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后悔吗
“寒风萧瑟啊！”
其实是夏日炎炎的八月，所以纵使李颜心里大喊，在拥挤的人群中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李颜是男的，24岁，刚大学毕业工作一年。
这里是一线城市新北市的某个地铁站口，人潮汹涌，热气蒸腾。
李颜西装革履，显得有点楞，手里捏着面试简历。
这个月第四次被拒绝了。
“不是我能力问题，面试官都肯定我了。”他只能这么心理安慰。
一直以来，李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还算标致清秀，有身高，有身材。打小聪慧过人，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学霸。
然后他厌学了，搞兴趣爱好倒也有声有色。
画画，写作，运动，唱歌，甚至打游戏。他被朋友称作全能战神，在朋友圈里发画总是一堆点赞，去到羽毛球场也会被夸一句高手，KTV被问为什么不参加比赛，游戏都轻松打上高段位。
但他心里一直不够自信，这些技能，唬唬行外人还行，对行内人来说可就是半桶水晃荡了。
不管怎么说，高中及时醒悟，不再厌学，创造了个一学期从班里倒数前十干到正数前十的“奇迹”，也算是令师弟师妹津津乐道的故事。
李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选专业的时候父母给不了太多建议，摸着黑选了個建筑学。
从开心到折磨的五年过去，李颜决定转行。
“谁特么管这夕阳西下的产业啊！我能画画、写作、唱歌，也都赚过点钱，还会经营自媒体，转行去！”
毕业前与室友的最后一聚，他放下豪言壮语。毕业那年的七月，他满怀雄心壮志进了一家平面设计初创工作室，大家把酒言欢谈理想谈坚持，三个月后因发展理念不合分道扬镳。
李颜无奈回到了老本行，只干了一周就被设计院迂腐的加班观念劝退，“人没有办法逼着自己吃垃圾”，他几乎是甩桌走人的。
沉寂了一个月，他又找到了艺术策展方向的工作，开开心心走进门，垂头丧气来建模。人家要是没有搞建筑建模的需求，他也没法进这门。这一干就是大半年，最终在“见证资本家的丑恶嘴脸”中愤愤离职。
然后他冷静了，只要挂着建筑这个专业，他就逃不掉这个圈子。想转行，作品说话！李颜通宵达旦搞了一个精美的作品集，开启了用作品征服老板的奋斗路线。
然后就四处碰壁。
“你能力很强，但是没有经验，不合适。”
“画得是很不错，但我们需要人物设计，你可能更适合画插图。”
“不好意思，虽然你水平还行，但风景插画我们不太需要。”
“你不是新媒体专业的，跨行难度大，建议还是回归本行吧。”
……
李颜慢慢晃回在城中村的出租屋，扔了西装就躺在床上。
他很疲惫，空调也吹不走西晒的闷热。
“我算是失败者吗？”
他问了自己很多次。一直以来他最不缺乏的评价就是“有天赋”，学东西很快，爱好很广泛，总是花比别人少的精力就能达到同等效果。
从小城市出来，读了个还不错的大学，掌握着一些技能，李颜也不至于因为几次面试失败被打击——大不了回去干建筑呗，大学期间也是拿过分量不轻的奖项好吗？而且这几家公司，也不是因为他水平不行炒了他，反而很欣赏他，给了不少资源。
“是我不满意才炒了这几家公司。”
但他心中还是郁结，那是一个藏在心底的声音，有如梦魇：
“你后悔吗？”
这个问题问了好多年了，自打高考用一学期时间完成逆袭之后，这个问题已经成了心魔。
一学期就从无书可读干进重本好院校，如果高中三年不厌学认真读呢？
初中时绘画技巧就惊艳到老师反复询问是否学过，而自己不过是几个月画一张玩玩，如果当初坚持钻研技艺，今日会被如此拒绝吗？
高中时有过与网站签约机会，无所谓地选择断更，如果那时候坚持写下去呢？
初中时与自己羽毛球水平不相上下的朋友，到了大学坚持练习，已经能在区级比赛拿奖，自媒体账号也有了不少粉丝，如果自己大学认真跟院队前辈练球呢？
大学刚开始就搞了自媒体，也有了些许成绩，但终究变成了半年更鸽子博主，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啊。
李颜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也知道就算自己当初坚持了，还是不一定能有美丽的结果。
或许至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吧。
什么都没有坚持，换来什么都擦肩而过。
连女朋友都是，不懂珍惜情意，只知道躲避少女心事的自己，活该被现实击倒了无人倾诉。
“我还以为自己真是天之骄子呢。”李颜自言自语道，本想转身拿手机吐槽一下，却觉得浑身脱力，索性瘫在床上，怀揣着“如果”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然后，他醒了。
在陌生又熟悉的床上。
这耷拉的蚊帐，这硬邦邦的床板，这令人发指的狭窄床宽！
李颜惊恐地跃起，只一眼，他就确认了——这是他老家，他父母在城区买下的第一套房子。
这里是临江省的三线小城，凛城市。李颜所在的则是位于凛城市老城区的一栋上世纪末开发的居民楼。
此时一样是夏天，风扇在一旁吹，氛围倒是安宁。
李颜站在镜子前，看着还是小学生的自己。
他笑了，“多深的执念，梦都这么梦。”
于是他打了自己一巴掌，很响，很脆，很天旋地转。
身高162的李颜小学生愣住了，嘴唇激动得有点颤抖。
这特么是穿越了？穿越回了小学时代？
世上真有后悔药，老天真会恩赐人！
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了，爸，妈，我将彻底改变我跟咱家的命运！
李颜大笑几声，方才意识到父母不在家——李颜爸妈在他整个成长历程里，白天都在外做生意，只有做午饭跟晚上收摊后才能见着。
现在是2007年，十三年前的八月，还是五年级学生的李颜正在放暑假。
真是天助我也！正好可以利用信息差，先大赚一笔搞点资金基础。
首先，第一步是……是……
李颜愣住了，他确实穿越了，也知道自己穿越了，但那穿越后一百万种赚钱的办法，却完全不存在了！所有关于未来的记忆已经被清空了，除了自己用逻辑推理推出来的“买彩票”，他竟然想不出任何需要未来信息的赚钱办法。
完了，这老天给自己机会，却没给自己挂。把这十几年人生收集的信息除去后，他现在除了心智成熟些，其他也跟一个真正的小孩没啥两样了。
“小学知识还能应付应付，初中高中真得重新学一遍？”李颜欲哭无泪。
先不着急，或许记忆还有什么办法一点点唤醒，得先激活一下金手指。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在脑海里疯狂搜索着“认识的人”，搜了半天还是只记得小学时代的同学朋友——而实际上24岁的他已经忘差不多了。
“老子真特么的只记得自己穿越了这一件事？！”
他几乎要抓狂，冲到窗边看着铁栅栏切割成一块块的天空——眼前的小区还在建设，而之后……
“妈哒，之后是啥啊！这什么烂怂穿越，特么的老子的金手指呢？老子的奇遇呢？老子的挂呢？！”
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嘶吼了，然而从一个五年级学生的嘴里喊出来，听着倒是有些令人尴尬的聒噪。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提示音：
叮！已记录。
等等……李颜惊得大气不敢出，突然感知到脑子里出现一句话，不是用眼睛看，而是这么硬生生映在了脑子里：
【系统已激活，骂人+1】
老天垂怜啊！李颜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系统，还加点了！果然不带金手指的穿越不是好穿越啊，这下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上天入地！
然而他马上就冷静了，因为脑海中的系统提醒已经消失了。
就这么一句？加的还是骂人技能？
我任务呢？我指引呢？我说明呢？我记忆呢？
回到十三年前暑假的李颜，茫然又兴奋地期待着重来一次的人生。
第二章 练就有效
未来的记忆给忘了个精光，曾经的回忆倒是变得无比鲜活。
李颜的小学放在三线小城凛城都算中下，对于育才小学来说，李颜这种接连读市里最好初高中又考上重本的学生，已经是罕见人才了。
所以在高中之后，还跟他有联系有共同话题的小学同学，也只剩下两个。其中之一便是现在的同桌，小胖子林志远。
李颜怎么都想不起来这胖子以后的情况，只记得现在他俩是最好的朋友，也是羽毛球场的好搭档。
羽毛球……对啊，下午约了羽毛球！
当下的记忆一层层解封，像是神经突触被唤醒，各种细节自然而然进入脑海。
五年级学生李颜，吃完午饭午睡了会儿，爸妈都出门做生意了，他约好了跟同桌林志远下午三点去打羽毛球。
还差十分钟就三点了，李颜刚看到时钟，那边固话已经响起：
“颜啊，我要出门了，三点到你楼下，你快点。”
是小胖子脆生的声音。
李颜本想拒绝，他一心只为研究能改变人生的神秘系统，突然脑中过电——
刚刚骂了句烂怂穿越发了火，系统就提示骂人+1，难道这个系统做什么就会给什么技能加点？那不妨多试试。
“行，马上。”
李颜家住二楼，此时电梯对旧城区来说还是稀罕物，他拉着自行车下了楼，林志远已经背着厚实的球包等他了。
林志远生得白胖胖的，跟個福娃一样，五官除了眼睛小点倒也端正，凭借家里一手钞能力成为班里风云人物，人缘极佳。
李颜是这学期开始学羽毛球的，也就学了三个多月，爸妈希望他多个技能，但不忍心报昂贵的小班，给报了便宜的五十人一个教练的大班。
他天赋甚佳，按教练的说法是“从零分到六十分奇快”，学了一个月就可以跟练了一年球的林志远打得有来有回。
林志远初中时放弃了羽毛球，家里重金给他送到了新北市实验中学，他的成绩也从普普通通日渐提升，反倒强化了与李颜的联系。
诶？骑着车的李颜听着林志远滔滔不绝的讲话，竟然一下子联想起了这小胖子的部分未来。
“怎么样，这把拍是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志远还不知道李颜震惊脸的原因，得意地笑道。
这胖子直到高中都口若悬河……李颜心里惊涛骇浪，原来他能找回那些与别人交集的未来记忆，只是目前看来需要足够交互。
而且实际上他虽然丢失了具体的记忆，该有的情绪记忆却存在。
就如小胖子林志远，当然是他现在的好友，但他同时也有“你未来依旧是我的好朋友”这种模糊的情绪，具体到什么时候，有什么经历就忘了。
“多了一条规则，得再研究。”他默默记在了心里。
八月总是骄阳似火，哪怕是下午三点，骑三公里路就让他俩热得汗流浃背。
“今天我要用这把新拍，彻底打爆你！”小胖子得意洋洋。
“好好好。”李颜轻笑回应。
这一下把林志远整不会了，“诶……今天这么温和？”
李颜一愣，是啊，自己打小的性格就是狂傲，仗着天赋好，这不服输那瞧不起的，只要一上了场，跟林志远的斗嘴就从未停过。
被抹去棱角后的冷静沉稳，倒是都保留下来了，他哭笑不得。
小胖子家里有钱，羽毛球装备更是一应俱全，每次他展示军火库时，李颜总是要甩着手中一百块买的小黑拍，调侃两句“拿这把照样打败你”。
上场，开球。
“不对……”
“怎么回事？”
打了几球，有输有赢，林志远一脸认真，兴奋不已，李颜却是愁眉不展。
羽毛球是一项他坚持了好一阵的运动，现在虽然回到了正值学球的小学时代，但论水平，肯定是日后初高中的自己更强，身体肯定不如以后，战术打法总该多会一些吧？
想不起来！
脑子里只有这三个月学的各种基本功与技巧，不熟练的还是不熟练，用不出来的照样用不出来。打法太单一了，手法太简单了！李颜越打越焦躁，他逐渐明确了一些信息：
“不只是涉及未来赚钱信息差的问题，除了跟人的交互可以唤醒对此人相关的记忆，其他的一切，包括掌握的技能，都被锁死在了当下！”
又是一个失误。
林志远笑了声，“你今天状态不对啊颜，落后了哦。”
“摒除杂念……”李颜默念，“认真打打，测试系统最紧要。”
他还不知道，此时的他进入了曾经的他在打球时从未有过的认真状态。
“羽毛球，我又不靠这个吃饭，练几招就是了。”大学院队队长邀请他一起训练时，他如此回答。
他也忘记了，那位说他零到六十分进步奇快的教练，后来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六十到八十分泯然众人，八十分以上的提升甚至不如常人。”
李颜从未如此认真地感受羽毛球通过球拍传导过来的力量，从未全神贯注分析双方在场上的跑位。最终这场球赢下来了，李颜累得大喘气，他本就不是体力出众的人，打球的同时极速转动脑子分析，更加累人。
“伱小子，怎么突然这么认真，累死了。”林志远体力更差，瘫坐在地上。
“全力以赴，才是尊重。”
“噗……这不像你啊哥们。”
“继续？”
“谁怕谁啊。”
没有加分……可能是只打了一把，强度不够，但为什么自己随口骂了一句就给“骂人”技能加点了呢？
又是全神贯注的一把，然而这次由于技术终究不如林志远，这小胖子又咬着牙非要找回场子，惜败。
“啊！”林志远扔了拍，坐在地上仰头喘气，时不时发出怪叫，“可算赢了，你在打比赛吗，这么认真？”
叮！
【已突破，羽毛球+1】
【体力+1】
【爆发力+1】
【肌肉耐力+1】
【综合，体育运动+1】
一条条提示从脑海中闪过，李颜大喜过望，借着大喘气的状态掩饰情绪。谁成想喘着喘着，球网另一边的同桌不满地喊道：
“别装了，你明明没那么累，喘啥气啊，还嘲讽我。”
不累？好像……确实没有之前累，不对，压根不怎么累！李颜呼吸平稳，刚刚还有些发颤酸软的腿也已经恢复，站起身的动作都非常轻盈，哪里是累垮了的模样。
体力，爆发力，肌肉耐力……李颜难以置信，加一的力量，如此强大吗？
“胖子，起来起来，咱们再打一盘。”
“不行了，累死了。”
“让你十个。”
“你小子……”林志远眯着眼缓缓站起身，“得意忘形啊？”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李颜暗自心惊，他明明什么都没学，但第三局比赛，不管是动作的标准度，还是击球的传导效果，都比前两局好了不少。
第二局体力不支时腿脚已经完全跟不上脑子，第三局反而脚下生风，脑子下指令，腿就跟到哪，在场上甚至有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不是……我……你什么情况，这么强？”被彻底打爆的林志远已经退回休息区，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颜脸上尽是兴奋的神色，这个系统才显露了冰山一角，自己只是打了三局羽毛球，就有如此提升……要是搞懂了系统运转规则，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第三章 这系统怎么什么都加啊
在勉强答应了“教你怎么变厉害”之后，李颜满怀激动地回了家，浑身被汗湿透的他决定先冲个凉。
顺便好好理一理思绪。
没有什么比在夏天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时冲个凉更爽的了，李颜任凭水柱冲刷自己，闭着眼睛思考系统的加点规则。
“每一个字都不能放过。”
“+1的效果似乎不太好量化，但从羽毛球跟身体素质来看，确实得到了提高。”
“目前看来，这系统很像一個训练系统，我做了对应的事情，得到相关的点数……”
“但还有很多问题……”
感觉到思维像是莫名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李颜有些泄气，现在对他限制最大的，便是那莫名其妙丢失的记忆。他跟林志远接触时虽然回忆起他未来的一些节点，其他信息却都是模糊的。
明明还是大人的思维与心性，也清楚记得自己曾经擅长画画写作唱歌羽毛球等等，穿越回来之后水平却回到了五年级，实在是太割裂了……
“我逻辑明明很好的！”李颜拿起淋浴头对着脸直冲，“怎么现在感觉一团浆糊！”
突然李颜意识到了什么，“我有自己确实穿越了的记忆，心智也是24岁的自己，我的思考与表达水平，乃至我对世界的基础认知，不可能是五年级的模样啊？这是不是代表……我也不是全丢了技能包？”
他成熟的心智，可以说源于这二十几年经历带来的情绪记忆，例如对父母辛劳的理解、对工作场的郁闷、对爱情的无奈等等。
忘却的是具体经历的事件，尤其是涉及到未来发展信息差的内容，被上了锁。
但是至少，源于这些情绪记忆带来的认知，不应该是小学生水平。
一个小学生可不会体验工作场的情绪、很难理解父母的老去、更不会有错失爱人的痛苦，这些人生体会，让李颜变得成熟，也让他眼里的小学生显得很幼稚可爱。
叮！
【数据已复核更新，是否查阅】
这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是他现在最爱的声音了。
脑海中确认了查阅，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动作，也是奇妙的体验。
【逻辑数据更新，基底数值确认为3】
叮！
【心智数据更新，基底数值为3】
【表达能力数据更新，基底数值确认为16】
【口语数据更新，基底数值确认为15】
【综合，语文数据更新，基底数值确认为13】
没了。
李颜神情变得无比清明，脑子里那堵无形的墙瞬间坍塌，他的思维犹如脱缰野马四处狂奔。
“因为我意识到了这个逻辑bug，所以系统恢复了我身为24岁穿越者的逻辑跟表达能力？”
“不，这里有两声叮。说明是先恢复了逻辑能力，由逻辑能力的提升意识到言语表达也不是五年级的水平，所以更新了语文相关的数据？”
“这么说，基底的分数，就是我24岁的水平？那+1就变得非常可观了！可惜还不知道上限，也不知道不同项目分数意义是否相同。”
“这是不是意味着其他加点都是以五年级的我的水平为基底数值？”
“应该没错……因为家教好，小时候的我几乎没说过脏话，当时骂了句烂怂，对我而言算是一种突破了。”
“但逻辑恢复了，也只恢复了表达能力跟口语，说明其他技能确实从五年级开始了……”
“做一件事情，可以提升的技能点不只有一点，而且技能存在等级差异。”
“羽毛球、体力、爆发力、肌肉耐力，本来也不是一个层面的概念，而他们的提升带来了体育的提升……体育的提升是否会辐射到所有体育项目？还需验证。”
“逻辑、心智这种大概念分数低，表达、口语的小技能分数高，总结为语文这种较大概念时又低了……很可能越高级的概念分数越难提升，也可能每个项目上限不同。”
“已突破，说明提升技能点的途径之一，应该是对某项技能有突破性进步，我从来没有在打球的时候认真分析对手跑位，这个认知让我在羽毛球上有所突破？”
“那其他的加点，是源于‘积累’吗？”
想到这里，李颜心情舒畅，终于是找到了些许眉目，带着挂重活一遍，确实爽快啊！
既然系统可以问自己是否查阅，而自己又可以在脑海里直接应答，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可以与系统对话？
叮！
【特殊突破，逻辑+1】
嗯？李颜浑身过电一般舒服，俨然进入了放空状态，浴室里只有水流的声音。
【这个系统是什么？】
【全能加点系统，练就有效】
【请说明规则】
……
【可以说明规则吗？】
……
脑中千问，现实一瞬。李颜累得边洗澡边冒汗，一口气问了不知道多少问题，最后系统只回答了一个，它叫“全能加点系统”，主打一个练就有效。
“算是坐实了我初步的猜测，但规则真是完全不透露啊。”
脑力也是体力，短时间内思虑如此多，他也深感疲惫。幸好此时正在冲凉，李颜索性不再思考什么，挤了沐浴露好好清洗黏腻的身子。心情一舒畅，洗澡也变得更加舒服，李颜越洗越来劲，把平时敷衍了事的部位都仔细搓洗搓洗。
突然，叮！
【洗澡+1】
什么玩意儿？这也能加点？
在同一瞬间，李颜清洗自己身体的思路变得更加科学明晰，他哭笑不得。
洗完了澡回到房间，他找出了三年级时考年级第一换来的精美笔记本，他依稀记得这本子自己一直不舍得用，但今天不同，可以随时踹在口袋里的硬皮笔记，没有比他更适合记录系统规则跟分数的了。
开篇四个大字，“练就有效”！
重复练习一项技能，可以加点，点数分为积累点与突破点。
积累点需累计多少才加一点未知，突破点可直接加一点。
记忆被封锁，除了穿越前有过交集的人物交互记忆可以被唤醒，其他涉及“未来信息”的记忆无法找回，打信息差的路线没希望。
技能数值以五年级的自己为基底。
技能点有等级差异，可以通过小技能综合提升换取大技能点。
技能数值提升与现实中自身能力提升是同步的。
每一分提升程度与上限暂时未知。
写到这李颜停了笔，琢磨半天，只能感慨一句：“急不得，才穿越回来不到半天，系统得慢慢研究，先记录记录数值，没加点前的默认是零吧。”
体育运动：1，肌肉耐力：1，爆发力：1，体力：1，羽毛球，1；
逻辑：4，心智：3，表达能力，16，口语，15，语文，13；
骂人：1，洗澡，1。
“或许身体强度跟大脑智力算是两个大类，而一些很细化的边角料技能点就算第三大类？这样有方向一些。”
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颜心里颤动一下——这代表他妈妈回家了。
小时候因为家教严，李颜连电视都没得看，但父母白天总是在外，他就会偷偷看。这也练成了他判断上楼脚步声的能力，一听是老妈回来了，以最快速度关电视回到书桌前假装学习。
母子俩就此事各显神通，老妈变着法地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他偷看电视的事实，什么电视机发热、屏幕有静电、电视频道对不上甚至音量对不上，可谓福尔摩斯上身。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颜有个优点叫懂得吸取教训，用水枕头给电视机散热、纸巾抹去静电、记录好频道跟音量，最终强化到在厨房都能听见双层门外老妈上楼的脚步声。
李颜笑了，这是何等珍贵的记忆。他想到后来自己经历了叛逆期，父母因为自己的厌学暗自抹眼泪，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他大学毕业前回了趟家，看着天天腰酸背痛的老妈跟每天回家都疲惫不堪的老爸，看着他们头上渐生的华发，心里第一次意识到父母老了。
这一世重来，你们不会再如此辛劳了！
他快速跑向玄关，在老妈刚掏出钥匙的时候就打开了里边的木门。
十三年前，妈妈头上还没有白发，脊椎也没拉下毛病。
李颜妈妈叫陈凤玲，为人朴实勤俭、内心又很要强。她早知道自己这还算聪慧的儿子天天偷摸看电视，平时趁自己开锁的时间大概都在“善后”，今天破天荒地主动开门，反令她错愕。
“老妈辛苦了！”李颜真情实意地喊了一声。
在陈凤玲由衷欣喜的笑容中，李颜脑海里又响了一声：
叮！
【已突破，孝心+1】
“不是吧，这都能突破？我之前是被判定成什么不孝子了吗！
第四章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
许多幸福藏在平凡的生活中而被忽略，只有等到久违之时，才能品尝出个中芬芳。
例如李颜家的晚饭。
凛城是个宗族观念很强的城市，特别是城郊、乡村里边，都是一大家子过日子。李颜家是个异类，他爸妈都是各自家族里唯一一個从乡下跑到城里的人，靠自己奋斗在旧城区买了套五十几平的房子，也只生了李颜一个孩子。
三口之家在凛城是特殊的，这也表现在了李颜家的饭桌上。没有压力，没有规矩，吃的是喜欢的食物，聊的是生活的琐碎。李颜总是在饭桌上谈论着自己从书上看来的新知识，工作了一天倍感疲惫的爸妈也总是听得津津有味。
这种幸福，年少的自己总以为理所当然。
“今天球打得怎么样？”陈凤玲夹了条鱼放到儿子碗里。
“还可以，有进步。”李颜笑道，又把鱼肉剔出来夹了回去，“妈你也多吃点。”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不敢说？”
“噗……”李颜差点没被呛着，“我就不能是有感悟了，长大了，成熟了？”
李颜父亲李春笑着摆摆手中筷子，“吃吃吃，长大了是好事，少让你妈妈操心。”这个带些文艺气息、为人正派老实的年近不惑的男人，眼角鱼尾纹已经变得显眼。
憋着秘密的感觉是不好受啊……李颜扒拉着米饭，几次想把穿越啊系统啊全盘托出，最终还是压了下来。
系统这个秘密全世界还是只有自己知道就行，小心驶得万年船。
“虽然陪你们很幸福，但是为了我们一家更大的幸福，我要投身到无尽的自我奋斗之中去了！”李颜心里狂吼着就回了房间。
“你暑假作业还没写，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哦？”陈凤玲的声音。
“写，这就写。”
要开学了啊！李颜静下心来，处理着身为五年级学生的自己的记忆。毕竟活过一遍，接受起来奇快无比，此时的自己，还是一个学习成绩优异，身体素质差劲，会点绘画、羽毛球，担任班里副班长职位的五年级小孩。
“同步成功！”他呼出一口浊气，“这能提升的内容好似汪洋大海，以后要做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地多啊，看看这半个月能不能把系统搞明白。得先找个目标……”
李颜大脑过电，跳出来一条记忆：围棋之约。
暑假刚开始的时候，育才小学突然请了个老先生开围棋兴趣班，五六年级的学生都可以用低廉的价格上几节围棋基础课，李颜也去凑了热闹。
老先生以前是育才小学的老师，退休许久，最大爱好就是下围棋，为了培养自家五年级孙子的围棋兴趣，开了这么个班。与其说在教围棋基础，不如说在讲故事，全都是想当年忆往昔，偶尔夸夸自己在实验小学读书的孙子多么聪明。
搞得在场的育才小学生们同仇敌忾，誓要在棋盘上把这位老先生的宝贝孙子拉下马。
最后完成这个壮举的只有李颜，毕竟老先生上了一个月课也就教了点规则，他那孙子好歹知道点套路，跟这些只分得清白子黑子的娃娃下简直就是砍瓜切菜，直到李颜坐在他对面。
李春一直认为让孩子学棋类运动可以提高智商，所以李颜上过一个月正经的围棋培训班。
你有木棍我有长刀，伱先不讲武德，就别怪我了。
他至今记得老先生孙子的眼泪，也记得围棋班那天之后就取消了，自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体验了一把英雄的快乐。然后飘上了天的自己把在场的诸位同学全都虐了一遍。
英雄马上成为了众矢之的，自个儿班里的班长张明更是下了战书：
“一个月后我与你再战一局！”
回想起这来龙去脉，书桌前的李颜哭笑不得。
这老头明显就是拿我们给他孙子涨信心的嘛，不教点干货就算了，还特么收钱！
“颜，电话！”是陈凤玲标志性的大嗓门。
说曹操曹操到，班长张明来电了，言简意赅，围棋之战提前，放到两天后，至于原因，他没有说。
“反正就一句话，你接不接吧。”
“当然接。”
在接到电话的一瞬间，李颜的记忆闪动，他想起来，这张明压根不是自己学了围棋出战，而是找了个初一的围棋高手。提前到三天后，是因为人家就那会儿有时间……
然而那场对局的结果他完全想不起来，遑论对局过程。
果然……跟别人接触，就可以一点点回忆起相关事件甚至更远的未来，但事关自己某件事的过程跟结局就被封锁。
结局并不难猜，自己的围棋水平连入门都不算，跟正经学棋的下不存在一丝胜利的可能。
“这小子……”李颜跟张明的关系曾经很好，但自从四年级开始李颜成绩稳定在年级第一之后，两人之间就逐渐有了隔阂。张明不服输的同时也输不起，考试考不过，在体育课上有意无意取笑不如他的李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些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是张明在六年级时带动全班一起孤立自己的种种行为。前因后果想不起来，当年那种失落的情绪倒是非常清晰。
“虽然跟小屁孩斗挺跌份的，不过刚好拿围棋试试系统，倒也不赖。”
系统不给任务，那就自己下任务。李颜嘴角不自觉挂起微笑，但他很快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怎么学？
围棋培训班的记忆自然都找回来了，比起日后逐步遗忘培训套路的成年李颜，当下这个五年级的自己可能正处围棋水平的巅峰，但这当然是远远不够的。
对于有了系统的他来说，“速成班”自然是最有效的。速成班也不难找，手上还有一年前教自己的培训班老师名片，只要钱给够，开个三天小灶必然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钱给够……
李颜狠狠叹了口气，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家教严的孩子连零花钱都没有，唯一的出路就是找父母要。然而当年培训班只上了一个月，便是他自己表示太过无聊主动放弃的，现在再去提起，还是在即将升六年级的时候，结果可想而知。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真是万万不能的啊！
“妈，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讲。”
“赌我明天能不能把暑假作业写完，要是能写完，你就让我报个围棋速成班。”
“明天写完？围棋速成班？又对围棋有兴趣了？”陈凤玲皱眉。
“就今天打球偶遇了之前教我围棋的肖老师，问我咋不继续学了，我不小心说了句太简单没意思，肖老师说要敲打敲打我。我也觉得好玩，就想着干脆过去学两天，真能提起兴趣，当个爱好也不错嘛。”
陈凤玲狐疑地眯起眼，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儿子有些许陌生。
“嗐，您也不用想那么多，就打个赌，两天速成班，七八十块，就当给我期末考第一的奖励了好不好？”
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陈凤玲沉默地点了头。
主动要钱要东西的儿子，主动过来打赌的儿子，客客气气说话的儿子……
这还是自己儿子？
回了房间的李颜已经掏出了一本本的暑假作业题集，满怀信心地翻开，“我可没说今晚不能写，兵不厌诈呀老妈。小学生的题目，还不是信手……”
他的脸色突然变差，“不对，我现在就是小学生水平！”
第五章 小学生水平
习惯了新北市燥热嘈杂的八月，突然回到这仅仅开着风扇都足够舒适的小城夏夜，该是甚为惬意的，然而本应是躺在客厅地上看电视的李颜，此刻正待在房间紧张地翻开暑假作业本。
莫名地，他总觉得这种紧张非常怪异，大脑似乎对当下的紧张感产生了排异反应。
能不排异吗？李颜突然笑出了声，“妈的，老子是优等生，年级第一啊！”
回到五年级，那也还是育才小学的学习大明星，数学考试不粗心就是一百分，还怕暑假作业个球哦！
最大公约数、最小公倍数、体积、表面积、分数的意义、你追我赶的火车、丢下孩子自己越走越快还准备套圈的小明爸爸……
李颜会心一笑，真是简单又基础，这些题目很可爱。
然而真写起来，还是要聚精会神，这让他有些痛苦。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受呢，像是看到了一副美景想画下来却始终找不到笔，像是知道自己跳起来能拍走卡在篮筐的篮球腰却发不上力，像是考试明明看过答案到了考场却想不起来。
割裂感，无奈感，这就是失忆的力量吗？
无奈地写了半本数学题，李颜发觉期待中的那声“叮”没有响起，“是因为做这种数学题对我来说不算提升吗？”
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问题没问系统：
【查阅当前全部数值】
【请稍等】
大脑有如电流按摩，酥酥麻麻，一阵酸麻感硬是从天灵盖传递到脚底。
【全部数值查阅结果已整理，是否筛选】
李颜一愣，“全部数据”，鉴于连骂人洗澡都能成为技能，不筛选怕是可能把脑子撑爆，他犹豫了。然而不管是五年级的他，还是24岁的他，有一点是从来没变过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有挑战性的东西，他越喜欢。
【不筛选】
准备迎接数据风暴洗礼的李颜一瞬间就看到了完整清单：
【逻辑：4；心智：3】
【语文：13；口语：15；表达能力：16；孝心：15；体育运动：7】
【羽毛球：28；肌肉耐力：18；爆发力：21；体力：19；洗澡：25；骂人：12】
“就这？”
疑惑只在心中闪了一瞬，这些都是自打系统激活后出现过数值变动的项目，很明显系统只记录被加点的技能。
李颜掏出放在抽屉的小笔记本，自言自语都不敢，默默修改记录的规则：
在“技能数值以五年级的自己为基底”后边补充“基础数值不是零，需激活后查看确认”。
他的大脑也正在经历极速的头脑风暴：数值列表发了三条信息，说明一开始猜测的技能概念存在等级差异是对的，而且不同等级之间数值分布存在明显的整体性差异，说明不同级别技能加点的意义确实不同。
然而还是无法确认上限，也就很难直观判断这些数值的具体含义。
初步判断的办法倒是有，羽毛球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李颜正经学了三個多月，如果以全人类作为标准，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了。而一个五年级的学生，身体发育都还差得远，他甚至还不是体育生，体育本来就是弱项，肌肉耐力爆发力体力在人群中自然也是属于弱项。
然而羽毛球跟身体素质相关项目的平均值，只差了九点。
按百分比来算，李颜敢判断自己优于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毕竟不打球的人才是绝大多数，但说身体素质，他恐怕不敢说自己到达了全人类的平均水平。
依此，他做出了一个推论：
【点数评判是否排除技能为零分的对象？】
【是】
他都没料到会有回答，一下子惊喜万分，张着嘴巴不敢出声，在房间里跟猴子一样手舞足蹈。
“这样就合理了，在打球的人群中，我也就比初学者好，哪怕技术不如我的初高中生都能拿身体素质压制我。相比之下，身体素质这种东西，不可能有人是零分，除非死了。”
他躺到床上去，“这样的话，虽然口语跟表达是我24岁的水平，但毕竟这十来年读的书积累的知识给丢了，语文的水平自然也降低了些。不过口语跟表达……我把好多词也忘了，说话没法引经据典的，可能这个分数也不是我的真正水平？”
【是不是只有我询问的问题存在正确答案，你才会回答？】
【是】
“好吧……磨人的小妖精，给我等着，你敢答，难道我还不敢问吗？”
系统的响应让李颜倍感兴奋，眼前几本作业本都变得顺眼许多。
“那就好好写吧，作业题既然没有难度，那就挑战一下速度，做题速度快了，这数学英语的总该加点了吧。”李颜深呼吸，聚精会神，“到时候跟语文一对比，就知道很多信息了。”
他同时有点担忧，万一数学英语出来的数字比语文还高，那该情何以堪啊。
屋里的小孩大脑飞速运转，笔走龙蛇在题本上翻飞，那边的母亲敲响了房门，打断了思绪：
“九点半了，出来刷牙睡觉。”
这句话的分量，在李颜家基本等于天条。李颜只感觉大脑烧得要冒烟，一下子缓下来，还真有些恍惚。可惜的是，长达一小时的拼搏没给他换回任何加点，触犯天条的结果很不幸福，于是他只能垂头丧气地起身。
从数学题海中驰骋到一心只想刷牙，他感受到疲倦，更多的则是“慢”。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脑子恍惚了变迟钝，但很快明白是他高速的思考还没适应过来，“刷个牙”这种简单操作与早就习惯的走向浴室的路线，信息量都太低了，一瞬间脑子就处理完毕，时间流速都跟变慢了一样。
这其实是一种很正常的体验，只是今天的李颜非常用心地感受着。
叮！
【思维速度+1】
才停下来的脑子又加足了马力，不是数学，而是思维速度？自己全力冲刺的时候没加，缓下来反倒加了？
参照物！
哪怕是刷着牙，李颜依旧在思考，如何认知到自己的思维在高速运转？在你体验到周围慢下来的时候。
没有计时的跑步无法判断快慢，除非你身边有辆车，或者你自己加速之后又停下来，用自己的行为定义快慢。
他在刚刚感受到了思维速度的变化，以此定义了思维的“快速”。
【只有我定义到的技能才会提升？】
……
居然错了，果然这些技能概念应该是客观的，自己也是飘上天了，还妄图定义概念当造物主……李颜漱着口，决定把各种问题抛之脑后，他确实有些累了，就用一场美美的睡眠正式迎接自己的新生吧！
“九点半……初中毕业后自己就没试过早于十一点睡，儿时的时间用得真是奢侈呢。”
然后他就失眠了。
第六章 嘛叫速成班啊
穿越回小学的第一晚，试问谁能睡得着？
李颜想法无比杂乱，只觉得兴奋得太阳穴直突突，别说睡觉了，闭眼都困难。
他又捏了一下手臂，用疼痛确认自己确实不在梦境。
“不能一直想着兴奋的事情了，什么弥补遗憾、重活一遍、系统开挂的……想点难受的。”
要说难受的事情确实有，那就是“割裂感”。
他确实对接上了小学五年级的记忆，然而这些记忆没有情绪，就像在看自己参演的一部电影。24岁的逻辑，打过一年工的心智，看待世界的视角与小学生早已大相径庭。
小时候的李颜会紧张纠结难过开心的那一切，在24岁的李颜眼里都不足道。例如育才小学，他读小学的时候可不会觉得自家学校不行，拿了年级第一也是发自内心高兴，但等他上了初中，见识到来自全市各地的优秀学生之后，小学的年级第一就从“成就”变成“基础”了。
此时的他确实忘记了日后自己去了什么学校，但这十来年的情绪却保留了不少，其中就包括了见识更广大世界后的……那一缕自卑。
思及此处，忧郁的情绪在房间里蔓延，李颜更加难以入睡了。
“不行！我现在重来一遍还有系统，什么区区年级第一，全国第一都该是我囊中之物！来吧，泼天的富贵，来吧，崇高的地位，我要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泼天是什么词语，CEO是什么玩意儿，白富美又是啥？
想到这里，兴奋的情绪在房间里燃烧，李颜索性不睡了。
等父母进屋睡了，他悄悄开了小台灯，开始了上辈子都没干过的挑灯夜战暑假作业。
李春做生意要凌晨四点就起床，陈凤玲六点也会起床去帮忙，李颜就趁这两小时小憩一会儿。一听到关门声又腾跃而起，左手刷牙右手还不忘填几个选择题。
从未有过的爽快体验，他两眼放光，精神越写越亢奋。原因无他，系统在他睡觉前提示，精力突破+1。这导致了他躺在床上神完气足，毫无睡意。
老妈给他留了个纸条，说早上生意繁忙，让他自己泡个面吃。
等到中午陈凤玲回到家时，迎接她的李颜满面红光，眼冒金光，一幅随时会撒野的样子。然而他拿出来的成果让陈凤玲目瞪口呆——整整五本暑假作业题本外加三篇作文两本抄写本，全都做完了。
“你没骗我吧？”
“东西都在这，你跟老爸中午检查，随便查。”
“你别太拼噢？”
“那不会。”
这位母亲没有问出“是不是提前写好了忽悠我”，而是就这么相信了儿子“拼尽全力”可以半天写完暑假作业。以前的李颜在大学宿舍夜谈会时，把类似行为归结为母亲将孩子取得的成就视作理所当然。但现在的他看着老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只有一股暖意。
他当然没有告诉陈凤玲，自己已非吴下阿蒙。
【筛选今日加点数值，提供对应技能总数值】
【思维速度+1，总数13；语文+1，总数14；数学+1，总数11；英语+1，总数10】
【精力+1，总数32；书写+3，总数24；作文+2，总数26；手指力量+1，总数21；泡面+1，总数35】
这么多加点，看着就是心旷神怡。精力的增加让他在最困顿的时候一下清醒，思维速度的增加让他越写越快，学科相关技能的增加则进一步简化了题目思考难度，几個技能互相加成，让他一路纵笔飞驰，几乎写着上一题看着下一题地完成了五本题本。
尤其是书写能力的增加，虽然看上去笔画依旧略显幼稚，但是字形的控制明显提升，写字速度更是大幅度提高，最后一篇作文可谓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写到手指发麻疼痛的时候，手指力量的提升又让他得以保持超高的输出速度。
写完的那一刻，李颜难以自控地笑开了花。
不过为什么泡面分数最高？他自认因为喜欢吃泡面，确实泡得比较讲究，但这么个技能暂时占据了个人技能榜第一高分，确实有些尴尬。
“只要是加点，总归是好事。”李颜想着，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是否只会给对我有益的技能加点？】
【是】
“那就放心了。”
此时的李颜还没想到，啥都加点的结果，也不一定都是好事。
赌约完成，愿赌服输。陈凤玲在“一诺千金”的教育上做得很好，该给到儿子的这八十块钱绝不食言。
于是，在老妈“这钱必须用在围棋培训上不然就……”的絮絮叨叨中，李颜顶着烈日离开了家。
老城区真是令人怀念，虽然大城市的见闻也给忘了，但走在林荫自由生长的成华路上，李颜还是身心愉悦。八月的下午，商铺半开半关，只见得些许老人家坐着竹椅摇着蒲扇，也不知在念叨什么。
对这老城区，当下的他感性上是陌生的，理性却是熟悉的，真是非常特别的体验。记忆牵引着他走到了两个商铺之间的楼道，旁边一个已经发黄的广告牌：智慧对弈·青少年围棋培训班。
陈凤玲已经事先打过电话确认，围棋班班主任、领队、财务、前台肖浩老师今日有课，下午两点半开始，中午留在棋室休息。
现在才中午一点，肖浩还在棋室琢磨教学内容，李颜就敲响了门。
“哟，李颜来啦，想肖老师了？”
李颜表面笑嘻嘻，“想让肖老师给我上个速成班。”
肖浩身形瘦高，皮肤白皙，戴着黑框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他性格很稳，行为举止也总是透露出一股运筹帷幄的自信，李颜依稀记得培训班第一课时守在窗外观望的家长们欣慰的表情。
“你妈妈跟我说了，八十块钱，还是你的主意？老师很好奇……”
“您去年刚开课，完整一期课是四百元，两个月十二节课，合计一节课一个人三十三块，虽然大班制，但一节课要上两个半小时，时间长。我这四十块钱一节课，一个人，还是有点基础的老顾客，只需要您今明两天给我各上一小时就行，不亏吧？”
肖浩怔住了，他记得眼前这个小孩虽然聪明，但有些内向来着。至于为什么一年了他还记得李颜，唯一选择了半途而废的小子，他当然印象深刻。
大人对于早慧的孩子总是有更多的耐心与包容。
“可以是可以，我中午闲着也是闲着。但是李颜，围棋可不是一两小时能学出什么门道的东西，你要想清楚，也先跟伱妈妈说请清楚噢？”
“肖老师，我想清楚了，这钱也是我努力得来的，我妈不会说啥，你放心吧。”
“这样吧，你先交四十块，我教你一节课，看看效果？”
李颜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激将法这招吧，老套是老套，但是管用：
