庄大气,虽然我们巫族没有服丧期间不得大红大绿的规定,但是这个节骨眼,还是素雅一点为好。” 夏枯草惊讶的揪了揪碧晨的脸颊哎呦一声道:“我的碧晨原来还有这么多本领,都说你心思细腻,果然没有错!” “别贫嘴了,我给你穿上,太子估计快到了!”碧晨笑着就要抬起夏枯草的胳膊把衣服往她身上套。 夏枯草转身一把扯过碧晨手中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穿在了身上道: “碧晨,你愿意来我身边我很谢谢你,不过这些穿衣服的小事我自己来,我又不金贵,再说我们是姐妹,我可没把你当丫鬟使唤!” “我明白,不过主仆有别,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以后要习惯把这些活交给我做!”碧晨收回手道。 夏枯草摆摆手,毫不在意:“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你就人前装一装,我给你机会,这会你可别跟我这么疏远,我不习惯。” 门被敲响了,果然小丫鬟来报太子到了,夏枯草领着碧晨往正厅走去。 丫鬟已经伺候好了茶水,夏枯草从大门进去,就见太子正坐在高堂上品茶呢! 夏枯草走到堂中,双手抱拳跪下道:“民女见过太子。” 这拜见的姿势太过诡异,姬子恭差点笑出来,姬子恭今日也是一身白色素衣,再看夏枯草,配了一脸,心情大好,忍不住逗弄夏枯草道: “你这个姿势本王不太满意,你是女人,本王是男人,你见本王自然要用女人的礼仪,我们都不是江湖中人,不需要这么气势汹汹。” 夏枯草抬起头愣了一下,她很少拜人,但是她见其他人拜见都用的这个姿势,难道搞错了? 姬子恭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看起来是很单纯呢,他打了个响指,指着旁边自己带来的一位宫女道: “你过去教圣女行礼的姿势,噢,对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未来的贵妃娘娘,所以这个礼仪就按妃子的礼仪教吧!” 夏枯草目瞪口呆:“贵妃娘娘?谁说的。” 第二十五章 等我娶你 “怎么你还不知道?不会被闪电击傻了吧,父皇下了一道圣旨,不管将来谁继承大统,你都是未来的贵妃,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瞬间黄袍加身,前程似锦?哈哈” 夏枯草冲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地道:“简直莫名其妙,这个事不可以胡说八道,我腿子都跪麻了还不让人起来,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一次,我就没有脾气。 我们巫族圣女是不可以嫁人的,再说,我从来没想过离开巫族,谁不知道你是太子,有80%的几率上位,你这么说是不是对我很满意?我告诉你,我对你不满意!” “呦呵,你对我不满意?哎呀,我这人就有一点不好,爱较真,你对我不满意是吧,那好吧,另外20%我也会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你跑不掉的。 除非你堵上巫族所有人的性命抗旨不尊,不然,你就乖乖等着我八抬大轿来娶你吧,也许十年以后也许二十年以后,看我心情!” “那你最好心情坏透了,甚至忘了我的存在!”夏枯草咬牙切齿的说。 姬子恭呵呵地笑了,看着她一脸愤慨的表情乐了:“我看到你像是心情特别好,怎么办,要不然我去求父皇赐婚给我,我还没有王妃呢,这王妃之位让你坐?” 夏枯草一秒钟变脸,赶紧上前拿过小丫鬟手中的茶壶,乖巧的给姬子恭倒上茶水,温柔的道: “太子,请喝茶,我若做了让太子误会的事,我改,太子何须为我烦恼,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您刚刚也说了,圣旨已下,我是未来的贵妃,朝事瞬息万变,您若现在贸然求情,这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明着暗着都有拉拢势力争权夺利的嫌疑。 皇帝在位,身体健壮,我巫族的仙丹日日奉上,也许就有机会寿终正寝位列仙班呢,你这动机不纯势必引起猜疑,万一招惹麻烦不值当,您说是吧?” 夏枯草说完卖萌的眨巴眨巴眼睛,讨好似的看着姬子恭,姬子恭撑着额头叹口气,一副头疼的样子道: “牙尖嘴利,句句直戳要害,可谓诛心,如此一来,我更不可能放过你,先祖有言,得圣女者得天下,我父皇考虑的很周到,不管我是有心还是无心,你都是我的,卖你个面子,待我登基之时就是娶你之日!” 夏枯草全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充满希冀的问道:“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姬子恭从凳子上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枯草,笑意直达眼底,他突然蹲了下来,直视着夏枯草的眼睛,摇了摇头,坏笑着道:“没有!” 姬子恭走后,夏枯草依然坐在地上回不过来神,碧晨来拉她,她抱住碧晨嚎啕大哭: “我不要嫁人,我不要离开你和白姑姑,我不喜欢那个太子,我不要做圣女,我要做回那个养猪的野人一样的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夏枯草!” 往往我们辛苦追寻的想要改变的在得到之后,在改变之后呈现出不一样的样貌,你的信仰你的价值观就会瞬间崩塌! “我倒觉得是好事,比起百年孤独,我更希望你比翼双飞幸福美满,再说,未来的事还远着呢,不一定最后花落谁家!”碧晨突然开了口。 夏枯草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嚎啕大哭:“姬子恭的兄弟肯定都和他一个模样,不管是谁,我都不爱,想想未来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是多么可悲,还不如让我百年孤独!” “你现在可能还不适应,比起你肩上的责任,这点牺牲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小草,这就是你的宿命!” 夏枯草抹了一把眼泪,愤怒了:“是哪个神仙不长眼,让命运的光环照在我头上?” 说完赶紧又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头看着天上左右祈祷:“求你开开眼,重新再选一次吧,我真的觉得这个被雷劈也许就是我命不好,有此一难。 怎么就能凭空断言我是圣女呢,肯定搞错了对不对?” 碧晨忍不住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道:“小草,举头三尺有神明,话不能乱说,我听说就是因为魔镜认了你为主人,所以你才顺理成章的坐上圣女之位的,圣女加冕日在七天之后,你要是不确定,可以自己去看看。” “真的?”夏枯草瞬间来了精神,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房梁上的石寒水也抬头看了看天,不禁疑惑:“神仙也会瞎了眼睛?雷公电母可真是调皮,区区凡人竟能承受这天雷之火,这果然有点意思。” 夏枯草跑到圣女庙,进入内室,关上了门,她四周看了一圈,在圣女牌位前果然立着一个镜子,平常的镜子都是明亮的可以照出人影,这面镜子竟照不出。 夏枯草好奇的左右看,又用手比划,镜子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反应,夏枯草用手拍了拍道: “喂,听说你认了我为主人,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却没反应,啊,你不会是个假的,故意在旁人面前弄虚作假吧,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圣女!” 夏枯草叽叽咕咕说完,镜子还是没有动静,夏枯草恼怒的踢了镜子一脚,愤怒的道:“果然是个假的,什么破玩意,连我的人都照不出来!” 话刚毕,镜子突然发出一束白光,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屋子,站在角落的石寒水也用袖子遮挡了一下。 夏枯草惊讶的看着镜子哇哇大叫:“哎呀,原来你是……” 话还没说完,镜子里的光一下子变暗了,一声咆哮震的夏枯草忍不住捂住耳朵,咆哮之后竟从镜子里钻出一个巨大的蛇头,那蛇圆睁着眼睛,吐着红红的信子,盯着夏枯草。 夏枯草从未见过如此情形,从镜子里跑出来一条蛇头,当既尖叫出声,石寒水一惊,三世川穹,他迅速幻化出冰神剑,剑出鞘正中蛇头。 那蛇一见冰神剑立刻缩回了镜子里,无影无踪,镜子又恢复了黑漆漆一片。 石寒水大吃一惊,这镜子有古怪? 夏枯草尖叫着看着突然变黑的镜子,呀呀的说不出话,后退好几步,蛇头怎么突然不见了?正好门被侍卫从后面打开了。 “圣女,请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您还好吗?” 一句圣女拉回了夏枯草的思绪,她手指着魔镜,颤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道: “没事,我跟魔镜对话呢,这不第一次见魔镜,有点紧张激动,惊扰你们了,不好意思。” 侍卫见四周无人便信了夏枯草的话出去了,出去时正欲带上门,被夏枯草叫住,夏枯草心里是真的有了点阴影,但又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她让人就开着门。 第二十六章 借母体蜕变 门大开,侍卫就在附近,也算给夏枯草壮了胆,夏枯草走到魔镜后面,仔细的看了一番,打翻了自己的推测,魔镜后面没有蛇。 石寒水站在墙角看着跌坐在椅子上的夏枯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魔镜乃女娲补天时遗落的一块圣石打造,据说圣石蕴涵天地之灵气,增加修为,通古今知未来,会自认主人,主人不死,绝不更改。 混沌时期,仙魔大战,魔镜遗失,被巫族的祖先所得。 得到魔镜的人受到魔镜的点化,普通凡人会拥有异能,若是妖魔则可增加万年修为,只是学成的期限只有七日。 这魔镜在这个女人面前开了光就是认了这个主人,可是刚刚怎么会突然出现三世川穹,这其中有什么渊源? 石寒水拿出手上的鼎走近魔镜,没有,鼎并没有感受到三世川穹的气息,它不在这,那么…… 石寒水转头看向夏枯草,双眸瞬间呈现水蓝色,他看不透她。 夏枯草瘫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自言自语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呢,魔镜啊魔镜,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魔镜四周有层层云雾荡漾,石寒水见镜子里出现一个人,此人正是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夏枯草。 只是她并没有发现魔镜的异样,还在那里唉声叹气自言自语,石寒水认真的看向魔镜。 镜子里的女人肚子圆鼓鼓的,像怀揣了个皮球一般,走路艰难,全身肿胀,镜子转瞬即逝,漆黑一片,这难道是……? 这女人是魔镜的主人,这预示的一定是她的未来,那三世川穹的本体,还有那鼓起来的肚子。 石寒水看向夏枯草的肚子,目光灼灼,这女人是纯阴体质,没想到三世川穹竟选的如此良机。 石寒水走到夏枯草的身边,右手搭上了夏枯草的脉搏,脉似有异象,却又无异象,石寒水皱起了眉头。 夏枯草突然感觉有点凉似的,尤其是左胳膊,她赶紧收回胳膊右手麻利的搓了搓,总算回暖了一点,奇怪,三伏天怎么会冷? 夏枯草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她快步走出圣女庙,这个庙里似乎处处透着诡异。 妖魔借纯阴女性**,吸收母体的精气血液增加修为,这种损阳寿的事也会常有发生。 更何况少了一魄的三世川穹,若它此事顺利不仅能得到一魄,还会增加修为。 但若是普通人类被妖魔当做母体,完成蜕变,势必造成母体损伤,严重的会吸干母体的精血,而且他们的蜕变期非常短,十五天即可成熟像婴儿一样呱呱坠地。 再经过一天一夜的吐纳,便可恢复原样,这是迄今为止最邪门的三大修炼之法。 石寒水眉头紧锁,师父让他下山为人类除害,没想到竟让三世川穹阴差阳错的进入到一个人类女人的体内。 若这个女人无法承受三世川穹为期十五天的蜕变,那又是一条人命,既然他石寒水在这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夏枯草回去就把这邪门的事讲给碧晨听,到现在还是一身鸡皮疙瘩。 入夜十分,夏枯草用手撑着眼皮,不想睡觉,更明确的说就是不敢睡觉,她自知自己生性迟钝,没有慧根,应该是教不会的那种,她不敢去面对。 再者说今天她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唔透,那几滴瑶池的圣水也是白洒了。 撑住啊撑住啊,夏枯草,不要太丢人,撑住,今夜不睡,他们就不会来了。 可是苍天不由人,瞌睡来了谁也挡不住,夏枯草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天亮,醒的时候夏枯草跟发梦天一样到处看,这场景,让她无法清醒的判断,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碧晨刚好推门进来,连忙阻拦道:“你看看我,当然是现实!” “啊……”尖叫声吓飞了树上的鸟儿,夏枯草一把搂住碧晨兴奋的大叫: “碧晨,十几年了,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好爽啊,真的,我的天,昨夜真的是一清二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哈哈哈哈” 碧晨赶紧捂住夏枯草的嘴巴:“你小声点,说的什么胡话,这十几年你夜夜睡在我旁边,也没见有人来打扰你啊,这么说会让人误会的!” 夏枯草得意忘形的摇摆摇摆:“你不懂的,说不明白的,摇摆摇摆,尽情摇摆……” 夏枯草心情大好,边唱歌边真的摇摇晃晃似跳舞似的摇头晃脑,急得碧晨团团转。 石寒水坐在房梁上冷眼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这摇摆的姿势辣眼睛,不知道她欢快的日子还有多少,心里无尽的担忧! 夏枯草坐在秋千上,这是第一夜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进入到她的梦中,没有,完全没有,难不成,她从今以后就解脱了? 石寒水则站在一旁愁眉苦脸,昨夜他就在房梁上,他守在一旁就想看看是什么人进入到她的梦境,会不会有三世川穹的出现。 很显然,他失望了,这个女人被抛弃了,彻底的,魔镜也没有出现在她梦中,更没有传授她任何能力。 若照此发展,七日之后,她的肚子就会比现在大一倍不止,而她将错过接受异能的机会,这圣女之位到底何去何从还不好定论。 他必须赶在七日之前,赶在没人发现时解决了三世川穹,这样也许她还能学到一丁半点,将来的路怎么走都是她的命了。 若三世川穹在她的体内,今夜势必要去会一会它,可梦靥并不是绝对的,这个奸诈的蛇精会不会出现还是未知。 现在就让他试试牵引术,看看能不能将初入她体内尚未稳定的坯胎拿出来。 夏枯草坐在秋千上猛然打了个哈欠,一副很瞌睡的样子,碧晨不得不将秋千停下道: “你不是刚睡醒吗,怎么又瞌睡了,昨夜像你说的安稳的不得了,没人打搅你的美梦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打盹了,困啊,这就是猪一样的生活,以前在山上养猪怎么都还有事做,现在突然闲下来了,浑身都犯懒。” 夏枯草用手拍拍嘴巴,掩饰了一下张大的嘴巴打着哈欠道。 “行吧,你去房中眯一会,今天没有什么安排,若有人登门,我会来叫你!” 碧晨说着就扶起了夏枯草,夏枯草摆摆手从碧晨的扶持中挣脱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没事的话你也歇会。” 夏枯草进到房间哈欠接二连三,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怎么这么困,想思考,大脑一片混沌,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施法失败 石寒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见夏枯草熟睡过去,这才施法。 他将两手合并,各伸出食指中指,指尖有蓝色的火苗熊熊燃烧,火苗像一束光延伸到夏枯草的腹部,石寒水持续发力,火苗越来越旺变成了绿色。 石寒水眉头微蹙,失败了,这牵引术是专门对付妖魔的,妖魔可以自由幻化,千变万化,只要用这牵引术就可以将它本体找出来。 没想到三世川穹是真的借助纯阴女子的母体重新发育一次,牵引术感受不到任何妖气,它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婴儿一样的存在。 若是人类,石寒水绝不插手,可它不是,是妖,待它瓜熟蒂落,功力更胜从前,又将为祸人间,岂不是他的罪过? 石寒水站起身,看着沉睡的夏枯草,既如此,那就只能从梦境中再次施展法术,只要三世川穹在夏枯草的梦境里出现过,他总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进入梦境必须是熟睡状态,刚刚的法术并没有打扰到夏枯草,可她却没有睡的很熟。 门外突然有动静,碧晨的声音略带焦急的传来:“宫主,奴婢不是故意拦着你的,圣女确实在休息,烦请宫主在此等候,奴婢去通报一声。” “大胆,宫主岂是你能拦的?里面那位还没经过众长老的考核,还没有授予印章,算不得真正的圣女。”丫鬟尖锐的声音带着趾高气昂。 此话一出碧晨缩回了拦着宫主的手,手足无措的道:“奴婢不敢,只是圣女真的在睡。” 一个女人的声音悠悠的传来,略带些忧伤和不甘:“罢了,怎么说都是圣女,这可能是改不了的事实,你去通传吧,我在此等候!” 碧晨赶紧跑过来敲夏枯草的门,石寒水手指一扬,一阵风刮了过来,他隐身之时夏枯草摆了摆头,好像有点冷,正巧门又砰砰作响,夏枯草不得不支起头,慵懒的声音道: “怎么了,不进来敲什么门,我又没锁门。” 碧晨打开了门,探出了头小声道:“圣女,宫主在院子里,等着要见你呢!” “宫主?”夏枯草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吧啦吧啦头发,这个宫主来见她干嘛,上次在路上挡了路,她应该是不记得她的。 “没事,没事。”夏枯草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虽然挡了路,也挨了鞭子受了惩罚,也算扯平了,她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夏枯草打开门,阳光有点刺眼,院子里果然站着两个女人,是上次看过的那个没错。 夏枯草走过去小声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紫珠将夏枯草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道:“听说你是奴隶出生,还是个养猪的?” “嗯。”夏枯草老实的点点头,她眼中的讥讽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想在意。 “那想必你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法术和武功喽?”夏紫珠再问。 “嗯。”夏枯草依然很平静的点点头。 夏紫珠看夏枯草如此平静,有点耐不住了:“只知道点头,不会说话的吗?不知道父亲怎么搞的,怎么能让一个什么都不会还是养猪的人来做圣女!” 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一步,站在夏紫珠身旁小声地讨好的道:“宫主别生气,那不正好,七日为限,她没有功底,若七日无成,族中长老怎会让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来守护巫族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啦,先不急!” 夏紫珠听到这心里总算好受些,她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道:“我本已是高级法师,既然老天给你翻身的机会,你就不要辜负,七日后自见分晓,后会有期!” “唉,等等……”夏枯草突然叫住了转身欲离去的夏紫珠。 “你们口中所说的七日是什么意思?”夏枯草微楞,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小丫鬟立刻像得了嘴脸的猴子,牙尖嘴利的道:“原来我们的圣女大人还不知道呀,这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圣女异能以七日为限。 