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要离婚 都说男人在床上和事后最容易满足女人要求。 一场激烈情事,余韵未消,黎栀娇软无力趴在男人胸口,抬起雾气昭昭的眼眸,朝他摊开手。 “我的纪念日礼物呢?” 不同她的狼狈,男人衬衣西裤完好,只领带扯松些,露出线条凌冽的性感喉结。 深邃眉目,如雕如琢,狭长眼尾,天然带着禁欲冷感。 可就是这样衣冠楚楚的他,刚才掐着她腰,不准她退缩,激烈冲撞,带她沉入情欲旋涡。 黎栀心跳难以平复,甜蜜期待。 男人垂眸睥她,“什么纪念日?” 黎栀愣住,他出差一个多月,她以为他今天回来是陪她过生日和结婚纪念日的。 她还听说他在国外颇费周折买了颗小行星命名权,婆婆也将傅家传家玉镯给了他。 不管哪一样,她都会很欢喜。 “你明知故问!”黎栀轻哼,挽上男人脖颈去吻他薄唇。 没触上,傅谨臣避开了。 吻落在虚空,连他脸都没蹭到。 黎栀僵住。 他们什么都做过了,可他没吻过她,她以为今天会不一样,原来…… 女人香甜娇软,简短潦草的一次根本不够。 傅谨臣身体快速又起了反应,他握住女人小手,按在皮带扣上,嗓音戏谑。 “刚刚没满足你?想要礼物,看你表现。” 黎栀压下心头蔓上的失落感,小脸又滚烫起来。 他们虽结婚两年,但做的不多,她有些害羞,挣脱手。 “你自己来。”说着却倾身又拿了个T塞进他手中。 鸵鸟行为,傅谨臣嗤笑。 目光落在套上,男人黑眸骤然寒凉,抬手捏住女人下巴。 “黎栀!谁教你的下作手段?” 他俊颜情欲褪去,声音仅剩冰冷不悦,方才的暧昧火热如梦散。 黎栀有些懵,直到发现套都是破的,她才明白傅谨臣以为她动手脚,像四年前她算计他一样。 黎栀从头冷到脚,“不是我弄的!” 她去找抽屉里剩余套想证明清白,可那些竟都小心开封过。 傅谨臣已起身穿衣,居高临下盯着她。 “不是你?这屋除了你还有谁会进来?” 傅谨臣有洁癖,领地意识又强,卧房不喜佣人进来。 黎栀怕他不喜,卧房打扫亲力亲为,这些傅谨臣都知道,可她的付出,此刻却成攻歼她的罪证。 心中酸涩,黎栀想到前些天婆婆来过,还进了卧房。 “是婆婆,她……” “我妈?你觉得可能吗?”傅谨臣声音凉寒。 周慧琴巴不得黎栀生不出孩子,好让他们离婚。 黎栀动了动唇竟无言以对。 他不信她,她说什么都没用,从前她解释的还不够多吗? “你简直死性不改!” 她的沉默似承认,傅谨臣眼底锋锐,转身便走。 黎栀神情惊慌,倾身抓住他的手。 这时傅谨臣手机响起,他甩开她接起,没听两句便声音温柔冲那边道。 “恩,知道是今天,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黎栀隐约听到手机里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她在男人开门时,扯了睡衣披上下床去追。 睡衣勾到床头柜上红酒杯,酒杯碎裂,红酒四溅。 黎栀顾不上,跑过去挡在门前,恼怒质问他。 “她是谁?你一个多月没回家是不是都和她一起?现在你还要抛下我去找她?不准走!你答应今天要陪我……” 傅谨臣眸光冷淡盯着她,声音凉薄如寒夜。 “黎栀,一而再,再而三,你有资格要求我?” 黎栀小脸霎时惨白,男人无情扯开她,往外走,黎栀扶着门框红着眼大喊。 “你走了,我们就离婚!” 走廊上,男人脚步不曾有片刻停顿,很快消失在拐角。 黎栀不堪重负,跌跪在地。 她八岁时傅谨臣将奄奄一息的她捡回傅家,让她做了他名义上的妹妹。 她第一次家长会他去的,第一次骑自行车他教的,第一个公主头他梳的…… 甚至,她第一次例假,戴胸衣都是他去买的卫生棉和小背心…… 十年,他之于她,如兄如父。 十八岁的傅谨臣,可以为黎栀不要命。 十八岁的黎栀爬上哥哥床,被好多人看到,成了云城一大丑闻,傅奶奶把他打的遍体鳞伤,逼他娶她。 他女友苏婉雪伤心出国。 他娶了她,可却不爱她,婚后只肯和她做假夫妻。 一年前他喝醉,一夜乱情,他也不曾对她动心分毫,不肯跟她要孩子。 他恨她毁了一切,不肯再让她叫哥哥。 可她虽深爱他却只敢埋藏在心里,生恐泄露一点亵渎了他,又怎会给他下药爬床呢? 四年前那晚,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年,人人都嗤笑她浪荡爬哥哥的床,傅家人也不认可她。 她处处柔顺,谨小慎微。 她以为婆婆把传家手镯拿出来,傅谨臣陪她过纪念日是金石为开,她终于被认可也被他喜欢了,原来都是她可笑的臆想。 希望绝望,一线之隔。 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无声的一巴掌将她彻底打醒。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要离婚,放他自由,也放过自己! “太太,你怎么坐地上?”姜姨站在门口,神情惊讶。 黎栀背过身,飞快眨眨眼,站起来。 “什么事?” “先生走前让我送药上来……” 姜姨拿着水杯和药片,黎栀知道是避孕药。 她伸手接过,当姜姨的面吃了。 姜姨离开,黎栀关上门,麻木收拾着满地狼藉。 直到发现地板上的血印子,才发现不知何时碎玻璃扎进脚心,殷红的血糊了满脚掌。 她自嘲笑了,把地面打扫干净才简单处理伤口。 下楼走进餐厅,亲手准备的烛光晚餐和蛋糕还整整齐齐摆放着。 黎栀独自坐下拿起筷子,一口口慢慢吃着,像对这场失败婚姻的最后祭奠。 客厅,姜姨惊慌的声音响起。 “不好了,八少爷发高烧了!” 昨天八岁的小叔子傅珺言生病缠着要黎栀,婆婆把小孩送来。玉镯的事儿,就是他透露给黎栀的。 黎栀脸色一变,“你去开车,我马上带小八出去。” “七姐,小八难受……” 黎栀冲进房间,小孩额头滚烫,烧的迷迷糊糊往她掌心贴。 “七姐在呢,小八别怕,我们马上去医院。” 到医院已接近凌晨,一通检查傅珺言被送进病房。 周慧琴和王妈匆匆赶来守着,黎栀去取检查报告。 想到小珺言夜里醒来可能会闹,黎栀想回病房拿包买些零嘴。 病房门没关严,哭泣和说话声传出来。 “大太太别太担心,医生说八少爷的白血病不高危,不一定需要骨髓移植。” “我知道,可小八是熊猫血,输血免不了,要是黎栀能生个匹配的孩子,也算她有点用,傅家没白养她一场……” 一瞬间,黎栀如遭雷击。 她都明白了,珺言是婆婆高龄产的命根子。 婆婆不是想她怀孕,是想她怀个能救小叔子的药引子和血袋子。 透骨冰寒,黎栀浑浑噩噩转身,走去门诊大厅。 她以为这一夜已够荒唐,没想一抬眼竟看到她的丈夫。 傅谨臣旁边还跟个女人,他们都戴着发光头箍,像小情侣。 男人低头看手机,女人垫脚调皮去捏他头上狼耳,腕子上玉镯水光盈盈,是傅家的传家玉镯。 黎栀天旋地转,一阵反胃,偏头干呕了下。 傅谨臣扭头,一抬眸看到了黎栀。 四目相对,黎栀僵在原地。 傅谨臣神情如常,对女人说了什么,女人转头看来。 黎栀这才看清她的脸,白净柔婉的初恋脸。 是苏婉雪,她回来了! 第2章 傅谨臣,我们离婚吧 黎栀看着他们并肩的身影,心中悲凉。 怪不得她说离婚,他头都不回,原来是白月光前女友回来了。 傅谨臣大步走来,目光扫过黎栀过分苍白的小脸,蹙眉,“哪里不舒服?” 苏婉雪也跟过来,拉住黎栀的手,关心着。 “姐姐手好冰,是不是误会了。今天我生日嘛,我四年没回来,爸妈非办生日派对,谁知吃了蛋糕就肚子疼,谨臣哥陪我来医院……” 黎栀立刻将手抽出来,动作太快,苏婉雪的手空在那里,傅谨臣便不赞同沉了沉眸。 黎栀留意到了,心里盈满苦涩。 她和苏婉雪同一天生日,傅谨臣不是不记得也不是没准备礼物,只是有更重要的人要陪要送啊。 黎栀遮掩脆弱,笑了笑,踮脚将男人头上发箍摘掉。 “不适合你。”她随手一扬,发箍准确丢进垃圾桶。 苏婉雪脸上笑容彻底僵住。 “小八病了,在儿童病房,这是脑ct。” 黎栀将报告单递给傅谨臣,便往外走,她脚步越来越快。 出了门诊大厅,又禁不住回头看。 傅谨臣陪苏婉雪上了楼,至始至终,他没回头看她一眼。 眼眶发涨,黎栀猛的转身,迎面撞上了人。 她跌倒在地,头顶响起有些熟悉的中年女声。 “年轻人怎么走路的!真是!” “算了,小雪还等我们。” 黎栀缓过痛感,抬头只看到中年夫妇焦急离开的背影,是苏家父母。 黎栀恍惚想起小时候生病,深夜也被苏父抱着冲进医院。苏母会握着她小手说“栀栀乖,爸爸妈妈都在。” 她和苏婉雪是抱错的真假千金,发现后两家就立马换回了孩子。 六岁苏栀没了爱她的父母,多了个家暴的生父和自私自利的生母。 八岁,黎栀差点死在家暴的黎勇手里,十岁的大哥黎慕远背着血淋淋的她跪在傅家老宅门外。 求傅老太太看在从前和苏老太太是手帕交的旧情上收养黎栀,傅谨臣踏着风雪而来将黎栀抱回傅家…… 十六年前,苏婉雪出现,黎栀没了家。 现在,苏婉雪又出现了。 像宿命,黎栀预感自己会失去一切。 可她疲惫的不想再挽留。 已是夏末,阴云密布,头顶枝丫还茵浓,夜风已沁凉。 黎栀抱着肩一瘸一拐走在路上,几个舞蹈生嬉闹走过,欢笑声传出老远。 黎栀停下,怔怔看着。 她比傅谨臣小六岁,为追赶他的脚步,她一路跳级,十五就考进最好的舞蹈学院。 十八毕业,教授推荐她去国外留学,黎栀放弃了。 这四年,她只做了一件事。 等傅谨臣。 等他回头娶她,守着婚姻的躯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才二十二岁,对比同龄人的青春洋溢,她感觉自己像迟暮老人。 上月师兄跟她说,世界级舞蹈大师丽丝有意收徒,这是个绝佳机会,他可以帮她投简历,争取面试。 黎栀本还犹豫,今晚她有了答案。 滴滴—— 出租车开过来,鸣笛打断黎栀思绪,司机探出头。 “走吗?” 黎栀走下人行道,弯腰。 “我没钱,这个可以吗?白金镶钻的。” 她将耳上小耳钉摘了,递过去。 钻石璀璨,外行也能看出不一般,中年司机接过,“上车吧。” 黎栀报了地址,司机捏着昂贵耳钉。 “御庭府寸土寸金,美女有钱人啊,这耳钉能卖多少?” 黎栀歪靠车窗,闭着眼,“七位数。” 司机不信,“美女真会开玩笑……” 黎栀没再接话,思绪飘远。 那年她十二岁,已到小姑娘爱美年龄,和简云瑶约着去打耳洞。 可她小时候被高美娟拿针扎过,有心理阴影,三次都无功而返,偏又羡慕别人戴上了好看耳钉。 傅谨臣留学Y国,不知从哪儿听了这事,春节回来突然拿了个耳枪跟她说是玩具枪,骗她感受。 男人拨开她发丝,耳枪扣着小巧耳朵,没等她反应,咔咔耳洞打好了。 她气鼓鼓追着他捶打,“哥哥讨厌死了!” 他转过身,她跌进他怀里,阳光里,他弯腰屈指剐蹭她湿漉漉的眼角。 “小七七,娇气包。” 后来,傅谨臣特意请国际知名设计师海森特给她私人订制了这对耳钉。 大师封笔作,七位数打底。 她不爱戴首饰,这对耳钉却戴了十年,从不离身。 十年啊…… 以为长进肉里,融入骨血的东西,原来割舍下来也不过如此,不曾痛不欲生。 街角大屏幕上放着八卦新闻,记者在机场堵住苏婉雪,询问她感情状况。 “恩,有个深爱的男人,四年前我们因误会分离,但我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含笑去看身旁男人,记者便壮着胆将话筒移过去。 “傅先生,苏小姐口中深爱的男人是您吗?” 男人示意保镖上前,抬手护着苏婉雪一起离开。 黎栀收回目光,自嘲勾唇。 终成眷属,真美好…… 果然男人出轨,老婆总是最后知道那个。 这时,司机突然开口。 “美女……后面有辆车,追你的吗?” 黎栀看去,黑色宾利追上来,嚣张的车牌号不容错认。 眨眼,宾利加速,吱嘎飘移,横在车前。 司机猛刹,黎栀被惯性往前,又被安全带扯回,眼前发晕。 耳畔已响起敲击玻璃的声音。 叩叩叩。 不紧不慢,听到黎栀耳中,沉钟暮鼓般牵动心神。 她攥着安全带,指骨发白,不肯扭头。 傅谨臣薄唇微抿,偏头扫向驾驶座。 司机被男人冷冽目光一睥,有种被孤山狼王盯上的错觉,忙打开锁。 车门打开,傅谨臣弯腰,倾身进来。 咔哒。 男人扯掉安全带,大掌按在车椅内侧,扭头睨向黎栀。 他贴靠极近,气息拂过唇瓣,有一瞬黎栀以为他要吻上来。 可他只嗤了声,“黎栀,装死好玩?” 黎栀黎栀…… 自那晚后,他就再没宠溺唤过她七七,也不肯她叫哥哥。 胸口钝疼,黎栀偏头,“装死也没时间管理大师秀啊。” 她嗓音干哑,傅谨臣没听清,二话不说将她抱出了车箱。 “放开我!”她挣扎。 “老实点!”男人托着她臀部的大掌紧扣,娇软臀肉陷进掌缝,烫着肌肤,黎栀安静下来。 “脚怎么回事?”他嗓音发沉。 黎栀脱了板鞋,包裹的纱布血色晕染。 她不吭声,傅谨臣面沉如水,将她塞进后座,弯腰也坐进来。 砰。 车门甩上,逼仄空间满满都是他身上的低气压。 黎栀身子刚动,男人的大掌便探过来,拂开发丝,他深邃眼眸落在她空荡荡的耳垂上,骤然锋锐。 “耳钉呢?” 柔软耳垂被他捏住,狠狠揉碾了下。 “唔……丢了……”黎栀痛哼。 傅谨臣松手,擎住黎栀下巴,将她脑袋转过来。 黎栀余光看到那辆出租车已夺路而逃,消失在街角。 带走的,还有她被磨到灰败的心。 傅谨臣嗓音压着怒气,“丢了是什么意思,嗯?” 黎栀眼眶灼热,嗓音坚定,“丢了就是不要了!傅谨臣,我没开玩笑,也不是赌气,我们离婚吧。” 他送的耳钉,她不要了! 他,她也不要了! 第3章 压在车里教训她 车厢蓦然陷入死寂,傅谨臣眼底似有危险旋涡涌动。 “你叫我什么?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从前黎栀整天哥哥长哥哥短,那夜后,他不准她再叫哥哥,她只能跟着同龄人叫他三哥。 夫妻明明才该是最平等的关系,可这却是黎栀第一次叫他名字。 讽刺又悲哀。 黎栀迎着男人冷冽目光,惨淡的唇颤抖轻启,声音却清晰。 “我说,傅谨臣,我们离婚吧。” 声落,黎栀眼前一黑,啪啪两声。 黎栀反应过来,已趴在傅谨臣腿上屁股重重挨了两巴掌,是真的用力在打。 黎栀难以置信的僵住,羞耻又愤恼。 “你放开我!傅谨臣你混蛋!你凭什么打我……唔!” 啪啪! 黎栀挣扎踢腾,却换来更重的巴掌。 屁股的疼痛让她想起,上次被打屁股还是她十五岁身体发育太猛,她拿布带将胸口紧紧缠住,非羞耻而是怕长太大了跳舞不好看。 傅谨臣发现时她都裹一个多月了,胸上勒出了硬块被医生说胡闹。医生一走,她就被按在书房沙发上打屁股,都打肿了。 胸痛屁股痛,害她侧躺好几天,走路都跟僵尸一样还要被他无情取笑。 打屁股是他教训妹妹的方式,可她早就不是妹妹了。 “黎栀,脑浆摇匀再说话!你以为结婚离婚都是玩闹吗?”头顶响起男人警告的声音,“说!耳钉在哪儿?!” 傅谨臣冷笑,那对耳钉她多宝贝,他知道。她有多稀罕傅太太的名头,他也知道。 现在轻描淡写说丢了,还要离婚,他会相信? “丢了!你老了耳背听不到吗?!” “行,黎栀,你最好别让我找到!” 男人将女人从腿上扯起来,单手反剪住女人双手,突然倾身将她压倒在车厢。 黎栀挣扎,可男女力量悬殊,她轻易被他压的动弹不得。 他大掌贴着她单薄雪纺长裙,从领口一点点探摸检查。 揉过胸口,抚上细腰。 膝盖突然顶开黎栀双腿,探摸的大掌也穿进去,一寸寸游移。 隔着薄裙,不像找寻,倒似呷玩羞辱。 谁会将耳钉藏在哪种地方! 黎栀发出声尖细吟哦,“啊……真没在我身上,你别摸了,啊……放开!” 傅谨臣被她一句一个丢了弄的心浮气躁,撕拉撕拉! 身上裙子被他直接从领口扯开,顷刻裂到肚脐。 黎栀脸色发白,手忙脚乱捂住胸口,“这是街上!” 然而,撕拉撕拉! 又两声,裙子彻底成破布从身上剥落。 黎栀眼前一花,又被抱起跨坐在男人腿上。 光裸的腿贴上他滑凉西装裤,雪背暴露在空气里,黎栀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按的更死。 而男人明显被弄出邪火,掐着她的腰故意让她去感受。 “你疯了!” “不就是不跟你生孩子,就闹这一出?” 窗外随时有车辆经过,只要看过来,就会瞧见她是怎么浪荡的坐在男人身上。 就像上流社会议论的,她黎栀天生浪荡种,十八就爬哥哥床。 黎栀羞愤难当,摇着头言辞苍白,“不是生孩子的原因,我都说了,避孕套不是我弄的!” 西装裤链被拉开的声音被无限放大,黎栀没想到男人是动真格的。 她手脚并用,剧烈捶打挣扎。 “你放开我!混蛋!” 她右脚抬起往傅谨臣身上踹,脚踝蓦的被他大掌用力扣住,男人嗓音带上了两分戾气。 “脚不要了!以后还想不想跳舞!不是要生孩子吗,我现在给你,又不愿意了?” 脚掌疼痛加剧,可及不上心口的万蛊噬心。 婚后他排斥跟她亲近,更不肯要孩子,现在却松了口,是刚刚在病房知道了小珺言的病吗? 可这更让黎栀难以接受,感觉可悲。 她目光灼着烈火。 “是,我之前是想生孩子,可我现在不肯也不愿意了,我还这么年轻,干嘛想不开要给老男人生孩子!我没耍花招,就是要离婚!” “呵,离婚?做错事,丢我东西,还拿离婚威胁上了!别忘了你这个傅太太是怎么当上的,谈离婚你也要有那个资格。” 她的话他当个笑话听,都觉得不好笑。 他像被她气狠了,额头青筋若隐若现,捏着她的下巴,命令道。 “把话收回去!” “要不我吐你一脸,再收个你看看?”黎栀倔强跟他对视。 远处有交错的远光灯射过来,映上黎栀惨白的小脸和雪腻近裸的身体,她大惊失色想躲避,傅谨臣却按住她肩膀。 灯光越来越亮,他恶劣旁观她的狼狈无助。 黎栀颤抖瑟缩,识时务的大喊。 “三哥,我错了!” 下一秒,男人扯过毛毯胡乱裹住她,黎栀手忙脚乱往旁边爬。 男人由着她爬走,捡起被扯成碎布的裙子不信邪的抖了抖。 当然不会有耳钉掉下来。 傅谨臣这才相信耳钉真被她丢弃了。 “真长本事了!黎栀,你作归作,要有个限度!” 那枚耳钉意义总归不一样,她因一点小事,说丢就丢,竟还敢提离婚。 傅谨臣沉冷说完,理了理衣服下了车,重重甩上车门,去了驾驶室。 黎栀将自己蜷起来,死死抿着唇,她怕张嘴便会忍不住崩溃大哭。 他不爱她不信她,就永远看不到她的千疮百孔。 时至如此,他还以为她在作。 他不知道丢弃那耳钉,她需要蓄积怎样的勇气。 她小脸惨白,映着一双水眸空洞洞。 傅谨臣阴沉着脸,从后视镜看到,一瞬揪心,心里掠过不易察觉的慌。 换做从前,他生气,她早扑过来抱着他求饶了,可今天…… 车厢死寂,回到别墅,傅谨臣下车连人带毯子将黎栀抱出来。 姜姨在医院,别墅没人,黑漆漆的。 傅谨臣抱着黎栀上二楼,进了浴室。 哗啦啦水声响起,黎栀挣扎着抬起头,“你做什么?” “不装死了?” 傅谨臣扯掉毯子将黎栀直接丢进浴池。 浴池的水浅浅一层,有点凉,黎栀的右腿被他搭在浴池壁上,双腿被迫大敞,姿势屈辱。 她想收回腿,膝盖被傅谨臣按住。 “我对作死的蠢货没兴趣!泡暖身体出来处理伤口,脚别沾水。” 男人说完出去了,并未多留。 浴缸里的水渐渐温热,黎栀疲惫的软下去。 露台,傅谨臣扯掉领带,点了一支烟,喉结微动,烟雾滚出。 男人嗓音带了点烟熏的低沉,向电话那边说了车牌号。 “去把耳钉拿回来。” 医院大厅,黎栀还戴着,耳钉在哪儿不难猜测。 破损的一抽屉套,堆积在垃圾桶里。 傅谨臣眸光落过去,烟雾弥漫,眼底烦躁渐消。 方才还在动手段想要孩子的人,转眼要离婚,可能吗? 黎栀裹着浴袍,一瘸一拐从浴室出来时,傅谨臣坐在床边讲电话。 “嗯,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去看你。” 黎栀垂着眼睫,走向沙发。 凌晨两点,还有精神纠缠别人老公,苏婉雪是绿茶成精,提脑醒神的很,哪儿需要休息? 她腹诽,屁股没挨上沙发就被傅谨臣捞起抗在肩上。 他一九零的身高,黎栀惊叫一声,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又被丢上了床。 她爬起来,恼怒想骂人,一阵恶心突然袭来,她扑到床边呕了几下。 后背被拍了拍,傅谨臣扯了张纸巾给她。 黎栀缓过来,靠在床头,男人又递了杯水。 她才喝一口,便听他问。 “怀孕了?” 第4章 傅总患无精症 “噗……咳咳。”黎栀直接呛咳。 她这样看着像心虚,傅谨臣眸光愈发幽沉,“说话!” 黎栀忙放下水杯,“是我会无精受孕,还是你天赋异禀能隔空繁衍?哪次你防护做的不严谨?” 语调到最后,难免带上涩意和愤恼。 “伶牙俐齿!”傅谨臣呵笑。 但他大概也觉得她不可能怀孕,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男人在床边单膝跪地,扣住她脚踝,打开医药箱。 黎栀没拒绝,她了解他性子,知道自己硬不过他。 做为丈夫,他不爱她,但作哥哥,他几乎满分。 他将她右脚搁在膝盖上,扣着她莹白踝骨拿镊子沾了碘伏清理伤口。 这样的动作,被他做来也矜贵从容。 她凝着他,好似回到十四年前,他把浑身是血的她抱回去,她应激障碍不肯让医生靠近。 少年便这样蹲在她床前,轻轻给她处理伤口。 “栀栀别怕,哥哥保护栀栀,以后不再让我们栀栀受伤好不好?” 他们很久没这样的亲昵温情了。 关系改变这四年的冷落,足以说明他不爱她! 傅谨臣将纱布绑好,从药箱抽出个东西丢给黎栀。 “去验下。” 是一支验孕棒。 黎栀抿唇,“我下午没吃东西,只是肠胃不适……” “去验!”男人打断了她。 他是有多害怕她怀孕啊,也是,他从前就不肯给她孩子,现在苏婉雪回来,就更不可能了。 黎栀捡起验孕棒,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浴室。 五分钟后,她走出来将验孕棒拿给傅谨臣。 “一条杠,没怀孕,放心了吧!” 她语气嘲讽,傅谨臣目光淡淡扫过验孕棒,声音清冷。 “最好如此。” 他果然非常不想她怀孕,大概跟她睡已是无奈之举,生宝宝在他眼里更是悖伦。 就算怀了也是孽种吧。 “我去书房睡,你好好反思。”傅谨臣转身出去了。 黎栀目光落在丢进垃圾桶的验孕棒上,双腿发软,跌坐在床。 翌日,黎栀醒来,天光已大亮。 她动了下,耳畔蹭到枕头,立刻感觉到不对,抬手果然摸到了耳钉。 她在梳妆镜前照了下,钻石围镶成栀子花形状,花蕊是两粒淡粉色小珍珠。 它还是回来了。 黎栀心情复杂。 手机铃声响起,她找了下看到她的包也被拿了回来。 简云瑶打电话过来。 “栀栀,你没事吧?” “恩?” “就热搜,我发你,你去看看吧。” 微信响了声,黎栀打开看到了热搜。 #傅家太子爷开疆凯旋,携美女艺术家而归# 热搜打开,小标题便是傅总疑似陪同女方家长出国游玩,好事将近。 黎栀看了下照片,和傅谨臣苏婉雪一起的还有对中年夫妇,中年女人戴着墨镜,坐着轮椅气质很好,被傅谨臣推着。 而苏婉雪陪在中年男人身旁,四人走在一起,确实像一家人,但那中年夫妇并不是苏婉雪父母,黎栀认出是白氏夫妻,傅谨臣的干爸干妈。 但不明真相的网友却信以为真,都在喊话世纪婚礼。 “这么多网友嗑糖,知道嗑的是裹屎糖吗?还美女艺术家呢,都没见过艺术家是吧!” 苏婉雪拉小提琴,苏家父母愿意砸钱,在国外演奏厅给她办了几场独奏会。 简云瑶还在恼怒嚷着,黎栀将网页关掉,不再多看,只默默听简云瑶发泄。 “砸钱谁都能开,也就外行才捧她是什么新一代小提琴艺术家,买个两百万粉高调的不知道北了,我家小栀栀实打实五六百万粉丝,骄傲了吗?” 黎栀在网上有个小马甲,玩票性质的,她一向没当回事,简云瑶却引以为傲。 黎栀笑了,单手将耳钉摘掉。 “恩,傅谨臣爱喝绿茶,我也没办法。就不奉陪了。” “不奉陪是什么意思?” “我要跟他离婚,这几天我先去你哪儿住下?” 简云瑶太知道傅谨臣对黎栀意味着什么,她从前觉得世界毁灭,黎栀都不可能放弃傅谨臣。 瓜太大,砰的,手机都掉了。 “……” 黎栀吃完早餐,进了书房。 打印好离婚协议书,她又将自己电子简历,舞台视频,各种获奖证书和近期练舞记录都规整好,发给霍砚白请他代为投递。 离开书房,她开始整理东西。 只简单拿了几件四季衣服,简云瑶来接她。 黎栀坐上车回头最后看了眼晨光中的别墅,眼眶还是酸涨起来。 简云瑶握住她的手,“回头看渣男,倒霉一辈子!” 黎栀反握住她,“好,往前看,下个更乖。” 这时黎栀手机响了,是条陌生短信,正好红灯,简云瑶瞥了眼,惊讶道。 “刘玫?这不苏婉雪经纪人?她找你做什么?” “约曲。” “给苏婉雪约?嚯,出手就是一百万。” “恩……”黎栀点了下头,顺手将刘玫手机号拖进黑名单。 简云瑶乐的直笑,“就苏婉雪那半吊子水,也配!” 黎栀将行李送到简云瑶公寓,打车去星臣集团。 傅氏百年基业似一艘陈旧航母,弊端渐显,整改困难,八年前,傅谨臣大刀阔斧从傅氏分割出星臣集团,注入新血脉。 星臣在他手中乘风波浪,侵吞发展速度令人惊叹,早将傅氏远远甩在身后。 傅氏如今在傅谨臣父亲傅政手中,而傅谨臣坐镇星臣集团,青出于蓝。说是傅氏太子爷,但傅氏早已要靠他引航。 一年前,傅奶奶为让小夫妻培养感情,把黎栀安排进星臣集团的总裁办做个小文员。 总裁办今天挺热闹,秘书吕姐怀孕要离职,正发喜糖。 黎栀也领了喜糖,道了恭喜。 回到工位,她开始打离职报告。 吕姐看到了,惊讶问,“小黎,你也怀孕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美女总是备受关注。 黎栀入职,美貌气质招来不少追求者,傅谨臣无意看到她工位堆满玫瑰,黑脸好几天。 黎栀宣布已婚才杜绝追求者,只是没人知道她嫁的是傅谨臣。 “没有,我是别的原因才离职。”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也是,你还年轻……” “我倒想要,早生早恢复,奈何啊……”黎栀打着报告,随口应。 谁知吕姐太会阅读理解,“你老公不行?” “倒不是,他挺行的可惜都是无效输出。” 吕姐震惊了。 “你老公无精症啊!哎哟,有口臭还无精症,这怎么忍得了!小黎,女孩子要学会及时止损……” 之前吕姐看到停车场男女接吻,女的身形像黎栀,就问黎栀是不是她老公来接她。 黎栀就说她和老公没接过吻,谁知后来办公室就有了黎栀老公有严重口臭的梗。 黎栀也无从解释,好嘛,现在又加了无精症,不得不说吕姐是阅读理解满分的。 黎栀想到傅谨臣那张高贵冷艳脸,套上这形象,没忍住噗嗤一声。 “上班时间,都没事干?星臣不养闲人!” 黎栀扭头,看到面沉如水的傅谨臣,她脸上的笑僵住。 说话的是陈庭,陈庭知道黎栀身份,说完小心翼翼看了总裁一眼,额头吓出了冷汗。 吕姐面无人色,总裁这气场怎么跟八卦男主角一样? 黎栀担心吕姐受惊,正要挡一挡,傅谨臣开了口。 “辛苦,离职红包发下,就当我也沾沾喜气。” 他吩咐陈庭,吕姐喜出望外忙道谢。紧绷气氛一扫而空,男人却冷眸盯向黎栀。 “黎助理进来下。”他进了办公室。 “天哪,傅总一如既往有魅力。”吕姐推了下黎栀,“你这么好看,不如踹了你无精症老公把傅总拿下。” “小黎不行,在傅总眼皮子下晃一年了,傅总要动心还等现在?” “你们不看新闻?傅总和苏小姐都出双入对了。” “傅总肯定恋爱了,沾吕姐喜气是跟苏小姐要生小孩吧?” 黎栀自嘲,有时路人不经意的话最鞭辟入里。 她哪儿是晃一年? 听说她出生才三天,傅谨臣跟着傅老太太过去医院探望就抱过她,她还尿到了小男孩身上。 这么算,她晃二十二年了。 不爱就是不爱,这辈子都不会有爱的那天。 打印好离职报告,黎栀走进办公室。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矜贵疏离,听到脚步声,头都未抬,嗓音冷淡。 “你就是这么反思的?” 话音未落,两份文件被黎栀放在他面前。 一份离婚协议,一份离职报告。 “傅总,麻烦都签下字,谢谢。” 第5章 傅太太欲求不满 傅谨臣抬起头,目光冷峭。 “我没工夫陪你玩过家家,拿回去。” “我认真的。” 傅谨臣面无表情丢了手中签字笔。 钢制笔杆落在桌面铛啷一声,像敲在黎栀心上。 “离婚理由呢,我口臭且患无精症?造谣是要负责的。”男人嗓音寒凉。 关于这事儿,黎栀有点心虚,她睫毛微颤。 “那些不是我说的……离婚原因我有写清楚。” 傅谨臣长指翻动,眸光落在协议她标注的离婚原因上,眼底凉意更盛。 “呵,解释下无爱无性,有名无实是何意?” 黎栀抿唇,“据实描述而已。” 傅谨臣起身,长腿绕过办公桌。 他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黎栀被逼侧身退了步,后腰抵在坚硬办公桌上。 男人长臂伸展,大掌压上桌沿,轻易将她逼的退无可退。 他俯低身体,嗓音在黎栀耳边压着怒火。 “据实?昨晚让你舒服的直哼哼,抱着求着不让走的男人又是谁?” 想到昨晚,黎栀眼眶一热。 开始有多激烈,后来就有多悲凉。 她抬手抵住男人胸腔,“数量严重不达标,九十岁老大爷三年一次是不是还得拿个大喇叭宣扬自己有性生活?” 昨晚才是他们的特例,更何况,她的丈夫连吻她都不肯。 傅谨臣额角青筋直跳,这女人竟讽刺他性能力不如九十岁老大爷。 而女人推挡的动作更是令他心头火盛,男人大掌扣住她纤细腕骨,胸腔往前。 黎栀被迫后仰,她常年练舞,腰肢柔软似柳条压着桌沿,长发铺散满桌。 因这个姿势,黎栀胸口起伏,柔软和男人健硕胸腔紧紧贴靠。 傅谨臣嗓音却清冷,“我倒不知傅太太需求这么大,离了婚准备找谁满足你?” 黎栀气的抬脚踢他,腿却被男人大长腿直接夹住。 男人修长腿骨似钢筋浇注,黎栀挣脱不开,还蹭到了不该蹭的地方,一下僵住了。 她在跟他谈离婚,傅谨臣他竟起了反应…… “你……混蛋!”黎栀憋的满脸通红。 傅谨臣冷嗤,“傅太太欲求不满,这不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的?四年前算计我,就该做好一辈子赎罪的准备!” 黎栀小脸一白,他果然一直都是怪她的。 “那晚我真不知怎么回事……” “我喝的酒是你亲手递的,卧房除了我,只你录入了指纹,世间再无第三人能进去!不是你做的还能有谁?” 黎栀哽住,就因此,她再解释都没用。 他认定她辜负了他的信任,她百口莫辩。 他们也从亲密无间的兄妹,变得面目全非。 她好似又回到那天早上,他醒来看到臂弯中的她时盛怒的模样,还有他那句将她刺的遍体鳞伤的话。 “黎栀,老子把你养的细皮嫩肉不是让你爬哥哥床的!” 黎栀眼尾泛红,映着毫无血色的小脸,“我后悔了,就当我后悔了……” 傅谨臣冷笑。 “知道自己是罪人,就乖乖给我当好傅太太!况且,你也不瞧瞧,你身上哪样不是傅家给的?一千平的别墅住着,珠宝首饰应有尽有,每月不限额卡随意刷。这样锦衣玉食养着,离开我,你活的下去?” 黎栀嗓子里像塞了热砂砾,她喃喃。 “原来连三哥也从没看得起我……” 也觉得她是趴在傅家身上吸血的寄生虫,不配拥有自己的人生。 即便她离婚净身出户,也依旧不配! 她声音很低,傅谨臣贴靠的近都不曾听清。 他微微蹙眉,看着她脸色苍白,似要破碎的模样,他心里也揪疼着难受。 刚刚气怒话说重了,他正想解释,敲门声响起。 黎栀如梦初醒,猛的推开傅谨臣,红着眼眸冲他道。 “那你就看看,离开你,我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黎栀往外跑,她推开门,抬眼却愣住。 门外竟是苏婉雪! 苏婉雪关切道,“姐姐怎么哭了?谨臣哥凶你吗?我帮你说他。” 没做过一天姐妹,苏婉雪却总虚情假意叫黎栀姐姐。 自己的狼狈被宿敌撞上,黎栀难堪感倍增。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过来,对比黎栀,他从容矜贵,完全不曾被影响到。 “不是说一会儿去医院看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他和苏婉雪说话的语气,全然不符方才的冷酷无情。 苏婉雪莞尔,“我都出院了,来就是告诉你,免得你白跑一趟。” 黎栀不想继续看他们秀恩爱,正要离开,傅谨臣一把扣住她手腕。 “去榨杯西瓜汁来。” 苏婉雪爱喝西瓜汁,黎栀却极度讨厌。 小时候黎勇跟高美娟互殴,血溅在切开的西瓜上,分不清哪个更红。 傅谨臣明明知道! 还让老婆伺候小三,黎栀心如刀割,觉得他脑壳有坑。 “傅总自己没手?!” 她用力甩开他,迈步便气势汹汹离开,身后响起苏婉雪焦急的声音。 “谨臣哥,姐姐娇气受不得委屈,你快哄哄吧……” “不用管她!” 冲出大楼,黎栀环抱着自己,缓缓蹲在人行道上。 眼前模糊,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没关系的,黎栀,活出个人样,让所有人都看看! 手机响起,黎栀抹掉眼泪,接起。 “嗯嗯,好,我马上过去。” 傅谨臣其实不知道,十四岁后,她的生活费就再没用过傅家一分,她一直在想办法挣钱。 现在离婚,留学,还有医院大哥的医疗费…… 黎栀更需要存钱,不用再在星臣上班,她白天时间就都空出来,可以好好安排。 来不及悲伤,黎栀朝公交站点跑去。 顶楼办公室。 男人身影欣长,站在落地窗前,宛若俯瞰苍生的冷漠统治者,背影却凭空几分寂寥。 “谨臣哥,你和姐姐是因为西洲哥要回来的事情在吵架吗?”苏婉雪坐在沙发区喝果汁,突然问道。 傅谨臣眸光微凛,转过身,“不是,夫妻床前吵架床尾和,都很正常。” 床尾和…… 苏婉雪捏杯子的手指微紧,想到昨天在病房,她都说自己肚子疼了,想留下傅谨臣。 可他竟让她按呼叫铃,将她交给护士转身就去追黎栀了。 压下心里不甘,苏婉雪笑着点头,“不是就好,我还以为是姐姐知道西洲哥要回来了……” 见傅谨臣的脸色愈发冰冷,苏婉雪蓦的止住了话题。 “孩子没事儿吧?”傅谨臣打破沉默。 苏婉雪抚着腹部,笑容甜美,“他啊,就爱折腾我这个妈妈……” “照顾好孩子。”傅谨臣叮嘱。 苏婉雪委屈道:“谨臣哥,你就只关心孩子,都不关心我吗?” 傅谨臣凝着苏婉雪没说话,苏婉雪知道自己越界了,干笑了下转移话题道。 “对了,谨臣哥。我经纪人说她约逆光老师新曲的事不顺利,那边拒的很果决。逆光老师的风格真的很适合我,若用他的曲子做我回国第一场独奏会的开场曲,一定很惊艳。我一直愁这个事,觉都睡不好,谨臣哥能不能帮我拿到这首曲子……” 苏婉雪休息不好,不利于安胎。 傅谨臣点头,“我知道了。” 苏婉雪立刻眉开眼笑,这时,陈庭进来。 “总裁,会议要开始了。” 苏婉雪忙道:“谨臣哥快去吧,我能喝完果汁再走吗?酸度正好,你知道的,这些天我没什么胃口。” 傅谨臣点头,带着陈庭出去了。 苏婉雪端着果汁走在这间办公室里,目光眷恋。 她到了办公桌前,视线在那份离婚协议上定住。 第6章 踹了我想找谁 黎栀结束兼职已傍晚,她一年前就在这家舞蹈培训机构做舞蹈老师,晚上和周末过来教成人现代舞。 今天被经理临时叫来代班教小朋友们,她功底扎实又漂亮耐心,很受小朋友喜欢,反响特别好。 她从更衣室出来,经理递了红包。 “黎老师,今天幸亏你救场,黎老师愿不愿转来儿童组,时薪另加一百。” 黎栀眼眸一亮,“可以,我最近白天都有空。” 从培训机构出来,黎栀打车到了医院。 她昨晚听到周慧琴的话,心绪震动离开,但一直很担心傅珺言。 她到病房时佣人正照顾傅珺言吃饭,傅珺言闹腾着不肯吃。 他是傅家小霸王,佣人半点办法没有,看到黎栀松了口气,立刻就出去了。 “负心姐!你怎么才来看我!” 黎栀走过去,“我这不是来了,好好吃饭。” “七姐你怎么没和我哥一起来,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七姐你这么好看,踹了我哥再找个知冷知热的多好,要不你等我长大也行。” 黎栀好笑,小朋友才多大,也知道知冷知热? 不过她很认可的点头,“恩,我正有这个打算。” 谁知下一秒,傅珺言就从被子下摸出手机,对着那边道。 “哥,听到了吧,七姐都不要你了!” 黎栀,“……” 傅珺言说完挂了电话,冲黎栀嘻嘻笑。 “七姐生气了就该让我哥知道,不能自己憋着,这样他才能来哄你。” “就你懂,小学生。”黎栀拍了下男孩脑袋。 傅谨臣怎么可能会哄她? “年龄歧视啊,小学生可会谈恋爱了。” “那叫早早恋,不可取,你可不准!” “我才看不上学校里的小鼻涕妞。” “说的好像你不是小屁孩。” “我才不……” 噗! 小珺言话没说完,就不受控制的放了个又大又响的屁,黎栀好笑摇头。 傅珺言生气的将被子蒙到了头上,黎栀去拉被子。 “人家是想屁吃,你是真吃屁啊,快拉开。” 傅家这辈七个孩子,傅珺言最小,又和哥哥姐姐们年龄悬殊,从小最粘黎栀,两人亲如姐弟。 傅珺言踢腾着被子和黎栀打闹,片刻又从被子里钻出头,贼兮兮凑黎栀身旁问。 “七姐,昨天我哥把玉镯送你没?” 黎栀动作顿了下,转移话题。 “今天还发烧吗?”她伸手去摸男孩额头。 傅珺言不好糊弄,抓住黎栀的手将她袖子往上撸。 “怎么没有?我找我哥问问去!” 男孩往地上跳,黎栀心中温暖,双眸一阵热意,为傅珺言的病担忧揪心。 这时,门口响起男人的嗓音。 “问我什么?” 黎栀扭头,正见傅谨臣迈步进来。 男人话是对傅珺言说的,可一双眼眸却幽沉沉锁着黎栀。 黎栀匆忙收回视线,不想跟他一个空间。 “我去洗点水果。” 黎栀往小厨房走,和傅谨臣擦肩而过,身后响起傅珺言的问声。 “哥,咱家传家玉镯你没给七姐?我跟你说,这也就是要给七姐,我才不争!不然我就让妈留着给我媳妇儿……” 黎栀已进了小厨房,听到这话,关门的动作顿住了。 “啊!” 外面响起傅珺言的痛呼,小家伙后脑勺被傅谨臣拍了一巴掌。 “大人的事儿,小孩少管!” 黎栀关上小厨房门,唇角抿的发白。 玉镯他送给了苏婉雪,原来他连跟她这个妻子解释一下,给个交待都觉得没必要啊。 只是黎栀实在不明白,傅谨臣干嘛不肯签字离婚去娶苏婉雪。 “我什么都懂。喜欢女孩子就要对人家好,你再这样小心七姐跑了,叫你追妻火葬场!” 傅谨臣双腿交叠在沙发上坐下,回复着邮件,明显不将小屁孩的话听在耳中。 傅珺言感到歧视,八卦道。 “你别不当真,现在女孩都是女王。我们班丽莎和利诺是一对,利诺把唯一一块巧克力分给艾拉,丽莎下课就把利诺甩了跟杰瑞在一起了。 她还跟老师报告利诺偷带手机上课玩游戏,利诺都被叫家长了!可怕不可怕?” 傅谨臣不想听小学鸡一块巧克力引发的血案,他站起身,眸光微沉,“闭嘴!” 傅珺言还是怕他的,瘪着嘴嘀咕,“哥你会后悔的……” * 黎栀正削着苹果,一双手臂从背后探过来,环在了她腰间,扣紧。 后背顿时紧紧贴靠在男人宽阔硬挺的怀抱,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 黎栀浑身一僵,傅谨臣将头抵在她削薄的肩头,嗓音冷沉在她耳边低语。 “踹了我,准备找谁?” 黎栀抿唇,“离了婚,我找谁你都管不着!” “不会离!” 男人语气笃定,好似这场婚姻里黎栀不需要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黎栀将水果刀重重插进苹果,“离不离也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她挣开傅谨臣,端着水果盘出去就拿起了包,摸了摸傅珺言脑袋。 “明天再来看你。” 傅珺言眨眼,“七姐你不跟我哥一起回家?” “他才来,让他多陪陪你。”黎栀没看从厨房出来的傅谨臣,转身就出去了。 “哥,七姐真不要你了?”房门关上,傅珺言眼神咕噜噜瞪向傅谨臣。 “我们很好,你听医生话。” 他要走,傅珺言当然不会拦,还不放心叮嘱。 “哥你哄哄七姐,七姐最好哄了!” 傅谨臣从病房出来,正好碰上护士推医疗车来给小珺言抽血。 