“老师，您知道啥叫速成班吗？”
“啊？”
“您教得速，我学得成，这就是速成班。您只管教得快，成不成是我的事。”
“嚯？”肖浩站起身，“李颜，你是不是去哪学了什么招，要来给我下马威来了？”
“哪敢呢，徒弟想打败师傅，指定得用师傅教的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道理我懂。”
一种怪异感袭击了肖浩，他一瞬间无法将眼前这个孩子跟“五年级学生”这个身份对接起来，不过毕竟搞的围棋培训，这两年聪明早慧的孩子也见了不少，很快心里便被一种强烈的好奇占据：
“让我看看你小子有什么能耐。”
第七章 老师我真没演
智慧对弈·青少年围棋培训班棋室里，二十七岁的围棋班老师肖浩与五年级小学生李颜面对面，开始了毫无悬念的一番战。
“现在一点出头，我直接教你到下午两点半上课为止，你要乐意继续听也可以听完下午的课，不过不能主动提问或者打扰其他同学。”
“老师，分心了小心被我击败噢？”
“呵。”温文尔雅的肖浩扶了下眼镜，表情微不可察地严肃了一瞬。
果然小孩的激将法对大人有奇效。
开局三板斧李颜还是记在心里的，起手天元这种搞笑情节不会出现，执黑子老老实实争角，“金角银边草肚皮”，至少开局的前几手双方都还势均力敌。
肖浩满意地点点头，也没有咄咄逼人地一早展开角落交锋。
双方各自安然打了基础，肖浩沉吟一会儿，点了三三，局势立马就一边倒了。肖浩的表情从略微紧张到得意洋洋再到大惑不解，最终忍不住有些许失态地起身：
“就这？”
他连点三三后的定式都没用出来，竟然直接就把李颜布局好的两个角杀穿，棋盘上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孤零零作战的几颗黑子，胜负早早分晓。
“唉，果然我的水平就只到明白啥叫打劫啥叫做活眼，跟老师交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啊。”
“你也就刚刚入门，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大口气。”
“不是哦老师，现在你知道我的水平到哪了，才能更好因材施教。”
“……”肖浩眼角抽动，竟一时哑口无言，不过良好的职业操守让他很快投入到教育中去，“你对围棋的理解还太浅，就拿刚刚我点三三这一手举例吧，其实有很多个定式……”
李颜也不急躁，全情投入，尝试理解新概念“定式”。肖浩举了几个例子，尝试让李颜跟他依据定式对弈。
李颜的记忆力一直都还算出众，可惜暂未提升，不知道基础数值是多少，相比起24岁，可能如今的他正值巅峰。所以固化的定式记下来并不算难事，几分钟时间他就把常用定式过了一遍，也记了個七七八八。
叮！
【围棋+1，总数18】
终于来了！原本看着定式还有些吃力的他仿若开悟一般，突然就有了深刻的理解：
“定式提供了套路化的解法，但对手往往也懂，双方如何利用定式打基础的同时破坏对方的定式，也就是如何利用花样百出的定式及时应变，应该是定式学习的重点。”
肖浩手执白子停在空中，眼里有些惊喜，“你有点悟性啊李颜，很好，那伱可知道为什么会有……”
“为什么会有定式？这是前人总结的经验，可以粗浅地理解为在多数基础情况下，定式的下法与解法是最优解。然而定式有很多个，这说明定式之间必然有一种共通性。”
肖浩满脸惊讶，看着眼前这个脸庞稚嫩神情却有些老成的孩子缓缓抬头：
“这种共通性就是围棋争斗的核心。”
叮！
【围棋+1，总数19】
果然，基础越差，学习提升的速度反而越快，李颜很是兴奋，他要尽快找到下一个提升的现有盲区。
“得了得了，故弄玄虚的，理解得不错。我们继续过一遍，争取今天学会最基础的几个定式。”
“不用了老师，定式我背了些，有些复杂点的我回家自己背，不浪费宝贵的教学时间。这样吧，咱们模拟一下，我占星位，您点三三。”
肖浩本想教育两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看李颜那真诚又自信的目光，一股无名火起：
“你以为围棋就是玩点定式而已？其玄妙之处还在后头。”
在一次无比流畅的点三三定式对弈后，肖浩跟李颜都皱紧了眉头。肖浩是暗自心惊，刚刚自己变化了好几种可能，都被李颜快速正确地应对了，记忆力出众的孩子他见过不少，但记住定式跟使用定式完全是两码事，教学基础定式主要目的是培养“对弈”的基本感觉，哪有一上来就灵活使用的。
“这小子莫不是在演我？”
而李颜则像是一头扎进了迷雾。定式打得你来我往的，但这也就是一个小角落的争斗，定式也没有规定谁赢谁输，在势均力敌的对手间，往往最后是逼出一个僵持局面。
然后呢？
偌大的棋盘，空空荡荡，如何去开疆拓土？
“总不能是背吧……”李颜喃喃道，“就算把所有的定式都背了，万一对手不跟我缠斗，该怎么应对呢？”
肖浩似乎很受用李颜疑惑的模样，半晌才把白字按在棋盘上，“围棋可以理解为战争，我们在攻城掠地，既要巩固自己防线，也要攻击对方城池，同时还要快速占据有利位置。但这不代表随便把棋子放在空白的地方，为什么我们说‘金角银边草肚皮’？因为靠边角的地方……”
“定式等于短兵相接，而我们作为主帅，主要是做好布局！”
预料中的那声叮并没有出现，肖浩抬头，反光的镜片下依稀能看到他无语的眼神，“围棋的最终胜利规则注定了他的终极玩法就是布局，其他都是手段，这种感悟就没必要如此激动了。”
具体知识没就位，认知就有局限。李颜表示他不说话，认真听老师讲课。肖浩也恢复了宠辱不惊的模样，推推眼镜开始耐心讲解。
一小时很快过去，肖浩喝了口茶水，看着黑板上乱七八糟的字迹，突然一激灵：
“已经在学布局了？”
自己什么时候被这孩子带了节奏？肖浩有些恍惚，他设置的两个月新手班，从认识规则、基本术语到认识基本定式与战术，再到练习杀活，最后就是理解布局。两个月啊！浓缩成一小时了？这小子一直不停问问问，倒是提出了许多精彩的见解，但也确实无形中推进了教学速度。
“李颜啊，你虽然很有天分，但我还是要跟你强调一下，围棋非常复杂，定式就有初级中级高级之分，开局的变化根本不可能指望全背下来。教你基本定式，是让你理解围棋怎么下；教你基本战术，是让你明白围棋是跟人下的，不单单是机械解题；教你练习杀活，是让你体会棋盘上的尔虞我诈，感受定式之外的围棋魅力；至于布局，其实也就是学个皮毛……说到底，这些内容囫囵吞枣一样，是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提高的，想好好学棋，还是得戒骄戒躁，我这有几本书，你也可以借回去先看看。”
“我知道了老师，咱们来一盘吧？”
“不是，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戒骄戒躁。”
李颜已经铺开了棋盘，“我执黑，还有二十分钟，够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面叹着气坐下的肖浩，在过去的一小时里，他脑子里叮了整整十三声：
【围棋总数32】
这个棋盘在他眼里的模样，已然发生改变。
第八章 汗流浃背了吧老师
在第一个学生按响门铃之前，肖浩压线结束了与李颜的二番战。
结果并不意外，肖浩执白取胜，不算贴子都赢了整整九子十八目。这个数字对职业选手来说几乎是断档天堑，不过对于业余爱好者来讲倒也正常，无论如何足够代表双方差距很大。
然而肖浩鬓角在酷热的大夏天沁出了一层冷汗，他看着垂头丧气收拾棋盘的李颜，连宽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一个多小时前，这还是個只懂得占个星位被他点三三彻底击溃的新手，而现在，竟然能跟自己过过招了！更恐怖的是，李颜居然能运用区区一小时学到的各种定式、杀活技巧乃至布局思路。一小时能背下来一些定式不难，背下来杀活解题的套路也不难，然而在实战中用出来完全是另一个层级的水平。
这小子用出来了！肖浩自问这场能赢，纯粹是自己掌握的定式跟杀活技巧更多，还有李颜几乎不掌握的布局控场能力。这要是让李颜啃一啃书，多下几盘，岂不是……
而且这小子，居然下快棋，这点让肖浩很是不忿，现在看着一副“我居然输了”模样的李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颜，下快棋不是个好习惯，围棋要心静，考虑对手未来几手的可能性。今天时间比较急，下午的课很基础，你可以不用听，明天早点来，我们好好下一把。”
手里捏着两本围棋教学的李颜慢悠悠走在回家路上，这十来年前的太阳似乎都变得没那么毒辣，哪怕没了遮荫，他也堂而皇之在阳光下漫步。
“这围棋，短时间内接受许多从未有过的知识，突破分数拿到爽啊！可惜虽然到了三十二分，依旧跟小城的一位普通围棋培训班老师有明显差距。这么看来，三十分压根不是什么高分，那我其他方面那分数……岂不是还特别菜……”
家并不远，在他终于感到皮肤有些灼热感的时候，刚刚好走进了没有阳光的楼道。
叮！
李颜大惊，他想不到这会是什么提升。
【防晒+1，总数28】
已经懒得吐槽了，他回到家突然感觉大脑非常疲惫，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动弹了，连电视都懒得看。
“精力不够啊……”
嗯？李颜惊坐起，眼睛瞪得像铜铃！
“如果我精力分数比较低，但某项耗费精力的如围棋分数非常高，会不会存在因为精力不足无法发挥的情况呢？还是说与围棋相关的精力不提升，围棋到了一个水平就会停滞了，怎么学都不提升？”
他呼吸都急促了，在客厅快步转圈，“目前可以大胆猜测，技能的级别差异源于概念大小。高级别技能本身可能就包括了许多低级别技能，低级别技能的提升加点速度比较快，多个技能整体提升可以直接提升大技能。这么说来，技能之间应该存在一定的连锁反应？而且总感觉这些技能……本身也存在一定交叉，肌肉耐力跟体力，本就应该息息相关的呀。”
此时的李颜非常庆幸自己有看各种百科全书的爱好，否则连名词都搞不明白，提升更是白日做梦了。
“就像心肺功能，也深深影响了体力，而且其实体力该如何定义呢？”他陷入了思考，“体力、精力、脑力、耐力……”
“脑力算不算体力？体力包不包括耐力？还是说这些概念都可以一起出现，一个提高其他的也会受影响？”
遇事不决，不能闭门造车。李颜果断翻开了词典：“人体肌肉活动时能付出的力量。”
这样就很明确了，他才刚刚满意地点点头，立马意识到问题所在：
“那体力理应包括了肌肉耐力、爆发力这些指标啊，怎么会一样是最低级技能呢？”
叮！
【体力概念已更新，升格为第三等级，总数10】
【肌肉耐力已更新，总数20】
无比奇妙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就像身体充满了电，李颜刚刚走回来略微发酸的脚底也舒缓了，浑身上下充满能量，莫名就想要跑上几圈。
“果然会辐射！”高级别技能的提高效果是全方位的，李颜兴奋不已，脑子的分析根本停不下来，急忙打开了笔记本：
最低等级是第四等级，第四级两分等于第三级一分。
高等级的辐射效果会同步提升被辐射技能数值。
“但是，体力相关的辐射技能应该还有很多……就跟系统只记录有提升的技能一样，这些条目都还隐藏着，要我去激活。或许激活的瞬间就会因为被辐射而瞬间提升呢？”
“不对啊……体力在第四等级的时候提升很快，如果我狠狠提升一波之后再升级，岂不是瞬间爆炸？亏大了啊！”
“不过……”李颜安然地坐在书桌前，“这种概念更新什么的，又不是人为操作，要基于我发自内心的错误认知。这系统就是要一步一个脚印，不能妄想一步登天，老实努力吧。”
肖浩要是知道他把下午一小时围棋学习这种进度称为一步一个脚印，怕不是当场就杀过来给他一棒槌。
每次对系统的认知有所提升，李颜都会非常兴奋，大脑的疲惫也随之一扫而空。
叮！
【精力+1，总数33】
“太爽啦哈哈哈哈哈！”鬼叫出声的李颜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做人不能太得意。”随后又笑嘻嘻翻开了围棋教学书。
得亏陈凤玲还在市场买菜，这要被她看到了，李颜怕是喜提心理咨询体验。不过当她发现儿子吃完晚饭不看电视反而躲在房间学心算的时候，确实也动了带去做个心理咨询的念头。
“孩他爸，你看看，别老说他觉醒了喜欢学习是好事，这一天写完暑假作业，下午去上培训班，回来又学心算，我真怕他是心理有问题。”
李春笑着摆摆手，“他不学你说他，他学了你又说他。孩子比咱俩聪明，都五年级快六年级了，只要不走歪路，该咋做让他做去。”
不过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李颜正在房间里对着数学试卷手舞足蹈，一会儿又闭眼掐指默念什么，神神叨叨的。
“你看，这咋办啊。”陈凤玲有些急，拉着李春到餐桌坐下。
李春却看到了门缝内两眼放光，兴奋不已奋笔疾书的儿子，于是笑道：
“我相信这是天才觉醒的征兆。”
第二天“觉醒的天才儿童”李颜准时在午饭后来到了肖浩的棋室。
“挺自信嘛李颜。”肖浩刚摆好棋台，“说吧，今天先教学，还是直接下一盘？”
李颜沉稳地坐在他对面，把手里的三本书放在一边。
“怎么还多了本心算练习册？”肖浩不明所以。
“老师，我昨晚看了半天围棋书，也背了很多内容。最后有这么一个感悟：围棋本质上就是计算力的比拼，每一步我们都在算对方后边好几手的可能性，并做出应对。所以围棋下起来千变万化，但是！如果我可以算得比你多一手乃至好几手，整个棋盘就将在我掌控之中。”
“不错，”肖浩拿下眼镜擦拭，“极端了说，围棋是个计算游戏。这个理解有些九九归一的意思，夸一下理解到了本质也没问题。”
看着李颜得意的模样，肖浩内心轻笑，小孩毕竟是小孩，理解到这也不错了，但计算力比别人多一手谈何容易，这话听着就跟我只要每一百米都比伱快一秒你就永远追不上我一样——说的轻松而已。
“老师昨天能在布局控盘上压制我，主要就是计算力比我强，我已经走快棋压缩你的思考时间了，还是没法抵消我的劣势。”
这是五年级学生的压迫感？肖浩眼镜还在手中没戴回去，眼前的李颜有些模糊，居然隐隐变成一个与自己年龄相当的模样。他赶紧眨眨眼挥去幻想，戴上眼镜笑道：
“这就是你昨晚学心算的目的？有用吗？”
“我们这把，慢慢下。”
明明是个小孩，明明人畜无害地笑着，明明围棋才刚刚入门！肖浩呼吸有些急促，一瞬间竟然下意识想执黑子，反应过来那一瞬，他背部发热，又沁出一层细汗，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我靠，这要是输了，很不好看啊……”
第九章 输棋的赢家
不同以往，感受到“输棋”压力的肖浩一上来就火力全开，才占了两个星位就开始猛攻李颜孤零零一个黑子的角落。李颜不急不躁，反过来点了白棋三三，双方刚开场就打得不可开交。
下了十几手，肖浩表情愈发严肃，他发现李颜面对自己进攻时选用了小飞守角定式，让自己挖掉半个角，换来局部对自己的压制，转头居然就在自己场地点三三果断获得外部势力。看似让自己在两個角的争夺中挖去他半个角还守住角上实空，实际却是两块小势力被切割，反倒李颜的黑棋逐渐连接，成了气势。
看似五五开，实则先机尽失啊！肖浩有些紧张，不由得看一眼对面气定神闲的李颜，这布局要是有意为之，这小子的进步速度用神速都不足以形容。
他更愿意相信是李颜一开始演他，想要扮猪吃老虎。
随着战局推进，棋盘上棋子越发密布，肖浩每一步的思考时间也越发变长了。他甚至呼吸声都变重了，盯着棋盘一声不吭，李颜会定式、会杀活、会布局都还好，为什么连算力似乎都在自己之上了？
我肖浩好歹也是重本院校毕业的大学生，是正儿八经凛城市第二中学的数学老师，自小研究棋谱，到头来被一个五年级的小孩教育了？
这盘棋比预料的还要复杂，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新手光环，李颜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下法把肖浩的思路也给搅烂了，局势混乱，计算强度就陡增，下起来格外累。
直到肖浩举着棋子半天没找到下了有意义的位置，才反应过来这盘棋结束了。他一下有点恍惚，看着已经停手的李颜，一时间分不清今天谁才是挑战者。
“老师，我输了。”
“还没数呢，看着不好判断。”
“你执白合计182又3/4子，赢了。”
肖浩瞳孔地震，他急忙忙就站起身准备清算目数，却颓然坐下，“搞什么，李颜，有这闲工夫提前算，怎么不直接把这局赢了？”
“你紧张了，最后几手其实没什么意义，那时候我就一直在算结果了。”李颜伸个懒腰，“要说这么点时间积累，我果然储备量还是不太够，老师用出来很多我没见过的新招数。算力上边还是跟老师有点差距，特地用了四处放炮的打法，让你也算得疲惫不堪，没想到还是下不过。”
肖浩自嘲似地笑了一声，“李颜，老师认认真真问你个问题，你也认认真真回答老师。”
“每把都是全力以赴。”
“嗐，你这小子，”肖浩脸上挂着释怀的笑容，“今天的课程我不收费了，我没什么好教伱的，这还有两本进阶的棋谱，送你了，有兴趣的话学一学，放假了随时欢迎来找老师下棋。”
李颜乖巧起身道谢，肖浩本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却突然停在半空，转而说道：
“老师见过很多天才，但你在他们中间都是出类拔萃的一个，要好好学习，千万别浪费了这身天赋。
“天才总是早慧的，但是李颜，你只是一个五年级的学生，你还不需要承担那么多。不要过早地进入大人的世界，开心玩耍快乐学习，孩子身上有很多长大了就会丢失的灵气。老师也还年轻，就说这么多，回家注意安全。”
本以为李颜应该会对这种劝诫感到不耐烦，肖浩心里都开始自嘲了，却见李颜眼里泛光，竟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看着这孩子离去的背影，肖浩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他年少时也曾以为自己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直到最后自己回到小城做老师，才逐渐接受了现实的重量。李颜远去的身影，或许也映射着肖浩年少的遗憾。
这边李颜却在头疼如何解释花出去又收回来的四十块，思来想去还是悄悄夹进了秘密笔记本——堂而皇之赢来的，该拿就拿，而且启动资金如此珍贵，在没有赚钱手段之前，四十块可是翻天的本钱。
【查阅24小时内提升数据及总数】
【智商+1，总数4】
【数学+1，总数12】
【围棋+12，总数45；记忆力+1，总数41；计算力+2，总数35；精力+2，总数34；防晒+1，总数28】
“45的围棋分数，朋友。”李颜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肖老师能开培训班，水平应该也不赖。今天想赢也不是做不到，只是确实有点被计算力拖累了，四级技能想要在人群中显得突出点，看来至少要到40分。这么看来，我的记忆力确实不错嘛。”
沉默了几秒，他鱼跃而起，震得老旧的木床发出痛苦的摩擦声。
“时间就是金钱，暑假剩下这几天得好好利用，让育才小学迎接一个崭新的我！”
于是李春陈凤玲夫妇俩看着除了打球不爱运动的儿子尝试做俯卧撑，转身又看起了《红楼梦》，真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二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能默默看电视剧去。
“围棋只是一次实验，”转眼间李颜又盖上了书，在卫生间准备刷牙，“上辈子就被批样样通没样精，老天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总不能还是这鬼样子。精力有限，不如先抓住几个方向好好提升，等到出类拔萃了，与此相关的基础技能也跟着提升了，再看看该怎么发展。”
漱完口的李颜站在狭窄的卫生间里，看着脸庞稚嫩身体还没长开的自己，有些出神，“没了信息差，想要实现梦幻人生，还是要踏踏实实从学习做起，平台大了名声才响，真成了天才，才有机会接触到上辈子接触不到的东西。好好学习！”
满怀雄心壮志的他走回房间，在老妈还没来得及喊出“九点半要睡觉”的军令前，他已经果断关灯上床。
“妄想一口吃成胖子是不对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挫挫‘围棋高手’的锐气。”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学围棋的目的，直到第二天起床，他都还沉浸在反复打脸别人的美梦快感中。
草草吃个早饭，李颜就摸了钥匙下了楼，半小时前张明催促李颜进行“围棋争霸赛”的电话已经来了第二通。
早上八点半就如此急不可耐，甚至不惜放出“不会是怕了吧”这种激将法，张明看来实在很想借初一高手找回场子呀。李颜蹦蹦跳跳走在去张明家的路上，一一细数着各式商铺，这家超市有他最爱的零食，那家包子店的馒头天下第一好吃，他发现不仅仅是人，包括他接触到的事物，都会一定程度唤醒他上辈子的记忆——产生微妙的连接。
然而几乎都只有他情绪上的感受，只要涉及到时代背景的相关信息，就一片空白。
“讲道理，这个穿越的保密系统值得嘉奖。”
张明家不远，凛城市区本身就是特别小的一块地方，一起读小学的基本都在一个社区里住着。相比起李颜家，张明住的位置更核心，房子更大更漂亮，换言之也就是家里更有钱。这位班长发育得早，喜欢运动，皮肤小麦色，身高臂长，长相阳光，平时特别会组织班级活动，家长也乐意拿钱给班级添点小物件，可谓是班里风云人物第二号。
没办法，学生时代学习为王，没什么比得过常年霸占年级第一这种光环，老师的偏心肉眼可见，班里风云人物第一号正是李颜。
一山不容二虎，李颜偏偏长相也清秀，还是副班长，俩孩子关系能好就有鬼了。
思忖间，李颜敲响了张明家门，里边传来议论的声音，张明热情开门，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就把李颜迎进了家。
棋盘已经摆好了，一个戴着眼睛的瘦高个学生坐在旁边，手里摩挲着白子，神情专注。
跟张明站在一起的还有矮个子刺头何翰、傻大个王超，这俩都是班里出了名的问题学生，倒是跟张明玩得很好。
“李颜，上回我跟波哥说了你在围棋班的光荣事迹，波哥听完说要跟你切磋。我就安排了一下，波哥可是凛城二中的高材生，他哥还是正经围棋培训班的老师，也是凛城二中的数学老师，大学尖子生！你可要给咱们学校争光啊。”
张明说完，跟一高一矮俩“坏小孩”交换眼神，摆出一副“我们为你加油”的样子，脸上却都是看笑话的神情。
原来小孩这么不会藏情绪的吗？
李颜施施然坐下，眼前伸出来一只手，细长且骨节分明：
“李颜，你好，我叫肖波。”
这名字，这长相，这气质……哥哥是围棋培训班老师，凛城二中数学老师？李颜几乎笑出声，你哥现在大概还在怀疑人生呢，没想到弟弟也送上门了。
“肖波哥哥好，请多指教。”
才刚刚过去十手，肖波就咬着手指沉默了，看不懂围棋的张明三人在一旁跟着皱眉。
又下了十几手，肖波呼吸开始急促，眨眼频率暴增，甚至不自觉地擦去额头细密汗珠。他现在每下一子都要思考半天，看得张明三人急躁不安，结果好不容易下了一子，李颜那边就不假思索的一声落子脆响。
“啪！”
简直击打在肖波心脏上。
他踌躇半晌，李颜秒下；他犹犹豫豫，李颜秒下；他思量再三，李颜还是秒下。
“李颜，你别觉得自己下不过就随便下，向高手学习学习，看看波哥半天才下一子，多认真。”
肖波没有理会张明的奉承，看着已经被全面压制的局面，举棋不定，摇着头落子。
李颜突然向前躬身，夹着黑子点了点一处位置，吓得肖波冷汗登时冒了出来——那是他的致命失误，他甚至没有发现，李颜这一子下去，可谓大局已定。
结果黑子落在了另一处无关紧要的地方，肖波惊讶地看向对手，却见李颜满不在乎地示意继续。
从这一刻起，胜负早已分晓，肖波下得也已索然无味。当你的对手连续点明你的致命失误又故意不追击，这盘棋也就成了猫抓老鼠的消遣游戏。
张明三人一边惊讶于李颜居然能跟肖波下得不相伯仲，一边紧张兮兮地担忧肖波失手，看得那叫一个紧张。
肖波颓然下完最后一子，李颜当场宣布：
“还是下不过肖波哥，你执白合计182又3/4子，赢了。”
张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笑嘻嘻地过来拍拍李颜肩膀，“不错啦阿颜，能跟波哥下到这种程度，也不算丢了我大1班的脸，等回校了我得好好跟同学们说说你的英雄事迹。”
李颜摆摆手，“好了好了，输了有什么好吹的，该回家吃饭了。”
开心的张明没有挽留，干脆送走李颜后，直接欢呼着跟何翰、王超击掌，又直接靠在肖波身上，“波哥厉害啊，挫了这小子锐气！”
肖波沉默着一动不动，诡异的气场蔓延出去，张明也意识到不对。
“波哥，累了？也是，这李颜还是有点东西，不过波哥大概也轻敌了，辛苦辛苦。”
“你说他只是会点皮毛？”肖波声音里隐藏着不可捉摸的怒气。
“呃……可能他临时找人教学了？”
“亏你们几个还在那笑嘻嘻，连最基本的情况都看不懂，也不指望你们能明白他是多厉害的高手。”
张明怔住了，何翰石化了，王超还傻愣愣地挠头。
“他比我强了不止一星半点，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人家给你们面子，你们倒好，真在这得意洋洋，下次出丑别拉上我。”
话音刚落，肖波就叹息着离开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张明对着棋盘发呆。
当晚肖浩听到肖波跟一个叫李颜的小学生下棋被玩弄的时候，表情非常精彩，他很快问出了值得后悔的问题：
“最后结果呢？”
“我执白赢了，合计182又3/4子。”
从此，那天到底是真赢了还是被李颜精准玩弄这个问题，将成为肖浩围棋桌上的梦魇。
而始作俑者李颜同志，正在家里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个俯卧撑。
“上辈子死活不乐意健身，这回不让系统给我整出一副人类标本的美妙躯体，我就不姓李！”
第十章 如果刷题拥有进度条
“对自己重申一遍，一口吃不成胖子。”
做了五个完全不标准的俯卧撑就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李颜，心里有些哀怨。
这个系统也太累了吧……什么都要打基础，什么都要循序渐进，得亏自己算是天赋型选手，不然真是想速成都无路可走。
我都穿越了，重生了，开挂了，有系统了，连速成都这么难。
但一步一个脚印是老祖宗的智慧，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此乃中华传统文化之瑰宝，我作为炎黄子孙，定然有勤劳的血液在流淌、努力的基因在放光芒！
老天愿给我一個系统，我必将开发到百分百。
上辈子的李颜就很擅长自我激励，尤其是工作那一年，前一晚抑郁第二天阳光灿烂都是常有的事，“天生我材必有用”是他的人生哲学。
显然，如今的他也是如此。
“虽然还有一周就开学，但只要全情投入，这点时间足够焕然一新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士别一周，妈都不认识。”
于是这本该无比珍贵的“暑假最后一周”，被李颜整成了超高强度学习周。
爆肝暑假作业带来的各种提升他还历历在目，那种快感也令他念念不忘。然而刷了一天的三科练习题，他始终没有听到那一声“叮”。
冷静下来李颜意识到，秒杀暑假作业的强度高于当下练习题，自己本就是尖子生，基础数值还提升了，这些题目对他来说已经味同嚼蜡。
很快他就找到了突破口，“为什么在逻辑、表达、口语都恢复24岁水平的我，语文没比数学高很多？因为我基础知识的积累不够，用不出词汇。”
答案呼之欲出：翻字典。
当积累点数难以提升的时候，就需要突破点数打开思路。自己这全能加点系统，不只是要练习，还得提高认知，真真是个老师傅教徒弟的模样。
英语要背单词，数学要掌握思路，李颜用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学习基础知识，很快获得了回报。三门主科能力各自加了一点。
更令他惊喜的是，当实现了主科认知突破后，他看此前味同嚼蜡的题目居然又有了新理解——这意味着刷题的效果又回来了。
没有什么比刷题更快乐的了！
事实证明，只要做的工作存在进度条，进度条的终点是个奖励，那世间的一切都可以变成游戏。
李颜一刷就停不下来，做题的速度越来越快，对知识的理解越来越透彻，写字越来越稳当，各种数值水涨船高。
“要是刷题有进度条，我国学生怕不是称霸世界了。”
天天看着不看电视不出门玩就窝在房间学习的儿子，陈凤玲又喜又忧。认真学习是好事，学傻了就得不偿失啊！好在李颜平时表现正常，除了看上去亢奋些，还不至于到神志不清的程度。
当家里能掏出来的试卷题本都写完后——搞笑的是这些题本源于他五年级期间不做作业的积累，李颜清晰地感受到了“瓶颈”的存在。当下能积累学习的基础知识已经稳稳当当了，能刷的题目也干干净净了，突破受限，积累缓慢，他突然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句话：
“从零分到六十分奇快。”
李颜感到醍醐灌顶：技能提升速度初期比后期快，因为越不擅长的领域产生突破理解的机会越多。
目标变得非常明确：一、练习不擅长的体育，提高身体素质；二、购买大量基础书籍，提高认知。
于是完完整整刷了四天题的李颜突然就丢了书，开始在老爹李春的协助下玩起了自重健身，到了晚上又缠着父母带他去买书。
买书这件事情上李春向来支持，一到书店他就走向儿子常看的文学作品区，却见李颜一头扎进了生活区，不一会儿就提着好几本平时懒得正眼看的各式教学书籍了。
“你看这些玩意儿干嘛？看了就能学会吗？”
“长长见识。”
“那还不如给你买本百科全书。”
“对噢！”于是购物单多了一本厚实的百科全书。
提升比李颜预期的要快得多，暂时还没有质的变化，但短短两天时间，他的进步肉眼可见，唯一的缺点是代谢能力提高了。虽然缓解了运动后的疲惫，提高了大脑输出功率，但太容易饿了，食量暴增，一度让陈凤玲以为孩子提前发育了。
得到全方位加强的李颜无比期待新学期的到来，已经到了晚上睡觉不经意一想，就全是在同学们惊叹声中风轻云淡的模样。
“装逼是人类的一种基本需求。”——小学生李颜曰。
然而开学前一晚发生了一件让李颜无比后怕的事情。当时他正在小笔记本上记录总结的系统新规则，太过专注以至于口中念念有词，还完全没意识到陈凤玲端了绿豆汤进来房间。
直到老妈的声音想起：“你在说什么系统系统的呢？”
李颜吓得差点跳起来，匆匆忙忙藏住笔记，立马把重点转移到“学太认真突然吓到了”上边。
【警告：存在暴露风险】
脑海中响起这句话时，李颜冷汗登时冒了出来，连老妈在说什么都听不清了。
不是吧，出师未捷身先死？摧毁自己成功梦的还是自家老妈？
他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已经面如死灰等待母亲大人的进一步追问，然后再听系统反复的警告声，直到崩溃。
“写日记就写日记，妈又不会说你。”
【风险解除】
李颜上辈子一直不喜欢陈凤玲的一个特点：依据自己的认知猜测各种事情的真实情况。母子俩因此有不少误会与矛盾，但此刻的他，简直不能更庆幸老妈有这种性格。
“小心驶得万年船。”系统这个秘密只能烂在自己心里，闷声发大财。
因此，这本秘密笔记本的扉页被他加上了四个大字“小说构思”。
有惊而无险，开学前一晚，李颜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脑海中出现一行字：
【查阅当前全部数值】
【全部数值查阅结果已整理，是否筛选】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电流过脑的酥麻感。
【不筛选】
……
【逻辑4，智商4，心智3，身体3】
【表达能力18，口语17，语文16，英语15，孝心15，数学14，思维速度14，体力12，体育运动8】
【围棋45，记忆力43，计算力37，精力36……】
李颜还没来得及细数闪过的全部数值，就怀揣着对数值提升的美好憧憬，很快进入了他“王者打青铜”的甜美梦乡。
尽管他也还不明白这些数值代表什么水平。
第十一章 人美心善的学习委员
还记得小学暑假结束，新学期即将开始的心情吗？
大部分人应该很是怅然，无忧无虑天天疯玩的日子过去了，又要回到天天写作业的悲惨生活。还有一小部分人会感到兴奋，想念班里的好朋友们，或者不想天天在家受家长管教——这部分人往往在开学第二天被爸妈或者闹钟大清早叫醒的时候，会开始后悔。
但像李颜这样昂首阔步急不可耐进校园的，确实罕见。
“读书时代长辈总说是最轻松的时候，以后会怀念，每次听都嗤之以鼻。到了真有机会重来一遍的时候，才发现读书真是太美妙了。”
育才小学，放在小城凛城市也属于拿不出手的学校，规模小、配套差、实力弱。一个年级也就两个班，整个学校只有一栋“L”形的五层教学楼，所谓操场就是这教学楼围出来的空地，操场唯一的处理就是抹了水泥。
连划线的球场都没有，就不用指望篮球架这种奢侈品了。
饶是如此，这群孩子们还是能以水泥接缝线为界，打羽毛球打得乐此不疲。
还在感慨着“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最大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不会接受教训”的李颜，肩膀突然被揽住，原来是小胖子林志远。
“你后边待家里干嘛呢？叫你打球你不打，大家去唱歌也不来，开心男声那些歌都有了，张明那小子唱的不错，这风头出的啊。”
开心男声？因为家里不给看电视，李颜向来对电视潮流风向标很不敏感，开心男声在这個暑假掀起的狂潮也只是有所耳闻。至于唱歌，去KTV这种事情在他爸妈眼里暂时跟混酒吧没什么两样，基本属于小学生李颜的禁令级别行为。
其实重生前的他直到高中才去了人生第一次KTV。
看着林志远有些不忿的表情，李颜只是无所谓地笑了声：“唱得不错该出风头就出嘛。”
“装什么高人啊你。”
两人嬉笑打闹间进了教室，一群人围着的张明看了一眼门口，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笑脸登时变了脸。旁边围着的学生们也僵硬地别过脸去，假装没看到李颜跟林志远。
“这群家伙，又不知道密谋些什么。”
换以前的李颜，大概会摇摇头跟死党说一句“不要老把别人想太坏”，而现在的他却是在心里感慨：
“原来小孩子这么不会藏情绪，当年在爸妈面前撒谎简直公开处刑。”
刚在座位放好书包，林志远又神秘兮兮凑了过来：“前几天去唱歌，张明组织的，班委几乎都去了，就俩没去，一个是不可能出现的你，还有一个你猜是谁？”
李颜还在感受24岁的心智坐回小学课桌的奇妙新鲜感，敷衍应了一声。
“是她！”
顺着林志远的手指看去，是一个坐在第二排的娇小女孩。
高马尾，白皮肤，生得水灵，娇小可爱，这便是班里男生不敢直视之人，女生成绩扛把子，育才小学六零一班学习委员兼班花——李欣媛。
哦……她啊。李颜的记忆苏醒了些，但也只记得小学毕业时学习委员同志给他送了张卡片，上边写着“好好努力，我相信伱”便再无其他。
因为她发挥失常，没能考上心仪初中，只能服从分配去了一所普通学校，后续就少有交流了。
为什么发挥失常？去的什么学校？想不起来，李颜耸耸肩，对他来说，李欣媛这个名字的最大意义，还是如影随形的“第二名”，非要说育才小学有谁能给前世的他压力，也就是这位学习委员了。
不过很明显，对张明来说，班里公认“人美心善”的李欣媛非常特别。
“那天何翰这傻子问了张明一句，欣媛怎么没来，给张明气的。”
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陈文静还没出现，李欣媛倒是施施然上了讲台。她虽然面容可爱身材娇小，但在身为公职人员的父母教育下，气场堪称两米八。
“大家安静一下，陈老师让我先收好暑假作业，请四个小组长收一下。”
与大多成绩优异的文静女孩不同，李欣媛行为举止可称落落大方，加上在小城可谓强大的家庭背景与老师宠爱，班里不管男生女生、优生差生，都会给她几分薄面。
只有一个例外，每次考试都稳压她一头的李颜。
此刻的李欣媛身份转换为李颜所在一组的小组长，抱着沉重的十余本暑假作业站在他面前，“李颜，作业呢？”
一脸莫名得意的表情……李颜无奈，因为有期末考年级第一的免死金牌在，加上某一年在教师办公室看到堆满纸箱如同垃圾一样的作业本，他便不愿意把宝贵的假期浪费在暑假作业上了。
寒暑假作业战线比较长，李颜爸妈在他“写了写了”的忽悠声中，也忘却了检查这件事情，但到了学校可藏不住。
没想到四年级寒假回来时，李欣媛面对两手空空的他，若无其事说了句“反正这作业对你太简单，不写就不写吧”。
这话可不是悄咪咪说的，所以当年只混“好好先生”圈子的李颜，全然不知他跟学习委员的绯闻已经传遍全班角落了。所谓“人美心善李欣媛”的说法也是从这时开始流传。
“我就知道你没……”李欣媛都懒得看李颜的动作，说着话就准备收林志远的作业。
“给。”
周边的同学都震惊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志远尤其惊讶，“你不会最后就是在家补作业吧？不至于吧颜少？”
李欣媛怔怔接过，手上已经叠了三十余本题本，看上去抱着有些吃力。
注意到这一点，对24岁心智的李颜来说理所应当，但放当年那可真是铁树开花。只见他突然起身，接过学习委员手里的题本，放到讲台上，又走回座位：
“本子太重了，收差不多了就先放着，回头后排几个男生一块搬陈老师办公室。”
是的，李颜除了是班里第一，还是副班长。
他是安然坐下了，一旁的林志远话都不敢说了。身周的女生开始议论纷纷，后排的男生开始意味深长地笑，身边的李欣媛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
后排的张明保持僵硬的表情，正在极力掩饰自己躁动的内心。
李颜这才意识到，自己以为理所应当的小事，似乎有点不得了。
不过他没有太多心情去管，当他真的用24岁的心智融入小学的生活时，才真切体会到了难度，对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社畜来说，小学生实在是……
“太幼稚了……”
第十二章 考试时间有点长
开学时亢奋的情绪只持续了不到三天，第一周还没过完，这群孩子已经彻底从放假状态中脱身了。
要不怎么说年龄小了适应力反而强呢？
李颜有点无奈，他可能是最难适应的那一个。重新回到教室确实令人兴奋，但课上的内容确实毫无吸引力，“小学生”这个群体他也暂时融入不了，索性天天一副啥都无所谓的模样。
想着白天上课不浪费时间学点新东西吧，各科老师上课的视线总是与自己交汇。
老师肯定偏爱认真听课的优等生，上课时每句话都能看到真诚及时的回应，应该会省下来很多精力。尤其是班主任陈文静，她特别喜欢李颜，尤其是……
李颜懊恼地捶打脑袋，他只记得陈文静某件事情之后宠他到天上去，却死活想不起来。
“怎么啦，李颜，想出来了吗？”
稍微做点动作，全被老师关注着，刚刚完全没听课，甚至不知道数学老师在问什么。
不过无所谓，简单的题目一眼就过，李颜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不想太出风头。
但在同学们看来，这可太装了。
李颜白天适应小学生活，晚上到了家就开启训练模式，俯卧撑、深蹲跳、身体柔韧性训练轮番上阵，他准备在身体相关数值再提升两个点之后就找老爹去买哑铃。
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身体数值会快速增加，结果练了快一周，还是止步不前，俯卧撑也总是做二十個就脱力，看不到一点突破的痕迹。这让他有些郁闷，洗澡的时候盯着自己细胳膊细腿的，只能安慰自己身体没长开上限就到这了。
安宁的生活只持续了一周，开学第二周的班会课上，陈文静宣布了周五举行摸底考试的消息。全班都炸开锅了，育才小学受限于教育资源与水平，很多东西都没法跟高级别的小学看齐，其中就包括了摸底考。
这群连期末考都有三分之一三科平均分不及格的孩子，指望他们疯玩一个暑假后回来脑子里还存着知识，可能性不高。
“你们六年级了，一年后就要参加小升初的考试，咱们凛城的四大初中都是自己出题，那个难度跟你们之前的期末考都不是一个水平。我看开学第一周还有很多同学没收心，上课说话，作业不交的，完全没有紧迫感。你们不想去四大初中读书吗？”
陈文静是个微胖的短发女教师，身高不高，声音尖细，还戴着圆框大片的眼镜。在如今的李颜看来，其实也就是个毕业几年的年轻老师，但“班主任”的压迫感确实非同小可，全班在她面前乖巧得像一群小绵羊。
哪怕是24岁心智的李颜，此刻也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摸底考的难度会远超我们平时的考试，但是接近四大初中的入学考，这次的目的就是让大家意识到差距。李颜，欣媛，你们两个也不要掉以轻心。班长也争取考个好成绩，以身作则。”
原来小学时代还能被这么点到的吗……李颜尴尬地点点头，重生前的他此时应该很受用老师的“特殊照顾”，但放现在看——简直就是拉仇恨啊。
“张明在看你。”林志远友情提醒。
“看就看呗。”
“你这个暑假是去哪里修炼了吗？”
“别在意这些个细枝末节的东西，志远，争取摸底考考过我。”
“嚯……”小胖子摆出鬼脸，“看我怎么打败伱。”
“六年级的节奏跟以前是不一样的，老师们这个暑假精挑细选了一些辅导书跟练习题本，也是大家以后的作业，三位班长还有学习委员，分发一下作业本。”
李颜拿到新的题本时，发自内心地洋溢着笑容，心里又有些懊恼：
“我怎么就不懂先买六年级乃至初中的辅导书呢！”
他还是不够有重生的觉悟，缺乏开挂的心态。都重生带系统了，居然不超前学习，实在是深感惭愧。
“看来我对系统的开发还差得远，恐怕体育也是被什么我想不到的内容影响，卡在瓶颈上了，好在时间还长。”李颜看着拿到题本垂头丧气的同学们，“毕竟，拿下年级第一，凛城第一，乃至临江省第一都不是目标，重活一遍还开挂，我的目标是人类之巅！”
时间一晃而过，周五的育才小学五楼东侧，两个六年级的班里，充斥着一股紧张、肃穆的气息。
孩子们执笔如刀剑，有的默念知识点，有的如老僧入定，有的不停吞咽口水——他们既紧张又期待，就算是平时不学无术的那批吊车尾，这次也难得提起了精神，说不清是被陈文静锐利目光逼迫就范，还是也产生了些许“万一题目难了我却能拿高分”的白日期许。
张明看着李欣媛，调整呼吸，他提前从陈文静那得知摸底考的消息，自开学来的两周都请了家教做考前冲刺，六年级的知识、奥数解题技巧、新颖的题型他都尝试了，咬着牙都要把李颜拉下马考个年级第一，让李欣媛刮目相看。
李欣媛看着李颜，给自己加油鼓劲，她也找了自家高材生姐姐，提前搞了一些凛城优秀小学的训练题练手，从最初举步维艰到后来也能拿下优秀分数，她也很希望能战胜李颜，让他刮目相看。