待七日之后,族中长老及有声望的族人会亲自来检验圣女所学,以历代圣女上位总结的经验,设置关卡,进行考核,考核通过才能授予勋章,操办圣女上位仪式,若没有这个勋章和仪式,巫族上下这么多人,谁知道新任圣女是谁?” 夏枯草没有想到会这样,还有考核,可是她入住圣女府已经一天,怎么没有半个人提起这个考核的事,再者,七日,这个七日难道就是梦中神秘之人所说的七日? 夏枯草冷汗冒了出来,昨夜那神秘之人并没有出现,她还庆幸不已,现在看来,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夏紫珠看着夏枯草哭丧的脸,心里快活万分,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了。 小丫鬟走出一段路还在嘀咕:“宫主,你也别太揪心了,这圣女长相平平,没有一点能跟你比,再者,她没有半点能力肯定坐不稳圣女的位置。 您的样貌才学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说不定很合太子的口味,到时候众人不服她,您的机会就来了,她可以做被人遗忘的小丑,太子若喜欢你,完全可以掩人耳目替她嫁入皇宫,在族长眼皮子底下翻不出花样。” “哼,说的简单,七日,整整有七日,听说前几任圣女都是在一夜之间具备异能的,叫我怎能不担心,再说,太子殿下的心我还摸不透呢!”夏紫珠撅起了嘴巴道。 “哎呀,坏就坏在太子殿下见过这个圣女,不然偷梁换柱岂不简单,不过那日雷雨,圣女被劈的面目全非,太子也不一定见过真人,万一不行,到时候咱们就毁了她的容颜,她再想进宫就是妄想了。”小丫鬟鼓着眼睛恶狠狠地道。 “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夏紫珠看着丫鬟笑的阴森。 石寒水用手掏了陶耳朵,污秽之言,听多了耳朵不舒服。 他靠在柱子上愁眉不展,外面那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怎么办,怎么办?” 这下子倒是着急了,魔镜不入她的梦中,难道是与三世川穹有关?也对,魔镜可预测未来,怎会不知。 有妖魔附体,它只有一个主人,怎会轻易施展。 为今之计,就是快速的解决三世川穹,七日,七日她的肚子鼓得像球了,麻烦一触即发。 第二十八章 进入梦境 夏枯草拉住碧晨的手不放,害怕的道:“碧晨,我们怕是有**烦了,我要是没有半点功力,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理我们!” “小草,你别太紧张,历界圣女都不是靠自身来提高修为的,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还有六天呢,你放松心情,回想一下,有没有遇见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给过什么指示?” 夏枯草脑袋一片混沌,她捧着头呀呀大叫:“做什么圣女,我就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吧,碧晨,这样,你赶紧回到御奴所跟着白姑姑,再不要来这里了,若我出事,不要牵扯到你。” 碧晨看着夏枯草这模样,颇为担心,赶紧拍了拍夏枯草的脸颊,让她静下来听她说话,可夏枯草双目空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悲观的夏枯草还是第一回见,以前的夏枯草虽然地位低下,日子却简单开心,自娱自乐,现在就像被人压了座泰山,拿了根鞭子在往前赶。 “小草,小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跟你生死相随,绝对不可能在这时候抛下你一个人,你不要怕,你是天选圣女,他们不能拿你怎样的!” 夏枯草完全听不进去,她坐在门槛上发呆,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石寒水默默地靠在柱子旁,闭目养神,棘手的问题来了。 入夜,悲凉,夏枯草洗漱完,罕见的乖乖躺在了床上,天气有点闷热,她看着给她扇着扇子的碧晨,有点不放心的道: “我睡着了就不用扇了,记得,一定要睡在那个床榻上哦,离我近一点,若我半夜有异动,你也可以帮我!” 夏枯草指了指角落的那张小床,那是她临时给碧晨加的一个床位,从今以后,碧晨就像以前一样睡在她身边了。 碧晨虽觉得不妥,但现在情况特殊,夏枯草心里有担忧,她自当让她心安。 屋里的灯被吹灭了,石寒水看着熟睡的夏枯草,走进了她的梦境。 她的梦境让人感觉杂乱无章,石寒水一踏地,就踩到了一坨猪粪,虽然是修炼成精的仙人,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闻不着味就是有点恶心。 石寒水继续朝前走了两步,一头乳猪就从大树后突然钻了出来,从石寒水面前飞驰而过,还哼哼唧唧。 石寒水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这个女人的梦境原来是那片山头,她的梦想那道就是养猪? 这连着做梦都离不开猪粪,接二连三路过好几头猪,有大有小,再往前走,石寒水听到了水流的哗啦啦的声音。 这前面应该有条河,只是这水声有点大,那就应该有潭水,落差让水流声变得格外响亮。 石寒水望向天空,这周围确实湿度较大,他走了两步,突闻女人的笑声,这笑声带着魔音似的。 石寒水瞬间斗转星移,出现在河岸边的大树旁,这一看差点没站稳,确实有女人的笑声,这个女人怎么自己在梦中洗澡? 这画面看起来诡异,她的衣服丢在岸边,人正在水中欢快的游着,时不时自己拍打水花发出尖叫,自娱自乐。 石寒水呆愣着内心毫无波澜的转过身子,背脊挺的笔直,默默地站着,不发一言,不动一步。 他刚刚似乎看到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他修身养性多年,早就悟出了世间大道,更没有想过儿女私情。 女人的身体和男人的身体没什么不同,都不过是为了延续物种的一种特殊基因而已,所以他并不觉得尴尬。 只是这声音就像魔音灌耳,让他很不喜欢,他安静惯了,堵然不能适应这种吵闹。 他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念着清心咒,旁边有人扯他的裙角?不能吧,谁能看见他? 石寒水睁开眼睛,果然不是,是一只老鼠从他脚边溜走,只是这老鼠不对劲。 石寒水正准备使用法术将老鼠禁锢一探究竟,转念一想这是别人的梦境,他打乱不了。 石寒水只得打开天眼,瞬间一束光将那老鼠扫描了个遍,原来是只鼠精。 鼠精出现在女人的梦里,但他并没有幻化人形,石寒水想起了上次跟在夏枯草身后看到她喂过的老鼠,那老鼠在她走后才化人形,这女人应该不知道老鼠已经成精。 还好这鼠精本身并不坏,心存善念,也听进了他的警告。 石寒水收回手之后就见那老鼠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河里,女人笑的时候,它就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似配合。 石寒水皱起了眉头,竟然偷看,既然已经化身人形,还是男儿身,怎能明目张胆的偷窥,难不成这些年它一直是保持这个姿势偷看的? 石寒水可不相信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游戏人间对女人充满了渴望内心龌蹉的妖精,它若有这觉悟也该飞升了。 那么现在它这种行为就是真正的可耻,石寒水蹙起眉头,梦境虽不能打破,可这种行为是他忍不了的,一颗石子嗖一下飞过正中老鼠的头部,石子蕴含着石寒水的愤怒,所以老鼠当场翻滚在地一不小心现出人形,哎呦连天。 可它看不到石寒水,这点动静惊动了水中嬉戏的夏枯草,她一头扎进了水底深处,游向了岸边,出水之时衣服已经穿在了身上。 鼠精坐起身来四处张望,没有人,它抓了抓脑袋,不明所以,连幻化成人形都没发觉。 “你是谁,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夏枯草的声音将鼠精晴天吓了一跳,夏枯草眼睛微眯,手背在身后,眼中有怒火。 晴天连忙摆手解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老鼠呀!” 夏枯草将地上的男人从头看到脚,下一秒怒了,背后手里的拳头大的石头精准的砸在了晴天的额头上,并大骂: “色狼,你不配提老鼠,你这个龌蹉下流样老鼠都不接纳你,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打死你个色狼!” 夏枯草边骂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又砸了过去,晴天见势一跃而起,捂着额头的包四处逃窜,迅速隐藏进了灌木丛里。 夏枯草追了几步人不见了,她在周围的灌木丛里翻了一遍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丢下手上的石头拍拍手,怒气冲冲的颇为自豪的说着: “敢偷窥我洗澡,打瞎你的眼睛,幸好你跑的快,不然啊,有你好看!” 说完转身准备去河边,一秒钟愣在原地,天啦,夏枯草揉揉双眼,头皮瞬间兴奋起来,她遇见神仙了吗? 第二十九章 梦中相见 树底下站着一个男人,他双手环胸,慵懒的靠在树干上,全白的衣服衬的他似不食人间烟火,头发前端挽着髻,后背批散着。 五官俊美,阴柔中并发着刚毅,那浓墨重彩的眉毛,似水一般的眸,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棱角鲜明的嘴唇,一头墨发在清风中微扬,整体凑起来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亭亭玉立的美人。 男人正看着夏枯草,夏枯草的心禁不住的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他的眼神好温柔,他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呢,天啦,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副好皮囊简直比我还要俊美,啊,我不行了!” 最要命的是心随意动,夏枯草想到这嘴角流下了可耻的哈喇子水,这是夏枯草活到这么大从没有想过的事,她从没有见过的这么俊美的男人。 只是那男人的眸瞬间变得犀利,刚刚还似水的柔情此刻已经变成海中深蓝色的风暴眼中有冰雪在凝聚,连身子都不再慵懒,站直了看着夏枯草,很显然,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 夏枯草见他变了脸色,胆颤心惊手指搅在一起心想:“完了完了,是我这太明显的花痴症状惹怒了他,遭到了他的厌恶吗?” 刚说了一个“我”,正准备开口解释,没想到他默默地背过了身只留下后背给夏枯草,看不见表情,只听得见他说的话,声音悠扬悦耳,恢复了一丝冷漠,他问夏枯草道:“你能看得见我?” 夏枯草本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他又主动开口和她说话了,刚刚的忐忑早已经抛到了一边,她高兴的跑过去站在石寒水的面前,天真的眨巴着大眼睛,猛地点头很肯定的道: “你是人又不是神,我怎么可能看不见你,对不起啊,刚刚我太激动,表现得有点二,请原谅,我没有别的意思。” 石寒水眼眸瞬间绽放蓝光,蓝光转瞬即逝,快的夏枯草都没留意到,石寒水摇摇头,内心受到了冲击,这个女人确实是人。 那为何鼠精都看不到他,而这个女人能看见他?他可是用了障眼法,除了法力深厚修为比他高的仙人才可以识破他的障眼法。 “你真的能看见我?那我说的话你也可以听到?” 石寒水不确定的再次问道。 “听得到,听得到,声音真是太好听了,你还想问什么,尽管问,我都可以回答。” 夏枯草花痴的根本听不出来他的弦外音,只当他是多问了几遍,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面对着这笑嘻嘻,眼冒星星目不转睛的女人,石寒水只好点点头,这么问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只是这女人为何突然变得这样痴呆? 搞不懂的石寒水也不想搞懂,简单粗暴,手一挥,面前的女人双眸一闭,软倒在地,躺在枯树叶间。 石寒水看着地上的人,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虽然不清楚你的来历,不过这一段你还是不要记得为好,我本不该擅自出现在你梦中,不如就让这一切回归正轨。” 说着石寒水食指点着夏枯草的额头,刚刚发生的事如倒带一一在眼前略过,这段记忆迅速被删除。 石寒水站起身,四处回顾,没有人,还是没有人,他拿出身上的鼎,鼎纹丝不动,没有一点三世川穹的气息。 石寒水皱起了眉头,突闻阵阵香气自河边飘来,石寒水朝着香味来源处,走了两步,就见回归正轨的夏枯草坐在锅炉边使劲扇风。 刚刚那段已经忘记了,她像往日一样过起了小日子,石寒水不禁好奇,她往常的日子是怎样的? 停下了脚步,开始了探索,石寒水落坐在一颗古树的树叉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 微风阵阵,裙角微扬,香气随着风四面八方的飘荡,即使她用东西蒙住了缝隙,依然挡不住美味的传扬。 揭盖的那一刻,石寒水的喉头自然的咕嘟吞咽了一下,这是条件反射,可对于他来说,只需要日月精华即可,并不需要这大鱼大肉的补给。 大鱼大肉还会影响到他的正常修炼,难以将自身的浊气排出,浊气不出,精华不进。 地上的女人可管不了许多,像头饿狼,抱着骨头啃的非常仔细,骨头缝里的一丁点肉都能吸出来,这个吃相不禁让人胃口大开。 石寒水便闭上眼睛,伴随着女人的吸拉咀嚼声打坐修炼。 直到这暴风雨似的吸入没了动静,林子里安静了起来,石寒水才睁开眼睛,四处一瞄,这才看到大石头上躺着一个人。 她睡着了?可就在此时,石寒水感觉周身气流涌动,迅速集结在某一处,待他反应过来,那气流已经直冲夏枯草而去。 石寒水本想出手阻拦,可转念一想,这是她的梦境,并不会发生什么真实的为难,不必出手,不能打乱她的梦境。 石寒水轻轻地坐回原地,只见那气流在夏枯草的上方盘桓了两圈,一头扎进了她的身体。 石寒水皱起了眉头,这是魔镜? 不一会从夏枯草的身上冒出了一股烟,一个水滴凝聚而成的小人,开始了它的表演。 夏枯草也慢慢地坐了起来,盘腿在一旁看着,石寒水看她像是迷迷糊糊的,这一招一式都是千变万化的功力。 这水滴小人动作到位招式多变,对于热爱武学的人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可是夏枯草却无动于衷,甚至懒得伸一下胳膊和腿子。 石寒水专注的看着这水滴小人,心里却惊奇万分,这个东西既不是人也不是妖,体内也没有七魂六魄,却有着强大的凝聚力。 这是谁?这个女人的身份简直成迷,她首先看到了用障眼法隐藏的他,后又有神秘力量传授武功。 这巫族圣女难不成不是随机的,而是有一定的玄机? 石寒水正思索间,水滴小人已经化成烟不见了,夏枯草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打着哈欠拍拍嘴巴,张开胳膊伸了个懒腰又躺下睡着了。 石寒水在树上坐了一夜,看着夏枯草在石板上睡了一天,她的梦没有断过,一直在睡,除了水滴小人,其他没有任何异常。 天蒙蒙亮时,石寒水不得不走出夏枯草的梦境,夏枯草是在碧晨的轻拍下醒来的。 第三十章 偷偷出府 “要起床洗漱了,昨夜有没有什么不同?”碧晨边拧干毛巾边问。 夏枯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愁眉苦脸的回忆了一番道:“没有,没有任何感觉,嗯,奇怪,有点想不起来了,昨夜的梦好像特别简单,很简单,就是回到了御奴所养猪的日子,嘻嘻,看来我真的是太想回到从前了。” “那可不行,今天是第三天,若说你还没受到启发,那可真就麻烦了,这样,你看能不能把盆中的水聚成一股水流。 你试试,说不定就有了,我曾听说高手的话就可以运水成龙,让水成为武器击退敌人。”碧晨说的有板有眼。 夏枯草不禁撅起嘴巴,有点后悔不该没有把水滴小人的动作记住,又不想让碧晨失望,只得硬着头皮道: “那要怎么做呢,你那里有没有武学小说?我模仿一下。” 碧晨抓抓脑袋,摇摇头,而后自个研究了一下兴奋的对夏枯草道:“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像这样,双手交叉,各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水盆一声吼哈,说不定就成了。” 碧晨说完很认真的用刚刚所说的姿势有模有样的大吼一声:“哈!” 水盆纹丝不动,水面毫无波澜,她望着夏枯草憋起嘴巴,用期待的眼神吊打着夏枯草。 夏枯草拍了拍碧晨的肩膀以示安慰:“来,我来试试。” 夏枯草双手交叉之时,闭上眼睛想仔细回忆一下梦中出现过的人都教过什么,可心里总有点悸动,模模糊糊有一张脸一晃而过,可夏枯草很确定这个人没有在她梦中出现过。 想努力回忆又发现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碧晨见她发呆,有点沮丧的安慰着: “算了算了,不必勉强,找不到感觉对不对?” 正说着,夏枯草突然一声:“哈!”吓了碧晨一跳,夏枯草看向盆子,盆中水依然纹丝不动,她不服气的再次吼吼哈哈乱吼一通,水还是没有动静,门外倒是有了响动,可能是门外伺候的丫鬟起了。 石寒水坐在房梁上闭上了眼睛,无动于衷,这个谁也帮不了她。 夏枯草搭聋着脑袋不敢抬头看碧晨,碧晨向她做了个停止交流的手势,默默地开始给夏枯草帮忙洗漱穿衣。 门开时,小丫鬟正贴在门上打听动静呢,见碧晨开门,立马站好尴尬的道:“碧晨姐姐早!” 碧晨点头嗯道:“圣女虽不在意这些虚礼,但是咱们做下人的还是要有点规矩,我不惩罚你偷听,但你可能要调去偏殿。” 小丫鬟立刻跪下求饶,被碧晨打发走了,夏枯草叹了口气:“看来我这门前处处都是别人的探子啊,每一步都步履维艰!” “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七日之限尚未想出对策,不能再横生枝节。”碧晨的话很在理,夏枯草手支着头坐在凳子上,一大早就无精打采。 她突然突发奇想的问道:“你说要是七日考核不过,我会是什么下场,我会不会变回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野草?” “小草,我也希望是,但是现实不允许,圣女即是天定,就不能随意更改,我听说宫主也很想做这个圣女,族长势力庞大。 圣女又还没有举行仪式,如果他们要桃代李僵,让宫主去充当圣女,这百年之内让你作为没有自由的傀儡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一种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强迫魔镜重新认主,魔镜重新认主就意味着,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消失?”夏枯草声音堵然增大,想过无数种结局,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死法,从养猪的一跃而起成为圣女,圣女之位还未坐稳就被灭口,也是没谁了,那圣女历届牌位上肯定不会有她的名字。 夏枯草从凳子上站起身来道:“这也太悲惨了,不是囚禁就是死亡,既然结局这么悲惨,又没有大罗神仙救我,不如这样,咱俩偷偷出府,你陪我去逛街,我长这么大,连街市都还没逛过。 刚好明天又是上元节,虽说巫族不重视,但举国上下都会庆祝,我们今天出去预热一下,规划路线,明天玩个痛快。” 碧晨看着夏枯草兴奋的异于常人的模样不禁担心的道:“真的要这样自暴自弃吗,这个节骨眼太肆意妄为好像不太好吧!” “那我能怎么办,呆在这个地方也找不到一点灵感,巫族上下也没有任何人告诉我这个机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悟不透,反正要死了,先让我玩够了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阎王要是让我三更死我也活不到五更,就是连累了你!” “好,小草,别说丧气话,我陪着你,生死相随!” 夏枯草很感动,很想流泪,可她又觉得哭了太矫情,两人换了身衣服,鬼鬼祟祟的从后门出去了。 人刚走,报信的已经按捺不住四处传递圣女出府的消息。 夏紫珠跪在神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师父,求求您就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最疼我,我要是如愿当上了圣女,这巫族之内谁还敢难为巫山云的弟子,谁不把您尊为上位?” “哼,巫族现在的规矩是遵从圣女,这几百年,我巫山云隐藏在深山之中,巫族成立之时的三大长老,其中一位就是我巫蛊祖师,没想到后来有了魔镜之后,我巫蛊之术竟被慢慢打压直至遗忘。 世人都说我巫蛊之术乃是歪门邪道,就连得了道的圣女也是如此认为,可史上最伟大的巫师就是出于我巫蛊先祖,这才是正宗巫族之血脉,我传授你巫蛊之术,若你能成圣女,当然是好事。 