看着护士进去,傅谨臣眯了眯眼眸,吩咐陈庭。 “去查下小八的病。” 只是普通感冒,怎么天天抽血? * 黎栀上了一天课,脚伤加重了。 从医院出来,她本是想去赶地铁,脚疼严重便打了网约车。 她扶着树,在路边等。 黑色宾利缓缓停下,车窗半降。 路灯未开,半明半昧光线下,驾驶室男人侧颜清隽,搭在方向盘上的指骨似冷玉。 他侧眸看来,“跟我回去。” 黎栀隔着车窗和男人对望,不知是不是已决定离婚,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她却有种隔了千山万重,已触碰不到他的错觉。 她冲傅谨臣摇头,“我叫车了,我东西也已经搬走,不会再回去的。” 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点了几下,那是他极度不耐烦时的动作。 “黎栀,上车,听话!” 听话,听哥哥话…… 黎栀听了傅谨臣十四年的话,可他也不曾爱上她。 她现在长大了,不想再听话了。 黎栀压下鼻尖酸意,坚定的冲傅谨臣摇头,“你看看什么时间合适,我们去把证领了。” 三句话不离离婚,傅谨臣的俊颜肉眼可见阴沉下来。 一辆车从后面开来,鸣了声笛。 傅谨臣大概对她也就这点耐心,男人收回视线,升起车窗,驶离。 黎栀攥着的拳缓缓松开,她低头,藏起通红的眼眸。 低调的白色宝马缓缓停在她面前,车里下来的男人身影清瘦挺拔,五官精致俊秀,银边眼镜更让他多了几分温润如玉的儒雅。 “师兄?” 黎栀惊讶时,霍砚白已迈步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 “师妹去哪儿?上车,我送你。” “不不,我叫车了,马上……” “正好关于你大哥的事,我也有新情况跟你说。” 霍砚白是黎栀高中学长,还同在杨韵老师门下学过舞,他也是黎栀大哥黎慕远的主治医师。 黎慕远一年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一直是霍砚白在救治。 黎栀取消了网约车,上了车就着急询问。 “师兄,我大哥怎么了?” 她这两天太忙,都没时间去看黎慕远。 第7章 行,满足你 黎慕远是黎家唯一对黎栀好的人。 黎勇嗜酒好赌还家暴,高美娟自私自利,只顾自己。 十岁黎慕远和黎栀相依为命,逃不过就抱着她一起挨打。 那年风雪夜,黎勇赌输钱,喝的烂醉往死里打黎栀。 黎慕远听到消息,从学校翻墙赶回去时,黎栀咬掉了黎勇一只耳朵,自己也快被打死,满屋子血。 黎慕远背着黎栀跑去苏家求助,苏家人正在游轮上给苏婉雪办初次登上小提琴舞台的庆祝晚会。 黎慕远没办法,背着黎栀走了三小时夜路跪在傅家老宅外,才有了黎栀被收养的事。 岁月如梭,一晃十四年。 那时,大哥给黎栀搏了条生路,如今她也绝不放弃大哥。 “别着急,你大哥状态稳定,是Y国成立个专门唤醒植物人的研究室,我想将你哥哥送过去,正好你通过丽丝大师的面试,也要去Y国……” “做医学实验体?”黎栀犹豫。 霍砚白点头,“负责的科恩教授是脑域大拿,我保证你大哥过去,不会比现在状况差。师妹威猛,我也不敢糊弄师妹啊。” 霍砚白故做怯色。 黎栀便想到高一初识的情景,两人一起在檐下避雨,她把他当成摸女生屁股的流氓,狠狠给了一巴掌,让他滚。 男生也没解释就冒雨离开了,她屁股又被拍了下才发现是坏掉的广告牌被风吹起在作祟。 翌日又在校园碰到霍砚白,巧的是他竟跟她穿同款卫衣。她冲过去想道歉,男生戒备后退,指着身上衣服。 “我真不是变态。” 黎栀社死的,现在都脸红。 她捂脸,“师兄别提了……” 霍砚白失笑,镜片后的眼眸都是细碎的光。 “对了,治疗费会不会很高?” “放心,不会很离谱。而且,我也准备回母校再进修,很可能加入研究所。” “太好了!师兄,都不知怎么感谢你了。”黎栀彻底放心,惊喜万分。 黎慕远昏迷一年,时间增长,清醒概率会越低,这下总归多点希望。 “请我吃饭?得你亲自做。等到Y国,我们就又要做同校师兄妹了,到时也请师妹多照顾。” 霍砚白侧眸看她,笑容如清风拂面,霍砚白母校和丽丝大师所在大学正好是同一所。 “没问题。”黎栀点头,冲霍砚白笑的明媚,饱含对未来的期待。 “对了,面试舞曲定了吗?” “简历都没过呢……” “怎么可能不过?面试赶紧准备,下月初丽丝大师巡回演出正好到国内,面试很可能安排在那时……” 黎栀觉得霍砚白分析的有道理,点头。 “我新写一首曲子,也很适合做舞曲,我想用它编舞,师兄觉得怎么样?” “是个好创意。” 两人相谈甚欢,都没留意,旁边车道黑色宾利里,男人正眸光沉冷,透过两道车窗凝视着这一幕。 车子开到简云瑶小区楼下,黎栀扯安全带,谁知衣角卡住,拽不开。 “我看看。” 霍砚白倾身过来,帮她拉开安全带。 “好了。”他笑看向她,有一瞬两人贴靠的很近。 黎栀不自在,忙道了声谢谢下车,隔着车窗摆手。 “师兄回去慢点。” 老小区车道狭窄,黎栀目送霍砚白安全将车开出去才转身进楼道。 天色已彻底暗了,声控灯失灵,黎栀正想摸手机照明,一股大力陡然袭上纤腰。 “啊!”黎栀惊呼,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还真是你侬我侬,恋恋不舍,他就是你找好的下家?蠢货,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男人凉寒如水的声音响起。 黎栀辨出嗓音,双腿一软往下滑又被男人掐着腰抵在墙壁。 她惊魂不定瞪着他模糊的俊颜轮廓,恼了,故意气他,反唇相讥。 “是又怎样?他再不好也比你好!” “呵,比我好?还让他吻你?傅太太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黎栀愣住,意识到傅谨臣是误会了。 她下意识想解释,唇瓣刚动,却听男人寒凉着声音又道。 “这么耐不住寂寞,难怪十八就敢爬我的床!” 黎栀水眸震颤,血液逆流。 她忍着眼泪,“是啊,所以你快把协议签了,免得被我戴绿帽……啊!” 话没说完,她的下颌被男人手指捏住。 “你现在除了离婚,跟我没别的可说了是吗?” 黎栀红唇微扬,“对,一个连吻我都不肯的男人,还要留着欣赏他怎么变成糟老头子?” 傅谨臣周身气压更低,擎着她下巴的手指微抬。 黎栀被迫高昂起脖颈,纤细颈项拉出几欲折断的弧度,在幽暗光线下反射着柔腻的光。 男人拇指食指稍稍用力,黎栀唇瓣不受控制的张开,像缺氧的鱼儿。 “这么欠男人吻?行,满足你。” 傅谨臣嗓音很冷,拂在黎栀鼻尖的气息却灼烫。 适应了昏暗光线,黎栀瞪着眼,看着男人清隽无筹的面庞一点点靠近。 她心跳如鼓,可眼泪却盈满眼眶。 她曾多么渴望他的吻啊…… 却不是此刻这样凌虐般的羞辱。 啪! 清脆耳光声在幽暗楼道响起,失灵的感应灯,凑着不该凑的热闹,突然亮了。 男人微微偏着头,他薄唇紧抿成不悦的一条线,凌冽下颌线线条更坚毅清晰,冷白侧脸发红,周身似浮动着寒冰冷雾。 黎栀小脸煞白,眼泪夺眶而出。 空气都好似停止了流动。 感应灯又无声熄灭,好似也被男人骇人的气场吓怂了。 就在黎栀快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时,傅谨臣松开了她。 男人一言不发,转身迈步从楼栋出去。 高大轮廓遮挡了月光,宽肩落了一层银白辉光,冷寂无痕。 直到男人消失不见,黎栀才大喘出声,握着不停颤抖的手滑倒在地。 半响,她爬起来一步步上了楼。 车里,傅谨臣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烟雾从冷薄唇间散开,男人舌尖抵了抵微微发麻的右腮。 小丫头,劲挺大。 男人深眸抬起,眸底寂灭着幽光,看到六楼灯光亮起,他腕骨翻转,碾灭烟蒂,开车离开。 * “我好像看到傅谨臣车了,他送你回来的?” 简云瑶进门就大声问黎栀。 黎栀坐在沙发上换药,想到那一巴掌,她捏棉签的手颤了下。 “嘶。” “你可笨死吧,别动,我来!” 简云瑶忙过去,接过棉签仔细给黎栀处理。 黎栀笑起来,“瑶瑶,没你我可怎么办。” 黎勇家暴,黎栀经常躲同栋楼的简云瑶那里。 简云瑶父母重男轻女厉害,家里条件一般,简云瑶就将自己的吃食省下来给黎栀。 两个小姑娘是从小在磨难中结下的情谊,情同姐妹。 她们同龄,黎栀一路跳级毕业四年,简云瑶还是大三学生,这一居室是她方便打工租的。 “你知道就好,你可是天才美少女,我立志要抱大腿的人,赶紧给我支棱起来报答我!要我说,你就该趁离婚狠割傅谨臣一刀,不然便宜绿茶?” 黎栀苦笑,若她和傅谨臣是正常夫妻,她自然不会傻傻净身出户。 可她是傅家养大的,这份恩情太重,她在这段婚姻里抬不起头,也没资格提财产。 “他不肯签字离婚……” “啧,他不要你,你却不能先不要他,越高傲的男人越如此,傅谨臣也就一俗人!” 简云瑶摇头为黎栀不值,黎栀眸光微黯。 是啊,她想也是如此。 傅谨臣不会不舍得她,更不会突然爱上她,只是自尊心受挫罢了。 第8章 没她夜不能寐 傅谨臣开车离开,等回过神时,已进了御庭府。 御庭府别墅黑漆漆,一点灯光都没有。 他有些后悔回来这里,但来都来了,他推门下车进了玄关。 结婚后,他回来虽不多,但每次回来,家里都灯火通明,会有个小女人笑盈盈的跑向他,问着饥寒冷暖。 从前他以为自己是不习惯那样一个等待的小妻子的,可现在他发觉,他更不习惯这样的一室清冷。 冷的心都凉透了。 “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先生您今晚回来……” 啪。 灯光被打开,是姜姨听到车声,匆匆自副楼赶了过来。 姜姨有些奇怪黑洞洞大晚上的,傅谨臣怎么不开灯,她小心翼翼询问。 “先生吃饭了吗?我去准备些?” 男人迈步走上旋转楼梯,头未回的留下一句。 “不用,你回去休息吧。” 傅谨臣推开主卧门,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和平时没差别。 只除了少了那道纤丽身影,竟也觉空荡,傅谨臣目光扫了一圈,落在梳妆台上。 紫檀木台面上,静静躺着两样珠宝。 除了那对耳钉,还有婚戒。 流光溢彩,无人盼顾。 傅谨臣冷笑,难得低咒了声。 “好哄个屁!” 人没哄好,还挠他一爪子。 这下他是真相信,那女人铁了心要离婚了! 这时傅谨臣手机响起,陈庭打来的。 “总裁,八少爷的病不大好,主治医生团队已经都被叫过来,具体的您过来详细问吧。” 傅谨臣赶到医院,连夜跟治疗团队谈了话,结束已经夜半。 男人眉宇沉沉独自站在窗边,他没想到弟弟竟是这样难缠的病,想着医生们的话,他眉宇压着郁色。 避孕套的事儿应该是他误解黎栀了,想到那个离家出走的女人,傅谨臣抬手捏了捏眉心。 * 夜阑人静,黎栀睡的迷迷糊糊,手机连续震动。 她转身拿手机看了眼,竟是傅谨臣给她发了张照片。 黎栀点开微信,照片里男人修韧好看的食指拇指把玩着一对钻石耳钉,耳钉和他指骨上的婚戒交相辉映,莫名暧昧。 【我先替你收着。】 【何时回来,我去接你。】 黎栀怔怔看着有些意外,她以为傅谨臣挨了那一巴掌会很生气,至少是不会再搭理她的了。 她很快又讽刺的撇了撇嘴,从前她日日在御庭府等他回去,他一年回不去几次。 现在她离开,他倒自己回去了。 没她夜不能寐?装给谁看。 她忙关掉微信,生怕被什么贱病传染。 而这时,傅谨臣和苏婉雪那条机场携美而归的新闻正好又跳出来。 苏婉雪不是什么大明星,这么久了热搜还在蹦跶,不用想都知道是买了热度。 可也得傅谨臣配合不是? 黎栀心里憋闷,咣当把手机丢回床头柜,翻了个身拉上被子继续睡。 翌日。 黎栀上午结束辅导课,回到小公寓简单做了几道菜便去看傅珺言。 她让佣人照顾傅珺言吃饭,自己去找主治医生。 傅老夫人身体不好,应是担心她知道受刺激,傅珺言的病医生口风很紧,只说是寻常感冒。 黎栀主动挑破,医生才松口告知具体情况。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迎面撞上赶过来的周慧琴。 她难得冲黎栀点了下头,吩咐道。 “跟我去对面咖啡馆坐会儿。” 黎栀跟着婆婆来到咖啡馆,相对而坐,周慧琴开门见山。 “言宝的病你都清楚了吧,我知道那晚你听到我和王妈说话了。” 黎栀点了下头,正想宽慰周慧琴两句,她便又道。 “你跟谨臣抓紧时间把孩子生了。” 黎栀噎住,婆婆显然已强势替她做了决定,生不生孩子,从来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 幸好这样的生活,她已经过够了! “我和傅谨臣不可能生孩子,我刚刚问过医生,他说珺言的病情……” 小珺言的病没到骨髓移植的地步,而且真是急症,根本来不及生个宝宝,就算黎栀生个宝宝,配型成功的几率也并不很大。 现在医学在飞速进步,白血病并非不可治,更何况傅家是这样手眼通天的人家。 周慧琴完全是关心则乱,钻牛角尖。 若真是只有生个宝宝才能救小珺言,以黎栀和小珺言的感情,黎栀也是愿意留子去父的,不需要周慧琴用尽手段。 “你住口!这孩子你必须生!”周慧琴打断她。 见黎栀皱眉,她又缓和语气。 “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白生,孩子生下来我奖励一个亿,若配对成功,奖励三亿,输血一次也可以另外算账。只要你怀上,我可以先预支两千万。” 周慧琴高高在上,优雅搅拌着咖啡,似认定黎栀拒绝不了这样的丰厚诱惑。 黎栀手指冰冷,在周慧琴的口中,她的孩子不像周慧琴亲孙子,反倒像个没感情的工具,可以让人予取予求,就跟她黎栀一样。 她攥着裙子,好似又看到高美娟到傅家要钱离开后,周慧琴不屑的模样。 “一家子吸血鬼!谨臣那么精明怎就被那种女人算计了!” “太太别生气,也就两万,当打发叫花子了。” 不堪的回忆让黎栀猛然站起来。 “实话跟您说,我跟您儿子感情破裂,已经在离婚中,孩子是不可能再生的。您今年52,应该还没绝经吧? 您要实在觉得需要生个宝宝救子,不如自己再拼一把,这种事还是得靠自己,您说呢?” 她拿起包就走,留下坐在原地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的周慧琴。 王妈快速从另一桌过来。 “太太您怎么了?三少奶奶又气您了?” “白眼狼!傅家真是白养她了,养条狗都知道对主人忠诚!她是反天了,为了不生孩子连离婚这样的瞎话都说得出来!” 黎栀脚步顿了下,走的更决绝。 她走回医院,推开小珺言病房门,欢声笑语就传了过来,是傅老夫人和傅谨臣都来了。 看到黎栀,傅老夫人立刻招手,“七七快过来,你怎么单给小八开小灶,奶奶不是你最爱的老baby了吗?” 老太太指着饭菜,委屈的直噘嘴。 八十多的小老太太,跟个争糖吃的小孩一样。 黎栀好笑,坐在她身边挽上老太太胳膊,“那奶奶想吃什么,我都给奶奶做。” “我知道,七姐今天做的咕咾肉好吃,奶奶是馋这个。” 小珺言夹了一块肉送过来,傅老夫人还没吃,黎栀闻到味,突然偏头干呕。 傅老夫人双眼冒光,一巴掌拍在旁边傅谨臣胳膊上。 “好小子!栀栀这是怀了?这么好的消息怎么都不告诉奶奶!” 黎栀深吸气缓过那股劲儿,扭头便对上傅谨臣漆深眼瞳。 第9章 脱了,我看看 黎栀忙摆手,“奶奶误会了,我这两天受凉肠胃反流,前天刚验过不是怀孕,三哥知道的……” 傅老夫人心存希望,立刻扭头看傅谨臣。 傅谨臣点头,“她不是怀孕。” 老夫人脸色沉下来,拍在傅谨臣手臂上的手改成了狠狠的拧。 “男人事业再成功,陪不好老婆,生不出孩子都是不中用!你说你整天不着家,放着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不知疼爱,要你有什么用?” 也就傅老太太敢这样说傅谨臣,男人神情无奈。 “我和黎栀都还年轻,不着急要孩子。” “你都快三十了,怎么不着急?我这次回来非得盯着你们把孩子生了不可!” 她发话,“晚上你和栀栀回老宅住,好好造孩子!” “好好好,都听您的。”傅谨臣应了。 “栀栀,你呢?” 傅老太太当着小朋友的面催生,黎栀尴尬红了脸,担心老夫人还要说什么,她忙点头。 “我肯定要回去陪奶奶的。” 关于离婚去留学的事,黎栀也想找机会跟傅奶奶说下。 * 傍晚黎栀从梦舞培训机构出来,路边停了辆眼熟的豪车。 黎栀快步过去,打开车门钻进去,就跟陈庭说。 “快开车。” 傅谨臣坐在一旁,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 “我见不得人?” 她就是个小兼职老师,被看到上豪车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之前她有两次坐他车上班,离公司大楼还有两条街,他就会叫她下车。 她在集团工作一年多,没人知道她是傅太太。 见不得人的,是她。 黎栀点头,“我们要离婚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傅谨臣呵笑,拿起旁边文件便丢给了黎栀。 “拿回去,我不同意离婚。兼职你辞掉,重新回集团上班,这两天你的叛逆,我当没发生过。” 今天他抬头看不到她乱晃的身影,工作效率都降低了。 傅谨臣语气霸道,黎栀捡起被丢回的离婚协议,火大。 她凭什么再回去上班? 这一年,她肯在集团打杂是因为对他心存爱意,想经营好他们的婚姻,可她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也没把他晃回家啊。 她累了。 “我不会回去,我也有梦想,不是你说的,我离开傅家活不了,我现在很好,我……” “你的很好就是做个破教舞老师?腿跳断,能买条项链吗?”傅谨臣眸光扫过女人的脚。 她受伤的右脚悬空放着,怕是在疼。 蠢女人,自讨苦吃! 男人鄙夷不屑的语气令黎栀心塞,她想到自己半下午接到的那通电话。 傅氏旗下娱乐公司打来的,加价到两百万买她新曲子给苏婉雪做独奏会开场曲。 苏婉雪有父母砸钱还不够,连傅谨臣都不遗余力支持她的梦想,而她却只配做个小文员? “我要跳舞!首饰我可以不戴,离婚我净身出户这样都不可以吗?” 傅谨臣没想到自己都这样挽留了,她竟还打定了离婚主意,男人周身冷意森森,捏住黎栀下巴。 “你八岁到傅家,锦衣玉食到现在,需要我给你算算这笔账吗?离婚可以,我傅谨臣不做亏本买卖,补足三千万再谈!” 黎栀攥着拳,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眸。 “三千万?傅少可真懂财富密码,一年结离一次婚什么不做都发家致富了。” 傅谨臣呵笑,“一年区区三千万,我还犯不着出卖婚姻。再说,这世上从小吃穿傅家的,还想着脱离傅家的白眼狼也就你一个。” 黎栀气的想咬他一口,男人却预判了她的动作般,擎在她下巴的手往上,捏住她两颊。 黎栀被捏成了一只鸭子,还是气鼓鼓那种。 “拿不出就给我老实点。” 她眼尾泛红,傅谨臣才松手。 咔嚓。 他拇指擦开打火机,将离婚协议点燃丢进了垃圾桶。 黎栀怔怔看着那火光,“你不离婚,苏婉雪怎么办?”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所以,他是打算让她和苏婉雪共存? 渣男! 黎栀气鼓鼓扭开头,傅谨臣冷不丁道。 “脱了,我看看。” 黎栀不可置信回头,却见男人目光正落在她受伤的脚上。 “你说鞋?” 傅谨臣没说话,眼神却嘲讽的明明白白,好像在说“不然你以为是脱什么”。 黎栀更气扭开头去,不理他,男人蹙眉强行将她的腿放在膝上,查看了下她的伤,见愈合良好才松开。 回去一路,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到了傅家老宅,黎栀打开车门,正要下车,右手一紧被他攥住。 黎栀回头看他,男人已抬起她手,将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 是她摘下,和耳钉一起放在御庭府的那枚婚戒。 黎栀怔住,无它,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戴戒指。 他们结婚没办婚礼,他领完证当天就出了国,一去好几个月。 婚戒是傅奶奶让人准备的,黎栀自己戴上就再没取下来过,傅谨臣却是一年前他们婚内发生关系后才戴上婚戒的。 她把婚戒当婚姻象征,最后捍卫住的也不过是婚姻的冰冷躯壳。 黎栀想摘,傅谨臣骤然和她十指相扣。 “奶奶最近病情反复,你别任性!” 男人警告的指骨用力,黎栀手指被婚戒硌的微微疼痛起来。 黎栀以为傅谨臣是吓唬她,进了客厅却正好看到老太太在吃药。 那药片一大把一大把,剂量和从前不一样。 黎栀到底没敢提离婚的事儿,去做老太太爱吃的几道菜。 开饭前,周慧琴和傅谨臣的父亲傅政一起回来。 周慧琴看到黎栀便呵笑了声,眼神明晃晃都是鄙夷。 “嚷嚷要离婚,转眼又回了老宅,没皮没脸没骨气的东西!” 黎栀刚进厨房,周慧琴就追了进来。 黎栀搅着汤勺,回头冲她笑,“是啊,我怎么舍得傅家的荣华富贵呢?” 她顺着周慧琴的意思说了,周慧琴脸色更阴沉。 “你可算承认了,真该叫谨臣看看你这幅嘴脸!”周慧琴转身就出去了。 黎栀只做老太太爱吃的几道菜,旁的有佣人,她从厨房出来就去了老太太的卧房。 没想到傅谨臣也在,老太太靠在床上,朝黎栀伸出手。 “栀栀快过来。” 黎栀到床边坐下,握着老人的手,老太太便问道。 “你们小两口是不是瞒着我要离婚了?” 黎栀一惊,这是个机会,她想要告诉老太太自己打算离婚去留学。 但老人的眼神那么伤悲担忧,好似一下子又苍老了五六岁。 黎栀握着的那只手骨瘦如柴般,颤巍巍的。 黎栀唇动了动,哪里说的出口? 她迟疑时,傅谨臣已将她揽进怀里。 “奶奶,都说我们好着呢。对吧?老婆。”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 男人拂过的气息,缭绕进耳廓,他的声音低沉蛊惑,带起一阵酥麻,直冲心脏。 他第一次叫她老婆,即便只是叫给老太太听的,黎栀都觉难以抵挡,心防完全塌陷下去。 她红了脸,“嗯,我们很好。” “奶奶可没那么好哄骗,我在城郊疗养院养身,谨臣非接我回来。难道不是跟媳妇闹别扭,自己哄不好,倒把我这一把老骨头给折腾回来?奶奶不糊涂,心里明镜一样,你小子承不承认?” 傅奶奶看着傅谨臣,黎栀惊讶,也扭头看他。 真像奶奶说的那样吗? 傅谨臣哄不住她,就去接奶奶回来,费心思让奶奶劝她…… 傅谨臣面色如常,“奶奶最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他承认了! 黎栀心跳的有些失速,怔怔看着傅谨臣。 他之前不肯离婚,黎栀觉得他是为面子,甚至是想报复她,并非为了挽留她。 可此刻,她却在想,是不是傅谨臣也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无情。 兴许,他对这段婚姻,也是有些在意留恋的。 “还不快跟栀栀说句好话!” 傅老夫人催促,男人无奈一笑,英俊眉目闪过笑意,风流蕴藉,漫不经心扭头,和黎栀的目光对个正着。 黎栀一下就红了耳根,心跳更乱了。 傅谨臣看着女人羞红小脸的娇俏模样,呼吸略窒,喉结滚动了下。 男人抬手,轻轻揉了揉黎栀头发,哑然道:“老婆,我们不离婚,嗯?” 第10章 好,我们不离婚了 温柔的眼神,宠溺的动作,留恋的话近乎情人低语。 是黎栀做梦都想要的一切…… 她口干舌燥,紧张难言。 一颗心似被浸泡在温水里,酥麻舒适,无可抗拒。 可是这样的幸福,却虚无的像抓不住的气泡,在迷雾里。 她咬着唇,抵挡着挣扎着,不敢说话,害怕等待自己的又是万劫不复。 傅老夫人见此,拍了傅谨臣一下。 “都怪你!整天的不着家,冷落了栀栀,你得先保证,往后每天都回家,好好跟栀栀过日子!不然,没资格让栀栀原谅你。” 黎栀十指搅在了一起,她终于抬头又看着傅谨臣。 他会答应吗? 傅谨臣菲薄唇瓣轻挑,“是是,都听您的。” 老夫人满意点头,看向黎栀,“丫头?” 男人的目光也落过来,凝着黎栀的脸庞。 黎栀鼻尖酸酸的,心也酸酸涨涨的,可她做不到拒绝。 这是她最爱的两个人啊…… 她眼眸水润润,轻轻点了点头,“好。” 傅老夫人便乐呵的笑起来,将黎栀的手和傅谨臣的交握在一起。 “好好,那奶奶就放心咯,可就等着抱曾孙曾孙女了。” 从傅老夫人的房间出来,佣人来来往往,黎栀想把手从男人掌心里抽出来。 傅谨臣却没放开,她抬头看他。 “今晚住老宅,明天我去帮你把东西都搬回御庭府?” 既然答应了奶奶,黎栀便想再试试。 她点头,“好。” 她好似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乖巧的小姑娘,傅谨臣眼眸深深,又捏了捏她的小手才松开。 黎栀被他那眼神看的心慌慌,说道。 “我再去厨房看看。” “恩,去吧。” 黎栀跑进厨房,等晚餐准备好,她才出来。 彼时,傅谨臣和傅政父子在楼上书房说话,傅老太太让她上去叫。 黎栀来到书房门口,抬起手正要敲门却发现房门根本没关严,傅政威严的声音传出来。 “星臣集团今年最重要的三个百亿项目都要启动,你个人形象和集团形象息息相关,这时候可不能股市动荡! 你私下怎么疼婉雪都行,但离婚不是好时机。等过了这段时间,想怎样都随你。” “我有分寸,您别管了。” 黎栀听着傅谨臣淡漠的声音,她愣在那里。 傅谨臣没解释苏婉雪的事儿,他更没有否认傅政的话。 有分寸…… 原来这就是他不肯离婚,费尽心思挽留她的意义吗? 只是为了集团形象,可她却又傻傻的一脚踏进去,当真了啊! 黎栀手脚发软,转身便走。 短短半小时,她感觉自己一颗心已破裂,重组。 被捧得高高又重重摔下,四分五裂,残破不堪。 黎栀撑着墙剧烈喘息,半响才平复,她收拾心情要下楼,才发觉自己正站在傅西洲的房门外。 五少傅西洲四年前一心要走职业赛车手的路,傅家人不同意,他就出国再没回来。 这房间一直锁着,可现在房门是半开的。 黎栀诧异推开门,刚走进去,霍砚白电话就打过来,黎栀接听。 “栀栀,好消息!简历通过了,丽丝大师会下月巡演时亲自对你进行面试!” 黎栀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好消息,她直接蹦起来。 “真的吗?我太高兴了!啊!” 她兴奋的转圈,不想一个黑影站在外面,吓的她惊呼。 黎栀忙侧身,“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她挂断,转身一头撞在男人坚硬胸口,鼻尖都红了。 “唔……你无声无息靠那么近干什么!” 傅谨臣又往前一步,黎栀后退,背脊贴在墙上。 男人抬手将她禁锢在门边,冷嗤一声。 “黑灯瞎火,你站在这儿缅怀谁?” 黎栀看着他恢复冰冷,全然不若在傅奶奶房间时温柔的模样,想到他刚刚的话,自嘲笑了笑。 果然是她蠢,才会一次次心存幻想。 她冷着小脸,不耐道:“我刚在给我师兄打电话,你不都听到了吗?” “是吗?”傅谨臣像是没信,浑身冷意深深。 “你别靠这么近。”黎栀快不能自主呼吸了。 傅谨臣想到那夜她和霍砚白在车里贴一起的画面,非但没退后,反倒长腿曲起抵着女人身体,将她彻底钉死在墙壁和身体间。 “呵,嫌我靠太近,是想跟谁玩贴贴?你那个道貌岸然的霍师兄?” 同是男人,霍砚白什么心思,傅谨臣一清二楚。 傅谨臣俊颜如笼寒霜,黎栀却觉得他莫名其妙。 “师兄打电话只是跟我说我大哥身体状况很稳定。” 她不敢让傅谨臣知道她在偷偷准备留学的事。 毕竟他连离婚都没同意,留学更是想都别想。 但她已打定主意,绝不会再被哄骗更改! 傅谨臣深眸如渊,“要不要拿个镜子照照你现在心虚的模样?” 他太了解她,包括她说谎的样子。 最高明的谎言便是真真假假,黎栀道:“师兄还说国外成立个唤醒植物人的医疗机构,可以送我大哥过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谨臣冷笑,“我会给你大哥另外安排主治医生。” 男人是通知,而非商量,他单方面结束话题,拉开门便要出去。 黎栀情急,一把抱住男人手臂。 “我跟师兄商量好了!我们要离婚,我不想再麻烦你。” “不想麻烦我,倒去麻烦他?你和他什么关系?还有,你是鱼记忆,忘记刚刚答应的事情了?” 黎栀呵笑,“刚刚那是骗奶奶的,像你这种渣男,不离婚我怕乳腺堵塞!” “黎栀!你再说一遍!”傅谨臣俊颜阴沉,像是想要掐死她。 黎栀心里冷硬,猛的在男人脚上重重踩了下。 趁他分神,她从他身前溜了出去。 餐桌上,傅谨臣沉着脸在黎栀身边刚坐下,傅老夫人便不悦瞪他。 “你是嫌你妈把你生太白?黑着脸给谁看!没眼力劲儿的还不快给你媳妇儿盛碗汤。” “奶奶,人家可不想麻烦我。”傅谨臣看向黎栀,挑眉,“对吗?傅太太。” 他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带过来,黎栀哪敢让他给自己盛汤。 她站起来,“还是我来给奶奶盛汤吧,我炖了奶奶最爱的鲫鱼豆腐菌菇汤,可鲜了。” “还是黎栀孝顺。”周慧琴阴阳怪气。 若从前,黎栀定然战战兢兢给在座每人都盛上汤,讨好周慧琴。 可今天她看都没看周慧琴一屁股坐下了,周慧琴便又耍起了阴阳功。 “看来是我们做父母的不配喝这汤了。” 傅奶奶瞪她,“想喝汤自己盛,我看谨臣不长手就是随的你。” 周慧琴还想说什么,傅政开了口,“吃饭吧。” 周慧琴闭嘴,脸色却更不好了。 傅奶奶还嫌不够,白傅谨臣一眼。 “不长手不长心还不长嘴!也就栀栀扶贫嫁你,不然我看你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生不出孩子。” 这混账玩意,到底又干了什么,怎么刚哄好的媳妇又飞了。 老太太脑壳疼。 周慧琴却不爱听老太太这话,又插话。 “妈,您这话偏颇了,外头想嫁谨臣的大家闺秀犹如过江之鲫。” 傅老夫人不高兴,“栀栀在我膝下长大,外头那些妖艳贱货哪个比得上?她还是我老太婆的救命恩人!别说过江之鲫,就是仙女下凡也得给我靠边儿站!” 黎栀五岁时苏老夫人带她来做客,傅老夫人在无人花房心疾晕倒,厚重木门被佣人不小心锁上。是黎栀恰好在那里疯狂拍门喊叫才惊动的人,让老夫人及时得救。 后来大家才发现小小女娃娇嫩双手都拍的肿成了馒头,嗓子也喊的几乎失声。 也因这事,黎慕远走投无路才敢背着黎栀来跪求傅家收留。 只是后来黎栀才知道,那晚傅老夫人其实不在家,是傅谨臣做主将她留下的。 “妈,都陈年往事了。再说,傅家不也养大了她?您不能一直偏心。这生孩子,还得看女人肚皮争不争气。我这两年没少给黎栀请医问药,您的好孙媳既不领情也不配合,这哪能怪谨臣?” 傅奶奶沉脸,“种子好,沙漠都能长出绿洲!说到底还是男人不中用!田妈,把给谨臣准备的大补汤盛上来。” 傅谨臣没想到话题绕一圈,最后躺枪的还是他。 咖色浓汤端过来,散发着不怎么美妙的味道。 “奶奶,补汤就不需要了吧?” 傅谨臣无奈,傅老夫人笑着拉过黎栀的手。 “需不需要得你媳妇儿说了算。” 黎栀看过去,正对上傅谨臣似笑非笑的目光。 第11章 一晚四次够不够 这两年周慧琴明明知道傅谨臣都不回家,却还是灌她不少调理助生的苦药汁,就是故意折腾她。 黎栀爱着傅谨臣想经营好婚姻和婆媳关系,逆来顺受。 现在傅谨臣被灌汤,黎栀才不心疼。 她扭开头,只当没瞧见。 傅谨臣立刻收获傅老太太一个“没用东西”的眼神。 傅谨臣失笑,“好,奶奶我这就喝,保证一滴不剩不浪费您老一番心意。” 他话是冲老夫人说的,但目光没离黎栀,末语咬字微重,似意有所指。 黎栀被盯的头皮发麻,只觉傅谨臣和周慧琴不愧亲母子。 置身两人视线下,简直冰火两重天,一顿饭她吃的食不知味。 * 晚上,傅谨臣推开卧房门便看到黎栀站衣柜前。 女人砰的关上柜门,一脸受惊过度。 傅谨臣眸光微眯,迈步过去。 “在里头藏奸夫了?” 男人抬手,拉上把手,黎栀惊的一把按住,“不准开!” 黎栀一惊一乍的,更像柜子里藏奸夫了。 傅谨臣微微用力,女人那点阻拦的力量简直蚍蜉撼树,柜门打开,露出了里面挂着的…… 花花绿绿各种清凉内衣,睡衣以及意想不到的情趣服。 黎栀小脸泛红,“不是我买的!” 之前老宅这边明明有她的衣服,黎栀也没想到这次回来柜子里正经衣服都不见了。 她说着便要关上柜门,傅谨臣撑住柜门。 “什么都不拿,你是打算洗完裸奔出来,还是洗时让我给你送?小心机还挺重。” 黎栀一脸无语,“我出去找找以前的衣服。”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傅谨臣还是个脑补帝。 傅谨臣按住她肩膀,“天真,你觉得还能找得到?” 衣服应该都是老太太让人准备的,肯定安排好了,不会让她找到能穿的衣服的。 黎栀郁闷,瞪了傅谨臣一眼。 他是有多不中用,才让老太太一大把年纪还这么使劲。 傅谨臣大概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俊颜微冷,深眸中一片淡漠无波,薄唇无情道。 “随便挑件吧,你穿什么样对我都一样。” 他只差将对她没兴趣写脸上了。 黎栀顺手取了件布料最多的,“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眼瞎说的这么拐弯抹角。” 她一把推开狗男人就冲进了浴室,泄愤的将门甩的好大声。 黎栀洗完换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皱起了眉,她拿的衣服虽布料最多,可却是件护士服。 不过该遮的地方反正都遮着,这种衣服淫者见淫,傅谨臣郎心似铁,她怕什么? 黎栀在心里默念三遍傅谨臣性冷淡,傅谨臣性冷淡,瞬间感觉正气护体,她推门就走了出去。 傅谨臣正靠在床头拿着平板处理邮件,掀眸随意扫了眼,握着平板的指骨便无声凸起嶙峋弧度。 白色护士服上身严实,可裹的很紧,腰身一掐,玲珑曲线一览无余。 下面裙子又超短,只堪堪遮住屁屁。 黎栀本就是极具攻击性那种美丽,乌发红唇,五官精致又明媚动人,常年跳舞,身段极佳,比例逆天,气质干净。 穿上这裙子,两条又直又长的凝脂玉腿,夺人心魄。 他算明白情趣服为何称之为情趣服了,是女人能瞬间挑逗起男人情欲和情趣,让男人分分钟想撕碎的战服。 傅谨臣嗓间灼热,喉结不动声色的快速滚动了两下,猝然收回目光。 他将平板放下,便道。 “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黎栀虽做了心理建设,但出来还是没好意思抬头,听到他声音,她抬头时,男人已跟她擦肩,无波无澜进了浴室。 这是性冷淡? 整一性无能吧! 外面乍然响起闷雷,黎栀快步走床边儿掀被躺进去。 浴室水雾氤氲,傅谨臣闭上眼睛想平复呼吸,恬淡的栀子花香却伴着水汽直往鼻息中钻。 那是黎栀身上的味道,她常年用栀子花香的沐浴露。 丝丝缕缕,撩人心弦。 一股燥意直蹿小腹,在身体里乱蹿,化成无法纾解的热意顺着挺直鼻腔涌出。 傅谨臣猛地昂头。 该死,奶奶给他喝的啥玩意,鼻血流的跟得绝症一样! 黎栀躺在床上,拿了手机,想到傅西洲房间在打扫的事,她便上网查了下傅西洲的信息。 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便跳了出来。 #华国天才赛车手# #首位F1赛车手的飞驰人生# #亚洲最具潜力赛车手# #23岁在F1赛季首秀收获1个里程碑意义积分的傅西洲准备回国# 黎栀看的唇角扬起,眼里都是光芒有骄傲高兴也有羡慕向往。 直到卫生间传来动静,她才慌忙将手机反扣在床头柜,拉了被子装睡。 傅谨臣擦拭着头发往床边走,看到手机亮光,走过去顺手拿起来想按灭。 不经意看到网页上的内容,他动作顿住。 男人瞥向床上紧闭眼眸的女人,神色难辨。 黎栀闭着眼,听到动静浑身僵硬,傅谨臣肯定知道她在装睡了。 她正懊恼想睁开眼睛,男人并没拆穿她,放下手机他好像去了露台那边,黎栀睁开眼眸,看到男人模糊的身影靠在栏杆上,狂风吹的睡袍翻飞,他指尖一点猩红。 外面电闪雷鸣还去抽烟,烟瘾什么时候变大了。 她也没多想,闭上了眼睛,她前两天没睡好,今天又上一天课挺累的,很快睡的迷迷糊糊。 身后床榻深陷,她都没当回事儿。 毕竟结婚两年,就算傅谨臣回来,他们做完,他也是去旁的房间睡觉。 今晚傅奶奶盯着,他们不得不睡一起,但她有自知之明,肯定各睡各的。 可就在她再次要陷入黑沉时,男人坚硬有力的臂膀突然自身后环上她腰,轻轻一带。 黎栀贴进男人温暖怀抱,隔着薄薄衣料,她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灼热温度,紧实贲张的胸腹肌肉线条。 他竟脱了睡袍。 男人略粗沉的气息近在耳畔,“睡了?” 闷雷再度响起,窗外狂风大作,屋里却温度迅速攀升。 黎栀瞬间清醒,心跳跟外头雷声一样响。 她正无措,男人下半身也贴过来。 黎栀腰臀被更明显的一团灼热抵着,脑子轰的一声。 “傅谨臣,你……”她浑身僵硬,声音带着轻颤。 男人薄唇在她耳后娇嫩肌肤上流连,“紧张什么?” 黎栀歪了歪脖子避开他滚烫的气息。 “你什么意思?” 她闪避的小动作有些可爱,像傲娇不肯乖乖任撸的小猫。 傅谨臣薄唇微启,吻着女人耳后敏感肌肤,嗓音暗哑到不行。 “灌我大补汤时,不知道奶奶什么意思?" 黎栀气恼,“我那是知道你忍者神龟才没阻拦!” 婚后那一年,他不碰她。 黎栀彷徨,各种不要脸的勾引手段也不是没试过。 可她都衣着清凉在他面前晃了,他都能视而不见。甚至她摔进他怀里,浴巾掉落,光溜溜趴他身上,他都高僧般坐怀不乱,还问她需不需要一杯冰水降降温。 别的男人开荤后食髓知味,可他开荤这一年也没碰她几次。 要不是零星几次他都时间很长,次数远远超标,她都要怀疑他那方面有障碍了。 就他这忍耐度,伟哥克星,老太太那点补汤不够看的。 “忍者神龟?呵,我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这么看得起我!” 男人声落,一个翻身压在黎栀身上,他身上浓烈荷尔蒙气息也将她彻底笼罩。 黎栀惊慌抬手,“不要!我不想要!” “不要?不是你控诉我没满足你,闹离婚?从今天起,我们来补次数,一晚四次够不够!” 傅谨臣强行撕开女人领口。 窗外电闪避开天幕,映亮了女人一张小脸。 巴掌大的精致脸庞,没有血色,显得一双水眸,楚楚可怜,都是惊惶。 她是真的不愿。 第12章 他斩钉截铁,离婚做梦 傅谨臣僵住,这一刻他明白。 即便他烧了离婚协议,她都没死了离婚的心。 男人眸中欲色顷刻退散,染上冷意,狠狠捏住黎栀的小脸。 “在我床上不想要我,是想谁?” 黎栀红着眼眶,瞪视着他。 “反正不想要你!你给我下去!”她鼻头发酸,从前她夜夜等他,他让她独守空房。 现在都要离婚了,她好不容易放下,他又来撩拨她做什么? 她浑身抗拒,泪光盈盈。 傅谨臣俊颜沉郁,死死盯着她,就在黎栀快溺毙在男人浓郁阴霾的视线里时,他翻身躺了回去。 黎栀松了口气,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 她闭上眼睛,迫使自己入睡。 良久静谧,就在她以为傅谨臣已睡了的时候,却听他嗓音清寒响起。 “黎栀,我们不会离婚,少做梦了!” 黎栀呼吸微窒,睁开了眼眸,半响才呢喃。 “可是,我想哥哥了……” 想念那个会对她温柔,将她捧在手心的傅谨臣。 她想把哥哥找回来了…… 她也怕,他们再这样下去最后只会物是人非,连记忆里的温情都再找不到。 黎栀声音很轻,身后男人没说话。 黎栀以为他没听到,可片刻她却听到了墙壁被敲响的声音。 咚咚咚,咚。 黎栀眼睛一瞬湿润。 他陪苏婉雪,他们上热搜,她憋着没哭。 决定离婚,她也没哭,可现在憋进身体的眼泪,像决了堤无声滚落。 记忆回到八岁,她差点被打死留下严重心理创伤,大概是傅谨臣将她抱回傅家,黎栀只信他也只粘他。 傅奶奶把她房间安排在傅谨臣房间旁边,黎栀晚上噩梦缠身尖叫啼哭,傅谨臣会飞奔而至,抱着她安抚她,黎栀很快就会乖顺下来,趴伏在他怀里睡的安宁。 她的情况在心理医生干预下都没好转,一天晚上,傅谨臣翻身一脚踹下个肉团吓的汗毛倒竖。 打开灯,女孩抱着枕头坐地上,额头肿个大包,双眼两泡泪。 傅谨臣那时也才十四,脾气本就不好差点疯掉,阴着脸把人丢回房间。 结果翌日睡着,身后又瑟瑟一团,不敢贴上来,一被发现就抱着枕头缩床脚,不敢哭出声,咬着枕头角眼泪大颗大颗掉。 没办法傅谨臣叫人弄了张床,就放他床边,中间竖张屏风。可饶是这样,晚上床上也总多出一团。 傅谨臣睡姿也是从那时由无法无天变得规规矩矩,云城最嚣张不驯的贵少爷,一整个青春期房间里都摆着张公主床,晚上还要兼职当保姆。 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一张床一睡一年多,依赖感是那时深入骨髓的。 直到有天早上,黎栀还在睡梦里被傅谨臣黑着脸,连人带被子丢出房间。她再哭再装可怜求他,他都没心软。 后来虽分房,黎栀的床却贴着傅谨臣房间,床头对床头。 隔着一堵墙,睡前黎栀会敲墙壁,傅谨臣回应,他们互道晚安,直到半年后他出国留学。 黎栀八岁到十岁,那是他们关系最亲密的时候。 只是兄妹关系总是随着长大,越走越远,后来傅谨臣留学,距离让他们渐渐疏离。 他的世界也越来越波澜多彩,她拼命追赶,却还是被挤到边缘,直至十八岁那晚彻底分崩离析。 可黎栀记得,三长一短,是哥哥在跟她说…… 睡吧,我在。 而现在,是傅谨臣在跟她说,她的哥哥一直都在。 是啊,他在。 只是不肯爱她,像个丈夫那样。 黎栀心脏揪扯着,酸酸涨涨。 许是没听到她回应,咚咚咚,咚。 傅谨臣又屈指敲了两下,黎栀缓缓抬起手,敲了敲床头。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叹息声轻轻响起。 男人再度抬手,将黎栀拉入怀里,黎栀小脸贴着男人宽阔胸腔,这一次她没再挣扎。 很柔顺也很乖。 像记忆里爱哭的小姑娘。 “乖,不离婚了,好不好?” 傅谨臣低哑嗓音自头顶响起,他薄唇轻轻吻过她的发顶。 黎栀眼泪濡湿男人胸口,她没说话。 她的勇气今晚已经透支完了,她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又在跟她演戏。 嗡嗡嗡,床头柜上傅谨臣的手机震动着。 男人动了下,黎栀立刻抬手圈住他的腰。 傅谨臣抬起的手,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抚过。 “睡吧。” 黎栀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缓。 片刻,窸窣声响起,手机亮光一闪又被他用手遮挡,怀里女人一动未动。 傅谨臣抬手将黎栀手臂轻轻拉开,轻缓下床。 男人拿着手机进了更衣室,很快他穿戴整齐,打开房门出去了。 床上,黎栀睁开眼眸,望着窗外虚空。 其实她刚才眯着眼看到了,是苏婉雪经纪人刘玫的微信信息。 她没挽留,知道没用。 她试过的,脚底伤疤都还没长好,何必再自取其辱。 楼下响起车子轰鸣声,黎栀掀被下了床,走到窗边。 憋了一夜的雨倾盆而下,黑色轿车破开雨雾,消失在山道上。 那是她心爱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浪漫奔赴。 骗子。 骗她睡,可他根本不在。 黎栀转身去了舞蹈房,这间舞蹈房还是小时候傅谨臣亲手给她准备的,隔音设备都是最好。 黎栀选了首劲爆的歌,用力撕开裙摆和衣领疯狂旋转。 她跳的畅快淋漓,冲了澡重新躺回床上,身体疲惫却依旧辗转难眠。 床上沾染了男人的气味,令人烦躁。 黎栀拿起手机,凌晨两点多。 胃里一阵翻腾,苦药汁的味儿又翻搅起来。 凭什么她这么难受,狗男人却夜会小三,潇洒快活? 黎栀打开搜索,输入不孕不育,用傅谨臣的手机号留言咨询了一圈才抱着被子窝在沙发里睡过去。 翌日清晨,风停雨歇。 庭院里佣人们早早收拾了断枝落叶,一夜风雨,了无痕迹。 傅老太太一早出门会友,黎栀下楼吃了早饭正准备出门去梦舞培训,周慧琴叫住她。 “言宝老师把笔记重点和卷子都发了过来,你给送过去,顺便教教他,我今天要去画展,过不去了,你陪他一天。” “我今天还有事……” 黎栀话没说完,周慧琴就不耐烦打断。 “你一个大闲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行了,言宝那么亲你,他生病你心狠不想救他就算了,这点小事也推辞,你对得起谁?” 司机进来说车子准备好了,周慧琴急匆匆离开。 佣人把平板拿给黎栀,黎栀上楼去给傅珺言打印重点和卷子。 不想她刚进住院楼,迎面竟撞上了苏婉雪。 苏婉雪和刘玫一起,刘玫挎着的包滑落,哗啦拉东西掉出来,一份检查单飘飘荡荡落到黎栀脚边儿。 黎栀低头,一眼看到上面孕检单三个字。 黎栀禁不住弯腰捡起孕检单,死死盯着上面的名字。 就诊人,苏婉雪,孕周约6周。 她指尖冰凉,一个多月,是傅谨臣刚刚出差时候…… “姐姐,还给我。”苏婉雪快步上前,抽走了孕检单。 黎栀怔怔看着她,脑袋一阵阵空白,她唇瓣颤抖,嗓音干哑。 “孩子是傅谨臣的?” 苏婉雪将孕检单递给刘玫放好,神情是初为人母的温柔甜蜜。 “谨臣哥很喜欢这个孩子,他还特意为孩子拍了一颗小行星,取名雪落,好听吧?” 小行星…… 原来那是送给他和苏婉雪的孩子的。 雪落,是苏婉雪落在他心尖上吗?可真是够浪漫的。 黎栀喉咙似被铁块堵住,脸色惨白。 “不过,姐姐你放心,我是不会借腹逼宫的。我知道谨臣哥是个最负责任的人,我不贪心,只要他的爱和宝宝就够了。” 苏婉雪扬起满足笑容,左手不经意抚过右手腕上的玉镯。 黎栀心口似被利刃豁开,浇灌进风沙,痛的快撑不起佯装的体面。 怪不得刘玫一条微信就能让他夜半冒雨离开,原来苏婉雪都怀孕了。 他都将傅家的传家玉镯给了苏婉雪,早认可了她在他心中妻子的地位。 是苏婉雪心气高,还在为四年前的事生气,他们还在闹别扭吗? 黎栀将腮肉咬的生疼,勉强点头。 “人各有志,你愿做外室生私生子,都随你高兴。” 她告诉自己,都要和傅谨臣离婚了,他和苏婉雪怎样都和她无关,她可以从容。 外室! 私生子! 苏婉雪指尖狠狠陷入肉里,盯着黎栀的背影,她冷笑了声突然扬声。 “姐姐不是都要离婚了?说这话不觉可笑?” 黎栀脚步猛的顿住,她回头看苏婉雪。 傅谨臣竟然已经将他们要离婚的事情告诉苏婉雪了? 还真是迫不及待。 黎栀迈步走回苏婉雪面前,她比苏婉雪高一头,抬手摸着苏婉雪的头。 “喝绿茶要开盖,苏婉雪,打你是不是得拧天灵盖?” 苏婉雪一僵,黎栀冷笑,拍着她的脸。 “你也说了是都要,那就是还没离。一天没离我就一天是傅太太,轮不着小三外室来笑我。” 她又拍了苏婉雪的脸一下,明明动作不重,可苏婉雪却突然“啊”的尖叫一声,朝旁边摔倒下去。 “黎栀!你在干什么!?” 第13章 傅总不孕不育 男人熟悉的沉怒声音响起,黎栀抬眼看到了快步走过来的傅谨臣。 男人西装笔挺,宽肩洒着阳光,依旧矜贵从容,手里却提着个食盒。 一大早,他去给苏婉雪买早餐了。 黎栀怔怔看着他过来,冷意顺着血脉汇聚到心房,慢慢结冰。 “婉雪,你怎么样?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你知不知道打的是孕妇!” 苏婉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一副站不起来的模样。刘玫抱着她,谴责黎栀。 这边动静,已引得人群围了过来,对着黎栀指指点点。 顷刻间,她已成众矢之的,黎栀麻木站在那里。 傅谨臣已快步到了近前,男人神情冷肃,盯着黎栀,“怎么回事?” 黎栀梗着脖子,“我没打她,更没推她!” “那她是风吹倒的?”傅谨臣拧眉。 黎栀心说可不就是被风吹倒的。 这时,苏婉雪扶着刘玫站了起来,她神情痛苦,却拉了下傅谨臣的衣袖。 “谨臣哥,不怪姐姐,是我自己最近胃口太不好,低血糖没站稳。”可她表情委屈隐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黎栀见不得她那副小白花的模样,冷声道。 “听到了吧,是她自己没站稳,我可以走了吧?” 她的强硬,对比的苏婉雪更显柔弱无辜。 没办法,盛世白莲也要天赋的。 黎栀不想和绿茶比泡茶功夫,转身便要走,可她手腕却被扯住。 黎栀被男人强硬的力道拉的踉跄了下,她转头对上傅谨臣冷沉的俊颜。 “道歉。” 苏婉雪眼底闪过得意,声音着急。 “姐姐我没事儿,你随便说句对不起,别让谨臣哥生气了就好。” 黎栀盯着傅谨臣,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要她跟苏婉雪道歉? 她笑了下,笑意讽刺。 “道歉?好啊。” 她点头,突然扬手一巴掌就甩在了苏婉雪脸上。 啪的一声脆声,周围惊呼声一片。 苏婉雪都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她捂着脸惊呼着往傅谨臣怀里钻。 “谨臣哥……” 黎栀又一巴掌扬起,朝傅谨臣脸上挥去。 渣男贱女,自然哪个都不能少。 可她手腕,却被傅谨臣猛的攥住,男人脸色铁青睥着黎栀,眼底都是怒意。 “黎栀,道歉,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他没留意苏婉雪,就让苏婉雪抱住了。 黎栀却被这一幕刺激到了。 她的丈夫,护着小三却对她动手,一遍遍让她道歉。 她狠狠抽回被傅谨臣攥着的手,双眸泛红。 “好好瞧瞧她两边儿脸吧,下次再污蔑人,起码别这么蠢!” 靠在傅谨臣怀里的苏婉雪浑身一僵,下意识捂住脸。 黎栀嘲讽一笑,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离开。 傅谨臣蹙眉,抬手将苏婉雪从怀里扯开,苏婉雪踉跄一步,被刘玫扶住。 傅谨臣眸光落在苏婉雪脸上,眼神变得凉寒锐利。 苏婉雪的脸,右边脸光洁白皙,左边浮起了明显掌印。 而刚刚她倒下的方向,应该是右边脸挨了打,但显然并没有。 是他刚刚注意力都在黎栀身上,压根没多看苏婉雪一眼才没发现这样明显的破绽。 苏婉雪被男人犀利目光盯的发慌,她落泪。 “谨臣哥,我真是头晕自己没站稳,姐姐生气打我是应该的……” 傅谨臣眸光幽深,“那你刚刚让她说声对不起,你配吗?” 苏婉雪捂着肚子,“对不起,我肚子有点疼,心里慌说话没过脑子……” 傅谨臣总归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昨晚苏婉雪出现了流产征兆。 他示意刘玫扶好苏婉雪,带着她朝病房走。 苏婉雪看着男人大步在前的背影,死死咬牙,今天是她太不谨慎了。 进了病房,刘玫扶着苏婉雪躺好,苏婉雪的脸肿的更厉害了,她疼的泪眼汪汪看着傅谨臣。 她以为傅谨臣起码会关心两句,责备下黎栀,但他看着刘玫忙前忙后拿冰袋,竟一言未发。 苏婉雪委屈又失望,她自回到苏家,就没再挨过打。 她拿着冰袋,敷着脸嘶嘶抽气,“真羡慕姐姐有谨臣哥宠着,可以无法无天……” 刚刚的事是苏婉雪不够谨慎,已经有错在先,这时再博怜爱都不是什么好时机,更何况是上眼药了? 刘玫觉得苏婉雪是昏了头,她忙悄悄扯了苏婉雪一下,转身冲傅谨臣笑的热情。 “傅少这是给婉雪买的早餐吗?真是太好了,婉雪早上吐一场,我们刚刚就说去找点吃的……” 她去接傅谨臣手中保温桶。 早餐是傅谨臣给小珺言买的,但刚刚他看到黎栀也给小珺言带了早餐。 见刘玫误会他也懒得多说,松开手。 苏婉雪立刻高兴的坐起来,“谨臣哥你买的什么啊?能陪我一起吃点吗,我……” 傅谨臣却打断她,“我还有事,你有点分寸,没事别到处跑。” 他声落,人便大步出去了。 病房门关上,苏婉雪脸上的笑都还僵着,刘玫打开了食盒,里面早餐花花绿绿,馄饨都是彩色皮的,一看就是哄小孩的。 脸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又疼起来,苏婉雪气的摔了刚拿起的勺子,拿起手机给母亲卢曼打了通电话。 卢曼来的很快,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女儿脸上的红肿。 “小雪,这是谁打的!?” 苏婉雪慌乱捂住脸,“妈,这是不小心磕碰……” “胡说!掌印这么明显,一看就是被打的!”卢曼生气不已,刘玫适时上前。 “婉雪,你就别瞒着伯母了,伯母是这样的……” * 傅谨臣出了病房,快步到电梯口,电梯迟迟没上来,男人迈步进了安全通道,上了五层楼到的儿童病房。 只是他推开病房门,病床上却只傅珺言在吃东西,佣人站在旁边摆弄花瓶。 “你嫂子呢?” “七姐说有事,放下东西就走了啊。”小珺言眨眨眼,“哥你不会还没哄好七姐吧?” 傅谨臣冷睥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傅珺言撇撇嘴,脾气真臭。 一个肚皮,果然只能生出一个小天使来。 傅谨臣从医院出来,给黎栀打了两通电话,黎栀却没接听。 他回到星辰集团,陈庭便迎上来。 “总裁,迟氏的人已经到了,会议也准备好了。” 傅谨臣点了下头,大步往会议室走,刚走到门口正好碰上去了趟卫生间的迟铭走过来。 迟铭是傅谨臣的发小,不同风格的痞帅外表,同样优越的身高比例。 他盯着傅谨臣仔细看了两眼,双手插兜,扬眉道。 “啧,三哥印堂发黑,心情不佳,我算三哥是跟小黎栀吵架了吧?” 傅谨臣没看他,迈步走过,凉凉道。 “我算你今天犯口舌,嘴必生疮。” 迟铭,“……” 得,火气这么大,真吵架了啊。 他跟上去,没敢再拔胡须,说起正事。 “新修改的方案,我发你微信了,你收到了吧?” 迟氏和星臣有个合作案,方案已经敲定,只是今早又有了新情况,迟铭一早盯着修改了新方案,来的路上才改好。 贪图方便,就直接发进了傅谨臣的微信。 傅谨臣点了下头,在主位落座。他将手机递给陈庭,陈庭立刻将新方案调出来,投屏在大屏幕上。 大家正热议,屏幕上微信提示音陡然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生殖健康中心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不孕不育私立医院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权威生殖科万主任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专业送子天使医生请求……】 【弱精症福音请求……】 【雄风再振请求……】 叮咚叮咚。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 “噗……咳咳咳咳!” 一阵诡异的静寂后,迟铭率先喷了满桌子茶水,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声。 所有参会人员目瞪口呆,心里一万句卧槽。 傅总竟然不孕不育,知道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他们还能活着走出这间会议室吗? 第14章 傅总占有欲别太强 傅谨臣眸光寒冰般落过去,迟铭才咳嗽一声维持住形象。 “傅总这是惹了谁,这么恶搞你,胆子不小啊。” 众人听了这话也反应过来。 也是,凭傅谨臣这身份,真有这方面问题早请专家团队秘密接受治疗了,哪用网上这些牛鬼蛇神批量毛遂自荐的? 幸好是恶作剧,不然他们岂不都要被杀人灭口? “太过分了!” “傅总得严查这背后的小人。” 大家纷纷附和,傅谨臣的手机还在响,男人面沉如水,将手机投屏切断关了静音,才沉声道。 “继续。” 会议结束,一回到办公室,迟铭就又憋不住捂着肚子摊在了沙发上。 “三哥,是小黎栀的手笔吧?哈哈,几年没见,还是这么有趣啊。” 还记得高中时候,傅谨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黎栀,小姑娘半夜偷偷给傅谨臣做了一整套美甲,烤好几层胶那种,抠都抠不掉。 绝的是,第二天傅谨臣有校际篮球赛,顶着亮闪闪美甲扣的篮。 那场面迟铭现在想起来都要笑的肚子疼,他电脑里还存了照片,真是傅谨臣此生黑点。 这世上,敢这么恶搞傅谨臣的,不用想,也就黎栀一个。 傅谨臣寒着脸,“项目书有两个细节不行,再修改。” 迟铭立刻收敛了表情,“别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对了,我也有两三年没见小黎栀了,什么时候叫出来一起聚聚。不能一直把人藏着啊,傅总占有欲别太强哦。” 傅谨臣给手机设置了层屏障,一直冒不停的骚扰电话和微信添加才彻底消失。 男人丢掉手机,揉了揉眉心,正想让迟铭滚出去,办公室门被推开,陈庭拿了份快递走进来。 “总裁,刚刚收到的同城快递,太太寄来的。” 傅谨臣蹙眉,目光落在快递上,眉眼压着郁气。 迟铭却有点兴奋,接过快递。 “这什么啊,三哥,你们夫妻玩儿的挺浪漫啊,一个屋檐下还互寄情书不成?” 傅谨臣倾身抽走快递,沉声。 “你很闲?” 迟铭耸耸肩,“看你那宝贝样儿,啧。” 不过他也瞧出傅谨臣是确实情绪不佳,识趣的出了办公室,刚出来他就搭上陈庭的肩。 “你们总裁跟他小夫人什么情况啊?” 陈庭大约猜到黎栀寄来的是什么,但他没狗胆说,讪笑两声赶紧走了。 办公室里。 傅谨臣拆开快递文件袋,咚的一声,婚戒先从里头掉了出来。 三千多万的婚戒,她从前很宝贝,现在像垃圾一样随便塞在快递袋里,连同离婚协议一起。 傅谨臣攥着戒指,眼角跳了跳。 * 梦舞培训,黎栀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也没离开,自己在舞蹈室里打开自己新谱的曲子开始编舞。 下午她正要去上课,经理却拦住了她,告诉她机构刚刚接到通知,不再聘用兼职教师,黎栀被辞退了。 黎栀百般求情,经理都直摇头。 从培训机构出来,黎栀翻出手机愤怒打给傅谨臣。 她都在这家兼职一年了,上午课还好好的,下午就被辞退了,没点猫腻怎么可能? 她只是没想到,就因为她和苏婉雪起了争执,傅谨臣竟就要这样教训为难她。 电话一直响,就在黎栀以为傅谨臣不会接听她电话时,通了。 男人似知道她为何打给他,他没说话,稳如佛子。 黎栀却喘息越来越重,气的几乎颤抖。 “傅谨臣,就因为我打了苏婉雪一巴掌,你就让梦舞机构辞退我?” 电话那头,男人嗓音依旧低沉平稳。 “婉雪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要,不容有失。我承认今天是我冲动了,没弄清状况就责备了你,可……” 黎栀愣住,旋即眼前一片模糊。 他说苏婉雪的孩子很重要…… 太可笑了,原来他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不肯跟她这个妻子生孩子。 在听到他这句话前,她甚至还一直不肯相信傅谨臣会婚内出轨,对她这样的狠。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啊。 黎栀呼吸都是窒痛的,几乎嘶吼着打断他。 “傅谨臣,你怎么这么混蛋!” 手机那边,男人呼吸顿了下,旋即声音冷下来。 “黎栀,你适可而止,玩儿够了就回家,我早说过教舞老师并不适合你!” 六岁时苏婉雪到来,拿走了黎栀的一切,那是命运弄人,黎栀没法怪任何人。 现在,苏婉雪又要来拿走一切,黎栀悲哀的发现她竟还像小时候一样弱小无力。 因为傅家,也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甚至和傅谨臣这两年,也不过是阴差阳错,是她偷来的两年。 她悲凉一笑,“回家?我有家吗?” “好的很!我看是我太纵着你了,才会叫你这样有恃无恐!” 听着男人蕴含怒意的声音,黎栀浑身疲惫。 “太纵容我?苏婉雪都怀孕了,哪儿还有我的位置?我们离婚,你重新跟她在一起,我成全你们一家三口,让一切都回归正轨,也不再耽误你,这不好吗?” 四年前,傅苏两家便在商量联姻,苏婉雪追傅谨臣追的轰轰烈烈。 大家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却发生了黎栀爬哥哥床的丑事,让一切戛然而止。 苏婉雪伤心出国,四年未归,傅谨臣也怪了她四年。 现在她愿意退出,将他还给苏婉雪母子,可为何傅谨臣就是不肯放过她了? 男人的嗤笑声响起,“傅太太可真够大方善良!既然知道耽误了我,四年前就不该做那样的事!” 黎栀身子晃了晃,“我后悔了,我说过我后悔了!” “后悔?那也要看我原不原谅,我不原谅,你的后悔便一文不值!老老实实给我回去,晚上我要在御庭府看到你的人!” 电话挂断。 黎栀捏着手机,指节用力发白,似要折断。 她不会回去的。 傅谨臣断她一条路,总还有别的路走。 然而黎栀跑了好几个舞蹈机构都遭到了拒绝,她又试着找了两个歌剧舞剧团,自然更不会有结果。 天色渐黑,黎栀脚伤又渗出了血,她坐在路边,饥渴又疲惫。 面前光线忽暗,黎栀抬起头。 树下,熟悉的宾利缓缓停靠,陈庭下车打开后车门。 后车座,穿三件套定制西装的男人长腿交叠,姿态慵懒,英挺矜贵的模样和那辆尊贵的车相得益彰。 他手边放了个大蛋糕盒,膝上是红丝绒首饰盒。 男人如玉长指在丝绒盒上轻轻敲打,好整以暇等黎栀上车。 傅谨臣这是要给她补过生日,补送礼物? 是搞大苏婉雪的肚子,给的补偿? 可蛋糕礼物都在提醒黎栀,他最该陪她时,他的陪伴都给了苏婉雪。 若从前,只需他给个眼神,她便会屁颠颠奔向他,抱着他开心的什么都原谅他。 可现在,她不想再做谁的退而求其次。 黎栀缓缓站起来,她转身沿着长街慢慢往前走。 她脚上有伤,走的不雅观,但背影从容倔强,不曾回头。 车里,傅谨臣深邃眼底难得闪过些许错愕,接着寸寸结冰。 他盯着女人纤细背影,猛的握紧膝上丝绒盒。 第15章 同时让两个女人怀孕 陈庭站在车旁,小心翼翼开口。 “总裁,太太可能没明白您的意思,要不我过去请太太?” “不用,开车!”男人沉沉嗓音淡漠极了。 陈庭没敢多话,上车离开。 车子缓缓越过路边纤细身影,后面响起男人清冷嗤声。 “没给你饭吃,车都开不动?” 陈庭额头冒汗,刚一脚油门,后面却又丢来一个大盒子。 “去丢掉。” 陈庭忙减速,扭头看到卡在座椅间的蛋糕盒,他神情迟疑。 “总裁……” 傅谨臣靠着座椅,冷眸微掀,睥了陈庭一眼。 “她不稀罕,路边的流浪猫狗总不挑。” 陈庭硬着头皮下车,将蛋糕盒丢在路边。 正好黎栀走过来,陈庭飞快低声道。 “太太,是总裁的意思。” 总裁非往火葬场冲,他也拉不住。 黎栀垂眸,几千块的黑天鹅蛋糕呢。 黎栀感觉自己这个傅太太在傅谨臣眼里,大抵就像这蛋糕。 表面华丽,可也是说丢就丢,不值得他多在意。 她弯腰将蛋糕捡起来。 车里,傅谨臣静默看着这一幕,薄锐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这点弧度在看着黎栀提着蛋糕走过来时,悄然放大。 他抬手拉住车把手,正要给她打开车门,黎栀却直接走去了车头。 傅谨臣微微蹙眉,就见那女人在车前站定,隔着前窗玻璃跟他对视。 女人扬眉笑了下,抬手就掀了盒子将蛋糕砸在了挡风玻璃上。 蛋糕糊一玻璃,缓缓下滑,遮挡了傅谨臣的视线。 黎栀长腿抬起单膝跪上车前盖,倾身拿手沾了奶油,在玻璃上画着。 车厢后车座射来冰锥般的视线,黎栀冷笑连连。 狗男人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他招招手,她还得乖乖上他的车。 轰鸣声响起,穿黑色皮夹克带的机车少年在车旁停下,支着长腿推了挡风镜扭头看来。 美女猛人啊,一千万的玻璃当画布。 黎栀甩了下头发,回视过去,乌发红唇,明眸潋滟,美的过分生动冷艳,少年的口哨声没吹出就哑火了。 擦,一千万的车配不上这张脸。 念头刚生出,没想到美女就从车上跳下去,大长腿一迈上了他的机车后座。 “走了。”黎栀拍了下少年的肩。 少年顿时生出种天选之子,打败千万豪车的壮志凌云。 他冲推开车门而下的男人拽酷挑衅的竖了下中指。 “末路狂花,公路逃亡,这剧情我喜欢。”少年冲黎栀说着,将挡风镜压下,大声道,“小姐姐,抱好!” 黎栀环上他的腰,轰隆隆,机车风驰电掣,瞬间化成一道闪电。 傅谨臣走下车,只看到女人卷起的一角裙摆。 前后最多半分钟,陈庭震惊的跑下马路,看着挡风玻璃上寥寥几笔却惟妙惟肖的乌龟吞了吞口水。 这王八头上怎么还画三根绿毛,绿毛龟是什么意思? “好看?好笑?” 背后响起问声,陈庭下意识回答。 “好……” 他转头,看到浑身好似在掉冰碴子的傅谨臣,顿时噤若寒蝉。 “总裁,我马上处理。” 陈庭回车里拿了清理工具,奈何全能秘书也不是万能,至少他不擅长清洁。 傅谨臣一支烟抽完,陈庭把挡风玻璃糊满了奶油,完全不能视物。 傅谨臣看着这糟心秘书,脑壳更疼了。 陈庭塌着肩,心里委屈,直想说。 我的总裁啊,小太太难哄,您又哄不好,您说您非惹她干嘛。 幸福小区门口,机车停下。 黎栀跨下机车,转身便要走,少年却倾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姐姐,加个微信呗,怎么也是一起逃亡过的交情。” 他正想摸手机,黎栀反手握住他手臂,一个反剪将他按回了机车上。 头盔在车头磕了下,少年被这突变弄的有些懵。 黎栀松开手,少年拽掉头盔,露出一头奶奶灰卷毛和精致到不像话的五官。 “卸磨杀驴都不带让驴踹口气的啊。” 黎栀已在几米开外,少年不甘心,又大声道。 “喂,打个赌,下次有缘再见,加我微信!” 黎栀闻声头也没回,却挥了挥手,“谢了。” 少年意会她这是答应了,眉梢扬起,眉眼桀骜。 看到黎栀身影消失,他才戴上头盔,扣上挡风镜,逆风而去。 黎栀进门时简云瑶正在泡面,黎栀耸了耸小鼻子,问,“还有吗?” 简云瑶转身去厨房又拿一桶,面泡好,黎栀已回房换了衣服。 十多平的小客厅,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围着小桌。 简云瑶还拿了两瓶啤酒,她动作帅气,单手拉开拉坏,递给黎栀。 “心情不好?说说呗。” 黎栀跳舞,最注意身材和皮肤管理了,平时这些垃圾食品她是肯定不碰的。 黎栀接过和简云瑶碰了下,仰头喝了一大口,冰爽的啤酒入喉,压下了一些烦闷。 “苏婉雪怀孕了,我打了她一巴掌,傅谨臣那狗东西把我培训机构的工作搞没了。” 她两句话,简云瑶一颗心提起放下又提起,消化完所有信息她将啤酒罐捏的吱嘎响。 “傅谨臣是不是有病,放着珍馐美味不吃,非得惦记着苏婉雪那坨陈年老鼠屎是吧!?不是栀栀,你确定,苏婉雪孩子是傅谨臣的?” 黎栀吃了两口面,没尝出味道,点头。 “八九不离十吧。” 苏婉雪是那么说的,她手腕上都戴上傅家家传玉镯,傅谨臣那么在意苏婉雪和孩子,也不曾否认。 她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离吧离吧,赶紧离!我祝狗男人女人成堆,病毒缠身,孩子无数,非亲非故!” 简云瑶气的不轻,是真替黎栀心疼。 真假千金的事儿,所有人都心疼苏婉雪被错抱六年,吃了苦,可却没人想过,黎栀那么懵懂的年纪,什么都没做错,却一夕间从天堂跌落地狱的痛。 男人那么多,苏婉雪明明知道傅谨臣是黎栀唯一的救赎,当年非得轰轰烈烈追求傅谨臣。 那女人就没安好心,明摆着要抢走黎栀的一切。 还有傅谨臣,明明也知道苏婉雪给黎栀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找小三但凡换个人,简云瑶都不会这么心疼。 她恨得想去厨房找菜刀,黎栀却笑着倾身抱了抱她。 “这样也好,捅刀狠的,清醒才更快。” 简云瑶鼻子一酸,环着黎栀的肩,黎栀笑。 “快吃面吧,都凉了。” 她低头挑面,海鲜面的味道浮起,黎栀偏头呕了下。 简云瑶脸色一变,“栀栀,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黎栀动作顿住,攥紧了筷子。 上次傅谨臣让她验孕,黎栀心里逆反,根本没测而是往上面滴了几滴水。 她例假不准,这两天又连番恶心,自己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 她记得傅谨臣出差前一晚,她缠得紧,傅谨臣有些失控,第二天她还在床上躺了一上午。 难道是做太狠,套套破了没发现? 黎栀小脸发白,放下筷子看着简云瑶。 半小时后,简云瑶戴着直播用的假发套,画着烟熏妆从外面鬼鬼祟祟进来。 她一把扯了假发,“我伪装的很好,肯定不会被发现,你快去验下,傅王八要是同时让两个女人为他怀孕,真就狗死了!” 黎栀接过她买来的验孕棒,紧张的进了卫生间。 看着手里的验孕棒浮现第一条红线,黎栀就摒住了呼吸。 简云瑶等的着急,推开了门,“怎么样了?” 第16章 他那么在乎孩子 这时,验孕棒上缓缓浮起了另一条红线。 虽不明显,但应该是弱阳。 她怀孕了…… 黎栀双腿一软,后退坐在了马桶盖上,盯着那条淡粉的线怔怔出神。 简云瑶夺过验孕棒,手都气的发抖,“妈的,人类进化时傅谨臣个狗东西到底躲到了哪儿?同时让两个女人怀孕的事儿,他都干得出来,畜生!” 她又蹲下来,拥着黎栀,“栀栀,你怎么打算的?这孩子,要吗?” 黎栀不知道。 婚后她答应傅谨臣不要孩子,可她心里是非常想要的。 她迫切需要个宝宝,证明她和傅谨臣的关系。 她甚至想过有了宝宝,傅谨臣是不是就能接受她这个妻子,从而渐渐爱上她。 现在她已经知道这个想法有多傻多卑微了,她决心放下。 偏偏这时候,宝宝真的来了…… 黎栀很乱,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想换换脑子,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 “逆光老师吗?我是苏婉雪,我联系你还是约曲的事。我想傅氏魏经理应该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价格不是问题,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加。” 黎栀手机是双卡,苏婉雪联络这个号码是马甲专用的。 黎栀蹙眉,正要直接挂断,苏婉雪扬声又道。 “我身后有傅氏和整个星臣集团做依靠,不遗余力宣传力捧,你的曲子在我手里才能得到最大程度推广。 有才华的人多了,想出名光靠才华不行,相反,因恃才傲物错过机会,被资本舍弃被封杀的不在少数,逆风老师说呢?” 苏婉雪只差说黎栀不识抬举就封杀她,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再混作曲圈了。 黎栀神情冷然。 简云瑶要被气死了。她一把将手机抢过去,开呛。 “哈?还是头一次听人把有金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自己什么水平不知道啊,我们逆风老师的曲子给你,凭你那三脚猫琴技是能拉出花儿来? 约个曲扯什么傅氏,真当这世界人贱人爱,谁都得捧着你啊!技术垃圾,就想投机取巧?要我说,天赋不行,越努力越辛酸,早早洗洗睡吧,别再打来骚扰了!” 简云瑶一通输出,狠狠掐断。 她担忧看向黎栀,刚发现怀孕,小三就这么嚣张找上门,关键是狗男人还给小三撑腰要抢自己的创作心血。 这一桩桩一件件,简云瑶怕黎栀承受不住。 黎栀看着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她从马桶盖上站起来,揉了揉简云瑶的脸。 “走吧,不想吃泡面了,出去找个餐馆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这张嘴。” 黎栀挽上简云瑶的手臂往外走。 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简云瑶长长松一口气,点头道。 “没错,你现在身体特殊,得多吃些有营养的,再给傅谨臣的孩子找个后爹。” 两人风风火火出了门,医院病房里,苏婉雪气的发抖。 “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臭作曲的,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音乐家不成?我约曲是看得起他,你听听他刚刚说的话!” 刘玫忙劝着,但苏婉雪一句没听进去。 她永远忘不掉第一次见黎栀的场景,她扎花苞头穿着粉白公主裙,光脚站在沙发上拉小提琴。 琴声悠扬,她像看到城堡里的公主。 可那一切明明本该属于她! 这么多年,她坚持拉小提琴就是想将黎栀狠狠踩下去。 可她天赋一般,苏母是舞蹈家,她是亲生的,继承了音乐舞蹈天赋的好像是黎栀那个假千金! 这些年她怎么努力都欠缺,母亲不经意露出的失望黯然眼神,让苏婉雪对黎栀嫉恨痛恨至极。 这次她回国发展,第一场独奏会开场一定要惊艳。经典小提琴曲,太容易让人听出她技艺短板。 她才将主意打到“逆光出现”身上,去年就有年轻小提琴手凭逆光出现的一首带点嘻哈风曲子拿到非常有分量的国际奖杯。 这样令人耳目一新的曲子,正好能弥补琴技短板,一鸣惊人。 “这曲子我拉定了!” 苏婉雪眼里透着冷色,盯着傅氏魏总。 “魏经理,你们总裁把这事交给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看结果。这样一件小事你都做不好,被炒,你也别觉得委屈。” “苏小姐放心,我会找到这个逆风好好跟他谈的。” * 黎栀又找了两天工作很不顺利,显然傅谨臣是想用这种手段让她认命回去。 知道常规机构找不到工作了,黎栀便另想它法,让简云瑶帮她留意别的兼职。 这姑娘小时候也受欺负,从小立志当女侠,保护自己和黎栀,没事就去武馆蹭课。 谁知这方面真有天赋,更是靠武术特长被电影学院录取,现在在剧组当武替,加了好多群演剧组群。 她社牛,认识人多,没几天给黎栀找了三份兼职。 黎栀忙着兼职好几天没去医院,这天做了两份饭菜来到医院。 她先送了一份去给小珺言,便拎着另一份儿上楼。 她答应过霍砚白要亲手做饭请他,便趁哄小珺言也给霍砚白做了份便当。 她往电梯走,却看到电梯门打开,傅谨臣和苏婉雪并肩走出来。 黎栀不想跟他们碰面,转头就闪进了旁边安全通道里。 “哎呀!”苏婉雪走到这边身体一歪。 傅谨臣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小心点。” “这个鞋㡳好像有点打滑。” “我让人再送双鞋过来。” “谨臣哥,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外面传来男人熟悉的嗓音,以及苏婉雪含着蜜般的说话声,渐渐远去。 黎栀靠着墙,指甲在身后墙壁上挠出抓痕,傅谨臣竟然那么在乎苏婉雪肚子里的孩子…… 傅谨臣先进了小八病房,苏婉雪落后一步,目光若有似无瞟过安全通道,嘴角勾了勾。 她刚刚看到黎栀了。 半响,黎栀才走出来。 她上了楼,霍砚白却还在手术室,黎栀便先去了黎慕远病房。 她接过护工张姐的活儿,帮黎慕远按摩双腿。 黎慕远昏迷半年,肌肉都萎缩了,瘦的厉害,黎栀揉按着想到大哥出事前最后一次见她。 大哥很高兴,说他接了个大经济案,等案子完结就能买个两室一厅房子。 “到时,我们栀栀也有娘家了,要是在傅家不开心就回家,大哥也能养你一辈子。” 大哥摸着她头,清秀脸上笑意温暖。 可案子没结束,大哥就出了车祸,黎栀又拿毛巾给他擦脸。 “你说你是不是为了不给我买房才昏睡不醒?我跟你说,我物欲是成年递增的,你再不醒来我不要两室一厅了,起码得四室大平层!” “大平层便宜了你哥,怎么不得临湖大别墅?” 调侃声响起,黎栀扭头看到霍砚白,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师兄还没吃饭吧,我带了饭菜。” “今天空气不错,去楼下花园?”霍砚白走过去拎起保温盒。 医院花园绿草茵茵,晚风拂面,带来夏末暖意和些许泥土芬芳。 霍砚白给面子,吃的斯文却很享受的样子。 黎栀坐在长椅旁边,正打算再问问黎慕远出国治病的事儿,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厌烦的声音。 “姐姐?” 黎栀转头,看到穿病号服的苏婉雪。 她身边站着的高大身影,赫然是傅谨臣,身后陈庭手里还拿着女士羊绒披肩。 男人周身一如既往冰冷,这方角落多了他,秋天都像提前了,冷飕飕的。 苏婉雪眼神在黎栀和霍砚白身上意味深长的打量。 “姐姐还是那么讨人喜欢,朋友都好优秀呢,这位是?” 黎栀冷下脸,“你也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满嘴阴阳怪气。” 第17章 傅谨臣救她被砍一刀 苏婉雪面露委屈,上前一步。 “姐姐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对不起,是我怀孕后胃口不好,体虚低血糖跌倒才让谨臣哥误会姐姐推我了,他太在乎孩子了。姐姐,我再郑重跟你道次歉,你能原谅我吗?” 她身形瘦削,小脸素净,五官虽都不算很出色,但组合在一起却很舒服,尤其适合小白花纯净无辜的表情。 此刻她脸上诚意满满,任谁都不好苛责她,黎栀却看到最大的恶意。 她讨厌苏婉雪这幅模样,还记得第一次见面。 苏婉雪被卢曼牵着走进苏家客厅,上前就抱住了黎栀,又飞快松手战战兢兢道歉。 “姐姐对不起,我弄脏你裙子了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时黎栀还没弄清状况,卢曼便心疼上前将苏婉雪抱进怀里,责备的盯着她。 “妈妈,她是谁?” 小黎栀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抱别的孩子,只是问一句,苏婉雪便像惊弓之鸟发抖起来。 “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对不起,我走……” 卢曼生抱起苏婉雪,冲黎栀严厉道:“别再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妈!” 这么多年,苏婉雪一点没变。 黎栀挑了挑唇,“行啊,鞠个躬吧。” 苏婉雪愣住,黎栀嘲讽。 “不是你非要道歉,不让你鞠个躬都对不起你这份诚心。” 苏婉雪怎肯? 她红着眼回头求助的看傅谨臣。 黎栀也顺着她的目光,清凌凌的眼眸看向傅谨臣。 傅谨臣目光沉沉,黎栀今天穿了件鹅黄连衣裙,乌黑长发用鲨鱼夹随意夹着,侧脸落下两缕柔顺发丝,愈发衬的她皮肤白皙,柔婉动人。 她坐在霍砚白身边,风吹起她裙摆擦上霍砚白西装裤,她像个乖巧小妻子。 这女人离家出走八天,那晚跳上陌生男人机车不算,现在又给别的男人送爱心便当。 傅谨臣留意到餐盒里有道糖醋脆皮茄子,不难做但却麻烦的很,她可真肯费功夫。 男人凌冽眉目压了压,愈发显得高冷。 “那天是我误会的你,跟婉雪无关!你打她一巴掌,气也撒了,别得理不饶人。” 黎栀心脏缩了缩,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竟会觉得傅谨臣和当年的卢曼会不一样。 呵。 不等黎栀说话,霍砚白站起身,开了口。 “傅总这话说错了,如果不得理尚要强辩三分,得理的又凭什么要饶人?” 傅谨臣目光落过去,两个男人眸光相交,空气里好像有刀光剑影。 傅谨臣薄唇忽而轻掀了下,“霍医生这话也不对,夫妻间在乎的从来不是对错得理,而是彼此。栀栀,过来。” 男人眸光沉沉重新锁住黎栀,朝她抬起手。 黎栀看着他伸出的大掌,心脏似被揉捏了下。 他说夫妻重在彼此在乎,可他在乎她吗? 如果在乎,苏婉雪算什么。 可他的话和眼神又那么具有欺骗性,让黎栀恍惚,蛊惑着她想伸手去握住。 可还不等黎栀做出反应,苏婉雪便上前插入了黎栀和傅谨臣间,焦急道。 “谨臣哥,霍医生你们不要争执了,我给姐姐鞠躬道歉便是……” 苏婉雪弯腰就鞠躬,这时,突然有尖利凶狠的声音响起。 “霍砚白,你这黑心医生!见死不救,害死我儿子,你赔我儿子命!” 伴着这声音,穿黑长袖的中年男人突然从衣服里抽出把刀,朝着这边便疯狂挥舞。 黎栀背对那边,下意识回头,眼前出现一道锐利白光,眼看便要划到她脸上。 “啊!谨臣哥!救我!” 慌乱中,黎栀听到苏婉雪的尖叫声,傅谨臣应该是救她去了。 黎栀心头悲凉,身体僵硬,脑子空白,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几乎认命的等着刀锋落下。 然而,预想的疼痛却并没到来。 黎栀只觉有股大力将她拽开,下一秒落入熟悉的温暖怀抱。 呼吸间是男人身上的冷香,像雪巅冷松,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黎栀不可置信抬起头,对上傅谨臣深邃眼眸,有一瞬,她好似在他眼中只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吓坏了吧?没事了。” 他大掌抚着她发顶,嗓音低柔。 黎栀愣怔看着他,心脏跳的快要冲出胸腔,却辨不清是因他此刻温柔,还是没从刚刚惊魂中出来。 她抬起手,紧紧环住傅谨臣的腰。 苏婉雪倒在陈庭怀里,转头就看到这一幕。 刚刚紧要时刻,她扑向傅谨臣,男人竟毫不迟疑将她丢开了,要不是陈庭扶住她,鬼知道她此刻会有多狼狈。 苏婉雪甚至怀疑,若非她挡在傅谨臣和黎栀中间,傅谨臣连丢开她都顾不上,他眼里只有黎栀! 此刻看到傅谨臣和黎栀相拥在一起,她眼底都是嫉恨。 她快步上前,“医院怎么会有这样的疯子,刚刚幸好谨臣哥推开我!天,谨臣哥受伤了!” 黎栀被吵的回神,这才看到傅谨臣右臂被划了一道。 西装外套和白衬衣撕裂,血色滴滴答答,触目惊心。 苏婉雪抓着傅谨臣手臂,眼泪噼里啪啦往下砸。 “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推开我,谨臣哥你也不会受伤……” 原来他刚刚是确保了苏婉雪平安,才又救的她? 这伤,也是为苏婉雪受的。 “栀栀,你没事吧?” 刚刚傅谨臣护住黎栀,一脚踹开那人,那人还想爬起来被霍砚白补了一脚,反剪双手死死按在地上。 这会儿警卫已过来控制住场面,霍砚白才腾出手关切询问黎栀。 黎栀冲他摇头,“我没事,师兄也没……嗯!” 她话没问完,腰肢被男人大掌死死扣住,指缝都似嵌进了她腰际软肉,疼的她轻哼出声。 警卫来请霍砚白过去处理后续,霍砚白歉意冲黎栀道。 “这人儿子脑癌晚期,已不具备手术条件,昨天下跪非求我给他儿子做手术,我只能拒绝,今早他儿子走了,伤心过度就……抱歉,连累到你们了,傅总的伤我让同事帮忙处理下。” 他回头叫护士上前,便匆匆跟警卫离开了。 “呜呜,谨臣哥你疼不疼?” 苏婉雪还在垂泪,挡住了护士。 黎栀眼底都是冷意,一把扯开她。 “他还没死,你那眼泪也没消毒作用,少往他伤口上洒点,他还能好的快点!” 傅谨臣垂眸盯着黎栀,眼底有笑意闪过。 她这样子有点像护食的小猫,亿点点可爱。 苏婉雪被甩的踉跄两步,泪眼汪汪控诉的盯着黎栀。 “谨臣哥是为我受伤,我怎么就不能哭了?” 傅谨臣被她吵的脑仁疼,冷眸瞥向陈庭,吩咐道。 “送她回病房。” 陈庭忙上前,将披肩给苏婉雪披上,“苏小姐,我送你。” 苏婉雪不想走,她不想留黎栀和傅谨臣独处,她面露痛色,扶着小腹小脸微微泛白。 “谨臣哥……” 她才张嘴,傅谨臣就道。 “去休息吧,我等会再去看你。” 苏婉雪眼睛亮了亮,没再纠缠,乖巧点头,冲黎栀道。 “姐姐,谨臣哥不爱惜自己,麻烦你看着护士给他包扎好哦。” 她冲黎栀忧心忡忡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黎栀拉傅谨臣在长椅上坐下,示意护士长上前,禁不住抿唇道。 “真是郎情妾意。” 傅谨臣抬着胳膊,配合护士剪开袖子。 闻言男人掀起薄薄眼皮,瞳眸深深,薄唇浅勾。 “吃醋了?” 第18章 她是我太太 黎栀瞪他,水润杏核眼都圆滚滚起来,“我吃的是炝药,听不出来?” 傅谨臣挑眉,“这么能耐,被炸上天时可别带上我。” 黎栀气的不行,护士长却没忍住笑出了声。 黎栀怕她手抖,再弄疼傅谨臣,忙冲她道。 “您慢点。” 护士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不觉笑看着黎栀说。 “小妹妹刀子嘴豆腐心,放心吧,我很专业的,弄不疼你男朋友。何况,他大男人,这点伤还能受不住?” 这时傅谨臣衣袖已被剪开,露出伤口。 足有十多厘米那么长,皮肉外翻,血呼呼的。 黎栀心都揪了起来,咬唇道:“这伤口挺严重的,怎么就一点伤了?护士姐姐您别说话了。” 她比护士长紧张,更比受伤的傅谨臣紧张。 护士大姐被逗笑,傅谨臣有些无奈,伸出没受伤的手,扣住黎栀后脖颈。 温热触感传来,黎栀被男人按着后脖子,压在了他胸口。 额头抵着他心口,黎栀什么都看不到了,头顶传来傅谨臣含笑的声音。 “行了,一会儿就好。” “哦。” 黎栀窝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说不上为什么,鼻头有些发酸。 她没再动,护士飞快消毒。 “得缝针。” 黎栀一听要缝针,焦急的要抬头,男人大掌按着她脖子手指摩挲两下。 “别动。” 酥麻痒意让黎栀又软下来,傅谨臣朝护士点头。 “麻烦了,她一向没出息,一惊一乍见笑了。” 护士大姐熟练操作着,等缝好针上了药,接过同事手里纱布才笑道。 “是你有福气,小女朋友这么心疼你。” 黎栀又动了动,傅谨臣拇指划过她耳边发丝,捏捏她红彤彤的耳垂。 “她是我太太。” 护士大姐有点吃惊,主要是黎栀看起来就是个大学生模样。 她给傅谨臣包扎好,直起身才拉下口罩说。 “那你可得好好疼人家,这么小就跟了你。” 护士大姐带着小护士离开,黎栀才被傅谨臣松开,她抬起头眼里有忍俊不禁的笑。 傅谨臣低头,对上她笑眼,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笑什么?”他语气放柔。 黎栀眨眼,“护士姐姐说你老牛吃嫩草,你没听出来?” 傅谨臣抿唇,心说刚刚那话的重点不是要他多疼她吗,她可真是会抓重点。 男人低下头,鼻尖触上黎栀的。 他们深深浅浅的呼吸交融着,暧昧悸动。 黎栀僵住,“你在……做什么啊?” 她声音都克制不住轻颤。 “我闻闻你这颗草到底有多嫩。” 黎栀羞恼,推开傅谨臣。 男人松开她,站了起来,他揉揉黎栀的头说道。 “别闹了,我让陈庭去帮你收拾下,早点回御庭府,嗯?” 黎栀看着他,男人手臂上缠着绷带,破损的西装外套披在肩头,夕光映在他宽肩上,凌冽侧颜都染上了温柔暖色,俊美矜贵的让人拒绝不了。 她的手悄悄扶上小腹,她想,就算为宝宝,她是不是都该再试一试…… 指尖掐着掌心,黎栀问的近乎小心。 “那苏婉雪呢?” 傅谨臣以为她在问他还去不去看苏婉雪,想到刚刚苏婉雪离开时扶着小腹的动作,他说。 “我去看下她,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去。” 黎栀的心便在一瞬间凉透了,刚刚的温情悸动,都因他这话变成泡沫。 她摇头,“我不会回去。” 傅谨臣俊颜沉下来,他在她迈步时,一把扣住她的肩。 “黎栀,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我受伤了,你不应该搬回去照顾我吗?” 黎栀觉得好笑,挣扎着,“你不是为苏婉雪受伤的吗?你可以让她搬过去照顾你,想必她也会很乐意。” 傅谨臣冷笑,“她怕血。” 她可真大方,生怕把自己的老公推不出去。 苏婉雪确实怕血,说是小时候被黎勇家暴造成的心理阴影,可黎栀却被黎勇打的更狠,她就不配有阴影吗? 心脏绞疼着,黎栀从傅谨臣掌心扯回自己的肩头。 “想我回去也行,我有个条件。” 她态度软化了,傅谨臣脸色总算好了几分,紧抿的薄唇也松开。 “你说。” “网上有个编曲作者叫逆光出现,她有首新曲,我想要这首曲子。” 黎栀仰着头,攥着拳。 她知道傅谨臣能量有多大,这首曲她不想给苏婉雪,可若傅氏的人继续查早晚查到她,也有的是手段让她妥协。 傅谨臣没想到黎栀也会提起这个逆光出现,他微微蹙眉。 这首曲子,是他已经和苏婉雪谈好的条件。 且,苏婉雪很需要这首曲子,而黎栀整天在家,想要这曲子无非是和苏婉雪别苗头,他沉声。 “别不懂事,这个不行,再换一个。” 黎栀咬着舌尖,嘴里尝到甜腥的味道。 她就知道,她又一次自取其辱了。 “听话,我这次在M国拍到几颗绝品血钻,你不是喜欢Tiff新锐珠宝设计师Elsa的设计风格吗?我请她设计条手链……” 傅谨臣的话没说完,黎栀就打断他。 “你送给苏婉雪吧,她不喜欢血,血钻还是喜欢的。” 她迈步就走,一刻都不想停留。 珠宝是个好东西,可对傅谨臣这样的人说,也是最不需要费心思就能拿来哄人的东西。 他会费尽心思去挖“逆光出现”的背景,只因为那是苏婉雪要的。 他费精力打通渠道买小行星冠名权,因为那是他期待的孩子。 可他却从不在意她黎栀需要什么,哪怕她鼓足勇气冲他张口要,得到的也只是忽视和敷衍。 刚刚的片刻温柔,怕也是哄她回去的手段。 黎栀越走越快,很快就跑起来。 转过小径,她撞上了人。 “对不起,我……” “栀栀,你怎么了?” 霍砚白清润嗓音响起,他处理完事情,不放心又折返了回来。 黎栀眼眶是红的,她不想被看到,低着头只道。 “我想起来还有个兼职快迟到了。” 她说着要绕开霍砚白,霍砚白侧身让她过去,迈步跟上。 “我送你。” 黎栀心里难受,不想说话,只加快了脚步。 黎栀的情绪激动让傅谨臣始料不及的,他心里烦躁的很。 他从未这样挽留过一个人,可她还是要离婚,好似跟他的每一秒都是折磨,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走,撞的头破血流自己就乖了! 可想到她刚刚离开泛红的眼尾,傅谨臣还是陡然迈步,快步追上。 可他便看到黎栀和霍砚白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将女人身影遮挡,夕阳将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 傅谨臣眼底森冷,停下了脚步。 * 黎栀去了云城剧院,她毕业虽没到舞团工作,可大学教她的蓝教授惜才,她教授是这个剧院舞团的名誉顾问,允许黎栀在舞台空闲时,使用舞台。 黎栀偶尔会过来练舞,录制舞台视频。 她将自己的曲子链接设备,赤足站在光里,如泣如诉的小提琴曲回荡着。 她右足为轴,娇躯随之摇摆旋转,起落间动作越来越洒脱舒展,翩然似凌波仙子,似乎摆脱了地引力,飞舞若蝶。 曲子时悲时喜,时缓时激,就像傅谨臣之于黎栀。 像救赎的光又像坠落的灰…… 傅谨臣不知道,他缺席这四年,黎栀遭受多大的压力。 外界的留言碎语,污蔑谩骂,傅家人的不认同,冷嘲热讽,挤兑磋磨。 被迫中断的舞蹈梦想,大哥出事,黎栀二十岁的薄弱肩头,扛不起这样的重量,她甚至患上轻微抑郁,以致失眠厉害。 这首曲子便是她在吞服安眠药过量差点出事,清醒过来听到外面清晨鸟儿啁啾,想着梦中的他,灵感激发所做出来的。 黎栀跳的忘我,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潮湿一片。 突然,乐声戛然而止,灯光大亮。 黎栀双腿一软,跌跪在地上,剧烈喘息着抬起头。 一道身影,站在舞台侧门目光复杂看着她。 第19章 五百万买她让位 是苏婉雪的母亲卢曼。 黎栀平复着呼吸,缓缓站起来,叫了声。 “伯母。” 卢曼冲她点了下头,走过去,将放在第一排座椅上的毛巾拿起,走过去递给黎栀。 “谢谢。” 黎栀接过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她微微侧着身,不想给卢曼看到这样的狼狈。 “栀栀,我想和你谈谈。” 卢曼开口,黎栀回过头,大约猜到了她来的目的,黎栀点了下头说道。 “我去换下衣服就来。” 卢曼点头,“去吧。” 黎栀快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再次回到场馆,卢曼还站在舞台前,黎栀走过去。 卢曼没回头,看着舞台说道。 “你还记得吧,你五岁时就是在这个舞台上拿到的人生第一块舞蹈比赛金牌,你那时候那么小,台风就很稳,惊艳了全场,我真为你骄傲。” 那时黎栀还是苏家的小千金,所有人都在夸她青出于蓝,卢曼后继有人,卢曼也激动的热泪盈眶。 小时候,黎栀是得到过卢曼和苏永智全心疼爱和培养的。 若她是他们亲生女儿,应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一帆风顺长大,可惜…… 黎栀知道卢曼说这些,并非和她续那早断掉的母女情,她开口问。 “伯母找我是有事吧?” “栀栀,你是天生舞者,傅家只会禁锢你的脚步和灵魂,傅谨臣也并不爱你,伯母希望你能继续深造在舞台上发光发亮。” 卢曼从包里拿出张支票,“这是五百万,足够你留学后顾无忧,离开云城吧。” 黎栀看着递到面前的支票,不会被感动,只觉羞辱心寒。 她知道劝她离开,卢曼是为苏婉雪扫清道路。 虽知对舍弃自己的人,自己也不该伤心在意,可或许得到的爱太少,小时候父母的疼爱,她其实一直记得。 有时做噩梦也会喊着妈妈醒来。 高美娟自私自利不管她,被黎勇家暴了还拿针戳黎栀发泄,黎栀也从没拿高美娟当过妈妈,她叫的是卢曼啊。 可卢曼早便不要她了,她是没妈妈的孩子。 苏婉雪是亲女儿,当年被舍弃黎栀没有任何怨怼,可现在为亲女儿就要踩她一脚,还要她承情就太过分了。 黎栀抬起眼眸,“苏婉雪未婚先孕,比起操心我的前程,伯母应该多教育自己女儿。” 卢曼脸色冷下来,神情闪过难堪。 “黎栀,一个巴掌拍不响,小雪怀孕也得男人想让她怀!四年前,苏家和傅家谈婚事,傅谨臣已经点头了,若非你横插一脚,小雪现在的孩子会在他们夫妻的期待下降生!” 黎栀陡然攥住了拳,她只知道四年前大家都默认苏婉雪和傅谨臣在一起了。 但不知道,傅谨臣点头答应联姻了。 “小时候你欠了小雪,四年前你抢她婚姻,现在小雪怀孕,你也该让出位置了!” 看着黎栀泛白的小脸,卢曼皱着眉却没心软,她将支票往黎栀手中塞。 黎栀退后了一步,背脊挺的笔直似要崩断。 “就算是让位,也得傅谨臣亲自来跟我说。” 卢曼叹了口气,“栀栀,就当报我和你伯父的六年养育之恩,伯母求你成全小雪。” 她脸上都是对苏婉雪的爱,为女儿计深远,却肆意往黎栀心口捅着刀子。 成全苏婉雪,谁又来成全她? 黎栀喉间哽着,卢曼将支票放在椅子上,快步离开。 黎栀盯着她的背影,眼里最后一点温情孺慕也消失了。 卢曼说的不对,她不欠苏家的,他们那六年的爱是给他们女儿的,不是给她黎栀的。 现在又凭什么道德绑架她? 卢曼走出大楼,外面天色已暗,苏家的车停在不远处树下。 她正要迈步,头顶响起叫声。 “苏夫人。” 卢曼仰头,二楼的窗户被推开,黎栀清丽小脸在夜色下像发着光,她素手微扬。 “您的厚爱,我承受不起,您请收回吧。” 支票飘飘扬扬落在卢曼脚边儿,窗户已被关上。 卢曼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心里羞怒的同时,也有说不出的低落难受。 车里的苏婉雪等不及,推开车门跑了过来。 “妈妈,怎么样啊?姐姐她答应了吗?” 黎栀本就是要离婚的,现在又被送钱,她没道理不接受。 只要黎栀拿了这笔钱,不管是离不离婚,傅谨臣眼里揉不得沙,黎栀就等于往傅谨臣心里埋了一根刺。 卢曼摇头,“回车里再说。” 苏婉雪心顿时就凉了,她以为凭黎栀对卢曼的孺慕之情,养育之恩,黎栀拒绝不了卢曼的。 贱人还真是个白眼狼! 车子启动,苏婉雪眼泪就哗哗落了下来,扑进卢曼怀里。 “妈妈,姐姐生气误会我打我耳光,这些我都不在意,可我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谨臣哥顾念着傅老太太,不肯离婚。 呜呜,我怎么忍心孩子跟着我被指指点点,我小时候那么不幸,不想宝宝也生下来就遭受人世间的黑暗……” 卢曼心都碎了,拍着她。 “你放心,妈妈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她将苏婉雪送回病房,哄着苏婉雪睡着才离开医院,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笑着道。 “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吗?” 夜。 黎栀洗澡出来把自己的小金库又数了一遍,蹙了蹙眉。 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普通人存钱的速度真的堪比龟速,花的总比省的多。 辛辛苦苦才存不到三十万,谁能想到傅家少奶奶,穷成这样。 黎栀有些惆怅的想,其实狗男人换五百万,好像也不算亏。 将东西整理好,黎栀正要睡,手机响起。 简云瑶都睡着了,黎栀担心吵醒她忙按了接听,下床往阳台走。 “太太,总裁伤口大概发炎发烧了,我被派遣出差回不去,太太能不能赶紧回御庭府看看总裁?” 是陈庭。 黎栀蹙眉,“姜姨呢?姜姨会照顾他的。” “姜姨电话打不通,太太快过去看看吧,总裁手机这会儿也没人接了,不知道是不是烧晕厥了。” 陈庭声音很着急,黎栀一听也担心起来。 她挂了电话给姜姨和傅谨臣打过去,果然都没人接。 黎栀没敢耽误,匆匆换了衣服就往御庭府赶。 她走进玄关时,整个别墅都黑漆漆没一点人气,像没人住。 黎栀有些怀疑陈庭是不是报错地址了,傅谨臣根本没在这里。 她上楼推开卧房门,床头小灯开着,傅谨臣靠着床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看到他人,黎栀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 她刚将手贴在男人的额头上,傅谨臣就陡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他掌心滚烫。 确实是发烧了。 黎栀以为他醒了,俯下身才见他双眸紧闭,俊颜微微泛着潮红,呼吸很略显粗重,显然没醒。 睡着都不让人碰,也是够了。 黎栀哼笑了声,抽了抽手,傅谨臣竟握的极紧。 “放手。”黎栀又用另一只手碰了碰男人的脸。 大概是她的手带来凉意,傅谨臣俊颜往她掌心里贴靠,含糊的问。 “谁?” 黎栀觉得生病的傅谨臣有点可爱,可想到卢曼那句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就又恨不能给他一巴掌。 她凑近,声音放柔,“是妈呀,谨臣乖,叫声妈,妈就去给你找药吃……” 她话没说完,男人睁开了眼眸。 那双黢黑深邃的眸子,清冷锐利,没什么昏沉感。 黎栀一慌,本能想跑。 下一秒被男人用力拉扯,她重心不稳,扑倒在男人身上,后腰被他死死按住。 男人过高的体温灼烫着黎栀,她一下子僵住了。 “我叫声妈,你敢应吗?!” 傅谨臣开口,嗓音带着生病的沙哑,在黎栀耳边恶狠狠的。 黎栀心说那得叫声试试,但她不敢说,就动了动说道。 “你发烧了,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 傅谨臣却没松手,额头抵着她颈窝蹭了蹭,说。 “你还知道回来!” 语气带着火气,但黎栀莫名还听出了一点委屈。 她心尖便软了软,抿唇道。 “你不是替苏婉雪挡刀的,你让她来照顾你多好……唔!” 男人咬她耳朵一下,滚烫湿热的温度包裹着她的微凉耳垂,黎栀不知是烫是疼轻哼一声,轻颤着。 傅谨臣薄唇松开,在她耳边哑声嗤笑。 “你是猪吗,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 第20章 陪我睡会,难受 “什么意思?”男人气息直往耳朵里钻,黎栀脑子有些浆糊。 “眼瞎!自己想。”傅谨臣恼声说着一把推开了黎栀。 黎栀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她看了傅谨臣一眼,“我去拿药。” 她很快端了温水和药过来,扶着傅谨臣起来。 “退烧药你吃了吗?” 傅谨臣点了下头。 退烧药短时间不能再吃,黎栀便将退烧药又挑出来,看着他将消炎药吞下,又摸他的额头。 “吃了退烧药,怎么还是这么热啊。” 傅谨臣垂着眼眸,没说话。 他什么药都没吃,骗她也是怕吃了退烧药,烧退下来,某个小白眼狼就又跑了。 “你躺好,我去给你弄个冰袋来降降温。” 黎栀要起身,傅谨臣却扣住了她的手腕,他拉了下,黎栀便倒在床上,被他揽在了怀里。 男人额头自她背后抵着她的后颈项,手臂环着她的腰肢,嗓音轻缓道。 “不用,你冷心冷肺,自带降温效果,就这样睡会就好。” 黎栀,“……” 她确实体质偏寒,即便是夏天皮肤也凉凉的,比一般人好似低上一点。 小时候,傅谨臣偶尔生病发烧就爱拉着她的手当降温贴用。 冬天时,黎栀也爱往傅谨臣怀里缩,他火气大,比热水袋都好用。 这样静静躺着,时间都变得悠长宁静。 黎栀想着他刚刚的话,眼前闪过在医院发生危险时,自己闭上眼前那道锋利刀光。 她轻声问,“你是替我挡的刀,对吗?” 她屏着呼吸,半响身后才响起男人傲慢的轻哼。 “嗯。” 黎栀心里觉得舒坦多了,唇角禁不住扬起。 当时很混乱,她也是没想到,当着傅谨臣的面,苏婉雪个死绿茶都敢信口开河。 “知道自己白眼狼了,就没什么表示?” 她半响没吭声,傅谨臣薄唇动了动。 他贴着她脖颈,薄唇张合磨蹭过后颈肌肤,又痒又撩,黎栀感觉自己身体也在升温。 她抿着唇,抵挡着心头酥麻。 “可你陪着苏婉雪过生日,什么礼物都给了她……” 她话没说完,咬住舌尖止住了。 有太多委屈,争风吃醋也很没劲,这样的话说出来,她都觉得难堪。 傅谨臣嗓音无奈。 “我给她什么了?那天我没回家陪你吗?你年纪轻轻,记性就不好,礼物在哪里你都不记得了?” 黎栀愣住,旋即想到什么,她挣扎着就要起身去验证。 傅谨臣手臂收紧,将她抱的很紧,似要揉进胸腔。 “别动,礼物在那里,跑不了。陪我睡会,难受……” 黎栀双眸便不争气的湿润了,原来他也是给她准备了礼物的,并非一切都是苏婉雪的。 她心里酥酥麻麻,有些欢喜甜蜜,可想到苏婉雪怀孕了,那点甜蜜就又通通被苦涩所取代。 她喉间哽着,半响调整才说。 “我知道你不爱我,是被迫娶我,所以这两年,冷落我能忍,气我能咽,苦我能吃,我不敢有怨言。 婚也可以离,可你不该用出轨的方式在破碎的婚姻上再踩我一脚,让我颜面尽失,沦为笑话!” 她等着傅谨臣回答,心里也还存着一点幻想。 希望他能亲口告诉她,苏婉雪的孩子不是他的。 可身后却是久久的沉默,男人一言不发。 黎栀眼泪掉下来,良久,她心寒着掰开傅谨臣的手坐起身,这才发现傅谨臣睡着了。 刚刚她的话,他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无话可说。 黎栀很累,也不想再探究。 她给他拉好被子,从卧房出来去了三楼活动室。 推门而入,迎面就是个超大娃娃机。 娃娃机很多年了,外观颜色不再鲜亮,和活动室高档的风格有些不相称。 这是她九岁时傅谨臣弄回来的,黎栀不记清那次自己是为什么不开心了,总之傅谨臣带她去抓娃娃,结果就是兄妹花了两百多币一根毛都没抓出来。 黎栀取笑哥哥技术烂,傅谨臣却强辩娃娃机设置的概率太低,跟技术无关。 黎栀不听不听,翌日某个胜负欲极强的哥哥就弄回了这台娃娃机,抓出概率百分百。 他一会儿工夫给黎栀抓了一沙发玩具,黎栀心里高兴,嘴上却气鼓鼓嫌臭哥哥把她最爱的娃娃机都变得不好玩了。 后来傅谨臣专门做了个概率小程序,在他手机里,他能随时更改概率。 那之后,这台娃娃机成了黎栀专属的哆啦A梦。 伤心了来试试,可能会有小安慰。 高兴了也来试试,兴许会掉落小惊喜。 快生日时,更是兴奋的天天围着娃娃机看,期待那天会蹦出什么来。 婚后,从老宅搬到御庭府,黎栀什么都没带只除了这台娃娃机。 四年前她和傅谨臣关系破裂后,她就再没从娃娃机里拿出过任何礼物。 也因此,黎栀才没想到傅谨臣会把今年的礼物偷偷藏在这里。 她蹲下来,在娃娃机下摸了摸,果然找到了特别定制的十几枚游戏币。 半小时后,黎栀脚边堆满了礼品盒,全部拆开只有四个里面放着东西。 婚戒,耳钉,应该是傅谨臣这两天才放进去的。 剩下两样是她的生日礼物和结婚纪念日礼物。 一块价值高昂的镶钻手表,一个迷你小相机,黎栀打开相机里面录着一段生日祝福视频。 是她的偶像,M国音乐大师Cash给她的鼓励和祝福。 大师七十八岁了,已经很久没公开露面。 傅谨臣拿到这段生日祝福,一定是费了心思的,黎栀将相机抱在怀里,有被偶像鼓励的激动,也有久久不能停歇的感动和悸动。 像心湖被投下羽毛,撩的不动声色却奇痒难耐,心里控制不住的甜滋滋。 她决定看在礼物的份儿上,暂时忘记傅谨臣的混账,好好照顾他。 她抱着礼物,脚步轻快的回到卧房,正要去看看傅谨臣退烧没,却听到更衣室里传来窸窸窣窣动静。 难道进贼了? 不大可能,御庭府的安保措施很强。 那是姜姨发现傅谨臣生病了? 黎栀往更衣室走,经过矮柜,顺手拿了根鸡毛掸子。 她进去,却看到了一个怎么都意想不到的身影。 竟是苏婉雪。 她打开了抽屉,手中拿着一条男士内裤,听到声音,她回头看过来。 对上黎栀的视线,她面露惊讶。 “姐姐怎么也在这儿,谨臣哥说姐姐已经搬走了,让我来照顾他的啊……真抱歉,早知道姐姐回来,我就不来了。” 黎栀血液逆流,捏着鸡毛掸子的手在颤抖。 傅谨臣的情妇,就这样登堂入室。 在她毫无准备,甚至满怀喜悦的时候,像盆冰水浇在滚烫的心上,撕开血淋淋的伤口。 “你怎么进来的?!”她质问。 苏婉雪笑,“我能进来,当然是有人告诉我密码了呀,真没想到密码竟然是我的生日呢。” 这里是黎栀和傅谨臣婚后的住所,密码是傅谨臣设置好的,黎栀一直以为是用的她生日以及他们结婚纪念日,可此刻听了苏婉雪的话才意识到那也可能用的是苏婉雪生日。 黎栀心里快隔应死了,脑子嗡嗡。 苏婉雪却还嫌不够,继续道:“对了姐姐,谨臣哥不怎么喜欢这个牌子的套,不够轻薄体验感没那么好呢,不过你和谨臣哥一直避孕吗?囤货好多哦。” 苏婉雪说着,从抽屉里又拿出盒避孕套朝黎栀晃了晃。 第21章 民政局见 黎栀冷冷一笑,走过去,扬手便挥。 “啊!” 鸡毛掸子狠狠抽在了苏婉雪手臂上,苏婉雪惊叫,手里东西都掉了。 咻咻咻! 鸡毛掸子不停往她身上招呼,苏婉雪疼的满屋子乱窜。 她没想到黎栀二话不说就动手,她感觉手上背上,肩膀腿上都被抽肿了。 她抱着脑袋,护着头脸,气的怒骂。 “黎栀你疯婆子吗?给我住手,凭你也配打我?” 黎栀嗤笑,“怎么不叫姐姐了?家里进了脏玩意儿,不清理留着释放臭味吗?你身上那股骚臭味,十里外都闻得见了。” 咻咻! 又是两下,黎栀用了十分力气的。 苏婉雪直接受不了,抱头鼠窜从更衣间逃出去。 黎栀胸口起伏,看着被苏婉雪碰过的东西,隔夜饭都快要从喉咙口满溢出来。 她将苏婉雪碰过的那一抽屉东西都扯出来,丢进垃圾桶。 从更衣室出来,苏婉雪竟没走,正站在床边俯身去扶床上的傅谨臣。 “谨臣哥,你出好多汗哦,这样会感冒的,我帮你把汗湿的衣服脱掉。” 黎栀浑身恶寒,声音冷冽。 “拿开你的脏手!” 她往那边走,苏婉雪吓的松手,可这时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男人竟抬手抓住她。 “别走。” 男人嗓音暗哑响起,黎栀的脚步顿时似被钉子凿穿,钉在地上。 她眼前发黑,苏婉雪却满脸惊喜。 “谨臣哥,你醒来了?” 苏婉雪俯下身,还不忘朝着黎栀的方向丢了个挑衅的眼神。 这是她和傅谨臣的卧房,是家,是最后的港湾,黎栀怎么能忍? 她冲过去,用力推开苏婉雪,恨的想给傅谨臣一巴掌,颤声道。 “傅谨臣,你看清楚是人是鬼了吗,你就拉!” 傅谨臣刚刚吃的药里有些安眠成分,他这段时间也休息不好,抱着黎栀睡的很安心。 被扯了两下,他才迷迷糊糊醒来,好似听到女人的说话声和晃动的人影,他以为是黎栀下意识就拉住了。 此刻看着眼前小脸气的煞白,红着眼眸的黎栀,傅谨臣渐渐清醒。 男人拧眉,还有些没理清楚状况。 沙发那边,苏婉雪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 “啊!我的肚子,孩子……谨臣哥,姐姐推我撞到肚子了,我肚子好疼!” 傅谨臣神情微变,猛然起身下床,将跪在地上的苏婉雪扶坐在沙发上。 苏婉雪小脸雪白,满脸冷汗,捂着肚子的手臂衣袖上滑,露出一道道红肿抽痕,抽抽搭搭的仰望着傅谨臣。 “姐姐拿鸡毛掸子抽我肚子好几下,谨臣哥,孩子会不会出事,我好害怕……” 傅谨臣俊颜沉寒,转身眼神冰冷扫向黎栀,嗓音中都是怒意。 “谁让你动手的!黎栀你现在怎么如此粗鲁!” 太好笑了。 他的情妇都嚣张的登堂入室恶心她了,她竟还不能发火? “我粗鲁也不及你们这对狗男女下流无耻!你把她叫来,还叫我过来做什么?受辱吗?是不是我还得看着你们翻云覆雨,合掌相庆才算得上优雅得体?” “住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傅谨臣脸色阴沉,额角青筋都鼓胀起来。 他和苏婉雪怎么可能是哪种关系? 在她眼里,难道他就是那种将乱七八糟的女人往家里带的男人? 傅谨臣的反应,在黎栀眼里就是盛怒之下也要维护苏婉雪的样子。 苏婉雪做的出来,她却说不得,黎栀心冷到了冰点。 “谨臣哥,你别发火,是我不该来,让姐姐误会了……” 苏婉雪一手扶肚子,拽着傅谨臣的手臂焦急的要起身。 黎栀看着他们拉拉扯扯,只觉眼睛疼浑身疼,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好,我给你们腾地方!” 她转身便走,眼底都是泪意。 那晶莹被床头灯光一晃,似晃在傅谨臣心上,因发烧而迟钝疼痛的头脑陡然清醒过来,蔓过慌乱。 他迈步便要追,苏婉雪猛的抱住他的手臂。 “疼,谨臣哥……” 傅谨臣一把扯开她,丢在沙发上,快步冲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苏婉雪从沙发上爬起来,嫉的攥拳便砸了好几下沙发。 黎栀是开简云瑶的二手雪佛兰过来的,傅谨臣追出别墅,就只看到车灯在院子划下一道光,飞驰离去。 他发烧出了满身汗,冷风一吹,身子晃了晃。 “总裁!这怎么回事?我先扶您进去吧。” 陈庭跑过来,他的车停在别墅外的暗影处,看到黎栀过来,他就放了心。 定了个闹钟,一小时后提醒他,要是到时候黎栀还在,他今晚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可谁知道就眯了一会,好像便错过了重要剧情? 看到穿睡衣,拖鞋都跑掉了一只,满脸阴沉的总裁,陈庭都震惊了。 他跟了傅谨臣八年,头一次见到傅谨臣这么狼狈的样子。 从前陈庭一直以为天塌了,傅总都会用嘴顶着,方寸不乱的。 傅谨臣眸光冷极,盯着陈庭。 “苏婉雪怎么来的?” “啊?苏,苏小姐来了吗?”陈庭话没说完,便遭到了傅谨臣的目光凌迟。 他额头冒出冷汗,“是我的失职。” 傅谨臣挥开陈庭要扶的手,转身往里走,在几步外面无表情的套上跑掉的鞋,男人身影冷肃迈进别墅,吩咐陈庭。 “叫救护车,把人拉走。” 傅谨臣回到卧房,苏婉雪还面色雪白,有气无力的歪在沙发上。 看到傅谨臣进来,而身后并无黎栀,苏婉雪松了口气,语气关切道。 “谨臣哥,你都跟姐姐解释清楚了吗?需不需要我配合……” 她未尽的话,在男人沉寒如冰的眼神下渐渐消弭,她心里发紧。 傅谨臣俊颜已恢复如常,清冷从容,看不出多少情绪。 “不必!” 他冷声打断了苏婉雪,这种事越抹越黑。 男人抬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问,“谁让你来的,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没有人让我来,谨臣哥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想来看看你,我来时房门就是开着的……” “对不起,谨臣哥,我不知道姐姐也在,要是知道,我肯定不过来!我现在就给姐姐打电话,都解释清楚。” 苏婉雪去摸找手机,拉扯间却露出手上衣袖和衣衫下更多的抽痕,青青紫紫的看着异常骇人。 她脸上神情痛苦,像在忍痛,翻找手机的手不停颤抖。 可怜到不行。 傅谨臣到底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嗓音放缓,沉声道。 “别打了!还有,我手臂的伤也不是护你伤的,这里以后别再来,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苏婉雪小脸霎时又白了两分,受伤的看着傅谨臣。 傅谨臣淡漠转开视线,吩咐。 “陈庭,扶苏小姐下去等救护车,别让她肚子里孩子出事。” 陈庭忙上前,也不顾苏婉雪的反应,就将苏婉雪从沙发上拖起来硬拉了出去。 傅谨臣拿起手机,去了书房。 他的电话打过去时,黎栀已经开出两条街,她不想接听。 奈何傅谨臣一遍遍的打,没完没了。 黎栀划了接通,不等傅谨臣开口便讥讽道。 “傅谨臣,你到底什么时候签字离婚?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死缠烂打拖拖拉拉,这也不是你的风格啊。 要不是苏婉雪日日在我眼前蹦跶,我都要以为你对我爱的不能自拔了。” 手机那端,长久静默。 若非能听到疑似骨节攒动的声音,黎栀都要以为断信号了。 “你就那么想离婚?” 就在黎栀快撑不住这死寂,想挂电话时,男人阴恻恻的嗓音终于响起。 “是!当初我们结婚也不是因为爱,现在也干干脆脆离了,各自欢好,不好吗?” 黎栀回答的毫不迟疑,之前她就已经决定了,更何况现在他们之间还横插进一个苏婉雪。 小三都跑家里来了,再不离婚,还等着被狗男女联手赶吗? “各自欢好?呵。” 半响傅谨臣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就在黎栀以为他还是生气不肯时,男人嗓音已恢复静淡,凉声道。 “好,如你所愿,明天九点,民政局见。” 第22章 送别前夫 电话挂断,黎栀猛踩刹车,趴在方向盘上剧烈喘息。 明明是求之不得的结果,可这一刻却并未感到轻松和愉悦。 她又猛的仰起头,将眼底热意都逼退回去,低头时才发觉脖子上还挂着个小相机。 是傅谨臣送她的那份礼物,下楼时她旁的没拿,相机却挂在了脖子上。 她还开心的想叫他醒来问问他是怎么联系到Cash的,谁知道…… 黎栀扯下相机,大力拉开车门,将相机丢进了路边垃圾桶。 上车,驶离。 只是没开多远,她便又猛的停下,到底还是倒车回去将相机又捡了回去。 错的是狗男人,偶像为啥要替狗男人背锅? 狗男人不配! 御庭府。 救护车来的很快,苏婉雪被弄上车,救护车嘟哇嘟哇的疾驰而去。 山道上,一辆宾利停在隐蔽处,看着救护车远去,后车座卢曼神情不愉。 “怎么会这样!?” “这次不行,我再安排下次,黎栀本事不大却是清高性子,受不了激的,不急。” 她身旁的人,安抚的拍了拍她。 而陈庭将苏婉雪弄走,转身便回到了别墅,上楼时他有点腿软。 今天他工作出了这么大纰漏,没守好门让苏婉雪溜了进来,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等着呢。 陈庭直想给自己一拳,怎么就非贪那一小时的觉呢。 手机响起,陈庭接起来,听了几句,神情凝重。 “好,情况我知道了,马上汇报给总裁。” 他快步上了楼,往书房走时,卧房的门大开着,清洁人员正将沙发和地毯往外搬。 陈庭避了下,行到书房门前敲了两下门,推门进去。 傅谨臣的身影在落地窗前,窗外浓重夜色映着男人高大背影,凝滞似一座山,沉默孤寂,唯指尖猩红明灭。 旁边烟灰缸里已经插了好几只烟头,陈庭眼皮子狠狠跳了跳,感觉药丸。 他抢先开口,“总裁,F国那边的工程出了些情况,很棘手,我申请马上过去将功赎罪,请您给个机会。” * 翌日,天清气爽。 黎栀起了个大早,更确切的是,她昨晚就没睡着。 黎栀将失眠归咎于兴奋,马上要离婚,要解脱要恢复单身了,她可太开心太激动了。 看到镜子里映出的苍白憔悴的自己,黎栀丧气的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黎栀,美貌来的太容易,你就不珍惜了?要不得要不得!” 她嘀咕着,迅速洗脸洗头,给自己化了个美美的御姐妆,又挑选了一套美衣从卧房出来。 简云瑶正在客厅里练拳脚,回头看到她,吹了声口哨。 “美绝!你这是立志要做断情绝爱黑寡妇?” 黎栀黑色修身连衣裙,外搭黑皮衣,短靴都是黑的,拿束菊花就能去参加葬礼了。 配上烈焰红唇,美艳杀气劲儿拿捏的死死的。 “送别前夫,从此愿他宛若死了一样。” 今天可不就是她婚姻的最后葬礼,挺好的。 