陈文静看着李欣媛跟李颜，嘴角翘起诡异的弧度，这两个育才六零一班乃至六年级的希望，为了让你们提前感受压力，也为了六年级三场主科竞赛预热，这次试卷特地升级了难度，甚至超出了四大初中入学考。
李颜……看着窗外，天挺蓝的，微微有夏风吹过，小学操场上仅有的两颗白玉兰树发出沙沙声响。
挺心旷神怡的，似乎从小学毕业后，夏天就越来越炎热，读大学的时候已经变成没有空调活不了的地步了。
第一科是数学，试卷发了下来，李欣媛快速扫了一眼，有点怔住了。选择的最后两题跟填空的最后两题，怎么有点看不懂呢？
李颜也快速扫了一眼，心里毫无波澜。
【数学，总分16】
这是他过去一周的收获，在快速学习了六年级的基础知识后，他又刷了各式范题，数学很直接地加了一分。带着全新的理解啃了两天奥数题，数学居然达成了突破加分，来到了当前的16分。
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三级技能15分似乎是个坎。突破15之后他能感觉到瓶颈被重开，眼前又有了许多提升空间。
如果之前判断没错，第四级两分等于第三级一分，那第三级15分对应的就是第四级30分，他细细回想着，想到了自己正常洗澡就达到了30分，仔细泡个面就达到了35分，但练了这么几天俯卧撑肌肉力量却一直停留在20分……有一根似有若无的线正在穿起来。
“啪！”每次思考到系统相关，李颜都比较兴奋，为了能尽早全心全意研究系统，他不再分心，加速写完了手上的试卷，然后把笔按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这声响是他前世小学初中的招牌，在他厌学之前，最出名的就是考试速度。不管啥科目，考到剩下十来分钟时，第一声停笔的脆响一定是他，然后就会有几个同学露出“不是吧”的表情。
在安静的环境里，这身脆响很是突出。
尤其是今天，因为此时距离考试开始，仅仅过去了十五分钟。
快到甚至同学们都没有平时的反应，他们还以为是谁的笔掉了。此刻心里惊呼的只有林志远，他根本不敢相信李颜已经写完了数学题，特么的自己跳了选择最后一题，填空还没写两题，同桌全写完了？
考试时间一小时，还有四十五分钟。
“好像写快了点，不过这时间拿来研究系统刚好。”李颜双手交叉顶住下巴，眼睛盯着桌面开始发呆。
数学老师当然也注意着他，本以为是遇到难题解不开了，心里还笑了一下，“感受到强度了吧李颜，看看你能不能给我惊喜”。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李颜还是这模样。
数学老师忍不了，假装巡查，慢慢走向这个发呆的年级第一。
第十三章 不仅要快，还要满分
碍于系统需要保密，李颜不敢在草稿纸上记录书写，所以思考起来难度陡增。在寻找到三级15分，四级30分这个可能的突破口之后，他搜罗了自己所有“反直觉”的数值，例如努力练习却低分的身体，屁事没干却高分的泡面与洗澡，努力寻找着他们之间的共通逻辑。
很快，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出现在脑海，他曾问过系统：
【点数评判是否排除技能为零分的对象？】
【是】
一瞬间，李颜有了个靠谱的推测。泡面不是一项被人重视的技能，在会泡面或者说泡过面的人群里，只要能正常泡好面，大概就能达到平均水准。而平时热衷于严格按说明书泡面的李颜，自然是超越了“平均值”的人群。
身体相关的分数没有被排除的人群，而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的李颜无论如何都属于弱势群体，纵使他努力锻炼，先天的劣势摆在那。一個小学体育生身体力量可能还没有虚胖的成年宅男来的大。
记忆力这种会随着年龄增长反而衰退的能力，正值小学大脑无比活跃的他，有章法地训练后，就轻松达到了43分的高分。
叮！
【逻辑+1，总数5】
大脑清明！这是万万没想到的惊喜，他死死用手顶住下巴，压抑着自己狂喜的心情。然后果断向系统问道：
【百分之六十的分数是否代表全人类的平均水平？】
……
李颜怔住了，推测出现在脑海的一刻，逻辑都加分了，结果问题居然是错误的？
【百分之五十的分数……】
还没问完，系统直接发出强烈的电流声，搞得李颜感觉灵魂出窍了一瞬。
【请勿使用排除法询问】
【第二级3分，第三级15分，第四级30分，是否代表全人类的平均水平？】
【是】
李颜咬咬牙，硬着头皮问到：
【这两个分数代表满分的百分之三十吗？】
【是】
不是吧？李颜呼吸都停止了，百分之三十？
要知道这里的分数可是排除了评价为零分的人，拿围棋举例子，不会下围棋的人压根就不在统计范围内。也就是说百分之三十的分数代表的是所有会下围棋的人的平均水平。
那，六十分，八九十分，乃至满分……是什么概念？
李颜呼吸变得急促，全身都在微微发热，如果能将各项数值都冲到高分，自己岂不是要在各个领域创造神话？
白日美梦很快消失，因为他同时意识到，自己目前的技能分数，原来只是相关人类群体的平均水平而已——还有许多连平均水平都达不到。
然而刚刚提升到5分的逻辑立马冲散了他的情绪：
自己虽然是优等生，但毕竟脑子里只有小学的知识，经过系统一波提升，也才堪堪超出接受教育人群的平均值——逻辑纠正：实际上，身为小学生达到这个数值，对比同龄人也足够出类拔萃了。
“我这发展下去不会特么变成机器人吧？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嗯？这是个什么词汇，有点酷。想来是上辈子吸收了太多奇怪的梗。
梗又是什么？
即将陷入思考旋涡的李颜被突然出现的手吓了一跳，原来是数学老师在翻他的试卷。
考试期间老师翻试卷？是的，这种离谱的事情李颜重生前就体验过了，提前十五分钟停笔，老师直接走过来扫试卷，然后直接拿到讲台批改，当场宣布一百分。
当时的李颜非常受用，现在的他：老师我求你不要拉仇恨了。
他还没意识到他对数学老师造成了多大的冲击，直到他发现老师重新翻回卷子第一面时手有点颤抖。
完了……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位常年穿白衬衫的中年男人，从李颜三年级教到六年级的数学老师，竟然直接从口袋掏出红笔，对着试卷激情打勾。
“我真不想做显眼包，求你了老师。”李颜小小声念道。
显眼包又是什么？思维一活跃起来，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词汇都窜进来了。
“当老师最开心的，就是手底下出了个天才。”
数学老师这话可没有压低声音。
感受到几乎全班的视线都朝自己这边集中过来，李颜尴尬地笑了一声。
此时最煎熬的就是林志远了，他题目做得脑袋发昏，旁边的同桌十几分钟给秒了，特么现在看着还有可能满分……
要不要趁机偷瞄一下答案？
这就是小学生的独特思维。如果是高中时代，大概要开始思考凡人与天才的差距这种沉重命题了。
数学老师没有给林志远机会，他发自内心地笑着，惊叹着摇头，把试卷直接带到了讲台：
“李颜同学，只用了二十分钟写完数学试卷，满分！”
听取哇声一片，李颜瞬间被目光簇拥，这其中有两道非常突出，一道来自充满钦慕的李欣媛，一道则明明没看见却令他感到背部发毛——来自张明。
毕竟还在考试，老师兴奋是兴奋了，台下的学生还要继续考啊，总不能停笔开始鼓掌吧。数学老师也发觉不妥，清清嗓子道：“各位同学好好努力，向李颜看齐，还剩半小时，加油！”
然后他拎着试卷就去了隔壁班，很快隔壁班也传来哇声一片。
这下可好，桌面连试卷都没了……李颜无奈，看林志远一副憋坏了的样子，甩了一句：
“好好考，这种考试抄答案没意义，摸底就是为了让你有个底。”
半小时后，同学们唉声叹气地交了卷子，李欣媛在最后一分钟放弃了冥思苦想的几道题，竟然莫名向李颜投来一个哀怨的眼神。
下一场是英语考试，只有十分钟间歇，同学们急于上厕所或者临时抱佛脚，虽然很想跟李颜交流，还是只能到他课桌旁说一声“太强了”，搞得他在办见面会一样。
刚发英语卷子时，李颜默念：“英语考试可不能写太快了。”
翻了一下卷子后，李颜苦笑。
当你能秒懂卷子上的每一个英文单词，英语考试就变成了超级简化版的语文考试。小学英语还没有作文，实在是想慢都慢不下来。
得亏有英语听力，还能被迫消磨掉十分钟。
等年轻瘦高的美女英语老师注意到李颜一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时，她也慢慢地走下了讲台。
谁叫刚刚数学老师甩着他卷子在办公室一直喊“天才天才”的，实在抑制不住好奇心。
这位天才小学生正在草稿纸上练习英语书写，而他的试卷只剩下阅读理解的五道选择题没填。而此时的李颜正在惊喜脑海中叮了一声：
【书写+2，总数29】
暑假冲刺时没有特地练习书法，写多了涨到了27，刚刚认认真真对着英文印刷体抄一遍，居然一口气加了两点。
或许是自己之前没意识到书写包含了英文书写？是个很好的努力方向。
英语老师没看懂李颜的操作，这是在故意压时间？疑惑的她轻轻敲了李颜的桌面。
李颜被这一下打断了思路，以为是老师催促，急急忙忙就把早想好了的答案写上去。
美女老师就这么看着他题都不带看地写上了“ABDCB”。
于是李颜又提前半小时把笔拍在了桌子上，养成的习惯确实不好改。
好在英语老师没有数学老师那么奔放，在一旁看了半天，又悠悠地晃回了讲台。
英语老师的克制让李颜中午有了喘息之机，除了一路粘着他一直要他交出秘籍的林志远，其他人主要也就是夸赞。李颜一路小跑，趁着班委那群人还在讨论卷子，火速上了老妈的摩托回家。
下午语文考试开始前，李颜感觉到同学们看自己的目光都变了，那是一种看偶像的视线。
黑板旁边的表彰栏，赫然贴着他的英语跟数学试卷，两个硕大的一百分红得耀眼。
李颜两眼一黑，他喜欢的装逼是润物细无声风格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你觉得这成就惊天动地，我发自内心地认为也就还好。
可不是这种炫耀式的装逼啊！
不过也不错，哪怕是被小孩子的目光簇拥，这种被视作偶像的感觉，还是令人心情舒畅。
虽然会有那么几道不和谐的视线，李颜心念一动，看向了李欣媛的方向，对上了她的目光。
英语向来是学习委员的专长，没系统之前自己英语又是弱项，确实是跟她有来有回。想必此刻投来的目光，多少带着不服与倔强吧。
然而他感受到的，却是一种纯粹的钦慕，李欣媛脸上甚至……有些骄傲？
不是吧，李颜眼角抽动，他怎么记得李欣媛一直对他都不太服气？一个令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想法渐渐浮现：
自己以前真是个榆木脑袋？
第十四章 目标是星辰大海
看来自己以前确实是块木头。
意识到当初的李欣媛可能对自己有好感，李颜也只能自嘲地笑了一声。
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涌进了脑海，虽然很模糊，但错过女生心意的后又回过味来的尴尬，物是人非的怅然，还是让他的情绪一下泡进冷水里。
不过现在的他有着24岁的心智，李欣媛在他眼里不是什么“人美心善”，而是一个机灵可爱的小女孩，他最大的触动大概是——
以后要是养女儿能养成这样，也不错。
于是他轻笑一声，翻开了试卷。惹得林志远紧紧皱眉，忍不住吐槽了句：“大哥，你厉害也不要这么吸仇恨好吧。”
李颜忘了一件事，时间一直在往前走，当下的李欣媛只是六年级的孩子，十年后的她一样是个满怀憧憬的大学毕业生。而那时李颜，外表看着也一样只是个二十几岁的男青年。
时间很奇妙。
明明还在写着语文试卷，李颜的思绪却飘得很远。他想起来自己大学去了新北市，虽然想不起来什么学校，但眼前的这批同学们，大概会有很多人不再相见了吧。
人生的交叉点只在此刻，往后都是缘。
重生，系统，开挂。李颜不可能让自己度过一段平凡的人生，他与这群同学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他会一直驰骋，一直狂奔，朝着金字塔尖爬去，摘取最耀眼的明珠。
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想到激动处，李颜笔走龙蛇，洋洋洒洒答完了阅读题，在大家还在琢磨古诗填空的时候就翻页准备写作文了。
这個翻页声跟前边两场考试的拍笔声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同学们已经习惯了，墙上贴着的两个100分不比这个扎眼？
自信的李颜却皱起了眉，作文题目是：
我的____
很简单的题目。以李颜19的语文总分，35的作文总分，应付一个这种发散题目应该轻轻松松。
并不是的。因为如今的李颜是24岁的心智，他的见闻确实被锁死了，但情绪却有属于成年人的复杂。
大脑里充斥着各种想法，却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
他突然想起了肖浩跟他说的那句“孩子身上有很多长大了就会丢失的灵气”，自己24岁的心智，是不是已经丢失了许多灵气呢？
他又想起自己三年级第一次在课堂上接触作文，写的也是我的XX，但那次规定了要写家人。李颜写了《我的哥哥》，把对小时候照顾自己的表哥的真情实感，彻彻底底写了进去。文笔稚嫩，但动人。
陈文静给他盖了大红花，还夸奖他第一次写就能写满三张三百格。
自己对于作文乃至语文的喜爱，也是从那时开始萌芽的。
兜兜转转啊……李颜拿起笔，郑重其事地写下了《我的父母》。
考试时间已经过去四分之三，林志远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作文也写差不多了，怎么答题神速的同桌还在写？于是他悄悄瞟了一眼——
李颜正在跟写书法一样一笔一划慢慢誊抄草稿纸上的作文，而草稿纸上至少写好了两篇。
“我特么就不该看。”林志远很郁闷。
大部分人已经停笔之后，李颜才总算把文章誊抄完，累得他连连眨眼缓解干涩。
叮！
略感疲惫的李颜又兴奋起来，“作文？语文？书写？会加多少呢？”
【孝心+3，总数18】
他又自嘲般笑笑，自己只是用24岁体会到父母老去的心情，代入到当下，由衷表达了对父母的感激之情而已。
这一天晚上，他很迫切地想早点回家，坐在老妈摩托车后座上，也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宁感。晚餐的饭桌上，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开心的模样，绘声绘色地讲了数学英语两科满分的精彩故事，引得他爸妈合不拢嘴，疯狂给他夹菜。
“老爸老妈，以后我也给你们看看星辰大海的模样。”他看着还年轻的父母开心的笑颜，暗暗想着。
第二天，大周六，陈凤玲买了螃蟹跟皮皮虾，说要好好犒劳一下儿子。
重生前，李颜指定摆一个无所谓的脸，说一句扫兴的“多贵呢，没必要，不值得这么开心”，吃饭的时候还故意装得满不在乎。
但现在，他笑得灿烂，“太好了，老妈，做好吃点。”
一如昨晚，还是疯狂夹菜，代谢能力提高到28分的李颜确实也来者不拒，吃得一家人其乐融融。
然后他吃多了，坐在木沙发上直犯困。
叮！
【身体健康+1，总数13】
【营养+1，总数22】
李颜哭笑不得，他刚刚还在想这个系统会不会扣分，生怕自己吃多了给健康相关的哪方面扣了分，结果居然不减反增？
这系统对我这么好吗？——逻辑纠正：身体营养不足，吃了一顿高蛋白，超越平时摄入水平较多，补充营养从而加分，营养水平提升，身体健康加分。
逻辑推演：我的身体健康及营养水平未及人类平均水平，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逻辑进一步推演：身体概念不止包含身体素质，也包括身体健康，限制身体素质提升的原因也可能是身体健康水平不足。
结论：要多吃。
这都是李颜自己的想法，他感受到了逻辑5分的可怕之处，按这个路子发展，怕不是自己什么不合逻辑的情绪都不会有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看来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也很重要，不能跟之前一样只凭超出平均水准的精力一直熬夜通宵了，适当休息，把身体养好。”
李颜当下的战略，是先发展长处，遇到瓶颈了就补短板。
于是他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早睡早起，神完气足；多吃蔬果，补充维生素；饭也多吃了两碗，肉也多吃了几块，看得陈凤玲是喜笑颜开。
孩子聪明到天才的地步，看着要长身体了啥都吃，还跟突然开悟了一样变得懂感恩，哪个家长不乐开花？
李颜也得到了对应的收获：营养来到了25，代谢29，身体健康也到了14，意外收获是精力都提升了一点，来到37。
虽然还是没到达平均水平，但鉴于自己身体还没迎来青春期的爆发式发育，加上短短两天多吃了些东西就能提升，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逻辑纠正：结合其他技能提升情况，“积累”难度会越来越高，靠“多吃”提升身体健康指标会越来越难，这两天加分快只是基础差，摄入营养的强度形成一定突破才能达成。
结论：其他技能也可能存在相似情况，不可保持短时间内大幅提升的错误预估。
“干脆让系统帮我做这些发言算了，自己老这么想，感觉其他数值还没跟上，就要被搞出精神分裂了。”李颜摇头道，系统当然不会回应这种诉求，好在他自己还算受用。
“别把现在的情绪也按下去就好。”走向教室的他心情逐渐激动。
周一，摸底考要有结果了。
班会上，陈文静该怎么夸这位突然一骑绝尘的天才呢？
第十五章 机会悄然而至
出乎意料，陈文静在班会上没有公布摸底考试排名，李颜原本贴在表彰栏的试卷也被科目老师收了回去。
“本次摸底考试，成绩很不理想。但在老师们的意料之中，我们不是为了打击你们，而是希望大家能看清差距。”陈文静双手支撑身体前倾，充满压迫感。
“所以经老师们讨论决定，这次试卷直接发到大家手里，不进行年级排名，大家也不要太在意试卷分数。把自己的重心放在习题讲解上，查漏补缺找不足，好好进步。”
李颜有些惊讶，很快便理解了老师的用意。摸底考试上难度，让大家意识到差距紧张起来即可，真打击到信心了一蹶不振或者产生畏惧，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被迫高调的两个明晃晃的100分，该如何处理？
李颜可不在“成绩不理想”的群体里啊。
“大家应该也知道了，这次有个同学表现非常突出，李颜三科满分。”
三科满分？连语文都满分？
全班都炸锅了，李颜坐的位置刚好是班级正中心，真是前后左右都被视线包围了个彻底。他假装啥都不知道，眼睛只看着陈文静。倒是林志远耳朵发热，浑身不自然。
“这是李颜同学努力的结果，他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但也未曾松懈，一步步超越自我，最后考出了让老师们都很惊叹的成绩。”
李颜听明白了，心中暗道：“来了，图穷匕见了。”
“连年级第一都在不停努力，大家要向李颜学习，保持这种努力学习的冲劲，同时也要珍惜我们班有这么厉害的一位同学，平时学习上有什么问题，也多去问问他。”
“颜哥哥，怎么这么厉害的快教教我。”小胖子夹着声音，还一只手抓着李颜校服摇晃。
然后他看到了李颜冷若冰霜、嫌弃至极的眼神，一下就端正了坐姿。
“班会剩余时间大家自习，李颜，出来一下。”陈文静说完风风火火走出了教室。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天神一般的李颜也出了教室。
前脚刚出教室，立马就听到教室里议论声四起，他还以为班主任会回身教训两句，却见陈文静竟然拉起自己的手一路往教师办公室走。
看来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才是今天的主菜。
李颜才刚刚走进办公室，就感受到了老师们炽热的目光。这一层楼的办公室只有六年级的任课老师，一共两個班，也就合计六个老师，二班班主任还在开班会，剩下的五个不约而同拉着椅子就凑了过来。
“李颜，坐坐坐，老师们跟你聊聊。”陈文静在班会课上紧绷的脸彻底放松，笑容由衷地挂上了脸。
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师们如此兴奋的模样，身姿也都很自然。是啊，教师也是一个职业，老师也是普通人，私底下也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只是一直需要在学生面前保持相对完美的形象。
也挺累的吧。李颜施施然坐椅子上，数学老师已经泡起了茶，一瞬间他竟分不清此刻谁是学生谁是老师。发觉自己表现太过老成，他又紧张地站起身，惹得老师们哈哈大笑。
“坐吧坐吧，李颜，你这次的考试，真是大大出乎了老师们的意料。”陈文静正色道，“认真讲，如果不是老师们都确认试卷此前不曾泄题，也亲眼看着你写出来，真要怀疑你作弊了。”
“我还挺好奇，”数学老师接过话茬，“你上学期，有些考试偶尔也会考个98、99的，最快也就提前十几二十分钟交卷。但伱这次吓到我了，这张卷子我们都预测你能考个85分就不得了了，你知道李欣媛才考了74，已经是年级第二了。”
这位中年男人特地放下了手中茶壶，站起身来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好像不动弹动弹就宣泄不了心中情绪，“你怎么能十五分钟写完那张卷子还拿满分的？老师来做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
李颜此刻的内心：老师我数学才16分，刚刚超越学习过数学的全人类平均值一点，你作为数学老师不至于吧。
逻辑纠正：数学老师只是夸张表述，可能在为某个行为进行情绪铺垫。
“这样，也不是老师质疑你，这有一张我周末临时整的小测验，只有五道题，你随便做做，我跟张老师一起看看你解题思路。不用紧张，草稿就直接写在纸上，不是什么正经测验。”
原来如此……图穷匕见2.0啊老师。
在两位数学老师锐利如鹰的视线中，李颜气定神闲，甚至有些嫌弃地写完了眼前的五道题。难度不高，因为是他已经学习过的奥数题，想来老师也不至于找什么顶级难题在这时候让他写，不过这种不信任还是让李颜略感不愉快。
那边的老师们可管不了李颜心情，他们都沉浸在“真的捡到宝了”的兴奋中。
思路清晰，抓点迅速，答案准确，更难能可贵的是在突然袭击外加诸位老师盯着看的压力环境下，在陌生的办公室里，李颜还能稳住心态、进入状态。
“实乃大家风范啊！陈老师，我看可以给蔡主任一个答复了。”数学老师笑得合不拢嘴，“我们育才这下是真的‘育才’了，还是个天才。”
答复？不会是图穷匕见3.0吧……
“李颜，上学期拿了幼苗杯数学竞赛的一等奖，虽然也是很好的成绩，但毕竟也是市级比赛而已。对于你这种级别的学生，市级比赛平台太小，还不足以展示。摸底考数学试卷15分钟拿满分的事情，蔡主任跟林校都知道了，他们想给你争取一个参加临江省小学生奥林匹克竞赛的机会，但咱们学校你也知道，连市级初赛的名额都拿不到。蔡主任很看好你，我们几个老师也一直推荐你，所以林校准备找教育局那边的领导，给你争取一个机会。”
陈文静说得情真意切，李颜听得眼睛都发亮了，他很清楚这是重生前没拥有过的机会。
“所以刚刚才要找你做个小测验，我们实在很难想象一个暑假过去，你会有这样的提升。英语老师也说你做题很快，这学期会有个全国小学生英语竞赛，往年我们连市级二等奖都拿不到，今年看你了。”
“我会加油的。”进办公室老半天，李颜才说出了第一句话，换来的是老师们欣慰的点头。
原来是这么个好消息，走出办公室的李颜笑逐颜开，突然就被陈文静拦住，拉着他到了楼梯旁。
这里没什么人，陈文静的表情也不似刚才轻松。
果然还是要图穷匕见3.0吗？
“有些话不合适在办公室问你，李颜，我确认试卷是你写的。但是你的字变化太大了，作文的风格也有很大变化，总觉得成熟了许多。那篇作文文笔的老练程度，立意的深度都远超之前你写的文章。”
“你的稚气突然就消失了，李颜，这个暑假发生了什么？”
李颜竟然从陈文静眼里读出了担忧的情绪。
“努力学习了。”他答得很干脆。
“你之前不努力吗？这不是努不努力就能解决的，如果你有这等天赋，不会到五年级暑假才觉醒。李颜，那些不能满分的卷子，难道你都是故意的吗？”
嚯！李颜内心大受震撼，这等装逼说法自己都没想到，被老师先行一步合理化了。
保持一个天才的形象对自己以后发展大有裨益，于是他突然仰头一笑：
“对，我装的。”
第十六章 来自孩子的恶意
陈文静目瞪口呆。
这个在她眼里一直文静乖巧的小男孩，聪明又努力的好学生，突然变得无比陌生。
一个顶级天才屈尊下游学校，故意答错题保持不过分显眼的形象，又碍于天才的骄傲不愿意放弃年级第一所以控分……她一瞬间脑补了许多剧情，越想越心惊。
这样的学生，她能把握住吗？育才小学能把握住吗？
莫名地，陈文静手心沁出点汗，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李颜。
“陈老师，不用想太多前因后果，现在我想发挥，学校愿意给平台，我就会全力以赴。”
“好，好好好，那老师也不多说了，你按你节奏来，好好努力！”
陈文静很想快点结束对话，身为小城下游小学的老师，她本身自然也是资质平庸，手底下出了优等生她很开心，出了个离谱的天才就反而开始忧虑了。
学生的光芒如此耀眼，自己该怎么做他的老师呢？
“陈老师，我有個小要求。”
“啊？你说你说。”
“您说我按我自己节奏来，这个节奏可能会比较……特别。上课时间对我来说，也很宝贵。”
换别的学生说这种话，陈文静已经揪着耳朵找家长教育了，但现在她说：
“没事没事，特事特办，只要你认真学习。”
李颜走回教室时，班会课刚刚结束，铃声正好敲完了最后一声。
这一脚刚踏进教室，他就听到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张明大声说道：
“所以他只能是提前看了题目作弊！”
李颜笑了一声，也没多说，直接走回座位。
刚刚还闹腾的班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但众人的焦点还是火速从张明身上转移到了李颜这边。
或羡慕或好奇、或怀疑或嫌弃、或钦慕或崇拜……什么眼神都有。
“小孩子的情绪确实不会藏。”
例如气得脸通红的同桌林志远。
“你知道张明说伱什么吗？”
“作弊。”
“那你不去跟他对峙？”
“没必要。”
林志远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提高了声音：“哥们，你真成仙成佛了？别人说你你干嘛不骂回去啊！”
这一声可不只是李颜听见了，全班都安静下来，等待着精彩好戏上演。
李颜满脑子想着日后安排，本没有太多闲心思跟小孩斗气，抬头一看却对上了气得眼眶发红的林志远。
至于吗……但是，很受用啊。重生前的李颜性格偏内向，直到高中才逐渐改变，但就算是大学别人眼里可谓“社交牛逼症”的他，本质上骨子里还是偏向讨好型人格——这一切是小时候成长环境决定的，所以李颜一直渴望一件事：
有人为他出头。
你站我这边，就是一辈子的铁关系。
于是他转身向张明那边，却对上了一个高大的短发女生——另一位副班长蔡佳。
与张明李颜两个焦点人物不同，蔡佳身为副班长，存在感还远不如学习委员。相对高大男相的外貌、班级十名左右的成绩、不突出的家庭背景都是重要原因。
她最显眼的标签是——张明的左膀右臂。不过以李颜重生后的心智来看，蔡佳与混混头子何翰这种狗腿子不同，她只是过于没有主见，所以许多决定都依附于“领导力爆棚”的张明而已。
就如同现在，蔡佳板着脸，居高临下看着刚刚还天神归来的李颜，一字一句说道：
“李副班，身为班委，怎么能带头做这种作弊的事情？”
全班唯一一个这么叫李颜的，大多数时候他的年底第一学霸身份，要比副班长身份存在感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有希望被别人注意到自己也是副班长的蔡佳会这么强调。
“怎么作弊的？”李颜笑着回道。
“张明说得对，你上学期有时候数学还不能满分，期末考也就比欣媛多三分。现在连欣媛写满一小时都只能七十多，你十五分钟怎么可能满分？所以肯定是泄题了，你早就知道答案，都是抄的。”
蔡佳的声音比较粗，嗓门又大，重生前的李颜一听她说话就烦，罕见地发过几次火。
全班安静得针落可闻，等待着李颜的暴怒。
“对，我抄了。”
林志远发抖的脸突然僵硬，蔡佳吓得后退了一步，李欣媛差点直接一掌拍在桌子上，连张明都愣住了。全班一起被冲击麻了。
“你，你抄了？”蔡佳磕磕巴巴追问。
“你说的嘛，都肯定了，那我只能是抄了。”李颜笑着伸了个懒腰，“题目都是老师出的，泄题也是从他们那来的。三位主科老师，还有心思陪我演戏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说啊！”蔡佳听出话里味道不对，慌忙否认。
“不是吗？题目是老师们出的，泄题只能从老师那边泄。老师泄题了当然也知道，那还对考得好的我，这么激动表扬，岂不是在演戏？还是说你觉得，我有什么神通可以悄悄开锁又不留痕迹，偷走试卷？”
最伤人的是，李颜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翻了本《红楼梦》出来，自顾自开始阅读。
然而一提到老师配合演习这种可能性，蔡佳大脑已经混沌了，刚刚的气势一去无踪，眼看要败下阵来。
张明站了出来：“谁知道呢？”
“不知道就一起去问问陈老师，不用在这里猜东猜西。”
李颜回答得很快，让张明有些错愕。
“动不动就叫老师找老师……”
“没办法，谁叫题目是老师出的呢，你们既然怀疑老师泄题演戏，自然是一起去问啦，有空吗？现在就可以过去。”
“我没说怀疑老师！”张明急了。
“快上课了，回位置吧两位班长。另外我透露一下，刚刚老师们找我，是现场让我做了测验。”李颜目不转睛盯着《红楼梦》。
蔡佳垂头丧气回了座位，张明胸膛起伏丝毫不掩饰怨恨的情绪。
林志远看傻了，刚刚气得发抖，现在已经喜笑颜开，“颜哥，你是不是读了兵法？这一句句回的，可太帅了。”
李颜摆摆手不作声，陈文静也进了教室，开始讲解摸底考试试卷。
“讲课了，看啥课外书。”林志远手肘推了李颜一把。
“这是我要到的特权，老师不会管。你有问题问我，自己好好听课。”
“你怎么回事，怎么跟演戏一样？”
“林志远，好好听你的课。”
分心的林志远被陈文静点了名，但一旁堂而皇之看红楼的李颜却被忽略。
小胖子看着语文试卷上通红的100分，似乎明白了什么人生道理。
李颜心里并非没有波澜，他本无心与张明那群人斗气。24岁心智的人，重生带着开挂系统跟一群六年级小孩一般见识，说出去会被人笑死的。
重生前张明固然对他做过不少坏事，也有让他耿耿于怀至今的烂事。但既然重生了，事情还未发生，李颜也不想纠缠。
知道你喜欢李欣媛，看不惯李欣媛对我有好感，没问题；知道你喜欢众星捧月，被我抢了风头心里难受，没问题。
但是，孩子的恶意竟然如此纯粹。
这点李颜不喜欢，很不喜欢。
有时候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教育。
坐在后排看着自己76分语文试卷的张明，心里还暗戳戳想着怎么找回场子，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他会遭遇什么样的打击。
第十七章 王者的忧郁
时间不声不响地过了一个月。
中间还夹了个国庆节，李颜高难度摸底考三科满分的神迹影响力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特立独行带来的风言风语。
因为省小学生奥数竞赛的名额还未能确定下来，同学们都不知道这件事，上啥课都对着奥数辅导书认真研究的李颜就成了显眼包。
老师们除了偶尔会对李颜实施突然袭击式提问，其他时候对他的各种行为熟视无睹，也让大家非常疑惑。
不过想想，每次突然袭击，李颜都能一边手上持续计算，一边跟回答“1+1=2”这种问题一样秒答老师提问，然后在老师满足的表情中坐回去继续在笔记本上计算。
老师们好像是没啥管他的理由。
久而久之，同学们也适应了。反正班里有个天才这件事，似乎自己也能沾点光。
至于天才，那自然是不能理解的。
张明可不这么认为，所以他时不时拉着小团体说一些李颜的糗事，提一些“老师这么做不公平”的观点，虽然收效甚微，但至少保持住了讨论度。
以至于陈文静都不得不让李颜低调一点，不要影响到其他同学。
于是李颜把题本塞到抽屉底下学习，这下连他上课到底在干嘛都看不明白了。
在毫无悬念取得第一单元测验三科满分的成绩单后，李颜依旧是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小胖子林志远也终于看不下去了：
“我的好大哥，我求求你不要装逼了，语文连续给满分您还有啥不满意的？”
“我装了吗？”
“比不过比不过。”林志远高举大拇指。
“明明是老师上赶着给我装。”李颜摆出无奈的表情，开始学起陈文静的腔调，“我真的不想给满分的，但我也确实找不到不给满分的理由。”
周边几個同学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李欣媛频频回头。
“现在你简直就是育才小学的王者，王者怎么会变成忧郁王子？”
李颜被尬得汗毛倒竖，完全不想说话。
“你真的不开心吗？”这句话，林志远特地压低了声音。
李颜没有回答，把视线从奥数书上移开，好半晌才突然揽过同桌：
“周末陪我打羽毛球吧。”
他确实不开心，但也不能告诉别人不开心的原因。
系统提升卡壳了。
自打知道系统百分之三十分数只是代表相关人群的平均水平后，李颜对于一些数字的提升变得不再兴奋——尤其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技能，这一个月里他帮爸妈洗了三次碗，拖了六次地，结果洗碗+2，拖地+1。
最搞笑的是有一天他走回家路上发现有辆自行车倒了，于是顺手扶起来，结果只听叮的一声，道德+1。
然后他看到倒下的自行车就发自内心地想扶。
这些小技能往往上限比较低——至少李颜完全想象不到泡个面怎么做才能提升到一百分，或者说一百分的能力会泡出什么面？
难道点面成金吗？
上限低就代表只要能“基本完成”这项内容，分数就低不了，看着35的泡面技能跟22点的肌肉力量，李颜心里非常无语：
“到时候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筛选都不好筛选我要的数据。”
这也就算了，最头大的还是该涨的数据不涨。
抱着雄心壮志购买了初一辅导书的李颜，好好的国庆不出门，窝在家里连续啃了一星期，最终对着只增加了一点的语数英百思不得其解。
他甚至想到了一个难受的可能性——这个系统零到三十分很快，但也只有零到三十分快。换句话说，老天爷给了他一个系统，只是让他尽快全方位接近平均水平？
他绝不相信！但是卡壳是事实，好在高达5点的逻辑给他提供了说得过去的解释：
人类对世界的认知分阶段，初期通过学习大量基础知识打底，建立基本的世界观，随着学习进度提升，逐渐深入研究其中的某一个或某几个方向。
这也意味着，小学时代的学习暗合了“零到三十分”提升快速的根本核心原理。
否则李颜正常学到高中，积累的知识岂不是足以把相关技能直接突破百分之六七十？
有些技能提升同时受客观条件影响，也受其他相关技能水平影响。营养要慢慢补，越补进度越慢；营养没跟上，身体条件就不好提升；身体条件提升不了，运动相关的技能、身体素质相关的指标就全都举步维艰。
“或许是对初中知识理解不深入吧……”李颜最后给自己想了个理由，并在本子上记录了猜测的一条新规则：
利用积累推进系统数值到一定程度，突破加点会成为必需品。
“死命提前学习新的知识何尝不是一种无脑行为？”
然而他还是很心急，天天逼着自己多吃两口饭菜，逼着自己多做两个俯卧撑。
提升吧，确实有提升。但加点的速度很慢，李颜感觉就算没有系统在，按他这种练法大概也会有现在感受到的提升。
很快他就放弃了继续锻炼身体。重生前他就是对健身提不起兴趣的人，除了打球这种带竞技性的运动项目，什么健身、跑步、瑜伽他是一点不感兴趣，虽然知道这些能减肥塑形增肌，但他就是觉得过程太过无趣。
重生后曾经也有过旺盛的锻炼欲望，现在被缓慢的正反馈消减了热情。
他突然发现自己依赖系统过了头，对正反馈的需求过于强烈，决定缓一下进度。
人生好几十年，刚刚重生一个月，急什么？
叮！
【心智+1，总数4】
李颜会心一笑，无心插柳柳成荫，古人诚不我欺。
要说系统没有推进，倒也不至于。奥数的持续学习还是带来了提升。计算力来到42，成为李颜为数不多超越百分之四十进度条的技能。连带着数学也进一步提升，达到19的总分。
不过这个数字足不足够他在省级小学生奥林匹克竞赛大放异彩，还未可知。
由于心智提升而沉下心的李颜，对过去一个来月进行复盘，得出了一个神奇的结论：
想要提升身体素质，就要逼迫自己到达运动强度的极限，而只有自己能投身其中的运动，才有可能做到这点。
所以他还是得打羽毛球，但又需要教练教学。
搭子自然是林志远，也就有了以下神奇的对话。
陈凤玲有时没空接李颜，李颜就会跟林志远两人慢慢走回家。
“志远，咱俩不只是自己打球，我们找个教练报个班吧。”
“好啊，看我不虐爆你。”
“要虐爆我是吧？”
“上回给你小子突然发力打蒙圈了，你别偷袭，堂堂正正击败我，击败我！”
小孩子总会有不可思议的亢奋……
“好，咱们打个赌吧，每次练球前打一场，练球后打一场，规则伱定。你赢了两场，我支付培训费用；各赢一场，平摊；我全赢了，你支付培训费用，如何？”
“李颜，咱是兄弟，我还是要说清楚点，我练了一年，你练了一个月，上回赢了我两把说明不了啥。只要我认真起来，我们之间存在断档差距，打胜负你赢不了的。”
林志远表情无比诚恳。
李颜也情真意切地回答：“兄弟，我也真诚地告诉你，我是天才，天才的实力深不可测，你不是一定要答应跟我对决的。”
“我靠！”林志远尖叫一声，“你小子装上瘾了吧，打打打，有什么不能打的，谁怕谁啊。”
李颜拍拍林志远肩膀，心里有些许愧疚。
好兄弟，要不是我现在启动资金太过捉襟见肘，绝不出此下策，该跟你说的也说清楚了，仁至义尽了，今天欠你的这些，我一定会还回去的！
第十八章 我也是童子功
众所周知，羽毛球场三不打：诡异老登、功夫熊猫、童子功。
诡异老登指拥有神鬼莫测手活与丰富球场经验的老大爷，看上去运动能力很差，跑不动跳不了，但是能把小年轻晃得动弹不得，银行卡密码都给你骗出来。
功夫熊猫指身材微胖乃至很胖的一众灵活胖子选手，看上去不善运动，挥拍发力之透、击球速度之快，都非常人所能及，属于自己走两步能把你打得四处飞奔救球的类型。
最可怕的就是童子功。
羽毛球这项运动，发力技巧比力量本身重要得多，身体素质固然重要，但本质上是依托脑子的运动。小时候学过球的人，在身体条件不足的时候练习，会被迫学会正确的发力方式——因为不正确发力压根没法把球打到位。
包括正确的步法、球路的组织，都会在他们认知羽毛球这项运动的开始就深深烙印进大脑。
哪怕中间没有继续学球乃至打球了，甚至看上去也不怎么运动了，打好的基础一样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非童子功的羽毛球爱好者，尤其是高中以后入坑的，身体力量已经足够，很多时候发力不对都可以用力量硬顶回去，于是他们的战法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
大力出奇迹。
于是当看上去经常打球锻炼身体的强壮青年，约了自己“小时候打过一阵”的朋友切磋，他就能感受到被童子功支配的恐惧了。
“童子功”这三个字，也因此成为了一种实力的象征。
周六上午站在羽毛球场上，全副武装的林志远便以此为荣：
“李颜，我已经学了一年，是有童子功的，待会全力以赴，别怪我不手下留情噢。”
“我确认下，15分一局，三局两胜制是吧？”
“是是是，21分怕你体力不行。”
“场地费由林少爷支付？”
“是是是，你都出培训费了，场地我来。”
“一节课培训费80？”
“是……不是，怕了吗颜？你要是没有零花，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出，我本来也要上私教课的，多伱一个还挺好，有个人对练。”
李颜捂脸，志远兄弟你这样我真的会良心难安的。
开局就是一個迅疾如风的5：0，李颜一球未赢。
怎么回事？他看着对面表情依旧严肃，一点都不得意的林志远，甚至感到有些陌生。
“我上次不够认真”这种说法，还真有不是借口的一天？
能很明显感觉到小胖子的不同，他摒弃了平时热衷使用但尚不成熟的假动作，老老实实做好被动过渡与球路组织，把李颜彻底打蒙圈了。
“挺好，”李颜笑了，“我就是需要这种新东西。”
他尝试抓平时小胖习惯的球路，却发现小胖反制了他的预判。
“10：1，”林志远严肃的神情终于松动了，“我之前真的是为你好，颜哥。”
“没事。”李颜吐出一口浊气，眼里闪动着精光，“很好，全力以赴！”
第一局最终还是以3：15的悬殊比分败下阵来。
“第二局，体力还好不？”林志远交换场地，换了颗新球。
“等一下。”
李颜正在分析归纳刚刚输球的原因，很快总结了几点：
一是自己心急，想着进攻，但现在162的小学生体格，根本没有一拍杀球决胜负的能力；二是林志远不强求每一球的攻击性，很多不好回的球都选择了过渡，主打拉吊，这确实是最适合他们身体条件的打法；三是自己一直被动跟随，没有主动拉扯林志远的身位。
他快速调整心态，一局比赛说明不了什么，机会都在下一把。
林志远的球速并没有比自己快多少，羽毛球评分好歹也是28，自己身体还没发育起来，能有接近平均水平的能力，也不算差。
信心有了，耐心有了，战术有了，能力又不差人家，怕什么？
叮！
【羽毛球+1，总数29】
要的就是这个！
逻辑分析：上一场球的收获主要来源于战术分析与心态，看来羽毛球作为第四级技能，已经无法再细分项目，所以不管动作技术上的提升，还是战术分析的提升，甚至是比赛心态的提升，都能给羽毛球技能加点。
这种瞬间分析的能力太爽了，大脑跟被梳子理过一样，通顺舒畅。
“傻笑什么呢，第二把能开不？”
“开！”
这回轮到林志远蒙圈了，上一把还冒冒失失追求进攻，又是失误又是失位的李颜，这把居然跟变了性子一样，开始跟他打拉吊了。
上一把一球也就三四拍，这把刚上来就是两个十几拍的长回合。
比分慢慢地来到了4：3，虽然领先一球，但拿球的林志远喘息很重，开球瞬间没控制好，白送一分。
“不对劲……我怎么这么累？”
小胖子又开始喘不上气了，他这才意识到刚刚李颜不仅是跟上他节奏开始拉扯，更是反客为主开始调动他了！
一股骄傲的火焰燃烧着林志远的胸膛，“我可是练了一年的童子功！”
比分来到14：13，林志远领先一分。