既能把我巫蛊之术传承下去还能将它和那异能融合在一起发扬光大,紫珠,为师替你办了这件事,我巫族的命脉怎可交于那魔镜。” 夏紫珠兴奋的点点头,立刻拜别道:“谢谢师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您放心,您说的这些我都牢记于心,您一心为巫族着想,只要我成了圣女,我一定会为巫蛊之术正名,这巫山云的威名也会传遍天下。” 锦鲤巫师满意的点点头道:“那你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石寒水跟在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身后有点不忍直视,卫兵,丫鬟,一个都没躲过去,就这样的技术还不如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走的好。 看看路人看她俩异样的眼神,难道没感觉的吗? 第三十一章 木头小人 夏枯草和碧晨两个站在狗洞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夏枯草犹豫的道:“这地方我们以前也钻过,一回生,二回熟,今天,你怎么看?” 碧晨尴尬的吐吐舌头:“我钻是没事,可你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被人看见,那不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唉!后门那两个侍卫好像挺凶的,咱俩又不会武功,怎么处理!”夏枯草说着话摇了摇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做了个热身运动。 这幅架势看来是要钻狗洞了,碧晨不放心的四处看了看小声道:“要不然咱们翻墙好了,翻墙好像有面子些。” 石寒水手环着胸好无奈,三世川穹怎么就寄在这个女人身体内? 这么柔弱不堪一击的样子,若他不保她,很有可能就会被反噬丢了性命。 石寒水曾听说过母体孕育在**,也听说过小产的原理,石寒水浑身一颤,既然引不出来,那要是能将不成熟的坯胎掉出来会不会好一点? 石寒水微楞,这方面他不精通,那要怎么才能掉出来呢,石寒水对此愁眉不展,他从没有研究过这方面的事? 机会就在眼前,要不趁她翻墙的时候撞击腹部?还是给她吃药来的更稳妥? 石寒水在研究战术,夏枯草也在研究战术,她把所有的筐子都架在一起,倒是垫高了不少。 “喂,还不够高啊,怎么办,这里也没有梯子啊!”碧晨站在下面有点着急了,她们在这磨蹭的有段时间了,待会撞上巡逻的就麻烦了。 “哎呀,是的,这墙好滑,我脚没地方踩,不然我就能攀爬上去。”夏枯草正说着扭头就见巡逻的侍卫从不远处走来。 她一个箭步蹦了下来,赶紧拉着碧晨道:“巡逻的来了,快躲起来!” 碧晨瞬间紧张了,她急的跳脚:“这连颗树都没有,往哪躲?” “有了,来来,你用筐子把自己盖起来。” 夏枯草拿起一个筐子扛在碧晨的身上,碧晨赶紧蹲下去,筐子正好将她包裹住,夏枯草也刺溜钻进去把自己隐藏起来。 石寒水看着那散开的裙角露在外面,颜色又鲜艳,如此明显,他食指一转,运功将露出的裙角塞进了筐子里。 巡逻的侍卫左右扭头看过,没人,便排着队离开了。 夏枯草从筐子缝隙里看着走远的人,这才将筐子拿走。 “啊!”夏枯草突然尖叫一声,又立马抑制住,短暂而又危险,吓了碧晨一跳,她丢掉筐子赶紧蹲下来问道: “小草,你怎么了?” “哎呀,我的头发,好疼啊,刚刚只顾往里钻,这个筐子里有个断了的竹咩子勾住了我的头发!” “别急别急,那你别动,我来看看。” “那我先站起来!” 夏枯草顶着筐子站了起来,碧晨没办法只能和她一同跻身进去,在里面一阵捣鼓,疼的夏枯草咿咿呀呀不停。 石寒水看着这像连体婴的姐妹二人,静静地,这女人智商有待商榷,三世川穹可真会选人,怕是到时候肚子大了,她也没办法应对。 好不容易摆脱了筐子,夏枯草顶着一头鸡窝头有气无力的道:“碧晨,咱们别管什么面子了,反正也没人,快快,你先钻!” 碧晨犹犹豫豫的无奈的只能去墙边扒开挡着狗洞的木头和杂草,趴在地上钻了出去。 夏枯草紧接在碧晨的后面爬了出去,画面惨不忍睹,造型也是匪夷所思,石寒水站在墙上看着二人灰头土脸的样子只得叹气。 他眺望远方,街市就在不远处,人声鼎沸,只是天空之上怎么会有一团黑云? 夏枯草和碧晨摸摸索索的左拐右拐走到了街市上,夏枯草兴奋的道:“街市真的比我想象的还大,这应该是巫族最热闹的地方了吧!” “是啊,真热闹,以前就只听见胖姑姑说过这些,现在亲眼一见,真觉得天外有天,以前御奴所就是我们的全部!” 碧晨说到这有点沮丧,夏枯草赶紧拍拍她的肩膀道:“只要这次咱们能共渡难关,以后的大道就前程似锦。” “希望如此吧!” “唉,快看,快看,好漂亮的发簪。” “我觉得这个适合你。” “你看你喜欢的,我从来没用过发簪,这么多花里胡哨的,都看花了眼。” 摊子老板见两个小姑娘这幅落魄模样,见惯了各色的人,多少也会看人,势利眼早练出来了,他也懒得介绍,只嘟囔了一句: “仔细着摸,别弄脏了!” 夏枯草见碧晨缩回了手,心里有点窝火,可她身上确实没有半分钱,即使如此,她也想和老板争论两句,握紧的拳头被碧晨的手包裹了,碧晨摇了摇头,拉着夏枯草离开了。 夏枯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碧晨呵呵笑着:“老板说的也没错,咱们又不买还是别碰的好,坏了还赔不起,等会咱们就只看不摸。” “现在买不起,不一定以后买不起啊,何必说的那么难听,狗眼看人低。” “唉,算了算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要让别人破坏了兴致,你看前面有做糖人的,我们去看看!” “好吧,好吧,听你的!” 两个女人跌跌撞撞的一路挤进了人群中,丝毫没察觉到有一团黑雾紧紧地跟随着她们。 锦鲤巫师桌前立着一个小人,仔细一看,那小人和夏枯草长相有几分相似,旁边还有个小木人,做的略微粗糙些,有几分神似碧晨,此刻小人身后也有黑色的雾气跟随。 每一步都和大街上的夏枯草一模一样,就像在夏枯草的身上下了符咒。 那捏糖人的老师傅手艺非常熟练,几翻几转就做好了一只猴子,他慈祥和蔼的看着挤进来的夏枯草道: “我刚刚说了邀请一个人品尝,刚好小姑娘,就你了,给,你尝尝,尝完了告诉身边的人味道如何!” 这几乎就是从天上砸下来的馅饼啊,夏枯草两眼放光的看着那糖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她仍旧咽了口口水小声道: “谢谢爷爷,那你还是把糖人给我身边的这个妹妹吧,他味觉比我好!” 夏枯草笑着指了指碧晨,碧晨赶紧摇头:“小草,你拿着,这是送给你的!” 老爷爷呵呵地笑了:“没想到是感情深厚的一对姐妹,很好,世上的人若都珍惜情分,那也就没那么多打打杀杀了,你们谁也别谦让,我再做一个送你就是了!” 老爷子说完快速的又做好了一只猴子 递给了夏枯草,夏枯草感动万分连声道谢,她和碧晨一人一个,都尝了一口。 第三十二章 被下蛊 夏枯草立马点头称赞,她想着老爷爷这么好心,送给她们品尝,不能不报答,她瞬间做了活广告,大声的对人群道: “好吃的糖人,甜而不腻,入口即化,香醇回甘,很是正宗,老少皆宜,吃了保你心情愉悦,日子就像这糖一样甜甜蜜蜜,都快来买啊,货真价实!” 这话引得旁人哈哈大笑,看着这两个小丫头吃东西的模样,不少孩子闻声赶来纷纷购买。 夏枯草和碧晨走出人群,手上的糖人越吃越小,夏枯草砸巴砸巴嘴看着碧晨笑道:“这就是糖人的味道,真甜!”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吃,真甜。”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一个小孩子飞驰而过撞在了夏枯草和碧晨的中间,人从缝隙中跑走了,夏枯草只觉得胳膊一痛。 她扭头看时孩子已经跑出了老远,夏枯草条件反射的用手摸了摸胳膊,牢骚了一句:“这谁家孩子太冒失了,跌跌撞撞的,等会不要摔到自己!” “是啊,糖人也掉了!” “嘿嘿,总算尝到了,不能吃多,小心变成胖姑姑那样!” 旁边偏僻处有个树荫,树荫下有个石阶,夏枯草看了看这大太阳的,指着那台阶道:“咱俩坐在这里休息一会!” 碧晨答应了,两人坐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车水马龙的街市,将自己完全隔绝在喧嚣之外,倒凉快许多。 夏枯草眼睛闭了再睁开有种昏昏沉沉地感觉,这么一累再一歇难道就犯困?不行,怎么变得这么懒,她打起精神摆摆头,发现旁边的碧晨头低在一旁竟然睡过去了。 瞌睡是会传染的,夏枯草瞬间没了力,闭上眼睛低下了头,猛然一个声音惊醒了她。 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来呀,来呀,来呀!” 夏枯草睁开迷离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很熟悉又陌生,她怎么在树林里,心里总感觉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回忆不起来关于之前的任何事。 那个声音像是有魔咒一般,十分蛊惑人心,他不停地说:“来呀,来呀……” 夏枯草不明所以,但是脚步动了,没有停,双脚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会认路一般,这条路她从未走过,怎么会找得到路。 在那分叉路口,竟然丝毫没有迟疑选择了右边的路,道路杂草重生,布满荆棘,向上延伸,她在爬坡,却感觉不到半分费力,像是吃了大力丸,走的又快又稳。 这一切竟和梦境一般,夏枯草想抬起手给自己掐一下,却发现胳膊抬不起来,她不能动,唯一能动的就只有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活了十几年,梦境无数,也从没有做过这种邪门的梦啊。 石寒水蹙着眉头慢慢地跟在夏枯草的身后,她全身僵硬,步伐却很快,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几乎没有喘气声。 先前就看见她背后有黑雾,这是有人出手了?巫族有很多邪门歪道的雕虫小技,石寒水心里颇为好奇,倒想见识一二。 他不动声色,暗自隐藏,紧随其后,一探究竟。 也许这个人做的事能正好解了他的忧愁和难题呢。 只是这越往上走风声越大,石寒水御剑飞行往下一看,竟是悬崖。 他脸色大变,此时的夏枯草已经爬上了崖顶,但她却像个木偶毫不知情,机械似的还在往前走。 夏枯草也惊呆了,这眼前明明是悬崖,风呼啸而过,旁边只有小草随风摇摆,要是平时她早就吓得往回跑,瑟瑟发抖了,可现在她的脚步不由自主朝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无论她如何抵制人却由不得她,她顿感绝望,腿子不受控制的还在往前,每一步都触目惊心,她几乎能看到悬崖的边缘。 夏枯草在心中呐喊:“停下来,停下来,求你了,停下来!” 可是这声音丝毫发不出来她张不开嘴巴,像是被人拿胶带封住了,全身都是无力感,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夏枯草被崖底强劲的风吹的头发胡乱飞舞,有种孤立在大洋中,一眼望不到头,又没有依附的感觉,不对劲,这是被人算计了? 如此孤苦无依,还要历经这种绝望,即使是梦境她也不想经历,夏枯草瞬间流下了眼泪,她想起了往日和碧晨在一起嘻嘻哈哈打闹的日常,想起了白姑姑尊尊的教诲,想到了她养的猪,还有那只她养过的老鼠。 心里反酸,原来当初以为的不美好都是最美好的时刻,想改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改变之后才发现这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 难道她就要这样死掉了吗,她的腿已经抬了起来,只有一步,就这一步,她就将掉入这无底的深渊。 记忆像洪水倾泻而下,她和碧晨不过是小眯了一会,怎么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夏枯草努力的想要说服自己,可这梦也太逼真了,她内心充满了恐惧。 想后退,身子动不了,想咬舌让自己痛醒,可嘴巴张不开。 这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境地,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夏枯草的右脚不受控制的慢慢抬起,腾空,悬崖万丈,崖底层层迷雾看不清深度。 这高度掉下去绝对粉身碎骨,夏枯草仰头看天,天空阴晴不定,这老天爷变脸的速度真快。 一只麻雀从崖边的草丛里腾空而起,飞到了对面的树叉上站着唧唧的叫,夏枯草看着它笑了,竟活的还不如一只麻雀,看看,麻雀还会飞呢,可她没有臂膀,腾空必死无疑。 夏枯草已经感觉麻木了,被恐惧支配过后是前所未有的淡然,左脚已经有了动作,夏枯草心里喊着: “若有来生,请让我做一只麻雀,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去任何想要去的地方,见任何想要见的人!” 整个人像被丢出去的包袱一样,原来这就是失重的感觉,夏枯草左脚离地,面朝下迎着风飞了下去,她的眼睛想要睁开,但风太大,很难,原来这就是飞的感觉。 这感觉伴随着恐惧和绝望,再见了,碧晨,再见了,白姑姑。 夏枯草闭上眼的那一刻,有一双手突然伸到了她的腰间,这触觉很真实,吓得夏枯草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她瞪大了眼眸,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 第三十三章 千里传音 他正眯着眼睛像笑,嘴巴张开想说话,结果风把他的嘴巴吹成了大嘴猴一样,莫名的搞笑,夏枯草忍不住又笑不出来,憋的异常难受。 晴天一见夏枯草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干嘛,跟了她十年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了解。 晴天抓住崖边的大树将二人提了起来,夏枯草趴在树枝上吊在半空中,总算停下来了,风呼啸而过,落下来这么久都还不见崖底,可见这深渊有多深。 晴天的指尖放在夏枯草的额头上,一道光闪过,冒出了黑烟飘走了,晴天站在树枝上看着趴着紧紧抱着树枝的夏枯草道: “你可以说话了,还不快点感激本公子的出手相救,给你一分钟来夸奖本公子!” 晴天说完得意洋洋的抬高下巴点了点头看着夏枯草,一副期待的模样。 夏枯草惊魂未定,她一看这崖底就犯晕,索性闭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果然能说话了。 但她思路现在很不清晰,她充满了戒备,眯起小眼睛好不容易深呼吸扭过了头看着笑的花枝烂颤的男人道:“你是谁,是巫族之人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晴天冷哼:“你没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我是没有见过很多人,但是在我见过的人的名单里从来没有你,那就是说我俩萍水相逢,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跳崖来救我,我能相信吗? 说吧,是不是你们故意搞我,待会一不留神又把我推下去,我已经掉下去过一次,没什么可怕的了!”夏枯草捏紧了拳头视死如归的道。 晴天无奈,蹲下身戳了戳夏枯草的脊背,夏枯草立刻紧张起来,夹紧了双腿。 晴天看状笑着道:“看你说的慷慨激昂还以为真不怕了,你的反应骗不了人,我又不是吃饱了撑得,还二次折磨你。 你把人心想的太坏了,我啊,就是本事比你高那么一点,长得比你好看点,心肠还比你好点,所以才冒死救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吗? 你刚刚就是被人下了蛊,做不得已的事,有苦说不出,人家道行极深,够你死一百回了,你怎么惹到这些人!” 夏枯草一听顿感委屈:“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好不好,至于怎么得罪的,怕是也不得而知,你也说了,我确实没见过几人,怎么可能得罪什么大人物!” “呦呦呦,装可怜,得了吧,咱们先上去,此人这回不得手,下次你可得小心了,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看怎么像待宰的羔羊。” 晴天说完,提起夏枯草的衣领,嗖一下窜了上去,夏枯草双手捂住脖子,妈的,提衣领是不想让她活了吗? 好不容易松手,夏枯草趴在地上喘的像狗,恶狠狠地瞪了晴天一眼,却半句话说不出,心里万分疑惑这人到底是谁,别人道行深,看他的身手也不浅啊。 晴天拍拍手,一脸无辜,下手重了点,忘了她是个无用的人类,以前它就是这样抓着她的衣服的嘛,习惯了! 半晌夏枯草才站起身来,虽然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救了她是不争的事实,她抱拳道: “多谢公子相救,我夏枯草有生之年,一定不忘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套江湖气息非常浓烈的说辞让晴天颇为发愣,夏枯草平常看起来很不靠谱,可今天这表情姿势异常真诚。 心里别提多得意了,总算让夏枯草记住了他的好,虽然作为老鼠时,多受她照顾,但现在生而为人,一想到可以保护夏枯草,也是挺激动的,关键是作为男人的这种保护,夏枯草不认识他,哈哈…… 夏枯草蹙起眉头盯着晴天,他傻笑什么,她不过说了句江湖义气的话而已,怎么感觉怪怪的。 感受到夏枯草的眼神,晴天立刻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的道:“我叫蓝天,你记住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会有机会让你报答我的,你快快下山去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夏枯草见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蓝天,蓝天,这名字起的也太草率了。 晴天看着下山的夏枯草,这才进入沉思,刚刚千里传音的是何高人?难道在巫族境内还有比他道行高深的千年老妖? 千年老妖怎么会插手夏枯草的事,不可能是看上她了吧! 石寒水差点忍不住咳嗽出声,他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这个鼠妖真是心思不纯,竟让他读到了这样龌蹉的话。 真该教教他什么是不可诳,什么是清心咒,什么是修行,举头三尺有神明,看来妖没有自知之明。 石寒水看着下山的夏枯草,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此来是奉命捉拿扰乱人间的蛇妖,确保人间太平,不可插手凡人的命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自有阴司掌管。 此次千里传音叫来鼠妖,应该不算干预,这鼠妖受人恩惠也该是报答的时候。 只是这黑气何来,下蛊之人是谁,凡人竟可遥控千里之外的人,看来这世外巫族确实是隐藏颇深高人辈出。 只是这个女人也很无辜,三世川穹在她的腹中逆盘聚魄,本就对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这个命数难道也是天定? 即是三世川穹造成的,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三世川穹一日不除人间就多一分祸患,师父将任务交给他,他怎可辜负! 屋内的木人突然倒地不起,巫师手上的线尽数崩断,一团火熊熊燃烧起来,将这线烧的一根不生,只留下一团死气。 火苗渐暗,化作球消失在倒地的木头人腹中,巫师眼眸一颤,大叫:“不好!” 夏紫珠从门外闯进来,一脸紧张的看着锦鲤巫师道:“师父,成了吗?” 锦鲤巫师摇摇头,收了手,叹口气道:“想不到暗中有人助她,折断了我所有的羽翼,有这等能力之人在巫族也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是谁会帮她呢?” 夏紫珠咬着牙狠狠地掐着自己手心的肉大骂:“贱人,这么好的机会竟让她逃跑了,七日之限马上就到,她人在圣女府我们不好下手,好不容易自己找死溜出去又被人毁于一旦。” “荒唐,谁允许你做这种事,你个没有分寸的丫头,还好意思来这打扰你师父,不学好的东西。”门外突然一声大喝,中气十足。 夏紫珠浑身一颤,赶紧双腿并立,规规矩矩站好乖巧的喊着:“父亲!” 第三十四章 不可为之 族长手背在身后,气势汹汹的站在夏紫珠面前,想说什么最终又只叹了口气,这才向锦鲤巫师鞠了一躬拜见了一下道: “让您老人家为小女的事操心了,我不知道她还有这一出,否则我该拦着她的,小孩子家家的没有分寸!” “族长难不成是忌讳那个传言?圣女也是肉体凡胎并未渡化成仙,为何杀不死,这不过是巫族为保护圣女制造的舆论而已。 