黎栀在门口拎了包,昨晚她就把证件都准备好了,简云瑶走过来。 “真不用我陪你?” 黎栀捏捏她的脸,“离个婚,不至于。” 她赶到民政局时才八点,黎栀早早去排队可她等到九点也没见到傅谨臣的人影。 黎栀不免想起领证那天,她以为傅谨臣被迫娶她,不会来很早,她也想打扮漂亮些拍照片好看,磨蹭到十点多才赶到。 没想到傅谨臣竟已经等她许久,陈庭说若非她来得晚,她和傅谨臣可以做那天第一对领证的夫妇。 黎栀心里懊恼又欣喜,想着也许傅谨臣对她不是全然没有爱情的。 可惜从民政局出来傅谨臣半天都没停留就出国了,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自作多情。 兴许傅谨臣是报复她结婚迟到,黎栀这样想便耐着性子等。 可她等到下班,傅谨臣都没出现,可恶的是电话也没一通。 黎栀气到爆炸,给狗男人打电话,电话不通,她打给陈庭,陈庭手机没人接听。 回去路上,黎栀才看到星臣集团的群里有人发了视频。 星辰集团和F国合作的填海工程出了事故,两辆巨形推土机掉进深海,现场混乱。 傅谨臣应是连夜赶去的,视频里男人风衣被海风吹起,穿梭在喧嚣人群,满身冷肃。 黎栀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这婚今天是离不成了。 这时她收到简云瑶的微信。 【简少女拳头硬:先别回来】 黎栀半小时后又收到简云瑶微信才赶回去,推开门便急声问。 “发生什么事了?” “傅氏的人找上门了,喏,你看看。” 简云瑶抬了抬下巴,茶几上放着名片和几张打印好的合同。 还是给苏婉雪约曲的事,黎栀网上信息用的是简云瑶的。 黎栀也不意外他们会找上门,“为难你了吗?" 简云瑶耸耸肩,“无非是威逼加利诱,我还不信了,不如他们意,他们真能让我被学校开除前程尽毁?傅家也不是黑道发家啊。” 黎栀神情凝沉,傅家虽不是黑道发家,但该有的手段也都有。 真要不给人活路,捏死她们这样的小人物连点浪花都不会引起。 她只恨昨天没抽废苏婉雪的手,让她再拉不了琴,看她还怎么抢人曲子。 “她要拉,就让她拉好了。”黎栀将合同丢回桌上。 简云瑶一愣,恼怒道:“凭什么给她拉,跟她硬钢谁怕谁!” 黎栀倒笑了,“你回复他们,曲子不卖版权,但可以授权让苏婉雪拉一次,两百万一次。” 她倒要看看苏婉雪能拉出什么鬼样子来。 简云瑶瞪大眼睛,“噗哈哈,两百万拉一次?真是便宜苏绿茶了!我马上回复。” 她发了邮件,又朝黎栀伸手。 “离婚证呢,快拿出来,晒个朋友圈顺便征个婚!” 黎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离成,傅谨臣出国了。” 简云瑶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骂人。 “就知道狗男人不会顺顺当当做回人!一边出差都不忘给小三铺路,一边拖拖拉拉不肯离婚,拿他脸皮做件防弹衣,还怕啥原子弹!狗都没他秀!” * 苏婉雪得知曲子两百万授权使用一次,哼笑一声。 “穷作曲的,抢钱啊!不过,也算他识趣。” 反正这两百万不是她出,她只管结果,心情还不错。 刘玫笑说,“估计是见到傅少的人就起了贪心,这种所谓的作曲家清高的要命,砸钱骨头还不是弯的比谁都快? 两百万买一次曲子使用权,将来炒作一番,就是傅少对你的宠爱,还不得让人嗑死?” 苏婉雪眼睛一亮,“那你可得好好让人写软文,顺便让大家也知道那个逆风出现有多贪婪。” 踩一捧一,刘玫很熟,点头,“明白,我拿小提琴你练会,也好久没练了。” 苏婉雪自从回国,就没再碰过琴,心思早不在拉琴上。 刘玫将小提琴拿给她,苏婉雪不情不愿摆出架势,小提琴发出刺耳声音,她丢了琴,满脸痛苦烦躁。 “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黎栀那贱人,胳膊和手都疼死了,不练了!” 她被抽打的地方红肿未消,苏婉雪恨意蔓上脸颊。 想到卢曼上次见过黎栀,晚上偷偷翻看黎栀小时候参加舞蹈比赛的视频,她更是嫉火中烧,眼底阴毒。 要是黎栀的腿废了就好了! …… 傅谨臣这一走就没了影,隔了一天才给黎栀发了条微信。 【工程重大事故,已出国,归期不定。】 黎栀恼的直接将他拖进黑名单。 一晃一周,秋雨连绵。 云城的天彻底凉下来。 黎栀离开没有带衣柜里的大牌衣服,那些都是给傅太太的,不属于她。 简云瑶便趁周末拉黎栀去逛街,进了商场,简云瑶挽着黎栀的手臂直奔常去的一家鞋专卖。 “你现在就得穿软底平底鞋,之前的都别穿了,今天多买两双。” 黎栀点头,“是是,都听你的。” 她试着一只浅口小皮鞋,简云瑶又看到一双别致的鞋子,跑到了另一边。 黎栀站起身,想走两步感受下夹不夹脚,地上好像刚拖过,有一处没拖干留了水渍。 黎栀踩上去,脚下一滑往后狠狠仰倒。 “栀栀!” 简云瑶余光看到,魂儿都吓飞了。 黎栀怀着孕,这一摔孩子还不得摔没了! 第23章 不认识老公了? 黎栀只慌了一瞬,她练舞摔的都有肌肉记忆了。 正想半空扭个腰,来个空中翻腾,侧腰却被一只大掌紧紧扣住。 黎栀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身体一轻,双脚离地被彻底抱了起来。 黎栀惊魂不定的抬眸,看到一周都没影的男人。 商场的顶灯晃着人眼,他抱着她,梳的一丝不苟的发梢笼着星辉,俊颜若神祗。 他今天穿黑色衬衣,银灰色格纹领带,西装不是常规的,戗驳领设计,再加上银色胸针和与之辉映的银色表盘,矜贵倨傲的令人自行惭秽。 黎栀怔怔被他抱着,有些回不过神。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怎么?离家出走久了,自己老公都不认识了?” 老公? 这是黎栀头一回听他这样形容自己,她禁不住红了耳根,都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 直到辨出傅谨臣眼底的情绪是冷嘲,而非戏谑,她才如梦初醒。 她推着他,跳到了地上,说道。 “确实不认识,毕竟有狗今天装的人模人样。” 傅谨臣简直要气笑了,他救了她,就是为让她内涵他不是人的? “直立行走都不会了,全身只剩一张嘴了吧。你我夫妻,我是狗夫,你就是狗妻。” 傅谨臣扶她站稳,松开手。 狗夫狗妻是什么鬼,黎栀黑脸。 “总裁……大家还在等着。” 陈庭走上前,恭敬提醒。 黎栀才发现,傅谨臣出现在这里明显是公事。 鞋店门口站着两排西装革履的精英,都在关注这边,也在等他。 男人在这些年龄明显比他大很多的人面前,王者气息也遮掩不住,地位一目了然。 黎栀不确定刚刚自己的话,他们是不是也听到了,她小脸泛红低下了头。 傅谨臣冲旁边大气不敢出的店铺经理道。 “地面清理干净,试鞋区域铺上专用地垫,不要留这样的安全隐患。” 经理忙点头,还拿笔做记录。 傅谨臣看黎栀一眼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一群精英呼啦啦围上去,他没受方才的事儿影响,思维敏捷,沉声继续。 “这边招商定位有些问题,广告宣传也不够有效,落后的设备设施是谁主张还在用的?” 一行人走远,简云瑶才跑过来,抓着黎栀的手,低声尖叫。 “不得不说,傅狗狗硬件软件条件是真强悍,就刚那气场,我都没敢过来。他要是不吃屎真就完美了。” 黎栀无奈,“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简云瑶瞪眼,“不是吧,他最近还吃你?你们在哪儿滚的,你跟我住一起,我怎么都不知道。” 黎栀,“……” “话说这家商场是傅氏旗下的?” 黎栀低头继续试鞋,不想跟简云瑶说话了,可今天她好像注定不能安安生生买鞋。 一道尖刻女声自背后响起,“笑死,有些人费尽心机嫁进豪门,也只配逛平民鞋店,都不嫌丢傅家的脸。” 黎栀抬头转身,看到了苏婉雪以及和她并肩站着状若姐妹的傅臻臻。 刚刚阴阳怪气她的,就是傅臻臻。 她是傅二爷的女儿,在傅谨臣这一辈又排行第六。 在黎栀到傅家前,她是最小的,也是唯一女孩,一向得宠。 她享受这份唯一,可黎栀被收养,变成黎七七,虽没改姓傅,却占了傅家排行,又有傅谨臣护着。 傅臻臻有的,傅谨臣便必定也让黎栀拥有。 且傅谨臣给的,多数时候还比傅家准备给傅臻臻的要好。 高贵的傅六小姐怎能容忍? 因此从小到大,黎栀都是她眼中刺。傅臻臻和苏婉雪交好,也就变得理所当然。 “姐姐喜欢这家的鞋子?随便挑,我买给姐姐,反正都不贵。” 苏婉雪走过来,颇大气的说道。 她好像健忘症已经不记得被抽的事。 黎栀招了招手,冲导购道。 “这两排的鞋子,每个鞋码都来一双,她付钱。” 她指了指苏婉雪,苏婉雪笑容立刻僵了,“姐姐……” 简云瑶翻了个白眼,“买不起别哔哔啊,真的最烦有的人,缺什么非要炫什么!” “不是我出不起,也不是舍不得给姐姐付钱,而是这么多鞋,姐姐也穿不了多浪费……” “不是你让我随便挑?我挑了,你管我是买来穿,还是专门抽贱人脸?怎么,上次还没被抽够,这就忘了疼了?” 苏婉雪一下子想起上次身上被黎栀拿鸡毛掸子抽出的伤,一周才消,她退后了一步,脸色难看。 简云瑶立刻拿起一只鞋甩的虎虎生风。 “你别说,这家鞋子回弹力是真的好,这抽在贱人脸上肯定带劲。” 苏婉雪吓的缩了缩脖子,傅臻臻气的上前。 “你们说谁贱人呢!?” “谁应谁就是呗,都对号入座了还问个啥?”简云瑶翻白眼。 傅臻臻气的头顶冒烟,甩着包就要动手,苏婉雪拉住了她。 “算了臻臻,既然姐姐不用我的好意,我们还是去对面继续买包包吧,你好好选几个,我送你。” 她拉着傅臻臻转身,简云瑶没忍住跟黎栀低声道。 “她是散财童女,还是地主家的傻二缺,不送人点东西浑身长虱子?” 黎栀耸耸肩,傅臻臻听到这话却转回身,仰着下巴道。 “你知道什么!三哥今天过来巡查商场,早就有言在先,只要是婉雪看中的东西,一律走他的账,别说几个包包,我就是挑一车婉雪也送的起。” 靠! 傅谨臣这个狗,刚刚看到黎栀可都没提走他账的事儿。 真行,钱不给老婆花,专养贱人打自己老婆的脸? “栀栀……”简云瑶无比后悔,刚刚就不该呈口舌之快,结果现在还惹得黎栀伤心。 黎栀面上倒没什么表情,她看着傅臻臻。 “感谢六姐提醒我,我马上就去超市买把大剪刀。你三哥的东西都有我一半,等会儿你们买什么我都剪走一半就是了。” “你!你嫉妒婉雪就明说,少阴阳怪气。” “嫉妒也得是同个物种,我家栀栀是仙女级的,嫉妒你们长得丑整的多?” 简云瑶把傅臻臻气的差点跳脚,苏婉雪见两人马上要打起来,担心闹的太难堪惊动了傅谨臣就不好了,就死拉着傅臻臻离开了。 简云瑶拉住黎栀,“我收回刚刚夸狗男人有气势的话,傅谨臣个渣男,萎男,下头男,和贱女锁死去吧!” 黎栀拍拍她手,“别提他们了,晦气。” 没了兴致,黎栀直接冲导购道:“就我脚上这双吧,麻烦帮我直接包起来。” 她将鞋子脱下,递给导购,导购笑着说。 “好的小姐,那我去给您拿双新的包起来,这双是展示品呢。” 黎栀点点头,也没在意。 导购看她们出去,却将放在货架上的鞋子又取了下来,快步去了仓库。 她手机响起,接起。 “鞋子处理干净。” 苏婉雪吩咐,眼里都是恼意,她想给黎栀一个教训,最好让黎栀摔断腿。 没想到傅谨臣竟来的那么巧,贱人怎么那么幸运! “苏小姐放心。”导购将鞋翻过来,鞋底有涂抹的油渍。 黎栀和简云瑶从鞋店出来,就一起去楼上餐厅吃饭了。 她们点的火锅,油汪汪火辣辣的,还没沸又麻又香的味道就冲了起来。 黎栀其实挺爱吃辣,因为苏老夫人是蜀地人,黎栀从小也跟着受了影响,只是傅家人口味都偏清淡。 黎栀在傅家寄人篱下,逆来顺受,即便是御庭府,黎栀也是日日准备清淡的饮食。 随时都做好了傅谨臣会回家的准备,一顿顿独自吃的饭都是她累积的失望。 “呀!宝贝没事吧?快让妈妈看看!” 旁边一桌,年轻妈妈倒水不小心碰倒了水杯,热水泼溅出来,明明自己手臂烫伤了,第一时间却将坐在远处儿童座椅上的女儿抱出来,紧张检查。 黎栀看的出神,简云瑶给她夹了两片涮好的鱼肉片,说道。 “这家鱼,片的好,你多吃点,小宝贝需要营养,酸儿辣女,我看你是要给我生个干女儿了。” 黎栀回过神,“我还没想好……” 简云瑶没说话,只是将手机推了过来,屏幕上一张照片,是刚刚对着发呆的黎栀拍的。 “你看你这笑的,浑身都是母爱光辉了,你能舍得不要就怪了。想要就要吧,大不了我剃个寸头给宝宝当爹,都不是事。” 第24章 苏婉雪手被砸断 黎栀掌心在桌下贴上小腹,看着那张照片,原来刚刚她脸上是这样的笑容啊。 温暖又向往。 是啊,一天天过去,她越来越舍不得了。 黎慕远那样,这孩子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 更何况,这是她和哥哥的孩子啊。 “我们得想法子去医院产检……” 简云瑶真操起当爹的心,黎栀皱眉摇摇头。 她不敢去,一旦她去了,她怕以傅家在云城的势力,会瞒不住傅谨臣。 她还是想跟傅谨臣尽快离婚出国,不想再节外生枝。 到了国外孩子生下来就好办了,即便傅家发现,到时候傅谨臣应该也娶了苏婉雪有了他们的孩子,不会在意她的宝宝。 嗡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黎栀看了眼,是傅臻臻打来的。 黎栀直接按了挂断,手机才放下,电话又打来。 简云瑶恼道:“真是烦人精,她还非让咱们买个剪子追她不成?” “别理她,你不是爱吃黄喉,尝尝。” 黎栀将手机静音,放在一旁。 不想才安静一会,屏幕再度亮起来,这次是周慧琴打的。 “你婆婆打的,肯定没好事儿,别接了。”简云瑶撇嘴。 黎栀想了下还是接起来,她感觉可能是出什么事儿了。 且以周慧琴的性子,电话她现在不接,回头麻烦更多。 “黎栀,你是不是在万悦城!你马上给我去一楼珠宝专区把事情处理好,我很快就到!” 周慧琴的嗓音很严厉,说完就挂了。 黎栀一头雾水,还是和简云瑶结账下到了一楼。 珠宝首饰区,玉饰专柜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简云瑶在前面开路,带着黎栀往前挤,还没看清状况,黎栀就听到了熟悉的哭喊声。 “呜呜呜,八少爷放过我吧。” 是苏婉雪。 “我去!杀猪怎么在商场啊!” 简云瑶先突破到前面,看清里面情景惊呼一声。 黎栀也看到了,玉器柜台里,傅珺言让两个保镖死死按着苏婉雪,正拿个锤子要往苏婉雪手腕上砸。 苏婉雪被按着肩膀,胳膊放在小台面上,满脸惊慌,眼泪直流。 她挣扎着冲保镖尖叫,“你们松手!再这样我报警了,警察不会拿八少爷怎样,众目睽睽你们都跑不了!” 两个保镖面露迟疑,傅珺言抬脚踩在凳子上,一副小混世魔王的模样。 “你们是傅家人,听我的还是听她的?按紧了,不然回头小爷就让你们全卷铺盖滚蛋!” 他挥着锤子又回头警告苏婉雪。 “镯子是我七姐的,凭你也配?!你给小爷老老实实放着爪子别动,小爷就砸不到你!你再乱动,被小爷砸成残废也怨不着别人!” 傅珺言说着又扬起锤子,苏婉雪吓的小脸惨白,大叫着。 “臻臻!臻臻你快救救我!” 傅臻臻上前去夺傅珺言的锤子,怒声呵斥。 “傅小八,你给我放手!你听到没有。” “六姐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砸!六姐你本来就不聪明,再被我砸成傻子就砸傅家手里了!” 傅臻臻气的不行,她一娇滴滴大小姐,根本抓不住半大的小子,急的跳脚。 她转头看到了刚刚冲破人群进来的黎栀,顿时怒火中烧,松开傅珺言就朝黎栀冲来。 “黎栀!肯定都是你搞的鬼!小八最听你的话,你还不让他放开婉雪!” “啊!我的手,我手断了!” 傅臻臻还没扯住黎栀,那边苏婉雪就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是傅珺言落锤了! 而这时,人群后也响起陈庭的声音。 “疏散人群,禁止拍照!” 黎栀扭头,看到两排黑衣保安迅速排开围观人群。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冷肃快步走来,眉眼间的凌冽似利箭般掠过了站在一旁的黎栀。 黎栀没回过神,傅谨臣高大的身影已经一阵风般和她擦肩而过,去了柜台里面。 “傅珺言!” 他嗓音极沉极冷。 小珺言看到他来了,吓的丢了手中锤子,就要往椅子下跳。 傅谨臣两步上前抓住了男孩的后衣领,直接将已经瘦高的男孩提溜了起来。 “哥!哥我错了!唔……我喘不上气了!七姐救我!” 傅珺言踢腾着,脚尖怎么都够不到地面,喊叫求饶着。 黎栀看到小八吃亏了,才冲了过去,她抱住傅珺言,冲傅谨臣道。 “三哥,小八还生着病呢!你快放手!他都说知道错了!” 她说着单手去掰傅谨臣提着傅珺言领口的手,奈何男人用的力气竟然极大,大掌五指宛若钢筋浇筑,黎栀竟然没能掰开。 傅珺言已经红了脖子和小脸,双眼憋着眼泪,可怜兮兮看着黎栀,求助着。 别说这孩子是为她出气,便是不为这个,黎栀也容不得任何人欺负自己弟弟啊,傅谨臣也不行。 黎栀一着急,握住傅谨臣的手,凑过去一口咬在男人腕骨上。 她很用力,因为她也很生气。 苏婉雪受点委屈,就那么让傅谨臣生气心疼吗? 连生着病的小八,他都下得去手! 她恼恨又难过,恨不能咬掉傅谨臣一块血肉来,嘴里几乎立刻尝到了血腥味。 傅谨臣终于松开手,黎栀抱住傅珺言踉跄了两步才扶着男孩站稳。 而她再抬头时,苏婉雪已哭的泪花带雨扑进了傅谨臣的怀里。 她依偎着男人,小脸雪白,右手举着,手臂上乌青一大片。 “谨臣哥,我好疼,我害怕……呜呜,我手好像被砸断了,我会不会以后再也拉不了小提琴了,好疼,真的好疼啊……” 她摇摇欲坠,傅谨臣抬手揽着苏婉雪的肩,眉心微蹙,深眸含着点点寒光凝视着黎栀和靠着她的傅珺言。 “你们俩干的好事!” 黎栀看着这一幕,只觉血液都凝固了。 她是他的妻子,可他却自然而然站在了情人的阵营里。 她和小八两个人的分量都抵不过一个苏婉雪啊。 黎栀觉得难堪,扯了下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靠着她的傅珺言就双眼一翻,往地上滑倒。 “言宝!” 黎栀惊呼,抱住傅珺言一起滑倒在地上。 她焦急的抚着傅谨言的小脸,“小八?小八你怎么了?” 傅珺言的小脸发红额头还出了很多汗,黎栀想着这孩子的病情,担忧又焦急。 见唤他不醒,她几乎是本能的求助的看向了傅谨臣。 傅谨臣却面无表情,只是将哭个不停的苏婉雪抱起来。 黎栀眼前发黑,如坠冰窟,双眸血红盯着男人要离开的身影。 “她好端端,可小八却昏迷了,该救哪个你分不清吗?” 她声音颤栗,身体微微发抖。 傅谨臣垂眸俯视她,神情是不近人情的冷然。 “做错事就该承担后果,谁教的他小小年纪这样嚣张跋扈,只会暴力动手?!” 黎栀感觉傅谨臣这话是在训斥责骂她,谁不知道傅珺言粘黎栀这个姐姐,黎栀带的也多。 既是姐姐又是嫂嫂,长嫂如母,说她是傅珺言第二个妈妈都不为过。 傅谨臣这是觉得是她教唆的小八吗? 心里失望到极点,黎栀神情倒平静了下来,扬唇笑了下。 “我教的!你有意见来打我啊!” 第25章 让他们走 傅谨臣额头青筋都被气的一鼓一跳。 苏婉雪抬起手抚了抚傅谨臣的胸口,柔柔弱弱的道。 “谨臣哥,你别生气,我……我没事,只是被锤子砸了手臂,没那么脆弱的……” 傅谨臣没再多言,收回目光,抱着苏婉雪快步往外走。 苏婉雪在男人怀里,朝着黎栀不动声色的露出了胜利笑容。 黎栀只觉血液冻结,小脸褪尽了最后的血色。 “傅谨臣,你还算不算男人?!你老婆兄弟都在那边呢,你抱着个什么玩意儿就要走?” 简云瑶气怒的冲上前企图拦人,这要让傅谨臣抱着人走了,黎栀还不得成个笑话? 然而男人脚步未停,冲保镖吩咐。 “拉开!”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去拉简云瑶,简云瑶的战斗力多强悍,保镖没按住她,倒叫她眨眼间就砰砰的放倒了两个。 不过这样一耽误,傅谨臣也抱着苏婉雪走了。 简云瑶还想追,黎栀开口。 “瑶瑶别追了,让他们走。” 她黎栀早在四年前就是云城的笑话了。 简云瑶这才跑向黎栀,黎栀怒目扫向留下的保镖。 “八少爷晕倒了,还不快过来帮忙!” 她声音着急发紧,是真怕小八出个什么事儿。 这时,她的掌心被挠了两下,黎栀愣住,低头看。 傅珺言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冲她挤眉弄眼。 黎栀,“……” 这臭小子,刚刚怕是憋气了,满脸涨红满头大汗,害得她都给他骗过去,要急死了! 她悄悄拧了他一下,保镖很快上前,将傅珺言抱了起来,急匆匆往外走。 而那边,傅谨臣抱着苏婉雪出了商场,陈庭便已备好车迎过来。 对上傅谨臣不耐的眼神,陈庭忙小跑上前。 “总裁,我来吧。” 苏婉雪立刻哀怨抬起头,用没受伤的右手抓住了傅谨臣的衣领,“谨臣哥……” 然而她的小动作并没让傅谨臣的动作迟疑一下,傅谨臣已经抬手将她交到陈庭怀里。 苏婉雪拉着不想放手,陈庭开口道。 “苏小姐,总裁手臂上之前受的伤还没拆线呢。” 苏婉雪立刻松开,目光担忧。 “都一周了,谨臣哥的伤口怎么还没好?等会到医院,也让医生瞧瞧吧,我好担心的。” 傅谨臣略点了下头,余光看到后面保镖抱着傅珺言出来,这才迈步,这臭小子,还挺能装! 黎栀跟在保镖身旁,握着小八的手,出了商场就看到傅谨臣弯腰上车,车子疾驰而去。 “呸!这么急,赶着去给苏婉雪送葬的吧!” 傅珺言没忍住憋笑憋的浑身直抖,立刻让保镖脚步顿住,低头去看。 黎栀捏捏小朋友的手,担忧道。 “都惊厥了,快!快抱上车。” 上了车,黎栀让小珺言靠着自己的肩膀,低声问他。 “怎么回事?” 小珺言脑袋枕着黎栀肩膀,压着声音说了下经过。 前两天小珺言在医院里看到苏婉雪了,就瞧见了苏婉雪手腕上挂的手镯,一眼认出是傅家那个传家玉镯。 今天他又听到傅臻臻和苏婉雪约着过来逛街,立刻就带保镖尾随着跑了过来。 他是想让苏婉雪摘掉手镯的,奈何苏婉雪不配合,手镯也太小,柜姐打泡沫撸半天都没搞掉。 苏婉雪又阴阳怪气黎栀几句,傅珺言经不住激,没忍住让人找了锤子来。 “可惜我哥来的太快了,我没砸准,不然就是砸碎了也不给她戴!她算哪根葱,七姐我只认你!” 黎栀心里感动,摸摸小孩的头。 简云瑶凑过来,低声跟小珺言咬耳朵,“小珺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随便动手呢,你得带上你瑶姐一起啊!” “恩,下次我喊你。” “我跟你说,我可会挥锤子了。我教你,练好了下次认准白莲花脑仁去,打爆她脑浆,看看是白的还是黑的,嘶……” 黎栀屈指敲了简云瑶一下,“你别教坏小孩!” 简云瑶也意识到跟小朋友说这样的话,确实不好,忙道。 “我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 傅珺言冲她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当我跟你一样傻的”的傲娇样。 看着他们斗嘴,黎栀唇角扬了扬,心情好了一些。 到了医院,简云瑶接到电话去了剧组,黎栀独自等在急诊室外,医生检查了下,很快就把傅珺言转到临时病房观察。 周慧琴赶过来,进了病房便冲黎栀发火。 “不是打电话让你去处理了,怎么还弄到小八晕倒住院?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是能办好的!” 小珺言见黎栀挨骂,忙从病床跳起来。 “我好着呢,妈你少骂七姐,我惹的祸,你冲我来。” 周慧琴吓的忙到病床前,抱住小珺言,着急道。 “你起来干什么,你快给我躺下,告诉妈,哪儿难受?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流没流鼻血?发没发烧?” 黎栀便转身悄然从病房中退了出来,省的一会儿周慧琴又想起她来。 她将病房门关上,刚转身,迎面就是个耳光甩了过来。 啪! 耳边嗡鸣作响,黎栀才反应过来。 她眸光发冷,看向面前的人。 是卢曼,不远处苏永智也快步过来,拉住了怒气腾腾还想再动手的卢曼。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他又看向黎栀,“栀栀,没事吧?你妈……伯母她就是因为小雪受伤,太着急上火了,你别跟她计较。” 黎栀脸上火辣辣的疼,双手在身侧攥了起来。 “我平白挨一巴掌,却又不能计较,这是什么道理?” “你还敢顶嘴!你敢说不是你教唆的傅珺言去砸小雪的手!?上次也是你动手打的小雪耳光,抽的小雪满身是伤,你怎么这么恶毒!” 卢曼怒气腾腾,像是恨不能再上来抽黎栀两耳光。 苏永智也是蹙着眉,“栀栀,你小时候是个善良宽厚的孩子,不是这样的,我和你伯母也不是这样教你的。” 他面露失望和不解。 黎栀感觉像被人扒光了丢进冰天雪地,还要被始作俑者指着骂曾经让你感受过温暖,为什么还不跪下感恩。 她眼底封印着冰层,眸光讥诮。 “是,我六岁前你们是抚养了我,可你们养的是你们女儿并非我黎栀。若按你们的逻辑,我是不是还得去告你们一个遗弃罪? 毕竟六岁后,你们毫不迟疑丢弃我了,你们明明知道黎勇是什么德行,还是将我丢去了黎家。在你们选择亲生女儿,抛弃我时,所谓的养育情已经一刀两断了,你们不能既要还要!” “你!白眼狼!”卢曼被怼的脸上火辣辣,又扬起手挥过去。 黎栀用力握住她的手,“够了!你弄错了,教育人摆长辈的谱,麻烦去找自家孩子,我和你们非亲非故,没义务聆听你们教诲!这次就算了,但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双倍打回来!” 她甩开卢曼,只差指着夫妻鼻子骂,人要有自知之明,少上赶着找存在感,倚老卖老了。 卢曼肌肉颤抖,苏永智神情复杂,拉住还想争执的卢曼道。 “算了,我们先去看看小雪。”他将卢曼带走。 走廊尽头病房里,苏婉雪的手被处理过,虽然看着严重,但只是伤到了筋和皮肉,连骨裂都没有。 苏婉雪却拧着眉,受不住疼的靠在床头直抽噎。 “我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可我回来总共见姐姐四次,我就被打了三次,呜呜,姐姐为什么那么容不下我?就因为我回到苏家,姐姐便被送走了,可我替姐姐受了六年的苦,也想回到父母的身边啊……” 苏婉雪眼泪落的越来越急,倾身往傅谨臣的怀里靠。 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希望傅谨臣能抱着她安慰,帮她擦擦眼泪,摸摸头也是好的…… 第26章 我太太的脸,谁动的 傅谨臣往旁边侧了一步,不动声色避开了苏婉雪的小动作。 男人嗓音无波的道:“不会是黎栀挑唆的小八,你误会她了。” 苏婉雪简直难以置信,她都这样了,傅谨臣竟然开口就是护着黎栀。 她抬起头,眼泪又掉下来,无辜委屈到直打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扑进了傅臻臻的怀里。 傅臻臻立刻就如苏婉雪所愿,成了代言人,冲傅谨臣抱怨道。 “三哥,你看看小雪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她回来就一直住在医院里,一次次都是被黎栀打的,黎栀都被三哥惯得无法无天了! 明明小雪才是亲生的,黎栀她就一个假千金,要不是三哥给她撑腰,她哪敢这么放肆! 小雪受了这么大委屈,三哥怎么还护着她,小八才多大年龄啊,他跟小雪无冤无仇的,没事怎么会想到来找小雪麻烦,肯定都是黎栀挑唆的!小八从小就被黎栀忽悠,最听她的话了!” 这次苏婉雪伤的这么严重,傅臻臻只希望傅谨臣能把黎栀也打一顿才好呢。 一个孤女,丧门星也配踩在她傅六头上! 傅谨臣眸光落过去,其中压迫力却让傅臻臻白了脸,心里一咯噔。 “傅臻臻,你以什么立场站在这里?别忘记你姓傅,不姓苏。黎栀是你三嫂!给我出去。” 男人嗓音静淡,说不上呵斥,但傅臻臻却被吓的半句话不敢再吭。 她知道傅谨臣是怒了,她也不敢挑战傅谨臣的威严。 她红了眼圈,哽咽着推开苏婉雪,跑了出去。 苏婉雪跌回病床,唇瓣颤抖。 “谨臣哥,臻臻是替我抱不平,你是在杀鸡儆猴,怪责我吗?可明明我才是被打受委屈的……” 她泪水涟涟,好不委屈。 看着她,傅谨臣眼前却闪过黎栀红着眼圈却倔强不肯服软的模样。 他嗓音略缓,眼底凝着些许厌烦。 “今天是小八胡闹,我会训斥他,回头再带他过来向你道歉。但我再说一次,这次的事,跟黎栀没关系。这个你留下,随便买点喜欢的东西算是医药费和补偿吧。” 傅谨臣从钱夹拿出张银行卡放在了床头柜上,没多看愣住的苏婉雪,点头道。 “你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大步到了门口,拉开门便出去了,没给苏婉雪挽留纠缠的机会。 只是他刚关上门,迎面正撞上走过来的苏永智夫妻,以及他们身后跟过来的黎栀。 男人目光触及黎栀,黎栀和他目光对上,小脸转冷,扭开了头。 傅谨臣却眸光寒凝,气场陡然凌冽起来。 “谨臣,你……”卢曼开口。 她刚出声,傅谨臣黢黑瞳眸便似淬着寒毒扫过去,冷声质问道。 “我太太的脸,谁动的?!” 黎栀没想到他出口就是这样的诘问,错愕的转头看向傅谨臣。 他不是心疼担忧苏婉雪,丢下她和小八走了,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没想明白,傅谨臣已大步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扯到怀里。 而他迈步时还不小心撞卢曼一下,卢曼崴了下脚,被苏永智扶住。 “疼吗?” 傅谨臣抬手,想要抚黎栀受伤的右脸,怕弄疼她,又顿住。 黎栀鼻尖一酸,心里搅着五味陈杂的情绪,一时竟辨不明都是什么,就感觉泪腺要长出来。 她快速眨动着眼睛,低声道:“不用你管。” 傅谨臣冷呵,“真是能耐,这么能耐你刚刚倒是别让脏东西近身啊。” 被内涵是脏东西的卢曼胸口起伏,不满的道。 “谨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弄的小雪几次三番受伤,我们都没正经跟她计较,这次不过是说她两句,打一巴掌让她长点记性而已,她就有一万句顶的我心口还是疼的!你不管教她便算了,怎么还助纣为虐?” 黎栀听她颠倒黑白,有些着急,她跟过来就是想说清楚。 她想上前分辨,却被男人搂住腰,按在怀里。 傅谨臣嗓音清冷,“没正经计较?呵,我傅谨臣的太太都让你们打破脸了,还想怎么正经计较?” 卢曼被他气势震慑,表情僵硬。 苏永智拉了她一下,不管怎么说,黎栀都是傅谨臣的太太,她二话不说就打了黎栀的脸,那跟打傅谨臣的脸是一样的。 他扯出笑,“谨臣,小雪吃太多苦,你伯母也是爱女心切失了分寸。刚刚黎栀也说不少难听话,她虽在傅家长大,可这些年我和你伯母也记挂着她,总觉得是自家孩子,看到她这样莽撞跋扈做长辈的免不了惩戒……” 傅谨臣眸光清寒,分寸不让。 “我太太性情腼腆隐忍,通情达理,长辈若真有理有据,她自然会听,又怎会顶嘴?略施惩戒就更是可笑了,我倒不知苏家原是开法庭的,还私设公堂?!” 苏永智脸色也僵住了,气氛一时尴尬僵硬。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争执声,病房门打开,苏婉雪挂着手臂出现在门口,惊讶道。 “爸妈?谨臣哥,你们怎么了?” 卢曼紧张关切的扶住她,“小雪怎么出来了?快进去躺着。” 她和苏永智要扶苏婉雪进去,也化解僵硬。 谁知傅谨臣又开了口,“苏伯母不准备跟我太太道歉再进去?” 卢曼难以置信的回头,苏婉雪也满脸受伤惊愕。 就连黎栀也有些意外,傅谨臣竟然会为了她,这么一而再的给他未来岳父岳母难堪? “我凭什么道歉,谨臣,你看看小雪的手都成什么样了!” 卢曼气红了脸,黎栀适时开口。 “伯母有证据,今天的事跟我有关吗?不过是柿子挑软的捏罢了。” 苏永智也沉下脸来,“那就让小八也过来,当面对质说清楚!” 傅珺言也是为黎栀出的头,黎栀这时候自然也不能将小八往外推了挡枪,她冷笑着道。 “若非苏婉雪做小三在前,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她也不会被砸,这件事小八纵有些错,根源也在苏婉雪身上,谁让她立身不正!” 苏婉雪满脸错愕和冤枉,哭着道。 “我拿了什么我不该拿的东西?姐姐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给我按一个盗窃的罪名吗?” 黎栀一把握住苏婉雪的手臂,抬起她受伤那只手。 那只玉镯没能摘掉,还在她手腕上。 只是因为手臂被砸伤,整个水肿起来,本就尺寸不合适的手镯直接卡死在腕骨上,显得很滑稽。 “这手镯是傅家传家手镯,苏小姐拿了不合适吧?小八只是想将属于傅家的东西拿回来,苏小姐不配合,他一个孩子行事难免过激,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他是小孩没分寸,苏小姐一个大人也没分寸,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乱碰的道理都不懂吗?” 老公把玉镯给小三,这种事挑破了难堪的也是自己,黎栀本不想提。 可她也不能让小八去背黑锅,被传成是暴戾恣睢,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无缘无故要砸断人手的小纨绔。 只是她没想到,苏婉雪神情既不得意,也无羞愧,竟是满脸错愕冤枉的看着她。 “姐姐,你在说什么传家玉镯?” 黎栀愕然,回头去看傅谨臣,却见男人直接黑了脸,阴沉的像要滴出墨水来。 黎栀,??? 第27章 苏婉雪白挨一顿打 “姐姐,这手镯明明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怎么可能是傅家的!找借口冤枉人,也没你这样的啊。” 苏婉雪又落了泪,黎栀还握着她的手腕。 她低头仔细打量那手镯,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手镯打眼一看和傅家那只很像,但条形要窄,大段绿颜色也淡了两成。 近看还有杂色,没傅家那只通透,差不止一个档次。 只是品质高那段刚好被苏婉雪戴在外,黎栀也没近看过,才没分辨出来。 “疼……” 苏婉雪喊疼,卢曼扬手朝黎栀手背拍去。 “还不放开!” 傅谨臣黑着脸将黎栀拽开,护在怀里。 而这时,陈庭也抱着束鲜花提着果篮过来了,他是奉命买来替傅珺言道歉的。 “总裁,这……” 傅谨臣瞥了他一眼,朝着苏永智道。 “误会一场,小八莽撞砸了苏小姐,伯母却也不分青红打了我的人。既如此,那便两不相欠了。” 他又看向陈庭,“我有张卡落在了苏小姐病房,去取出来。” 陈庭立刻应了声,进了病房。 傅谨臣没多停留,揽着黎栀的肩膀转身朝小八的病房走去。 陈庭很快就拿着卡出来了,手里的果篮和鲜花也没往病房里放。 他朝着门口僵站着的苏婉雪三人礼貌性点点头,追上去了。 苏婉雪气的又掉下眼泪,握紧拳头,结果牵动伤处,疼的小脸泛白,直打哆嗦。 “什么互不相欠?我被砸的手都快断了,黎栀不过是挨了一巴掌,这能一样吗?更何况,送出的卡,竟然还能拿回去的。 谨臣哥也没再提让傅珺言过来道歉的事情,他是不是觉得我活该啊?他怎么能这样!” 那她这一顿疼,岂不是白挨了? “小雪,你别激动难过,妈知道你委屈,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卢曼一直安慰才将苏婉雪哄回了病房。 傅珺言病房,傅谨臣带着黎栀进去就松开了手,黎栀也自动往旁边闪了一步。 周慧琴站在床边给傅珺言擦脸,见他们进来,回头问道。 “婉雪怎么样了?给人家赔礼道歉了没有?” 她目光又落在了黎栀身上,“整天的惹是生非!” “妈,我都说了,是我自己做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七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病床上傅珺言闹腾起来,脸都不擦了。 傅谨臣也蹙眉,“小八胡闹,你别迁怒别人。” 他们一个两个都护着黎栀,对自己的这个亲妈横眉竖眼,周慧琴只觉心寒,更看黎栀不顺眼起来。 她丢了毛巾在水盆里,“行,就我是恶人,你们是一伙的,我走!” 周慧琴拎着包直接离开了,她看见黎栀就生气。 病房中只剩下黎栀三人,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不怒自威。 黎栀想到手镯乌龙,底气不足,低着头。 傅珺言却小嘴叭叭,“哥,这事儿我和七姐没错,谁叫你把咱家传家玉镯给了苏婉雪呢,凭她也配?今天我是没得手,等下次……唔唔!” 黎栀匆忙跑过去捂住小八的嘴,低声迅速道:“弄错了,手镯不是傅家那只,你快闭嘴吧。” 傅珺言眨眨眼,“真不是?” 黎栀懊恼点头,傅珺言瞪着迷糊大眼,“可是明明长得一样啊……” 坚强傅小八绝对不服输,他瞪向傅谨臣强词夺理道。 “那也怪哥,你要是早把手镯给七姐,我们也不会误会了。” 黎栀只想给这小子一下,谁要跟他“我们”啊! 傅谨臣气场果然更低,呵笑了声。 他看着并排坐在病床上的两个清澈大蠢货,“是,都怪我,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们俩汪汪队立大功,呆萌又可爱?” 黎栀,“……” “老鼠偷吃都知道找夜黑风高时,你们倒好,众目睽睽自家商场闹得满城风雨,显摆你们缺心眼?” 傅珺言被骂的涨红脸,还想反驳,黎栀扯扯他。 傅谨臣见两人坐在那里没再吭声,神情稍缓。 “知道错了吗?” 黎栀点点头,看向他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还有,刚刚的事情也谢谢你。” 她这客气疏离的道歉和道谢,听在傅谨臣耳中就更觉不中听了。 男人眼底碎冰,周身寒意渗人。 黎栀没出息的怂了,毕竟刚刚他帮了她,起码在外人维持了她傅太太的表面体面。 傅珺言嘟嘴,“哥,手镯你打算什么时候拿给七姐?” 黎栀睫毛微颤,到底心里是在意的。 傅谨臣没将传家手镯送给苏婉雪,这让她心里舒服了很多,也多了一些隐秘的奢望。 可傅谨臣的声音却一如既往冷漠。 “你们做了这样的事,还想要手镯?那手镯即便没给婉雪,也并不是非她莫属的!” 黎栀心凉下去,傅谨臣看着低着头的女人,也瞧不清她的神情。 他正想说某人服个软,认个错别再整天闹腾着离婚,镯子也不是不能给,黎栀便抬头笑着冲傅珺言道。 “镯子我不稀罕,小八你别再提这件事了。” 傅谨臣俊颜阴沉下来,她当然不稀罕,毕竟她连他都不稀罕。 男人站起身,冷声道。 “犯了错就该有个态度,都给我面壁思过去!” 傅珺言瞧出他这回是真生气了,也没敢顶嘴,闷闷道。 “哦。” 男孩从床上跳下来,跑去了墙角站着。 黎栀却没动,她又不是他妹妹了,她才不罚站。 她转身拿了水盆,往卫生间走。 