此时的他已经累得呼吸不均了，豆大汗珠疯狂往外冒，拿了球半天没有发出去。
李颜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他也气喘如牛，短时间内突然连续多拍，这呼吸不费点功夫都捋不顺。
体力的极点要到了吗，这是李颜从书上读来的知识：
“在进行一定强度和一定持续时间的运动开始后不久，人体所产生的呼吸急促、胸部胀闷、动作迟缓、协调怀下降、精神低落、运动欲望骤减，甚至伴有恶心的生理现象被称为‘极点’。”
纸上得来终觉浅啊。
随着动作变形的李颜一拍高远出边线，林志远成功拿下比赛，他果断地丢了球拍躺在地上，嘴里反复说着“可算赢了可算赢了”，确实是累得够呛。
李颜确实到达了体力极点，他所期待的是在这之后的“第二次呼吸”。
体力极点出现的原因是内脏器官的惰性，运动器官持续高强度消耗导致内脏器官没跟上，但是当体力到达极点，运动强度下降后，器官逐渐追上来，就可以获得“第二次呼吸”。
这是练习长跑能越跑越远的关键，本质上也就是体力增长的关键。
叮！
【心肺功能+1，总数22】
才22？要提升还得这么喘多少次啊……
他以拍撑地，坚持蹲着调整呼吸，最难熬的时刻瞬间就过去了，于是又起身缓缓走路。
林志远喘了半天气才发现李颜已经开始抬腿活动，人都傻了：
“你怎么恢复这么快？”
“听说过‘第二次呼吸’吗？熬过去，恢复很快的。”
李颜甚至已经开始原地小跳，他当然不能说真实原因——
【肌肉耐力+1，总数24；爆发力+1，总数25；身体协调性+1，总数26】
【综合提升，体力+1，总数13】
林志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恢复活力的同桌，“你上一把，怎么突然就能跟我打成这样的？”
“呃……我也是童子功啊。”
“你就学了一个月！”
“你就说学没学吧？”
小孩子的身体恢复速度非常快，林志远躺地上把呼吸喘匀了，站起身来时看着已经完全正常。
李颜递过去一瓶运动饮料。
“哟，难得呀颜，我还在想今天忘了准备饮料，得去买呢。”
“我跟我妈说出来打球，场地费跟水费这种钱还是有的好吧。”李颜喝了口水，“反正培训费是你出。”
“输了还这么大口气？”
“先好好休息，别待会教练上课没体力。练完了还有一场球，你可要撑住啊。今天这培训费用，注定咱俩平分了。”
这次小胖子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默默喝着饮料，他竟然隐隐觉得，李颜不是在开玩笑。
第十九章 教练出马一个顶俩
由于明年即将举行奥运会，07年全国都开始掀起运动热，连凛城这种小地方都新建了不少运动场馆。
于是各式各样的培训班也如雨后春笋冒出来，其中以羽毛球为甚。
凛城市不管是羽毛球水平还是羽毛球氛围，放在临江省都能排进前三，但也说明在这里靠打球出头会很难。
许多水平不错的年轻运动员因为没有机会证明自己，也就当了教练。
这教练一多，又卷起来了。
八十一节的私教课就是这么来的——还能教两人。
李颜总觉得心里有某种说不出的快感，他记得重生前新北市的羽毛球培训收费很夸张，但具体多夸张想不起来——反正现在的性价比绝对令他暗爽。
教练姓丁，才二十岁，水平不算非常突出，最好成绩是凛城市市级比赛第三名，但是教这俩娃娃绰绰有余。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一开始也确实轻松写意，后来嘛……
知道林志远跟李颜都有进行过基础培训，丁教练满意点点头——终于不用教太基础的东西了。
听到一个学了一年一个学了一个月，他又皱起了眉头：
“你俩进度差太远了，这我咋教？”
“你主要教他，我跟着学。”李颜说道。
“这你能学会吗？”
“毕竟钱也是他给，主力是他。”
“啊？”林志远突然大叫一声，“哇你这里都要装逼一下，刚刚是谁输了？”
丁教饶有兴致地看着两個孩子，举拍一挥，“过去，各自跟我打七球。”
二十岁，身高臂长，肌肉线条分明，市级比赛第三名，市二队队员……虽然退了，但这也不是林李二人可以望其项背的角色。
小胖子信心满满地上了场，两眼无神地下了场。
七比零，干脆利落，丁教连杀球都没用，站在场上跟散步一样，打得林志远只能频频望球兴叹。
观战的李颜不像隔壁场的几个孩子一样目瞪口呆，倒是紧皱眉头：
丁教虽然肌肉线条突出，但毕竟也才20岁，整个人非常瘦。看上去挥拍速度也不快，但打出来的球速彻底压制了另一边咬牙切齿的林志远。
这绝对不仅仅是身体力量的差距。
而且丁教的步伐看着缓慢，却一丁点多余的都没有，两三步就从前场退到后场，坚决而干脆，站位还很精准。
最好成绩市级第三？如此精准干练的脚步，如此通透的发力，竟然只是市里第三？
李颜把自己想紧张了，他非常好奇以自己系统的标准，这位丁教在羽毛球上的评分能有多少。
他一下子也无法想象，省队，国家队，乃至站在世界之巅的那些顶级羽毛球运动员，例如某林姓猛男，又会是什么样的分数。
自己也能做到吗？
逻辑：丁教球速压制林志远，林的每个回球都是被动，二人存在等级差，所以丁教可以使用流畅的步法与轻松的发力。
也对，李颜跟不懂正确发力的朋友打球，也是各种假动作随心所欲，球场散步轻松愉快。
羽毛球是一项等级森严的运动。差一级实力的双方交战起来，会打出其中一方完全不会打球的观感。
“这不就等于是游戏的boss？还是突破等级遇到的关底精英怪。”
李颜心里念叨着，站在了丁教对面。
然后就是无比狼狈的一球，后场勉强回了球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闲庭信步的教练在网前等球飞来，轻轻一拨拿下第一分。
不能一直这么被动，李颜自知球速追不上丁教，于是每一个回球都硬生加力顶回去，倒是让教练有些意外，一时间竟然打了个多拍。
但是，再怎么加力，差距的鸿沟都是追不上的。李颜也是干脆地以0:7败下阵来。
“哎呀，中间有个球太可惜了，我以为你能赢他一个，没事，下次我们打爆他。”小胖子居然还主动安慰起来了。
“你还真希望我能赢？”
“废话，那不然呢？”
“我赢了不是证明我比伱厉害吗？”
“想证明我们谁厉害我们自己打啊，教练血虐了我，你得报仇，我们同仇敌气嘛！”
“同仇敌忾，语文课没有好好学。”
“行行行。”
同桌俩说着坐回椅子，等待教练的点评。
李颜却偷偷瞥了眼林志远，内心自嘲道：是我小人之心了，自从长大以后，听到的都是“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似乎这种想法已经变成人之常情。
多久没有体验这种……“同仇敌忾”的快感了。
面对有基础的学生，教练自然是从“纠正”开始做起，随后又讲解起发力的核心逻辑——发力系统是鞭甩发力，发力来自于全身的驱动。
林志远站着学动作，打了个呵欠。
这种理论教学，看似有用，其实理解跟实操完全是两码事，“纠正”其实也非一日之功，自己一年时间积累下来的不正确习惯必然有其原因，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纠正的。
然后他听到了震颤耳膜的破风声。
“对对对！”丁教满脸写着满意，“就是这样，挥拍声音有力多了，保持这种感觉。”
林志远眼睁睁看着李颜轻松地甩出又一声短促而炸裂的破风声。
不带这么玩的吧李大天才？
一整个晚上，小胖子都在为挥出李颜那样充满爆发力与控制力的破风声而努力，最终在教练“可以了有进步，下节课继续努力”的结束语中颓然倒地。
“起来，我们还有二番战。”李颜反复训练着他今晚的第四个项目——马来步。
这是一个提高后撤速度，用于打头顶区突击的步法。
就这么一句话，看完是不是啥都不明白？
不明白才正常，这句话说完之后有效果，那才是见了鬼。
林志远就见了鬼。李颜听了一句，恍然大悟地拍了手，又看了教练演示一次，直接两眼放光地复刻了，还兴奋地跟教练探讨马来步的使用时机。
所以这一次站在李颜对面，林志远的骄傲已经摇摇欲坠，自信心都萎靡了不少。
虽然李颜的马来步使用还略显生涩，通透的发力也不能保证稳定性，体能极点的再次出现也让他疲惫不堪，但——
羽毛球32分，可不是白提升的啊！
伴随一个令人绝望的被动半高球，林志远看着远在天边的球网，看着已经站在网前准备接球的李颜，闭上了眼睛。
15:11，15:10。
不能说是溃败，但确实没打过。
小胖的信心轰然倒地，“谁说的骄兵必败哀兵必胜的。”
李颜笑着走了过来，拉起了蹲坐在地的林志远：“还有十五分钟的场，课上有啥不明白的，我再跟你说说我的理解。”
小胖的眼睛“噌”地就亮了。
等两个小学生离开场馆时，已经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了。林志远全然不把输了球当回事，一直在为击败丁教练做谋划，很快就谈到他俩该如何取代如今称霸羽坛的二位天王，成为新一代林李。
李颜附和着，沿着林荫道慢慢走。
此刻何等安宁，夏日、太阳、树荫、蝉鸣，身边有个无限畅想的少年好友，两人刚刚在球场挥洒了汗水，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真是愿意反复重来的好时光。
如果这时候再有个心中的白月光，带着那种独属于年少的，连青涩都算不上，不是爱意也非暧昧，只是幼稚的、朦胧的好感……
她，就站在某家糖水店，发丝粘在脸颊，拿着小扇子轻轻摇，微蹙的眉头急切地等待着冰凉的糖水。
而他与她，就这么擦肩，相逢。
想到此处的李颜脸上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笑容，还沉醉期间呢，突然被林志远打断：
“诶，那不是吴瑾吗，在买糖水诶。”
卧槽？还真有？
不对啊，吴瑾？不不不不，不是她，不能是她。
冷水直泼天灵盖，李颜大夏天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清醒得不能更清醒。
一些很不美好的回忆如同炸弹一般在脑中炸开。
第二十章 也曾为女人落过泪
吴瑾，育才小学六年一班的一个女生。
非要加点标签，就是平平无奇。最大特点是声音比较粗。
其他各方各面都非常中庸，一点突出都不带有的。连成绩都是刚刚好班里中游。
然而这样一个正常会淹没在人群中的女同学，却给重生前的李颜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到他大学毕业时，还记得的小学女生，除了“成绩好的李欣媛”，就是这个吴瑾了。
毕竟是曾让他哭泣的女人。
十月底了，是了，就是这個时间点。
尴尬、难受、糟心的回忆伴随与吴瑾的偶遇彻底恢复。
重生前的李颜相对内向，尤其不擅长处理跟女同学的关系，很多时候表现出一种“避之唯恐不及”的诡异状态。
放男生眼里这叫装逼，在女生眼里就是高冷。
当然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会更有挑战欲。
你拒人千里之外？我偏偏就要缠着你，让你敞开心扉。
吴瑾就是这么一个人，她选择的缠斗方式，是请教问题。
李颜作为班里最强学霸，有人来求教确实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求教的心态。
要说李颜也不是什么骄傲自满型性格，他的骄傲本质上源于强大的信心，对内傲气十足，对外谦虚有礼。所以对于来问问题的同学，他都是尽心尽力回答的。
两种情况除外：问秘籍跟反复问。
具体问题李颜会具体分析，顺便帮忙总结规律，但是很多同学问的是：
“我怎么把数学提高到一百分？”
“我作文怎么变厉害？”
“我怎么成为年级第一？”
他很厌烦这种问题，因为大多数时候他给出的答案，同学们不会满意。
毕竟这种问题的答案有且只有一个：“努力学习。”
努力学习之后，你就会知道该问的问题是具体明晰的，要走的路子是脚踏实地的，不用问如何一步登天。
至于反复问，重视逻辑的人往往很难接受反逻辑的事情发生。在李颜的视角里，他解答了A，提问者也表示懂了，然后延伸到B，提问者也懂了，那么A到B这一层关系就等于解决了。
提问者继续询问C，李颜基于A到B的关系解答C，那么提问者就应该能理解。
只是很多时候提问者：“那为什么A是这样呢？”
这种时候李颜的耐心会流失得很快。
他总会强调：“如果你没懂，就不要说懂了，我会解释到你懂为止。”
然后就会看到同学不耐烦的表情。
真是够了。
吴瑾就是后者，不知道到底真不懂假不懂，同一个问题反复问，解答完了同类型问题又从头问一遍。
直到有一天，吴瑾端着数学练习册找到了他：
“李颜李颜，想问问伱这种题目怎么快速解啊？”
几道带分数化简题，确实很简单。
重生前的李颜认真地拿过纸笔，边算边说：“首先带分数要化为假分数，例如1又6/8，按分母来，1等于多少？”
“1啊。”
“不是，我是说，1等于八分之几？”
“8。”
“所以1又6/8，是不是可以看成8/8+6/8？”
“对。”
“等于多少？”
“就是1又6/8啊。”
李颜感觉呼吸剧烈收缩了一下。
“以8为分母。”
“为什么？”
“带分数化为假分数嘛，你知道假分数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啊！”吴瑾很不耐烦。
“……所以这里化为假分数，是不是14/8？”
“我知道啊。”
李颜呼出一口浊气，“14跟8的最大公因数是多少？”
“2？”
“那要怎么做简化？”
“除以2？”
“继续。”
“7/4？”
“这不就解出来了吗？”李颜停下笔，“其他题目也都是这个思路，如果你愿意先化简为1又3/4，再直接假分数表达为7/4也可以。”
“但是这里为什么要用8为分母？”
“这就是带分数化为假分数的办法啊。”
“你又说可以化简为1又3/4，这时候不就是以4为分母了嘛？”
“对，这只是先化简再转化跟先转化再化简的区别而已。明白了吗？”
“我知道，我明白，你不要这么高高在上，李颜。”
李颜一瞬间拳头都捏紧了，“我只是确认你明不明白。”
“你不用问我明不明白，你不是老师，我明白，OK？那这道题呢？”
李颜一看差点没给昏过去，还是带分数化为假分数，1又5/8。
“这个不是一样吗？”他的语气开始有些着急，“这里5跟8没有公因数，没得进一步化简，这一步明白吗？”
“明白，你别问我，你直接说。”
“直接分子5+8等于13，13/8，思路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又不能先化简了？”
“因为！”李颜一字一顿说道，“我刚刚说了，5跟8没有公因数，没得进一步化简！”
“你态度好点啊李颜，我是来问你问题的。”
“你可以不问。”
突然一句冷语暴击，让吴瑾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收走了题本，头也不回地回了座位。
那天的李颜非常生气也非常无奈，问问题的不认真听反而怪起了解答的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等到下午放学，他还在心里念叨着有些人真的理解力就是很差，但完全可以说自己不懂，他又不是没耐心的人，突然就被陈文静拦住了。
他至今记得，那是金秋十月一个天很蓝的下午，到了放学的时间点，依旧晴空万里，该是一个在老妈摩托上享受阳光与秋风的好日子。
但陈文静严肃地把李颜带回了办公室。
“有同学反映说她向你求教问题，你却态度傲慢，叫她别问你。怎么回事？”
什么玩意儿？李颜难以置信，嘴巴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可惜啊！这事儿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李颜回忆起来都捶胸顿足。谁叫自己小时候一委屈一生气，就开始眼泪打转呢？这性格真是一句反驳都没法说出口。
“唉，老师眼里，你一直是一个好孩子，学习好，也懂事。但是学习好，不代表可以骄傲，知道吗？”
“能读书是本事，但在学习学好之前，要先学好做人。”
“同学请教是认可你，不能因此反过来骄傲自满看不起同学。”
……
一句句话都跟刀扎一样让当初的小学生李颜倍感委屈，直到落下泪来，越委屈落泪，他就越不能张口反驳，再想想自家老妈已经在楼下等了一阵，结果自己却在办公室被批评……
太窝囊了啊特么的。每每想起这段往事，李颜都要狠狠掐自己大腿一下。
在那天之后，吴瑾突然就不再来问他问题，平时在班里也完全没了交流。直到后来吴瑾当上了学校广播站播音员，天天播李颜曾公开表示不喜欢的一段激昂进行曲作为午休结束铃，再结合她六年级下总跟张明混在一块，李颜才回过味来。
不过此时四大初中入学考才是主菜，很多事情他懒得也没精力去理睬。
这个人就这么淡出了视野，却给李颜留下了跨越两辈子的深刻印象。
糟糕的回忆结束了，鲜活的吴瑾正在笑吟吟地跟他打招呼。
金秋十月，一样的时间点，加上陈文静班会上让同学多问李颜问题的强力buff，看来下一周，小孩子的那点把戏，该来总要来了。
李颜也笑着招手回应。
小妮子……你最好真的来问我问题。
（祝看到这里的各位书友新年快乐，万事顺意！）
第二十一章 天才与庸才
十月最后一周的周一，当班会课后吴瑾笑嘻嘻地抱着题本向李颜走来时，林志远还在旁边怪叫：
“颜少，你的桃花运噢，不要有了吴瑾忘了李欣媛噢~”
一双恐怖的冷眼吓得他瞬间端坐，那是来自二十几岁成年人的威慑。
小胖子一瞬间只觉得眼前的李颜变成了某些社会青年，陌生的很。
“他应该跟吴瑾没啥不愉快吧？”林志远百思不得其解。
“李颜李颜，想问问你这种题目怎么快速解啊？”
“我不会。”
周边一圈的同学都怔住了。
“啊？”吴瑾也没想到是这个回答，“这种题目，你不会？”
“对啊，很难的，你不也不会？”
“我……”吴瑾脸上立刻有了愠色，“不是，你别骗人了！”
“谁骗人了？”
“你明明会，装什么？不想告诉我就直说啊……”吴瑾声音变大，正准备开始输出。
“伱怎么知道我会？”李颜大声打断。
“你肯定会，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可能不会！”
“你都觉得这题目‘这~么~简~单~’了，你来问什么？”
“我……我当然会，我只是想来问问咱们班最厉害的李同学，有没有什么独特的解法。”吴瑾脑子及时转了过来，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声。
李颜继续看着手上的奥数书，摆摆手道：
“我预判了你的问题，所以我说我不会。因为这道题太~简~单~了~，所以没有别的解法。1+1=2，你还想怎么解？”
“你……”吴同学憋得脸色通红，老半天说不出话，只能甩手“哼”了一声。
围坐在李颜旁边的几个同学忍不住发出欢快的笑声。
“李颜，别人好心问问题，你怎么能这种态度？”
是张明的声音，看来合作伙伴吃瘪，他必须出来表表态了。
好小子……李颜慢慢转身，用满不在乎地眼神对上了表情严肃的张明。
阳光大道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啊。
“问问题，是来找我求教，我回答她才叫好心，什么叫她好心问问题？”
逻辑这种东西，就算到了成年，面对一群在商业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都极具力量，遑论对付一个小学生？
张明眼神飘忽起来，想不到回应的办法。
“我也没有不回答吧？啥叫‘这种态度’？吴瑾上来就问我那些题目怎么解答，后边自己又觉得很简单，我看你应该去问问她到底想干嘛。问别人问题，自己想把问题想清楚，是基本要求。”
见张明跟钉子一样站住不动了，李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班长，还是说你也有非常简单的问题，要问问我有没有特别的解法？”
被看穿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这种尴尬被很多人发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张班长垂头丧气地回了座位，李颜继续他刷奥数题的征途，事情看似告一段落。但李颜知道，正餐还没上呢。
果然，到了下午放学，张明得意洋洋地从走到李颜身边，“班主任叫你去一下办公室。”
可惜的是，张明没能看到他所期待的东西，李颜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脸轻松地起了身，蹦蹦跳跳地就进了办公室。
“有同学反映说她向你求教问题，你却态度傲慢，叫她别问你。怎么回事？”
“怎么还是这個说法？”李颜忍不住吐槽。
“还？什么意思？”陈文静严肃的表情瞬间消失。
“唉，陈老师。吴瑾来问我简单的问题，多简单呢？按她班里十几二十名的成绩，不可能不会的那种。我就说我不会。她就漏出马脚了，说这么简单的我怎么能不会。我说既然你都觉得这么简单，干嘛来问我？她非说要找个别的解法。”
李颜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上课铃已经响了，此时办公室里只有陈文静，其他老师要么没来要么上课，至于李颜的缺勤……自然也是熟视无睹了。
“陈老师，我问问您，寻找1+1=2的其他解法，这事跟找茬有区别吗？”
陈文静大脑乱掉了，本来想着顺带教育一下李颜身为天才也要有谦逊之心，怎么两句话下来重心全偏了。
“不能这么想，怎么能理解为找茬？李颜，你确实是少见的天才，你理解的世界跟别人可能不一样。你也要接受并理解，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普通人，他们会有很多不懂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解释就能明白一切的。”
“这个我接受。”李颜抿抿嘴，“老师你觉得我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吗？”
“当然是。”
“我会因为某些同学比较笨而看不起他们吗？”
“呃……在老师的印象里，你不会。”
“所以啦老师，在这件事情里，你该考虑的不是我，而是吴瑾跟张明呀。”
“怎么就指名道姓了，这样……”
李颜直勾勾看着陈文静，也没有说话。陈老师居然从这位天才学生的眼里读出了“你把我当傻子吗”的情绪，于是也没有坚持说完。
“不要小看了小孩的坏心思。”
“你也还是个小孩，说这话。”陈文静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你之前就跟我说考试是装的，不会连性格都是装的吧？”
老师我真怀疑你是某些小说看多了。
“对，也是装的。”
陈文静的大脑有点过载，略过了这个离谱的话题，继续说道：
“不管怎么说，下回有同学问你问题，还是耐心点解答，如果同学们不懂，你就多说几次，也算是巩固自己的知识。”
“老师，”李颜真诚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陈文静，“这是你的工作啊。”
年轻的班主任一口茶水差点给呛着。
“而且，给他们回答简单问题，很浪费我的时间。简单问题代表的那些知识，我也不需要巩固。”
“李颜，”陈文静憋了半天的话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虽然你是天才，但还是要保持谦逊的心。”
“我对未知的一切非常谦逊。”李颜寸步不让，这令陈文静有些恼火，但马上，下一个问题把她问住了：
“陈老师，育才小学这个育才，育的是天才，还是庸才？”
考虑的东西一多，陈文静的想法就不够清晰，半晌才说了句：“不管天才还是庸才，育才都要培育，这是……”
“身为老师的天职。”李颜叹了口气，“我知道，就像一直要求老师不能偏心，要平等对待班里的每一个学生。您不是在会议上发言，是跟我聊天，陈老师。您会对我跟何翰一视同仁吗？”
“因材施教。”陈文静说道。
“对于老师来说，很大一部分学生是需要尽责的对象。但也有那么一部分学生，是互惠互利的对象。”
陈文静瞪大了眼睛，眼前李颜的形象一直在变化伸展，根本没法跟六年级学生的身份对应。
“我就是后者，育才需要我。我却不一定需要育才。”李颜收起了笑脸，“我是懂感恩的，陈老师。但想要我全力以赴，我就不希望被一些无聊的事情叨扰。”
办公室里的陈文静久久沉浸在震撼中，而李颜刚转身走出办公室门便挂上了笑容：
叮！
【表达能力+1，总分19】
三级能力的加分真是令人振奋！不过表达能力为什么能高居三级技能？难道演讲、谈判、辩论这些技能都包含在里边？
逻辑：仅是猜测，未触发演讲、谈判、辩论等技能，还需验证。
乐呵呵的李颜回到班里，数学老师微笑点头，他就这么在众人的视线中回了座位。
或许张明跟吴瑾正在疯狂猜测自己跟老师谈了什么，或许大家也在好奇自己去干嘛了，但是都不用理睬，李颜要做的就是去走那条只属于天才的路。
他翻开了奥数书，给自己下了今天必须提升数学一点数值的任务，然后就傻眼了。
自己折页的地方，夹了一张粉色的便签，上边赫然写着：
周末可以去你家一起学习吗？
——李欣媛。
第二十二章 学习委员爱学习
相比起这个纸条到底啥意思，李颜更在乎有没有人看到李欣媛把纸条夹在自己奥数书里。
一方面，证明纸条是否恶作剧；另一方面，被大家看到了又得多很多烦心事。
“看到了吧？”小胖子林志远悄悄说。
“嗯？你知道？”
“废话，李欣媛叫我拿给你的，偷偷摸摸的，哎哟哟~”
“林志远，认真写题。”数学老师头都没抬。
这下把小胖子给委屈的，这么双标的吗老师，这李颜也说话了您就不理？
看林志远摇头叹气的模样，李颜忍不住笑了：
“报告老师，我们在讨论数学题。”
“噢好。”
这都能好？他算是明白了，自打这位同桌拿下摸底考三科满分之后，就已非吴下阿蒙了。
感受到同学们震撼的目光，他只觉得脸颊发烫，要躲到地里去，哪怕李颜等他再说两句，他也缄口不言了。
李颜还在琢磨是不是刺激到同桌自尊心了，结果这小子一下课就坏笑着凑到李颜脑袋旁：“你是没看到学习委员那紧张的表情，啧啧啧，要~去~你~家~噢~~”
这次林志远甚至感觉到了同桌的杀气，森然、凛冽。
他立马正色道：“没事的颜少，如果周末跟打球时间冲突了，你尽管忘了兄弟，我不会在意的。”
这活宝，李颜无奈地笑了，在便签上写了“当然可以，周五说”七个字，又塞给了林志远。
“你有办法从她那不声不响拿给我，就有办法不声不响拿给她。”
“搞特工啊这，”林志远哭笑不得，捏着便签哭丧着脸，“为啥我跟她交换东西，却连点绯闻都传不出来啊！”
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妥，“不对，颜少，那是伱的女人，我……”
这回同桌的杀气都快实体化了，小胖立马翻开书装模作样开始问问题。
接下来这周，李颜的生活维持着此前那一套固定的模式，白天上课要么读红楼要么研究奥数，晚上回了家自重健身再背背单词。
比较遗憾的是，语文数学像进入了泥潭，分数僵住不动。好在英语随着单词量的提升，总评已经来到20，跟语文并驾齐驱，小学的题目目前做起来可谓毫无压力。
身体提升依旧缓慢，除了肌肉力量加了两点，其他不动如山。俯卧撑已经可以完成标准动作三十到四十个，却被老爹李春一句“身体没长开，这么轻做多了也没啥用”打击得体无完肤。
时间很快来到了周六早上，这是李欣媛约定好过来的日子。
前一天下午，默契假装无事发生的两人都特地放慢了收拾书包的速度，等同学们一個接一个冲出校门迎接周末，李欣媛才背好书包：
“周六早上，你爸爸妈妈不在家吧？”
这什么鬼问题？
“不在是不在……你问这个是？”
“我怕叔叔阿姨在会误会什么。”
不应该是不在才会误会什么吗？
“你明早，怎么过来？”
“咱们两家离得很近，我走过来就是了。”
“你家里，放心？”
李欣媛莫名脸一红，“什么放心？”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李颜心里叫苦连天，“我是说你一个人过来，路上安全吗？”
“我就住翠南园啊。”
翠南园？自己家隔壁两年前刚建完的小区？
逻辑：她怎么知道你家地址？
“翠南园，那确实挺近的，不过你怎么……”
“陈老师之前叫我们填个人信息，就是我收集的。”
“那……”李颜半天不知道说啥好，只能干干巴巴补了一句，“欢迎。”
琢磨着学习委员想法的李颜想得出神，连轻微的敲门声都没听见，等一句脆生生的“你好，有人在家吗？”冒出来，他才三步并作两步开了门。
小碎蓝花白底连衣裙，没穿校服的李欣媛令人眼前一亮，确实是个精致的瓷娃娃。
相比之下李颜穿的就很朴素了，毕竟家里条件摆在那。
“周末白天，你爸妈平时也都不在家吗？”李欣媛脱了鞋，很礼貌地没有用眼睛审视李颜的家。
“不在，他们平时忙着做生意，中午会回来做饭吃饭，然后就要到晚上六点才回来了。”李颜打开了小书桌，搬过来两张椅子。
“这么急着学习吗？”坐在木沙发上的学习委员灵魂一问。
这要是重生前的李颜，肯定是直接愣神，然后自顾自摆好练习册，反问一句“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吗”，直接把气氛调到冰点。
但现在，李颜对应付一个小学六年级的女孩，还是很有信心的。也甭管这李欣媛是不是喜欢自己了，小学生谈啥恋爱，两人的当务之急都是学习。
越扭捏事情越糊涂，人家小女生主动来他家都落落大方，24岁心智的人了，别太丢脸。
“倒也不是，难得朋友来家里玩，我也很开心。就是……你也看到，我家条件一般。没啥好招待你的，茶几那有一些饼干糖果，不过都是便宜货，你应该……”
话还没说完，李欣媛已经剥了一颗糖果丢嘴里，又递过去一颗。
“我倒是不怎么吃糖。”李颜笑了笑，状态也放松了，盘腿坐上了木沙发。
“你有qq吗？”
“没有，我家没电脑。”李颜说着想起自己被林志远问到qq时，脑海里闪动的混乱记忆，他还琢磨着要是穿越不锁记忆，说不定超越qq的软件就是他弄出来了。
他要是恢复了记忆，不知会不会愿意加入企鹅公司提前造出“小而美”。
“那可惜了，想找你聊聊天，老得跑你家了。”
“在学校也可以啊。”
“唉，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班里把咱俩都传成啥样了。”
“清者自清，怕什么？”
只是一瞬间，李欣媛眼里闪过难言的情绪，藏得再好也只是个孩子，在李颜面前这些情绪可谓无处遁形。
那可真是完蛋……
“可以看看你房间吗？”
“当然，不过没啥好看的。”
很窄小的房间，一边还挂着衣服。实用面积五十几平的屋子，必然有些空间功能出现叠加的。
一张吊着蚊帐的小木床，一张堆着书的木桌，还有墙上几块木板隔出来的书架，就是李颜房间的全部了。
“我想看看天才是怎么学习的。”少女拉开椅子坐下，“我还以为你房间里全都是书呢。”
“我倒是想。”李颜笑着坐在床边，“不过书不是消耗品，一本好书足以反复研读，我这里的书虽然不算很多，但真要说读透它们，还差得远呢。”
“李颜，你不一样了欸，原来你也挺乐意说话的嘛。”
李颜没有回应这句话，翻开了自己做的笔记，开始聊起了读书的体会。
都是爱学习的孩子，找到了切入点，话题一铺开，生涩的气氛便逐渐消失，两人聊到共通处，还会大笑，可谓相聊甚欢。
突然，李欣媛注意到了压在书堆底下的几张画。
“李颜，好像五年级下学期之后，就没看过你画画了。”
“美术课没了，黑板报也不画了，加上学习压力大，自然就……”
“你能画一张画给我看看吗？就这里，就现在。”
第二十三章 原来我真的是绘画天才
要说拥有系统之后，李颜最好奇的技能数据，就是画画了。
重生前，身边的亲朋好友都认为李颜在绘画上的天赋最高，到了可以心甘情愿称天才的地步。
但他不敢当。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在当下的时代，审美已经是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状态了。
大环境里一句“我喜欢就是好”横行无忌，“绘画水平”俨然正逐渐走向没有评判标准的地步了。
当然，这是基于大众环境的说法。在真正的艺术圈、绘画圈内部，大致的三六九等还是可以评判的。
问题是李颜没学过，他并不属于“专业”的那一派。
这让他一直处于非常矛盾的状态，他有些自卑，总觉得自己没有经过系统的美学教育，所以在“审美”上边没有发言权，相应的也就无法评判自己绘画的水平。
毕竟有些在自己眼里不值一哂的简笔画，还有一大群人在夸，那么自己的素描被夸一句“画得挺像啊”有算得了什么呢？
至少在大学之前，李颜还不能深刻体会“曲高和寡”的意义。
但同时他又很骄傲，因为他深信自己有画画的天赋，从初中美术老师反复询问他是否接受过绘画培训就可见一斑。
啥都没学过，但是各种技能都会。
不用教，自己就能研究出来。
而且最神奇的是，他虽然有绘画热情，优先级却不高。
也就是说画的时候很认真，但是一个月才认真一次。
然而就算有时候间隔几个月，一样能有新感悟新提升。
回想起这一点……“我是不是重生前也拥有绘画系统来着？”
可惜李颜没能回忆起大学时期来自第一美院的老师那句话：
“像李颜同学这样快准狠的素描，就是艺考最需要的东西！”
否则他现在的信心应该还能+1。
出于对数据的好奇，李颜早早就尝试画过一张自己最擅长的风景素描，然而系统毫无反应。
“或许是基础数值太高难以提升了？”
他给自己找了個令人愉悦的理由，然后就全力提升更需要提升的技能去了。
如今李欣媛居然提出要看画画的要求，真是撞枪口上了。
他答应的非常干脆，翻了半天没找到平时习惯用的八开素描纸，只有四开的。
“那么……画什么呢？”
“就画这个花瓶吧，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李欣媛指向了客厅的一个蓝色胖花瓶。
怎么感觉跟艺考老师出题一样？
也挺好，他就喜欢挑战。
于是二人又转移阵地到了客厅的小书桌，桌上为了“学习”摆放的课本习题集，此刻倒是碍事了。
很少在别人面前画画，李颜对此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学习委员学习很厉害，画画是一窍不通的。
“请开始吧，大画家。”
家里没颜料，只能用铅笔画个素描了。大画家李颜自信提笔，然后就傻了眼。
这个花瓶有点年代了，身宽体胖，表面是有些反光的青蓝色彩釉。
造型不突出，材质难刻画，最精彩的特点是颜色。
而李颜手里拿着的是铅笔。
也不知道自家爸妈从哪淘来的东西，上边也没插花，空空荡荡摆在客厅角落。
“你爸妈很有品味，这个花瓶很好看。”
行……李颜哑然无声，心里的紧张多了几分，在失去了颜色这个最明显特点后，他该如何还原这个花瓶呢？
他最擅长的就是还原，但这次的题目，显然不会让他轻松写意了。
“要怎么用黑白关系表达蓝色呢？”
很明显，这个花瓶有一种气质，但这种气质就来源于在当年很有高级感的青蓝色——实际上在十几年后，这个颜色依旧是想要彰显尊贵气质的瓷器的不二之选。
怎么把气质画出来？
李颜当时还没有意识到，他这样的绘画出发点，就已经是天赋的一种表现。
他现在头疼的是，李欣媛就在旁边眼巴巴看着，莫名的焦虑爬上心头。
天气不算炎热，额头的汗只能有别的原因。
算了，不是为了秀什么存在感，画画是我自己的事情。
四点的心智技能发挥了作用，没让孩子特有的好面子主导了大脑。
仔细观察，用心体会。这个花瓶尊贵典雅的气质来自颜色，但形状又显得憨厚笨拙，两相结合构成了一种奇妙的城乡结合部气质。
不，不止这两种影响，通透的彩釉提升了贵族气质，并不精致的纹路又把廉价感拉了回来……
每一项特点，最终构成了这个花瓶的观感，不管是为了还原，还是凸显，都需要把这些特点在画纸上表现。
憨厚笨拙的形，拿粗放一点的线勾勒；
通透的彩釉，用强烈的光影突出；
并不精致的纹路不直接表达，而是利用明暗调的小片差异表现……
明暗调的笔触与排线方向都可以有所不同……
表达不了青蓝色，那就复杂化黑白灰的过渡，突出青蓝色彩釉的变化……
认真思考的李颜忽略了一旁李欣媛逐渐温柔的眼神，全身心投入到每一笔的刻画中去。
“这四开的纸，虽然大了点，但是刻画细节的体验真是与八开小纸张完全不同啊……”
看着最终完成的画作，李颜疲惫又兴奋地感慨了一句。
他还算满意，还原度虽然不算非常高，但花瓶那股子城乡结合部的气息确实被他画出来了。
“这张画，是很难吗？”
李欣媛不懂画，但看得懂李颜多投入。
“是有点，主要是不知道如何用黑白表达青蓝色的气质。”
“气质？”李欣媛兴趣盎然，“颜色确实有气质。”
“花瓶也有，你看，虽然这个花瓶……”
叮！
【绘画+1，总数48】
48？！李颜大感震撼，只利用了系统提升一点，意味着在系统发挥作用之前，绘画就是他最擅长的技能。
还是超出平均水平半截不止的48分！
原来我真的是绘画天才！
在这种兴奋的驱使下，李颜对着学习委员一通讲解，把刚刚自己感悟到的种种关于绘画的新体验，滔滔不绝地讲了个爽。
所以他完全忽略了李欣媛逐渐落寞的眼神。
第二十四章 你真的很有天赋
“你真的很有天赋，李颜。”
平缓的语气，不紧不慢地插进李颜侃侃而谈的间隙。
不再是榆木脑袋的李颜，捕捉到了这句话里极力掩藏仍无济于事的情绪。
所以他停了话头。
重生前的他，非常喜欢别人感慨他“有天赋”，也很热衷于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别具一格的理解。
他曾经享受这种感觉，尤其是强调自己付出了少量努力就取得别人惊叹的成果这件事。
但现在不一样，用自己的轻描淡写摧毁别人付出的辛勤努力，并不能算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他说。
“天赋是礼物，很珍贵的礼物。有的人拿得多，有的人拿得少。”
原来小学六年级就可以这么文艺的吗？
李颜其实没啥资格吐槽别人，重生前他可是六年级上台念过诗的。
“我就没啥天赋。”
来了，最难应对的一句话。
李颜想了半天，因为对李欣媛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安慰的切入点。
“现在还早，很多天赋还未展现。而且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学习上有天赋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因为没有什么天赋，我才只能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呀。”
李欣媛终于是憋不住心里那股委屈，眼神的落寞也不再隐藏。
“你成绩挺好的，这就是一种天赋。”
“都是我拼命换来的。”
“努力就能有结果，就是一种天赋，难得的天赋。世上永远不缺努力的人，有多少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李颜说得严肃，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但是谁都可以跟李欣媛这么说，唯独他不行。
“有一个不需要努力就比我学习厉害得多的人，跟我说努力就有结果是天赋。”
完了，怎么气氛变得这么尴尬。
李颜被噎得哑口无言，意识到开着系统挂重生的自己，义正辞严说这种话有多么何不食肉糜。
“好啦，”学习委员很快调整了心态，“其实能感受到天才不同凡响的地方，还是很开心的。”
看着她眼里黯淡下去的光芒，李颜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感觉招惹到了啥不得了的少女心事？
“时间也不早了，你爸爸妈妈要回来了吧？我也该回家准备吃午饭了，下次有机会，再画画给我看哦，李大天才。”
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呢？
但李颜还是送到了楼下，挥手说了再见。
对不起啊学习委员，我下午还得去练球，你的难过等我晚上回来再咀嚼咀嚼。
万万没想到的是，周一还跟他开玩笑的林志远，打完两局也陷入了emo。
两局都是15:13，第一局小胖还能算是惜败，第二局几乎是处于自暴自弃状态，各种主动失误。
哪怕是李颜故意放了水，还是赢了球。
然后林志远就坐在休息椅子上，垂着头发呆。
“咋啦？”李颜递过去水，小胖接过的手都透露着颓丧的情绪。
“你很有天赋，颜。”
啊？什么梅开二度？
“其实上周咱们练完，教练有跟我说，你是羽毛球天才，接受能力太强了。”
那可不？系统直接加分，能不厉害吗？
李颜有些无奈，自打他在陈文静面前高谈阔论一波“天才与庸才”的话题之后，自己反倒进了这个漩涡。
“他只带了伱一节课，你却学了快两节课的内容。”
“我都学了一年球了，以前打你都不用认真，上次学球之前还能打赢，学完就输给你了。现在更是拼尽全力都赢不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第二把放水了吗，但就算这样，我还是赢不了。”
“颜少，跟你学球，我好有挫败感哦……”
林志远萎靡地坐着，也不抬头，也不跟李颜对视，就这么自顾自说着。
越说声音越小，越说情绪越低落。
“干啥呢？输一次球就从此认输了吗？”李颜叹气，“要不我故意输一场，然后演戏给你看？”
“那，那当然不要。”
“那就对了，”李颜一把拉起小胖，“但我也不强求，如果你真不乐意学了，咱就不学了。”
“也不是，就是挫败感太严重了。”
“我的目标是什么？”
“目标？”
“打爆丁教练啊。”
“你在说啥啊，”林志远急得都笑起来了，“丁教可是市里比赛第三名，我们拿什么打。”
“你不是说我是天才吗？”
还没到初中二年级，但是中二之魂已在林志远心中熊熊燃烧。
“有搞头啊……”
李颜心里有些惭愧，为了提高自己的羽毛球水平，用着好友的钱上课，回头还击溃了好友的自信心，实在是对不起人家。
必须想点办法赚钱了，但是没有信息差加持，手里没本钱，身为小学生的限制还是太大了。
“接下来咱也不说什么谁输了谁支付培训费，咱们既然一起学，就五五开，比赛照样打，就当练手了，怎么样？”
谁知道小胖子摆出了夸张的造型，“搞笑吗我的同桌、朋友、学霸、大天才颜少同志？”
这什么鬼名字……
叮！
【吐槽+1，总数34】
是受了语文、表达的总体提升影响吗？这么高分？
不对啊，吐槽算什么正向技能吗？
他不敢再想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技能提升上去，自己硬生生成了一句逗笑千万人的吐槽大王。
“说好的比赛，要有比赛精神。我只是刚刚被挫败感围住了，而且你家里大概也不乐意让你花钱培训的。”
小胖又在自顾自说着话，表情越来越坚定。
“你这么天才的人，我也想看看训练之后有多厉害，说不定真的能打败丁教练呢？”
李颜很感动，于是对自己的小算盘感到更惭愧了。
这还不如当初直接让小胖带着他一起练球呢。
林志远，好兄弟，以后我拥有的荣华富贵，你怎么也会拥有一份的。
“当然你也别太感激我啊，我本来就要练球的，一个人也没啥意思，多个你也挺不错。”
“回头你学习上有啥不懂的，我带带你。”
“嗯？”林志远没想到这个发展，直接凑近李颜一把抓住肩膀，“颜哥，颜少，颜总，颜老大，你这是终于肯给我抄作业了吗？”