不是我多管闲事,只不过我是爱徒心切,再者,阿珠说的也有道理,这位圣女资质平平,没有一点贵气之相,贱奴出身,没有资格继承圣女之位,我也是为巫族着想。” “是是,劳烦巫师操心了,这孩子吧确实资质平平,但是既然一切都是上苍的决定,我作为巫族族长,关系着几万人的性命,怎可带头因为一己之私致巫族于不可知的危险境地? 阿珠啊,你可知道,若这颗圣女之星陨落,真应了祖宗传言,百年才现一位圣女,那我巫族将由谁来保护,万一行差踏错,将万劫不复,巫族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夏于海的手上!”夏于海望着夏紫珠说的苦口婆心。 “族长严重了,我巫族本就强大,又各个身怀绝技,比江湖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强了百倍不止,恰逢盛世年间,谁做圣女都可以,怎会因为圣女之位空悬而毁于一旦。”锦鲤巫师不以为然。 夏于海摸了一把胡子点了点头道:“锦鲤巫师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想过,只是别看皇帝赐贵妃位与圣女,我听说皇帝高枕无忧,胜券在握,早已觉得巫族是持功自傲,锦上添花而已。 最大的助力者也是最危险的存在者,这天下没有几个人容得下沙子,而我们巫族就是皇家眼里的一粒沙子,他拿住圣女,也就是遏制了巫族的咽喉。 我听说祖圣女为了制衡,在宫内留了一方鼎,皇帝可通过此鼎了解圣女动向,不知是真是假,这圣女怕是动不得。” 夏紫珠终于坐不住了,她跪在族长的面前,哭哭啼啼道: “父亲,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几百年了,祖圣女做过什么我们不得而知,难道就要因为这些祖宗留下的传言就要对她言听计从吗,父亲您都不能为女儿争取一下吗,我可以不杀她,但是我要做那个万众瞩目的圣女!” 族长气恼的抬起手想挥打在夏紫珠的脸上,锦鲤巫师闭着眼开口了: “族长不必动肝火,天有异象,我们不必内讧,刚刚我在施法时,感觉不到圣女有半分法力,这已经两天了,为何她还没有半点法力?这与往届圣女都不同。 另外,刚刚有一团红火进入了圣女的身体内,我练此法百余年,从未见过此等事,虽然现在还不明确她肚子里的是什么,这次脱险是不是与之有关,但没有法力是真,七日之后若还是如此,我们再仔细商讨便可。” 夏紫珠立刻激动起来,摸了眼泪笑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夏于海也不再多说什么,若圣女指望不上了,那巫族可都仰仗着巫山云的古法蛊术呢! 两方都不可随意松口,夏于海这个老狐狸只得拽走了沉浸在兴奋里的夏紫珠。 看着夏紫珠那激进冲动的模样,夏于海心中拿不定主意了,这个锦鲤巫师可是最奸诈的人,一旦圣女垮了,巫族再没人可以制衡他。 锦鲤巫师隐士百年,看似淡泊名利,实则野心昭昭,对于巫族百年的俯首称臣早已不服,他练就的邪门歪道一旦违背祖训用在统治三国的路上,朝野上下又是一阵腥风血雨,若再遭合围,巫族也可能就此覆灭。 若没有利益,他不可能出手! 夏枯草一路晕晕乎乎的走回了和碧晨分开的那个石阶上,这一路上她都在回忆关于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只是她的记忆停留在这个休憩的石阶。 碧晨已经不知所踪,夏枯草看着偌大的街道,人海茫茫,这该怎么找,碧晨若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吓死?夏枯草拍打着头,是哪个该死的竟然敢操纵她? 夏枯草在街上茫然的转了三四圈,都没有碧晨的踪影,眼见太阳要落山了,街上的行人渐少,夏枯草只得安慰自己道:“没事的,碧晨也有可能找不到她就自己独自回去了呢?” 这样一想,夏枯草感觉又有了方向,快步朝来时的狗洞走去。 悄悄地走回圣女府,府中极为安静,走廊也没人,夏枯草很顺利的进到了房中。 门打开,睡在床上的碧晨让夏枯草极为高兴,她赶紧跑过去蹲下身来喊道:“碧晨,碧晨,你睡着了吗?” 丝毫没觉得异常,她失踪了,碧晨还有心思睡觉? 喊了两遍,碧晨却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回应,夏枯草这才觉得不对劲,上手推了推碧晨的胳膊,她的胳膊顺势搭聋在床边,夏枯草吓了一跳,这不像是睡着了。 夏枯草害怕极了,她大力摇晃并连声喊着碧晨的名字,碧晨一动不动丝毫不回应她。 夏枯草赶紧用手在碧晨鼻子间试探了一下,还好有呼吸,高度紧张的心情一放松才发觉刚刚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慌乱。 她禁不住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的道:“老天保佑,老天有眼,老天保佑老天有眼。” 心绪平静下来,这才腾出思维,站在门口叫来了一个丫鬟,让她去请简阳大夫。 石寒水走在半道被紫色的迷雾所吸引,走近一看才知迷雾起自山中,这山高大,植被茂盛,处处透着诡异。 紫色的迷雾自半山腰开始蔓延直至山顶,看来这里面有蹊跷,也许有成千上万的毒虫,这才形成类似于瘴气的毒雾。 石寒水眼睛微眯,难不成刚刚的事是这山中之人所为? 简阳收到丫鬟的通知,匆匆赶来圣女府,看到夏枯草的那一刻他似乎有松口气的迹象,夏枯草赶紧迎上去拉起了简阳的手,竟丝毫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只顾忧心的道: “简阳,你终于来了,你快帮我看看碧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睡不起了?” 简阳的手瑟缩了一下,本能的看了一眼夏枯草,又听到她的问话,这才知夏枯草是无意的,心里很是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笑着回答:“你先放开我,让我看看!” 夏枯草一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然抓着简阳的手,这又想起简阳前几天似玩笑的话,脸颊通红起来,她不是这么不规距的人,松开手的刹那结巴的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三十五章 聚魂灯 简阳只是笑笑,看似无意,实则心痛,门外的丫鬟将这一切尽数看在眼中。 简阳大夫是巫族上下举足轻重的有德行的人,夏枯草乃是皇家钦点的未来贵妃,这一通拉拉扯扯绝对是八卦经典,不一会府里就沸沸扬扬了,夏枯草的形象甚至被说成了勾人魂魄的妖精,只是不敢传进夏枯草的耳朵。 在巫族谁人不知简大夫不近女色,简大夫为人正直,简大夫心胸宽广长相帅气,温文尔雅备受尊敬?不正经的必定是新上任的曾为贱奴的圣女! 简阳给碧晨把了脉,望闻问切之后站起了身道:“无碍,睡一觉就好了,不必吃药,你就让她睡饱了自己醒就没事了。” “啊?她这是太缺觉了吗,怎么能睡这么久?”夏枯草惊讶,昨夜她俩可是一样睡的。 简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结合你刚刚说的一星半点,也只能推测一下,你听说过吗,巫族有一种古老的法术叫传音催眠,虽然这也只是几百年前的传说,但她这个症状跟中了传音催眠很像。 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是在睡眠的状态下,被人盗了记忆传音回到了房内,一睡不起。” “催眠?”夏枯草震惊了,她被人下了蛊跳崖自尽,碧晨被人传音催眠回房睡觉,这是制造一种不在现场她独自逃跑跳崖,让人更为接受的一种环境吗? 真可谓用心良苦啊,可惜她活着回来了,怕是碧晨这一段的记忆也早已被催眠改了说法,就算她死了,碧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目前来看是这样,她的身体机能都完好,呼吸也是正常,没任何外伤不存在被人打晕的情况。 只是有一点从舌苔可以分辨,她可能服用了一点点有助睡眠的药来混淆视听,但睡因不在药,这也是结合你的说法来判断的,否则让我单独来看也有可能错判为药物所致!” 夏枯草愤怒至极,果然下的连环套,若她不回来,就算请来了简阳,也无法查清真相,最后只会了了收场,事实就是圣女给侍女下药之后独自出府跳崖,好心计。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劳烦你跑一趟,只是还请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让有心人知道这件事。”夏枯草笑着道。 简阳点点头,疑惑地道:“你现在虽然还没有受封,但是圣女之位乃天定,谁有这么大胆子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针对你,若是巫族同胞,这可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是吗,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死了就会有下一个圣女出现呢?”夏枯草叹口气头有点痛。 “你可能还不了解,传说魔镜有巨大的能量,魔镜认主之后,百年之内都会守护主人,所以传说圣女一百年出现一个且杀不死的。” 简阳忽然神秘了起来,他看着夏枯草懵懵的样子又道:“你没听说过?” 夏枯草摆摆头不相信的道:“肉体凡胎怎么会杀不死,你在开玩笑吧,这传说太不靠谱啦,我刚刚掉下悬崖之时没感觉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帮助我。” “那你是被谁救的?”简阳看着夏枯草蹙起了眉头。 夏枯草连忙跳起来好奇的问道:“简阳,你在巫族认识的人多,我给你描述一下这个人的外貌你帮我回忆一下可有此人?” 说着夏枯草就把她眼中的晴天的模样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简阳一愣:“你这描述的就是普通男人的样貌,我怎么会记得,你有没有见他哪个位置或者哪个记号比较明显异常,这叫抓住特征。” 夏枯草苦恼的抓抓头发,烦躁的道:“哎呀,当时情况紧急,他又是个男人,我怎敢盯着他看,能大概的记个样子都不错了,算啦算啦,有缘以后自会再见!” 简阳听到这话柔柔地笑了,不知为何,心情愉悦,站起身收拾东西告别了夏枯草。 石寒水的眼睛不能适应这弥漫的毒气,虽说他是千锤百炼的身体,一时之间也被这雾气扰的找不到方向。 石寒水只好停下来给自己封了一个结界,植被上空尽数都是毒雾,飞在天上根本看不清底下的东西,走到林中又寸步难行。 今日阳光又不是太强烈,雾气难消,他飞上山顶落在地上,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耳边的风声。 说话声离他很远很远,但是方位清晰,石寒水走在林间,山顶总算清晰了一些。 能在这里住人,看来是百毒不侵之人。 钟声自远方传来,声音震耳欲聋,石寒水快速朝钟声疾驰而去,那钟还在摇摆。 旁边一排房屋建在崖壁之上,宛若嵌入山中,有的洞穴也被装饰一新,道路崎岖紧挨着崖壁,看起来很艰险,常年生活在这里像是洞居。 此地易守难攻,地势险要,倒是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只是若用它来练邪功也是事半功倍的,再者巫族被结界所保护,难怪会有这道行极深之人。 石寒水立在大树之上,雾气渐收,稍远一点的地方也能看见了,耳朵耸了耸别人说的话倒是听的很清楚。 石寒水看着远方的天,凡人皆名利,和修仙之人是有不同,这污言秽语他有些听不惯了。 远处走来的一男一女,石寒水认出了其中的一人,那人他曾在夏枯草的房中见过,想必刚刚谈话之人就是她们。 石寒水看到那父女二人走远,这才落地朝他们出来的那个房间走去,这个房里之人想必就是引起这场变故之人。 石寒水的耳朵透过窗纸听到里面有砰砰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他拿出手上的水晶球施法之后,水晶球上显示出了房里的动向。 石寒水蹙起了眉头,果然有人在跳,只是那不是人,而是那木头小人,石寒水摸了一下眼睛再看就明白了,心里也恶寒了一把。 那木头不是真的木头,而是聚魂灯做成小人的样子,聚魂灯可是冥界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聚魂灯内凝聚了成千上万的魂魄,此刻居然不安的在动荡,可见聚魂灯今天受到了损伤,那打坐之人正在极力镇压修复。 第三十六章 流言蜚语 聚魂灯内的魂魄正想冲破聚魂灯,这些魂魄本该收归冥界,再次投胎为人,此刻却被人利用钳制做伤天害理之事,难怪此人法力强大可以操控他人,他不过是借用了聚魂灯的力量。 石寒水手指一弹,一股气直冲聚魂灯,屋内“澎”一声响,聚魂灯裂开一道缝透出金色的光,那锦鲤巫师被掀翻在地口吐鲜血,他没想到用尽毕生心血也镇压不住。 眼睁睁的看着那金色的魂魄迎着亮光从门缝飞了出去,石寒水将球伸出去,那光芒便依附在球球上。 石寒水袖子一挥将球放起来,转身飞驰而去。 锦鲤巫师虚弱的垂着桌子,颤抖着手捡起那破裂的聚魂灯,啊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痛苦的大叫: “我的宝贝啊,到底是谁,是谁让你出现这不可修复的裂缝,难道真是那圣女天佑?不,不可能,我要尽快闭关修复聚魂灯,待我出来必灭了她,我才是巫族正宗的传人,巫族是我的,天下也是我的! 老夫活了一百多年了,比那该死的圣女还长命,可见我本事之大,她常年幽居深宫,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现在你一个还没长毛的丫头我还奈何不了你?” 石寒水听到这言论笑而不语,看来一时半会他是出不来了,没人捣乱,夏枯草应该轻松许多。 碧晨醒时状况和简阳说的一模一样,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夏枯草唉声叹气,解释不清楚那就不解释,免得碧晨担心。 可是碧晨出去不到两分钟,夏枯草就听见院子里大吵大闹的声音,她走出去一看,碧晨正跟四五个奴婢在院子里争辩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夏枯草提着裙摆走下台阶。 那奴婢见夏枯草来便低下了头不再做声,只是碧晨哭起了鼻子,声音虽小但夏枯草听到了。 她走过去扶住碧晨的肩膀担忧地道:“你刚醒,不易太激动,有什么事跟我说,她们欺负你了?” “没……没有……”碧晨边哭耸着肩膀边摇头,强撑着回答。 这一看就不对劲,碧晨不想说,夏枯草只有问其他人了,她垮着脸声音冷峻:“发生什么事了,有谁愿意站出来说一说!” 奴婢们见状都低着头不发一言,夏枯草点了点其中一个人的肩膀道:“她们都不说,那就你来说,说不好你就去刷马桶!” 此女一听赶紧跪下摇着头道:“圣女息怒,我说我说,就是碧姑娘听到她们几个说您坏话,忍不住和她们辩驳了几句,谁知道她们人多势众,直说的姑娘痛哭流涕。” 原来如此,夏枯草叹口气,这些流言蜚语其实她是不在意的,可是碧晨太过于关心她所以就乱了方寸,所谓关心则乱。 “我不想知道你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但我提醒你们,舌头是用来说人话的,流言止于智者,这次既然是你们一同嚼舌根,那你们就一同受罚,轮流打扰厕所一个月,不过分吧?” 夏枯草目光灼灼的看着这几个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多,几个丫头慌忙跑下去了。 夏枯草拉着碧晨坐在凳子上道:“真没必要较真,我们从御奴所来,难听的话也听了不少,何必动怒。” “小草,不是我较真,若只说些不诋毁的话也还好,但她们中伤了你的声誉,你知道的,圣女那是被皇帝内定的贵妃,怎可传出与民间男子苟合的消息,惹怒了皇帝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碧晨说的极其认真,她抖动的双肩让夏枯草正视了这个问题,也许真的很严重。 “你听到了什么,怎么搞的很严重的样子。”夏枯草尽量说的轻松一点,带动一下气氛。 “刚刚人多我说不出口,但现在只有你,你必须知道,她们私底下议论你,说你与简大夫有染!”碧晨小声的在夏枯草的耳旁道。 夏枯草听完藤一下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摊开手无奈的道:“这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荒谬之言?” 碧晨也着急的问着:“就是啊,简大夫不就是来给我看了一下病吗,我怎么听她们说你和他牵手相拥呢,简直是天方夜谭!” 夏枯草差点噗出一口血,她五官都扭曲了,极度震惊的大声道:“牵手相拥?放他祖宗十八代的狗臭屁!” 这话吓得碧晨跳起来捂住夏枯草的嘴巴嘘嘘道:“你是圣女,注意一下形象,小心隔墙有耳。” “我形象都让她们败完了,我还怕什么,简直胡编乱造,是谁这么不要脸,竟然把有医德的大夫都牵扯进来!” “就是就是,我当时一听气炸了,简大夫声誉鹊起德才兼备之人,怎会失礼,再说你也不是这种人,我从没有听你提起过简大夫,小草,你应该不喜欢他吧?”碧晨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忐忑的看着夏枯草。 夏枯草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别胡思乱想了,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简大夫,这件事一定要严重声明一下,否则传入他人耳中,可大可小,被有心人利用的话麻烦就大了。” “怕是来不及了我们府中耳目众多,她们既然不避着我高谈阔论,那府外之人想必也得到了消息,”碧晨担忧的道。 夏枯草一个头两个大,她悄悄的在碧晨耳边道:“那你想办法帮我知会一下简阳,若波及到他,我怕他措手不及,你让他帮我想想对策。” 碧晨点点头,夏枯草坐在床沿上坐立难安,这都是什么事,刚从虎口脱险又被狼盯上了,该不会是她不小心牵了一下简阳的手就这样了吧! 我的天啦! 法力的事迫在眉睫又惹上了一身骚气,府外果然有异动夏枯草没想到首先上门的是太子姬子恭。 夏枯草是在姬子恭站到了她的门口,才看到他的,没有人来通报一声,这圣女当的也太失败了吧! “你怎么来了,这可是圣女闺阁,你要见我要去前厅的!”夏枯草赶紧站起身收拾了一下裙摆道。 姬子恭乐呵呵的也没在意,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道:“倒杯茶招待一下我,说不定我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呢!” “说什么胡话,快出去,去前厅等着,我一会就来!”夏枯草极其认真的看着他。 第三十七章 避嫌 姬子恭只得站起身来,让一步道:“好吧,好吧,那我出去等你,你啊,也不用特意打扮,就这样挺好的!” 夏枯草顿翻白眼:“我呸,你想啥呢,我没想换衣服讨好你,我就是让你出去,人多眼杂呢!” “那不正好,人多眼杂,再传一个你我相拥而眠的故事正合我意!”姬子恭又重新坐下了。 夏枯草从床头柜上操起一把鸡毛掸子,转身就朝姬子恭打去,怒呵:“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告诉你,那是子虚乌有的事,你别想来破坏我的名声,给我出去,没事就出门左拐,不送!” 鸡毛掸子吓得姬子恭一跳而起,他忙跑到桌子那边摆着双手极力解释道:“喂,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帮你,我们俩的传言把之前的传言覆盖下去不是正好吗,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传我俩的事,毕竟名正言顺呢!” “我不需要你帮,清者自清,你这是搅混水呢,是没人敢传你,可要是皇帝不是你呢,那未来我不就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夏枯草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 姬子恭被迫跑出了门外,连忙摆手道:“停,停,停,我已经出来了,你真是太野蛮,我出的主意你不同意就说不好嘛,何必动手!” “跟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我说不清楚,只有暴力才可以解决,行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想办法,绝不会为巫族蒙羞也不会让未来的夫君蒙羞,好走不送!”夏枯草丢开鸡毛掸子拍拍手道。 姬子恭叹口气,将头发撩在身后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道:“够味道,我喜欢!” 说完大踏步而去,夏枯草用手指挖挖耳朵,对着风一吹骂道:“神经病!” 