和傅谨臣擦肩而过时,男人抬手攥住了她的腕骨,他很用力,黎栀手里水盆差点脱手掉地上。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疼哼出声,倔强跟他对视,讥诮的笑着道。 “你是想捏断我手,好给苏婉雪报仇?” 这女人是叛逆期推迟了吧,明明从前那么乖的性子,现在怎么就跟只小刺猬一样。 他不说话,她都能怼他十句八句。 傅谨臣松开手,冷扯唇角。 “那你想多了,你的手没婉雪的值钱,人家是拉小提琴的。” 他丢下这句,转身出去了,病房门都被他带的发出好大一声响。 黎栀心里针扎一样,也是,人家苏婉雪的手多宝贝,弹一首曲子就得让傅谨臣豪掷两百万呢。 她黎栀又算什么,她顺了半天气,才进了卫生间。 她想傅谨臣大概是又看苏婉雪了,说不定刚刚不得已伤了白月光的心,现在还得想办法温柔的哄。 她低着头,将毛巾洗拧干净,转身往墙角的晾衣杆上挂,身后响起开门声。 黎栀头也没回温柔道。 “小八别调皮了,老魔王鸡贼的很,等会儿肯定杀个回马枪来查你有没好好面壁。 你快回去站好,等下他来了看你乖乖站着就能消气大半,你再拧拧大腿掉几滴眼泪撒撒娇,这事儿就糊弄过去了。” 她话说完,没听到小珺言应答,正想回头看,耳侧却传来男人阴恻恻的声音。 “老魔王?鸡贼?糊弄?” 男人嗓音凉嗖嗖的,黎栀后颈的汗毛都给吓的竖了起来。 她挺直背脊,双手贴紧双腿,罚军姿一样站的笔挺。 这面壁思过的样子,比傅小八都怂。 意识到这一点,黎栀气不打一处来,她正想转身走人,男人两只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圈住了她。 后背能感受到他的宽厚胸腔,温暖强大的气息。 黎栀僵着身体,“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傅谨臣嗤笑,“你现在还挺会倒打一耙的,我进来的光明正大,你非要跟我说话,怎么我还成偷听的了?” “非礼勿听,我话是跟小八说的,你听到就算偷听。” 她歪理一堆,傅谨臣也懒得和她幼稚争辩,冷嗤一声道。 “是啊,不偷听我怎么会知道,你对付我的套路还挺多?” 装乖装哭撒娇,确实是她一直以来对付他的三大法宝,要是还不行,再加个装病。 但其实,从小到大,她都很听他的话,也很少会用到这些招数。 但被他当面听到,黎栀还是有些脸热起来,这也让她被打的侧脸火辣辣刺疼刺疼起来。 正不舒适,一股清凉贴在了她被打肿胀的右脸上。 是傅谨臣大掌握着冷敷袋,在帮她做冰敷。 冷热相激,黎栀抖了下。 “很疼?" 他声音在耳边,压得低柔。 黎栀一下子就破防了,她鼻尖泛酸,轻声问道:“你会心疼我吗?” 第28章 傅谨臣跟她撒娇 黎栀屏息等着男人回答。 “不心疼你,我现在又在做什么?” 他回答的漫不经心,黎栀的心跳却克制不住疯狂起来。 他对她的维护,他的回答,到底让她心里又没出息升起了一点点期盼。 她眼里迷蒙潮湿,“上次我打了苏婉雪,你是不是也心疼她,给她冰敷了?” 傅谨臣呵笑,“你猜。” 没正面回答,那就是有了! 黎栀只想打暴他的头。 她恼怒转身,傅谨臣身躯便又逼了过来。 黎栀面朝他,又被堵在了他身体和墙壁间,她仰着头瞪他。 傅谨臣薄唇微挑,好整以暇。 “这么在意,还不承认自己吃醋?” 黎栀觉得他脑子有病,她神情冷淡下来。 “我们还没离婚,你是我丈夫,绿帽子我们女人也不喜欢的,好吗?” 傅谨臣眉眼间笑意稍淡,“既然知道没离婚,那就搬回家。” 他怎么又提这一茬,黎栀想要提醒他,上次若非他爽约,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不想傅谨臣却抢先道:“卧房我让人重新收拾清理过了,沙发地毯床铺都换了新的。” 黎栀想到之前回去撞上苏婉雪的事,小脸彻底冷下来。 “房间能清理,脏进眼睛和心里的东西却清洁不了!我不回去,你走开!哄你的苏婉雪去!” 她猛的推傅谨臣,不想男人却神情微变,真被她推的弯腰往后退了一步。 "嘶。” 狭窄空间,他抽气声格外明显。 黎栀神情微慌,拉起他的手臂,神情焦急的解开衬衣袖口往上翻卷。 “怎么回事?你手臂上的伤没好吗?” 袖子翻卷上去,他小臂上果然还包扎着绷带,有渗出的血迹。 黎栀脸色变了,恼怒道。 “怎么这么多天都没好?你到底在干嘛,出差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傅谨臣的身体修复能力极强,小伤不用上药翌日也能自动愈合,可他这个伤都过去七八天了,还在渗血,这就不正常了。 想到小八的病,黎栀难免往不好的方向联想,紧张焦虑的不行。 她拉住傅谨臣要往外冲,想叫医生。 可她没能拽动他,倒是傅谨臣反手扣住她手腕,轻轻一拉,黎栀便转身跌进男人怀里,被他紧紧抱住。 黎栀愣怔住,男人低头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顶,嗓音含笑。 “这么担心我?” 黎栀轻轻呼吸,他身上气息总是能让她顷刻沦陷,陷入安心。 “你不废话……”她低喃。 就算是不做夫妻,他们也还有剪不断的兄妹亲情。 即便离婚,她也是这世界上最希望他安然幸福的人。 “那让我抱会儿就好了。”傅谨臣下巴动了动,蹭的黎栀头顶微微发痒。 他声音中好似有眷恋的情意,黎栀觉得可能是她的幻觉。 她无奈扬唇,“我又不是灵丹妙药,还能愈合伤口啊?你别闹,我们找医生看看怎么回事。” 傅谨臣叹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套止血生肌偏方,你听我的做就好。现在,抬起手……” 他声音认真,黎栀下意识听话的抬起手,跟着做。 “放我腰上。” “恩,然后呢?” “抚一抚,顺一顺。” 黎栀纳闷,“应该是有什么穴位吧?你没记错?” 虽问着,她还是乖乖顺着他的背脊拍了拍,抚了抚,半天没听他继续吩咐,便问。 “那下一步呢?” 傅谨臣嗓音含笑,“跟我说。我不闹了,不离婚了。” “我不……”黎栀跟着重复,然后猛的反应过来。 自己根本就是关心则乱,竟被他耍了! 她气自己愚钝,又气他可恶,一把推开他,小脸都红了。 “傅谨臣,你无不无聊!” 她关心担忧他,他竟然耍她! 黎栀转身便走,去拉门把手,傅谨臣从身后两步追上,抬手按在了门上。 男人垂眸,“我说真的,没耍你。你不知道伤口愈合跟心情息息相关吗?我这都是被你给气的,你乖乖听话,少让我生气,伤口自然就愈合了。” 黎栀呵笑,“我又不是你养的狗,乖乖听话不了。” 她用力拉门,头顶响起傅谨臣凉凉的声音。 “狗的逼格哪儿配你,毕竟你是立志要当白眼狼的。” 黎栀,“……” 她拍开傅谨臣的手,拉开门出去,怕再晚一秒就上社会版头条。 黎栀直接出了病房门,傅谨臣跟着走出来,还在面壁的小珺言便抽抽搭搭的开口。 “我错了,我错了,呜呜……我真的错了……” 傅谨臣迈步走过去,傅谨言身板站的更笔挺,不动声色捏了把大腿,外头侧脸上一串泪珠。 “哥,我错了。我愿意去给苏小姐赔礼道歉,你能不能别那么生气嘛,哥那么忙,我还让哥操心生病,我真是不懂事……” 他说着晃了晃身子。 傅谨臣在沙发上坐下,“脚站麻了?” 傅珺言面冲墙,做了个开心得逞的小表情,果然七姐从前教的经验最有用,他哥心软了。 只是他都准备好往病床上倒了,就听傅谨臣又道。 “这么废,那再站两小时。” 傅珺言??? 黎栀出了病房,还是去了趟血液科。 医生说马上过来,黎栀先回病房从护士台拿了药箱,给傅谨臣处理伤口。 她本来还在想,会不会是傅谨臣骗她,伤口早长好了,可纱布解开,真血淋淋的,完全没愈合迹象。 黎栀蹙眉消毒上药,又心疼又气怒。 “自己受了伤,还非去抱人,她被砸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傅谨臣垂眸,“你怎么知道这伤是抱她弄裂的,不是刚刚你推我碰裂的?” 黎栀心里一酸,火大的差点将棉签捏断。 “是,有错的只会是我,她能有什么错,她只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可怜人。” 听她阴阳怪气,傅谨臣不知为何竟有些想笑。 男人抬手,大掌摸了摸黎栀的头。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黎栀嫌弃的偏开头,抬眸。 “那你什么意思?” 傅谨臣深眸似蕴着黎栀看不分明的情绪,薄唇微勾,说道。 “你对我温柔点的意思。” 黎栀觉得他们是在吵架,可他莫名其妙的就打一记直球。 她心颤了下,怔住。 这时,陈庭敲门将医生请了进来。 黎栀站起身让动了一边儿,医生上前观察了下伤口,又询问道。 “看着没什么问题,不应该愈合不了啊。药都及时上了,也没有二次受伤的情况?” 傅谨臣不动声色扫了陈庭一眼,陈庭立刻回道。 “是的,外敷内用的都是遵照的医嘱严格完成的,之前总裁受伤也没有过这种情况。” 医生沉吟了下,“那就抽个血化验下吧。” 他吩咐了护士,很快抽血完成。 黎栀紧张问,“结果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 “明天就可以。” 黎栀点头,就听医生又道。 “那边手腕上的伤怎么回事?” 黎栀顺着医生的话看过去,瞧见傅谨臣另一只手的手腕上一圈牙印伤,半遮半掩在衬衣里。 那是之前在商场里,黎栀咬的。 傅谨臣反转手腕,将伤口挡住,说道。 "被猫咬了下,小伤,就不用检查了。” 医生也没看清楚,便笑道:“那这小猫牙口挺好,记得消下毒,去打疫苗。” 牙口好的黎栀,“……” 傅谨臣眸光扫过脸颊绯红起来的黎栀,点了下头。 “牙尖嘴利的很,幸好是家养的猫,打小练就的免疫力,不用打狂犬疫苗了。” 医生带着护士出去,陈庭也跟出去。 病床上,傅珺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男人神情微倦仰靠在沙发上,领带被他扯松,线条分明的喉结凸起处沐在光影里,冷白肌肤反着光,蔓延到性感锁骨。 这人的外貌实在得天独厚,好看的皮囊遮不住一颗黑心。 黎栀瞪他,“你才猫!” 傅谨臣扯她一下,黎栀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他腿上。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傅谨臣开口。 “别动,再给我挣裂伤口了。” 黎栀僵住,傅谨臣圈着她。 “我这伤口怎么都是护你弄的,现在迟迟好不了,做什么都不方便。误工费和医疗费就算了,你搬回去照顾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黎栀眼前是他血淋淋的伤口,她迟疑,松动了…… 第29章 刺目的血从她身下晕染 只是,黎栀还没开口,病房门被敲开。 苏永智站在门口,“谨臣,小雪一直在哭,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我们实在哄不住,要不你劝劝她去?” 被苏婉雪一次次恶心膈应挑衅,黎栀心里窝火。 她非但没从傅谨臣的怀里出来,反而抬手抱住了男人的脖颈,埋头在他颈窝蹭了下,调柔了嗓音说道。 “老公,我都一周没见你了,你哪儿都不准去,我要你陪我哄我,不然我也哭给你看,嘤嘤嘤……” 她豁出去,假哭起来。 苏永智为老不尊,进来看到她坐在傅谨臣的腿上,正常长辈就该避嫌了。 可他视而不见就算了,还理所应当的让傅谨臣去看他女儿。 他先不要脸的,黎栀还要什么体面。 她窝在男人怀里,小手却紧紧揪扯住男人的领带。 一手抽拉,一手扣结。 意思很明显,狗子不听话,就等着被拴绳勒死,自己看着办吧。 傅谨臣大掌扣着黎栀的腰,仰靠的姿势没变,冷峻眉眼扬起两分无奈,看着苏永智。 “伯父见谅,我能力有限,实在家里这一个都哄不好,要不我让陈庭替我过去看看?” 他自己不去,叫个秘书过去算怎么回事? 苏永智神情难看,冷冷睥了沙发上两人一眼,转身甩门而去。 黎栀心脏砰砰直跳,她有些恍惚。 她是真的将傅谨臣留下来了吗,这一次,他没丢下她…… 她想到那个手镯是她误解了他,生日礼物,他也是给她准备了的。 既然这些都是误会,那苏婉雪肚子里的孩子呢? 傅谨臣从没亲口承认过,那孩子是他的,不是吗。 黎栀心跳越来越快,她扬起头,想再问一次他,男人却将她抱起,丢在了沙发上。 男人站起身,慢条斯理整理着领带和凌乱的衬衣,俯视着她的眼神清冷无波,说道。 “长辈面前还是要注意分寸,下不为例。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最多半小时就回,你等我。” 苏家和傅家是世交,两家生意往来也有不少。 今天的事情,也确实是傅家有错在先,傅谨臣到底不想弄的太难看了。 还有苏婉雪的孩子,她不是自愿要生的,绝对不能出问题。 男人言罢,转身打开病房门便大步出去了。 黎栀呆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冷。 半响,她才轻笑出声。 笑自己不长记性,也笑自己又自作多情。 “七姐你别难过,我哥太过分了。我有优质资源,我给你安排新男朋友!” 冰冷的手被握住,傅珺言光脚蹲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满脸的同仇敌忾。 黎栀心头一暖,忙道。 “怎么不穿鞋,快去床上。” 她牵着他送回床上,用手搓了搓傅珺言的双脚,心情低落。 连小八都知道这时候丢下她,有多过分,那男人却一次又一次,做的随心所欲。 说到底,还是不爱。 黎栀是不可能乖乖留在病房等傅谨臣回来的,她才走,傅珺言就拿了手机出来。 他点开了班级群,选了一张保存的黎栀跳芭蕾舞的舞台照片,发出去,配文。 【小仙女征婚,我姐,白富美】 【温柔漂亮气质佳,会四国语言八种乐器,唱歌贼好听,跳舞能倾城】 【家里有帅哥哥帅叔叔帅舅舅的,抓紧发我照片,截止明早,过时不候】 他上的可是云城最好的国际学校,同学家里都不简单,这个群是同学们自己拉的,也没老师在。 他便不信凭他的号召力,给七姐找不来合心意的帅姐夫。 叮咚叮咚。 这不私信就来了,傅珺言兴奋的直踢腿。 * 傅谨臣推门进入病房,苏婉雪果然还伏在病床上,哭的伤心。 苏永智和刘玫在一旁着急哄,看到傅谨臣,两人默契让开。 “小雪,快别哭了,谨臣来了。”苏永智如释重负。 苏婉雪小脸埋在被子里,肩膀抖动不停,嗓音都是哑的。 “骗我,谨臣哥不会来的,他只在意姐姐,我真羡慕姐姐,有那么好的谨臣哥全心疼爱……" “别管我了,呜呜,我手好疼,心也好疼,我哭一哭就没事了……” 苏永智看了傅谨臣一眼,招招手,带着刘玫出去了。 傅谨臣迈步走过去,眉宇间却压着几分不耐,他开口。 “好了,别哭了。” 苏婉雪颤抖的身体一僵,理了理头发才抬头看他。 未语,泪先流。 她双眼泛红,小脸苍白,皮肤养的细嫩无暇,惹人怜的模样是她从小对着镜子练出来的。 怎样的角度最好看,怎样让睫毛被打湿,却不狼狈。 为了讨得父母怜爱,她煞费苦心,而这模样也一直很能打动人心。 她惊喜的看着傅谨臣,一滴泪从眼角滚落,挂在下巴欲坠不坠。 “谨臣哥,你真的……” 然而她话没说完,傅谨臣便冷声打断。 “你是刚刚确诊玻璃心?” 苏婉雪,“???” 她僵愣在那里,傅谨臣的反应太不正常。 男人没多看她,长腿勾了张椅子,双腿大敞,大马金刀的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他两臂自然搭在了膝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张俊颜便一下子离苏婉雪近了。 苏婉雪屏息着,心跳一下子乱的不成样子,怔怔看着男人回不过神。 傅谨臣双眸睥着她,薄唇微扬,又道。 “有人心疼,眼泪才是眼泪,否则眼泪跟鼻涕都是令人厌烦的液体,懂吗?” 苏婉雪只觉心脏中了一刀,扎心扎心的疼,因男人靠近太过紧张而憋着的气再撑不住,噗哇的一声,竟然冒出个大大的鼻涕泡。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小脸涨的通红通红,根本就不敢去看傅谨臣嫌弃的眼神。 而傅谨臣长腿撑在地上,皮鞋脚跟用力,椅子被有力的长腿带着往后退,发出吱嘎一声。 那声音更像无声的嘲笑,一巴掌打在苏婉雪脸上。 苏婉雪眼泪掉的更凶了,这次没什么美感可言,眼泪鼻涕一起涌。 她慌乱的背过身,气的快晕厥了。 傅谨臣不多的耐心快耗尽了,他扯了两张湿纸巾丢给苏婉雪,抬手看了眼腕表。 答应的黎栀最多让她等半小时,苏婉雪再这么哭下去,不一定回得去。 “你要是真平复不下来,就下次再谈。” 他站起身,苏婉雪却突然拽住了他的手。 傅谨臣蹙眉,想甩开,苏婉雪仰头倒在了枕头上,满脸狼狈和痛苦。 “谨臣哥,疼,我……我肚子好疼!” 傅谨臣神情微变,起身一把掀开被子,有殷红刺目的血从她身下晕染开。 傅谨臣眸色一沉,想甩开她叫医生,苏婉雪死死拉着他,脸色惨白,却瞪着黑漆漆的眼盯着男人,咬牙说。 “孩子是你要我生的,我要你陪着我,不准走开!不然,这孩子我不生了!” 傅谨臣冷沉下一张俊颜,却站着没再动,倾身按了呼叫铃。 “我不走,你平静下来。” 因为苏婉雪出事儿,傅谨臣被绊住,回傅珺言病房时,傅珺言已经观察无事办理出院,被接回家了。 黎栀自然也早已不在,傅谨臣拿出手机给黎栀发微信。 【跑了?不讲武德。】 想了想,他又删掉,重新编辑。 【去哪了?我去接你,从F国带了你最爱吃的那家鹅肝,回来尝尝?】 他又检查了一遍,点了发送,结果系统弹出来一行红字。 小荔枝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从没这种经验的傅谨臣盯着那行字,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呵笑一声,修长手指又点动几下,按说的重新发送验证请求,结果系统又弹出一行字。 添加联系人失败,对方把你加入黑名单。 傅谨臣,“……” 第30章 砸场子,黎栀艳压群芳 一晃三天,黎栀每天忙着练舞编舞,准备面试,抽空还要到处兼职,忙的每天倒头就睡个五六小时。 这天中午,她看过黎慕远,从医院出来却被田妈拦下来。 田妈是来送邀请函和礼服的,晚上苏家给苏婉雪办回国晚宴。 “这件礼服是老夫人在世时的珍藏,老夫人若还在,看到小姐穿上它,肯定会很欣慰的。” 田妈这样说,黎栀抚摸着那件礼服,目光孺慕怀念。 苏老夫人非常疼爱黎栀,她去世时黎栀都还是苏家的小千金,也因此,在黎栀心里,她也是最慈爱的奶奶。 黎栀答应了,但晚上她穿着这件礼服进入会场,却发觉不对劲。 她和今晚的主角苏婉雪撞衫了。 苏婉雪一袭墨绿V领修身鱼尾长裙,金丝绒材质的,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戴着条血钻项链,端庄优雅。 而黎栀身上礼服材质颜色都跟她的一模一样,但却是繁复的荷叶领设计,显得累赘极了。 黎栀身材气质脸蛋摆在那里,穿这件礼服并不丑。 但和苏婉雪一对比,就显得礼服从款式到品味,都土的掉渣了。 “噗,瞧她穿的什么啊,出土文物吗?” “假千金就是假千金啊,即便是在傅家养了这么多年,麻雀也变不成凤凰。” “今天可是小雪的专场,她撞衫给谁看?这不是故意给小雪难堪吗,可惜眼光品味都不行,自己成了笑话,真是笑死我了!” …… 黎栀一进场,四周便都是取笑声和议论声。 苏婉雪当然也听到了,她面露笑意,走向黎栀,挽住黎栀的手臂道。 “姐姐,你怎么来了?啊,不对,姐姐能来我很高兴呢。” 大家都在留意这边的动静,听到苏婉雪的话,看黎栀的眼神就更鄙夷了。 原来还是不请自来,真是不要脸。 卢曼也留意到这边,她正要过来,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呀,是傅少!傅少竟然也来了,看来傅少和苏小姐的绯闻是真的啊!” “好帅气场好强啊,跟苏小姐可真是天作之合,好相配!” 议论声再度沸腾了。 苏家和傅家不是一个阶层,到底差了一大截。 黎栀嫁给傅谨臣又是隐婚,因此这里知道她这个假千金当了傅少奶奶的人是真没有。 黎栀听着这些刺耳的话,扭头看去。 男人身姿高大挺拔,身穿剪裁得当的深灰色西装,迈步走来,而苏婉雪已松开黎栀,拎着裙摆欢喜的迎了上去。 “谨臣哥,你终于来了,大家就等你来开宴呢。” 这时,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接着一束追光直接打在了苏婉雪和她面前的男人身上。 音乐声响起,苏婉雪抬起手,微微屈膝做了个调皮的邀舞动作。 “傅先生,能请你跳支舞吗?” 四周响起欢呼声,黎栀不知被谁撞了下,往旁边踉跄,侧腰撞上桌角,疼痛尖锐。 她眼里蔓起生理性泪水,再抬眸时,她看到了在人群中间翩翩起舞的男女。 黎栀眼前模糊,她觉得定然是腰太疼了。 她转过身,走出人群,逃离这里,脚步仓皇的进了洗手间。 可她没想到,都到了这里,还有人不肯放过她。 卢曼追过来,蹙着眉,“黎栀!谁让你跑这里来的,还穿成这样,你是想要给谁比美,让谁难堪?你来这里不合适,现在就走吧!” “我是拿着邀请函进来的,我的礼服也是田妈送去给我,说奶奶若活着希望我来,我才会……” 黎栀解释,卢曼却恼怒打断。 “什么奶奶?那是小雪的奶奶,不是你的!田妈上个月已经从家里离开养老了,你可真是满嘴谎言! 这么多年了,小雪的东西,你就非抢不可?” 黎栀抿唇,如何不知道,这都是苏婉雪搞的鬼。 若非田妈故意提起苏老夫人,戳中黎栀软肋,黎栀是不会来的。 “我对抢她的东西没兴趣!但既然我来了,想什么时候走就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老公还在外面呢。苏伯母要不想我现在就冲出去,拉着我老公离开,闹的太难看,最好别再这样咄咄逼人。” 要是黎栀现在出去,宣布和傅谨臣的关系,那苏婉雪就成了笑话。 卢曼脸色不好,但投鼠忌器。 “看在苏家养你六年的份儿上,你今天别闹事,算伯母请求你了。” 黎栀没说话,卢曼转身急匆匆走了。 黎栀呵笑,转身进了隔间。 她再回到会场时,灯光已全部亮起。 苏婉雪一家人是中心,傅谨臣自然也在,他们站在一起,看上去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大抵这里也有不少人,已将傅谨臣当成了苏家的未来女婿。 “谨臣哥,我刚刚跳舞有点累了,你能扶着去楼上休息下吗?” 苏婉雪仰着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那样高大英俊,那样的强大有魅力,他站在她的身边,所有人都在羡慕她。 苏婉雪也觉得自己就是今晚最幸福的公主。 苏婉雪不觉伸出手,去挽傅谨臣的手臂,男人转身从身旁侍应生托盘上取了一杯香槟。 苏婉雪动作落空,心中失落,谁知转头竟看到了黎栀。 苏婉雪瞳孔紧缩,指甲掐进了掌心。 她以为黎栀看到刚刚自己和傅谨臣起舞的画面,一定已伤心离开了。 她没想到,黎栀还在,她非但还在,而且…… 黎栀身上那件老土款式的荷叶领长裙,被她撕扯掉了衣领和裙摆下的花边。 此刻,她一字领,露出了漂亮的肩颈线条,裙子只到膝上,斜斜的不规则裙摆将她那一双美的惊心动魄的长腿都展露了出来。 她款款走来,像换了一个人。 美的让人不自觉为她让开道路,美的气场全开,现场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不自觉的被她吸引。 苏婉雪气死了,连忙扭头去看旁边的男人,当发觉傅谨臣的视线果然也牢牢落在黎栀身上,苏婉雪狠狠的咬住了嘴唇。 黎栀! 该死的黎栀! 苏婉雪这一刻后悔了,她就不该邀请黎栀过来。 然而,黎栀已经走到了面前。 傅谨臣看着她,目光扫过女人身上过分清凉的礼服,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 他不知道她今晚也来。 黎栀却觉的傅谨臣是嫌她搅扰了苏婉雪的晚宴,她心口微窒,却扬起笑脸。 “放心,我知道不欢迎我,我也不多呆,送了礼物就走。” 黎栀又转向了苏婉雪,“婉雪,这是我送给你的归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黎栀站在苏婉雪的面前,她本来就比160身高的苏婉雪高一头。 苏婉雪怀孕还穿着平底鞋,愈发显得腿短,比例不佳。 黎栀也穿平底鞋,但却有双逆天大长腿,跳舞的人,身段气质绝佳,更何况她还有足够艳压全场的容貌。 改的礼裙穿在她身上不算很合身,却足够将苏婉雪碾压成渣,跟丫鬟一样。 黎栀将手中的东西,塞在了神情难看的苏婉雪手里。 那是一团布,从黎栀裙子上撕下来的多余布料,被黎栀随便捆绑了下,就那么嘲讽的丢在了苏婉雪手里。 黎栀没再多留,转身便走,苏婉雪气的眼前发黑,勉强撑着笑说道。 “爸妈,我送送姐姐。” 傅谨臣蹙眉,要迈步,苏永智却揽住了他。 “谨臣,苏伯伯想跟你说下公司的事情,可否借一步说话。” 黎栀快步走着,身后传来苏婉雪的声音。 “你故意的!真是骚狐狸精,什么场合都不分就展现你的狐媚功夫,看着全场男人为你挪不开眼,你很得意是不是?!” 黎栀懒得理她的发疯,苏婉雪却捡了块鹅卵石,包着手里碎布朝着黎栀丢过去。 第31章 溺死,黎栀被推下泳池 黎栀后脑勺被砸了下,停下脚步,她转回头抱胸看着苏婉雪。 “别忘了!是你邀请的我,你那么喜欢比较和艳压,我只是好心,满足你罢了,那么恼羞成怒做什么?你丑,你有理啊?” 苏婉雪气到爆炸,冲到黎栀面前,扬手就打。 黎栀眼疾手快,紧紧握住她的手。 “苏婉雪你够了!” 苏晚雪也冷笑,“你吸引了全场目光又怎样?谨臣哥还不是跟我跳了舞? 黎栀,你别忘记了,要是没有苏家,要是没有我,你就是生活在贫民窟的野丫头,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谨臣哥。 呵,听到是奶奶留下的礼服,你就穿着来了?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那是你的奶奶吗?那是我奶奶! 要不是看在我奶奶的旧情,傅老夫人会疼爱你?傅家会收养你?没有我奶奶,你什么都不是!” 苏婉雪愤恨的压着声音嚷嚷,黎栀死死咬牙,身体微微发抖。 “要是这么说,会让你更有优越感的话,你便这样想吧。” 她语气冷淡,甩开了苏婉雪的手。 黎栀再度转身要离开,可苏婉雪却恨死了黎栀这幅清高不屑的模样。 她黎栀凭什么? 苏婉雪一把又拽住黎栀,“你偷走了我的人生,才成的傅太太,我让你还给我,有什么错!谨臣哥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人也一直是我,是我!” 苏婉雪像个疯子,纠缠不休。 夜风起,黎栀觉得冷极了。 她甩着苏婉雪,“我都说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放开!你想引的大家都出来看笑话吗?” 苏婉雪听到这话,才冷静下来。 黎栀抽回手,松了口气,只是下一秒却听苏婉雪道。 “不是我爱那样想,而是谨臣哥确实更爱我,黎栀,你敢不敢来验证?我敢!” 黎栀蹙眉,还没弄明白苏婉雪是什么意思。 苏婉雪就突然大叫一声,冲着黎栀就撞了过来。 黎栀身子一歪,接着,噗通噗通两声,她便和苏婉雪一起双双掉进了旁边泳池里。 黎栀毫无准备,落水就不小心呛了两口,小腿也一阵抽。 她冷静下来,就要往上游,腰上一沉,竟是苏婉雪在水里紧紧的抱着她,往下拖去。 黎栀完全没想到苏婉雪竟然会这样的疯! 她憋着气,又踢又拽,都弄不开苏婉雪,她嘴里冒出一串串泡泡,胸腔里的气越来越少。 这样不行,黎栀攥拳,朝着苏婉雪的头砸上去。 可这时,苏晚雪也松了手。 求生本能让黎栀顺势踹开苏晚雪,朝着她的反方向游开,她怕自己被苏婉雪再缠上。 她没看到,苏婉雪往下沉时,一道游龙般矫健的身影正朝着她们这个方向游来。 而黎栀小腿再度抽搐回头时,就看到傅谨臣抱着苏婉雪,朝着泳池上的光亮处游了上去。 黎栀心口剧痛,她却分辨不清是因为严重缺氧,还是旁的。 她挣扎着想要往上去,腿却抽搐着,她心慌,又呛了下。 身体失去控制,黎栀朝着更深更黑的池底沉落。 水好冷,好多。 她睁着眼睛,已看不到傅谨臣和苏婉雪的身影。 她被留在这里,孤独的面对死亡。 黎栀放弃了挣扎,眼泪从眼角滚出,她闭上了眼睛。 哥哥,你说过的,会保护我,一直保护我…… 你明明说过的啊。 傅谨臣抱着苏晚雪从水里出来,就要丢下苏婉雪。 苏婉雪却死死抱着他,哭着道:“孩子,我的孩子……黎栀踹我肚子,孩子……” 苏婉雪之前刚刚有过流产征兆,傅谨臣折返泳池的动作一顿。 他刚刚看到了。 噗通噗通两声,又有两人跳进了泳池。 黎栀的水性极好,其实根本不用人救,她也能自己游上来。 “谨臣,你还干什么,快把小雪抱回去,叫医生快叫医生。” 卢曼焦急的催促,傅谨臣抱起苏婉雪,快步离开。 而他没看到,就在他的身后,黎栀被人抱了上来,小脸惨白,无声无息。 被人用力的按了两下胸腔,黎栀才突然呛咳出来。 黎栀靠着身后的人,整个人都是茫然的,濒死的记忆回溯,她迷蒙的眼前看到的是傅谨臣抱着苏婉雪,快步离开的身影。 他没回头。 “黎栀!你装的吧,你水性那么好,喂,说话。” 身后将黎栀救上来的人拍了拍黎栀的脸,黎栀回过神,看向他。 她有些意外,竟是秦屿风。 他是傅谨臣的兄弟,秦家和苏家是世交,秦屿风把苏婉雪当妹妹,又一向觉得黎栀贪慕荣华富贵,爬床耽误了傅谨臣,对黎栀很看不上。 “谢谢……咳咳。” 黎栀道歉,不管怎样是他救了自己,她很感激。 秦屿风却呵了声,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道。 “别谢,我可不是救你,就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下水了!你真没事儿吧?” 他一脸嫌弃,黎栀自嘲笑了下。 “祸害遗万年,我能有什么事儿?” 她已经够狼狈了,一点不想在博取厌恶她的人的同情心。 秦屿风冷笑,推开黎栀,站起身离开,黎栀也没再多言。 周围还有看热闹的人,苏永智蹙眉严厉的盯着黎栀。 “栀栀,是你把小雪推下去的吧?你真是……哎,算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他又跟周围的客人道歉,“对不住,让格外受惊吓了,快进去,我当面陪酒致歉。” 他招呼着所有人离开,独独留下了黎栀一人,湿漉漉的跪坐在泳池边。 还是一个佣人看不过去,偷偷跑过来,给黎栀丢了一条大浴巾。 “黎小姐,你快走吧。” 黎栀道谢,裹着自己爬起来,跌跌撞撞离开。 楼上,苏婉雪房间,几个佣人和卢曼都围着苏婉雪转悠。 给热水的,擦头发的,询问状况的。 苏婉雪靠在卢曼身上可怜兮兮的抱着水杯垂落,傅谨臣见她没大事儿,转身就往外走。 苏婉雪却突然扬声,“妈,是姐姐推我下水的!她还拖着将我往水里拽,我不会游泳,我好害怕啊! 姐姐不救我,她还击打我的头,踹我……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卢曼听她这样说,气的站起来。 “这是杀人未遂,报警!妈妈马上报警!” 傅谨臣的脚步便猛地顿住,苏晚雪看到,眼底闪过笑意,哭的却也更厉害了。 傅谨臣迈步走回来,抬手就抽走了卢曼手中的手机。 卢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质问道:“谨臣,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谨臣冷声,“两个人是一起掉进泳池的,没有人看到是黎栀推的人,如何算杀人未遂?” 苏婉雪受伤的看着傅谨臣,“谨臣哥,你明明看到了!你一定看到,水里姐姐一直打我啊,你怎么能这样!?” 她眼泪哗啦啦的流,一部分是演戏,一部分是真的伤心。 当时在水下,她是有心理准备才落水的。 自然是比一下子就呛水慌乱的黎栀要从容的多。 她当时也是看到傅谨臣追了出来,才和黎栀一起掉下水的,更是看到傅谨臣游了过去,她才松开黎栀的。 她很确定,傅谨臣看到黎栀动手了。 可苏婉雪没想到,即便看到黎栀那样邪恶的一面,傅谨臣依旧毫不迟疑的袒护她。 苏婉雪嫉妒死了! “我没有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你是落水太惊惶,产生幻觉了,是吗,婉雪?” 傅谨臣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盯着苏婉雪。 他是问她,但却是陈诉的语气。 他给这件事定性了,他警告她,到此为止。 苏婉雪红着眼睛,握紧了水杯,她伸出手抓住了傅谨臣的衣袖。 “谨臣哥留下来陪着我,我就不追究了,我真的好害怕啊。” “不行,必须报警。”卢曼怒道,她很不满。 第32章 傅谨臣不要她了 傅谨臣冷冷看过去。 “黎栀是我太太,苏家是要跟傅家,跟我傅谨臣作对吗?” 他声音凉淡,可其中的威胁和威压却令人胆寒。 卢曼浑身一震,脸色难看极了。 苏婉雪委屈又隐忍的看着她,“妈,兴许真是我幻觉了,姐姐不会做那样恶毒的事情的,这件事就这样吧,妈你替我跟客人们道个歉,谨臣哥哥陪着我就好。” 卢曼无奈离开,苏婉雪抓住傅谨臣的手下移,要去握傅谨臣的手。 男人抽出衣袖,道。 “我去换件衣服。” 他身上还湿着,苏婉雪只好道:“恩,谨臣哥快去,别生病了。” 他出去,司机在门口等着,手里拿了从车里取来的成套替换衣服。 “太太呢?” 傅谨臣没接,蹙眉问道。 司机陈叔一愣,“太太?太太应该在哪里洗澡换衣服吧。” 傅谨臣这才接过衣服,被佣人带去客房换衣服了。 陈叔下了楼,找了个佣人,忙问起黎栀,佣人却说黎栀已经走了。 陈叔微惊,忙去开车追出苏家,正好看到黎栀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 陈叔也没再追,就开着车回去了。 * 黎栀是翌日清早才看到傅谨臣的,她从楼道出去,便看到不远处的树下停着熟悉的车。 男人站在车旁抽烟,看到她,他将烟蒂碾灭丢进垃圾桶,这才迈步走过来。 黎栀只当没看到他,迈步走过他的身边。 傅谨臣蹙眉,“昨晚没生病吧?” 天气寒凉,昨天苏婉雪晚上就发了烧,又因为怀孕没法吃药,佣人照顾一晚上,傅谨臣也没能脱身。 他给黎栀打了电话,奈何这女人将他拉黑了,想问她都问不了。 黎栀昨晚有点低烧,但她身体素质很好,自己给自己熬了点姜糖水,早上已经好多了。 她嘲讽的转过身,“傅少现在才来关心,不觉得晚了点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傅少昨晚忙的很,要照顾小甜心呢,哪儿顾得上我啊?好在,我是野草,比不上别人金枝玉叶娇贵,也就生命力顽强这一点了! 我好的很,不劳您老费心!” 黎栀说完,转身要走。 是他不要她了,她现在也不需要他的假惺惺关怀。 可傅谨臣却猛的扣住了她的肩膀。 “黎栀!你就非得这么跟我说话吗?你推婉雪下水,自己做错事,让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有理了?” “我没推她!”黎栀愤怒扭着身子。 傅谨臣沉声,“婉雪不会游泳,她会自己往里跳吗?” 黎栀只觉心脏被紧紧捏着,她透不过气,也不想再争辩了。 她知道他不会相信她的,她就知道。 她疲惫道:“随便吧,你既然觉得是我恶毒的推了她,现在也不用假惺惺的来关心我了,放开。” 她强撑着情绪,推开傅谨臣,一步步朝前走去。 傅谨臣抬手揉了揉眉心,迈步又扯住她。 “把我号码添加回去!”他沉声吩咐。 他受够了昨晚那种担心,却又联系不上她的情况。 他这样坚持,黎栀也不想跟他多纠缠,默默将手机拿出来,把他添加了回来。 “我可以走了吧?” 她问,周身都是叛逆不服管。 傅谨臣头疼,他昨天一晚上没睡,清晨天不亮就等在这里,不是想跟她一直争执的,也失去了哄她关心她的耐心。 他缓缓松开了手。 * 一晃四五日,黎栀没再见过傅谨臣。 她添加了他的手机号,他却也没再联系过她,他们似乎默认了冷战。 这天,黎栀在美人鱼主题餐厅表演结束,浑身湿漉漉的从水里出来。 她进更衣室冲洗换衣,刚要离开,经理就过来笑着道。 “黎小姐,那边老客户段先生想请你过去喝杯酒,他是老板朋友,你赏个面子……” 黎栀蹙眉,冷声,“我职责不包括陪酒。” 她迈步便走,经理正为难,一道身影便挡在黎栀面前。 是个二十五六的男人,西装笔挺,体体面面,长得也还不错,只是却把“我很帅”挂在脸上,举手投足间的故作潇洒,让人下头。 “黎小姐是吧,我很喜欢你的表演,赏脸陪我吃顿饭,这个就是你的了。” 他指尖挂着一串宝马钥匙,晃了晃,眼神已将黎栀从上扫到下。 黎栀穿简单的白T牛仔裤,半点皮肤没露,毫无分辨率的衣着在她身上却多了别样韵味,高级起来。 他眼前闪过刚刚她在水里的模样,浅金色的华丽鱼尾,雪腻如霜般无暇的肌肤,优美穿梭在水里,像一尾真正的深海美人鱼公主,又妖又纯又媚。 若非亲眼所见,难以想象,这身宽大白T下遮掩的是那样曼妙有料的身材,还有女人两条被鱼尾包裹的长腿在水中翻腾的柔韧灵动感,攀在男人腰上不知会这样销魂带劲儿。 “滚开!” 男人的眼神太露骨,黎栀冷下脸。 经理蹙眉,“你怎么跟段公子说话呢……” 段昆笑着,一派风度翩翩让开了路,还拉住经理摆手表示不在意。 黎栀迈步离开,段昆看着她身影消失,才回味无穷收回视线,拍拍经理肩膀。 “就是要这么辣,吃到嘴才入味,把她在这里的兼职时间表发我。” 黎栀出了美人鱼主题餐厅,还好似能感受到背后那股被人盯上的粘腻恶心感。 她厌恶又烦躁,心想这份兼职怕是也干不长久了。 可祸不单行,高美娟的电话就是这时打来的。 黎栀接听,高美娟的尖锐哭喊声传了过来。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你大哥和我都要被人扔出医院了,你再不来,我跟你大哥就一起去死!” 黎栀急匆匆打车,上了车又给简云瑶打了电话。 简云瑶听到黎慕远那边出了事儿,安抚黎栀两句,也往医院赶。 她们在医院门口正好撞上。 到了黎慕远病房外,果然乱成一团,高美娟正跟两个护士拉扯。 看到黎栀,高美娟跑过来,一把扯住她。 “栀栀,为什么医院要赶我们出去?这家医院不是傅氏控股吗?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你们名誉院长的亲丈母娘!” 她冲护士们呵斥,又推黎栀,“死丫头你愣着干嘛,赶紧给谨臣打电话啊!” 高美娟声音很大,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黎栀。 大概在想,她这个傅太太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黎栀只觉难堪,简云瑶上前扯开高美娟。 “你算什么妈!除了管栀栀要钱去傅家要钱,你还干过什么人事儿? 慕远哥躺着这一年,都是栀栀在负担,你来照顾过几回?你不觉得亏心吗?!” 高美娟被她甩的踉跄两步,指着简云瑶鼻子骂。 “我跟我女儿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你把栀栀当女儿了吗?她被黎勇打的时候,你在哪儿? 她饿肚子,光着脚翻垃圾桶求生时,你又在哪儿?看到她被傅家收留了,你倒是月月都想见女儿,找上门要钱了。 你让她被所有人戳脊梁骂是吸血鬼,怎么好意思说是她妈!每次出了事儿,倒想起来她了?” 简云瑶气的浑身发抖,想到第一次见黎栀。 小女孩从富家小姐沦为没人管的小可怜,烧个水还烫伤了手,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高美娟根本不管她。 大冬天,被发酒疯的黎勇赶出门,穿着单衣去翻小区垃圾桶。 简云瑶发现她时,黎栀像只漂亮波斯猫被打湿了昂贵毛发,惊惶又无助。 简云瑶就不明白了,高美娟虽不算好母亲,但从前也是护着苏婉雪跟黎勇干过架的。 难道因为黎栀是六岁才接回家,就没感情,亲生的都不管不顾? 高美娟被简云瑶怼的脸色发青,表情讪讪看着黎栀。 “栀栀,妈也是太担心你大哥,你肯定也担心的吧,赶紧问问谨臣这怎么回事吧。” 黎慕远的身体离不开医院仪器维持,黎栀还要送大哥出国治疗,绝不能让大哥在希望来临前出事儿。 她黎栀想找霍砚白疏通,可护士告诉黎栀,霍砚白去参加个医疗援助活动,大概要半个月才回。 黎栀想到之前傅谨臣就提到换掉师兄的事儿,愈发确定这件事是傅谨臣干的。 她拿出手机,打给傅谨臣,指尖一片冰冷。 傅谨臣明明知道在她心里,就只大哥这一个血亲,可他竟拿大哥的命拿捏她。 是想胁迫她回去? 还是替苏婉雪出气? 第33章 香艳,妹妹变太太 这通电话,迟迟都不曾被接听。 黎栀一遍遍打,那边都无响应。 不知道是他没看到,还是他故意给她教训不肯接。 “傅狗不接电话?不愧是他!”简云瑶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惹谨臣不高兴了,你倒是说话啊!”高美娟急的又推搡黎栀。 黎栀被她推的一踉跄,包掉在地上,一份离婚协议掉出来。 那是黎栀又重新打的,签了名字,准备下次见到傅谨臣甩他脸上,盯着他签。 高美娟捡起来,不可置信瞪着黎栀。 “你到底干了什么,谨臣不要你了?真是塌天了!你马上去找谨臣求他复合,你跪下求他,去啊!” 黎栀满心疲惫,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女儿离婚,她不关心女儿受了什么委屈,只担心她的荣华富贵。 黎栀用力甩开高美娟,“要跪你自己去跪!” 高美娟踉跄着,正要发火,对上黎栀冷硬的眼神,一下愣住。 她这个人欺软怕硬,顿时怂了。 黎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被赶出医院,她握着简云瑶的手。 简云瑶立刻道:“你放心去吧,有我在这里守着,肯定不让你大哥出事。” 黎栀这才捏着手机,急匆匆出了医院。 傍晚,皇庭会所。 云城最大的销金窟,出入皆顶级权贵。 黎栀问到迟铭,打听到今晚傅谨臣在这里有个局。 会所一般人进不去,黎栀等在外面,迟铭来的很快。 他一身酒红色V领西装,发丝梳理的也没那么规整,细碎刘海遮住一点偏邪性的眉眼,周身都是富贵堆里蕴养的高贵气质,风度翩翩。 “迟铭哥,麻烦你了。” 迟铭笑着挑眉,“小栀栀,两年没见又好看了啊,走,迟铭哥带你进去。” 他们很快便到了一处较为隐秘的包厢门口。 迟铭停下脚步,冲黎栀介绍道。 “我跟下头打过招呼了,今后你过来,直接来这个包厢,是我专门留给兄弟几个小聚的,不对外营业,找三哥直接到这儿准没错。” “谢谢迟铭哥。” 黎栀又笑着道谢,并不觉得自己今后还会过来找人。 等她跟傅谨臣离婚,彼此的圈子都会变得不一样。 服务生在前推开门,包厢中的靡靡乐声便伴着说话声传了出来。 “哈,黎栀跟婉雪有可比性?三哥肯定选婉雪,这两年三哥为婉雪让黎栀吃多少冷钉子。” “那可不一定,黎栀是三哥一手养大,没夫妻情分,兄妹感情总有的吧?从前三哥对这个妹妹有多好,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黎栀脚步僵在门口。 里面的说话声还在继续,一个声音带着无尽嘲讽。 “嘁!那是三哥护短!三哥的性子养个宠物都得养到最好,是不是三哥?” 黎栀认出,是秦屿风的声音。 黎栀屏住呼吸,期望能听到那人反驳,然而她却只听到男人戏谑淡漠的嗓音。 “知道我护短,就闭嘴!” 黎栀只觉那寒凉的声音似尖刀划开她的皮肉,流出的血都是冷的。 周慧琴说她比不上傅家养的一条狗,可原来在傅谨臣眼里,她黎栀也不过是他养的最好的一只宠物。 可以在这样的场合,由着他兄弟们肆意评价议论,比较嘲弄的玩意儿。 黎栀白着小脸,而这时,包厢里的人也总算看到了他们。 “哟,铭哥来了,怎么还带新欢,肯定极品,快快,我先瞅眼长啥样。” 有人高呼着过来拉开迟铭,黎栀暴露在大家视线里。 她的目光也跟坐在包厢沙发中间的男人正正对上。 黎栀目光掠过男人身边的娇柔身影,弯唇笑了下。 哦,苏婉雪也在啊。 她想真是不好意思呢,又打扰到他们了。 热闹的气氛,陡然冷寂。 苏婉雪目光掠过四周,眼底都是嫉意。 无它,黎栀太美了。 她不施粉黛安安静静往哪儿一站,就有种打破次元壁的惊艳感。 像冬日纯白天地枝头的第一朵红梅,俏生生轻松松便能将天地颜色都夺去。 “姐姐?快进来坐。” 苏婉雪快步走到黎栀面前,伸手拉她,像没发生过落水的戏码。 黎栀避开,苏婉雪神情尴尬抬着手,僵在那里。 “这位谁啊?苏大小姐的面子都不给,也不怕派头太大闪了腰。”小明星陆露开口。 苏婉雪是傅谨臣的女伴,她想和苏婉雪结个善缘。 一时,气氛更僵硬。 黎栀眸光清清冷冷看着傅谨臣,她没进去的意思,只道。 “能出来下吗?” 傅谨臣薄唇微抿,眼底冷意湛湛。 男人双腿交叠着,修长手指微微晃动着红酒杯,没有动。 满屋子灯红酒绿,公子美女,他坐在那里五官深邃,气场清贵,是最瞩目的。 他不言不语不动,没人敢出声。 气氛比刚才更僵硬,而这种无形的难堪,让黎栀恨不能转身就走。 但黎慕远还等着救命,黎栀没得选。 她抿了抿唇,又道:“我有点事儿……” 傅谨臣这才开口,“谁让你到这儿来的?有事儿回去再说。” 这话跟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是一个意思。 黎栀手脚冰凉,寒意顺着脊骨往上爬,她不该来,送上门自取其辱。 人是迟铭带来的,上来就闹成这样,迟铭也是没想到。 他抬手想揽黎栀肩头,将人留下,手没碰到人,就感受到了某道死亡视线。 啧。 他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说道。 “小栀栀这是跟三哥吵架了?怪不得他都臭脸一晚上了,那就更不能走了啊,来来,你迟铭哥情商高,给你们调节一下。” 有人打趣,“凭铭哥女友月抛的速度,是想赶紧给三哥也调离吧?” “滚!”迟铭回头和那人笑骂。 苏婉雪垂着头,眸光动了动,她心里很明白傅谨臣对黎栀这样不留情面是为什么。 她一把挽住黎栀手臂拖住她,说道。 “这是西洲哥的接风洗尘宴,肯定是西洲哥亲自邀请的姐姐,这么多年,姐姐和西洲哥感情还是那么好。姐姐最不爱出来玩儿,西洲哥一回来,姐姐都不一样了。” 傅西洲的接风洗尘宴? 黎栀并不知道,上次看新闻知道他要回国,却也不知是今天,她也两年没见傅西洲了,有点想念。 又因黎慕远的事,今晚必须解决,她半推半就到了沙发前。 苏婉雪挨着傅谨臣便坐了下来,“姐姐坐我身边,我们说说话。” 她拉黎栀坐,自己隔开黎栀和傅谨臣。 傅谨臣浑身冷意更盛,捏着红酒杯的指骨都有些泛白。 他拿黎栀当空气,黎栀也不想热脸往上贴。 她面无表情甩开苏婉雪的手,兀自走到最边儿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说道。 “继续啊,这谁点的歌儿,不唱了?” 正切的歌是陆露成名曲,她还想惊艳全场呢,当即袅袅婷婷站起身。 靡靡歌声响起,包厢气氛又活跃起来,可还多多少少有点古怪。 大家玩着,暗中却都若有似无在观察黎栀三人。 黎栀虽在傅家长大,但总归不姓傅,一开始也就是个透明人。 直到黎栀十二岁,傅谨臣为她差点当众打死人,傅家花大力气才将那事儿压下。 傅三少有个漂亮到不行,也宝贝到不行的妹妹,云城才变得无人不知。 但傅谨臣护的紧,又有年龄差,他不常带黎栀出来。在场的公子哥最多见过她一两次,说不上熟。 后来妹妹变太太,傅家小孤女成了未来的女主人,还是以那种不光彩的方式。 禁忌香艳的色彩,让黎栀没少被人私下里讨论。 不过因为傅谨臣这四年在国外多,更是和黎栀再没同框出现过,时间一长,讨论的人也就少了。 今天夫妻难得同框,可两个不坐一起,倒是傅谨臣和前女友坐在一起。 再联想到,结婚两年,傅谨臣都没和黎栀正式办婚礼。 苏婉雪出国,傅谨臣紧跟着去国外开疆拓土,大家便多了点心照不宣,看向黎栀的目光或同情或不屑鄙夷。 黎栀心知肚明,也早习以为常。 她拿了手机,给简云瑶发微信。 【这边有点麻烦,可能要拖久一点。】 简云瑶回她一个表情包。 一把刀插在狗身上,狗头P成了傅谨臣的脑袋。 黎栀勾了勾唇,苏婉雪却扬声问道。 “姐姐是在跟西洲哥发信息吗,西洲哥什么时候到啊?” 第34章 傅谨臣疯狂吃醋 黎栀一直被她cue,烦的不行,抬眸看过去。 “那么好奇,要不要我把手机拿给你?” 苏婉雪眼圈一红,“姐姐,对不起,我没窥探你隐私的意思……” 秦屿风冷笑,倒了满满一杯红酒,来到黎栀面前。 “婉雪一直照顾你,你不领情还阴阳怪气。是你夺走婉雪人生,现在让你喝杯酒陪个罪,不为过吧?” 秦屿风长相略显粗犷,是另一种野蛮生长的帅气。 尤其他为难人时,那种凶野感压得人透不过气。 黎栀看着那满满一杯酒液,冷淡抬眸,“我酒精过敏,喝不了。” “姐姐酒精过敏?我怎么不知道……啊,不是!” 苏婉雪揭穿黎栀,还一脸惊慌遮掩的捂嘴。 绿茶段位低成这样,不是她能力下降,只是笃定秦屿风信她。 秦屿风果真冷笑,“过敏?骗鬼呢,真过敏也喝了,出了事儿我担着。” 真过敏出了人命,像秦屿风这样的人自然也是担得住的,在这些人的眼里,别人的悲欢痛苦,又算的了什么? 就像傅谨臣从前能把她捧上天,现在就能将她踩下泥泞。 傅谨臣就坐在那里,冷眼旁观,是秦屿风在为难她,可又何尝不是傅谨臣在为难她呢? 是不是她喝了这杯酒,傅谨臣就能放她一马,让医院那边消停。 可他知不知道,她怀孕了啊。 黎栀失笑,笑容有些苍白。 她抬手接过酒杯,站了起来。 “这杯酒我喝了,今天是我冒昧打扰,不请自来,我为我的失礼买单。” 她纤手持着高脚杯,仰头,如藻乌发垂落,一杯酒喝的利落。 饮毕,素腕反转,冲秦屿风亮了下杯底,“秦少满意了?” 女人红唇染了酒夜,娇艳姿媚又清艳绝伦。 秦屿风呼吸一窒。 黎栀将红酒杯丢他身上,他呆怔接住。 黎栀拎包起身,大步出去了。 傅谨臣深眸盯着女人背影,眼底冰冷好似被撕开了一道裂口。 她说她是不请自来…… 他猛的将红酒杯放在桌上,力道不大,但发出的声音却莫名让人心口一紧。 傅谨臣起身迈步,追了出去,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搞不清状况。 黎栀出了包厢就径直冲进了卫生间,她给自己做了催吐。 很痛苦,感觉整个肠胃都被翻搅了起来。 可她得吐干净一点,宝宝不能受影响。 等黎栀感觉苦胆汁都要吐出来时,她冲了水,蹲坐在马桶上缓了半响,才浑身冷汗走出来。 她在盥洗池前洗手洗脸,催吐的咽喉肿痛让她剧烈咳嗽起来,湿发狼狈黏在脸上。 “小荔枝?” 身后响起几分熟悉的男声,黎栀回头,看到张英俊年轻的面孔。 男人身高优越,没穿西装,头戴棒球帽,一件Dior的休闲衬衫,外套宽松夹克衫,牛仔裤将超好的身材和一双长腿诠释的淋漓尽致。 年轻的赛车手,浑身都是蓬勃外放的荷尔蒙气息,像烈火。 他深邃眉眼和傅谨臣有几分相似,彰显着他们堂兄弟的身份。 “咳,傅……傅西洲,你……咳咳!” 傅西洲拍着黎栀的背,“我才出国几年,你就结巴了?这病也没听说还后天得啊。” 黎栀被他顺着气,好了些,“傅西洲,好久不见。” 傅西洲屈指给了她个脑瓜崩,痞笑,“好好叫声五哥。” “嘶!傅西洲!你出国练的不是赛车,是金刚指吧!” 黎栀控诉,傅西洲无奈一笑。 见她长发凌乱,便抬起手想帮她勾到耳后。 手还没触上,便被突然横插过来的一只大掌握住手腕。 傅西洲转头,看到神情淡漠的男人,他笑着伸出手臂。 “三哥。” 两兄弟简单拥了下,傅谨臣已搂住黎栀的腰,将女人拉到怀中。 黎栀怎肯让他抱? 她蹙着眉挣扎,傅谨臣却搂的很紧,他冲傅西洲道。 “大家都在等你,既然到了就快过去吧。你三嫂身体不舒服,我照顾下。” 黎栀被傅谨臣警告的掐着腰,僵硬的安静下来,冲傅西洲勉强点头。 “好,我先进去了。” 傅西洲迈步离开,黎栀立刻踩了傅谨臣一脚,用力推开他。 “走开!” 她虽及时催吐,但酒精多少侵入身体,身子就晃了晃。 傅谨臣将她扯回,大掌在女人纤细腰肢上托举了下,黎栀便被抱坐在了盥洗池上,被男人伸臂圈起来。 傅谨臣面容冷峻,目光黑沉沉凝着她,薄唇浅浅勾起,带着说不出的讥诮。 “怎么,怪我来的巧,打断你们叙旧?” 黎栀被他气息笼罩,熟悉的冷香里参杂着甜香,是苏婉雪身上的味道。 明明狗男人嫌她打扰了他跟小三逍遥,现在还倒打一耙。 黎栀嫌恶的往后躲,“是,我也都给你们让地儿,躲到这地方来了。你难堪也给了,酒我也喝了,还追到这里来想干嘛?” 盥洗台上镜子有一圈冷光,覆上黎栀小脸。 她脸色苍白,显得眼尾那点绯红酒晕不正常的艳丽。 傅谨臣抬手将她凌乱发丝整理,顺到耳后,又用手背去触碰她看着汗津津的额头,蹙眉道。 “脸色怎么这么差?酒是我让你喝的?” 黎栀都要被他给气笑了,“难道是我犯贱,上赶着来喝这杯酒?” 她偏开头,不想看他,下颌却被男人手指用力擎住,他将她小脸掰回来。 “我就坐在那儿,你是傅太太,你不喝谁还敢灌你不成?” 她但凡对他说句软话,甚至都不用她说什么,只要她给他一个求助的眼神,他会不管她? 这女人犯了错,这么多天还对他手臂的伤不管不问,今天又跑过来参加接风宴,他都还没跟她发火呢,她脾气倒大。 看着女人眉眼间的不耐和厌色,再想着她刚刚冲别的男人笑的惊喜不要钱的模样,傅谨臣眼底凛色渐浓。 “你就是活该!” 黎栀瞪着他,双腿并用想将他踹开。 傅谨臣双手架住了她不老实的腿,上前一步,黎栀身子被逼的往后倒,被迫抬手慌张抱住了男人的脖颈。 她胸腔起伏着,“我活该?照你说的,我刚刚就该把那杯酒泼在秦屿风的脸上才配得上我傅太太的身份,对吗?” 刚刚那种场景,苏婉雪就亲昵的坐在他的身旁,他护着谁,一目了然。 她黎栀还摆傅太太的谱不可笑吗? “你也可以试试。”傅谨臣挑眉。 黎栀咬牙切齿,但她觉得争辩这个也没意思,她还惦记着大哥的事。 忍下憋屈,黎栀看着男人道。 “我有点难受,想回去了,刚刚那杯酒就算我给你赔罪了,也烦请你高抬贵手,放我哥一条活路,成吗?” 傅谨臣微蹙眉,“你在说什么?” 黎栀见他不解茫然的神情不似作假,也是一怔。 “医院要停我大哥的医疗设备和用药,这事儿你不知道?” 傅谨臣直接黑了脸,冷声道。 “这件事,现在没谈的必要。” 黎栀愣住,“什么意思?” “收拾东西,搬回御庭府,乖乖听话,你大哥那边自然会没事儿!” 黎栀本来都以为是自己误会他了,结果真是他干的。 她眼眶顷刻就灼烧起来,心脏也似被他无情攥在掌心,揉搓挤压。 “傅谨臣,你不能这样!” “我怎么不能?你大哥的医院是傅家注资,他所在的特护病房,也是傅家专用,既然你都不稀罕做这个傅太太了,你大哥也和傅家没什么关系了。 你出去打听打听,这云城背地里叫我傅谨臣活阎王的人不少,有一个说我是慈善家的吗?” 好好的请她,她不回去。 既然她都认定恶劣的事都是他的手笔,那就按她的想法来好了,明显硬的更有用。 他不可能这时候跟她离婚,放她走! 第35章 刺激的玩出了伤 黎栀紧咬着唇肉,口中酿出酸楚和苦涩。 傅谨臣蹙眉,捏着她下颌,迫她松开。 黎栀松口,却抱着男人脖颈,扑过去一口咬上。 她恨不能像上次一样咬出血来,让他疼,耳畔却传来傅谨臣凉淡的声音。 “我跟你出来一会儿,就刺激的玩出了伤,等会有人问起我可不会帮你遮掩。” 黎栀僵住,有点咬不下去了,可她又不甘心。 正犹豫,走廊两道人影晃了下,很快又退回去,压低的说话声传进来。 “我去,玩的挺刺激。” “那男的腿好长,女的皮肤好白,性张力满满啊,体型差绝了!" "哎嘛,一不小心就成了偶像剧男女主play的一环。” “走吧走吧,去楼下……” 声音伴着脚步声远去,黎栀苍白小脸绯红起来,用力推男人道。 “我可以先跟你回去,你先给医院打电话。” 傅谨臣抱她下来,将她放在了地上。 “我等下吩咐陈庭去医院安排。” 他牵起黎栀的手要出去,黎栀用力抽出来。 “你现在就打电话吩咐陈庭。” 她这明显不相信他,傅谨臣脸色又沉下来。 男人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大掌按着女人的后颈用力。 黎栀只觉脚下不稳,踮着脚尖小挪了两步,一头撞在傅谨臣的怀里。 他胸口梆硬,黎栀撞的七荤八素,没回过神,男人弯腰凑近,也一口咬在了她的颈项上。 他体温明显比她高,温热濡湿的触感让黎栀浑身僵住,紧紧闭上了眼眸。 她已经准备好,迎接他的报复,迎接疼痛。 但…… 疼痛没有,他在用力吸吮,灼烫的触感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觉察到她的僵硬,男人捏在她后颈的大掌改而变成了轻轻的抚弄,吸吮也变成若有似无的啃咬。 他呼吸沉沉,拂过她的耳,丝丝缕缕都是侵占和撩拨。 黎栀无力招架,身子顷刻绵软,靠在他怀里,揪扯着他衣领。 她温顺的依偎取悦了傅谨臣,男人薄唇微扬起轻浅弧度,大掌撑在她的后腰抱着她,拿出手机给陈庭打了过去。 “医院黎慕远那里去处理下。” 他挂断,这才松开黎栀。 “行了吧?” 黎栀点头,傅谨臣牵起她的手。 黎栀用力将手抽出来,甩开他就走,“你牵苏婉雪去,反正你早不在乎我的死活了,何必还在人前装模作样。” 傅谨臣却猛的将她扯回,他蹙着眉。 “什么我不在乎你的死活?” “在泳池里,你不是救苏婉雪,把我丢下了吗。” 黎栀冷笑,傅谨臣抿唇,“你的游泳是我教的,水性如何我清楚的很。不是在水里还活蹦乱跳的去踹苏婉雪,你用得着我救?” 黎栀一愣,原来他当时看到她踹开苏婉雪了? 他不是不救她,只是没意识到她当时也需要帮助。 这虽让黎栀心里好过了一些,可伤痕却已然留下。 “就算那样,你也是选择了救苏婉雪!你还陪她一晚上,你管过我的死活吗?”黎栀哽住。 算了,她已经不想再多说了。 那晚的记忆,回想起来都是痛。 她这两天做梦,都好像在水中挣扎,看不见的幽深。 她甩开傅谨臣又要走,傅谨臣却讥讽道:“你还敢提!苏婉雪要报警,苏家的监控拍到了你们在泳池边拉扯,她又不会游泳,我若不留下来善后,真等着你被告上法庭吗?” 黎栀再度愣住,原来他那晚留下是苏婉雪要报警? 苏婉雪哪儿来的脸! 她根本没推苏婉雪,会怕苏婉雪报警? 黎栀攥拳,想骂傅谨臣不相信她,却宁肯被苏婉雪骗。 盥洗室却又进来了两个人,傅谨臣牵起黎栀的手,二话不说将她拉回了包厢。 两人进去时,气氛很热闹,大家正在围着傅西洲敬酒。 傅谨臣拉着黎栀到了沙发那边,男人在原位落座,欲拉黎栀坐身边。 黎栀翻转手腕,甩开了傅谨臣的大掌,“我和傅西洲坐。” 她说着已走向傅西洲,狗男人还想左拥右抱呢,给他脸了! 傅谨臣没料到她突然来这一出,俊颜如笼寒霜。 黎栀已悠然坐在了傅西洲身边。 傅西洲推拒了两杯酒,坐下来前打了个响指招了服务生过来,吩咐道。 “要一杯温牛奶。” 服务生效率很高,很快将温牛奶送过来。 傅西洲接过直接递给黎栀,“刚刚胃不舒服?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胃病。” 黎栀接过牛奶,抿了一口。 温热牛奶,落入空荡荡的胃,黎栀觉得舒服了不少。 她便扭头冲傅西洲笑弯了眉眼,“傅西洲,你不得了,成熟会照顾人了?” 五公子傅西洲就比黎栀大不到两岁,小学初中到高中都是一所学校。 他们初中时,黎栀跳级,两人还同班过,到了高中,黎栀就成了傅西洲的学姐,但两人关系其实一直挺恶劣。 小时候就互相看不惯,黎栀没少被傅西洲暗中欺负。 傅西洲出国前半年,随着长大才冰释前嫌,又因一些事,走的近了。 黎栀印象中的傅西洲很自我,根本不会关心照顾人。 “小看人了吧,你五哥我现在可是女粉遍布全世界的男人,能和从前一样?” 黎栀扬眉,跟他碰了一下杯。 “牛奶代酒敬你,五哥,祝贺你成就梦想!” 黎栀眼眸中有由衷的开心,也有怅惘。她的舞蹈梦想,在四年前中断了。 跟傅谨臣发生关系后,周慧琴嫌她丢人现眼,有两年都不让黎栀多出门。 之后跟傅谨臣结婚,就更别提抛头露面的去跳舞了。 傅西洲扬眉而笑,抬手摸了摸黎栀的脑袋。 “你也可以的。” “我怕晚了……” “追逐梦想,什么时候都不晚,相信五哥。”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黎栀又笑了。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姿态自然亲昵。 傅谨臣倾身从桌上拿了烟盒,身子后仰姿态慵懒靠在真皮椅背上。 他冷白指节弹了下烟盒底部,一支烟磕了出来被他修长两指夹住,烟盒直接丢回了桌上,发出的声响,令周围气氛略滞了下。 可那边,低头说着话的两人很投入,连头都没抬。 傅谨臣冷嗤了声,正欲去找打火机。 身旁苏婉雪已擦了火苗凑过去,“谨臣哥,我来吧。” 傅谨臣冷眸睥着她,近距离,男人那张英俊绝伦的脸让人目眩神迷。 他的眼神淡漠,看着你时,眼里却总也没有你。 可征服欲却也不是男人特有的,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吸引。 苏婉雪心跳的很快,她笼着火光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就在她以为傅谨臣会拒绝时。 男人偏头凑近火光,深吸了一口。 他两颊微凹,脸部线条更为凌冽锋锐,刀削斧凿般立体好看。 苏婉雪红了脸,心里滚烫滚烫的。 可下一秒她便瞧见,傅谨臣单手扯了下领带,配合着这个动作,男人略扭头吐出烟雾。 他露出的脖颈喉结滚了下,上面拓印着深深的一枚吻痕。 苏婉雪滚烫的心,又好似被泼了一盆冰水,脸色顷刻又难看下来。 不用想就知道那枚吻痕是谁留下的,明明刚刚还没有的,所以就他们出去这一会,竟然还激情拥吻过? 苏婉雪下意识的去看黎栀,黎栀穿的是小V领的白T,天鹅颈上也有个明显的吻痕。 苏婉雪快气死,也快嫉死了。 而黎栀抬头时,正看到苏婉雪给傅谨臣点烟的情景,那两人有一瞬贴靠的极近。 从她的角度,甚至感觉苏婉雪都快亲上傅谨臣了。 她刚刚舒服点的胃,又难受起来。 四目相对,男人薄唇吐出缭绕的白色烟雾,模糊了眼神,可淡薄的唇角却噙着清浅弧度,轻肆讥诮。 黎栀收回了视线,眼不见为净,可却有人不肯放过她。 “黎小姐,苏小姐怎么都这么安静,咱们也来玩儿游戏嘛。” 是陆露,她准备唱歌惊艳全场,结果都让黎栀毁了。 “好啊!怎么玩?”苏婉雪高兴接了话。 “就简单点,摇骰子好了,谁点数小,算谁输。输了就喝酒,或被问问题。” 黎栀觉得无聊,且苏婉雪怀孕了,根本就不能喝酒。 她想苏婉雪不会答应,没想到苏婉雪竟一口应了下来,还挑衅的看向黎栀。 “姐姐,你该不会不敢玩吧?” 第36章 黎栀惊艳全场 傅西洲听到她们的对话,偏头冲黎栀道。 “跟她们玩儿吧,输了我替你喝。” 有他这话,黎栀还怕什么?再说,她本来也没怕。 她笑着冲傅西洲扬了扬眉,看向苏婉雪。 “来吧。” 苏婉雪也眉眼弯弯,“真羡慕姐姐,就算没有谨臣哥照顾,也还有西洲哥这么疼爱。” 黎栀掀眸,“你喝西北风长大的吧?” 苏婉雪,“??” “不然怎么能每句话都阴阳怪气的。”黎栀说着已摇动骰子,将骰盅扣在了桌子上,“该你了。” 她打开盖子,露出里面一个六点,一个五点。 苏婉雪神情不佳,拿了骰盅晃了半天,陆露凑上去。 “我来帮苏小姐开,我手气可好……” 陆露说着掀开了盅盖,两个四点,不算小了,但跟黎栀比,还是输。 陆露讪笑将一杯酒递给苏婉雪,苏婉雪接过酒杯,侧身去看傅谨臣。 男人还靠在真皮椅背懒懒散散抽着烟,两条长腿交叠着搭在了茶几上,事不关己的模样。 苏婉雪咬唇,“你问问题吧。” 黎栀浅笑,“有件事我很好奇。我六岁那年,伯父伯母将我接回苏家一次,你当晚就高烧噩梦不止。 佣人章姐说是我克了你,翌日我便被立刻送走了。那晚我听到你房间半夜有水声,你是在冲冷水澡吗?” 黎栀和苏婉雪对上,便有不少人留意这边。 现在黎栀一个问题直接让苏婉雪表情僵住,她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窥探的眼神。 那年她当然是故意的,黎栀被黎勇打的浑身是伤,大冬天光着脚被赶出来帮黎勇买烟,正好撞上苏家的车。 爸妈就将黎栀带回了家,苏婉雪听到卢曼哭着说黎栀可怜,想留她在家里两个女孩当姐妹一起养。 这怎么能行?! 她当晚就冲了冷水澡,发烧哭闹,故意抱着卢曼说看到黎栀就回想起在黎家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惊惧噩梦还买通章姐替自己说话。 翌日爸妈果然早早就将黎栀送回走了。 “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姐姐肯定是听错了。” 苏婉雪矢口否认,可她刚刚一瞬僵硬的表情好似已经说明了什么。 黎栀当然不指望苏婉雪这种人有什么游戏精神,她没抓着不放,又和陆露继续。 苏婉雪坐在那里,却半天如坐针毡,总觉得大家都还在偷偷观察她,揣度她,看穿她。 陆露也输给黎栀,撒着娇想让程启跃替她喝酒。 程启跃摸摸她脸,说道:“宝贝儿,我喜欢独立的女人。” 陆露扭曲着表情,将酒喝了。 她就不信,黎栀运气那么好,能一直赢。 然而,黎栀还真的是一直赢。 她丢出两个六点,悠然看着又输的苏婉雪,“还是真心话?” 苏婉雪想到黎栀的刁钻,怕了。 她拿起酒杯,“我喝酒。” 她心一横,仰起头,这时,一只手横过来,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是傅谨臣。 男人捏着酒杯,看向黎栀,冷冷淡淡。 “她不方便喝酒,我替她。” 苏婉雪之前差点流产,这几天都没下过病床才保住,酒自然是不能喝的。 苏婉雪脸上笑意漾开,她侧身故意往傅谨臣怀里靠。 “姐姐,西洲哥都说帮你喝了,谨臣哥替我喝,你不介意吧?” 黎栀不想介意,可刚刚傅谨臣看着秦屿风灌她酒,现在他却替苏婉雪挡酒。 爱和不爱还真是双标的最好诠释。 黎栀吞了杯黄莲水般苦涩,她面上强撑着,笑的云淡风轻。 “好啊,傅总别后悔就行。” 傅谨臣昂头,一杯酒滑入口腔,男人性感喉结上下滚动,深邃眼眸却一直瞧着黎栀。 黎栀投骰盅的本事,还是他亲手教的。 这丫头有点天赋,青出于蓝。 她的本事没人比他更清楚,苏婉雪今天能被这只小狐狸坑到胃出血都赢不了。 傅谨臣将空酒杯放下,只冲黎栀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黎栀垂眸冷笑,狗男人自己要替情人挡酒,她心疼什么? 接下来,苏婉雪和陆露就一直在输。 陆露喝的快哭了,不过她酒量是真不错,还在强撑。 而傅谨臣一杯两杯…… 七杯,八杯…… 苏婉雪心疼的说,“谨臣哥别喝了,我不玩了。” 傅谨臣却冲她勾唇笑了下,“没关系。” 男人薄醉的样子,比平时高冷矜贵多了几分风流蕴藉。 领口衬衣解开了两颗,露出的锁骨隐没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下,泛着一层绯色,性感的要命。 四周一片起哄声,苏婉雪羞答答,看他的眼里柔情万种,媚出了水来。 黎栀骤然觉得赢的没意思透了,眼圈有些灼热。 “跟三哥吵架了?走,五哥帮你气他。” 傅西洲见此凑过来说道,他起身将黎栀拉了起来,扬声道。 “不玩了,我带小荔枝下去跳舞。” 黎栀跟着他,两人很快出了包厢。 黎栀一走,陆露支棱了起来。 她一次没赢过,她不要面子的吗,她拍着大腿摇了骰盅,开出两个四,催促苏婉雪。 “快快苏小姐,该你了。” 身旁傅谨臣自黎栀两人离开,就在散发冷空气。 苏婉雪心不在焉,随意投了下。 “啊哈哈,我赢了我赢了,喝!” 陆露将酒杯塞进苏婉雪,苏婉雪转身拿给傅谨臣,“谨臣哥……” 傅谨臣却看也没看她,冷道。 “呵,真把我当陪酒的了?” 他只喝老婆灌的,这什么脏的臭的跟他有屁关系! 男人站起身,迈步就走。 苏婉雪僵住,傅谨臣高大身影已在几步外。 苏婉雪要追,陆露扑上来抱住她的腿,发酒疯嚷嚷着。 “你不能走!苏小姐,你怎么能赖账,你把酒喝了!” “放开!”苏婉雪气怒甩着。 “你……你怎么这么无赖,我知道,你刚刚回答问题也耍无赖了,我就知道!” 包厢里所有人都看着,神情各异。 苏婉雪像被人趴光了,恨不能踹飞陆露,再给她两个大耳光。 她下不来台,又喝不了酒,红着眼无辜哀求的去看秦屿风。 秦家和苏家是世交,秦屿风神情略显复杂。 他一直觉得苏婉雪很单纯,很可怜,小时候被偷走了人生受了那么多苦,长大还被抢走了姻缘。 但今天,黎栀的问题,却好似让他看到一点不一样的苏婉雪。 不过他还是走过来,拿起酒杯替苏婉雪喝了这杯酒。 程启跃直接黑着脸过来,将陆露扯开丢进了沙发里,关切问苏婉雪。 “没事儿吧?” 苏婉雪没理他,快步追出去了。 傅谨臣他们先后离开,包厢里也散了热闹,大家很快就都跟了出去。 才出去,就有人依着二楼栏杆,看着一楼舞池瞪大眼睛,震惊大喊。 “卧槽!真tm绝了!” 迟铭秦屿风几人也跟着看过去,就见舞池中央的椭圆舞台上,平日都群魔乱舞,今天却是一枝独秀。 女人长T牛仔裤,打扮的像寻常大学生,身体半点不露。 可她在舞台上,婀娜腰肢扭动,曼丽身姿摇摆。 每个动作都灵动妖娆,每根发丝都似在舞动,回眸转身间媚眼乜人,万种风情。 抬腿送胯,弯腰甩发,如水般柔,又带着劲儿劲儿的荡,蛊到极致,也将妖娆和清纯矛盾的组合。 也难怪她上了台,那舞台便没了旁人,会自行惭秽。 是黎栀。 五分钟前,她被傅西洲拉着进了舞池,来到舞台边儿,傅西洲突然凑到她耳边大声道。 “还记得杨韵老师的话吗?只要你在台上,舞台就是你的!去吧。” 黎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西洲掐着腰送上了舞台。 黎栀是很享受舞台的,几乎一秒就找到了状态。 她跳的忘我,根本没注意舞台成了她的个人秀场,惊艳全场。 直到酒吧劲爆的音乐声陡然停下,炫酷的灯光在连续闪烁后,整个舞池都陷入安静。 接着,激情狂欢。 黎栀愣在舞台,目瞪口呆看到舞池里相邻的男男女女不约而同相拥热吻。 灯光又闪了下,她好似看到苏婉雪扯住男人高大身影,垫脚吻上去。 而男人也拥住她,低下头。 砰! 灯光伴着巨响,彻底熄灭。 陷入黑暗,四周接吻吞咽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黎栀眼前却一直晃着刚刚的画面,她僵硬站着,脸色煞白,似置身永夜。 这时,不知谁拽住她的脚踝,带着肥腻恶心的触感,将她往舞台下拖去。 第37章 傅谨臣吻她上瘾 黎栀毛骨悚然,慌的跺脚。 可不知又从哪儿冒出的手,拽她裤脚,拉她小腿。 黎栀惊恐的想尖叫,身子踉跄着,就要被一只只咸猪手拽下舞台。 一道力陡然缠上她腰肢,将她往怀里带。 接着黎栀就听一声声凄厉惨叫,拽在她身上的那一只只咸猪手也应声消失了。 舞台下一阵骚乱。 黎栀被人抱着转了个圈,远离了舞台边缘。 她心有余悸,下意识抬头道谢。 “谢……” 然而她声音没发出,下颌被捏住,男人微微粗粝的指腹在她红唇上揉捻了下。 紧跟着,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的声音严丝合缝的都堵了回去。 黎栀瞪大眼眸,意识到自己被强吻时,唇上强势的力度已蛮横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又怒又凶。 “唔……唔!” 黎栀浑身发抖,抬手往男人脸上狠狠打去。 手腕被男人大力攥住,黎栀又屈膝想撞,可男人反应极快,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他个子很高,黎栀甚至被掐着腰提起来一些,脚尖悬空根本使不上力。 就在她惊恐的想咬死他时,男人攥着她腕骨的手微动,强迫她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黎栀屈辱的眼泪要掉下来,指尖的熟悉触感却让她微微一怔。 她颤着指尖抚摸男人高挺硬朗的眉骨。 他终于微微松开她,“是我。” 微哑熟悉的嗓音,顷刻卸掉了黎栀浑身力气,她软倒在他怀里。 男人没彻底离开她唇瓣,薄唇厮磨着她的红唇,四片柔软间似有一串串电流。 黎栀脑子空白,只剩一个意识。 他在吻她! 傅谨臣竟然吻她! 似确定她认出了自己,傅谨臣猛然挑指,抬高黎栀下颌,重新狠狠堵住她的唇。 属于他的男性荷尔蒙铺天盖地袭来,裹挟她。 他蹂躏,深吻,似冲破封印,毫无节制。 他呼吸灼烫,点燃她。 黎栀身子酥麻,完全没有承受能力,几乎在他怀里软成春水,贴靠着他。 她闭着眼睛,睫毛不停颤抖着,后知后觉感受男人熟悉的怀抱和气息。 让她安宁的,眷恋的,悸动的,魂牵梦绕的。 苦苦,求之不得的…… 明明该兴奋甜蜜,可不知为何,鼻尖泛酸,她紧闭的眼睫变得湿润,晶莹的泪珠成串滚落。 咸湿的味道,被傅谨臣尝到,似唤回他的理智。 他僵了下,抬起头,松开了她。 也是这时,酒吧灯光砰的一簇簇亮起,乐声震耳。 舞池也重新动了起来。 黎栀仰着脸,通红水润的杏眸被映亮,小脸上泪光点点,可怜极了。 偏她双颊绯红,唇瓣艳丽,唇珠都被吻的颤巍巍,纯欲到了极致。 傅谨臣喉结滚动,眼眸黢深难辨。 他弯腰便将女人抱了起来,大步朝着舞台下走去。 黎栀被抱着心累却在疑惑,他在这里,那和苏婉雪一起的又是谁? 那边。 苏婉雪狠狠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愤怒低吼。 “怎么是你?!走开!” 她转身便挤进了人群,朝着舞台方向去,只是这会儿已经有好些人跳上了舞台,她怎么也找不到傅谨臣的身影。 倒是看到了和一个短发美女跳贴身舞的傅西洲,她挤过去大声问。 “西洲哥,谨臣哥和姐姐呢?” 傅西洲瞥她一眼,“都几点了,肯定等不及回家上楼开房了,你要有事,去查查咯。” 和傅西洲贴身热舞的辣妹不爽了,挽上傅西洲的脖子,扭动水蛇腰,直接将苏婉雪挤开。 “她谁啊?”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苏婉雪被撞的踉跄,还被不知谁趁机袭了下胸,整个人都崩溃了。 车里。 傅谨臣将黎栀抱放进后车座,自己跟着上车。 陈庭立刻发动车子,并很有眼力见的按下中控,将挡板升了上去。 密闭空间,好似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微微发麻的舌根,也提醒着黎栀刚刚发生过什么。 她小脸热度下不去,靠在窗边,低着头都想拿脸去贴车窗玻璃了。 傅谨臣看她一眼,有些无奈。 男人慵懒靠着椅背,眉目舒展,心情不错的样子,侧眸看着缩着的一团。 “你身上有病菌?” 黎栀蹙眉,羞恼回头瞪他。 “你才有病菌!” 什么意思,刚亲过她,就说她有病菌。 “那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傅谨臣挑眉。 “我要有病菌,第一个就传染你!” 傅谨臣勾唇,蓦然的靠近。 “怎么传染?像这样?” 他俊颜微偏,薄唇轻轻蹭过她红润润的唇瓣。 黎栀又如同过电点穴,僵住了。 傅谨臣轻笑了声,“出息,初吻?” 黎栀觉得自己被嘲笑的,她当然是初吻,可他肯定不是。 他吻技很好,好的不像初学者,好的她没法自欺欺人。 想到他这吻技,可能是在苏婉雪身上练就的,黎栀脸上绯红退散,膈应厌恶的快要哭了。 她瞪着他,气的反讽。 “真新鲜,我结婚两年,你问我是不是初吻,你不觉得是你身为丈夫的无能和耻辱吗?” 傅谨臣被她眼中明显的厌憎刺到。 男人面色清寒,抬手便将女人扯了过来,抱坐到自己的腿上。 “嗯,你索吻的说辞也是真新鲜,其实不用这么委婉。” 他说着缓缓靠近,捧着她的脸,啄她红肿的唇,她带着泪光的眼角,反反复复,滚烫气息又回到唇上,撬开深入。 没了酒吧嘈杂混乱的环境,这个吻安静缠绵又漫长。 黎栀舌尖被含着,唇瓣被吮着,他大掌穿过她的发丝,托着她的后脑勺,她的思想也像被他就这样掌控了。 等她喘息不过,软绵绵推着他,他放开她时。 男人的西装裤都被她抓出了褶皱,而傅谨臣抵着她肩窝,呼吸粗重迅猛的像蛰伏的野兽,是扑面而来的危险。 并且,他反应太明显了,还很亢奋的样子。 黎栀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什么,红晕从耳后蔓延到脖颈。 傅谨臣也没说话,密闭空间,只剩一浅一粗两道呼吸声,同样絮乱。 良久,傅谨臣才掀眸,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女人。 “小笨蛋,不会换气?” 黎栀羞恼的要从他腿上翻身下去,傅谨臣掐着她的腰,低头便又要吻上来。 黎栀忙偏头躲,狗男人从前不屑一顾,现在还吻上瘾了不成? 可她现在脑子清醒过来,不想奉陪了。 她抬手挡住傅谨臣的唇,“我不回御庭府……” 在傅谨臣拧眉变脸前,她推开他,坐在了一旁,慢悠悠补充。 “先去一趟医院吧。” 傅谨臣看着她被吻的娇艳欲滴却惨兮兮的唇瓣,心情还不错,决定满足她。 男人抬脚,皮鞋足尖点了点挡板。 陈庭降下挡板。 “改道,先去医院。” 到了医院,黎栀下车,傅谨臣将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上。 气温骤冷,夜间感受更深,黎栀裹紧被男人搂着,快步进了住院楼。 确定了黎慕远的状况良好,两人才一道回了御庭府。 卧房果然重新布置过,沙发和地毯都换了新的,可黎栀在这里住了两年。 突然的改变,也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苏婉雪那晚的侵入。 第38章 乖,跟我服个软 “我先去洗澡。” 黎栀收回目光,说着已进了更衣室去拿换洗衣物。 傅谨臣扯了领带,松开衣领,他坐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在包厢里,黎栀没留情,他喝了不少酒。 