刚刚的感动荡然无存，李颜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同桌：
“整天想着走捷径，我说的是学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懂了，要教我秘籍？”
李颜笑着点点头，“林志远，接下来这场球合计让你拿十分算我输。”
最终，他收获了各加一点的肌肉耐力跟爆发力，来自丁教练进一步的肯定，以及林志远不服输的嗷嗷鬼叫。
到了晚上，他一反常态地没有锻炼，也没有背单词或者读名著，而是躲进了房间，找出了对他来说已经失去意义的习题集。
他要为李欣媛栽一朵名为希望的花。
第二十五章 有心栽花花也开
十月的最后一天，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三。
育才小学六零一班的孩子们已经习惯了班里有个特殊的存在——学神李颜。
他可以上课看自己的书，刷自己的题，可以不交作业不写练习题，可以完全不管老师说了什么，可谓过着天仙一样的生活。
李欣媛兼任他这一组的组长，也已经习惯了收作业时直接略开李颜。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情绪，这位学习委员很喜欢认真对待林志远的作业。
别人交了也就交了，就他的还得被好好检查一番。
检查也就检查，还非要挑毛病说一说，这里没写完那里空几题。
一开始林志远非常不爽，直到他突然回过味来，李欣媛站在他旁边指指点点，主要是同时也站在了李颜旁边。
难道是对李颜不交作业不爽，用这种方式膈应？
“儿女情长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在十月最后一个周三的清早，看着学习委员作业收到自己这边来的林志远感叹道。
这话被李欣媛听了进去，怒目圆瞪就朝着小胖子走来。
连“心中明明有鬼”的回应都想好了，林志远却被突然出现的题本打断。
“给，我的作业。”竟然是李颜的声音。
太阳又打西边出来了，小胖正准备惊叹，想起暑假作业那一波，又选择静观其变，等待李颜再来一個大新闻。
“作业……你可以不交的。”李欣媛没反应过来。
“组长的工作。”
“哦……”李欣媛懵着脸接过题本。
“不检查一下吗？”
“你的还检查什么？”她有点不明白李颜的意思。
“学习委员的职责。”
“嗯……”于是她翻开了数学题本。
全写完了？她快速翻阅了全本，确认了这个事实。
语文题本，英语题本，都如是。
六年级上学期才刚开始，所有科目的作业题本都已经写完了。
这种事情听上去不可思议，但发生在李颜身上又似乎理所应当。
“你又装，给不给我一点活路啊颜少。”林志远已经开始哀嚎了。
万万没想到这眉清目秀的同桌这么喜欢装逼啊！还以为是什么卿卿我我的戏码，结果遭到暴击的还是自己。
周边同学议论纷纷，有的羡慕崇拜，有的嗤之以鼻。
只有李欣媛眼里闪现着光芒，这三本被写满的作业本，凝结的是汗水，代表的是努力。
原来李颜不是作业都不做就全级第一，他不是啥都没做就靠天赋成为学神。
“你，提前写完了？”她还是想问问。
“对，提前学，提前练，费了不少功夫。”
学习委员的笑容突然绽放，但很快收了回去。
“你确定老师要批改吗？”
“那就，还是不交了吧。”
这一通操作下来，看的周围同学可谓是一脸懵逼。
李欣媛脚步都变轻快了，脸上带着愉悦轻快的笑容。
这怎么看，都像是某种特别的互动吧？
所以张明眼神已经快要吃人了，尤其是联想起上周与吴瑾联合打了李颜小报告，回头李颜喜笑颜开地回了教室，自己却被班主任留下敲打了一番，牙齿咬得就更紧了。
不过李颜不知道这些，他已经完全把张明抛在脑后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身上背着系统这种挂，还天天在乎一个小孩的坏心思，太跌份了。
如果张明真做了什么让他恶心的事情，到时不客气也不迟，清算永远不怕晚。
他正在感慨的是李欣媛的聪慧，虽然没想让两人后续再有些什么故事，但李欣媛多年来位居第二带来的压力，还是让他不忍看这个学习委员囿于“天才与庸才”这种沉重命题里。
于是他把做完的作业本交上去，希望能传达“我也是靠辛勤的汗水走上第一”的意思。
这并不容易，例如林志远就彻底把这个行为与装逼挂钩了。
要是从装逼的角度来看，李颜这一波属实刻意过头败好感。
幸好李欣媛看懂了，没有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至于这三本东西是三天写完的，就不告诉她了吧。
流言蜚语自然是更甚嚣尘上，不过漩涡中心的两个当事人却一身轻松，看上去学得更加心无旁骛了。
李欣媛自不必说，从消沉中走出，浑身都充满动力，正在努力干着提前写完六年级习题的事情。
学神李颜同志则是开学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学习的压力，全国小学生英语竞赛的初赛日期，定了。
十一月十七号，周六，在各个小学内部举行初赛，根据初赛成绩决定复赛名单。
凛城市分配的名额其实早就定了，像实验小学、南城小学这种凛城第一梯队的学校，拥有五个复赛名额，而且如果有成绩优异的学生，可以递补。
而诸如育才小学这样的底层学校，分配的名额就只有两个了，而且一旦学生成绩不能挤进复赛队伍，这个名额还会被第一第二梯队的学校收走。
但如果育才小学有超过两个学生成绩进入复赛，却不会给他们增加名额。
多退少不补，完全就是不平等的规则。
李颜知道这件事，重生前也曾义愤填膺，现在却理解了。
在各自学校里举办的初赛，作弊的可能性很高，如果不加以限制，那考验的就不是学校实力，而是不要脸的程度了。
或许这就是历经社会毒打过的心境吧。
不过理解不代表接受，对育才小学的歧视也降临在他的身上，今天的他势必要为母校，也为了自己，争一把光。
耀眼的那种。
虽说这个比赛名称唬人，全国性的比赛，但其实是分梯队的。只有个别精英选手可以去往首都参加决赛，这个名单也是早早就分配完毕了，别说育才，凛城市都只有一个名额。
其他人就算通过了初赛，也只能参加一次复赛。
复赛成绩最高也就省级一等奖，国奖都是那批去参加决赛的精英才够格追逐的。
然而育才小学参赛的五年来，一次市级三等奖都没拿过——这对于实验学校来说，只是进入复赛选手的保底水平。
往日的惨淡衬托，今日之辉煌更耀眼。
李颜郑重其事地打开英语单词本，开始了英语竞赛的专项复习。
还有半个月，这时间……
实在是太充裕了。
看着李颜天天捏着一本绿色小词典背单词，林志远忍不住吐槽：
“你就只拿这东西复习？”
第二十六章 学英语很简单
“不然呢？”
下课间隙，林志远直接翻出了书包里的三本教材：
英语课本、英语语法、英语听力。
“英语很复杂的，只会单词有啥用，什么一般现在时、现在进行时，好多语法要会，还有听力考试咧。”
“语法的变形就那么点内容，背下来比背单词容易多了。”
“不是，那你得会用啊。”
李颜饶有兴致地放下了词典，用诡异的微笑看着同桌：
“要会用，是不是得知道对应语境里，那句话的意思？”
“对啊。”林志远一看李颜这样就心里发虚。
“只要知道了所有单词的意思，句子的意思也呼之欲出，难道还能判断不了属于什么时态吗？”
“知道所有单词的意思？这个前提太离谱了吧。”
李颜又拿起了单词本，“所以我在干这件事情。”
这时候林志远才发现这本东西居然是《初中2500个必学单词》。
好的，小胖选择了闭嘴。
“学英语很简单的，志远。”
但李颜看上去不太想放过他。
“求你了颜少，你的容易跟我的容易不是一个概念啊。”
“你想，如果一张试卷的英语单词你都会，是不是就是简化版的语文？”
“理是这么個理……那听力呢？”
“我们周六上午要去打羽毛球，你打吗？”
“啊……打啊。”林志远莫名其妙。
“请问，刚刚我跟伱约好了什么时候打球？”
“颜哥哥，不要把我当弱智好吗？周六上午啊周六上午。”
“你看，如果每个字你都听得懂，英语听力大概也就是这种难度。”
发现自己又被秀了一把的林志远没了脾气，抢过李颜的词典扫了一眼，又鬼叫着丢了回去，“我要是有能耐把这些背下来，还说啥说啊。”
有能耐背下来……李颜想起了自己重生前，到了高中厌学情绪高涨，身为班长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考了个垫底分数，被班主任一语点醒。
后来逆袭的一切，就是从寒假把《高中常用3500英语单词》背完了开始的。
英语成绩从倒数一跃进入前十，自信心得以建立，后续的一切水到渠成。
可惜太晚了，逆袭成功，却不彻底。
对他来说，也只是人生清单上多了一件后悔的事情而已。
后悔没有足够早开始努力。
现在够早了吧？小学六年级，自己已经远远超越了重生前的那个年级第一的优等生李颜。
曾经拿不下来的全国英语竞赛，重来一次的机会摆在眼前。
这辈子真正的逆袭，也从背英语单词开始吧。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啊！
专一地干一件事，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十一月十七日，周六，育才小学，全国小学生英语竞赛初赛考场。
当粉红色封面的题本被老师拿在手上展示时，一些记忆涌上了他的脑海。
也是这样的金秋，对自己英语不够自信的李颜紧张地将考试时间彻底用尽，才堪堪把最后一题写完。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是全力以赴的证明，结果也没有辜负他的努力。
年级第一的成绩，进入复赛。
但也给他当头棒喝，在全市一百六十二个进入复赛的学生中，他排名一百六十二。
育才小学那一年，只有他一个人进入复赛。
英语老师反复跟他说不用紧张，体验一下比赛，不需要有太重的得失心。
这让当时的李颜很难过，有谁不想赢呢？
说得失心不要太重的，大抵只是给未来的失败提前开导而已。
那次比赛让六年级的李颜意识到，一山更有一山高。
拿下育才小学的年级第一根本没什么意义，自此走上了超越自己的道路。
而这次，他只想做珠穆朗玛峰。
苏醒的记忆让他心情变得紧张，那份粉红试题本似乎有着沉甸甸的重量。
以至于他闭上了眼，确认了自己的数值：
【英语总数24】
【记忆力总数48】
这是最近半个月单词记忆大作战的最终结果，都逼近了进度条的百分之五十。
相比起学了更久的奥数，单词背诵对英语的提升速度确实可观得多。
这大概也是他有底气说学英语很简单的原因，但心里的紧张感依旧。
直到他吐出一口浊气，翻开。
不是吧，这么简单？
他难以置信地翻来覆去看了几页，确实连比较特别的词汇都没瞧见。
这张试卷在他眼里确实跟简单版的语文考卷无异。
听力不是很清晰，这是当天考试对他造成的最大阻碍。
题目实在写得太快，本来不想再当显眼包，但一想起这场考试对各学校的不同标准，曾经在这粉红题本上折戟的经历，李颜的装逼之魂熊熊燃烧。
竞赛嘛，要的就是存在感，要的就是秀能力。
但凡能早一秒交卷，都不要拖这一秒。
检查答案，不必；比对选项，无需；再三确认，多余。
就是加速，就是狂妄，就是一秒都不能等，写完的那一瞬间，直接就把笔摔在桌上：
“啪！”
纵使是习惯了李颜超脱的存在感，这一声也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
长达三小时的考试，听力用了十五分钟，又考了十五分钟，那边监考的英语老师还在说“从现在起迟到考生无法入内”呢，这边特么的做完了？
美女英语老师对这次竞赛看得很重，主要也是对李颜寄予厚望。
见他这么早交卷，生怕这个特立独行的孩子不把初赛当回事爆冷出局，连忙到他旁边敲敲桌面。
“三小时的考试时间，该检查要检查，这试卷难度不低。”
“开考后半小时可以交卷是吗老师？”
英语老师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手表，“嗯，现在过去半小时了，按规定是可以交卷的。”
“那我交了。”
话音刚落，在全班震惊的注目礼中，李颜轻飘飘拎着试卷就起身走向讲台，郑重地把试卷平铺，然后潇洒离开教室。
“大周六的，还得打球哦。”
这话是说给林志远听的，而林志远的题本上，刚刚画了两个小人的激烈羽毛球战斗，一局还没画完。
没感受到英语老师微妙怒火的林志远，也蹦蹦跳跳拿着空白的试卷放上了讲台，然后就追着李颜离开了。
美女老师的表情冷若冰霜，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上讲台，一扫手就把空白的试卷撇到旁边。
“这么小年纪，太狂妄没有好处。是时候要给你一点打击了，李颜。”
第二十七章 全市第一的烤肠论
英语老师的冷峻的俏脸很快变了颜色——变成不可置信的喜悦。
虽然偶有错误，但是对着答案翻了几眼，也就只是偶有错误的程度。
偶有错误，对于这份高难度的试卷来说，已经完全够用了。
不，不只是够用。
英语老师发现自己已经被李颜带偏了，总觉得这个天才学生考个满分才是理所应当。
150分满分的初赛，往年105分就能进复赛了。
这张试卷高低是130起步了，考虑的不是什么进不进复赛，而是……
她突然有些紧张，全区第一乃至全市第一的可能性真的出现在眼前时，竟然有点梦幻的体验。
英语老师脸上哪里还能见到一丝一毫的愠色？
她心里只有一件事，赶紧把试卷批改完提交成绩，让自己在实验小学当老师的那个闺蜜好好大吃一惊。
那边刚刚走出校门口的李颜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当然就是同桌林志远。
“嚯，你还真交卷啦？”
“我听力做完猜了一半题，继续做有啥意义啊？”
“不错啊，只猜了一半。”
林志远昂首笑道，“另一半是蒙的。”
李颜无奈，不过想到这小胖子后边会被家里送到新北市实验中学，也是从那时候才开始觉醒读书之魂，现在……想摆烂就摆吧。
“我在草稿纸上画了咱们下午比赛的第一局，打到13平，我就交卷了，现在兴奋得很，一定打爆你。”
“下午不打。”
这盆冷水给林志远浇的透心凉，直接就停在了回家路上的杂货店门口。
老板热情迎了上来，“吃不吃烤肠啊，刚烤好，热乎着呢。”
“来两根。”
“一根就行。”李颜抬手，“今天鸽了你，不好意思再让你花钱。”
“你咋回事，搞大人那一套，算了，也知道你不喜欢吃，老板，一根吧。”
谁说不喜欢吃的？李颜吞了口唾沫，可能就是重生前家里严格要求不许吃这些小摊零食，导致他自己有消费能力后一直致力于弥补童年遗憾。
也就是吃各种小烤肠。
哪怕知道热狗、香肠不是啥好东西，只是加了一堆淀粉的加工肉，他还是总忍不住购买。
算了，现在的他在同学眼里，依旧是那個不吃零食不喝饮料的乖乖仔。
“所以为啥不打？”
烤肠的香味勾引着李颜，小胖子那陶醉的吃相还叠加了美味buff。
“因为烤肠。”
没想到他第一次道心动摇，居然是因为一根小小的烤肠。
“啥？”林志远愣是没能正常地把这句话跟“李颜想吃烤肠”联系起来。
只能说小学过去的五年，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根深蒂固。
“就是……”李颜五分的逻辑正在疯狂运转。
“烤肠好吃，对不对？”
“对啊，但伱不吃。”林志远不知道他玩什么名堂。
“但是，烤肠也有好坏之分。有些烤肠，淀粉混点碎肉，就吃个味道；有些烤肠，纯肉的，肥瘦相间，肉汁充盈，肠衣烤得酥脆，一口爆汁，肉香满溢。你更想吃哪个？”
“当然是后边的，颜少你这种烤肠搁哪吃的？不愧是语文拿满分的人，说得我都馋了。”
你什么不馋？坏了，吐槽技能激活之后总要分去一些思考精力。
“我也没吃过，我听人说的，因为这种烤肠很贵，想吃，你得有钱。”
“我回头让我妈买去。”
糟了，这小子家里有钱……
“咳，但我家没钱。所以我想随时随地吃这种烤肠，是不是得努力学习？只有努力学习才能让我赚大钱！”
“是……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我对今天的英语初赛结果不满意。”
“提前交卷还不满意？”小胖子暗道不好。
“有些题不确定，没法满分。”
“哎哟喂我真的是！”林志远摆出扭曲夸张的表情，“我是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颜少原来在这等我呢！”
又被装了一脸，小胖已经快没脾气了。
“不是，我只是为了烤肠。”五分的逻辑要求完成闭环，于是李颜冷静地补了一句。
往嘴里送烤肠的手停在了半空，林志远没能明白李颜这番对话里对逻辑的执着，于是听起来就非常莫名其妙。
倒是让他嘴里的烤肠也没那么香了。
或许努力学习一下，跟李颜一样耀眼，人生会更精彩吧？
林志远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回过神来，眼前这位同桌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不过李颜确实没有装逼，他确实写得很快，但也确实有不少题目不敢确认。
也就意味着，以他24的英语点数，还不能对这次全国小学生英语竞赛形成降维打击。
还得提高。
复赛还会出现此前没有过的作文题目，这可不仅仅是考验词汇量了，李颜必须更加紧迫。
李春陈凤玲夫妇俩看着儿子刚考完初赛，就又关在房间学英语，有点担心学过头了适得其反，便开导了一句“还没出成绩这周末可以玩一玩”。
然后就看到了李颜震惊的表情：“进不了复赛我不如买彩票。”
新的一周，当英语老师带着甜美的笑容走进班级，大家的关注点很自然地就落在了李颜身上。
相比起数学老师，英语老师一直比较沉得住气，她愣是压着最大的惊喜不说，先讲整体平均分，再讲入围复赛分，又讲复赛平均分……
“而我们班的李颜同学，考了134分。”
班里一片哗然，复赛平均分才112分，134分得是什么概念？
“全市第二是市实验学校的郑同学，考了123分。”
比全市第二高，那岂不是……
全市第一？！
育才小学六零一班在短暂的沉默后，直接炸开了锅。
这其中以林志远为首，他一边“卧槽卧槽”地怪叫，一边死命摇晃李颜。
育才小学的最高荣誉曾经是两年前一位师姐保持，四大初中里最强大的金石实验中学自主招生考试，考了个四十七名。
姑且勉强认为是全市第四十七吧，已经成为学生中要立碑的人物了。
全市第一这个名头实在是太过遥远，现在居然明晃晃砸在眼前。
虽然是那个神奇的李颜，但就算是三科满分，毕竟也只是育才内部的比较，很多孩子心里还有一层怀疑：
你李颜跟实验小学、南城小学的顶级学霸比又如何呢？
好了，现在这层怀疑被干碎了，全市第一。
大家眼里的崇拜变得浓厚，尤其是李欣媛，李颜都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位居一切的焦点，李颜的表情却不甚欢欣。
扣了16分，距离全市第二也只有11分差距。
他的目标是省级一等奖，假想敌就不能局限于区区凛城市。凛城市最好的中学在全省排名也是三十开外，新北市那些天之骄子才是同场竞技的对象。
若是作文发挥一般，连全市第一都不一定能保住，谈何省一等？
而且这实验学校最优秀的一个，已经去首都参加决赛了。
越想越不满意，身边的庆贺也变得聒噪。
从胜利中感受到压力的李颜，此刻没有太多心情享受欢呼声，他只想保持节奏，稳扎稳打拿下省级一等奖。
然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第二十八章 名为怀疑的风暴
全国小学生英语竞赛初赛第一名，花落凛城市育才小学。
这条新闻传出的时候，凛城许多小学的老师们第一反应都是：
育才小学是什么地方？
面对这个结果，哗然的远不止是育才小学，应该说整个凛城市的小学圈子都震撼了。
课堂上充满活力的英语老师，下了班就成为年轻美丽的都市丽人黄秋莹。
早上刚宣布了李颜拿下全市第一的好成绩，黄老师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晚上就收到了闺蜜的邀约。
闺蜜和她是新北师范大学的同学，同为凛城人，毕业后都选择了回家执教。
两人自认都不是什么高材生，但背景的差异给了她俩截然不同的教育路。
舅舅是凛城市教育局小领导的闺蜜成功进入实验小学，而黄秋莹只能被分配到育才小学。
有时候闺蜜关系是深沉且复杂的，明明两人明里暗里比，互相斗气，面上又能一起逛街吃饭形同姐妹。
黄秋莹不止一次跟男友骂过闺蜜的得意嘴脸，这闺蜜也不掩饰对黄秋莹的轻视。
就这样还能继续互道闺蜜保持联系，实在集人性复杂之精华。
今晚的黄秋莹盛装打扮，故意戴上了金丝小眼镜，她今晚要陪闺蜜吃饭，但必须以育才小学六零一班英语老师的身份。
精致的西餐厅里，两位都市丽人笑吟吟地寒暄着，桌上也只有两盘沙拉前菜。
伴随着意面跟肉扒的登场，闺蜜也切入了主话题：
“你们学校今年初赛，报了个全市第一的成绩出来？”
这话问的，听着就来者不善，还不带点遮掩的。
“哪是我们想报能报的？要不是真出了個天才，考了这么个分数，我们也不敢报啊。”
“这等天才，以前怎么都没听过？”
“金子未到发光时，看着普通也正常。不过他一直都是年级第一。”
“莹莹，育才的年级第一，跟这次英语初赛全市第一，可不是一码事啊。”
黄秋莹扶正眼镜，表情也变了，“所以，他是天才。”
“天才别的地方可能少见，我们实验学校可见得多了。就说那个被派去参加决赛的小陈，小小年纪就能读英文原著，我都自叹不如。”
“咱们小城市能教到这种天才，该开心才是。”
“我当然开心，”闺蜜笑着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葡萄汁，“我也知道你很开心，就怕你这开心是空欢喜一场。”
“话里有话啊，小琪。”
“我是为你好，莹莹。我们学校那个小郑，考123，已经非常夸张了。据我所知，咱们隔壁市全市第一也才120分。”
“所以呢？”黄秋莹也不控制语气了。
“新北市那边够厉害吧，进复赛的分数也只是115，你们学校这个李颜的134，到新北都能排得上号。”
“我说了，所以他是天才。”
“你怎么就是不懂呢，莹莹。”闺蜜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别说伱育才了，就是凛城市，这样的天才都可能无福消受啊。”
“有话直说吧。”
“那你别怪我说话太直，”闺蜜也拉了脸，“初赛这种东西，都是各学校内部监考评分，要做点什么手脚简直不能更方便。”
“你什么意思？”黄秋莹放下了刀叉。
闺蜜也放了刀叉，凑近黄秋莹，“黄老师，我知道育才名额被其他学校吃掉这件事情，让你们很窝火，但是生源跟教育实力摆在那，差距不是靠什么天才来填平的。”
“很抱歉，今天秀优越感的，还轮不到你。天才在我们班，是我的学生，全市第一这个殊荣，育才还不至于傻到自己作弊来换。”
“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闺蜜双手一摊，“你们靠初赛找回来的虚假面子，到了复赛这种统一大考场，都得翻倍上交。”
“那咱们复赛等着瞧吧。”黄秋莹眼里冒着火，嘴上却笑着。
闺蜜也笑了，“嗐，好不容易下了班，咱们说这些干什么，你试试这家的蛋挞，可好吃了……”
“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
回到家的黄秋莹一通电话给了男友，对闺蜜进行了持续五分钟的言语冲击。
而男友用一句话摧毁了她的情绪：
“你说的这个孩子，如果这么厉害，之前怎么不表现？”
她几乎瞬间吼了回去，“我不知道这孩子的想法，我只知道他在高难度的摸底考考了三科满分，只知道我亲眼看着他半小时答完英语竞赛卷子，拿下了全市第一！”
“这样就更令人难以置信了……”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愿意承认我们班里出了个天才？”
“不是，宝贝，你不要急，我只是觉得这不符合逻辑……”
“数学老师当场出题让他做，我亲自批改的试卷，难道你意思是我们这些老师串通好了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假的天才？”
“你别激动，我没有这个意思。”
然而黄秋莹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了，眼泪滑落脸颊，语气不再激烈，只是冷冷地对电话说了句：
“你们无非是发自内心看不起育才小学罢了，成见如山。”
任凭男友疯狂“喂喂喂”，黄秋莹也果断挂了电话。
第二天垂头丧气的黄老师刚进办公室，就被教导处蔡主任拦住了。
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黄老师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确定李颜没有作弊？”
问得太直接了，这让她心里有些不爽。
“除非全国英语竞赛考试的题本外泄，否则这个分数货真价实。蔡主任，让上头担忧的人去找全国英语竞赛组委会的事情吧。”
蔡主任有些谢顶，还喜欢梳个大背头，戴着金框眼镜，大腹便便，很有油亮的中年味道。
他对黄老师的回答显然不满，“哎，也进来两三年了，怎么张口闭口上头上头的，没一点尊重。”
“尊重？蔡主任，先问问我们有没有尊重李颜吧。育才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别给搞丢咯。”
风言风语从酝酿到卷起风暴，只需要一天。
李颜走进教室的瞬间，热闹的讨论声一下就沉寂了——这说明他就是讨论的中心。
如果是夸他的，他的到来应该进一步让气氛更热烈。
所以只能是不合适让他听见的了，不难猜，必然是全市第一的真实性。
他有猜到这种怀疑的可能，但一天时间就让自己主场沦陷，倒是大大出乎意料。
“颜少，外边那些个学校的傻子，说你作弊，我是真听不下去。”
还是熟悉的小胖子。
“说就说吧。”李颜泰然自若，“等复赛考完，他们就不吠了。”
这句话的气场直接冲爆教室，连带张明在内都被这种狂傲的自信震撼了。
于是六零一教室内的流言气流就此被冲散，孩子们如常上课放学，众星拱月一般围着李颜，各种痛骂怀疑他作弊的他校师生。
但是一出校门就安静了，门口站着一群红色长袖外套与黑色校服裤的学生。
这骚气的颜色，只能是凛城市第一小学——实验小学的校服了。
第二十九章 能被常人理解才令人失望
育才小学位于一条巷子里，正门前边空间也就是一条巷子的宽度。
连学生家长都得排成队等着接孩子放学，一旦遇到周末节假日，这条巷子真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实验小学距离这就算骑自行车也要二十分钟，这群早早等在门口的实验小学学生，自然不只是观光客。
“我就说嘛，大明星待遇肯定不一样。”为首的一个大胖子喊道。
说他胖倒也不精确，应该是壮，看着就不好惹的那种“蛮牛”型小学生。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李颜非常显眼，显眼到了这位蛮牛可以自信下判断。
“聚众呢？”李颜本不想理，又想到毕竟在自己学校门口，这会儿他也不只代表自己，还是只能做了出头鸟，“不如早点回家学习。”
“还学习啥，”那蛮牛趾高气扬，“在实验小学比来比去，还不如来你们育才当个全市第一快活。”
阴阳怪气的语调，一下就点燃了育才学生们的怒火。
“说啥呢？”林志远喊了一声就准备上前，被李颜拦住了。
“你们来找事是吗？”
出乎意料，班里的混混头子何翰居然站了出来。
可惜他個头太瘦小，在蛮牛同志面前，迷你了些。
“嚯，可没这意思。”蛮牛身后的山地自行车上，一个看着就富裕的公子哥接话，“我们哪敢来你们地头打架，而且打架这种粗俗的事情，不在我们实验小学的基因里。”
“废话真多。”何翰臭着脸。
“没你的事，”公子哥摆摆手，“我们是来看看传说中的全市第一，瞻仰瞻仰。”
“那就瞻仰吧。”李颜烦了，径直从这几个实验小学的学生中间走去。
小孩子怎么这么烦人……他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作弊感觉怎么样？”
一个稚嫩的声音，来自戴着深度眼镜的小个子，站在C位。
本以为这句话会让育才这群人恼羞成怒，却见李颜露出了笑容：
“哟，小郑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蒙了，英语竞赛全市第二的郑宇倒是率先失态。
“你认识我？”
“不认识，没空认识。”李颜依旧挂着笑容，脚上步伐没停，“能闲得过来瞻仰我的，除了不服气的第二，也想不出来谁了。”
“伱别得意，你们育才一起作弊，等复试了暴露水平，只会成为全凛城的笑柄！”
这孩子……还挺阴翳？这心态做了学霸也没出路啊。
李颜还在感慨着呢，突然听到人群中一声怒喝：
“输不起就别给自己找借口，说别人作弊倒是拿证据啊！”
居然是张明？
毕竟号召力强大，张明喊了一句，带得一下子群情激昂。
实验小学这群孩子一看形势不对，直接就作鸟兽散了。
李颜是个不吃亏的主，对着慢慢走远的郑宇也喊了句话：
“复赛你尽量争取比我少十分以内哦！”
只见那郑宇瘦小的肩头气得一抖，又快步走出了巷子。
巷子里的育才小学生们欢呼了几声，兴奋地吐槽着实验小学这群“自以为是的傻子”。
张明对上了李颜回头的视线，竟然不自然地躲开了，又马上撇着脸，从鼻子里出气道：
“身为班长，我只是看不惯别人污蔑育才，要是你真作弊了或者复赛考得太差，给育才抹黑，我带头弄……带头说你。”
李颜实在忍不住露出笑容，这让张明非常难受，赶紧拉着何翰几个大声交谈着走出巷口。
“这张明……在自以为是些啥啊。”小胖子嗤之以鼻。
“心倒是不坏。”
“这还不坏？”林志远大惊，“你咋又成佛了？”
李颜只是摆摆手，不再多言。
本来还想着任张明自生自灭，现在看看，关键时刻点醒一下也未尝不可吧。
学生们开心了，老师还在愁眉苦脸。
黄老师在办公室看了校门口僵持全过程——实际上都没有两分钟，她刚刚意识到可能是实验小学因为英语竞赛的事情来找事，人群就散了。
但她也借此意识到，这股怀疑的风已经吹到李颜身上了。
连自己作为老师、成年人，面对闺蜜的几番言语冲击都已经有些情绪崩溃的迹象了。
遑论一个孩子？
被人冤枉的委屈，最是难熬。
她能确定李颜没有作弊，然而连育才的教导主任都表示了不信任，她又能给多少支持呢？
复赛的日子只有不足两周，这种节骨眼上被影响了心态，万一真没考好……
她都不敢想象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
思来想去，这位年轻的英语老师还是没忍住在课后单独约谈李颜。
老师一脸忧郁，学生却云淡风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问题学生与苦恼的班主任。
黄秋莹这表情，话还没说先叹三声气，李颜一眼就看穿了。
看来成年人的情绪也不难看穿嘛。
“李颜，老师知道你最近遭遇了一些……”
这边黄老师还在找词，那边李颜已经抢话了：
“原来是这事，没啥的。”
“老师知道被委屈的感觉……嗯？”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黄老师准备了半天的开导词全被堵在嘴里。
“无非干了些超出别人理解的事情，不管有心无心，有些误解也正常。”
黄老师彻底愣住了，她一下子理解了陈文静当初的震惊，对话的心态从老师开导学生一下变成朋友交流。
所以她问道，“别人不能理解你，你不为此感到失望吗？”
她说不清这话是开导李颜，还是开导自己。
“老师，能被常人理解，才令人失望呢。”
上课铃声响了，李颜挥挥手就离开了办公室，留下自我反思的黄老师。
他走出去几步又返回，留下一句承诺：
“老师，看得开，不代表我不生气。这次复赛，证明的不只是我的实力，还有你的面子，你就安心等好成绩吧。”
“是老师多虑了，李颜，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找我。”
其实黄秋莹只是下意识说了客套话，以李颜现在的水平，她明白的李颜也会，李颜不明白的她也够呛。
毕业以来一直教小学，小学的内容非常熟练，到了初中可能都不一定够用，真让她来考这张初赛卷子，大概率还没李颜的分数高。
没想到李颜还真拱了手，“那老师，英语作文的问题，还希望你给我开个小灶。”
这下紧张的变成黄老师了。
第三十章 系统真好用
十二月的第一天，是全国小学生英语竞赛复赛的日子。
考场设置在了凛城市实验小学的大会议室。
学生们各自穿着自己学校的校服，各个学校的实力表现得非常直观。
有四五个参赛者的名校学生聚在一起，又笑着互相交流；而只有两个名额的就一对对地排成排互相交流；剩下只有独苗参赛的学校——往往都是成绩不够进复赛名额被其他学校吃掉的底层，这些学生就只能零零散散聚成团。
小学生的阶级就这么自然地形成了。
但有一個搅局者，穿着毫无辨识度的上白下蓝长袖外套，以及更没有辨识度的深蓝长裤，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件校服能被认出来，也是托他的福。
育才小学，李颜。
他刚刚进候考室，就感觉到诸多审视的目光。
那些独苗们每个人都经受过这样的审视，搞得浑身不自在，幸好正主来得早。
在实验小学那群学生投去带有敌意的目光时，在场众人确定了此人就是李颜。
“都快复赛了，还有这些穷心思。”李颜找了个通道边的位置坐下，心里有点无语。
他管不了这些人的想法，因为在此刻的他眼里，在场所有人连假想敌都算不上。
凛城市的小学生就没拿过省级一等，拿个省级二等都能让实验、南城这种学校大肆宣传。
毕竟决赛名额也是省里分配而不是靠实力的，每年都有一位去首都见见世面的优等生，然后拿个决赛优秀奖回来安慰老师。
以凛城市的教育尤其是英语教育水平，他们还不配拥有一个能拿下省一等的小学生——这是全省只有二十人的殊荣，百分之八十都被新北市拿下。
这是李颜的目标，对他而言，今天在这个考场拿第一只是下限。
所以他其实有些紧张，过去一周多，他都在英语黄老师的一对一培训下学习英语作文，套路也练了，金句也背了，连英语书写都好好研究了。
系统的回应却不算很积极，书写+2、总分34，作文+1、总分36，英语+1、总分25。
对英语书写的专项练习算是从零开始，加分相对多一点。
从书写跟作文两项来看，应该是不存在“英语书写”“英语作文”这种更低级技能了，或许可以从四级技能所包含的技能里，挑选熟练度较低的练习，从而提高整体分数，进而辐射其他能力？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英语只提升了一点，这令李颜不太满意。
刚刚好百分之五十的水平，如果三十代表平均值，满值是百分百，这五十能代表什么？
实在是心里没数，甚至有些不够自信。
如果进度条的一半，就可以让自己在省级比赛拿奖，那百分之六十不得国奖？
难道七十就问鼎世界，八十就人类之巅了？
不会可以做超人吧？
逻辑：你只是个小学生。
逻辑进一步推演：受限于知识积累与身体发展，小学生整体实力较低，此时若拥有优秀初中生同等水平即可成为金字塔尖，“平均水平”是与全人类全阶段比较。
这种时候源于逻辑的理性冲击非常重要，杂念一下就被清除，没有多余的不自信，也没有膨胀的想象，只有对眼前试卷的专注。
实验小学这个大会议室可以同时容纳两百多人，育才两个年级的学生都坐得下。
空间通透，灯光明亮，就是桌面不够宽敞。
试卷分发下来，哗啦啦的翻动声就是会议室里唯一的声音。
听力在几个高级喇叭加持下，声音响且清晰，李颜很受用，该听清的都听清了。
顺畅的答题在完形填空时戛然而止。
他遇到了不会的单词，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初赛都有不认识的，遑论复赛。
但他记得这词学过，这真是最煎熬的事情，有印象，却只记得“学过”，至于单词到底啥意思，一点信息都想不起来。
他本不该纠结这种问题的，区区一道题，浪费太多时间才是下策。
但他不缺时间，题本一共五大版块，完形填空已经是第三版块了，目前除了听力，他也才花了十分钟不到。
李颜一直深信一件事，记忆是可以被调取的。如果还记得自己看过，就必然记得看过的内容，只是因为积压在大脑深处，已经没有办法提取出来。
或许可以采用复原当初学习的画面，通过其他信息的记忆把这个单词回忆起来？
重生前的他会这招，本质上也就是记忆宫殿。
在当年这个概念还是新鲜货，史大学者84年的著作刚刚在国内出版，还没成什么气候。
而现在他，拥有比当时更强大的记忆能力。
“让我试试48的记忆能有多厉害吧。”
李颜的思维开始逆时光飞驰，“injustice”，应该是背诵i开头单词那会儿学过，i是个特别的字母，他记得背到这的时候还强调了“in”这个前缀往往有否定的意思，所以在那个下午，他还猜测了这个单词的含义……
这个单词确实是表达否定的。
“不公平的，不正义的！”
想起来了，一下子连带词典那一整页的单词都想起来了。
叮！
【记忆+1，总数49】
我的妈还有意外收获？这系统也太好用了吧！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与初赛不同，复赛的各位都竭尽全力，几乎都写到了最后一秒。
包括李颜，不过他是因为作文写了整整五篇，又从里边挑了一篇仔细誊抄。
交卷的时候，他心如止水。
没有如释重负，也没有欢欣鼓舞，更没有捶胸顿足。
“一共有十七题不确定，二十七个单词不认识或者不明确含义。”他默念着。
现在还无法判断这个结果是好是坏，结束时全场的各种哀嚎叹气也影响不了他分毫。
他的对手不在这里。
但是在场的有些人显然不这么以为。
以郑宇为首的几个实验小学的孩子朝李颜走来，毕竟确实是一群学习好的孩子，趾高气扬地走来，安安静静地停下。
李颜疑惑的眼神扫过去，实验小学这六个学生竟然都低了头，小动作推来拉去，指望着一个发言人。
郑宇推脱不了，只能硬着头皮问了句：“难吗？”
第三十一章 接二连三的竞赛
毫无气势的一问。
还以为是啥挑衅呢……李颜忍着笑点点头，“挺难的，希望大家有个好成绩。”
“啊，也希望你有个好成绩。”一个瘦高個礼貌回应。
郑宇白眼快翻上天了，“成绩出来了，希望你还能这么轻松。”
“轻松不了，先出市级再出省级，还得等上一阵。”
“你……还挺自信。”郑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跟作文比赛的结果一块出，也不错。”
李颜自顾自说着，然后留下几个一脸纠结的人，潇洒离去。
无论如何，考试结束了，这一环节过去了，他需要立刻把精力投入到下一场不能有失的比赛——凛城市“元旦杯”小学生现场作文赛。
相比英语的全国性竞赛跟下学期的省级奥数竞赛，这个市级的作文现场赛似乎有点不够看。
不过李颜想起来了，重生前的他拿了作文赛一等奖，结合上学期的幼苗杯数学竞赛一等奖，得到了四大初中排名第二的凛城一中校长青睐，给他开出了只要参与入学考就必定免第一年学杂费入学的条件。
好像陈文静就是这件事情之后把他宠上天的，但无所谓了，现在的他在班主任心里，基本去到了无可替代的地位。
这说明“全能”在只学三个主科的小学时代，还是很被看重的属性。
而且重生前都拿了，现在能不拿吗？
当然，最核心的原因还是李颜的骄傲，“文无第一”，作文竞赛不同于数学英语竞赛，没有客观的标准答案，只有评委老师的主观意见。
自认所有天赋中语文天赋最高的他，在作文比赛上心态可谓输不起。
作文比赛这东西，只要参加了，一等奖就决不能旁落。
但作文吧，还真没啥好复习的。
尤其是现在的自己。
回了家在书桌前愣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从何复习起的李颜，干脆给自己放了一天假，跟爸爸妈妈分享起了考试见闻。
亲情也是需要经营的，偶尔让自己休息一天，也不错。
十二月，凛城市地处南方，冷空气还没到，一件薄的羊毛衫外加长袖校服外套足以御寒。
幸好现场作文比赛时间早，再过一周冷空气降临，从小到大都怕冷的李颜说不定会被影响到写字速度。
怕冷？
这也算是重生前困扰自己的一大问题，明明体检很健康，却一点都不抗冷。
按中医说法，阴虚、阳虚、虚火旺……什么说法都有，反正离不开一个虚。
没有任何男人喜欢自己贴上虚的标签。
现在身上挂着系统，这标签怎么都到了撕掉的时候吧？
李颜大脑过电，一个词汇出现在他的脑海：
养生！
中药调理，食疗进补，修身养性……这好像也是条提升“身体健康”的路子，而“身体健康”技能的提高，也会提升“身体”这个大技能的数值。
再用这个数值辐射身体素质相关的一众数据，成为超人指日可待啊！
明明跟着班主任陈文静到了考场——这次轮到了南城小学，但李颜压根没想着作文比赛的事情。
而一起参加比赛的李欣媛刚好相反，紧张到已经无心在意一旁的李颜了。
同场竞技，憧憬的心情就不那么有存在感了。
陈文静也没太多话好跟李颜说，于是一直在调整学习委员的心绪。
突然从远处走来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女老师，表情虽然笑吟吟，李颜却转身翻了白眼。
“又是一个秀优越感的。”
“哟，文静，你们今年带了几个学生啊？”
记忆在此刻苏醒。
重生前，李颜同样在这一天来到南城小学的考点。
一样是这个与陈文静非常相似的微胖女老师，晃着步点过来问了这句话。
当时的陈文静骄傲地说带了两个，被回了一句阴阳怪气的：
“哟，你们那个学校居然能有两个名额？我们南城今年倒是少了，才五个。”
陈文静那时候对他虽然有点自信，但不多，也就陪笑着岔开了话题。
但最后这位南城小学的语文老师，还是忍不住对真正的小学生李颜甩下了一句话。
“从育才出来能站在这里很了不起了，拿不了奖也不用难过哦。”
后来李颜拿了一等奖，也没什么机会去这位老师面前秀一把。
不过现在……
“语文老师数学都比较差吗？”
很强的攻击性！紧张到出神的李欣媛都被这一句惊到了。
陈文静对李颜的早熟已经见怪不怪，一时间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南城的这位语文老师瞬间就上火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有谁上厕所了？”
“那您应该问‘伱们今年带了两个学生吗’，逻辑对语文老师也很重要哦。”
看着李颜那副不当回事的模样，南城的老师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小孩懂不懂礼貌？”
“我刚刚感慨了一句，还不知道是不是说我们陈老师呢，您着急什么？”
陈文静内心暗爽，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位语文老师什么德行，蹬鼻子上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鉴于李颜还只是一个小学生，这么说话确实不礼貌，正准备制止。
“育才怎么教人的？水平不行连品德也差，还跟老师找起茬来了。”
陈文静当即转而决定加入战场。
不过李颜没给她这个机会：