姬子恭第一次正视皇位的问题,以前的他是天之骄子,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结局,本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刚刚夏枯草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看清目前的局势,皇位确实未必就传给自己,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姬子文,他的母妃异常得宠,虽地位没有母后高,但在后宫也是没人敢招惹的。 朝堂之上近三分之一的官员都是他外公的党羽,近年来姬子文也越发猖獗,连父皇都开始器重他,委任他好几桩大事给他历练。 反倒是稳坐太子之位的姬子恭,闲散得很,也只是偶尔替皇帝接待外来的使臣,还有现在这一件送走前圣女遗体的杂事。 姬子恭看了看天空,说父皇不偏心那是不可能的,父皇留宿淑妃住处是最多的,这枕边风可不是白吹的,淑妃费劲各种心思让姬子文在人前露脸长脸,看来是已经为争储之位做好了准备。 好在他自个争气,没有行差踏错过一步,每日朝堂之上也都是留一分余地,从不花天酒地以免让人抓住把柄,外加外公舅舅的支持,地位还无法撼动。 按照母后的想法,就在今年准备给他纳妃了,太子妃的家族势力将助力于稳固他的地位。 姬子恭叹口气,这是无法避免的,即使他这些年一直回避,一直试图寻找真爱说服母后册封,可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而且确实没有遇到心仪的人,可笑! 姬子恭招了招手,暗卫突然冒了出来,姬子恭习以为常的当做视而不见的道:“母后上次说哪家的女儿适合做太子妃来着?” “噢,陈公的孙女,陈公是三朝元老,地位显赫,根深蒂固,儿子是当今圣上的宠臣,孙子也已经高中榜眼,家大业大,前途无量。”暗卫像背书式的把皇后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啧啧,记得这么清楚,陈公确实是地位显赫,你觉得这个联姻如何?”姬子恭玩笑似的边走边道。 暗卫看了一眼姬子恭眨了眨眼睛:“你是要听实话?” 姬子恭转身一巴掌拍过来准备拍打暗卫的头部,谁知暗卫一瞬间已后退三米不止。 “喂,你跑什么,让我打一下怎么了,我不听你的真话,还要养你来哄骗我不成?” “被你打很丢脸,那我说了,反正你也打不到我,陈公家的孙女一旦登上后位,陈家三个孙子,一个在军营任职,一个高中榜眼,一个还在学堂之上,将来这些人都将是你的左膀右臂。 就算有些老家伙不扶持你,也有陈公来摆平,朝堂之上你可以很快站稳脚跟,未来你那些宏图都是可以实现的。”暗卫说的慷慨激昂。 姬子恭却蹙起了眉头,像自言自语一般道:“非得如此吗?” “别看你是太子,你还是要服众才能让各位大臣支持你,你这些年虽然发展了不少羽翼,但皇上痛恨结党营私,所以也没有扩展手脚,真到用人之际当然没有三朝元老的人脉来的好用。 而且你别忘了,文王殿下的王妃可是郑家女儿,郑家那可是精挑细选挑出来的,你的母后当然也是把郑家女儿考虑在太子妃大选之内的,结果让文王殿下占的先机,迅速迎娶了郑家女儿,可见一斑。” “哎呀,烦死了,这些破事谁让你记这么清楚的,快滚快滚!” “我滚可以,不过我知道你现在烦心什么,巫族是天下之人不能理解的部分存在,这个秘密也是每代皇帝极力遮掩的,你应该没忘了上代圣女贵妃赐名邢贵妃,用的是邢家女儿的名号。 所以你心上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成为你母后中意的人,太子妃你就听你母后安排,你要是为她着想,就赶紧拿到皇位,皇帝已经下召封她为妃,宠妃自古以来不计其数,以免花落他手!” 说完暗卫不等姬子恭大骂就已经冲破空气消失无踪。 姬子恭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对空气弹琴有什么意思,没想到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随心所欲的机会,更不可能和普通女人两情相悦相守白头。 夏枯草这个女人有点意思,突然就闯进了他的生命里,若他想她就可以是他的贵妃,那他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呢?姬子恭没有答案。 石寒水召唤神兽将亡灵送到忘川河畔,回来时正巧碰见夏紫珠气势汹汹的朝圣女府来。 第三十八章 硬碰硬 这个女人不就是刚刚在深山出没的女人吗?来圣女府干嘛,一看就不是好苗头,石寒水疑惑的看向夏枯草的房间,房门紧闭。 夏紫珠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让丫鬟“砰砰砰”的砸起了门,一阵响动过后,门开了,夏枯草从房中走出,可能也没想到夏紫珠如此大阵仗的来了。 “你想干嘛,若是客就该有点礼貌,这样敲门应该不是宫主所为吧?”夏枯草蹙起眉头看着夏紫珠。 “哼,你好意思在这当主人,简直是丢了我巫族之人的脸,当今皇上已经下召封你为未来的贵妃,你却在这和别的男人苟合,你不配做圣女!”夏紫珠颇为激动,又略带兴奋,像是抓住了好大一个把柄。 夏枯草冷哼:“清者自清,宫主不该因为莫须有的流言蜚语私闯圣女府,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告诉我你不把巫族圣女放在眼里吗? 我虽然不才,没有毁天灭地的本事,但是是你父亲亲口承认我为天选圣女的,怎么,你藐视圣女,现在连你父亲的威严都不放在眼里?” 夏紫珠怒瞪着夏枯草,气得嘴巴乌青,旁边的丫鬟见状伶牙俐齿的回道: “巫族圣女那得受封了才算,你应该知道,圣女是纯洁而神圣的,你能被选为圣女是天大的福分,怎么可以亵渎圣女之名与男人私通? 且不说你违背了百年族规,这话要是传进皇上的耳朵,牵连到巫族,你怎么承受得起,这是在用整个巫族的性命来冒险,怎么还有脸理直气壮的反驳,宫主也是怕你酿成大错好意提醒,你该感谢她!” 夏枯草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小丫头确实很有口才,她有点好笑的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感谢骂我的人,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是不存在的,是有人故意造谣,不信可以去问他本人,不必在我这装好人。 我没做过亏心事,没做过对不起巫族的事,所以你刚刚说的那番话算是对牛弹琴了,我今天身体不适,慢走不送!” 夏枯草说完转身回房关上了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夏枯草从门缝中警告道:“今天的事就算了,放你一马,下不为例,但你记住,我也是有脾气的,不是放马的!” 门外的夏紫珠气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丫鬟想说什么劝告,夏紫珠烦躁的一巴掌扇在丫鬟的脸上怒骂:“闭嘴!” 丫鬟委屈巴巴的捂着脸跟在夏紫珠的身后默默地掉眼泪! 石寒水见一切平静下来,闭上眼睛,读心术很快便将事情的原委摸得一清二楚,原来是个大夫,机会正好! 石寒水疑惑的飘荡在上空,这巫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简阳他该怎么找? 每个房子也都是差不多,又不能去询问别人,石寒水想了想,简阳既然是个大夫,他所居住的地方一定有很浓烈的草药味吧。 他闭上眼睛,仔细的分辨着四面八方的气息,果然让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石寒水乘风而去,落在屋顶之上,往下一看,果然找对了,只见院子里来来往往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手上或多或少都端着竹篾,竹篾之上就是晒得各味草药。 那么简阳应该在屋中才对吧,夏枯草的心中可是把他封为华坨一般的存在,可见其医术和在他人心中的地位,不会做这细碎的琐事。 能传出和夏枯草不清不楚的,那应该是个年轻人,夏枯草看起来很小,中年男人岂不是重口味? 但石寒水猜错了,他挨个把屋子转了一遍,没有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那没有年轻人,就大胆的往中年男人方面想,结果也没有和学究一样神叨的男人。 石寒水靠在柱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读心术确实能读出每一个人的心思,可读多了石寒水觉得累,凡人的思想太过活跃,让他这个清心寡欲了几百年的老年人有点不适应。 迎面走来的那个年轻男人引起了石寒水的注意,他走路稳健,迈步优雅,抬头挺胸,一看就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与之前行色匆匆的人有一定的区别,只有有一定的阅历有一定的能力的人才会走出这唯我独尊的步伐! 石寒水微微一笑,果然是他,找到了。 石寒水打量了他一番,这个男人从外表来看也算是一表人才,可能常年与草药打交道,所以看起来面色红润,身形健康,五官端正! 石寒水不知道是基于什么理由,他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等反应过来倒是吃惊了一把,他在和凡人比较外貌? 简阳走到屋中关上大门,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石寒水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简阳,他竟然读不出简阳的心思。 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也许简阳这会大脑是放空的,石寒水站起身独自打量起了这间屋子,书籍林立,书架总共有五排,可见其博学多才。 石寒水站在书架前,一目十行的把竹简上的内容过了一遍,没有他想要的,看来这件事还是需要简阳出手。 他不可能凭空化出,违背了仙界条律不说还吓坏了凡人,不如以托梦的形式告知! 石寒水一直等到日落,简阳的姿势都没有变过,这个人的自制力超凡。 入夜之后,简阳总算熟睡了,他和石寒水的相遇像是老相识一样,石寒水静静地站着等他来,本来想背对着简阳的,结果简阳出其不意迎面而来。 简阳看着石寒水好奇的打量了两秒钟,石寒水在梦中竟然读到了他的想法: “想我一生都在追求飘逸洒脱,悬壶济世,超凡脱俗,竟没想今天真正遇上如此飘逸之人,脸面无处安放,一直以来的心境看来还是不够,人生处处是修行,这人应该是世外高人吧!” 石寒水在他的眼睛里笑了,他趁简阳愣怔间走向了他道: “本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既然你出其不意的见到了,那我就老实的告诉你,我确实是修行的世外高人,还能自由出入你的梦境,你不必惊讶,我没有恶意!” 第三十九章 能帮到她 简阳半晌才回神,他看着石寒水不解的道: “那就是说我现在是在梦中?太不可思议了,难怪会梦到我从来没见过的人,那高人今日前来有何指教,我虽一心修行,但因入世为医并从未克制过,自知是不可能成仙的!” 石寒水此刻流露的敬佩的眼神决不参假,他拍了拍简阳的肩膀道: “不论是否得道,修行都是一门心境,你悬壶济世,功德无量,此为上行,即使在人间,也备受尊敬,不必在乎那成仙的说法,活法不同结果不同!” 简阳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道:“那高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石寒水收起了笑容瞬间严肃起来,他看着简阳道:“有件事,迫在眉睫!” 简阳见石寒水脸色不对,瞬间紧张:“虽然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我年纪轻轻还没有传承人,心有不甘,我难不成是有血光之灾?” 石寒水一愣,犹豫了一下道:“我不是江湖术士,不过这么理解,应该也可以,我今天是为巫族圣女夏枯草一事而来,最近谣言四起,中伤你和她,凡人情愫与我无关,只是圣女将有一难,此事处理不好,将牵连至你!” 简阳震惊:“高人可否为我指点迷津?圣女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我巫族命脉,怎能因我而蒙羞,我和她清清白白,此事哪怕是要我性命我也绝不改口!” 石寒水没想到简阳竟是性情中人,宁愿豁出性命保全他人,不禁又佩服一番。 “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只要你肯信我!”石寒水简单的把最近的事讲与简阳听。 简阳却站不住了,他瘫倒在地重复了一遍:“怀孕了?”声音痛苦纠结气恼羞愧! 而后又自言自语:“高人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她怎么可能怀了一只妖?难不成……?” 石寒水知道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时间不多了,简阳若出手相助,成功几率还很大,夏枯草和简阳都不会有事。 若失手,夏枯草肚子一旦变大,简阳就会首当其冲变成罪魁祸首,成了替罪羔羊,更甚者半个月后当妖出世,人间沸腾,更是一场闹剧,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石寒水只得将三世川穹的事告知简阳并道: “这也是你积累功德的一件事,圣女是公众人物,若妖横空出世,天下大难将至,人心惶惶,这并不是你我想看到的结果,当然我也没有时间给你思考,半个月,足以改变一切!” 简阳是被吓醒的,就在石寒水离去之后,他一身冷汗的看着房中的一切,确定这果然是梦,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那句话,夏枯草肚子里有一只妖! 简阳痛苦地抱着头,为什么这件事会发生在夏枯草的身上,她还是个孩子,那么天真那么可爱,每次带着伤来找他都让他很心疼,却又对现状无能为力。 天降圣女,他高兴过也悲凉过,后悔过也期待过! 现在更是变得惨不忍睹,若按照那高人所说,他是有能力帮到夏枯草的,简阳思及此突然笑了,还好,他能帮到夏枯草,万幸! 可是高人并未指点他具体的该如何做,而高人也说了不会出现在他身边,只会托梦给他。 半个月,这数数日子也已经过了三天了,简阳支着头陷入了沉思。 如今他和圣女正因流言蜚语在风暴中央,若冒冒然出现在圣女府,那只会是添油加醋给猛料,事办不成还一身骚。 圣女身边的丫鬟碧晨倒是来找过他,可惜当时他不了解情况,若下手看来还得请她出手。 简阳辗转反侧直到天亮都再睡不着,脑海里有无数个场景,每一个他都不忍心,风险不可测,即使打胎成功,夏枯草也还是会有危险,这事高人为何不直接与夏枯草沟通? 石寒水也想不通他为何不直接与夏枯草沟通,请她配合,可能潜意识里他认定她为凡人,脆弱,胆小,他怕吓坏了这个凡人,也怕这个凡人豁出了性命,一切有他担着就行! 石寒水本不想整日跟着夏枯草的,可是他又怕三世川穹有异动,出现不可预测的事,夏枯草毕竟是女人,整日坐在房梁之上也不是长久之法。 他虽是修行之人,不曾动过妄念,可佛说不可看,尤其女人磨牙梦语丑陋百出。 石寒水不得已只能用黑布蒙上眼睛,闭目养神,谁让他在黑夜中也能看清百米外的事物呢? 夏枯草没想到这一天格外的平静,本来想着昨日宫主一行应该不会放过她,没想到整日都没有半个外人出现过圣女府。 碧晨陪着压抑的夏枯草,百思不得其解:“她们不出幺蛾子不是更好吗?” “你不懂,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神不宁,她有什么招直接朝我光明正大的来还好些,最怕损人的阴招,我怀疑上次中蛊之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夏枯草蹙着眉头说的若有其事。 碧晨惊讶道:“她有这个本事?虽说她是炼药师,可真没看出来她法力强大,道行高深。” “我也看不出来,不过她背后的势力可不容小觑,盘根错节理都理不清!” “不能吧,族长怎么可能对你下手,你可是巫族未来的希望啊,他不可能置巫族于危险之中吧,再说你是他亲口承认的,不然想办法否认不就好了?” “就是,我也想不明白,要说他是迫于长老之面也说得通,可他是巫族最高首领,应该也有能力一手遮天。” 七七八八的猜测了一番也只是浪费了些许口舌,并没有任何意义。 石寒水坐在房梁上睁开了眼睛,总算是听到了这个女人说到了正点上。 只是简阳那边也不知道准备的如何了,正想着,突见夏枯草关了门,只听碧晨说了句:“既然无事,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你好好泡个澡,去下晦气!” 夏枯草应了一声动作倒快,嗤啦一下扯掉了腰间的带子,石寒水瞬间转移,一头撞在了窗外的树叉上,险些从空中落下。 第四十章 前奏 这一夜,石寒水就坐在树叉上静静地听着蛐蛐的叫声,再不敢踏入房门一步。 第二天一早,简阳的人上门了,来人是简阳的学徒中的一个,人称小机灵鬼张辰,张辰是来给圣女府的一位婢女看病的。 婢女小蝶见来人是张辰,心里懊恼,却无他法,都说神医简阳不论贫民富人,奴隶权贵,通通都是一视同仁。 可没想到,简阳没来,派了徒弟来,明明让人请的是简阳啊? 小蝶怒瞪着前去请大夫的婢女,眼神里都是要吃人的模样。 婢女委屈瑟缩了两步,瞅着张辰出门配方子之际赶紧解释道:“我已经把你告诉我的原话一字不差的都说了,病入膏肓,生死未卜,说的绘声绘色,可是,简阳大夫一直没有出现,我就问了,管事的说简大夫去采药了,后来就只有张大夫跟我回来了!” 婢女说完低下头不敢看小蝶,小蝶气的牙痒痒,在床上乱踢乱蹬焦急地道: “完了完了,那这可咋办呀,宫主那边还等我消息呢,简大夫不来,计划不就都泡汤了吗,宫主明明告诉我,这样一定可以请到简大夫的呀!”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啊,小蝶,早知道我来装病好了!” “你装病,你装病也请不来他,不知道那贱奴是什么来头,动不动就能请动简大夫!” “不就是那种关系吗,这下不就更笃定了!” “这种猜测有屁用,宫主要的是实打实的活捉,这下简大夫没出现,我怎么跟宫主交代!” “是啊,怎么办,宫主可是要我们将简大夫引至圣女府呢!” “哎呀,都怪你,烦死了,这下只有等死了!” 正说着,张辰进来了,两个婢女一个立马站直,一个装死。 张辰像没听到一般将方子赶紧递给婢女道:“快去医馆,按照这个方子把药配齐了,回来迅速煎上,服上三副就差不多了!” 小蝶闭着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她虚弱的道:“我病的这么严重,真的喝了三副就能好吗,简大夫呢,他不能来吗,我觉得我病的快死了,只有看到他心里才安心!” 张辰笑着道:“你放心,你这种病我见多了,喝三副绝对药到病除,我师父他去采药了,若非情急,也可等上两天的,不过像她说的这么紧急的我不得不来,我啊,不是说笑,在徒弟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你就放心吧!” 小蝶瞬间哑口无言,只能闭上嘴巴,再闭上眼睛生闷气。 张辰一走,小蝶从床上坐起,全身扭动了一下道:“宫主不是说我吃了她给的药,起码要在床上躺三天吗,我怎么感觉全身轻松了?” 婢女有点为难的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张大夫刚刚给你闻的药有问题,他进来之后,把完脉就拿了瓶药水在你鼻子里闻了闻,然后你就醒了瞪着我!” “啊,该死的,这下真完了!” 张辰向门口走,碧晨已经等在了树后,张辰使了个眼色丢了一团纸,碧晨待人走后捡了起来。 碧晨拿着纸团匆匆回屋,就在昨夜,突然有人来找她,告诉她简大夫找她,她跟着那人来到后山,简阳果然等在那里。 前因后果简阳一一说于她听,起初她震惊不敢相信,认为是有人恶作剧糊弄了简阳,直到简阳给了她一瓶粉末。 回去后她半信半疑的从夏枯草的夜壶里取了一点尿液与粉末混合,果然如简阳所说,呈现粉色。 而她为了搞清楚事实,自己的尿液同样与粉末混合,并没有变色,结果一目了然,她不相信都不行。 早上起来,碧晨一直假装镇定,不被夏枯草察觉,心里其实已经慌不择路,这事太荒唐,她心里害怕又疑惑。 简阳说夏枯草怀的是只妖,可这世上根本没有妖,碧晨怀疑,这孩子就是简阳的,而他此刻为了两全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夏枯草真的和简阳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只是事情为何这样巧,偏偏在此刻爆发,夏枯草没有任何法力,七日之限尚不可过,最多就是被软禁,以防变故,若怀孕了,那就是巫族之耻,全族上下都容不得她,只有死路一条! 碧晨抖着手藏在角落里打开手上的纸团,上面三个字,滑胎药。 碧晨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夏枯草应该是爱着简阳的吧,如果知道她怀了简阳的孩子,而简阳又要偷偷地打掉,她会不会很伤心?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孩子尚未成型流下来对他们两个都好,碧晨咬紧牙道:“为了夏枯草,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吧!” 