“过来问这话，你心里什么想法自己清楚得很，南城六个学生参赛，靠的是他们本来素质就高，不一定是你这个语文老师的功劳。”
李欣媛都傻了，陈文静也瞪大了嘴，而被言语冲击的那位，气得浑身发抖了，但李颜的输出还没结束：
“自己先带着挑事的心思来，就要做好吃瘪的准备。”
“陈文静，你们从哪找的这种油嘴滑舌的学生？就这样还能代表育才参赛？”这位老师的话锋转向陈班主任。
陈文静笑着表示沉默。
于是南城语文老师只能再次对着李颜准备输出，伴随着入场铃声的同时响动，她一边迈开回去的步伐，一边指着李颜，张口欲言。
“赛场上见真章。”
李颜把她要说的话给抢了。
可能突然意识到甚为名校老师跟一个学生斗气很跌份，这位语文老师不再回应。
陈文静没有预料中的说教，只是叮嘱了两个孩子注意带起物品，不用紧张。
但从她压制不住笑意的嘴角来看，必然是对李颜的表现非常满意。
小插曲反倒调剂了李欣媛的情绪，俩人前脚后脚自信地走进了考场。
还是没能回忆起来作文题目，李颜看着试卷已经要发到手里，无奈叹了口气。
这重生真是一点偷鸡的机会都不给。
试卷到手了，记忆也终于苏醒了，但他也傻眼了：
题目是，《我长大了》。
第三十二章 歇着就把分挣了
重生前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李颜就两眼一黑。
看似越好写的题目，对他来说越难写。
当年的他在语文这一科目上，由于阅读量大，确实呈现出早慧的状态。
他追求思想深度，但终究是个小孩，阅历还不够；他喜欢运用好词，但毕竟只是小学生，积累还不足。
好在小学时期，也不会给多少真的能发挥深度的题目，充其量是“一首古诗的启示”这种。
类似“启示”的这种题目最适合当时的李颜发挥，有点想法，有点积累，足够在小学生中鹤立鸡群了。
但是简单的题目上不了深度，用不动好词，他也就拉不开差距。
反而会因为自己想太多“技巧”上的事情，被某些同学的“真情实感”打败。
所以作文比赛的这个题目只能说是下下签。
那自己重生前是怎么拿下的一等奖的？
管他呢，李颜摇摇头撇去杂念，从简单的题目里讲出深度才见功夫。
他自重生以来积累的阅读量可不是白积累的。
《我长大了》这個标题，也确实有些感触。
在24岁的时候重回小学，再来谈长大的话题，真有一种反复时空穿梭的趣味。
他可以讲长大的定义，从狭义的长大讲到广义的长大，再对普世观念下的成长进行思辨，结合这二十几年人生回望的感悟，解构“长大”这个概念。
思维速度的提升让李颜有足够的时间斟酌词句，他也不喜欢堆砌辞藻，词句达意在表达能力羸弱的小学阶段可能是基本要求，等大家脑子里都屯着许多词句时，词句达意倒是成了返璞归真的一种境界。
在竞赛面前，李颜没有托大，老老实实写了一篇就誊抄，结果空出了三十分钟时间没事干。
他于是开始琢磨“思维速度”长时间没有提升的原因。
其实也就是跟刷题卡壳一个道理，失去挑战性了，积累的速度就变得微乎其微。
换句话说，如果够用，不挑战就不会有突破，不突破就不会有提升。
“练习是必要的，但不是万能的，盲练不可取。”伴随着李颜总结的定论，答题纸一一被老师收回，作文竞赛落下帷幕。
饶是精力值超出平均水平七点的李颜，此刻也感到心力憔悴。
面上再云淡风轻，实力再强，该付出的精力是一点省不了啊。
那为什么精力没提升？
李颜吃完爸妈准备的丰盛晚餐后，看似坐在木沙发上看电视——这还是陈凤玲对他的奖励，实际上头脑风暴，一直在总结归纳当前的技能情况。
他趁着爸妈在厨房收拾的间隙，打开了最新版的技能笔记，上书四个大字：
“小说设定”。
1、核心：重复练习一项技能，可以加点，点数分为积累点与突破点。
积累点需累计多少才加一点未知，突破点可直接加一点。
训练项目挑战性减弱后，积累速度会减缓。
2、技能基础数值，需激活后查看确认。（猜测，绝大部分不是零）
技能点有等级差异，多项低级技能提升可提升高级技能。
技能数值提升与现实中自身能力提升是同步的，并且存在刷新效应。
例：体力到达极限时完成提升，可以满血恢复。
3、每一分提升程度与上限暂时未知。按进度比例换算，百分之三十分数为全人类剔除该技能项零分后的平均水平。
最低等级是第四等级。第四级满分一百分，第三级满分五十分。注：平均水平为第四级三十分，第三级十五分。
4、高等级的辐射效果会同步提升被辐射技能数值。
逻辑：技能点提升存在木桶效应，高级技能辐射效果不会提升原本就比该技能高的低级技能。
技能可以升格，升格后按比例保持原分数，可否降格暂未知。
5、记忆被封锁，穿越前有过交集的人物交互记忆可以被唤醒，穿越前同步日期的记忆可以被唤醒，其他涉及“未来信息”的记忆无法找回，打信息差的路线没希望。
“很多技能的提升需要对技能本身有深度理解，这真没法记。”
突然他灵光一闪，提出了精力池塘论。
把精力值当做池塘的水，而消耗精力就是用抽水机抽水，影响池塘被掏空速度的因素，一是抽水机的抽水速度，二是池塘本身的水量，三是池塘从别的地方吸水的速度。
他各种超越极限换来的精力提升，可能只是提高了利用效率，也就是抽水机速度减慢。
当抽水机慢到抽一整天都抽不完池水，而晚上池塘又会补水，这精力池就空不了了。
也就是说，此时的他精力够用了，但也就无法超越极限了。
但无论如何，抽水机还是在抽水，水池不见底，却总有比较空虚的时候，就例如连续应付了两场考试的他。
那为什么不尝试让池塘大一点，或者吸水速度快一点？
如果他能让池塘变成海，或者吸水速度比抽水机满功率输出都还更快，那岂不是……
觉都不用睡的无限精力！
应该怎么做？他很快想到了答案：
养生。
修生养息，让身体更健康，让心情更舒畅，让精力更充盈。
这是另一条路线，天天训练是不对滴，做人要劳逸结合。
李颜确实非常擅长说服自己。
时间还长，碰巧英语竞赛跟语文竞赛都是两星期后出结果，不如佛系看看奥数，打打球，养他两周，看看效果如何。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期待“躺着也能升级”这种好事的。
高强度的几个月换来了在育才的超然地位，突然放松了自我要求，这日子实在是过分舒坦。
上课看书，下课见粉丝，回家听爸妈夸，周末暴打林志远，偶尔还有不吝于表达钦慕、前来交流学习的李欣媛。
风头一时无两，在这种李颜气场正劲的时候，张明也很聪明地选择了低调，而且上回校门口为育才出了头，两人关系也变得有点微妙。
只是数学老师越来越慈爱的眼神让他有些难以招架——显然，奥数比赛的机会应该是距离官宣不远了。
更令李颜愉悦的是，躺着就能加分这件事，至少在前期还是可行的。
【身体健康+1，总数15】可算到了人类平均值了；
【精力+2，总数39】以后可以少睡一个钟；
【代谢能力+1，总数30】这……得吃得更多一点？
何等美满的好日子！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盛极必衰、乐极生悲、月盈则亏……可太多了，古人自我忧患意识真的很优秀。
其实李颜也有，他也只是想着先享受一下，却没想到在他以为顶峰才要到来的时候，直接走了下坡路。
十二月二十一日，是全国小学生英语竞赛与“庆元旦”凛城市小学生现场作文赛揭晓结果的日子。
第三十三章 应该算是两个坏消息
周五一大早，李颜就踩着兴奋的步点进了校园。
育才小学一楼教导室旁边，已经围着许多个学生了。
重生前的记忆又毫无预兆地侵入李颜脑海。
这是他曾经印象极为深刻的瞬间，所以记得许多细节，无比鲜活。
同样的一个晴朗的早上，当时还以为竞赛结果应该是上课才揭晓，也没留意站在教导室旁的女同学。
直到他发现那位女同学在看告示板。
哦，那位女同学的脸也很鲜活，高马尾，水灵灵的脸，亮晶晶的眼，学习委员李欣媛。
一张并不起眼的A4白纸，打着让李颜呼吸骤停的字：
“庆元旦”现场作文竞赛获奖名单。
那时候李欣媛跟高冷才子李颜还没啥交流，两人紧张而沉默地看着名单。
一等奖有三十三名，一共列了七行，李颜生怕错过什么，一个個往下看……
没有，不是，看不到……
看到了第六行还是没有，他的心已经沉到谷底。
一只手指突然出现，按在了第七行仅有的三个名字中间：育才小学，李颜。
脑子里直接炸开了烟花，当年在所有同学眼里都是沉稳高冷的李颜，兴奋得直接跳起来，原地跳着转了三圈，喉咙里压抑着狂喜的呐喊。
他还记得，被他吓到的李欣媛，脸上却是欣慰的笑容。
他当年还想着，你果然也很为我骄傲吧，我为班里争光了！
榆木脑袋这一段可以跳过谢谢。
然后他就兴奋地甩下李欣媛，一步三台阶地直冲班里，笑吟吟地等着班主任宣布这个快乐的结果。
他甚至后边还找了陈文静确认，得到了“名单排名与成绩无关”的满意答复。
所有细节都如此清晰，足见当年的他多重视这场考试。
直到24岁，李颜还一直怀念着那种狂喜的感觉，只是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过了。
现在不同了！
那一年的李欣媛没资格参赛，那一年的告示板前没有这么多学生围着，那一年的自己也真的只是个小孩子。
但是同样的心脏骤停，因为李颜看到了看完告示板满脸带笑的张明。
他甚至放慢了脚步，等围观的人走了一些，才快步上前。
李欣媛如当年一般站在旁边，脸上神情却很复杂。
还是三十三人，还是七行名单，李颜皱着眉头扫过，没有，不是，看不到……
这次没有突然伸出的手指，只有身边同学复杂的表情。
二等奖呢？也没有。
不会是三等奖吧？
育才小学，李……欣媛。
李颜有些震惊，他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没有，没有他的名字。
同学们可能不知道该如何表态，推搡着跑回教室，告示牌前还是只有他跟李欣媛。
学习委员欲言又止。
李颜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恭喜，努力总是会有收获的。”
“会不会是名单……打错了？”
“作文是很主观的东西，拿奖不拿奖，都正常。”李颜笑了一声。
两人随后沉默地走回班级。
刚进教室，李颜就感受到全然不同往日的视线包裹，安慰、怜悯、嘲笑、敌意……
还好是24岁的心智，他坦然坐下，这玩意儿比起面试四连拒好接受多了。
林志远纠结的表情把心事表露无疑，李颜无奈，只能凑近小胖子说了句：
“只是个市级比赛，没啥所谓。”
“别吧，你怎么在这时候还能给我装一手，防不胜防啊。”
看着小胖子恢复正常，他也更轻松点。
班里议论声在陈文静跟黄秋莹一起走进教室的瞬间，戛然而止。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第一节语文课，英语老师走进来代表什么。
张明那一派人的脸色已经提前垮下去了。
黄老师看上去鼻子都在呼出热气，她实在是憋不住了，要不是在学校里，她甚至想要拉响礼炮：
“各位六零一班的同学们，我要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我们班的李颜同学，夺得了全国英语竞赛的省级一等奖，全省第五名，是凛城市第一个拿到省一等的学生！”
掌声雷动，夹杂着各种“哇”“我去”“我的天”的惊叹。
后续黄老师“请大家为李颜同学热烈鼓掌”“他是我们育才小学的骄傲”这些词，已经没人听得见了。
然而李颜的反应又出乎了林志远意料，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就保持了僵硬的表情。
“喂，搞什么鬼，市级比赛没拿奖，但是你拿了省一等啊，这个好消息打爆了那个坏消息好吗？开心点。”
“应该算是两个坏消息。”
“颜少，看来你也知道这话得小声点说，大声了可能被打。”
李颜没有解释，但脸上僵硬的表情是真情实感。
作文比赛没拿下自不必说，完全意料之外的失利，省级一等算是达成了目标，但“全省第五名”这个理应开心不已的排名，却给他带来完全相反的情绪。
所谓考前期待是一回事——在各种莫名其妙的迷信想法加持下，考试总跟“人品”挂钩，所以就算是李颜，也不乐意说出“全省第一才是我的目标”这种并没有把握的话。
俗称，败人品。
排第五意味着什么？光是临江省，就还有四个英语水平在他之上的小学生。
他可是通过重生开挂系统加点的方式，在一个本就有天赋且优秀的底子上筑高楼的。
英语分数25点，百分之五十的进度条，这是对着会英语的全人类啊，甚至包括母语是英语的那些外国人！
而他只是一个小学生。
结果却还有四个小学生在他之上，这不可谓没有挫败感。
凛城市这个平台，还是太小了。
特么的，这么小的平台，我却连作文竞赛都没拿下？
那可是重生前都拿下了的比赛啊。
越想越难受，李颜已经听不清后边陈文静的各种夸赞，肉体机械回应，魂魄已经去到九霄云外了。
下了课，黄老师该夸的也夸完了，没有再拉李颜去说啥，轮到班里的同学们躁动了。
但陈文静却先一步下了讲台，先查重率百分百地又当面夸了一遍李颜，然后才说了正题：
“作文比赛跟英语竞赛不一样，主观标准也不好评判，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六年级以来你的行文非常老辣，或许……评委们不喜欢小学比赛出现你这样的风格，也说不定。”
话里有话呢，陈老师。李颜经过一节课的心理斗争，已经看淡许多，抢先挡了陈文静潜藏的不合时宜的话：
“评委也有自己标准，不猜测，拿了就拿了，没拿就是没拿。比起安慰我，老师更应该去肯定一下拿奖的学习委员。”
然后他又未卜先知地用一瞬凶狠的眼神，制止了准备扮猥琐鬼脸的林志远。
陈文静带着满意且欣赏的表情离开了，李颜还是受用的。
怎么都比刚刚讲台上英语老师那种狂热的眼神好多了……
下一个来到他座位的人，意料之中，是张明。
但他说的话，却有些令人意外：
“恭喜伱为我们班，也为育才学校争光了。”
随后伴随着他压抑不住的笑容与变得轻浮的语调，一切有变得意料之中：
“只是可惜了一个作文比赛的机会。”
第三十四章 墙都没倒就想推吗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李颜现在情绪不算好，心里的反应也变得激烈。
不过还不至于把这话说出来，他对张明不是气，而是失望。
之前还觉得这小子本心不坏，结果一有机会又蹬鼻子上脸了。
“失败者不值得铭记，也不需要安慰。”李颜都没正眼瞧张明，“去祝贺拿奖的李欣媛吧。”
“用不着你来说。”
话说出来了，人却站着不动。
“那你倒是去啊？”李颜总算抬头看了围在身周的人。
原来李欣媛就站在他斜前方，张明在他斜后方，俩人就面对面呢。
“比赛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都是凭实力拿的比赛资格，就算得不了奖，也是最优秀的，参赛资格都没有的人也没啥好说的。”李欣媛说道。
很直接，很有攻击性。
张明被这话呛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又不敢发作，三秒后居然愣是从刚刚这番话里找到了舔的角度：
“欣媛说得对，像你拿了奖，是我们班级的骄傲，更胜一筹、更优秀！”
“不用这样夸我。”
“我也不是夸你，我就是身为班长，对班里同学为班级乃至学校争光，感到由衷开心。”
学习委员翻了白眼，“那李颜还拿了咱们市里第一个英语竞赛省一等奖，怎么不见你欣喜若狂？”
“这……”
“我只不过拿了个市里三等奖，上边一二等还有七十几个人。上回实验小学来挑衅，你不是还出了头吗？现在李颜亲自打了实验小学的脸，伱不得给他一個大大的拥抱？”
“……”李颜害怕了，这张明可别为了舔李欣媛真昧着感情来拥抱自己啊。
“我也不是没夸啊。”张明不由得后退一步，他明白再说下去还没跟李颜对上，就要被学习委员爆杀了。
“你过来说的那两句话我都听到了，那是夸吗？你就是……”
“欣媛，可以了。”李颜出声制止。
学习委员应声安静，其他人也莫名不出声了，安静的教室里只有四顾心茫然的张明不知所措，最后胸膛猛烈起伏着回了座位。
“李颜，作文比赛……确实是没想到，会不会是水平太高了评委鉴赏不了？”
这种理由都能帮他想出来的吗，他自己都不敢暗戳戳有这么骄傲的想法啊！
林志远看傻眼了，“颜少，看来你的装逼功力还要提升啊……”
“不用想这些奇怪的，这次失败了，下次拿更高的成绩打评委脸就是了。”
林志远又把惊讶的眼神投向李颜，“我收回，颜少的装逼总是如此云淡风轻。”
李颜没理会同桌，他有点难以应付李欣媛的眼神，她几乎把“心疼”“为你感到不值”等情绪都写脸上了。
“好了，一次失利而已，要庆幸不是英语竞赛折戟，市级比赛算不得什么。”
学习委员这才慢慢回了座位。
一刻也没有为作文现场赛的失利哀悼，近在眼前的是——全省小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这或许是之前懈怠了的惩罚？”李颜暗忖，“想要躺着升级，确实是惰性起来了，就当是一次警醒吧。”
对于班里的大部分同学来说，李颜作文比赛失利只是个插曲，“临江省第五名”这种成绩才是主菜。
别说是育才小学了，这名头放整个凛城市都是地震级的。
所以六零一班的孩子们，基本都对李颜抱有了特别的敬意——之前充其量也就是憧憬向往羡慕，现在是真的感到遥不可及，连下了课跟他交流都有些紧张。
实乃天人也！
除了张明那一派。在张班长竭尽全力的洗脑之下，没有主见的副班长蔡佳，何翰、王超、丁伟杰都对“市级作文赛拿不了奖是个耻辱”深信不疑。
他们就这么选择性地忽略了李颜英语竞赛的成绩，把他看作沽名钓誉之徒。
这中间有多少逻辑漏洞，李颜都懒得数，不过孩子总是容易被情绪牵着跑。
从这点上来说，张明确实是个做班长的好苗子，这煽动情绪的能力，用好了就是强大的号召力。
转眼间一天又过去，到了放学的点，李颜收拾着书包，准备跟林志远步行回家。
这是周五下午的惯例，因为只有两节课，放学得早，爸妈还在做生意，李颜就自己走个半小时回家。林志远也乐意跟玩平衡车一样骑着自行车，慢如蜗牛一般跟李颜聊一路的天。
林志远收拾东西总是磨磨蹭蹭，等他收拾好了，班里也就只剩他俩……
不对，还有一个难得的人，丁伟杰。
从他纠结的小动作与频频看向李颜的眼神，很容易解读出他的下一步动作。
李颜干脆坐定，对着他招了手。
丁伟杰如释重负地走来。
记忆里，丁伟杰应该是个老实文静的同学，成绩中上，天分一般，勉强可以称为勤奋好学。
他性格太弱势了，而且特别需求认同感，在张明拉着他参与了一次聚会之后，就彻底完成了站队。
但他没干过什么坏事，只是自己坚持了五年的勤奋逐渐消失，最终折戟四大初中入学考，再后来……李颜就跟他没有交集了。
丁伟杰生得瘦小，长得都透着一股老实巴交的气质，带着圆框小眼镜，典型的乖乖仔模样。
“李颜，能帮我看看这张语文练习卷吗？有些题不懂。”
问问题？李颜心中暗笑，他可是亲眼看到放学前张明拉着丁伟杰说悄悄话——小孩子的行为隐蔽性真的很差。
“哪些不懂？”
“呃……整张，你都看看吧。”
李颜也就认真看了起来，他想看看这俩小子能玩什么花样。
倒确实是一张认真解答的练习卷，确实是丁伟杰的水平，优点是稳扎稳打，缺点是模板化。很多阅读题的解读都非常死板。
那就认真解答吧。李颜针对阅读题开始指导，一旁的林志远也跟着频频点头，丁伟杰听得非常认真，甚至做起了笔记。
又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自嘲还没结束，李颜手上准备翻动语文练习卷，看看作文，却见丁伟杰紧张地一手按下卷子。
嚯？原来在这等我呢？
李颜微笑，身子往后仰，看着丁伟杰。
“这个，可以了，感谢李颜，语语语语文作文就不用了。”
丁伟杰紧张到口吃，说完话立马抽走了练习卷。
林志远看得云里雾里，以为是丁伟杰不敢在颜少面前展示自己普普通通的作文水平，也就目送他离去。
可是他走到了门口，看着微笑的李颜，又纠结不已地走了回来，脸上表情已经扭曲在一块了。
“李颜，作文你……你就不用看了。”
“干嘛啊这是？”小胖子彻底宕机了。
“我的意思就是……”丁伟杰似乎下定了决心，“李颜，你不能评价我的作文！”
第三十五章 两级反转
“啥？”李颜没啥反应，小胖子倒是急了。
“……”丁伟杰说不出话，捏着试卷进退两难。
“什么叫不能评价？不能你还拿过来问？”
“志远，他也没说要问作文。”李颜依旧保持着微笑。
这话让丁伟杰更难受了，脸上表情千变万化，最终变成无奈。
“你现在要怎么办呢？”
小孩子的把戏，还是太青涩了。
只是小孩子都能玩这种把戏，也不免令人感慨万千啊。
这些攻心战，是源于孩子对大人世界的观察，还是本身的恶呢？
丁伟杰低着头，也不说话。
“张明叫你来的吧。”
“嗯。”
没想到这小子回答得如此干脆，李颜摇摇头，林志远则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模样。
“你斟酌着说法，指望我被你激怒，你好完成张明的任务。”
丁伟杰浑身一颤。
“阿杰啊，伱想完成任务，直接说‘你不配评价我的作文’，然后趾高气扬地离开不就得了？”
“这什么？！”林志远勃然大怒。
“要的就是你这种生气的样子，志远。”
小胖子当即恢复冷静。
“你琢磨半天说了毫无攻击性的话，我愿意相信是你不愿意说。”李颜背好书包，走到丁伟杰旁边，“你一直都算勤奋的学生，身为学生，没有什么比好好学习更能获得认同，更能拥有存在感的。”
“原来是这么个事吗？”林志远才刚刚回过味来。
“阿杰，做个好人吧。你从张明那边得到的认同感，到底带给了你什么？”
“不是的……”丁伟杰很想说他是个好人，却莫名开不了口。
“他都不在这里，你做给谁看呢？”李颜甩下这句话，便和同桌离开了。
而丁伟杰的人生，也就此有了改变。
虽然此后他与李颜没有交集，最终也只是过上回到凛城做小学教师的日子，但至少——
这是他被张明改变前，本该过上的生活。
回去一路上林志远都在疯狂唾骂张明，李颜附和着，心里却一直盘算着后续的训练计划。
跟林志远一起培训的羽毛球，停留在35分上不去了，体力跟身体素质相关的种种数值也卡壳许久。
如果英语的50%进度，都只能拿下小学生届的省级前五，那自己距离想要的开挂人生，还相差甚远。
这不免令他有些失落，别人重生带着记忆带着信息差，或者一個任务型的金手指，上来就火力全开，半年了第一桶金早到手了，人生完全是另一条轨道了。
怎么自己勤勤恳恳提升了快一个学期，合着就比重生前多拿了个英语竞赛省一等，还把拿过的作文现场赛一等奖给丢了。
一点也不爽啊……自打重生后，陈凤玲还没见过儿子一脸丧气样，一问竟然是拿下了省一等，开心得都笑没声了。
至于作文没拿奖？陈凤玲表示那就是个屁，今晚高低得临时加盘酸菜炒牛肉。
亲情是永恒的港湾，李颜很受用这种温馨美好，刺激的人生交给系统与汗水，而疲惫与失落就让家里治愈吧，此时不用纠结太多，卸甲，吃饭，好好睡一觉。
不管咋样，养生还是能加点的。
调整心态期的李颜离系统最是遥远，他连这周的羽毛球训练都是轻松愉悦地结束的。路上看到有个老人回收的废纸堆倾倒了，还过去帮忙扶了一下，然后道德就+1了，总数31，超越了全人类平均值。
看来他确实不算很热心的人。
一个轻松的周末后，李颜意外发现自己没有如同往日，对“没有充分利用时间”而感到焦虑，反而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充盈感。
叮！
【心智+1，总数5】
何等温和而强大的精神力量。
又是新的一周，那就全身心地投入到新征途上吧，过去的荣誉已不值一提，过去的失败更是无需回首……
“李颜，跟我来。”
刚进教室的李颜书包才放好，就被陈文静急匆匆领进了教务处。
不是坏事，因为陈文静的笑意不能更明显。
“待会不用紧张，专家们问你什么，你就按真实想法回答就行。”
“啥？”
一脸懵逼的李颜一进教务处，就看到了与秃顶的林校长、大腹便便的蔡主任相谈甚欢的三位“专家”。
“林校，蔡主任，还有三位专家你们好，这就是李颜。”陈文静脸上对着笑，一一指着对面三位专家，“李颜，这三位老师分别是凛城市作协副主席郑主席，市教育局的领导王局长，实验小学的副校长、语文特级教师胡老师。”
“各位评委老师好。”李颜懒得记住这么多名字，此时此刻这些人能聚在这，稍微推测一下就知道所为何事。
在几位大人们的寒暄与介绍中，李颜算是了解了来龙去脉。
他那篇作文其实非但是一等奖，还是头名。但自从评分出来后，就有许多争议，评委们有半数认为文章的深度绝非小学生所能及，因此怀疑李颜此文真实性。
虽然能证明文章就是他当场写出来的，但不排除先背了一些他人代笔佳作，押题成功的可能。
他们评委内部如何争论不休，育才这边如何证明李颜天资聪颖这些不谈，反正最后结果是暂时将李颜作品排除。
几位反对派评委亲自与李颜面谈，若确认他就是个早慧天才，则特设特等奖，若不是……那恐怕育才本就不响亮的招牌，就要更糟糕一点了。
这位教育局的副局长，则是了解到李颜拿下英语竞赛省一等奖之后，特地过来的。
李颜很讨厌这种不信任，不过能理解，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谈话也算个机会。
来吧，专家们，我24岁，心智5分。
王局率先发动进攻：“我看这孩子面对我们突然袭击，毫不胆怯，面色如常，自信满满。又是我们市第一个拿下全国英语竞赛省一等的小学生，我相信他，没什么要问的。”
啊？
李颜一愣，这还没开始进攻就直接缴械投降了？
胡老师接过话茬，“李颜同学，我问一些具体的，你怎么看待‘长大’这个话题？”
果然是实验小学的，来者不善啊，不问作文本身又问了作文题目相关，还给了个如此宽泛的问题，切入点不好找，如果回答层次不如作文高，自己就落了下风。
但作文是两个小时思考的成果，一字一句反复修改得来，哪是现场直接谈论能比的？
既然如此……
“辩证地看，多维度地看，解构词义地看。”
第三十六章 声名鹊起
模糊的问题要有模糊的回应。
在场的成年人眼睛都直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那位郑主席连连点头，他还挺喜欢这种听起来就很有深度的词汇，但胡老师脸色不佳。
“解构，这个词汇你能理解？”
“老师，不能理解就使用，不过是不懂装懂，很容易贻笑大方。”
“那你如何解构‘长大’？”
“老师，我写的文章里讲得更清楚些。现在要讲，我想或许讲讲思路更好。”
那边除了胡老师的其他几位，都已经前倾身子满脸期待了。
“‘长大’本质上是一种蜕变，没有变化就没有‘长大’。”
育才的三位齐齐一挑眉。
“但长大这个词本身带有积极的词性，‘变老’‘衰弱’这一类变化不在其中。”
王局微微点头。
“在大多数人眼里，长大基本集中在青春期前后的两个意向——我还没到那個阶段，主要就是身体成长，心智成熟。相比起来，心智的成熟更值得探讨。据此，可以简单理解为本题目就是探讨心智成熟的内容。”
饶是胡老师也不得不颔首肯定了。
“心智的成熟依托于阅历，人不会睡一觉起来就变成熟。所以，长大是一个个瞬间的积累。”
郑主席不禁作出感叹的表情。
“这些瞬间有各种情绪，惊喜、失望、安宁、痛苦……最终，将我们塑形成为‘长大’的模样。”李颜抑扬顿挫，侃侃而谈。
“孩子急于长大，大人却怀念童年。万事皆有两面，长大与否皆有好坏。然而时光流水无情，长大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在场的几位大人有些忘却了自己前来是当“考官”的，逐渐有了与李颜讨论交流的心态。
“这也是我文章的主旨，我们有必须长大的宿命，但也有无需长大的那一部分，这部分往往就是所有人此生最珍视、最柔软的那部分，其名为人生的意义。”
“失却了这一点，彻底长大了，人生也就了然无趣了。”
六个大人竟然都陷入了思考。
“当然，这些是我微不足道、非常主观的想法，说不定也只是我还没长大时美丽的幻想罢了。”
突兀的掌声，来自由衷点头的郑主席。
“今日有幸见证何为天才的早慧，早慧的天才，实在心情舒畅，林校长，你们育才出了个不得了的孩子啊。”
那边育才三人组笑容已经彻底收不住了，李颜甚至从陈文静的眼神中读出了“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的情绪，与英语黄老师那种狂热的眼神何其相似。
他浑身打了个寒颤。
“李颜，你一定要保持住这种美丽的幻想，期待未来你给凛城带来更多惊喜。”王局站起身，热情地伸出手。
李颜细小的手掌一下被包裹，有力地握了两下。
“我说实话，我其实很不服气，不服气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孩子被伱们育才拿到了。”胡老师摇着头，“实验小学没有成为你母校的缘分，实在可惜，我没能教你，实在遗憾。”
求求了，这些话李颜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脸上笑得快僵硬了。
“林校，你放心，我们回去就安排竞赛组委会设置特等奖，再找机会在小学生周刊……不，凛城日报上边，刊登这篇佳作。”
临走了，几个大人交错握手期间，王局朗声做了承诺。
校门口送别了三位大佬，李颜几乎是被陈文静夹着带回了教务处。
林校跟蔡主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看着李颜也不知道说什么，只会反复地“哎呀”“啧啧啧”“好啊”感慨着，最后林校甚至泡了杯茶叫他喝。
还是陈文静说要回班里宣布好消息，这才把李颜成功带走。
心理建设白做了，这是李颜离开教务处的第一个想法。
班会课没见到班主任跟李颜，六零一班教室的讨论已经发展到两人被外星人劫走的地步。
然后他们就听到陈文静揽着李颜宣布他作文拿了特等奖的消息，凛城市作文竞赛史上第一个特等奖，什么特别设置，什么评委难以置信现场交流，什么凛城日报要刊登……
全都是些超出想象的东西。
李颜走回座位时，小胖真的感受到什么叫惊得合不拢嘴。
“好了，别惊讶了，这还没英语竞赛来得牛逼的呢。”
“我要哭了，颜少。”
“什么玩意儿？”
“这辈子能有你这么个同桌兼哥们，值了。”
台上的陈文静还在滔滔不绝，什么作协、教育局、实验小学，什么主席、局长、特级教师……每一个词的出现，李颜在同学们心里的地位都高一分，也更遥远一分。
这次的结果，李颜其实挺满意。
同学们怎么看不重要，但打响名声，很重要。
他想要更大的平台，就必须被人注意到。
这次凛城日报刊登文章，算是往外打响名声的头炮。
他很快就不只是育才小学的代表，他要成为凛城市小学生的代表，很快他的对比对象就不是实验小学、南城小学的优等生们，而是直指英语竞赛站在他头上的那四个人。
可能是沉迷于热血幻想的他表情太明显，林志远打断道：
“做什么美梦呢？我反应过来，你之前对这个比赛失利不太在乎，是不是知道其实特等奖，等着装逼呢？”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李颜旁若无人地打开了奥数书，“我装逼都是自然而然的，不设局。”
“……”林志远已经不知道如何吐槽。
奥数竞赛……就差你了，最后一块拼图。
虽然奥数竞赛只是省级比赛，但含金量比全国小学生英语竞赛要高得多。一方面，在o7年，英语教育的发展相对来说还不够全面，很多时候英语成绩与家庭经济实力挂钩；另一方面，这个全国竞赛能跟“全国”扯上关系的，是决赛获奖者。
决赛去的虽然也是精英，但免不了有一批背景帝，在许多人眼里，决赛反而没有复赛这种全国小学生大样本选拔的含金量高。
奥数竞赛确实也是小样本比赛，但数学在教育界的地位，跟多年发展下来的底蕴，都不是英语比得了的。
省级奥林匹克竞赛的下一步，是国家少年奥林匹克竞赛，在这个比赛里拿下金牌的话……
不想这么多，光是拿下省级奥林匹克一等奖，三个主科一等奖加身，尊称一声凛城第一小学生也没啥毛病吧。
这两个奖一拿，李颜不只是在同学中，连在老师乃至校领导眼中都有了超然地位，期末考近在眼前，老师一边让其他同学努力复习，一边让李颜好好学奥数。
连“期末不想考就不考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他对这种特殊对待无感，现在的他最需要的其实是资源。
学习的资源。
所以当李春在饭桌上提出要给他物质奖励时，他展现出了远超拿下作文特等奖的兴奋度，然后问了一句震撼爸妈的话：
“我能报个培训班吗？”
第三十七章 好孩子不打架
“报啥培训班？”陈凤玲又开始担忧自己儿子学傻了。
“羽毛球。”
“哟，锻炼身体，挺好。”
“跟林志远一起。”
“没问题，你先跟他上着，要多少钱来找爸妈要。”李春非常豪气，虽然家里还在想着攒钱买房，但是儿子如此优秀，花啥钱都开心。
周末的球场上，李颜一扫之前对好友的愧疚，准备毫无保留地把严肃认真的林志远打个稀巴烂。
结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夸张，两个干脆利落的15:7解决比赛。
躺在地上的林志远一眼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李颜，气不打一处来：
“颜总，把我打爆了还一副不爽的样子，很侮辱人诶？”
“主要是我觉得我没啥进步。”羽毛球卡在35好久了这种话肯定说不出口。
“不是，那我也会有进步的啊，”小胖急得直接一个鲤鱼打挺，“我也不是白练的。”
这句话安慰到了李颜，他果断掏出了两张二十的票子。
“啥意思颜少？”
“我爸妈资助了，从今天起，咱俩分摊学费，共同进步。”
“别搞。”
“比赛还是要打的，咱们正常比，我绝无保留，能剃你光头就不会失误一分。”
“咱哥俩，搞这些，生分了嗷。”
哪学的这腔调？李颜眼角抽动。
“颜少，说好的打比赛就是打比赛，别搞得跟哥们我输不起似的。”
“也别搞得跟我一直占你便宜一样，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也理解我。”
“我靠。”真情实感牌的直球攻击让林志远反应不及，只能感叹一声。
一节课下来，对李颜来说有用的只有一句话：
反手大拇指要顶住球拍手柄侧棱。
那边林志远还在参悟这句话要怎么落实，这边李颜已经反手打出鞭甩效果，破风声呼呼的了……
然而学会了反手的李颜跟林志远的练后决战却没有打出大比分。
能正确发力，算是学会了，但是学会了跟能用完全是两码事。
非常明显的一种无力感……李颜脑子里清楚反手位需要及时切换手指动作，还需要找好击球点，但是脑子懂了，身体不懂啊！
身体协调性不够，腿部力量不够，可能手指力量都不够，每一步都不能到位，球自然打不出效果。
这大概就是羽毛球卡在35上不去的主要原因。
但更让他尴尬的是，身体受发育限制，像是有個限制器卡着上限，通过积累训练的方式提升慢如蜗牛。去正经健身房可能会得到突破，没这条件啊！
本来还能靠突破极限的方式加点，现在实力卡在打爆林志远却不能从丁教手中过三拍的阶段，打谁都没法逼着自己体力透支。
真得去长跑了？
“颜少，”再次毫无悬念输掉比赛的林志远突然凑近，“这样，君子愿赌服输，这羽毛球的培训费，我该出还是出。你要是觉得这钱不花不舒服，有别的地方可以花。”
“得花伱身上。”
“确实是我身上，我大伯，特警教头，练散打的，我让他带着你学个一招二式。”
李颜愣住了，这小胖子有点雪中送炭的天赋在。
还以为他是犹豫，小胖又开始分析打拳的必要性：
“你看你现在是大红人，总有刁民想害你，你得学个防身招数，而且我也想看看，你这种学啥会啥的天才，能不能秒会套路……”
“可以。”
“我那个大伯啊，一直……啊？你答应了？”
“对，择日子不如撞日子，就这周末吧。”
无巧不成书，林志远大伯家跟李欣媛一个小区，翠南园。
本以为林志远大伯会是虎背熊腰的壮汉，结果却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身上肌肉轮廓线条分明，就是骨架不大，显得不那么壮。
听闻有位“天才”希望向自己这个半退休前教头讨教，林大伯眯起眼睛，鱼尾纹延到鬓角，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
这位前特警教头，年轻时练习拳击散打，老了又常年修习传统武术，算得上小城市卧虎藏龙的角色。
身体看似单薄，一套拳法打下来虎虎生风，霸气十足。他家里甚至摆了各式沙包护具，用于保护身体。
“小子，”林大伯嗓子粗哑，“我听志远说，你学东西很快，不过我也不能教你太多，教你一些发力方式跟擒拿技巧，当个防身术。”
“感谢教练！”李颜两眼放光，在专业指导下练习与羽毛球不同的肌肉群，是他刚刚琢磨的新路线，兴奋得很。
做特警教头的林大伯，确实很吃“精气神好”这一套，也来了兴趣。
这一下午，林大伯房间里总是传出各种哼哼哈嘿的喊叫，偶尔夹杂一些痛苦的叫声——这是给两个孩子拉韧带。
小胖子林志远练了一半就选择退出，拉了张椅子一边吃零食一边看李颜练拳。
还怪有意思的，他还没怎么见过李颜被训斥的模样，但自家这大伯，教学起来跟要吃人似的，标准奇高，强度奇大。饶是李颜都被反复否定，这动作不对那动作不达标。
在他印象里，大伯似乎没夸过谁。
李颜累得满头大汗，早上羽毛球训练后积累的疲劳似乎在此时释放了，平时不怎么用到的肌群也随着训练开始胀痛，让他连缓慢摆出正确出拳姿势都艰难，遑论打出速度。
能理解力从脚蹬地传导一路沿腿腰背最后从拳爆发，李颜也很想试试这一圈打在沙包上的感觉，可惜身体已经跟不上了。
林大伯也停下了动作，毕竟是零基础小学生，强度确实大了点。
但李颜能预感到，有一个阔别已久的声音要出现了。
叮！
【体力+1，总数14；体育运动+1，总数9】
【肌肉耐力+1，总数27；肌肉力量+1，总数28；爆发力+1，总数28；身体协调性+1，总数27；格斗已激活，总数20】
“小子，你试着用我说的发力方式打打沙包，注意拳头打到的瞬间要绷紧用力，免得受伤。看看跟一开始你绵软无力的拳头有啥区别，体能到顶了，打完就休息吧。”
林志远听到“绵软无力”忍不住摆了鬼脸。
然后伯侄二人就看到李颜蹬地摆臂出拳，跟鞭子一样打在沙包上，发出了一记脆响。
沙包出现一个小坑，以及还算明显的摇晃。
小胖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那位严苛的大伯露出惊喜的笑容：
“哟，不得了不得了，还真是个天才？”
此刻恢复了体力的李颜站定如松，眼里冒着精光，感觉全身充满力量。
“伯伯，干脆把擒拿术也学了？”
第三十八章 但可以教训坏孩子（五百收藏里程碑加更）
在林大伯的啧啧称奇中，李颜的格斗技能正迅速从一窍不通走向格斗修习者的平均值。
当然他没想一口吃成胖子，后续肯定会受身体发育问题的制约。
但借此打开了身体素质提升的小口子，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更兴奋的是，格斗发力与羽毛球发力有些许共通之处，追求的也都是速度，两边的练习竟然有了些相辅相成的效果。
“果然是一个交织的网络。”李颜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觉得自己就像在修仙。
只是层级非常低的那种。
在充盈且愉悦的情绪中，2008年的元旦悄然降临。
这个元旦，李颜家过得格外开心，陈凤玲破天荒地给儿子买了元旦礼物。
是一个悠悠球，还是爆红悠悠球电视剧里主角使用的同款。
挺贵的，一個六十块，作为玩具，算是李颜重生前不敢想的珍贵物件。
不过现在……他还是回馈了真心实意的笑颜，不为玩具本身，是为老妈的心意。
人总是喜欢在一些时间节点完成内心计划的承前启后。
李颜也不例外，他从2020年的夏天穿越回2007年，重生为五年级的自己，获得了一个全能加点系统。重生、金手指，两大幻想都实现了。
虽然这个系统累了点，但生活前所未有地充实，而且随着自己的勤学苦练，人生的轨迹已经开始了变动。
2008年是一个特别的年份，虽然李颜基本回忆不起来，但光是预热了好多年的奥运会这一个，都足以让08年载入史册。
对李颜个人来说，省奥数竞赛就在08年3月初，下学期开学不久的第一大考。
所以这个寒假，他必须闭关猛学，数学的提升难度远超英语，不是投入时间就能换来回报的科目。
至于新年……父母都是唯一从乡下家族里走到城里的人，平时与亲戚的联系也比较弱。
等他真的改变了人生轨迹，再好好过一个存在感爆炸的新年也不迟。
什么？略过了期末考？
那不重要，如今的李颜在育才拿下全级第一，已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了。
他超然到甚至就算拿不下第一，大家也会认为是故意闹着玩的。
不过有些事情不好略过，这是本学期期末结束前的一段糟心事。
身居超然地位，李颜自然没有了之前吴瑾告发的那种糟心事，就算是张明，想必也该清楚此时找李颜事情等于自寻死路。
但坏小孩军团首领何翰同学似乎不这么觉得，他平时很喜欢捉弄其他人，但一直都对李颜避让三分——惹他等于惹老师的等式，在李颜重生前都成立。
临近期末了这家伙却反而有闹事的意思，动不动就打闹着从李颜旁边跑过，撞一下桌子，不小心打飞他手里的笔，都是常有操作。
一次两次就算了，李颜还制止了要发作的林志远。
本学期最后一天放学后，大部分同学都狂奔着出校门迎接寒假，班里只剩下班委、等待李颜回家的林志远、以及吊儿郎当的何翰王超二人。
丁伟杰已经混进回家的大部队里了。
班委留下，自然是为了听陈文静总结班务工作，再整理一下桌椅。
陈文静还在教务处开会，李颜也不浪费这个时间，就打开奥数书看了起来。
何翰突然开始大笑着疯跑，跟他追逐打闹的则是傻大个王超。
一大一小俩孩子在桌椅间窄小的过道跳跃狂奔，搞得桌椅更加凌乱。
张明视若无睹，蔡佳也不说话，李欣媛忍不了，一直喊着干什么快停下，但无济于事。
这期间也撞了几下李颜的桌子，但李颜看上去完全不受影响。
他紧闭双眼，眉头死死锁住，正在超前学习一元二次方程，因为涉及超前知识点比较多，实际应用场景又与初中不同，想要嚼烂了消化掉并不容易。
“初中知识跟小学还是有一定断层的，特别是奥数内容的运用，研究透了这一点可能是个突破口。”
全神贯注的李颜尝试把奥数的解题思维与基础数学的思考方式融合，就像修炼功法的仙人，眼看着到了融会贯通的重要阶段，李颜在试卷上全速书写，脑海里已经有灵光乍现……
“砰！”
何翰整个人趴倒在李颜桌面，嬉笑着一把抓起李颜写一半的试卷甩到王超那边。
“你疯了吧何翰！”李欣媛大喊，让起身准备继续追逐的何翰停下了脚步。
林志远怒火噌的一下上了头，搬开了桌子就准备质问何翰，却被李颜拦住了。
“学习委员，怎么老为李颜出头啊？”何翰身形矮小皮肤黝黑，眼睛细小牙齿突出，跟个猴子似的。
“你不觉得你做错了吗？”
“我咋了？我还不能在班里跑跑了？班里是你家啊？”何翰斜着嘴巴笑了，“学习委员，喜欢李颜就直说嘛，不用拿我开刀。”
“你……”
平时气场无敌的学习委员，才这么一招就无言以对了。
“你不觉得伱做错了吗？”这次是李颜的声音。
“哟，李颜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那边认真学习呢，都放假了，我就在班里……”
“说你妈狗屁。”
叮！
【骂人+1，总数13】
这一声实在是不合时宜啊喂！
被系统打断了一瞬间的李颜突然伸手抓住何翰小臂，一下就拉到了自己身前。
“臭小子，承认自己是故意的，我还让你好受点。”
连声音都变了，仿佛突然性情大变的李颜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包括直视他双眼的何翰，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完全压制，一下挣脱开来。
“你特么，你飘了啊李颜，你很了不起啊？”
李颜刚刚可能的数学突破被这种烂事打断，怒火逐渐升腾，也不说话，直勾勾朝何翰走去。
发育到163的李颜在158的何翰面前也没有太多优势，但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他要把何翰生吞活剥。
“你特么……”何翰心里有点慌，一慌就生气，一生气就直接挥出了拳头。
然后只是一瞬，就被李颜一套动作反制，反关节扭着何翰的手压在墙边。
专业、娴熟的擒拿技！
“疼疼疼疼疼！！”
何翰只会说这个字了，他完全不敢挣扎，另一只手下意识在黑板上狂拍。
就像认输求饶的摔跤选手。
班委们跟林志远都被这暴风骤雨一样的发展惊呆了。
“我话不会说第二遍。”
“故意的故意的。”
李颜松手了，结果何翰黑着脸立刻双掌相合，摆出经典大招“千年杀”的姿势，朝着李颜敏感部位就杀了过去。
那边时刻关注着进展的李欣媛惊呼出声。
李颜却早有预料，并且内心怒火更甚，边转身边一手扒开何翰的手，直接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只听得一声脆响。
目睹一切的陈文静愣在了门口。
第三十九章 我不是你爹胜似你爹
何翰挨了一巴掌，人懵逼了，脸上还火辣辣的疼，一看陈文静来了，哭喊着就准备去告状。
“没用的。”李颜喊道。
就像一箭穿心，哭喊着的何翰动作都定住了。
没用？他看了一下陈文静疑惑的双眼，又回头看看李欣媛愤怒的表情，还有张明震惊却沉默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有点孤独，本来现在就该是班委们跟老师交流的时候，留在这的除了林志远跟王超，都是些在他眼里“高高在上”的优等生。
而林志远家里非常有钱，王超……是个傻大个。
那自己算什么？
看不惯李颜出尽风头没人敢惹，他还想着靠这种行为证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却成了小丑，自己竟然也有哭喊着找老师告别人状的一天。
但是，他是差生，混混头，坏孩子军团首领。
而他要告状的那位，是整个育才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心肝宝贝。
如果是自己扇了李颜一巴掌，陈文静看见了，恐怕不需要李颜哭喊着跑过去，班主任早就揪着自己耳朵带走了……
但现在，为什么陈老师还在疑惑呢？
他颓然地垂下了手，觉得这种哭喊失去了意义，走到陈文静旁边时，已经垂头丧气了。
“什么情况？”班主任尖声问道。
“何翰，你来说。”李颜立马接话。
何翰又傻眼了，脑子还没想好，嘴巴先开口：“我，我就是跟王超追着玩，不小心把李颜的……”
“不要让我问出第三遍。”
何翰突然觉得李颜身影变得高大，像是一個……成年人，自己惹不起的那种。
“呃……”
他大脑宕机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原来当自己不能无理取闹的时候，这么弱。
“同学之间要和睦，别吵吵闹闹的。李颜，有事情可以直说，也不用……”
“他为了自己一些无聊的存在感，毁掉了我奥数学习上的灵光一现。”李颜竟然打断了陈文静的话。
这下连“受害者”何翰都噤声了。
李颜表情严肃，“为了这么点烂事，这么点小孩子幼稚的破心思，影响了数学这种艰难学习路途上的关键一步。还嘴硬说不是故意的，我饶了他还反手就准备偷袭，一个巴掌算惩罚，两个巴掌是教育，三个巴掌那是代行你爹的职责！”
全场肃静，何翰被说得气都忘了生，呆立当场。
“天天在这闹腾闹腾，有屁用吗？你找的这种存在感，能让你读好学校，让你赚大钱吗？”李颜气上心头，一直心疼着好不容易闪光的数学点数，嘴上输出简直如同机关枪。
“就你这成绩，伱这性格，你这爱好，去了初中还是这样，烫个黄毛叼个烟，混三年出来当个精神小伙是吧？打架赢了很威风？以后长大了谁特么记得你？
“别成天看点热血电影就以为自己是帮派老大，法治社会容不得什么帮不帮派的，你就算真去了电影世界，也就是那些脸都没露就被一刀剁了，老大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的角色。”
发觉自己开始混着莫名的记忆内容讲话了，李颜话锋一转，直戳何翰心窝：
“靠这点幼稚把戏找存在感，真以为男生怕你女生仰慕你？你是看不懂李欣媛嫌弃的表情还是不明白班里男生只是不想打架？”
何翰表情已经开始失控了。
“你连架都打不过我，你还有什么，何翰？”
陈文静竟然被李颜的气场压制了，小声说了句“可以了李颜”。
李颜只是摆摆手，“何翰，你家里有钱吗？”
“没有。”何翰倒是配合。
“那我以上说的全部成立。”
说罢，李颜突然看向张明，张明慌张地避开了视线。
“你帮了人搞事，有人却不敢出头。”李颜的输出还在持续，“你被我打了一巴掌，却没人为你站台，连老师都站我这边。”
“你跟我在同一个班级，都是育才的学生，但很明显，我们的定义，是不同的。”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这句话一出，何翰破防了，表情还倔强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好在你至少还想要存在感。”李颜话锋又一转，“还有救。你要是想从现在开始过个不一样的人生，欢迎找我，有疑问我解答，想学习我辅导。”
何翰遭受冲击过大，萎靡地贴在墙边，也不说话。
“别特么哭哭啼啼的了，看得心烦，背好书包回去吧，这没你的事。哦对，那个巴掌我收力了，手指刚好甩你脸上，痛归痛，影响不了耳朵，放心。”
于是这位混混头子流着泪擦着鼻子离开了教室。
“是这么回事，但是李颜啊，话说的……太毒了点。”陈文静也从震撼中醒来。
“他要是能及时醒悟，再毒点也好。”李颜叹口气道，“我可接受不了他再搞这么一次。”
“你用心倒是好的……”
“不是，他再打断我一次，我怕我忍不了。”
现场再次寂静。林志远表情都不是很敢做。
那边王超看情况不对，再傻也知道自己作为参与者留下来没好果子吃，提着书包就准备走。
“还有你，”李颜看来今天这波非得解了气不可，“混坏孩子堆里都没混出名堂，连他们都看不起你觉得你傻大个，你乐意不？”
王超当然不是真傻子，就是本身高大，声音粗，平时跟机器人似的叫干啥就乐呵呵干啥——主要是坏事，所有有了这么个不受人待见的“雅称”。
“不乐意。”
看来这何翰王超是把李颜当老师了。
“天天不知道自己干啥，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看你图一乐，你还帮别人背了锅。”
说完李颜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什么“图一乐”什么“背个锅”的，大家也都有点云里雾里。
“算了，干脆你听我的，回去写卷子。”
“干嘛……要写卷子啊？”王超不乐意。
“你配合何翰跑来跑去闹腾的时候，”李颜压低声音，“怎么不问为什么啊？”
一想到何翰都抹着泪吃了瘪，王超表示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点头称是，快步离开。
李颜狠狠呼出一口浊气，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伸了个懒腰：
“这不发个火教育教育，我心里是真的难受。好了，该干嘛干嘛吧。”
班委总结会议在诡异的气氛中落幕，李颜的形象在林志远那被无限拔高，已经是可以立雕像的程度了。
总的来说，是一件糟心事，李颜如此总结。
毕竟数学差的那一点分数，直到寒假开启，闭关苦学了好几天才给加上。
距离奥林匹克竞赛只有两个月，几天时间也是无比珍贵的。
这种临门一脚被叫停的难受消散后，李颜才回过味来。
他确实做过火了，教训教训就完了，还费那么多精力教导。
自己又不是他们的老爹。
要是一番道理说下来，就能让人回心转意，那各位老师家长们也不至于如此头疼了。
人各有命，读书也不是唯一解，有些孩子年少不读书瞎玩，长大了还是遇着好机遇，过上了好人生。
但不管咋说，都来学校了，该读就读点，攒点知识总比没有好。
自己不管咋说都算是做了好事，回头再关心关心这俩小子的心理健康吧。
寒假如期而至，李颜也摒除了各种杂念，全身心投入到奥数竞赛的闭关学习中。
他的目标是直接把初中知识学通——当然这不可能做到，他喜欢给自己定一些完成不了的任务，激发潜能。
谁知道闭关还没开始，就接到了张明一次莫名其妙的邀约：
去蔡佳家里打乒乓球。
张大班长还特地强调了“李欣媛也来”。
第四十章 我不会打乒乓
去打打也无所谓，李颜现在接受度最高的事情就是：尝试新事物。
谁知道会触发什么加点，又会怎么引动全能加点系统网络的互相提升。
万一打个乒乓把自己某些瓶颈突破了……
算了，不做白日梦，就当闭关前看看这一肚子坏水的张明还能搞什么名堂。
现在是成绩比不过，地位比不过，连坏孩子找事这条通道都以何翰的泪水告终，还能——哦，李欣媛。
这张明真当“双李”郎情妾意谈起恋爱来了。
蔡佳从小学乒乓球，张明也经常打，李欣媛似乎也说过家里有球桌。
唯一不会的就是他李颜。
这是要组双打在李欣媛面前让我出丑？
可是前提是我要装逼说我乒乓很强啊。
李颜有些无奈，这张明还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非要在某一件事，某一个时刻赢了他。
有这胜负心，放到学习上多好。
蔡佳家里没有林志远那么有钱，但还是足以被称为“有钱人”。富人区边边的小区，顶层复式，有个房间只用来摆乒乓球桌。
这些若是重生前的李颜看到，大抵是要做一场美梦的，现在的他却心如止水。
他的目标没变过，人类之巅。什么豪宅豪车，那都是附属品。
诶……重生前没来过蔡佳家里，果然世界线的变动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分支了。
再想想，李欣媛之前也拿作文赛的奖项，何翰跟王超也没遭受自己的语言暴击……
或许，自己这次重生，改变的远不止自己一個人的人生。
“放寒假了，大家伙班委聚一聚。”张明坐在沙发，比蔡佳更像家里的主人。
真主人蔡佳的爸妈都在上班，没办法，社畜的假期一直都很捉襟见肘。
“这边有一家新开的意面店，很好吃，到饭点了一块去。”张明说着起了身，手里已经握着自己的乒乓球拍了，“咱们先去打打乒乓呗？”
这都不叫图穷匕见了，这匕首就扎在地图上呢。
可以，李颜喜欢这种直接。
“咱们打打双打吧？我跟蔡佳一组，欣媛，你就跟李颜一组吧。”
可以的，确实很直接。
看着张明来者不善的眼神，还有一边自信满满的蔡佳，李欣媛的表情却变得紧张。
她不想在李颜面前被打败，特别是与他并肩作战的时候。
这三个孩子，都穿了运动套装……李颜心里暗笑，他一身牛仔裤加棉外套的，搞得自己才像是大佬。
他对乒乓球的理解就只是怎么握，所以上来第一个球毫无悬念地打飞了。
第二三四个也是。
“诶，李颜，今天怎么了？跟李欣媛搭档紧张了？”
来了，直接的三板斧，下一步张明就要乘胜追击打爆双李组合，然后假惺惺地过来安慰，中午再请两位失意的战败者吃面。
以后就可以跟别人说自己在乓乓球上好好教育了不懂装懂的李颜。
“啥怎么了，我本来就不会打的呀。”
张明跟蔡佳都愣住了，李欣媛却轻松地笑出了声。
“你叫我来，我就来，谁说过我是会打乒乓的？”李颜把玩着手里的拍，“所以这是个好机会，跟你们三个会打的学一学。”
真诚是必杀技，尤其是对自以为心眼多其实幼稚得很的小学生。
这句话的效果远超李颜预期，张明本来还得意洋洋的样子一下垮掉，保持着震撼的表情跟蔡佳开始交流如何教学。
不是，到底是谁给你们“李颜一定会不懂装懂”的思想钢印的？
撇去坏水的张明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他水平没有蔡佳高，就让蔡佳教学，自己辅助，还跟李欣媛对练演示一些对抗思路。
一瞬间，竟然有回到小学三年级两人无话不谈时期的感觉。
三个不同水平的老师教学，效果尤其拔群，这三个老师教着教着还会迸发精彩的观点交锋，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李颜听得全神贯注。
蔡佳算是系统训练过的，给足了“正确”的引导；李欣媛自己打的时间很长，有一些野路子经验；张明就是比李颜起步早一些的爱好者，非常适合做引路人。
就这么一早上，两个钟的时间，李颜脑子里激活乒乓球技能之后，就一直在叮叮叮响个不停。
这让他对学习乒乓充满兴奋劲，身为学生把三个老师累趴下了。
“李颜，你真的……太天才了点。”李欣媛额头沁出了汗，发丝粘在上边。
“确实，没见过进步这么快的。”蔡佳附和。
“……”张明沉默。
他已经打不过李颜了。
此时的李颜，乒乓球评分从初始的3分一口气来到了20分。虽然还没到打乒乓球群体的平均值，但应对张明这种啥技能都没深入学过的爱好者，还是够用了。
从零开始学，只要有人带，这系统真能给他开挂的感觉。
姿势对了，+1，；发力对了，+1；打出旋转了，+1；可以对拉了，+1；懂得变节奏放小球了，+1……
从张明眼神里读出落寞的李颜，纠结再三，还是决定拉这位曾经的好友一把。
他相信人性本恶，却又相信孩子性本善，在未被太多利益污染之前，至少孩子们还有救。
很多时候，坏孩子只是真的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影响。
尤其是改变其他人命运的一些做法。
若是审视张明重生前的历程，说他为了幼稚的想法坑害了许多同学的未来，一点不过分。
但至少现在他还没开始做。
总而言之，接下来说几句不好听的话，能听进去做个好人就把还没发生的糟心事一笔勾销，要听不进去还七搞八搞，就别怪他用出雷霆手段了。
疲惫的三个老师决定不下楼，而是直接叫店家送四份意大利面到家。
意大利面是好东西，李颜非常喜欢。这家店做得一点都不正宗，基本等于黑椒牛肉炒面，热辣滚烫，李颜更喜欢了。
四个人围坐在客厅茶几边上，李颜跟两个女生吃得都很开心，但还有一个吃得郁郁寡欢的张明。
“张明，”这是李颜重生后第一次跟张明好好交流，“不开心？”
他这一出声，张明倒是紧张了，面对这种直球问题，更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打开天窗说亮话，张明，咱们也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李颜说出一种酒后吐真言的感觉，“你之前做了啥，咱都没必要装傻，我不提，伱也别当没发生。”
气氛一下就变了，两个女生眼睛滴溜溜转，不敢说话。
那边的张明还以为李颜准备清算，表情极其不自然。
“嗐，这么紧张干啥，以为我要跟对何翰一样对你啊？”
“什么跟什么……”张明有点不爽。
“虽然你小子，心眼多得很，搞了一堆自以为很恶心我，其实屁用没有的烂事。”
这话一出，现场更是针落可闻。
“我……”就连张明自己都以为他要暴怒了，但在此刻的李颜面前，他竟然一句话说不出来。
“看来你是真以为我看不明白你的心思？觉得你的小动作很高级？”
张明眼神躲闪，他这才发现当自己跟李颜面对面的时候，这么没底气。
“你以为教育别人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爽快行为吗？不是的，展示自己比你有经验比你厉害，那种看似教育实则装逼的行为，才是。”
李颜说着吃了口面，对自己说的话并不是太在意。
“你或许有不爽，或许觉得我还不如跟你打一架了事，大概觉得我是在两位女孩面前贬低你。”
蔡佳想说点什么，被李欣媛制止了。
“但真正的教育，就要戳你痛点，你听了不爽，我还落得个自以为是的骂名，就跟刚刚一样。”
对李颜这种非常成熟的发言，在场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老师说这叫天才的早慧。
但不代表他们能应付得了，这些话有时候都听不太明白，回应起来也太难了。
李颜也意识到这点，选择了更直球的问法：
“你为什么非要赢过我？”
第四十一章 你们挂机我练级（收藏一千里程碑加更）
张明下意识就想说没有，但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他当然想赢，自己本来是班里呼风唤雨一把手，现在风头全被抢了，连女人都被抢了——来自张明本人的臆断，怎么能不比？
“你不如跟比尔盖茨比，有胜负心是好事，心里不服气，就正面击败，击败不了，就挑战自己。没有谁一定需要赢过谁，也没有谁一定可以赢过谁。
“有比你厉害的人在你身边，是一件好事。就像今天的乒乓球，蔡佳、欣媛、你，都是比我厉害的，所以我才可以学，如果蔡佳欣媛不在，我只跟你学，那怎么样都不可能打赢你。”
果然还是要拿点事例，只用攻心对孩子来说并不好理解。
“人是有惰性的，在伱对某个人不服气之前，先问问自己在一些事情上投入得够不够吧。
“你想跟我比，想赢我，那就堂堂正正来，认认真真努力，搞这些下三滥的东西算什么？”
“干嘛跟我说这些？”张明不像何翰，他能做班长，在班里成绩也不错，本身多少有些追求。
“我可不是为了你。”李颜放下筷子，“是为了我们班，为了同学们。你有足够的号召力，是比我更合适的班长人选，所以你肩上也有不小的责任。”
张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不知所措，眼神飘忽。
“你不要小看了自己的影响力，你认真学，直视育才跟其他学校的差距，挑选一个适合自己的路线努力，大家都会受影响。”
李颜说着看了一眼蔡佳，“连副班长都跟在你左右，班主任说的表率作用可不是闹着玩的。”
蔡佳尴尬地笑了一声。
“你就算让再多人来针对我，甚至全都站你那一边，对我又有什么影响呢？我该走的路不会因为你们有所改变，倒是你自己好好的路走窄了。
“多把精力放在有用的事情上吧，别老跟我玩这些小把戏了。
“特别是某些你可能还琢磨，还没付诸实施的把戏。”
李颜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少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
张明被这一句击碎了不满，脑子一乱，念叨着：“为什么你这又夸我，又骂我的……”
“做得好就该夸，做不好就该骂。我就非得看不见你的好？”
“我好什么，我明明也很努力啊，你是天才，你理解不了……”张明自嘲。
“别讲公平。”李颜直接举起筷子打断，“谈公平，我干脆直接生在亿万富翁家里，然后还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得了。最大的公平就是，我们都是人，我们都还可以努力。
“我们也可以开解自己。”
“听不懂。”张明摇着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现在连说话我都听不明白了。”
“话我说完了，我也没有什么相应的责任要履行，你听就听了，当放个屁也好，想去理解理解也行，无所谓。”
“李颜都是为你好。”学习委员拿出了在班里的架势。
“这种话可别说，你们被爸爸妈妈的这些话都说烦了吧？”李颜笑道，“意面确实好吃，感谢欣媛请客，下午还打不打乒乓？”
三位小老师露出疲惫的表情。
“那玩点别的都可以。”
张明没有对李颜一通话表态，其实就已经是表态了。
总不能奢求前一秒还视为一生之敌，下一秒就当成人生导师吧？
别说小孩子，大人都做不到。
就是李颜一通输出之后又有点后悔，或许他应该直接揍何翰一顿，然后学了乒乓就死命打爆张明，啥也不说？
甚至是直接反过来当张明2.0，用他24岁的心智、老师捧上天的宠爱来拉帮结派，孤立张明，让这位班长感受曾经自己体会过的滋味？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诶？这话是哪来的，看来前世对这句话记忆非常深刻嘛。
他甚至感到有点可惜，如果重生后是张明开始带队孤立他的时间点，他就可以毫无负担耍心眼玩弄他了。
只是，其他受影响的孩子，也罪不至此呀。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多点善良，哪怕只是多说两句，也是好的。
如果说了不听，揍起来也没有负罪感嘛，多好。
结束了一天的娱乐，李颜心满意足地带着乒乓球技能的解锁与速升回了家，同时被激活的还有反应力，总数34，出乎意料地高。
想来也是，羽毛球也是個讲究反应速度的东西，但打了这么久，技术一直提升，反应力居然分毫未动。
看来自己的反应力一直躺在舒适区啊。
寒假就是学生特有的舒适区，上学期的烽火硝烟刚刚结束，下学期的战斗尚且遥远，家长不紧张，老师又不在，朋友也不卷，没别的就是玩。
毫无压力地玩，毫无负担地玩，虽然过年可能会有一些糟心的提问，但该玩就玩！
李颜将这个状态称为挂机。
而自己将在绝大多数孩子挂机的时候，闭关练级。
一整个寒假，李颜几乎过着复制粘贴的日子，醒来背单词读名著，吃饭后适当运动，午休养神，下午集中学习奥数，晚上健身外加学习初中数学知识。
一周一次羽毛球培训，去一趟林大伯家练拳。
实际上生活非常充盈，他本来想着再多去体验一些不同的项目，多路线完成系统加点，但毕竟当前条件太差——自己没钱，小城生活单一，朋友也少，能接触到的东西来来回回就那些。
还不如先击中突破一些主要本领，当成自己日后崛起的本钱。
全国英语竞赛省第五名这个荣誉，对他的负面刺激似乎比想象的要大许多。
满足是阻碍自己进步的路障。
他相信厚积薄发，也需要足够高的目标，这才会有磅礴的、取之不竭的动力。
春节如期而至，回爷爷奶奶家所在的山里，亲戚们还不知道李颜的光辉事迹，他爸妈跟他自己都很沉得住气，压着不主动提。
结果直到走了，也没能秀出来。
外婆家就不一样了，表弟也是读书的，就比李颜小一年级，天花乱坠地形容了一波老师对李颜的夸赞，全家都炸开锅了。
那天李颜笑得嘴巴都僵了，最后揽下来亲朋好友十余个孩子的开光指导工作。
新年一过，新学期就不远了。
我们常说人在身边时，有啥变化也没感觉，几个月没见的才能看出来。
李颜作为本人，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尤其是隐藏在冬天厚实衣服下的身躯，确实还没怎么长高，但是肌肉线条已经很明显了，重生前的他这时候还是个白嫩的娃娃，看着就学习很好不善运动的那种。
开学前，李颜端坐在房间，书桌上只有一张白纸。
【查阅寒假期间提高技能数值总数】
【身体4】靠身体素质与身体健康双管齐下，可算是提升了高级别技能，虽然就一分。
【语文23，数学25……】学习的成果，但是看来百分之五十进度条确实是个坎；【孝心20……】多做了几天家务；【体育运动10，身体健康17，思维速度18】一些水到渠成的提升。
【羽毛球37，格斗24，肌肉耐力28，肌肉力量29，爆发力29，心肺功能26，身体协调性28，手指力量24……】不枉坚持不懈的训练，可惜距离百分之三十的那个点死活上不去。【精力40……】可能是寒假强度不够，没累着，就提了一点实属不该。【计算力46……】与数学的提升呼应，理论上说还不太匹配，尚有提高空间。
【营养28……】吃好了。
【洗澡32……】就只是想好好放松，这么下去或许能先做个搓澡大师？哦不对，似乎是两个赛道。
【吐槽36。】就特么说不能边刷题边吐槽的吧！
李颜感觉像在脑子里打了场仗，干脆去厕所洗了把脸。
感受着自己明显变得精壮的腿，变得充满力量却又轻盈的身体，李颜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
会不会没有系统，自己这么认真练也会有一样的效果？
自己或许一直都是天才，只是这次给了进度条。
要知道，进度条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安慰剂。
新学期，蜕变的李颜将继续以天才之姿，让凛城……
【那我走？】
卧槽？这个机械声一出来，吓得李颜差点就给跪下了。
在心里道歉了千遍，反省自己飘了万遍，生怕系统再也没反应。
叮！
诶，这能加什么数值？
【还在】
谢天谢地！
新学期，蜕变的李颜将托系统的福，让凛城市教育界抖三抖！
第四十二章 这个小学生明明很强却过分谨慎
这次开学，李颜不似上学期那般兴奋，要说原因，主要是——
装逼不够爽了。
重生后第一个学期，什么都还是新鲜的，巴不得早点秀一秀自己从系统里得到的提升，享受这群同学艳羡的目光。
现在？没啥意义。随着水平的提升，以“站在全人类之巅”为目标的李颜，自然是很难从育才小学同学的肯定中得到满足。
平台，确实是个无比重要的东西。
叮！
【投资+1，总数2】
这……坐在座位上空想的李颜突然怔住了，这算是，意识到了平台的重要性？
这就能加投资属性？总数还只有2？
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他当下只有一个目标，只专注做一件事情。
临江省小学生奥林匹克竞赛。
二月底开的学，到三月初也就一周，很多同学还没进入状态，李颜就已经踏上考试之路了。
临江省省会，新北市。
这时候还没有高铁，从凛城去新北，需要搭乘大巴车。凛城市一共也就五個学生参赛，教育局组织了辆中巴，走夜路送到酒店。
跟车的有每个学校的带队老师，以及一位教育局的领导。
育才跟车的自然是李颜的数学老师邱润林，但教育局跟车的领导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这也是车上的第一个话题。
“王局，跟车去这种事情，怎么您亲自来啊？”南城小学的数学老师问道，听着关系比较熟络。
王局还算年轻，身形也比较健硕，听说在女老师中人气很高。因为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当时主动表达了对李颜的肯定，李颜也对他颇具好感。
“本来确实不用我过来，往年都是陈主任过来带队。”王局坐在副驾驶，往后探探身子，看向了李颜所在的最后一排。
数学邱老师楞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点啥。
“凛城出了个宝贝，我自己申请过来的。”王局继续说道，“李颜，考试加油，争取给自己再拿一个大荣誉。”
“会的。”李颜回答得干脆利落。
预想中其他学校老师的敌意却没有出现，反而是一些羡慕的感叹与商业互吹。
如果不是担心自家学生有意见，这些老师大概不会压抑对李颜的喜爱。
倒是其他孩子表现得很复杂，一个闭眼休息，一个频频回望，一个撇嘴看窗，一个充耳不闻。
李颜不在乎这些，随着中巴进入新北地界，一些记忆碎片逐渐进入他的脑海。
他来过，但他也就只记得自己来过。
虽然跟何翰、张明的一波输出中，他强调了一些工作后的无奈，但实际上他也只记得一种心情。口口声声说着领导老板这不行那不行，真要仔细说说，也还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08年的新北，正值发展巅峰，日后习以为常的玻璃大楼此时还非常夺人眼球，到达市中心后的繁华更是让孩子们心灵大受震撼。
数学老师邱润林小声地跟李颜讲述着故事，那是他十年前的见闻，一个充满初生牛犊不怕虎气质的故事，最后却以家里帮忙找了教师工作，又跟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为结尾。
李颜看了眼邱老师的眼睛，并不想揣摩这眼神里是否有遗憾。
考场设置在大名鼎鼎的新北一中，与新北市实验中学并称新北初中双璧。但与后者可以砸钱进去不同，新北一中只有一个硬指标，实力。
因此这个学校在整个临江省教育界都颇具盛名，能穿上它那套蓝绿色的校服是许多小学尖子生的梦想。
不过学校本身条件一般，毕竟年代久远，硬件条件很普通，环境倒是非常好。
三月初，春寒还在，但新绿也早已爬上枝头。
参赛的学生一共有一百多人，分成了三个教室考试。
昨晚安心休息的李颜现在神完气足，来到了更高水平的赛场，大家也不认识他这位凛城才子，心态倒是平和不少。
试卷下发，他感到有些牙酸，精神高度亢奋，手中紧握的笔仿佛士兵即将挥舞的刀剑。
大脑功率直接超频，用最快的速度、最专注的态度解决手中的……
一晃回过神来，李颜发现自己流畅不带停地解决了选择跟填空，一题都没犹豫。
怎么回事？刚刚的题目好像确实不难？
他又往下做了几题，题型见过，思路清晰，计算顺畅，确实没有阻碍。
直到倒数第二道大题了，他还是没觉得有什么难点。
莫不是全是陷阱我没发现？
他又翻回去验证了几题，确认答案百分百正确，立马从自我怀疑变成极度膨胀。
特么的，百分之五十进度条，就是这么牛逼啊！
然后马上被最后一题当头棒喝。
这试卷的难度曲线在最后一题之前是个缓坡，到了最后一题，直接成了九十度峭壁。
其题型之诡异，思路之清奇，计算量之庞大，都令人望而却步。
难怪答题纸给这道题整整一页空白。
简简单单一句话的证明题，往往夹带着恐怖的计算量。
当李颜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解法是穷举法时，他的精神一下就高度紧张了。
直到他额头沁出微微汗珠，刚刚把答题纸写满的时候，收卷的铃声也响了。
不确定，他不确定最后那道题的答案是否正确。
总觉得还有一些可能性没有考虑到，但没办法了。
他调匀呼吸，环视了一下现场的天之骄子们，几乎个个都表现出懊恼、遗憾的情绪。
大家都很累，也都被最后一题打乱了节奏……吗？
李颜看到了，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的那个男孩，气定神闲，神态自若，手里甚至还在转着笔。
这当然也不能证明什么，但他的呼吸重新开始急促，他甚至有一种过去问问这孩子的冲动。
李颜收拾好了文具起身，特地绕行经过那个坐着主角位置的孩子身边。
果然，他正在跟同校的参赛者讨论最后一题。
所以不是自己太强，而是这张卷子，只在最后一题拉开差距吗？李颜苦笑，结果却听到：
“那题我都不知道从何做起，干脆不写了。”
我尼玛……
当李颜在回去的中巴上心事重重地跟邱润林讨论最后一题时，其他四位凛城的优秀孩子们做出了一样的反应：
“你怎么有时间写最后一题的？”
很快他们更新了反应：
“不对，你怎么能做出来最后一题的？”
第四十三章 小城的无奈
李颜管不了其他的杂音，他眼里只有题目。
邱润林跟其他几个数学老师一起研究了会儿，才确定李颜的答案确实不够完善。
“还缺少一种可能性，但那个完全属于初中数学的知识范畴……甚至是初三的内容。”邱润林脸上挂着释然的笑，“解不出来再正常不过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往年奥数竞赛能答完所有题目的，都是省一等的有力竞争者。”
“而且这孩子压轴题这种难度，还基本解开了，六种可能只漏了一种，我看省一等是稳了。”
数学老师们开心地讨论着。
“压轴，轴字第四声，表示倒数第二个。”李颜却说了完全不相干的话，“不过语文讲究约定俗成，用来形容镇场子的也可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能是出神了，大脑被逻辑主版块代管了。
数学老师们安静了。
王局哈哈大笑，“这孩子语文也很好，你们应该知道，咱们市小学生作文现场赛特等奖，就是他。”
在感叹还没出现之前，王局立马补充：
“他英语也很好。”
后续回凛城这一路上，当事人李颜就这么坐在车的后排，麻木地听着车里老师们的轮番夸赞。
基本等于公开处刑。
好好一個周末一来一回就没了，新的一周转瞬又到。
三场重要的竞赛都过去了，小学学习的内容对他来说已经手拿把掐，一下子竟然有点空虚。
班里的同学都把他当成了凯旋的英雄，搞得他不停解释只是考完了不代表拿奖。
他还以为又是张明一伙儿贼心不死给他上眼药，却听见林志远说出了真相：
“邱老师一直说你一定能拿一等奖！”
防不胜防啊……
所以这次真是小人之心了？
李颜观察了一下那几个惹事精，意外发现丁伟杰已经回归勤奋好学的模样，何翰也没有以前跳脱，王超甚至开始看书。
而张明……正站在自己旁边，递过来一根巧克力。
“这东西总不至于不吃吧？”
李颜笑着接过巧克力，“那谢啦，刚好这两天消耗太大，补补。”
张明抿了一下嘴巴，也没说什么就回了座位。
这……这种行为怎么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就像春心萌动的时候，写一封信，塞到巧克力包装里，以表心意……
不对吧，这主角怎么也得是李欣媛，张明算个球啊。
李颜笑着捏了一下巧克力，还真特么是折叠过的纸张。
吓得他坐立难安，奥数竞赛最后那题都没让他这么紧张。
中午回了家他才放了心，原来只是一封道歉信，说不上多情真意切，充斥着嘴硬与推脱。
但好歹把自己曾经的行为定性为错误了，这一点就足够。
张明这小子……连送个道歉信都要保住自己高大上的形象吗？
李颜突然感到一身轻松，莫名有种卸下了重担的快感。
奥数竞赛一周就会出结果，全省前五名将有资格冲击国赛，这就像下一个阶段的冲锋号。
还没吹响之前，好好歇会儿。
三月的困意随着春意逐渐盎然也开始变得浓烈。
新的一周，班里同学们早读时都有一半睁不开眼。
但是陈文静带着邱润林一进教室，大家都精神了。
来了，熟悉的节奏，六零一班的班会课，李颜同志的个人秀。
“同学们，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李颜同学在全省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上，拿下了省一等奖的好成绩！”
班里的掌声雷动的同时发出了一些“果然”“就知道”的声音，同学们对李颜的“神迹”似乎有些免疫了。
这接二连三的，都感知不到奖项的分量了。
林志远想了半天的词，最后也只能说一句：“颜少，我不知道该咋夸了，你拿奖跟喝水似的。”
所以他真不觉得李颜此时没有兴奋的表情是在装逼。
李颜如果把想的事情说出来，免不了又要被小胖子痛斥一番。
邱老师为什么不够兴奋？为什么不说他排省里多少名？
他的目标不止是省一等，国奖的考试机会还是不够格吗？
班会还没结束，邱老师就把李颜叫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邱润林表情纠结，欲言又止。
果然……李颜轻轻叹了口气，“没事的邱老师，是我水平不够。”
“哪的话！”邱老师痛苦地摇摇头，“要真的是水平不够，我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啊？”李颜大惊。
“李颜，你很早熟，我就跟你说吧。”
从邱润林压低的声音听来，可能是上级给他施压过。
“伱这次的成绩，全省第三，刚出来的时候别说是咱们育才，我们这一波参赛的数学老师都高兴坏了！
“但是……最后去参加国赛的名单里却没有你。”
李颜静静等数学老师说完。
“我们都很气愤，王局都当场跟组委会交涉了。结果说是，要参照学生的综合实力。”
邱润林长长叹了一声，“我们都努力过了，综合实力这种事情，育才怎么跟新北一中这种学校比？
“他们参加的比赛级别一直都比较高，说到底，还是省里边不认可你这匹黑马。”
话说完了，李颜咬着嘴唇保持沉默。
邱润林回过神来，有些慌张，“李颜，这些信息，本来不该跟你说的。从王局到蔡主任，都不希望你因此有什么挫败感。”
“是不想我把问题怪到他们，怪到凛城，怪到育才身上。”李颜回答道。
这话把邱润林给说清醒了，半晌回不了话。
“哎，邱老师，平台还是很重要的。”
叮！
【投资+1，总数3】
对平台的认知有这么重要吗？不过才三分，投资最高也就是三级技能，提就提吧，没资本之前没啥卵用。
“李颜，你说的这个，老师深有体会。当年我……”
又是那个十年前意气风发最后小城为家的故事。
“很感谢老师的付出，我也就是感慨感慨，育才给我争取了这么多，凛城也给了我机会，去到哪都不会忘的。”
看着李颜平和的笑容，数学老师终于放心了。
李颜转身出了办公室门，表情立马变了。
怎么可能甘心？
再次体会到平台的重要性，那就不能任自己这么发展下去。
改变人生的主动权，无论如何都要死死握在自己手里！
他此前有些摇摆的想法，被这次竞赛彻底定了基调。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下定了决心，那边就来了令整个育才小学震动的访客：
凛城市四大初中的校长们。
第四十四章 当小升初变成买方市场（求追读）
三月份似乎是一个在学生时代不起眼的月份。
这个月没有任何一个节假日，距离六七月的考试月还有点时间。
对许多小学生来说，似乎只有“学雷锋”黑板报绘制的记忆，以及春天潮湿的空气，犯困的课堂。
然而这個三月，注定要在凛城市育才小学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其实在李颜参加完作文竞赛后，与之相关的记忆就苏醒了。
他清楚记得就在作文一等奖公布之后不久，凛城一中的校长陈汉就来到育才小学，给出了只要报名必免学杂费的承诺。
只要李颜答应了，算是在六年级上学期就搞定了小升初的大考。
他还记得那天陈文静揽着他，笑得跟朵花似的，死命搓他的脑袋。
也就是这件事之后，张明心态彻底失衡，开始发动班里同学孤立李颜。
甚至放话说凛城一中比起金石实验就是彻头彻尾的垃圾学校，发动许多连四大初中垫底的青松中学都没把握的同学，一起向金石实验发起冲击。
无非是觉得考上了就比去凛城一中的李颜牛逼，非常幼稚的想法。
当年葬送了许多同学的四大初中梦，这也是现在的李颜要对张明说出身为班长要担起责任这话的原因。
所以这几个月李颜都在疑惑一件事，重生后他仍然有幼苗杯竞赛的一等奖，还拿了个凛城小学生没拿过的英语竞赛省一等，为什么这校长却不来了呢？
尤其是作文竞赛很快就反转了，又拿了个前无古人的特等奖。
这可是plus版本的李颜，陈汉校长反而不来了？
初中升学，这正是李颜近期摇摆不定的问题。
哪怕是重生前得到陈校长承诺，他也为此烦恼许久。
以他的实力，金石实验中学这种凛城第一初中，考上肯定没问题，但毕竟在育才小学这种小地方，第一不太具有参考性。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进入学考试前一百，以免除学杂费。
他的爸妈也没有信心。
凛城一中排名第二，跟金石实验差距不大。人家校长如此有诚意招揽，想来也不可能只要了他一人，如果校长有心打出名声，他们这一届大有可为。
但是该死的记忆就此卡壳，他忘了最后的选择——由此可见，哪怕到了下学期开学，前世的他依旧没有决定好。
要是陈汉校长知道李颜在纠结他没及时出现，那可真是要大呼冤枉了。
就在他准备前往育才小学招揽人才时，得知金石实验的副校长也准备动身，自知竞争不过的他连忙调转方向找到金石校长沈进，开始了拉扯。
还没拉扯出个结果，李颜又确认了作文特等奖。
这下两家慌了，他们意识到这种级别的学生，可就不是凛城内部争夺的对象了。
于是暂时偃旗息鼓，各自利用一个寒假的时间，一边等待李颜奥数竞赛的结果，一边计算手里的筹码，精打细算如何展现出最大诚意，博得一个可能拿下中考状元的学生。
当李颜完成主科竞赛大满贯时，两位校长坐不住了，再等下去，人就被抢了！
万万没想到，这一来就是四巨头齐聚。
教务处里，育才小学的林校长容光焕发地泡着茶，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对面瘦小秃头的，是金石实验的校长沈进；年轻微胖戴眼镜的，是凛城一中校长陈汉；高大富态打领带的，是凛城实验校长蔡铭亮；唯一的女性校长谢莱莱，则是青松中学的一把手。
这四位校长在凛城教育界的地位，当然远超育才小学的林校长，但现在他们非常客气，这让林校无比舒畅。
一切的源头，自然是坐在林校旁边的李颜。
这回是真正的买方市场了，不是四大初中挑学生，而是李颜挑学校。
这学校还得争着提出好条件。
尼玛跟拍卖似的。
“没想到今天这么赶巧，咱们四大初中的几位校长齐聚，真是蓬荜生辉！”
林校作为主人，开场白还是要的，说完就看四位校长斗法了。
“老林，你们出了这么个大才子，整个凛城都替你们高兴。”跟林校关系最好的青松中学谢校率先拉关系。
为啥关系最好？育才每年出产二十个能进入四大初中的学生，有十五个都去了青松。
“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李颜，你有没有想过要考哪个初中？”
能问出这种问题的，只能是信心满满的沈进，凛城最优秀的小学生六成以上进了金石，只要李颜自己说了意向是金石，主动权就彻底拿到手了。
其他校长不是吃素的，来都来了，岂容你牵着鼻子走？
“诶，意向归意向，哪个不知道你金石实验名声最响？最好的生源总给你们拿了，成绩最好只能说理所当然。单论学校条件，凛城实验已经跟省一流接轨了。”
蔡铭亮声音中气十足，与沈进针锋相对。
“蔡校说得对，对于李颜这样的学生，学校的整体水平并没有太大参考性。四大初中不管哪一个，都有实验班，也都能保证李颜的学习环境安稳舒适。”
年轻点的陈汉倒是沉得住气。
这番发言得到了众人肯定，俨然有一种联合跟沈进对抗的意思。
没办法，金石实验的招牌太响，在所有人心里，李颜必然是倾向于金石的，自然而然就把沈进当成了假想敌。
但是他们都没注意到李颜的沉默。
又是一通互相的调侃拉扯后，财大气粗的蔡铭亮率先亮剑：
“李颜，不知道伱对凛城实验有多少了解，我们成立时间比较晚，但是财政扶持力度大，也有侨胞的鼎力支持，是凛城向省一流初中看齐的风向标。
“论学校硬件，凛城实验绝对是标杆级的，运动场、图书馆、小公园应有尽有。我向你承诺，只要你到时候参加我们的入学考试，学杂费全免外，每年给你五千块的补助金。”
自信满满的蔡铭亮看着面无表情的李颜，赶紧继续抛出筹码：
“我们有非常多的奖学金，只要你来了，这些都有你的份。我也保证，给今年招生最优秀的三十个学生，单开一个实验班，给你们最好的资源。”
青松的谢校长抓住机会插话道：“这些我们也都能给，还会给你单独安排指导教师，如果有需要，每天上学放学都接送也可以安排。”
在当年的凛城市，每年五千的补助可不是小数目，为了一个小学生，青松也算豁出去了。
“环境这件事，大家大差不差，说到底最终都是为了教育。”陈汉也亮出筹码，“我们的师资完全不亚于金石，今年我可是有大动作的，引进的各种培训，专门为了尖子生准备。
“尤其是你这样优秀的孩子，只要你愿意学，全临江省的优秀教师，你点名，我给你找来开小灶。”
这霸气的发言把蔡谢两位校长都镇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金石实验的沈校长身上。
除了李颜。
第四十五章 装逼就得装波大的
“三位校长为了争夺你，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啊，李颜小友。”沈进笑眯眯地看着李颜。