中午饭很清淡,夏枯草看着这白粥,笑了道:“我正好想吃点清淡的,碧晨,还是你了解我,谢谢啦!” 碧晨心里五味陈杂,她曾听说过,怀孕之人初期不适应会有各种不舒服,口味自然以清淡为宜。 碧晨盯着那白粥,期待的看着夏枯草拿起了勺子,心里莫名地彷徨不安: “小草啊,希望我这么做是对的,我不允许谁伤害你,没想到最后伤害你的人是我,你连知道真相和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忍住了,优柔寡断只会坏事,若让夏枯草知道,万一她感情用事做出让人意想不到大跌眼镜的事,岂不是自毁前程,也毁了简大夫。 夏枯草神不知鬼不觉的滑胎之后,简大夫会自圆其说,修养两天也就好了,若幸运得老天眷顾,通过考核,一切也就化险为夷了。 碧晨的算盘打的再响,也抵不过那突如其来的意外,夏枯草饭后就喊着肚子疼,疼的额头沁满了汗,在床上打滚。 碧晨让人接二连三去请简大夫,大夫来了一个两个都不是简阳,三番过后简阳才现身圣女府,面对他如此避嫌不顾夏枯草生死的行为,碧晨哭着怒骂。 简阳这才感觉事态严重,夏枯草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门外围了一圈人,简阳从门缝里挤进去,碧晨关上了门。 夏枯草见着简阳大喜过望,想开口说话刚张嘴就是哎呦连天的痛哭,半句话都说我不出来。 简阳掐了夏枯草的腋窝,点对了穴位,为夏枯草缓解痛苦,果然就没那么痛了,夏枯草这才虚弱的道:“有劳简大夫了!” 简阳手指放在嘴边一嘘,示意她不要开口说话,而后开始把脉。 第四十一章 救人 石寒水站在房梁上,看似镇定,实则紧张的很,看着夏枯草如此痛苦,他提了三次气想输送给她,又怕突兀的行动打破了计划,他不知道女人滑胎会痛的死去活来,想来这应该是正常的,便收回气又洋装镇定的看着。 简阳叹了好几口气,眉头紧锁,把脉的手用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行,石寒水只听他内心在道: “奇怪,怎么还有两个脉搏,不可能啊,我那可是强效药,一个时辰内必除,这已经过了时间,这脉搏怎么还如此稳健!” 石寒水落在简阳身后,伸手探上了夏枯草的另一只手腕。 夏枯草只觉得另一只手腕沁凉一下,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太疼了,疼的要死掉了,她连瑟缩的力气都没有,只对着碧晨道:“我突然有点冷!” 碧晨见她满头大汗,这要是说冷有点奇怪,她还是帮夏枯草盖好了被子。 石寒水手上运气,一股冷气自夏枯草的脉搏传到四肢百骸,没想到三世川穹的生存意志力如此强大,人间的打胎药对他根本没用。 反倒是让他有了危机感,竟加倍吸食母体精血,如此一来,半个月会缩短自七天,母体是活不了了,当然功力也可能缩减一半,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石寒水不得已只能以寒气震碎胎儿,这样做的结果可能是会让凡人精气大损,只要不伤及性命便可。 夏枯草面对体内的寒气,汗珠瞬间凝住,冻得只打摆,眉毛都染上了霜,嘴唇煞白煞白的。 简阳吓得缩回手,这是什么情况,他从未遇到过,这脉搏似乎停止了,体温为何骤降? 碧晨把自己的被子都堆到了夏枯草的身上,夏枯草还是冷,碧晨跑出去生了一盆火惊呆了门外众多的耳目,他们像看戏一样将圣女府的一举一动一一传递出去。 夏枯草不动了,一动不动了,简阳从凳子上摔落在地,他刚刚试着给夏枯草针灸,也没有任何作用,夏枯草的身体越来越寒,现在像挺尸一样不动了,脉搏也停止了。 短短几分钟,夏枯草就像是从六月的艳阳天掉入了腊月的冰天雪地,而且是穿着短裙那种。 她没有了知觉,思维也已经飞升,她一睁眼惊呆了。 面前这个白衣飘飘,冷酷无情的男人是谁?他正低头专注的看着夏枯草,捏着夏枯草的胳膊呢,额,这个躺着的女子好像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啊! “你在做什么?”夏枯草眨着眼睛天真的问道。 这声音吓了石寒水一跳,刚刚太专注,竟没有发现异样,这里有人看得见他,是在跟他说话吗? 抬头的瞬间心里震惊,这是第二次夏枯草看到了他,第一回是在梦里,他不想让人看见时别人是不可能看见他的,可夏枯草看到了。 这一回,夏枯草明明没有死,可是却灵魂出窍了,而且可以看见他和他说话。 石寒水赶紧低头确认,没错,夏枯草心脏还在跳动,尽管很微弱,但没有死,那这个灵魂……? “你是谁,你在对她做什么?” 石寒水正思索着又被夏枯草打断了,这一次可以很确定,夏枯草的灵魂思维很清晰,石寒水不得不相信,夏枯草很特别,是凡人里最特别的一个。 “我在救人,你若想被救,就回到这个身体里去!”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冷冷地道,不论夏枯草是何人,此刻却只是一个遭殃的凡人,灵魂出窍可不行,不能功亏一篑。 夏枯草还在四处张望想反驳,石寒水也不与她多说,手指一点,灵魂乖乖地躺下附在了夏枯草的身上,鉴于此,石寒水不得不停手,这种事也是第一回与凡人做,尽管他觉得还可以再残酷一点,可灵魂都出来了,也许这个程度够了! 石寒水松手之后,夏枯草的脸色渐渐地回暖,碧晨在一旁哭成泪人,简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夏枯草就这么活过来了,简阳高兴的手舞足蹈,这时他拥有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石寒水静静地站着,等待结果,也等待着揭晓夏枯草是为何如此特殊。 刚刚夏枯草整个身体全部被他的寒气侵蚀,五脏六腑皆受损,**虽然有重重保护,但一旦侵蚀导致胎儿窒息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在众人期待下,夏枯草睡了一天一夜,身体才渐渐回暖有了知觉。 这一天一夜外界已经将她传的神乎其神,宫主等人更是盼着她从此消失在人间。 可夏枯草活过来了,她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房顶,眼睛一动不动,维持了一分钟,碧晨发现她醒时激动的痛哭流涕,抱住夏枯草的身体呜咽的抖动不停。 手突然僵硬了,她碰到了什么? 碧晨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夏枯草再看看自己的手,鼓鼓的,刚刚她抱着夏枯草的肚子感觉鼓鼓的,那是什么? 碧晨头皮发麻,心里有一万个猜想,而后否定,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难不成是夏枯草自己觉得冷,半夜塞了棉花在肚子上? 碧晨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揭开了一条缝。 “啊……”碧晨凄厉的叫出声,吓得摔到在地,倒退着往外爬,这叫声吓坏了门外侯着的简阳。 他急急地推门而入,碧晨惊的连忙爬起来在简阳错愕的眼神下奔过去“澎”关上了门,也阻断了门外无数双眼神。 “碧晨,你这是怎么了?”简阳边问着边挪步向夏枯草走去。 碧晨挡在简阳的前面,满头大汗,颇为激动的道:“简大夫,对不起,你还是不看的好!” 简阳不解有点急躁了:“是不是夏枯草她……?快让开,我看看!” “没有,小草还活着,只是……”碧晨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眼神闪躲! “你让开,我是大夫,没什么是我不能看的!”简阳略微粗鲁的将碧晨拉在一边,一眼就见夏枯草睁着眼睛。 他微惊:“小草,你醒了?” 只是夏枯草不理会他,简阳微笑着松了口气,蹲下身子准备给夏枯草把脉,手刚碰到夏枯草的胳膊,夏枯草就收回了手。 “小草,你别怕,我就是看看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好给你开几副调理的方子!”简阳尽量说的温柔。 夏枯草的眼角流下了泪,看呆了简阳,她扭过头盯着简阳声音沙哑的道:“你们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第四十二章 肚子大了 简阳没想到夏枯草会如此问,先前也没做假设,支吾着摇头:“没有啊,你只是吃坏了肚子,我来给你检查而已,只是病因复杂,我一时不好判断而已!” 夏枯草一把扯开了被子,冷冷地道:“那我这肚子为何涨成这样,你们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 夏枯草说完泪如雨下,有点接受不了似的闭上了眼睛。 被子一揭开,惊呆了简阳,坐在房梁上闭目养神的石寒水险些从衡梁上掉下来,大跌眼镜,那鼓鼓的肚子是怎么回事? 简阳从小学医从未见过这种情形,一夜之间胎儿长大数倍,就像即将临盆的样子。 先前那高人指点说半个月既会落产,他还半信半疑,这一下眼见为实,差点吓得掉出了眼珠,果然不是凡胎。 简阳颤抖着手做最后的挣扎,蹲下去给夏枯草重新把脉,这一次夏枯草很配合,也可以说是像死鱼一样翻白了眼,随便折腾去吧。 一时之间心境变化万千,一夜经历像沧桑数倍。 简阳收回手时人已经魂飞天外,是真的有两个脉搏,不是水肿或者其他疾病,一切来的猝不及防,此时孕妇已经怀孕八九个月的样子,再想打胎难上加难。 为了夏枯草的性命,简阳也不可能在下手伤害她,这么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生下来! 石寒水静静地看着夏枯草,简阳所想也正是他所想,没想到寒气让夏枯草五脏六腑皆受损,偏偏让三世川穹活了下来,这三世川穹历经千年果然邪恶。 三世川穹应该是消耗了自己原有的灵力撑起了保护伞,一夜之间快速生长,临盆在即,这个女人危在旦夕! 潜在的危险都不及眼前的危险,门被人从外面以蛮力撞开了,宫主带人闯了进来。 碧晨匆忙给夏枯草盖被子遮掩,夏枯草双目放空一动不动。 夏紫珠嘲讽的看着她们道:“不必遮掩,夏枯草大肚子的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不然我不会来,不知羞耻的东西。” 夏紫珠说完像看戏似的扭头看着简阳惋惜地道:“简大夫,你可真是作茧自缚,原来她早就怀了你的孩子,那你干嘛不迎娶她,这样一来,魔镜应该不可能选她为主人,你的孩子不就可以保住了?” 声音刺耳,话语刻薄,一字一句像戳在简阳的心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出去,我没有怀孕,真要怀孕,孩子也不是他的,你不必来看戏!” 夏枯草突然坐起了身,眼神犀利的看着夏紫珠,一字一句的道。 “呵,笑话,你也不自己低头看看你那个肚子,不是怀孕难道是吃撑了?早就听说你和简阳私会奈何没有把柄,没想到你如此不知自爱,让自己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夏紫珠抬高了下巴,笃定的道。 事实如此,简阳也没有了办法,夏枯草的肚子说不定很快就会分娩,此刻要是能保下她也许还能救她的命。 简阳思及此,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这一跪夏紫珠险些受不起,后退了两步,夏枯草更是奔下床试图拉起简阳,愤怒的道: “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个要跪她?” 简阳佛开了夏枯草的手看着夏紫珠低声下气的道:“小人自知有错,还望宫主看在鄙人兢兢业业的份上饶夏枯草一马,我会带着她马上离开,归隐山林,绝不阻碍宫主的大业!” “你当她是谁?她可是我巫族的命脉,岂容你随意带走?她做错了事自有天罚,你,念及你是圣墟法师唯一的关门弟子,为我巫族百姓解忧的份上,我会酌情给予宽恕。”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人,声音沉稳老迈。 是族长,夏枯草不自觉的竟然也跪了下来,简阳低下头说不出一句话。 夏紫珠见老爹来了,气势更盛刚才,附和道:“就是,她就算怀孕魔镜也没有放弃她,她依然是巫族圣女,可是这个圣女的名头恶心到了我,不洁身自爱之人怎配享我族圣女庙堂供奉。” “珠儿,你先退下,这件事长老会会处理的,不需要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此议论!”族长手背在身后威严的说。 夏紫珠只得乖巧的点头说:“是!”临走不甘心的瞪了夏枯草一眼,这一眼既恶毒又兴奋。 “圣女先起来吧,长老们纷纷得到了消息,后续怎么处理,怎么保全巫族的颜面,我们还有待商榷,在此之前,你还是巫族至高无上的圣女,请好自为之!”夏于海说完扶起了夏枯草,挥一挥袖子大踏步离去。 这一切好像成了定局,夏枯草呆愣的看着门口,声音细如蚊蝇:“我真的怀孕了吗?” 这一句质问像是问苍天也像是再问简阳,简阳无奈的挣扎着站起来难受的道: “这不是你的错,小草,你没错,这一切都是命运弄人,老天既然让你承受这一难,肯定有更好的日子等着你,只要保命即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话是这个理没错,可怎么就是这么讽刺呢,夏枯草笑了,笑着笑着大叫出声,声音尖细凄厉,像是发泄,听的众人更是难过。 夏枯草抱住碧晨,眼泪汹涌澎湃:“碧晨,为何老天待我如此不公,我从未做过这种事,怎么就怀孕了,我连男人都没碰过,碧晨,你告诉我这是梦对不对,你打我,你打我吧,我要醒过来!” 她哀求着碧晨,抱住碧晨的身子不停地摇晃,心里有多不安,手上就有多大力。 “啪”一声,满屋寂静,夏枯草不闹了,她的头偏着,这一巴掌结实而真切,火辣辣地疼,可是一切都没变,屋还是这个屋,人还是这些人,肚子还是那个大肚子。 碧晨有点后怕的看着自己得手,就在刚才,她打了夏枯草,她颤抖着声音强迫自己镇定道: “小草,事已至此,你不接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你清醒一点,哪怕有一丝的机会我们也要争取一下,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打你我的心很疼,对不起!” 说着说着碧晨也哭了起来,简阳看着两个抱头痛哭的女人,心里虽痛也要坚强。 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可以临阵脱逃。 夏枯草经过此事,心力交瘁,身体受损尚未恢复又接连打击,哭着哭着晕倒了。 第四十三章 你担心我? 石寒水见人群疏散,熬药的熬药,休息的休息之后,才叹口气,从房梁上下来,手上拿着一颗橙色的仙丹,绕过趴在床前的碧晨,手捏着夏枯草的嘴巴,让她服下了仙丹。 这仙丹他本不打算用,毕竟助力了夏枯草,也等于助力了三世川穹的修为恢复,但是,凡人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人命要紧。 石寒水立在床头,看着呼吸微弱的夏枯草慢慢呼吸正常,这才悄悄出了门去。 他们会怎么对待夏枯草,石寒水不得而知,但是若能减轻对她的伤害,他也乐意一见。 姬子恭的到来无疑是雪上加霜,圣女府的人各个都忌惮起他来,圣女出了这等事,而这太子很可能就是她未来的夫君,这雷霆大火会烧至整个圣女府的。 所以婢女小斯见到太子都像再躲洪水猛兽,只有碧晨挡在放门口,她跪在地上,求着姬子恭道: “还请太子打道回府,圣女还在昏迷当中,想必太子对这发生的事也听说了,但是您听到的并不是全部。 我们自知罪孽深重,还好,圣女之人选还并未公布天下,夏枯草也并没有接受正式册封,所以会由长老会做出处决,一定不会扫了皇家的颜面。” 姬子恭蹙着眉头听完了碧晨的话,这言语之中都是小心翼翼,怕他迁怒夏枯草,极力撇清夏枯草与圣女的关系,试图让他放手。 可是,就在两天前,他才打定主意,为夏枯草一搏,今天就硬生生的打脸,结果还被告知,夏枯草并未继承圣女,也有可能不再是圣女,这让姬子恭有了无名之火。 但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碧晨的瑟瑟发抖,最终他只是叹口气道:“你先起来吧,我就觉得此事甚是蹊跷,前日我刚见过夏枯草,她并无任何异样,怎会像传闻所说,一夜肚子变大?” 碧晨没想到这太子还是通情达理之人,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道:“这件事还需要圣女醒来以后,才知道来龙去脉,谢谢太子的新任,我只能肯定一点,夏枯草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即使先前为奴,她也一直恪尽职守,本本分分,并没有出格的行为,这一夜的大风也有可能是意想不到的意外。” “一夜大风?是啊,女子怀胎十月,从未听说过肚子猛然大起来的!”姬子恭深深地疑惑,找不到理由。 “总之,圣女现在昏迷不醒,对于您所疑惑的事,我们也同样疑惑,长老会一定会秉公处理,给您一个交代。”碧晨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着。 “无妨,她既然昏迷不醒,我就等她醒了再来,正好有事要和她商量。”姬子恭说完摆摆手去了。 碧晨松口气,这姬子恭好像和传言的很不一样,通情达理不说,长相也很清秀,并没有凶神恶煞到可怕的地步。 夏枯草醒的时候已经入夜,她干咳几声,嗓子难受,碧晨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去给她拍背。 夏枯草木木地看着碧晨道:“我口渴!” 碧晨这才想起,夏枯草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了。 心里不禁酸涩,迅速端了水来,夏枯草喝完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碧晨担忧地道:“小草,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碧晨,我梦见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这些人我都没有见过,我是不是要死了?”夏枯草突然问道。 碧晨一惊,忙呸呸:“小草,你瞎说什么,你怎么会死,我听说圣女是不可能死的,你看往届圣女,每一位都是百岁寿终正寝。” 夏枯草呵呵地笑了:“哪有我这么狼狈的圣女,往届圣女各个都是风光无限功力深厚的,只有我,像跳梁小丑,还不知道能不能蹦过明天。” 碧晨难受的流出了眼泪,夏枯草确实是罕见的意外。 两人都没了睡意,天南地北的聊了会天,天就亮了,公鸡也在打鸣。 “我突然好怀念以前养猪的日子,忙碌的生活中抽空偷偷懒还有好吃的,感觉既幸福又自在,虽然是让人在背后拿鞭子鞭策的日子。”夏枯草有点感慨。 碧晨偷偷在身后抹了把泪:“谁说不是呢,总比这整日提心吊胆来的好,但是既然老天让你选了这条路,那我们也要把这条路走出康庄大道才行啊,你一直渴求逃离御奴所,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如了愿。” “哈哈,应该是如愿了吧,只是没想到外面的路充满了荆棘并不好走,不知道现在白姑姑有没有得到消息,应该担心的快死了。” “有这么多人关心你,小草,你要振作起来,我真的很怕你想不开,长老会那边目前还没传出任何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唉,我不会想不开的,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人。” 姬子恭再次登门很及时,夏枯草正好醒着,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夏枯草让他进来了。 姬子恭进门之后看了夏枯草一眼,而后淡定地坐在了茶几旁,碧晨赶紧给他倒了茶,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你们都下去吧!”姬子恭摆摆手,眼睛却是看着夏枯草说的。 碧晨有点不放心,不敢反驳只能望着夏枯草请她拿主意,夏枯草微微点头。 两个人彼此望一眼,静悄悄地,姬子恭喝了一口茶道:“身体好些了吗?” “并没有,如你所见,差到极致!”夏枯草毫不掩饰的坐起身来,鼓着肚子看着姬子恭,没打算拐弯抹角。 姬子恭看了一眼,眼神渐暗,犀利了许多:“我会请旨父皇,让你下嫁于我,就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夏枯草顿时坐直了背,激动了起来:“你是不是疯子,你才到巫族一周不到,没见我这么大肚子吗,谁能信你!” “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让人相信,你只要配合我就好!”姬子恭说的很笃定。 夏枯草重新躺回床上,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以为你迎娶了我,麻烦就解决了吗? 嫁给你,我还是圣女,圣女嫁于皇子,圣旨又明确的说过,圣女只能是未来的贵妃,你这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吗,何必为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至于风口浪尖上,朝堂瞬息万变,小心丢了性命,自古九子夺嫡的故事广为流传并不是虚假!” “你……担心我?”