还小友……这位沈校长是个道士吗？
李颜不得已干笑一声。
“金石实验被三位群起而攻之，我倒是深感荣幸。”
三位初中校长也干笑一声。
“虚的那些，我不说了。我就一句话，李颜小友，刚刚三位校长说的条件，我全都可以提供。”
王炸！别说育才的林校了，连另外三位初中校长表情都一僵，震惊的表情看去，满脸都写着：
“你特么玩阴的？”
等大家筹码都丢出来，再一口气包圆？
还得是老家伙啊……陈汉不掩饰自己的龇牙咧嘴。
陈文静的表情已经彻底失控了，相信她此刻的苹果肌非常需要一次按摩放松。
在场的人几乎都认为争夺战已经失去了悬念，历史最悠久、名声最盛、成绩最好的金石实验，拿出了其他学校的全部筹码，这还怎么比？
陈汉不死心啊，他还在准备跟沈进来一波硬碰硬，他有说出全省的优秀教师任挑的底气，沈进可不一定有，要是被一招空头支票击败了，觉都得睡不好。
但是他们还是忽略了最关键的一件事——李颜的意愿。
李颜的表情已经变得不耐烦了，这四个校长从开始抛筹码起，就彻底进入自说自话，莫名觉得只要条件打赢了其他三个，就必定赢得比赛。
可他们不知道，在奥数竞赛因为平台问题进不去国赛时，他们已经注定失败了。
校长们又是一波拉扯，才终于把重心放回李颜身上。
眼看四位初中校长停下来，個个看着李颜又不说话，林校就知道到了自己的戏份了：
“李颜，你回去跟你爸妈说说，好好权衡一下，时间还长，关乎个人未来的大事，要谨慎点。”
李颜无奈笑了笑，这特么林校也在拉扯，不过也好，不逼着一个小学生当场表态，基本的尊重还是给足的。
该丢的筹码都丢了，校长们公务繁忙，全挤在育才小学的教务处里，也不像个样子，于是默契相视一笑，纷纷起手告别。
李颜挨个跟校长们握了手，传达着一视同仁的冷淡。
不过校长们似乎没看出来，他们都笑得很开心。
陈文静更开心，送走了四个大佬，在教务处几乎是小跳着释放兴奋的情绪。
林校跟蔡主任看着李颜的眼神也无比慈祥，像是下一秒就要给他买玩具。
“李颜，他们都走了，咱们自己人，我问问你，想去四大初中的哪一个呀？”
林校泡茶，推给李颜一杯，自己拿起一杯。
“都不去。”
嗯？
一石惊起千层浪，林校的茶杯停在半空，蔡主任的舌剔着牙就僵住了，陈文静更是像断电一样站定。
时间凝固了。
“呃……”蔡主任接话，“那你是，想去哪？”
“是隔壁新平的新平一中吗？他们确实一直提前网罗周边优秀学生，但是老师告诉伱，新平一中离家远，水平不见得比金石实验来得厉害……”
“我要去新北一中。”
李颜的打断效果拔群。
“新北一中？”林校瞪大双眼，“他们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没开。”
一听这话，蔡主任急得直接跳了起来，硕大的肚子都抖了三抖。
“李颜，不是我听错了吧？你的意思，新北一中没有招揽你，就是你自己想去？”
“对。”
一下子，林校抿起了嘴，蔡主任连连摇头，陈文静也皱了眉。
“李颜，你很优秀，但是新北市那边，卧虎藏龙，他们不会因为你的这些奖项就有所优待的。”林校表情逐渐严肃。
“而且新北市第一中学，只对新北户籍的学生开放入学考试。你总不可能现在去加入吧？”蔡主任手指一直在点茶杯。
“林校跟蔡主任说得对，新北一中虽然很好，老师也希望你可以去那边，但是现在没有途径，你只能……”
“完全没有吗？”李颜的切入点总是能让现场陷入停顿。
连林校都忍不住站起身了，踱着步在李颜面前走来走去。
“李颜呐，你可能不太明白，你这次两个省级一等奖，还都是前几名，对我们育才乃至凛城来说，都是不得了的成绩。”
他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但是新北市那边不缺天才，省级比赛，新北的几大强力小学总是几十人几十人地参加，你知不知道每年进入新北一中的孩子们，有多少拿过各种省级比赛一等奖？”
这点李颜倒是清楚，至少光是他参加的两个大赛，英语就有四人在他之上，数学也有两人在他之上，自己还没资格参加更多比赛，四年级五年级也没什么大赛机会……
“新北一中完全不缺天才，能通过竞赛成绩特招进去的，最低标准也是国奖。”蔡主任接过话茬，“当然我们也相信你有能力拿下国奖，但这不是，没机会嘛。”
你也知道没机会，这就是必须走的原因啊！
留在这里，老子打不了某些狗眼看人低的货色的脸啊！
育才，凛城，我这也是在为你们争光啊！李颜内心狂吼。
“就算拿着这些证书找新北一中，他们也不会为了你开特例的，他们每年就那么点特招名额，肯定都照顾本市的了。”陈文静也开始开导。
“也就是说，考试需要新北户籍，我没戏了；特招条件很高，我不突出，他们照顾本市，我也没戏了？”李颜沉思。
“对，是这么回事。”林校舒了口气。
“那艺术特招跟体育特招呢？”
“啊？”三人不约而同。
陈文静有点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艺术特招……就不用想了李颜，我知道你画画厉害，但新北一中的艺术特招只有几个人的名额，给的都是那种可以给孩子买钢琴报几年培训班的家庭，你懂我意思吗？”
“有钱。”
“呃……嗯。至于体育特招，”陈文静笑了一声，“小学生市级运动会拿奖，才算是拿到敲门砖，据我所知你的体育水平很普通，就算你真的行，运动会也是上学期的事了，已经错过了。”
“没有专项吗？”
“这倒是有，羽毛球、足球，噢，老师知道你有打羽毛球，似乎水平还不错。但是李颜，羽毛球也是要市级比赛第一名才有资格去参加体测哦。”
见李颜似乎没体会到这句话的难度，陈文静又强调：
“这是从小专项训练羽毛球的人在竞争的东西，能打出这个成绩的，至少都是凛城市羽毛球少年队的了。那个体测的标准也非常高。”
“老师没用羽毛球比赛结束了的说法否定我，那就是还有？”
“有倒是有，四月份凛城市各区内部进行小学组选拔赛，五月份有市的大赛。选拔赛就一个多月准备，你……”
“行。”
李颜的回答让三位成年人都摸不着头脑，行？这是什么意思？放弃了？
“有路子就行。”李颜点点头，“不用搞那么麻烦，再拿一个市第一就行嘛。”
第四十六章 开始体育生沉淀
直到李颜回了班里询问林志远羽毛球赛的事情，教务处的懵逼还没有散去。
林校抽了几根烟，最终下了定论：
“小娃娃心高气傲的也正常，让他试试，到时候知道了差距，加上他爸妈劝导，还是会选金石实验的。”
而教室里的林志远听完李颜的计划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四大初中校长亲自找，这位同桌说都不要？
非要去全省最牛逼的新北一中？
靠的还是体育特招？
还得拿下全市小学生羽毛球大赛的第一名？
然后再去体测？
疯了疯了，林志远莫名心焦，大哥啊装逼也不是你这么个装法的！
他压低声音凑近李颜耳朵，语速快得跟机关枪一样：
“颜少，大哥，颜总，你知不知道小学生羽毛球大赛市级第一是啥概念啊！咱们育才连报名参赛的机会都没有，你想打比赛还得自己报名先打海选赛，区级选拔赛打进四强才能打市级比赛……”
“很好，就是要这种信息。”
“我的亲爷爷诶！你这时候就不要满脑子想着装逼了颜少，光是区的比赛，去打的就全都是童子功！我去了会被生吞活剥的！”
“谁还不是个童子了，而且志远，你也是被我生吞活剥的。”
“特么的，老子就喜欢你这逼王的样子，伱要真能给那些童子功们一点教训，颜少，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将无人能及。”
小胖子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支持者，“咱们东门区竞争最激烈，所以也是唯一一個进八强就能去市级比赛的区，南城小学的梁建，东门二小的林涛，东门实验的洪朗，我都打过，非常强，你帮我打爆他们！”
“嚯，我还有战术分析师？”
“嘿，何止啊。”林志远翘起嘴角，“还是陪练，你要我做领队带你报名啥的，也都可以。”
“最强的是哪个？”
“你五百年前的一家人，实验小学李灿辉。”
又是实验小学……李颜无语，在这小学的师生眼里，自己会不会成为反派大boss了？
“但是颜少，我真心讲，你现在的水平，海选进区赛或许可以，区赛拿八强基本没戏，市级第一更是……天方夜谭了。”
“你小子最近语文学得不错啊，用词一套一套的。”
“嘿。”林志远总是一被夸就得意上天。
“所以我要制定一个全方位的羽毛球提升训练计划。”李颜说着把从刚刚就一直在写的笔记展示出来，上边赫然写着：
每日跑步上学回家锻炼心肺，上课研究体育训练相关知识，晚上力量训练突破极限，周三晚羽毛球对抗提升，周六羽毛球培训班，周日林大伯格斗技巧训练。
“那你啥时候学习？”这么几行字林志远看了半天，确信自己没有找到读书的内容。
“我这不是要研究体育训练的相关知识吗？你有没有书借我看看？”
“我朋友有一些，你记得还。不对，这算啥学习啊！”
“这怎么就不算了？”
“语文数学英语呢？”
“还用学吗？”
“……”林志远被当场堵住了嘴。
是啊……李颜还学啥？主科竞赛大满贯，小升初四大初中争着抢，早就超前学到初中去了，现在的小学考试对他来说纯属闹着玩。
“不过，为啥还要去跟我大伯学格斗啊？”
“好玩。”
志远兄弟，“为了系统多方面提升突破瓶颈”这种话，关系再好也不能说，对不住咯！
“够装，够喜欢，需要我帮啥的，你尽管说！”
于是李颜用“一对一辅导”的待遇换来了小胖爱拍红弓10号的两个月借用期——这是目前他最趁手的拍子。
从三月的这个春日开始，学神李颜一转身份，变成一个正在沉淀的体育生。
虽然李春陈凤玲夫妇对自家儿子已经是百分百信任状态，他们也甚至不该以自己平庸的眼界影响天才儿子的发展，但涉及到“人生经验”这唯一优势点时，他们还是不想放松控制权的。
就算李颜是24岁在大城市读了大学也打拼了一年的社畜，他们照管不误。
遑论一个小学生？
李颜也自知如此，本不想跟爸妈说明走这个路子，毕竟要是自己没系统，这条路听起来纯属白日做梦。
但是英雄为五斗米折腰啊！练球要场地费的，为了身体训练也要多吃点好的，这都需要父母的鼎力相助啊！
不过他很快找到了突破口，在他跟爸妈说完走体育的曲线救国路线后，果不其然遭到了大力反对。
“我没说不去四大初中了，反正还有点日子，四大初中不急着我做决定，不如就让我试试，连市级比赛都进不了，我马上答应金石实验，怎么样？”
只是试一试，成了狂喜，不成不亏，所谓“来都来了”。
这是华夏劝服他人的最强法门。
果然，李春率先认可，陈凤玲也决定依照儿子给的食谱备备饭菜。
“怎么都是些看起来不太好吃的菜……”
前置条件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行动了。
一切就从第二天一早的跑步上课开始吧！
然后李颜迟到了。
倒不是他跑太慢，他起了个大清早，也知道要循序渐进，所以保持着还能承受的速率。
但是没跑过长跑的他还是小看了有氧运动，呼吸节奏的把握，身体姿态的调整，全都两眼一抹黑。
还背着个松松垮垮的书包，跑了三分之二，他实在顶不住，喘得跟头牛一样。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三月下旬，天气开始转暖，空气湿度非常大——所以流汗这件事情一定会发生，发生了就一定很难受。
哪怕最后一段路他慢慢走，等到走进校门，鬓角还是在出汗，身上还是黏糊糊。
他不想这样一身就进班里，于是就在走廊放了书包看风景，随着到来的同学越来越多，感受到被注视的李颜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长跑带来的热量正让他头顶冒出白烟。
最吊诡的是，等到上课铃响了，进入了冥想状态的李颜没注意到，走过来的同学们也没人敢打扰，连上课的邱老师都没有提醒他。
谁知道这又是天才的什么特殊思考时刻？
所以他就这么华丽丽地迟到了——不过现在没有任何人在乎这件事，像陈文静说的，“不来都可以”。
李颜其实有些尴尬，他不敢说自己刚刚只是在风干……
特别是看着林志远精光四射的眼睛，听着他问“你刚刚是不是在修仙”的时候。
第四十七章 打球得用脑子打
在略显尴尬的开局后，李颜很快进入了状态，这段时间其实是爽快期。
体育训练相关的知识，此前了解得很少，心肺功能也甚少训练，也就意味着，这两项技能他的提升会很快。
而这两项技能的提升，一个会带来更科学、更正确的运动认知，一个会从肌肉以外的方向提升“体力”这个大技能。
既然全能加点系统是交织的网，这种快速提升的技能必然引发一些连带效应。
系统确实给了良好反馈，激活的“运动知识”技能以惊人的速度来到了26分，仅仅在李颜认真看完了林志远送来的三本相关书籍后。
逻辑：人保护身体的本能决定了运动知识为零的人群几乎不存在，但真正会了解对应知识的人比例却很低，导致该技能平均水平非常低，前期涨分奇快，但实际提升未知。
心肺功能就很喜人了，李颜从第一天最后放学要林志远自行车载回家的狼狈，到周五坚持完一天四趟全程不减速跑，提升了高达6点的心肺功能，成功突破平均值，来到了32点。
看来这平均值也不算很高嘛。除了专门练习体育以及有运动习惯的少部分人外，就算是青壮年，在有氧心肺上边，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日常在操场跑步的学生们。
这也要归功于长跑姿势与呼吸频率的调整——自然是源于书籍的指导。
心肺的提升带来了体力的进一步提升，成功到达15点与平均值看齐。
而运动知识的提升竟然还给“体育运动”技能加了3分——只可惜并不能反哺高于此项分数的羽毛球技能。
处于提升爽快期的李颜却并不够爽快，因为他的时间很紧迫。
四月中旬有为期两天的海选淘汰赛，林志远已经借丁教的名义帮李颜报上了名，最终确定海选淘汰赛共有32名选手参加，四强可以进入东门区区赛正赛。
而东门区区赛正赛，就在四月下旬，二十五日到二十七日，周五到周日，一共三天。
也就是说，已经练习了快一星期的李颜，还有十来天，就要参加海选淘汰赛了。
羽毛球技能的分数却依旧停留在37。
海选淘汰赛，以超越平均水准7分的水平来看，应该是没太大压力。
但是一周时间了还是没有提升，到区正赛又该怎么打呢？
所以李颜在周六的培训课上，提出了要跟七成功力的丁教打认真局的请求。
“七成功力认真局？”丁教有点迷惑，他也不知道七成功力要怎么准确输出。
不管怎么说，身体素质的差距摆在那，丁教身高臂长也摆在那，对步伐的深刻理解，对发力的通透认知，早就刻入骨髓了，属于哪怕放水还是隐藏不了的技能。
所以球速的差距依旧存在，哪怕是降速的丁教练，放弃进攻的丁教练，也能轻松通过调动化被动为主动。
攻不穿，还调动不了，根本没法打。
李颜心急了，一着急打得就毫无章法，加速了溃败。
他想通过这次跟高水平选手的较量，精准抓住自己的弱项。
但最后还是那個有些无奈的理由——身体没跟上。
发育的时候还没到，力量训练也做了，爆发力训练也做了，长跑都跑了，这些技能都到了积累提升效果不明显的阶段，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明明动作都做得出来，也都知道怎么发力，为什么就一直是被动的呢？”
他突然意识到一点，这场比赛打完，他的体力并没有见底，相反，甚至还有点充沛。
那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几拍相持打下来，会被完全不进攻的丁教打成被动的？
“李颜，”知道李颜准备参加比赛后，丁教也非常上心，“你是不是总觉得，是我身体比你好的原因？”
被看穿了，李颜悻悻一笑。
“其实是脑子。”
林志远摆出了搞怪的表情：丁教练不知道李颜何许人也，竟然想说自己脑子比李颜好使？
“打球的被动与主动，不只是看技术看力量看身体的，”丁教捡起一颗球，小臂一抖，球干脆利落压到底线。
“我没提速，甚至没拿高点，但走的步子就是比你少，你觉得什么原因？”
李颜陷入了思考，直接无脑回答一句“你步伐好”不是他的风格。
“你预判了我的球路？”
“应该说，是我牵引着伱的球路。”丁教练又捡起一颗球，小臂还是一抖，球轻轻翻滚着过了网，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球。
“你学球真的很快，技术动作要领一下就学会了，很有天赋。但是打球的时候你只会机械式地回球，你自己不怎么找主动的变化。”
李颜马上回应：“我还是有找的吧？主动找你反手位，四方球调动，我也有接球前用余光观察你的身位决定下一拍回球的位置。”
“这就是机械的回球。”丁教一句话把李颜说怔住了，“你知道要这么打，我也知道。那这种调动，就变成了基本功训练。”
“但我不是啊。”丁教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李颜突然感觉大脑过电，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你打得太有节奏，也就等于没有节奏。”丁教干脆坐下说，“你上一个球拉了后场，我接完正常回中场，你确实观察了我的位置，然后你就按最常见的思路吊一个网前对角，或者拉一个反手位后场球。”
“确实。”李颜正在脑子里急速复盘。
“但你没管你自己的位置，你的身体姿态，你落地后的重心，你的下一拍衔接，你没有推演。”
林志远听得一愣一愣的，李颜表情却越来越兴奋。
“不管你是吊对角还是拉反手，我都早有预备了，这是最基础的路数，应对的步伐与套路我都练了多少遍了。”
“所以我要变节奏？”
“你要观察，观察对手的一些习惯，观察他难受的地方。等他对难受的地方有防备了，就可以打他舒服的地方。”丁教说得很认真。
“这时候因为防备着难受的接球位置，他其实已经不是平时习惯的状态，舒服的位置也会变得不舒服？”
“对了，你悟性挺高嘛！”丁教练也兴奋起来，“与这个类似的门道有很多，例如一个人后场接了相对被动的球，那全世界都知道这时候网前是他的空档……”
“那他就会有往前冲的趋势，虽然人在后场，但如果我继续压后场，他反而会陷入二次启动，更加被动。”李颜直接抢答。
“对了，”丁教满意点头，“而且为了给足观察他往前冲刺的时间，也让他做完整这个动作，这时候甚至可以故意不抢高点，等一下球。”
等一下球……李颜感觉自己的羽毛球认知水平正在极速提升。
“也变相是给了我们反应的时间，所以你才能在不提速的情况下打得那么从容不迫。”
“而且你一心抢高点，等于限制死了自己的出球选择。”丁教手上变换着几个动作，“抢到高点又等球，就是假动作的核心……”
“而不仅仅是手上一个变化的动作。”李颜补充完整。
“Bingo！”丁教开心到跟李颜击掌，“打球如下棋，你这理解力，很棒，不过还是要看怎么落实到球场上。”
叮！
来了！搞半天，原来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羽毛球+2，总数39】
如同当初的围棋棋盘，如今的羽毛球场，在李颜眼中也已变了模样。
第四十八章 系统还能这么玩
打球十分钟，聊球半小时，李颜跟丁教坐着讨论了许久，衣服都干透了。
“所以有些技术动作做不出来，本质上是一直处于被动，根本没法到位。”李颜开始总结，“好身体固然可以强硬扭转，但没有带脑子打球也只是事倍功半。”
“别光纸上谈兵，志远，一起过来，我们以实战讲解球场上的针对战术。”
教到天才学生，其实老师真的也会很开心。
林志远其实听得也很兴奋，这些东西他也能理解，颇有“人在地上躺，球技心中涨”的兴奋。
结果一上场就被打回原形，而打爆他的正是用实操贯彻战术理解的李颜。
“还真有纸上谈兵把打仗给谈明白的？”小胖子又给累到躺倒在地。
这么打球，还真是累啊。李颜清晰地感受着精力的流失，自信心却强了不少。
用脑子打球，上限可高太多了。
临结束了，李颜还顺手带走了一本放在球馆的陈年老书——《论羽毛球战术博弈》。
这本东西放了有几年了，没人看过，一则太过高深玄乎，大部分业余球友压根没到战术博弈的地步；二则看书就能学会打球，实在天方夜谭。
丁教却没有阻止李颜的行为，神奇小子做的事情，不该以常人的角度审视。
知识就是力量，书中自有黄金屋！
李颜被自己“羽毛球提升除了技术就是身体”这个认知的粗浅程度刺激到了，走过一次弯路，钻过一次牛角尖，就绝对不能梅开二度了。
说到底，还是认知不够。
他逐渐意识到，本质上全能加点系统的提升，依托的就是他的认知。
激活一项技能要靠认知，提升一项技能也是靠认知。
打好羽毛球这项运动，还有什么方面的要求？
“你的球速在我眼里慢得很。”
丁教这句话闯进脑海，跟书上的四个字产生联系——“动态视力”。
“眼睛跟上了，身体也得跟上，你的反应速度越快，打起来就越从容。”
又是丁教的话，“反应力”在之前的乒乓球学习中已经激活了。
那么……李颜在训练项目上加了两行：
打乒乓练习反应力，跟踪苍蝇练习动态视力。
苍蝇嘛，离开家下楼左转直走四百米，垃圾回收临时站点，多得是。
本来因为阅读体育训练相关内容的书，只提升运动知识，体育运动也无法辐射羽毛球，李颜都准备放弃了。
现在再次认识到知识的力量，他不再提升已经接近平均水平的身体素质内容，转而啃起书本。
就当前的身体素质来说，打打羽毛球比赛也够用了，他的对手里正常没有丁教这样走到青春期末尾的高手。
啃着啃着，李颜发现不对劲。
他拥有一个“代谢能力”的技能，目前总数30，刚好是全人类的平均值。
随着这個数字的提升，他能感觉自己身体的“输出功率”得到了提升，人也容易饿。
以前他还把这个当成好事，代谢高了，功率就高，功率高了，只要精力身体跟得上，就可以有更多提升。
不过有个问题出现了，这个技能提升下去，会怎么样？
难道人也会超频吗？烧坏脑子？还是变成无底洞大胃王？
他没有细想，因为他跟系统确认过，只有正向收益的技能才会被激活。
然而书里明确告诉了他，代谢快是好事，太快就不是了。
【系统技能激活后是否不可减分？】
【……】
哟，这个问题居然没有回答？
逻辑：代表不能以简单的是否回应，存在不同条件下的不同情况。
好吧，李颜叹了口气，翻遍家里的书也没能找到一个对“代谢”更深入、完整的解释。
可恨没有电脑，老爹的手机又带出了门，不过就算用手机搜索，08年的翻盖机，也很难搜到真正有价值的信息。
“那到底是我对代谢目前的理解有差池，系统是客观的；还是我对代谢的错误理解映射到了系统上？”
李颜想得抓耳挠腮，最终决定简化问题——技能必须李颜认知到才可以激活，说明当初激活这个“代谢能力”，就是基于李颜希望快速恢复身体、增加大脑输出功率期望的。
而他也绝对不希望如书中所说，代谢能力过高变成类似甲亢病人的状态。
那本质上，这就是身体健康的一方面啊！
叮！
【代谢能力概念已更新，并入三级技能身体健康，整合数据中……】
这……李颜惊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
【身体健康+3，总数25】
他顿时感觉全身被一股暖流冲击过，肌肉的酸胀感瞬间消失，心跳呼吸都感觉更加有力。
而系统的连带效应还没有结束：
【体力+2，总数17】
【精力+2，总数42；营养+2，总数30】
双目清明！李颜感觉全身充满活力，甚至一瞬间有了自己百毒不侵的自信。
健康真是大宝贝呀。
【查阅代谢能力数值】
【……】
果然……被并入身体健康技能后，这个技能就消失了。
特么的，这系统还能这么玩？
那岂不是只要李颜能认知到，就可以把大技能主动拆成小技能，提升之后并入回去？
不过又好像没啥区别……
逻辑：本次操作提示系统可以利用技能并入的手段，将低级别特异型技能当经验包提升通用型高级别技能。
再由通用型高级别技能辐射提升其他技能？
理解是理解，实操起来的难度确实非同小可。
全能加点系统的技能是网络交织型的，如果洗碗也是一个技能，实际上也锻炼到手指、力量，关乎流程、细心；力量也有把锅碗瓢盆端起来的蛮力，与洗刷碗筷的控制力……
技能太多了，也太杂乱了，李颜轻叹一声，忍不住捋了一下自己现有技能，发现第四级技能之间也有不小的差异。
精力影响到的东西，怎么会跟泡面是一个等级呢？
不不不，一有这个想法李颜马上打了自己一巴掌，疯狂转移注意力。
体力升格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装糊涂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清晰直面精力这个概念本身时，完成升格操作。
现在精力已经42了，升格到三级技能就是妥妥的20起步，得辐射到多少……
不能再想了，系统可不是一个外置机器，他的想法对系统来说就是带着大喇叭的。
多说两句，苦心经营就白费了。
看来这个系统还有很多高阶玩法嘛……李颜嘴角挂上笑容。
第四十九章 我是至尊VIP黑卡选手
转眼就到了海选淘汰赛比赛的日子。
四月，潮湿的空气收敛了些，温度有所回升但不热，体育馆的地板不至于打滑，羽毛球服外边套个运动外套也就足够，非常宜人的比赛日。
比赛场地是东门区体育馆，有点年份的场馆了，里边铺设了六个场地，到时候区赛、市赛也都是在这里举行。
奥运会即将在八月开幕，整个体育馆都是奥运风格的装饰。
华夏第一次举办夏季奥运会，规格拉满，全国人民都在期待这個盛会的到来。
所以今年的羽毛球竞争，会空前激烈。
“就当提前踩点了。”热身的李颜自信满满。
除了一身羽毛球服是自己的，其他都来自林志远的友情赞助。
拍子是用辅导换的借用权，球包自然是球拍附带借用，饮料是小胖从家里拿过来的——因为有一箱真的喝不完，连球袜球鞋都是他提供。
“这袜子鞋子买了我就没穿过，因为不合脚，也懒得换，干脆给你啦。”
李颜很感激，如果这鞋子不是骚粉色就更好了。
他此刻的羽毛球数值是40，光看数字并不能给他太多信心，信心的主要来源，是他能从“七成实力”的丁教手里拿下几球，甚至能跟火力全开的丁教打出多拍。
赢还是赢不了，但那个可是二十岁的全市第三。
青年组跟少年组，完全就是两个档次。
他还有齐齐整整刚好30的肌肉力量、肌肉耐力、爆发力、反应力。
刚到平均值，但他只是小学生。
海选赛的赛制容错率极低，一场15分定胜负，单场淘汰制，进入四强就结束。
李颜需要打赢三场比赛。
林志远真有了当领队的觉悟，忙活着签到报到搬东西，甚至还开始祈祷不要跟海选选手里他认识的一个高手早早碰上。
“比我强吗？”李颜问。
“那倒没有，你应该是海选赛第一人了。”
“那你紧张个球。”
“这种比赛，偶然性很高的，不适应球啦，不小心失误几个啦，一紧张，就没了。”
“……”
“啊我不该说这种话，呸呸呸，老天保佑……”
其实林志远说的也没错，才十五球，如果对手一上来火力全开，自己没有适应，失误的空间就太小了。
李颜也开始有了紧张感，但当他看到对手发球的瞬间，他笑了。
绵软，半高，慢半拍的准备动作。
所有的紧张感一下消失，这个对手甚至无法对李颜的回球做出及时反应。
15:3。
很干脆，很利落，输掉的三个还是不太适应球跟场地，不小心挑球出界的失误。
毕竟是首轮，遇到完全没有竞争力的对手也很正常。
结果第二轮打了个15：2，那孩子当场就哭得不成人样。
嗯？李颜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又是跟空气斗智斗勇了？
不行，不能飘，这才海选，下一场打赢了也不过是拿到入场券。
瞬间冷静的李颜看到林志远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不解。
“果然，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会发生。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这场地里我看就属你跟那个方超能打，结果你俩真就八强对上了，非得有一个过不去。”
“那方超还挺可惜的。”
“卧槽，就是得你这种心态啊颜少。”小胖子又热血了起来。
“所以方超是谁？”
“就我说的那个高手，他以前跟我一个俱乐部练球，我进去俱乐部的时候，他都练了两三年了，他可是……”
“童子功童子功，我知道了。”
“颜少！”林志远这一嗓子比较大声，惹得很多孩子往这边看，他倒是不在意，“方超人高马大，进攻很凶，多调动他。”
“好的，林教练。”李颜笑着上了场地，然后笑容凝固了。
对面的这位方超同志，身高直奔175，对于164的李颜来说，确实够高大。
175的个子在当年的凛城，大概是一个班只有一个的罕见个体。
从方超开球的高度与深度，就能明显感觉到与其他对手的差距。
不过李颜无所畏惧，又怼回去一个高远。
“对这种选手拉高远没意义啊颜少！”林志远一下就急了，又不敢喊叫出来。
果然，虽然回球还算到位，这方超还是选择了跳杀。
然后就被李颜轻描淡写地挡了个近网球，落地的方超身子还没调整好，根本来不及接球。
诶？林志远一愣，刚刚这球杀的还是挺快的啊。
第二个球，李颜开球，方超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于是继续压李颜后场，结果被李颜反压了。
意识到被牵着走的方超果断变节奏，切了个网前，李颜稳步跟上，看样子就是要放网了。
方超脚蹬地加力准备扑球，却见李颜的球拍顺着球往下走。
糟了，假动作。
他就这么被定在原地看着球飞往后场，无能为力。
两球下来，方超有点慌了，他也是不知名小学的一员，成绩不好，就指望走特招路线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于是下一球，方超猛然提速，连续打出下压，果然打乱了李颜的节奏，成功得到一个中场杀球的机会。
方同学张弓搭箭，一声脆响就把球砸了下去。
然后还是被挡了个近网球，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我靠，这球杀的都快够猛了吧？
李颜只是淡然一笑，这就是忍受垃圾臭味，在苍蝇堆里用目光跟踪一只苍蝇的特训成果。
35的动态视力，小子。
这杀球在我眼里，就跟软压一样慢。
方超真慌了，今年从哪冒出来一个这样的家伙？之前没听说过啊，俱乐部里练球的那些高手，谁还来参加海选啊？
不得不说，方超水平还是比前两轮对手高出不少的，在李颜把他招牌进攻给打得不自信的情况下，还是可以通过丰富的节奏变化得分。
所以15:8，输得也没那么惨淡。
方超不止面相早熟，性格看着挺稳重。
输了球，眼眶都红了，还是笑着恭喜李颜，颇有大将之风。
“这位兄弟，是什么学校的？”
“育才小学。”
“育才？李颜？卧槽，伱就是那个李颜？”
李颜苦笑，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林志远刚刚帮忙领了区正赛的参赛卡过来，一听这对话就来劲了：
“对，就是那个拿奖拿到手软……”
然后立刻被李颜捂住了嘴。
“你，你怎么羽毛球都这么厉害……打着玩的吗？这个比赛？”
方超不太能理解李颜出现的原因。
李颜展示了一下小胖刚领回来的黑色参赛卡，“为了做外卡选手，至尊VIP黑卡那种。”
第五十章 以赛代练的精髓（三千收藏更新4400字大章）
海选淘汰赛到区级正赛，只有一周的时间。
林志远不能理解此时还在高强度训练的李颜。
“颜少，大晚上的，还这么跑这么练，你真不怕周末比赛浑身酸痛啊？”
李颜夜跑结束的地点总是家楼下的小公园——说是公园其实约等于榕树头那种空间，此刻两人正坐在树池上休息。
奥运的气息在凛城不算浓厚，但就算这样也多了不少夜跑散步的人，还有一群老人家吃完饭过来玩健身器材。
林志远自然是骑车跟着兜圈圈，叫他跑上几公里还不如抽他两巴掌。
“恢复不了我哪敢这么练。”
“没必要啊讲道理，这么点时间，练了又有什么用？”
叮！
【心肺功能+1，总数33】
刚刚边跑边说话累得气喘吁吁的李颜，一下子呼吸就平稳了。
“有用。”
“行行行，李大天才的世界我是不懂滴，下午抽完了签，怎么到现在对阵表跟赛程还没出来咧？”
“不着急，都一样。”
林志远摆出欠揍的表情：“都一样~”
在李颜还没佯装揍他之前，他却又立马变得唉声叹气。
“你小子又怎么了？”
“颜少，说真的，这次的抽签结果好不了。”
“嗯？”
小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今天李颜抽到的卡片：D组-6号。
“我打听过了，今年对他们四大天王来说，还真是老天保佑。”
“四大天王？”
“就我跟你说过那四个高手啊，林涛在A组，洪朗在B组，李灿辉在C组，梁建在D组。他们四个竟然分开了，不会提前互相淘汰。”
“你说的结果不好，就是指我必须面对其中一个？那個梁建？”
“对，不过好在没有对上李灿辉。”林志远很忌惮这个人。
“我的目标是市第一，不管对上谁都得击败。”
“说是这么说啦，”林志远拍拍李颜肩膀，“颜少，你是大天才，学东西速度贼快。说不定这几场比赛以赛代练，越打越强，等你对上梁建乃至李灿辉，已经比现在厉害多了呢？”
李颜内心一震，这小子……竟然也注意到这点了？
只是赛程看运气，他也没法安排，就算是第一轮遇上李灿辉，也只能拼了。
“有得必有失。”李颜感慨了一句，“抽签躲不掉，那就安排到后边去。”
“所以我一直在祈祷啊。”
李颜心里突然有股暖流涌出，人生能得一真心好友，实在是天赐。
以前一直说同甘容易共苦难，长大了才知道，同甘何尝容易？
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这羽毛球比赛压根就跟林志远没关系，他却真心实意为李颜付出，希望李颜可以取得好成绩。
有些年少的感情被记挂一辈子，真的是有原因的。
直到比赛前一天的周四上午，对阵表才姗姗来迟，听说是为了进行一定的实力配平，尽最大可能提高东门区参与市级比赛八个选手的实力。
李颜听完冷笑一声，那还搞什么抽签，把暗箱操作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也是令人汗颜。
不过基于李颜海选赛的精彩表现，他也被列为种子选手，免去了第一轮加赛的比拼，算是喜忧参半。
好的自然是避开了同为种子选手的高手，坏的就是少了一次稳稳的以赛代练机会。
这其中有没有教育局王局的暗箱操作，就不得而知了。
对阵表一出来，林志远就乐得大笑不止，李颜在进入八强之前，不会遇上梁建。
也就是说他只要在前两轮淘汰赛取胜，就可以进入八强，获得市赛的入场券。
与海选赛不同，区赛有34名学校报名选手跟4名海选赛脱颖而出的选手。
这里边根据学校及既往成绩，会挑选12名学生先进行一轮淘汰赛加赛，由剩下26名“种子选手”跟加赛胜出的6名选手开始32强淘汰赛。
比赛不会到决出八强就结束，而是打到分出冠亚军。
事关市赛种子排位跟出场次序，每个人都会全力以赴。
周五的比赛是加赛，林志远还一直庆幸，生怕错过李颜任何一场比赛。
到了区级正赛，现场氛围都跟海选截然不同。
看台上多了许多家长，有的还准备了彩旗横幅加油打气。
代表学校荣誉的比赛，各大学校也基本来了体育老师带队，专业性一下就上去了。
但这里边没有李颜爸妈，也没有育才的体育老师。
批发蔬菜这一行，周末要比周中忙。
夫妻俩本来也不是真的指望李颜可以夺魁，给了点加油鼓劲的寄语就上班去了。
体育老师……压根不知道这回事，育才的体育教育约等于零，不怪人家不给羽毛球赛名额，自己是真的不争气啊。
“所以我只有伱了，志远。”李颜伸手搭住林志远的肩膀。
“不止！”林志远却突然坏笑，让出身位，变戏法似的出现了一个穿着粉色运动服的女孩。
不是李欣媛还是谁？
粉色运动服……李颜看了自己脚上的骚粉战靴，又看了看坏笑不止的林志远。
你小子，给我等着。
“李颜加油！”李欣媛穿运动装的时候还挺元气，“我应该不会影响到你吧？”
“没事。”
女人只会影响我挥拍的速度。
比赛马上开始，尽管跟现场裁判解释了一百遍自己是领队，但小学生林志远还是只能跟李欣媛坐到看台上去。
李颜只能孤身应战了。
第一个对手，瘦小的个子，啥学校叫啥，不知道。
李颜不在乎这个，他甚至不希望这个对手太弱，最好不相伯仲，让他使出浑身解数才赢。
因为以赛代练的精髓，就是越战越强。
李颜先开球，一个足够高的足够深的，到位的好开球。
啪的一声脆响，李颜心里暗道一声卧槽？
这球速？
他准备不及，只能勉强加力顶回一个底线，然后就看这个小个子高高起跳。
喂不是吧，这球回得还算到位吧？
果然是个收吊，就知道小个子后场强杀的选项不存在。
李颜及时回位，挑球回应。
这小个子又高高跃起，还是一个收吊。
李颜这次早有准备，轻松写意一个放网，却见对面这小子闪电一样杀来，硬是推了李颜后场反手位。
反应不及，回球质量太过被动，下一拍李颜只能看着那小个子气定神闲站网前一扑。
1:0。
那小个子眼里，全是自信的火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句话适用于非常多的运动，尤其是球类运动。快，就能把握先机，快，就能掌握主动，快，就能撕裂防守。
放在羽毛球里尤其如此，作为世界上球速最快的运动，速度贯穿了这项运动的方方面面。
球速要快，反应要快，身体要快。
某一方面比对手快，你赢面不小；两方面比对手快，基本稳操胜券；三个方面都比对手快，那找不到输球的理由。
诚然，也有一些高手速度不快，仍然取得了亮眼的成就，但是如果他能更快一点，他必然更加无敌。
李颜第一轮的对手，身体比他要快。
按理说，李颜的爆发力已经来到全人类的平均水准，放在小学里也算不错的水平。
这对手，又瘦又小，怎么看爆发力都不该比他更好。
李颜对自己当前的爆发力有足够的理性判断，所以他可以大胆猜测，对面这小子，正在拼命提速。
又试探了几个球，李颜每个球都故意打了一下反应的时间差，也就是丁教说的等球来。
骗了几次二次启动，但对手确实强，好几个被动球都硬是靠速度救了回来，重新打回均势。
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上对手8:5领先。
林志远有些着急，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李颜不提速应对，也不主动进攻，这么拉扯下去，想要抹平三分分差不容易啊！
当对面速度比自己快时，很多球路组织就不一定见效了。
李颜面对一些反手位的球，回球前明明看到对手站在网前准备抓过渡，特地加力压了后场，结果还是会被他马来步后撤强行拦截。
对面在拼命地想要提节奏，李颜就绝对不会给。
小子，你这把很猛，但我们三局两胜。
最终在李颜挑球落网中，第一局比赛以11:15告负。
林志远急得抓耳挠腮，李欣媛却很冷静：
“李颜心里有底的，你看他一点都不紧张。”
小胖这才注意到李颜呼吸均匀，收拾东西的动作也沉稳有力。
而那边的小个子胸膛起伏得跟鼓风机似的，拧个水瓶的手都在颤抖。
“原来如此，不愧是颜少。”他马上转换表情，开始解说，“对面提速打，颜少就算提速对拼，一开始的三分差距也不一定能抹平，所以故意消耗对手体力……”
说到这，他发现李欣媛压根没在听，眼睛直勾勾盯着赛场上准备开打第二局的李颜。
嗐，无趣的女人，不懂羽毛球的魅力。
小胖摇摇头，重新专注到场上比赛去。
不出意料，对手的速度直接降了一个档次，都不需要李颜变节奏，照着第一把的打法打，本来能猛冲接球的小个子就扛不住了。
体能出现下降之后，二次启动就变得要命了。
纵使咬着牙硬拼，第二把还是8:15输给了李颜。
第三把还没开打，光是看对手的样子，李颜就知道这把没有任何悬念。
小个子眼里自信的火焰已经彻底黯淡消失。
干脆利落的15:5，最后几球说是这小个子扛不住了故意失误都不为过。
累死了，他要回家找妈妈。
叮！
【羽毛球+1，总数41】
什么叫实践出真知？
看了多少战术针对的文字了，死活涨不了一点，活用一次拿下胜利，直接加分。
李颜擦着汗，看着狂奔而来的小胖跟笑嘻嘻的李欣媛，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青春真好啊……不对，这还没来呢。
一想到自己甚至还没迎来青春期，李颜的笑容完全压制不住了。
周六早上三十二进十六，下午十六进八，决出市赛名额。
距离下一步，只剩一场比赛。
早上这个速度奇快的小个子，多少还是造成了一些冲击，进入二轮的选手只强不弱，不可小觑。
要时刻明确进了八强拿市赛入场券是这次区赛的最关键目标。
李颜的理智占据着高地，死死压制着“要拿下区赛第一装装逼”的情绪。
大中午的，为了保持状态，许多人都选择在体育馆附近吃简餐，还有许多人干脆留在场馆里吃。
遭到淘汰的一半人已经陆续离开场地，男双跟女双的比赛今天就是决胜，留下来的人更少，原本还算热闹的场馆一下清净了。
小胖骑着车买回来了两份肠粉一份炒粉，还捎带一根巧克力。
“中午别多吃，免得下午闹肚子，你肠胃不好。下午三点开赛，你两点的时候吃个巧克力补充能量。”小胖分配食物，夹走了半份炒粉，只给李颜剩下一半。
李欣媛看得直乐呵，“志远还真有一副老师样。”
林志远高昂头颅，“这岂止是老师，这简直就是爸……”
一股冷峻的杀气从李颜眼睛里迸射而出。
“……爸都给不了的兄弟情谊……”
男生之间总是如此，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做我爸。
饭也吃了，中午场地还要清洁，三个人一下变得百无聊赖，躺在观众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颜少，我看了记分牌，四大天王都凶残得很，全是大比分二比零晋级的。”
“还行，我也不累，体能贮备还充沛。”
“你知道你下个对手风格吗？”
“不了解。”
小胖子来了兴致，“我朋友跟他一起练球，说他是打拉吊的。”
“很好。”
“嗯？为啥？”
李颜闭着眼睛，语气平淡，“可以冲烂他。”
“欣媛，看到了吗，育才小学装逼的王者，我被熏陶了这么久，还是百分之一的功力都没有。”
“那当然。”李欣媛眼睛还是直勾勾看着李颜。
林志远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出现一句话：
只怕你是单相思啊。
他紧张地捂住嘴巴，生怕不小心说出来。
这一轮的对手，相对有些来头，南城小学三名参赛者之一，姓马，因为脑袋特别大，被叫马大头。
马大头同志头虽然大，骨架却不大，看着不太像擅长运动的样子。
在李颜等待裁判宣读规则与确认参赛双方的时间里，这位马大头同志一直在尝试攻心。
也就是喷垃圾话。
“海选的时候我看过你比赛，你打不过我的。”
“你也是拉吊型的选手，跟我一个风格，但是没有我稳健。”
“兄弟，听说你就是那个拿很多奖的李颜，可惜这里不是你闹腾的地方。”
……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直到裁判叫双方上场了，这兄弟还一直嘴巴不停。
李颜忍无可忍，上前握手时对他的脑袋投以真诚的目光：
“你头真大。”
好孩子不要学哈，抓着别人痛点跟绰号输出，真的不好哈。
马大头握拍的手都颤抖了。
甚至感觉到这位拉吊选手开的球，都带着怒火。
李颜很直接地杀了一个，不重不快，但似乎有点出乎马大头预料，导致他挡网的质量不高。
李颜以惊人的速度闪到网前，手一抖弹了个底线，马大头艰难回顶。
然后就看到了李颜高高跃起，全身舒展，彻底拉满。
一声爆响，球直接钉了地板。
“小子，我是拉吊型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