姬子恭的脸色莫名的缓和。 第四十四章 我看上你了 夏枯草冷哼:“你肯为我着想我感激不尽,但是我不爱你,也不想嫁给你,更不想你背锅,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我出了这等事,成了巫族人的笑话已经够了,最多就是废了我这个圣女或者雪藏我,性命可能无忧,若性命堪忧也是我的宿命,我不指望用别人的声誉换取我的生命。”夏枯草说的义正言辞斩钉截铁,丝毫不为所动。 姬子恭呵呵地笑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为何不争取一下,当然这也只是你的猜测,可是,在长老会面前考虑的永远是利益和延续。 我作为堂堂太子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闹剧,他们会忌惮我三分,此时若是让父皇知道一定会雷霆大怒,殃及巫族,而他们又无法贿赂我,那么为了保住巫族,就只能拿你开刀,惩罚会比平常更为严厉,有没有命很难说。” “那又怎样,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姬子恭看着夏枯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鼓起了掌道: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那你从来没有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过吗,他是无辜的,你若想他有一丝生的希望,那就只有嫁给我,我保全你们母子,我的孩子没人敢动! 只要你嫁,我拼了性命也保你母子无碍。” 夏枯草被他气笑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付出这么大代价来救我?我已经申明了,娶我只会给你带来灾难,不会有你想象的一统天下,我虽为圣女,可我半点法力都没有!” “我看上你了!”姬子恭突然来了一句,像平地惊雷炸懵了床上的夏枯草。 石寒水听了半天的悄悄话,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他忍不住仔细愁了坐在凳子上的姬子恭,贵气不凡,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在人间肯定是佼佼者。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转折点,石寒水陷入了沉思,本来夏枯草按正常的路走也是有可能成为姬子恭的娘子,如今虽曲折了一点,好在姬子恭是善于表达之人,不计前嫌敢于接纳。 石寒水看着床上的夏枯草,这到底是好是坏? 夏枯草拽起一个枕头丢了过去,没打着姬子恭也算是抒发了怒气,她手指着姬子恭道: “你给我出去,我与你见面不过两三回,且回回都有不愉快,你是来吊打我,想戏弄我,证明你的优越感? 没见着我肚子大如牛吗?怎么,你觉得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是吗,我不爱他怎会愿意冒险为他生下孩子,告诉你,所谓的圣旨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当然你的太子妃之位我也不稀罕。 什么圣女不圣女的,我压根没放在心上,我惟愿能和他退隐江湖逍遥快活,若我命不好,撇下他先走,来世我还是只愿为他相守一世。”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双双愣住,姬子恭没想到夏枯草能置生死于度外,说出这番话,手心顿时掐紧,是什么男人让她痴迷至此? 话已至此,他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在没有呆下去的理由,可他不甘心,他堂堂太子竟有被比下去的感觉:“我并没有说笑,更没有拿你的性命戏谑,即使你不领情,我姬子恭也在此立誓,若你有难,需要帮助,喊我的名字即可,会有人现身助你!” 说完迈着沉重的步伐逃离一般出了圣女府。 石寒水则是好奇地盯着夏枯草,这好像和事实有些出入,什么情郎,还生生世世,不是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吗? 碧晨匆匆进门来,脸色颇为难堪,看着正在默默流泪的夏枯草,走上前去抱住了夏枯草。 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很难过吗,为伤害了他难过是吗?只是小草,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把生还的路堵死,我觉得他的建议非常不错,难道不是吗?” 夏枯草呜咽道:“我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把他牵扯进来,我如今生死未卜,他有大好的前程。 虽说第一次和他见面不是太愉快,可他当时也是救了我的,我不能恩将仇报,他是储位,将来美女数不胜数,我不想他将来后悔,我的命运不能强加在别人的头上。” “你太善良了,从来不为自己考虑!”碧晨叹口气摸着夏枯草的头安慰地道。 夏枯草呵呵一笑:“你说错了,我就是太自私才这样做,我真的不爱他,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有机会活着,如果我不再是圣女,如果不再被禁锢在巫族,我想要去寻找我爱的人,正如我刚刚对他所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碧晨摇摇头表示不懂,石寒水却懂了,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精神,不屈服不低头不世故,虔诚坦然淡泊! 姬子恭走了,没有征兆的走了,只留下一句:“圣女人选确定之后报备给皇上即可!” 这种放手直接表明了他不参与巫族内的事,也当没看见一般绝口不提。 这让长老会讨论了一天一夜的人拍手称快,本来考虑当朝太子在此做下的所有方案,全部被推翻,族长等人所提的废圣女方案迅速成立。 结果出来了,族长随同长老会的长老们浩浩荡荡的跨进了圣女府的门,霸占了夏枯草的院子。 夏枯草被人粗鲁的从床上拽起来,扯到了院子里跪了下来,面前黑压压一群人。 碧晨被人拖了下去,夏枯草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各位长老,我做错事自然我受罚,还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的侍女碧晨。”夏枯草尽量镇定的说道。 其中一位长老冷哼一声:“主子犯错,就是下人提醒不到位,协同团伙作案,有把风传信之嫌,你以为你和男人苟合很风光吗,你把巫族的脸都丢尽了。” “就是,还敢开口求饶,你先顾好自己再为别人求吧,不知为何魔镜会选了你,你也配,你的情郎虽然是巫族的有功之人,但是他欺辱圣女就等于欺辱巫族,再没有留他的必要了。” 夏枯草一听,瞬间激动了,她跪着爬上前拽住那位说话之人的脚痛哭流涕的道: “求求你们,放过简大夫,他是冤枉的,我没有和他做过不雅的事,他真的是冤枉的,你们想要让这件事磨灭,只需要用我的性命便可,我一死所有人都闭了口,其他人没有错,你们看在他悬壶济世医德仁心的份上放过他吧!” “果然是贱奴,还不知悔改,你有什么资格向我们求饶宽恕别人,你一个未嫁的女子竟不知廉耻,简直有伤风化,放开你的脏手,不要让我恶心!” 那长老说完见夏枯草还抓着他的鞋子不放,怒从心生,一脚踹在了夏枯草的脸上,夏枯草被踹翻在地。 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压着夏枯草强制性的跪在了地上。 第四十五章 挖双目 夏枯草摇着头不死心的求着:“你们要我死要我命都可以,只求你们高抬贵手不要伤及无辜!”说完泪如雨下,哽咽的不成声。 族长咳嗽一声,站了出来:“你犯下这等事,差点令巫族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好太子大人有大量,让我们巫族内部自行处理。 这个圣女之位,你是做不了了,此事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如今唯有一法可留你性命。 断崖之下有一深渊,深渊之下有一枯穴,枯穴之内常年不见阳光,这枯穴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巫族与外界的结界之间,异常隐秘,外人不可能知道。 你只要安分守己老实在枯穴之中静待百年,便可了结此生,就当你为巫族积了德。” 夏枯草双唇颤抖起来,她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温文尔雅的族长道:“你们是要囚禁我?那为什么不给我个痛快,让我一死了之,百年啊,百年孤独结成的怨恨,你不怕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吗?” 另外一个长老一听火冒三丈,指着夏枯草的鼻子骂: “没想到事已至此你还是如此顽固恶毒无耻,你以为我们不想要你的命?你给巫族蒙羞,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但是只有留着你,才能确保我巫族繁荣昌盛,你不必亲眼目睹,百年不过是你的修行,你生在巫族,总归是要为巫族牺牲的!” 夏枯草哈哈大笑,她双眼扫视过众人:“原来怕我死了后继无人啊,哈哈,你们如此薄情,我就算活着,也没有帮你们的心呢,除非,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呵,你还敢谈条件?……” 这话戛然而止,被族长拦住了,族长悠悠地道:“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我要你们放了简阳,放了我的侍女碧晨,我活着,为了这些人我会好好活着,只要他们在巫族一天,巫族有难,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绝不虚假!”夏枯草眼神坚定果敢无畏。 族长捏了一把小胡子,和其他长老眼神对视后徐徐的点点头:“这也不是不可以,那既然是条件,我们自然有来有往,除非你愿意舍弃你的双眼,我们保证不会为难这两个人,如何?” 夏枯草双眸微眨瑟缩了一下:“你们要一个废人的双眼做什么?若没了双眼我如何在枯穴生存!” “这不难理解,每一任圣女都有洪荒之力,虽然你现在没有,但是你在位一日都是有这种可能的。 我们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若你得到了力量,想翻盘不是易如反掌,那我巫族的威严岂不成了儿戏,搅的腥风血雨对巫族没好处。”族长用最温柔的话说出了最恶毒的想法。 夏枯草连辩驳的心都没有了,若能用一双眼睛换取那无辜之人的性命,她在所不辞。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夏枯草不知道,往后这空洞的双目还能不能流下泪来,原来这几滴眼泪对她来说也是奢侈的。 她的头点的沉重,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这件事非做不可,无法逃避。 石寒水在一旁惊讶,夏枯草真的宁愿为了旁人舍弃自己?姬子恭临走前说叫他的名字便可解围,那房顶之上确实有两个武功高强之人已经在这守了一天一夜了,夏枯草是从来没有打算过求助吗? 石寒水为之深深震撼。 双方协议达成,族长当既下了手谕:“此事对全族保密,除圣女一人受罚不牵连无辜。” 夏枯草看到族长盖章的手谕,慢慢地合上了眼眸,这双眼这辈子都睁不开了。 “我还有一个要求,我想见一个亲人,还请族长看在我即将与世隔绝的份上答应我!”夏枯草悠悠地说出了最后的请求。 “唉?你事还挺多,搞清楚,你是囚犯,还这么多要求。”其中一个长老跳出来义正言辞的指责夏枯草。 夏枯草面不改色依然闭着眼睛:“死囚还允许探望见家人最后一面呢,何况你们以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说呢?” 言外之意,我不是求你们,而是双方互利而已。 族长微点头:“那你说说你要见谁?这个节骨眼上,简大夫既然已经被赦免,他的路还很长,你应该不再打扰他给他添堵。” 夏枯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心里莫名的痛:“我要见一个奴隶,御奴所的白依依,她是对我很好的姑姑。”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承诺白姑姑,好好生活,还想带着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结果,转眼物是人非,夏枯草虽痛也庆幸,还好,白姑姑拒绝了。 可现在的离别即是永别,夏枯草很想见她最后一面,这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好,就依你!”族长拍拍手,门外进来一壮汉,族长吩咐道:“去御奴所找白依依过来!” 白姑姑正坐立难安在院子里团团转,焦虑不已,忽听有人叫喊她的名字,她答应一声就被两个壮汉抓住了。 “族长请你走一趟,快点!”其中一个壮汉声音沙哑的道。 白姑姑被推搡着,不明所以道:“族长找我干嘛,我一个奴隶,怎么可能被族长召唤,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你是不是白依依?” “我不是!” “嗯?刚刚喊了半天只有你答应了?” “我知道她在哪,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族长找她何事?我马上带你们找她去!” “族长找她自然有事,你快点带我们去找她,族长还在圣女府等着呢!” “圣女府?”白姑姑惊讶! “族长在圣女府?然后又派人来找白依依?”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墨迹啥,快点的!” “那走吧,我就是!”白姑姑心如死灰的道,族长在圣女府,他不可能知道她的名字,除非夏枯草告诉他,看来是夏枯草有难。 即使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她不得不去,这一切该面对的还是来了。 壮汉不耐烦的又推了白姑姑一把,险些把她推倒在地,骂骂捏捏道:“拿老子开涮是吧,臭俩门!” 白姑姑却像被抽了灵魂一般,再不坑一声。 夏枯草跪在地上,门开了,被推进来一个人,白姑姑坐倒在地,一眼就见到了跪着的夏枯草,她扑过去抱住夏枯草,不顾众人眼泪汹涌: “果真是你有难,我这几天眼睛都不能合上,生怕你遭遇不测,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四十六章 杀母之仇 这呜咽痛哭声让围观审问的长老们蹙起了眉头,引起了厌恶之情。 夏枯草的眼泪憋了又憋,她仰头轻声道:“可以请长老们出去喝杯茶吗,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和她有话要说,我也跑不了,两个弱女子,族长大可放心!” 族长此刻正盯着哭泣的白依依看呢,总觉得有股似曾见过的感觉,想的太专注并没有回应夏枯草的话。 倒是其他长老没了耐性,纷纷出了门去,最后一位长老轻拍族长的肩膀,族长便跟着出去了,临出门又扭头望了白依依一眼。 白依依感觉锋芒刺背,待门一关,她赶紧扶起夏枯草道:“怎么回事,他们要怎么处罚你?” 夏枯草看着她一脸严肃心痛了,但她不想让姑姑也心痛,便故作轻松搪塞道:“没有啦,我是天选的,他们也没有办法,就是说让我以闭关的名义长居圣女府,相当于囚禁,这不以后我怕都见不到您了,想跟您告别一下!” 白依依并不相信,她眼神犀利的道:“不要糊弄我,快点说清楚,我们好自救。” 夏枯草尴尬的笑了:“姑姑,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传说中的毁天灭地的法力呢,没办法自救,我就想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见不到我担心。” 白依依突然松开了双手,她冷冷地看着夏枯草:“你是不打算跟姑姑说实话吗?” 这看似严厉实则关怀的话让夏枯草顿时蹦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姑姑,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从今以后在没有夏枯草这个人了,姑姑,我走之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很不孝我还没有报答你的养育之恩呢!” 夏枯草哽咽的把长老会对她的惩罚诉说了一遍,白依依泪如雨下,她抬起头看着天: “天道不公,为何老天对你们母子都这么狠,小草,你从小到大问了我无数遍的父亲和母亲,我没有一次正面回答过你,看来今天不说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夏枯草的眼泪戛然而止,震惊道:“父亲,母亲?” 从小到大,白姑姑都告诉她,她是个孤儿,怎么会有父亲母亲? 白依依看着天,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日,雷声大作,暴雨倾盆,还没来得及收完的药草已经被雨淋湿了,夏枯草的母亲夏芬兰冒雨抢救药草,白依依正从门外赶回来,见势赶紧帮起了忙来。 夏芬兰和白依依同为采药师,级别不算高,但是修为不算浅。 两人奔忙之中,忽然天空瞬间黑暗,一点光亮都没有了,院子有很多个台阶,只听夏芬兰一声尖叫,从台阶上咕噜噜滚了下去,白依依不知所措只能拼命喊芬兰的名字。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忽闪而来,划破天空,瞬间照亮了地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颗冒着火焰熊熊燃烧的小球。 夏芬兰的眼眶里瞬间被火球填满,这颗球正极速向她砸来,白依依都还来不及跑过去,闪电转瞬即逝,她台阶没看清栽了个跟头一头扎在了地上。 “啊!!”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整个院子,白依依听着夏芬兰的叫声吓得直哭抹黑朝夏芬兰爬过去。 夏芬兰奄奄一息的躺在台阶之上,天亮了,雨停了,两人正抱头嚎啕大哭,门外就有了响动。 族长带着人找上了门,原来族长刚刚在密室之中,水晶球突然放射出光芒,巫族的结界被打下了一个缺口。 族长随着异动追随至此,他手上的水晶球在夏芬兰的面前疯狂的转动。 “有煞气!”族长只说了这一句,就让人将夏芬兰控制了起来。 白依依慌乱地将刚刚发生的事跟族长说了一遍,请求他网开一面,族长不为所动,水晶球有异动,这个女人身体里多半不是人。 谁都没想到,夏芬兰被囚禁的第三个月,被检查出怀孕了,不是妖不是魔,是个人。 这简直闻所未闻,族长等人立刻决定将夏芬兰处死,尸体堕入悬崖弃于结界之外,不论怀的是人是妖绝不能再骚扰巫族半步。 白依依设法在处死夏芬兰之前与她见了一面,这一面至关重要,白依依震惊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婴儿,三个月,她分娩了,鲜血淋漓地藏在裙摆之间,连脐带都还没剪断。 婴儿不哭不闹,闭着眼只顾呼呼大睡,白依依以为是个死婴,结果有呼吸,夏芬兰将婴儿托付给白依依。 往事讲到这里,夏枯草已经泣不成声,差点哭晕在地,她哽咽道:“原来,我也是不明物种!” “不,你是人,你的母亲不论经受什么她都是人,你虽三月降临但这十几年从未有过异样。” 夏枯草抱紧了白依依:“就为了姐妹情谊,你冒死带着我躲避在御奴所苟活,是我拖累了你。” 白姑姑拍拍夏枯草的后背:“这是我自愿的,你的母亲本来就很有天赋,不论是药草还是法力都极为精通,她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如今你却遭受了和她同样的命运,夏枯草不是我取得,是你母亲给你取得,她说希望你和小草一样坚强的活下去,也希望你能和野草一样低调的活下去! 可是天意弄人,当初你被选圣女,我万分担忧,却无能为力,如此招摇很容易出事,若让人发现你是夏芬兰的孩子,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不能同你一起,如今果然性命堪忧,我总算有了法子!” 夏枯草倍感动容,却画风一转,惊讶的望着白依依道: “姑姑,难道你要用你那十几年没用过的法力救我?我不允许,我此次见你,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怎么能把你搭进去,外面那么多高手,你救不走我!” 白依依慈爱的看着夏枯草:“傻孩子,我的法力怎能救你,你得自救,你过来……” 白依依突然叫过了夏枯草,耳贴耳的说起了悄悄话,门外都是巫族长老,石寒水不敢动用法术怕被察觉,只能错过这一段话。 夏枯草听完张大嘴巴道:“这也行?那玉岂不是已经与我的血肉相融,我不能把它扣出来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得了这么多,这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母亲发现把它拿走,你会立刻醒来且变得疯狂。 我可是亲眼见过,还是婴儿的你突然双眸放红光,露出狰狞的面孔,我劝她说不定利用你可以救下你们母子,可你母亲不愿意,怕给你召来祸患,这才给你烙进去,那时候只是想压制你体内复杂的因素,让你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 第四十七章 凡人恩怨 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他们想要让你在崖下经受蚁虫食骨却又奄奄一息想起不能死的日子,何其歹毒,孩子,你没有错,这不过是意外,是上天对你的考验,乖,让姑姑帮你,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巫族中人了,不必牺牲自己。” 夏枯草看着伸过手来的白依依,闪躲过去摇着头猛掉泪: “不行,姑姑,你会没命的,我是一个未知数,你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假使我逃走了,他们会拿你开刀,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孩子,姑姑一把年纪了,现在将你抚养成人已经活够了,你要是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无颜面对你母亲。” “不,不,我不要,你为我付出了一切,现在若要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我宁愿死!” 门澎一下从外面被推开,族长手一扬,四五个壮汉鱼贯而入,夏枯草赶紧挡在白依依前面怒斥:“我说过了不会跑就是不会跑,你这是做什么?” 族长冷哼,眼睛却是盯着白依依的:“十八年没见,没想到你藏在御奴所,怎么,这就是那妖女的孩子?” 族长说完又把目光放在了夏枯草的身上:“这么细看确实有几分相似,当年处死她时,已经查不出胎儿的脉搏,她本人虚弱的很,产婆说她生产了,我们不信,毕竟才三个月。 我用水晶球搜遍了巫族也没有异样,这才一时大意放过了你们,没想到十八年过后,她的女儿竟被魔镜选中,这个丫头是人是鬼?” 白依依突然站出来指着族长的鼻子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当年,你不分青红皂白处死了她的母亲,如今相同的遭遇,你还想用同样的办法处死她吗,你的人性被狗吃了?” 族长哈哈大笑:“那恰巧表明她也是个不能被允许的存在,难怪一周之内肚子就鼓成这样,异类不可能被我巫族接纳,噢,对了。” 族长突然兴致勃勃的看着夏枯草道:“你母亲的尸体就是从那断天崖推下去的,你彼时所在的枯穴也在断天崖之下,看来,你们母女有望重聚!” 夏枯草气得浑身发抖,她咬紧牙齿道:“原来你我还有杀母之仇!” “不光有杀母之仇,还有杀子之仇,你肚子里的野种,我们也不可能放过!” 说完手一招道:“将那逃犯白依依按住跪在一旁,我要亲眼让她看看,她偷走的孩子是如何经受折磨的,让她亲眼看看她想死却死不了的痛苦,早知如此当年不救才是明智的!” 壮汉上前抓住她俩,夏枯草挣扎着大叫:“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放开白姑姑,有种你朝我来,朝我来!” “放开?她本该死在十八年前,如今让她苟活这么多年,是我的仁慈了,敢侮辱我,现在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禽兽了!” 白依依朝夏于海吐了口唾沫呸道:“你果然和十八年前一样,一点没变,若时光倒流,我依然会选择救人,我最悔恨的事就是没能亲手杀了你,现在为时也不晚,有本事你松开我的手,让我和你打一场,说不定死的是你呢!” 夏于海火气蹭蹭往上涨:“不自量力的东西,一个贱奴胆敢口出狂言,看来你想死在我的手上,那就成全你!” 夏于海说完,右手伸出,一股气喷薄而出,压着白依依双肩的两人瞬间被掀翻在地。 夏枯草惊讶,夏于海这么厉害?她忙喊道:“姑姑,姑姑,你打不过他,别冲动!” “孩子,后背朝我!”白依依没有理会夏枯草,反而朝她大吼一声。 夏枯草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只见白依依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短剑,她朝夏于海比剑之后就亮出了招。 夏于海变幻莫测的脸上全写着兴奋二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敢违逆我,自找的!” 说完手中的扇子突然嗖嗖变长,变成了带有锋利尖刀的一把一把小小的剑,迎风一挥,电光火石间,白依依的腰间就冒出了血,衣服从中破开,露出白花花带血的肉来,触目惊心,威力巨大。 “啊,姑姑!”夏枯草尖叫出声,眼泪汹 涌澎湃,她赶紧背对着白依依祈求般的道:“姑姑,我听你的,那你能不能听听我的,你快逃走,不要管我,我死不了的!” 夏枯草吓呆了,她以为白依依只是不想让她看到她受伤害的样子。 “孩子,我走不了了,你一定要活着,若有一天你有机会给我和你的母亲报仇,我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说完,白依依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提起了短剑,目光毫无畏惧的看着夏于海。 “不要,姑姑,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活下去,姑姑……”夏枯草喊着要站起身冲过去,被两个壮汉一脚踢在腿弯处,卡擦的声音几乎让她怀疑她的腿断了,不得不硬生生的重新跪下。 夏枯草痛哭流涕,她好恨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她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好恨别人一脚就踢得她起不了身。 夏于海像听到了笑话:“那看来你永远都不会有瞑目的那一天了,受死吧!” 两人的武器各自展开,只不过夏于海的扇子是封了白依依的喉,而白依依的短剑却在那一瞬间刺向了夏枯草的后背。 “嗖”一下,一股硝烟的味道,有人挡了那把短剑,短剑乒乒乓乓掉在了地上,白依依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短剑,最后一眼,万分不甘的倒了下去。 夏枯草回头之间,只见白依依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还有她脚边的剑,夏枯草推开身旁的人疯狂的扑过去,抱住白依依悲痛欲绝的哭喊,可是没有人再回答她,白依依死不瞑目。 至此为止,夏枯草才知道白姑姑让她背过身子的原因,她后背才是目标,白姑姑拼死想放她自由! 她的后背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石寒水看着这场面闭上了眼睛,手握成拳再松开,再握拳再松开。 凡人恩怨,都有因果轮回,今日得意者未必明日还得意,今日悲伤者未必明日还悲伤,万物逃不过一个理,他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还是不插手为好,凡间有凡间的游戏规则! 第四十八章 动手 石寒水动容的还有一件事,刚刚替夏枯草截剑的那个是……谁?他没有动手。 动作快准狠,没有一丝犹豫,可是石寒水没有看见半个人,像是一股气一般,存在于夏枯草的体内,难道是魔镜之魂? 魔镜已经认主,确实有这个动机保护夏枯草,可是,夏枯草自成圣女以来,魔镜并未出现过,石寒水以为是与三世川穹的横空出世有关,那刚刚那一下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魔镜只有在夏枯草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这个姑娘身上太多谜题,石寒水看不透,就像现在,他一样读不到夏枯草的心思。 总不会是三世川穹吧?它尚在修炼中,怎会轻易舍弃寄宿者。 那股气从窗外消失不见,石寒水迅速追了出去,一探究竟! 夏枯草的悲恸的哭声并没有让那万恶不赦的夏于海产生悲悯之心,反而对夏枯草有了一分畏惧,他担心夏枯草真是异类,会有异动。 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夏于海一挥手:“哭够了吧,哭够了就最好把她的样子牢记于心,不然你就再没有看她的机会了,来人,挖了她双目!” 夏枯草缓慢的抬起头,倔强的道:“不光是她,还有你这个屠夫的样子,我也会牢牢地记在心中,这百年若没有机会杀了你,下辈子不论你投胎成什么,我都要追你到天涯海角只为让你偿命!” “呦,年纪轻轻,如此执着,那我等你来,你就安安心心地熬过这百年再说吧!”夏于海看似轻松的调侃道。 实则被夏枯草的眼睛所震撼,他刚刚应该是看错了,怎么发觉夏枯草的眼眸瞬间变成红色了呢,像恶魔之眼。 这会定睛一看,早已不见踪影,只有无尽的仇恨和愤怒! 总之这双眼睛他不喜欢,那就,挖! 一声令下之后一个偏瘦之人走了过来,此人看起来瘦弱,但却是高级炼药师,有夏于海的七成功力,是夏于海备用杀手。 夏枯草看他一眼,充满了不屑,他冷哼一声,也不介意,只是左右按住了夏枯草的下巴,让夏枯草不得不面对他。 四目再次交汇时,夏枯草的眼中只剩下两根手指,噩梦一样的手指,戳进了夏枯草的双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快准狠! 夏枯草本想咬紧牙齿忍住,可是此刻思维已经不再受她的控制,夏枯草痛苦的瘫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血从眼眶里不断地往下流,触目惊心,黑暗笼罩着夏枯草,世界一片安静,没有了任何声音。 原来这就是盲人的世界,这里有无尽的迷茫和恐惧,恐惧到连耳朵都辨不到声音了。 就这样就这样让她安静地待一会吧,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突兀的跳了出来,而且真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心跳。 夏枯草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她骤惊,竟忘了,肚子里还有一只妖怪。 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算了,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那这具身体给别人用用又如何,从今天起不过是废人一个罢了。 夏枯草想,眼泪此刻都走投无路了,即使想哭,也不知道从哪里流出去吧,爱的人在她面前死去,她竟然无法流泪,太好了,从今以后不流泪那就应该是不伤心了! 天大地大,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一处枯穴了却余生,与她此刻而言已算仁慈。 若放她活在闹市中,不过是平添烦恼搅人不宁罢了。 所以对于丢下悬崖这件事,夏枯草看淡了,耳边呼啸的风如此熟悉,像极了上次被人操控自己走下悬崖的感觉。 原来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已经将她打包处理了,太好了,夏枯草心里的黑暗让她感觉不到害怕,对于未来,她是不是可以死心了? 夏枯草掉落的速度很快,石寒水御剑飞行的速度比之还快,他就在旁边,想要看看在这危急时刻是否有谁会来救她,像刚刚一样。 旁边崖壁上生长茂盛的荆棘毫不客气的对掉下来的夏枯草出手了,瞬间刮花了她可爱又惊悚的脸庞,血肉模糊。 石寒水手指微弯,将下面伸出来的荆棘尽数斩断。 夏枯草却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这重力失去的久了点,头朝下,她有点呼吸不了,晕了过去。 石寒水直到最后一秒也没看到有谁出现解救夏枯草,她的头即将砸在崖底的石头上时,石寒水这才施法,夏枯草轻飘飘地落地躺在了崖底。 石寒水看着夏枯草一动不动,她是害怕了,还是痛晕过去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夏枯草醒来,看来是晕过去了,石寒水看了一眼天空,像一线天一般,这崖很深,光线微弱。 旁边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很惊人,石寒水眼睛一闭,呲牙兽。 石寒水早该想到的,此兽酷爱洞穴,身影庞大,是上古少有遗留的神兽,因为地球百分之五十都是山体,所以此兽有良好的环境居住并未灭绝! 那族长先前所说崖下有一处枯穴,可能就是呲牙兽的洞穴了,呲牙兽不可能有记载,凡是见过呲牙兽的都不可能幸免于难,它会喷火还会喷水,乃难对付的神兽。 看来族长并未打算让夏枯草活着,可他明明听到长老会统一决定留下圣女性命,以防万一。 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估摸着此刻正想办法让自己的女儿上位吧,哼,可就目前情形来看,夏枯草死不了,魔镜不可能易主,怕是又要白折腾了! 石寒水立刻在夏枯草周身设下结界,戒指幻化而出冰神剑,对准了呲牙兽出来的方位,果不其然,一双绿莹莹的双眼慢慢地露了出来,每一步都像地动山摇一般,嘴巴里还呼哧呼哧喘着气,这一口气怕是凡人都被吹跑了。 “呲牙兽,我并无意与你争夺地盘,你虽不是仙,却与仙有渊源,我乃修仙之人,只是借贵宝地救一个人,你若同意,我感激不尽,救出人便离开,决不食言。” 石寒水镇定自若的道,他知道呲牙兽能听懂,此乃上古神兽,若交手,怕会毁坏这一处宝地,没必要! 呲牙兽哼哼两声,看了看石寒水手上冒着蓝光的剑,点了点头,自己隐退进身后的洞穴里。 第四十九章 好妖 冰神剑乃是女娲补天的石头所打造,当时一共有两把,一把交给了天神,还有一把一直在无暇山,是镇山之宝,此次外出降妖,师父交于他手。 石寒水见呲牙兽隐退,便收了手,崖底潮湿,到处是积水,石寒水飞到崖壁捡了干的木头才在一块大石头上升起了火。 夏枯草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石寒水手指一点,夏枯草便被云彩抬到了石头上躺在了火堆旁。 她的衣服早就被水打湿了,石寒水看见了,夜凉如水,一片黑暗,唯有火堆处有亮光,这应该不会冷了吧! 石寒水坐在一旁开始打坐,静悄悄地,从始至终没有碰过夏枯草一下,哪怕是她睡了很久很久,石寒水也不担心,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不死就够了! 夏枯草醒来和不醒来是没有区别的,她看不见,听不到,只是觉得身体僵硬翻了个身,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死的事实。 她没有力气,一点也没有,连大喊大叫的力气都没有,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 石寒水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天,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可她不动,他也不动。 时间慢慢地流逝,斗转星辰,呲牙兽的吼声终于吓醒了夏枯草。 “啊!”夏枯草突然大叫一声,坐起了身来,她没有方向的四处扭头一圈,无奈的认清现实,自言自语破罐子破摔大叫道: “喂,是谁在怒吼,我才是最该怒吼的那一个好吗?老天,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还让我活着,为什么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你若再叫会惊动了呲牙兽,呲牙兽可不会给老天的面子,它若是吃了你,你应该会更痛苦!”石寒水站起身悠悠地道。 夏枯草正在愤怒中,智商为零,随口接道:“啊,有怪兽在此,那太好了,那个什么什么兽,你来吃我呀,来呀!” 说完空中一阵怒吼,地动山摇的感觉让夏枯草着实吓了一跳,她尖叫出声:“啊,真有怪兽啊,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死的也太难看了,想一想我还要从你那沾满了粘液的喉咙下走过就觉得恶心,不想投胎了都。” 说完神神叨叨地双手合十祈祷道:“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这血肉模糊的样,不要这么重口味,不然,我清洗干净了你再吃啊!” 石寒水看着她一脸认真又瑟缩的模样,莫名的笑了,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她竟然还能轻松说笑,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是不是太清奇? 石寒水见呲牙兽走了出来,上前一把抓住夏枯草的衣领像拧小鸡一样提了起来道: “你有求他的功夫不如求我,它在此盘踞上万年,估计对人肉的滋味很熟悉,你全身上下虽然狼狈不堪,但对他来说却是美味无比,你信不信它一口就能吞了你?至于你说的什么粘液,估计你也感觉不到了,别这么抵触!” 夏枯草一惊,此刻模样猥琐到不行,但她没有放弃挣扎:“你难道不是什么什么兽?你不能是个人吧,它要是有你说的那么饥渴,你要是个人,你怕是也难逃一劫,咱俩彼此彼此,你揪住我衣领所为何事?” “救你,我强调一遍,我是能救你的人!”石寒水说完就见呲牙兽两眼放光摇着头仰天长啸起来。 夏枯草瞬间抖了个激灵,麻利的求道:“大爷,你放开我,我想跑,跑不跑得过都是命,你揪着我让我感觉不是在救我,是在抓住我的灵魂啊!” 空气中有淡淡的笑声,夏枯草翻白眼,你笑个毛啊,死到临头了才笑,晚了。 呲牙兽奔跑的脚步声惊天动地,这感觉就像天上掉下来一个石头,马上要砸下来! “喂,快跑啊,你站着不动找死吗?”夏枯草一双小短腿登了又登,奈何大神不动,她登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原地未动。 石寒水眼神瞬间犀利道:“闭嘴!” 话落人起,腾空的一瞬间吓得夏枯草尖叫连连,闭嘴是个什么玩意,不适合她。 在她的尖叫声中,石寒水拧着她从容对战,大战了几十回合,在呲牙兽的头顶身上中伤无数,这才冰封了呲牙兽。 起起落落的夏枯草险些吐出来,五脏六腑都要摇坏了,只听得见呲牙兽的吼叫声,旁边的人气息都不曾紊乱。 石寒水刚一放开夏枯草,夏枯草就爬了两步远,跪在地上哇哇大吐! 这狼狈模样丝毫不影响一旁的石寒水,他拿出一根玉笛,笛子悠扬的声音传遍了夏枯草的四肢百骸,她突然不觉得难受了。 呲牙兽澎一下倒在了地上,睡着了! “你吹的什么,为何你一吹,我就没有了任何难受的感觉?”夏枯草虽然不想承认这笛声惊人,可好奇心太重忍不住问出口。 石寒水看着手中的玉笛轻轻抚摸了一遍:“这种笛声可镇妖!” 镇妖?夏枯草微楞,她肚子里怀了一只妖,他知道?惊奇的问道: “你是谁?你是不是知道我很多事,可是我并没有法力高深的朋友啊!”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是来善后的,为你肚子里这只妖,它这两天就会出世,我保你性命!”石寒水淡淡的道。 夏枯草张大了嘴巴:“你还能和妖斗?虽然我不相信我怀了只妖哈,我总觉得是简阳和碧晨合起火来骗我,可我又找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理由,这世上不可能只有怀胎半月生产的奇闻!” “他们没有骗你,大概十天前,千年老妖三世川穹危害人间,在人间大开杀戒以练邪功,我奉师命前来捉妖,谁知它十分奸诈,竟用禁术,以人体养胎,吸食母体精血,只不过这母体就是你!” 石寒水十分平淡地讲述了经过,却让夏枯草吓了一身冷汗:“你是说世间真有妖?” “嗯!” “我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听说,南楚国兴盛修仙,皇帝修仙也只为长生不老永坐皇位,却没有一个人成功过,人间传言,修仙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神仙也没有妖魔鬼怪,那现在你是告诉我有妖,那你是什么?” 夏枯草怀抱着胸退后了两步,小声道:“你不会也是妖吧?” 石寒水见她的反应笑了:“我若是妖,那必定是好妖,你后退两步,是怕了吗?” 这清冷的声音伴着这一句无意似有意的反问,夏枯草竟红了脸,心噗通噗通的跳,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本能的摇摇头道: “你刚刚救了我,我相信你是只好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