这会儿酒的后劲上来,有些难受,从前看到他喝酒,她肯定早就担心的关心他,跑去给他熬醒酒汤了。 看着拿了换洗睡衣,径自就去了浴室的女人,傅谨臣头更沉了。 有点委屈有点失落,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黎栀洗的很快,她将头发吹的半干,才从浴室里出来。 傅谨臣不在房间,卧房里却有他留下的残余酒味。 黎栀想到傅谨臣的胃不算好,又想着今晚要不是他,她被那些猥琐男们拽下舞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她便推开房门去找他。 书房果然有灯光透出来,黎栀推开门看了眼,男人坐在书桌后打电话。 她没打扰,关上门下了楼。 “黎栀是我太太,她大哥也是我大舅哥,住在傅家的特属病房无可厚非。我不管是谁的吩咐,今天这样的事,再有下次,你就可以走人了,明白?” 傅谨臣正和医院的负责人通话,挂断电话没多久,黎栀就利索的煮好醒酒汤敲开了房门。 水和生姜加白糖熬煮的,是她给傅谨臣熬的醒酒汤里最简易的一款。 只是她走进书房,却看到傅谨臣坐在沙发区,看她进来慌慌忙忙的将衣袖放下来。 “你怎么还没睡?” 黎栀将醒酒汤放下,狐疑的去扯他藏起的手臂。 “你在干嘛?” “没干什么,这是给我煮的醒酒汤,我……” 傅谨臣伸出去拿碗,黎栀将他手臂拽住,强行将衣袖撸了上去,然后她便蹙紧了眉。 “你这伤口怎么还没好?!” 傅谨臣手臂上那个伤口,竟然还缠着绷带,上面有血迹。 傅谨臣拉住她,“这是在酒吧,不小心被人撞到了,本来快好了,我已经重新上过药,包扎过了,没事。” 他将衣袖放了下来,黎栀却眉心不展。 是在舞台上,替她解围的时候被扯伤的吗? 她不觉恼怒,“你伤没好,你喝什么酒啊!” 苏婉雪就那么好,让他不顾自己身体,也要替她挡酒陪她玩游戏? 傅谨臣挑眉,“不是你让我喝的?” 黎栀简直要气死,冷笑着将醒酒汤塞给他。 “你这逻辑,星臣怎么还没破产?” 傅谨臣接过醒酒汤,黎栀已是恼的转身出去了,傅谨臣瞧着女人背影勾了勾唇。 算她还有点良心,知道给他煮醒酒汤。 他抿了一小口,烫的嘶了声。 “这么难喝,下毒了?” 那边,黎栀回房就看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多了几条短信。 陌生号码发来的,黎栀点开,几张照片跳了出来,照片明显是国外,照片中的男女是傅谨臣和苏婉雪。 虽然没有过分亲密的,但不同场景,不同季节,不同衣着。 彰显着傅谨臣对她这四年的冷落,和对苏婉雪的陪伴。 黎栀虽然也想过,傅谨臣出差时是不是和苏婉雪见面了,是不是在她思念他时,他在大洋彼岸和另一个女人寻欢作乐。 但这样的照片摆在眼前,却还是心痛的难以喘息,像被人生生掏出来揉捏。 她咬着牙,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挂断了,苏婉雪当然不敢接,她怕自己录音,更怕自己告状。 现在这样,就算她告到傅谨臣那里,一个陌生号码苏婉雪也能不认账。 黎栀想通这点,直接将号码拉黑,这时房门被推开,男人迈步进来。 黎栀满心邪火,从联系人里翻到苏婉雪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果然,几乎秒接。 黎栀冷笑着将手机丢在沙发上,转身走向傅谨臣,她垫脚挽上男人的脖颈。 “怎么那么慢,等你好久。” 她也是有逆反心和报复心的,苏婉雪一而再的恶心她,还不行她也给苏婉雪找点刺激? 傅谨臣有些意外她的热情,也很惊喜。 几乎是立刻,男人接收到某种信号,直接掐腰将黎栀带了起来,迈了两步,两人便一起倒在床上。 傅谨臣的大掌灼烫,沿着黎栀的小腿往上游移,真丝睡裙被往上推,很快堆叠在腰上,露出女人那双荡人心魂的美腿。 “这么热情,想要了?”男人大掌揉着黎栀纤腰,嗓音暗哑在她耳边轻轻吮吻。 黎栀偏开头躲着他的气息,也看到了沙发上还亮着的手机。 不知道苏婉雪气没气死,最好回头跟渣男吵翻天。 “嘶!好疼,你轻点……” 男人咬了黎栀耳后软肉一下,黎栀眼里蓄了雾气,攥拳捶他。 “你专心点!还有,下次不准不经过我允许随便上台跳舞!” 她不知道她今天在舞台上,惊艳了多少人,也让多少男人疯狂觊觎。 他那时就恨不能将她拖下来,藏起来,压在身下禁锢,再别让他人多看一眼。 “我就要跳,我……唔!” 黎栀话没说完,傅谨臣便低头重重吻上了她,属于男人的独特气息裹挟着黎栀。 他的大掌也顺着睡袍穿梭进去,滑过她的雪背,托着她的娇躯往他身上贴,两具身体疯狂摩擦,酥酥麻麻激起身体最深的渴望。 “还没碰就软成这样?黎栀,跟我服个软,说我们不离婚了,什么都给你……” 傅谨臣的吻,从黎栀的眉眼到鼻尖,到她小巧的下巴,颈窝往下蔓延。 男人嗓音低哑戏谑,带着蛊般。 黎栀被他亲的迷迷糊糊,听到离婚,她陡然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眸,看到沙发上的手机已经切到主屏,苏婉雪挂了。 她猛的推傅谨臣,“起开,我要睡觉了!” 傅谨臣酒意未散,微醺着,身下女人香软可人,衣衫未褪,便让他上头。 突然被黎栀推拒,傅谨臣浑身欲火难消,戾气又起。 他单手攥着黎栀的双腕压在女人头顶,捏住她的下颌。 “你提不离婚,你就激动,就那么想离开我?黎栀,我傅谨臣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更不是你想招惹就招惹,想推开便能推开的!” 男人言罢,长指勾住她睡袍领口,陡然用力直接扯开。 黎栀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就被他就地正法,卷进情欲旋涡。 桌上手机又嗡嗡嗡的响了起来,这次是傅谨臣的。 黎栀血性被激起,抬起身子,便凑上去含住男人的喉结咬了下。 火上浇油,傅谨臣的喉结在她唇下快速滚动,男人抬起头,漆深眸光翻涌。 “别乱咬,忘记第一次的教训了?” 黎栀顿时缩了缩脖子,眼尾覆了水光。 第一次是她十八岁那晚,他不清醒,她又太稚嫩。 伤的挺严重,还缝了针,好几天没能下得去床,现在想来黎栀都觉得丢脸至极。 “那你……轻点。” 她有些担心孩子,傅谨臣俯身吻住她,嗓音含糊。 “轻不了,被你惹起大火了,你自己摸。” 他拽着她的手往下,黎栀涨红了脸,死活不肯,最后指尖落在他整齐漂亮的腹肌上,点起更深的火。 这夜,她在他身下如雨打娇花颤抖,又似一叶扁舟在浪潮中起伏。 他堵着她,逼着她。 她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连哼声都变得娇甜,被他肆意攻占。 嗡嗡震动的手机,早就不响了,也无人在意。 情到浓时,她眼前一黑,是男人的大掌又捂住了她的眼眸。 他每次都这样,他们也没试过别的姿势。 一个男人在床上,最要紧时不肯看你,代表什么黎栀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的心又涩了起来,抬手去扯他的手。 从前他捂的紧,黎栀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却没想到,这次她一拉就开。 男人的面庞映入眼帘时,他也紧紧拥着她,达到了巅峰。 第39章 傅谨臣,我真怀孕了 砰! 苏婉雪给傅谨臣打了三通电话,都没人接听。 想到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她克制不住将手机重重砸在了墙上。 她从会所出来,还到楼上酒店找了一圈,她动用了点关系,根本就没查到傅谨臣和黎栀的开房记录。 所以,黎栀这是又跟着傅谨臣回御庭府了吗? 他们不是都要离婚了。 她为什么又回去,真是个贱人! 再想到刚刚手机里听到的暧昧声响,光想象都能知道有多热烈,苏婉雪就更是嫉的想尖叫了。 不行! 绝对不能就这样认输! 黎栀一个假千金,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 苏婉雪无能狂怒时,黎栀已累的沉沉睡去。 她翌日醒来,动了下,丝滑被面磨蹭过更丝滑的肌肤,光裸的感觉让黎栀昨晚的记忆一秒回笼。 眼前闪过男人覆在身上,挥汗如雨的性感模样,黎栀小脸泛红,又有些怔忡。 昨晚他们做了三次,后面两回傅谨臣都没再去遮她的眼睛。 结婚两年,他不肯吻她,哪怕是做最亲密的事儿,都不肯面对她。 可昨晚他不仅吻了,还吻上瘾了一样,连在床上也是不一样的…… 黎栀即便不想多想,也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她强迫自己别再多想,倾身拿了手机,快八点了。 微信里有简云瑶的信息,黎栀忙给她回了个表情,简云瑶的电话便立刻打了过来。 “栀栀,你昨晚怎么没回来?还有,微博上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黎栀不好意思说自己跟着傅谨臣回来了,昨晚的事太混乱,连她自己都还混乱着,下意识瞒了简云瑶。 “哦,我昨晚在医院对付一晚,网上怎么了?” 黎慕远差点出事,黎栀不放心留在医院也正常,简云瑶没怀疑。 “就一个博主在微博爆料傅谨臣昨晚在酒吧鬼混,还跟个火辣美女在舞台上当众拥吻了,还放了张模糊照片我瞧着就是傅狗子,刚刚苏婉雪还回应了,你快看看去吧。 傅狗到底什么时候跟你去领证?再拖下去,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一朵绿油油不一样的栀子花了。” 黎栀,“……” 她刚刚骗了简云瑶,也没敢跟她说那个火辣美女可能是她。 她挂断电话,正想去微博看看苏婉雪又闹什么幺蛾子,房门打开,傅谨臣端着托盘走进来。 黎栀下意识坐起身,将被子拉了拉掩住身体。 “遮什么,昨晚还是我抱你清洗的。” 他不说,黎栀都还没有留意到。 她后来直接累睡着了,现在身上干干爽爽,显然都是傅谨臣帮她做的清理。 从前他没这样过,晚上都不和她睡一个房间。 黎栀不觉红了脸,羞涩和甜蜜一起涌起,她心跳的很快很乱。 傅谨臣已迈步到了床边儿,见她害羞男人将手中托盘放在床头柜,俯下身子。 “你不谢谢我?” 黎栀抬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 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又不好意思的闭了嘴。 傅谨臣薄唇微勾,将托盘上的水杯递给她。 “哼哼了一夜,辛苦了,润润。” 黎栀脸上热度又起,想打他。 她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缓和了喉间干涩,傅谨臣便又递过来一样东西。 “药也吃了。” 黎栀看到他捏在指间的小药片,像冷不丁的被打了一巴掌,一瞬间血液都冻结了。 是避孕药。 “家里没套了,下次我会注意。” 傅谨臣见她不接,抬手揉了揉黎栀脑袋,嗓音略含歉意。 之前抽屉里的套因为周慧琴动手脚都扔了,本来更衣室还有备着的,上次苏婉雪过来也全都丢掉了。 这些天黎栀不回来,也就忘记再买,所以昨晚他们没做避孕措施。 黎栀接过他手中药片,抬起头看他,忽而笑了下。 “这么怕我怀孕,下次是得注意了,不如戴两个套套吧,中间还得再抹层清凉油,里面破了我知道,外面破了你知道,才够安全。” 傅谨臣蹙眉不悦,"黎栀!” 黎栀也冷下脸来,“要是我真怀孕了呢?” 问完这句,她一颗心还是紧缩了起来。 她想,傅谨臣,求你别让我失望,我们的宝宝也在听着呢。 然而男人俊颜已冷了下来。 “所以乖乖把避孕药吃了,就不会怀孕!” “没有措施是万无一失的,万一呢?”黎栀捏紧了水杯。 傅谨臣似是很不喜欢这个话题,神情不耐,冷道。 “怀了就拿掉!吃药!” 黎栀一颗心似被密密麻麻的钢丝缠绕,勒紧。 她笑了下,笑意惨淡,仰头将药片抠出来,丢进了口中。 她喝了口水,重重吞咽。 将水杯砸在床头柜上,她抱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盯着神情难辨的男人。 “我刚刚说错了,我们之间没、有、下、次!” 昨晚她就当被狗咬了!混蛋! 黎栀冲进卫生间,关上门便将压在舌下的药片狠狠吐了出来。 嘴里蔓延着苦味,她迅速拿了水杯漱口,眼泪却止不住一滴一滴往水池里砸。 她不明白,傅谨臣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一次次给她希望,再亲手将它碾成齑粉。 洗漱完黎栀才渐渐平复,她抚着自己的小腹,轻轻道。 “宝宝,妈妈跟你打个商量,刚刚的话,我们就当是个屁,什么都没听到好不好? 妈妈是爱宝宝的,也会保护宝宝,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宝宝要健康成长,早日和妈妈相见。” 黎栀从卫生间出来,傅谨臣已不在了。 黎栀想着刚刚简云瑶说的,便拿开了微博,看到了爆料博主发的照片。 照片里高大挺拔的男人,怀里抱着个娇小身影大步往舞台下走。 男人宽阔的肩背将女人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段搭在男人臂弯晃荡的小腿。 拍的有些糊,但很暧昧。 今早,苏婉雪发了条微博并@了那个博主。 苏婉雪V:他低调,麻烦配合哦,图片jpg 她说着低调,可配图却是自己拿红酒杯的照片,酒杯里装着的却是果汁,酒杯的反光里依稀可见一个男人冷峻的侧颜。 照片很快被网友放大,指出里面的人影就是傅谨臣。 而那个酒杯更是被扒出来,就是爆料博主去的皇庭会所专属的。 破案了,昨晚在舞台上跟傅少拥吻的女人,就是苏婉雪。 博主被正主@删掉了照片,还跟苏婉雪道了歉,苏婉雪礼貌回复没关系。 一早上,苏婉雪就因为秀的一波恩爱涨粉大几十万,下面评论都是嗑糖的。 【温柔又热辣小提琴家X禁欲高冷专情大霸总,妈耶,这是什么神仙组合,嗑死了】 【青梅竹马的霸总男朋友,请问在哪儿能领到,在线等,挺急的】 【傅总好霸道,去酒吧都不准婉雪小仙女喝酒呢】 …… 苏婉雪竟然还在评论区互动,被夸平易近人。 若非黎栀是酒吧事件的女主角,都要跟着相信这一切了。 她被膈应的要死,但对苏婉雪的孩子是傅谨臣的事更怀疑了。 苏婉雪这女人嘴里就没真话! 黎栀从楼上下去,往外走。 “去哪儿?” 餐厅的方向,响起男人的声音。 黎栀望过去,傅谨臣坐在餐桌边儿,手中拿着报纸,大片阳光从落地窗射进来,笼在他身上。 他没穿西装外套,简单的灰色羊毛衫和休闲裤,坐在晨光下餐桌旁,身上少了些高冷,多了几分温馨的人夫感,非常赏心悦目。 但想到他刚刚做的事儿说的话,黎栀便觉得猪都比他好看。 她收回目光,迈步就走。 “吃了饭再出门!”傅谨臣沉声。 黎栀不听他的,头都没回,结果才出玄关,就在外面廊厅被四个保镖堵住请回。 她怒气腾腾的走回了餐厅,傅谨臣眉毛都没动一下,还是那副悠然姿态和冷淡表情看着报纸。 听到椅子拖动的声音,他才慢条斯理将报纸折叠放在一边儿,又从旁边椅子上拿起一个锦盒,推给黎栀。 第40章 傅总,太太在做产检 黎栀不用看就知道是珠宝。打个巴掌,给颗甜枣,他玩儿的真溜。 训狗呢? 黎栀笑了下,下一秒,拿起锦盒就砸到了狗男人身上。 “嘶!” 谁知她正好砸在他手臂伤口上,男人眉心微拧。 黎栀神情微慌,屁股都抬了起来。 她很快又镇定坐回去,“你少装!那是锦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拿砖头块砸的你!”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渣男气人,但饭还是要吃的。 宝宝还需要营养呢。 她在心里幸灾乐祸的说:宝宝,妈妈打他给你报仇了哦。 可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傅谨臣手臂上有血迹透出来,染红了浅灰色羊毛衫。 “怎么还流血?你别动,我去拿药箱。” 黎栀放下碗筷,慌忙跑出去。 她小心翼翼解开傅谨臣的绑带,好在伤口没崩裂,只是轻微渗血。 黎栀给他重新上药包扎,忍不住担忧,“上次抽血结果医院怎么说的?” 他这伤拖拖拉拉半个月,还没彻底长好,这真不正常。 傅谨臣睥着她,“难为你,还知道关心我。” 黎栀没好气,“你想错了,我是打听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好准备下继承你的亿万家产。” “那你别想了,抽血结果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他说的云淡风轻,黎栀却更不放心了。 她去打工路上还是给陈庭打了电话,问起傅谨臣的伤。 陈庭声音沉重,"初步结果没查出什么,但医生说要将血样再送国外做个更详细的分析,结果还得几天才能出来……” 黎栀掌心渗出冷汗,若没问题,怎么还得到国外再做血样检查呢。 “太太,总裁不喜人跟着照顾又不把那伤当回事,我有点担心,还得太太您盯着总裁好好上药换药。” 黎栀心都提了起来,就算和傅谨臣没有了爱情,他也还是哥哥。 有割舍不掉的亲情,更何况,傅谨臣那伤还跟她有关系。 “我知道了。”她应道。 陈庭挂断电话,视线落到中央后视镜上。 “总裁,太太好像很担心,声音都变了。您这样骗太太,太太知道了肯定更生气……” 傅谨臣双腿交叠坐在那里看文件,闻言头也没抬,薄唇却微微扬了下。 “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管好你的嘴!” 傅谨臣的手臂是在国外时一个潜水员受伤,他亲自潜下深海参与过打捞活动,泡海水时间太长导致发炎化脓。 回国前才又清创过,至于这几天伤口怎么没愈合,陈庭就真不清楚了,但总裁肯定是比斗牛都健壮的。 陈庭迟疑一下,道:“总裁,我是觉得对自己女人得真诚……” 傅谨臣抬眸,“我老婆刚刚打电话关心我了,没记错的话你回国几天了女朋友还没联系过你吧?” 陈庭,…… 傅谨臣却浅扬唇角,他就不一样了。 老婆可关心他了,昨晚才给他煮醒酒汤,夜里在他身下欢喜的像小奶猫哼哼,早上看到他胳膊没好,眼圈都急红了。 纵然早上闹不愉快,但刚刚还打电话给陈庭,心里依然惦记他。 陈庭不经意往后看了眼,吓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总裁长出恋爱脑了? 表情怎么跟少男怀春一样。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傅谨臣抬起清冷眼眸,又给他吓的缩回去。 真吓人,果然是他看错了。 * 黎栀刚刚走到美人鱼餐厅,迎面便看到上次纠缠她的那个段公子。 他今天穿身白色西装,满脸写着“当代白马王子”,拿一束花朝黎栀走来。 “送给你的,不知黎小姐喜不喜欢。” 他身后几个餐厅服务员捧场尖叫,黎栀看着送到面前的一大束用现金做成的玫瑰花,差点无语的翻白眼。 “送我?” “对,你喜欢,我可以天天送!” 段昆以为黎栀动心了,将花束又往前递了递。 黎栀往侧边避开,点头。 “那我用这些钱,买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OK?”她丢下话,快步进了餐厅。 段昆的笑僵住,大失颜面,穿女仆装的服务生谭云凑过去。 “段公子,黎栀清高着呢,这花儿她不喜欢,我可喜欢了,要不段公子送我呗。” 谭云长得不错,若平时,这种送上门的小美女段昆肯定来者不拒。 但他自从见到黎栀,满脑子就都是她。 面前摆着稀世珍宝,一般宝石瞧着也就跟普通石头差别不大了。 “滚!”他怒骂。 谭云抹不开面子,捂脸哭着跑开了。 而这一幕,都被马路对面车中的苏婉雪看在了眼里。 今早刘玫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个名为“最美美人鱼”表演标题的视频,拿给她看,她才知道黎栀竟在这里做美人鱼。 她找过来想确定下,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有意思的一幕。 “哎,堂堂傅家少夫人,竟在这里当美人鱼赚辛苦钱,看来黎栀在傅家的日子不好过啊。” 她靠着椅背,笑的舒心。 刘玫坐旁边,“她一个没娘家撑腰的女人,还声名狼藉,怎么可能被看得起?不像婉雪你,天生千金大小姐。” 苏婉雪勾了勾唇,倾身过去,低声吩咐了刘玫几句。 “做的谨慎点。” 这一次,她要让黎栀身败名裂! * 黎栀结束表演,从餐厅出来就发现半小时前简云瑶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黎栀回拨过去,简云瑶接的很快。 “栀栀,你现在马上去第一人民医院,我给你安排好产检了。” “啊?”黎栀愣住。 “来不及跟你多说了,你赶紧过去,开拍了。导演催我。” 没做产检,黎栀也一直很不安。 她应了,立刻就打了车往医院赶。 简云瑶虽性格大大咧咧,但却很靠谱,她果然安排好了,一切都很顺利。 一个小时后,黎栀便坐在了妇产科的候诊室里。 人不算很多,黎栀有些紧张,正攥着手指,忽听一道惊讶的声音。 “黎栀?你怎么在这里?” 黎栀抬头,看到面前站着的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也是一惊。 “吕姐?你在这里产检吗?” 吕姐离职时已经四五个月了,肚子却不算很大,没想到才一段时间没见,肚子竟像吹皮球般鼓了起来。 吕姐拉住黎栀,“对啊,我家有个亲戚正好在这边妇科,就建档到这边了。黎栀你这是……” 吕姐还要问,广播已叫到她的号,吕姐匆匆道。 “到我了,我先检查,等下再聊。” 她急匆匆去了,黎栀松了一口气。 她却不知,此刻的总裁办,跟吕姐关系很好的小秘书曹溪正看吕姐新发给她的照片。 吕姐站在产科候诊室的自拍,为了拍到变大的肚子,镜头拉的远。 不光拍到了吕姐,还拍到了后面产科的牌子,以及半个候诊室的人。 曹溪放大了照片,瞧吕姐的气色,却忽被照片一角的身影吸引,惊讶道。 “咦,这不是黎栀?她果然跟吕姐一样,也是怀孕才离职的,这有什么好瞒着的呀,还说老公是无精症。” 旁边小文员凑过去看,“真的是她嗳。” 这时,两人身后陡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说谁怀孕了?” 两人吓一跳,扭头见是陈庭,更是起身立正。 “陈助,我们不是故意聊天……” 曹溪解释,陈庭却直接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机,看了两眼照片将手机还回去道。 “这哪个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照片发给我,马上。” 他神情严肃,说完转身就快步进了总裁办公室。 曹溪苦着脸,转了照片。 不是吧,就小八卦了一下,这等小事难道还得转告总裁来处理吗? 陈庭快步来到办公桌前,将手机推过去,“总裁,太太现在在第一人民医院做产检……” 正签字的男人,面色如常,手却一重,钢笔直接戳破了合同。 第41章 傅谨臣杀到医院 噗通噗通噗通…… “听到了吧,这就是宝宝胎心声,很强劲很棒很健康的小宝宝哦。” 黎栀躺在诊床上听着回荡在房间中的胎心跳动声,心脏也像被串联击中,跟着狂跳起来。 她红了眼睛,看着医生。 “真好,谢谢。” “你太瘦了,宝宝需要营养,好好补充,叶酸片吃了吗?” 黎栀点头,“已经吃了半个月了。” 从验孕棒查出来,她就让简云瑶帮忙买了叶酸片,放在了维生素的瓶子里,每天都有在吃。 医生点头,“那就好,看看要不要在我们医院建档,可以起来了。” 身旁陪着她做产检的姜笑笑忙上前一步扶着黎栀坐起身,笑着道。 “恭喜哦,做妈妈了。” 黎栀手抚在小腹,心中激荡。 “是啊,做妈妈了呢,感觉好神奇。” 她从诊室出来,前面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黎栀心中一紧,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脚步顿住,盯着前方。 人流被排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而来。 黎栀和他视线相触,心脏又紧缩了下,他的神情如常,俊美面庞上看不出情绪。 她不知他猜到了多少,她强行镇定,面露惊讶。 “你怎么来这里?” 傅谨臣已经到女人身前,抬手便抽走了黎栀手中的孕检单。 “黎栀,你好的很!准备瞒我到何时?!” 她大掌捏住黎栀的后脖颈,带起一股热躁。 黎栀被迫往前,一头撞进男人怀里,她垂眸看到孕检单在他的手中被捏皱,男人好看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泄露了他此刻的怒火。 她抬起头,小脸上却依旧是错愕。 “你在说什么啊,我瞒你什么了?” 傅谨臣见她被抓个正着,竟然还抵死不认。 他下颌紧绷,拿起孕检单,“这是什么,解释一下上面孕八周是什么意思?” 黎栀噗嗤一声笑出来,“所以,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怀孕了吧,麻烦你看清楚这是谁的孕检单好吗?” 傅谨臣此刻也看到了,孕检单的就诊人上写的不是黎栀的名字,而是一个陌生名。 姜笑笑。 “那个……这个是我的,你是栀栀老公吗?你误会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姜笑笑上前,小心翼翼去抽男人攥着的孕检单。 她就不明白了,她好歹也是个小演员,长得也是贼靓的。 怎么就存在感那么低呢? 黎栀推开傅谨臣,挽住姜笑笑。 “这是我朋友姜笑笑,我是陪她来产检的。” 她一脸无语,贴近些低声道。 “你忘记我早上才当着你的面吃了避孕药?要是怀孕了,我怎么可能又喝酒又吃避孕药的!” 傅谨臣锐眸凝着黎栀,以及被她挽着的陌生女人。 “你朋友?我怎么从没见过?” 黎栀神情不耐烦,“你在国外那么久,我的朋友你现在不认识的多了。” 她不愿跟他多说,挽着姜笑笑便要走。 傅谨臣却抬手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男人目光定格在姜笑笑身上。 “姜小姐这么年轻,结婚了吗?” 姜笑笑只觉眼前男人周身都是无形的威慑力,在男人那双深沉无垠的眼眸中,好像自己都要被看穿灵魂了。 她神情紧张抓住黎栀,“我都怀孕了,当然是结婚了。” “哦?姜小姐做什么的,老公是哪位?” 黎栀生恐姜笑笑顶不住压力,将姜笑笑拉到了身后,恼怒的瞪着男人。 “够了!你审问犯人呢?我朋友刚怀孕,被你吓出个好歹来,你能负责吗?疯子,你让开!” 黎栀推着傅谨臣,拉着姜笑笑便要走。 傅谨臣却陡然扣住了黎栀的手腕,男人声音冰冷。 “着急走什么?黎栀,你心虚?” 黎栀咬牙看他,唇角讥嘲。 “呵,你又激动什么?是不是巴不得我怀了,你好立马把打胎手术安排上,当场就给我做了?” 傅谨臣额角青筋都跳了跳,“你知道就好!” 黎栀呼吸一痛,甩着他的手,“很可惜,让你失望了。” 傅谨臣松开手,退后了一步。 黎栀心里一松,可下一秒就见他侧头吩咐陈庭。 “去请医生过来。” 俨然,他没那么好骗,也不相信她的话。 陈庭立刻应声而去,刚刚给黎栀做检查的女医生很快跟着陈庭走了过来。 黎栀僵在那里,看着医生一步步走进,冷意顺着血液流进心里,结了一层冰。 “医生,我太太肚子有点疼,麻烦您再给她看看。” 没等医生到近前,傅谨臣便迈前两步说道。 他太狡猾了,一般医生听到这个,都会本能的直冲病人而来。 黎栀手心捏着汗,低下头,血液逆流。 “怎么会肚子疼?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哪里疼,别站着了,去坐下,我检查一下。” 女医生来到姜笑笑的面前,扯住她,黎栀陡然放开了攥着的手。 她上前一步,歉意的冲医生笑。 “抱歉,是有一些误会,耽误您时间了,她没事……” 姜笑笑也忙点头,医生面露疑惑。 黎栀看向傅谨臣,“傅总满意了吗?” 傅谨臣面沉如水,但他疑虑消除了九分,他冲医生点头。 “抱歉,是误会。” 医生离开,傅谨臣看向黎栀。 “陈助送姜小姐,我送你回去。” “不用!”黎栀冷声,扶着姜笑笑便走。 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身体一晃,强撑着后怕和惊慌似潮水蔓延。 “栀栀你没事吧?”姜笑笑担忧。 黎栀深呼吸,缓过来,冲着姜笑笑摇头。 “谢谢你了。” “没事儿,你看,我就说我演技好着呢,嘴巴也严实,你放心吧。不过你老公好帅啊,就是想不到,这么帅竟然那么渣,自己孩子都下得去手。” 黎栀咬着唇,耳边好像还回荡着他那句冷冰冰的“怀了就拿掉”,好似宝宝是他可以随意处理的垃圾。 她脸色苍白,姜笑笑还在喋喋不休。 “幸亏你看到你那个前同事,就做好了准备,我们也提前求过医生帮忙,不过那医生演技也好好哦,差点都把我打败了,真是高手在民间……” 出电梯时,黎栀已经恢复,她小心翼翼扶着姜笑笑。 两人坐上出租车离开,傅谨臣也上了车。 陈庭坐在驾驶座,有些辨不明傅谨臣的心思。 也不知道太太没怀孕,总裁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闹了场乌龙,他有些不敢说话。 “去查下那个姜笑笑。” “是。” “回公司吧。” 傅谨臣回到办公室时,姜笑笑的简单背调已经汇报了过来。 “姜笑笑确实结婚了,隐婚给一个三线男明星,她和简云瑶小姐是同学,太太应该是通过简小姐和姜小姐成为朋友的。” 这些信息都没有什么出入,傅谨臣最后的一分疑虑也打消了。 只是后来,他无数次后悔今天。 明明,他曾经离真相那么近过,为什么却没有抓住。 第42章 苏婉雪孩子是你的吗 夜。 傅谨臣早早就回了御庭府,车停下。 傅谨臣靠着椅背,目光凝着别墅方向,气压很低。 别墅黑漆漆,很显然黎栀又没回家。 他迟迟没下车,陈庭出声,“总裁?您在医院吓到了太太的朋友,太太可能是生气了。要不,您还是哄哄太太吧。” 傅谨臣看向他,“怎么哄?” “买束花?带些甜点,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收花收甜点,都会开心的。” 今天的事情,陈庭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忙出谋划策,企图将功折罪。 傅谨臣薄唇讥诮扬起,女孩还都喜欢珠宝首饰呢。 他可没忘记,早上他将装着珠宝的首饰锦盒推到那丫头面前,她直接把锦盒砸他身上的样子。 傅谨臣觉得这个特助快不能要了,业务能力越来越差。 四十分钟后,简云瑶家楼下阴影处。 男人坐在驾驶座,身旁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束挺艳俗的红玫瑰,花店老板娘极力推荐的。 六楼灯没开,黎栀应该是还没回来。 傅谨臣又抬手看了眼腕表,已接近九点,他正有些不耐烦,就见一道熟悉的纤丽身影提着个袋子慢吞吞走过来。 傅谨臣倾身拿了花束,正要下车。 一个高瘦的男人追上了黎栀,弯腰就接过了她手中提着的购物袋。 两人明显认识,说说笑笑的走过来。 那男人还伸手拍了下黎栀的肩头,那女人非但没躲开,还仰着头冲男人笑靥如花。 傅谨臣动作顿住,眼底情绪淡下来。 然后,他亲眼看着两人在楼栋前说了一会儿话,黎栀冲那男人笑着挥挥手,才接过购物袋进了楼栋。 而那男人退后了两步,仰着头,一路瞧着楼道的灯一层层亮到六楼才转身离开。 傅谨臣坐在车中呵笑了声。 她哪儿是生气了,他看她的心情好的很,只是纯粹不乐意回家而已。 打开车门,傅谨臣下车,将红玫瑰丢进垃圾桶,开车离开。 黎栀回家前去了一趟小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回来撞上了小区孙奶奶的孙子。 孙奶奶前几天摔倒在花坛边,是黎栀先发现,叫的救护车。 孙奶奶的孙子专门等着她,将孙奶奶病情已经稳定的消息告诉她,黎栀挺高兴的。 老人突然晕厥挺容易出大事,她也就放心了。 进了家门,她走到茶几前倒水,听到楼下莫名熟悉的车声。 黎栀喝着水下意识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眼。 黑色轿车,线条流畅缓缓驶离,是傅谨臣的车。 黎栀怔了下,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便冷漠收回视线,唰的拉上了窗帘。 翌日。 临时中午,傅谨臣结束一场跨国会议,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傅老夫人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男人坐进办公椅,修长手指扣着领带结,往下略拉了些,接起电话。 “奶奶……” “臭小子,你是不是想被逐出家谱?你都干的什么混账事儿! 生不了孩子就算了,怎么还绯闻满天飞!栀栀还没踹了你,真是做慈善了!” 傅谨臣的问候被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 傅谨臣将手机拿开了点,等老太太骂完又面无表情贴回来。 “什么绯闻?” “你给我装!你是不是又跟苏婉雪那女人搞一起了?网上照片都有了,酒吧热吻!我可是会冲浪的老太太!” “没有的事儿,奶奶,网上的事儿没几条是真的,您一把年龄了冲浪不利健康。”傅谨臣无奈捏了捏眉心。 “你少糊弄我,栀栀跑了,我看你往哪儿哭!” “跑不了,她离不开我……” “乖孙啊,你早上没洗脸?” “什么?” “不然怎么那么多臭自信!” 傅谨臣,“……” “你赶紧的给我把网上事情处理干净!还有,中午去接栀栀吃饭,我要看到你们一起给我视频!” “知道了。”傅谨臣挂断后,便叫了陈庭进来吩咐他。 “网上绯闻清一清。” 陈庭略愣了下,从前傅谨臣并不怎么在意这样的绯闻。 他说星臣是靠实力说话,跟老板私生活怎么样干系不大,他也不想浪费公司公关给自己个人服务。 先前因工作关系,也和女明星传出过一两段绯闻,都是冷处理的。 也确实如傅谨臣所说,热度过去也就过了。 这次,倒是要干预的意思了。 “好的总裁,我马上吩咐公关部。” 肯定是因为太太,总裁开窍了? 陈庭觉得今日份糖磕到了,他忙应了正要出去,傅谨臣又吩咐。 “查下她在哪儿,定个餐厅。” 他没说她是谁,陈庭却意会的很快。 陈庭办事效率也高,没十分钟就进来了,只是神情有些迟疑。 “总裁,太太现在在南海路的一家美人鱼餐厅……” 傅谨臣站起身,拿了西装外套往外走。 “她跟谁约了吃饭?”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离中午用餐时间还早。 陈庭欲言又止,“总裁,您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宾利缓缓停在餐厅外,傅谨臣要推门下车时,手机响起来,是周慧琴的电话。 傅谨臣看了眼,没接,暗灭手机迈步下车,进了餐厅。 正是中午用餐高峰期,餐厅光线昏暗,营造出深海的感觉,各餐桌却差不多都空着。 倒是中间巨大的玻璃缸前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客人,举着手机拍照录像的。 孩子们兴奋叫着,热闹嘈杂。 傅谨臣有些烦躁,手机再度不停震动起来,好像不接就没完一般。 傅谨臣不耐蹙眉,划了接听,周慧琴急切的声音响起。 “谨臣,婉雪竟然怀孕了!她都怀孕了你怎么还不赶紧跟黎栀把婚离了!” 傅谨臣冷着脸,沉声问,“她怀孕,你怎么知道的?” 他眸光梭巡没看到黎栀,冷眸扫向陈庭。 陈庭硬着头皮指了指人群那边,傅谨臣微微蹙眉,迈步走过去。 他190的身高优势,即便站在人群后,眸光扫去也看到了被人群围观的巨大玻璃缸里游曵的美人鱼。 她穿巨大银色鱼尾,只包裹到臀部,上半身几乎全裸,只胸前两片小小的贝壳形文胸,根本就挡不住多少春光,露出大片莹白如玉的肌肤和曼妙曲线。 长发如海藻在身后舒展,嘴里咬着一支红玫瑰,正眉目含笑冲着观众歪头比心飞吻。 灵动的似真正的深海美人鱼,美的勾魂摄魄。 可却也成功让傅谨臣一阵头晕眼黑,俊颜铁青一片。 他气的差点原地升天,而这时耳边也响起周慧琴的问声。 “婉雪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是我亲孙子对不对?谨臣,我要你马上跟黎栀去离婚娶婉雪……” 第43章 大白天酒店开房 傅谨臣双眸紧盯着玻璃缸,捏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凸显起来。 他神情还静淡,但下颌线却明显冷硬隐忍。 “谁告诉你孩子是我的?我没打算离婚,这件事你少插手!” 他冷声打断周慧琴,便直接挂了电话。 男人眸光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玻璃缸里的身影,他又往前迈了一步,脸色更难看了。 陈庭严重怀疑,他下一秒要攥拳徒手砸玻璃缸把太太拽出来。 陈庭劝说,“总裁,您千万冷静!” 傅谨臣紧咬后槽牙才没当场失控,他厉声道:“马上清场!” “总裁,您闹的动静太大,太太在这边做美人鱼的事儿怕是就不好压住了……” 傅谨臣额角青筋跳了跳,许是他目光太具穿透力,黎栀翻了个身,游曵向另一边时,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她怔了下,吐出一串泡泡。 男人面上无波,但黎栀感觉他眼睛在飞刀片。 她多少有点慌乱,忙收回视线冲玻璃缸外贴着的一群小朋友做wink。 她中午场的表演总共四十分钟,下水一两百次,黎栀撑到胸腔憋闷没气了,便摆动鱼尾游上去。 只是她都还没彻底浮出水面,便有一只大手伸进水里,紧紧拽着她的手臂,铁钳一样将她呼啦拽出了水。 黎栀刚出水,双眼刺痛,满脸是水根本睁不开眼睛。 人影晃动,她被男人捞出水面,抱到怀里。 熟悉的力度和高度,让黎栀一下子辨出是谁,她踢腾着挣扎。 “你干什么?你放我下去,我还没表演结束!” 怀里女人一身湿漉漉,浑身光溜溜,海藻般的长发黏在脸侧颈项,尾巴摆动不停。 她跟一条真正的,脱离了水的鱼儿般,狼狈又脆弱,让人滋生凌虐欲。 傅谨臣面沉如水,嗓音比池水还冷。 “黎栀,我现在很生气!你要不想被当众扒了鱼皮就给我老实点!” 黎栀被他阴沉沉压着怒气的嗓音吓到,渐渐放弃了挣扎。 陈庭忙将准备好的羊绒毯子送过来,才刚刚瞥了一眼,就被傅谨臣骇人眼神吓的赶紧扭开头,不敢多瞧。 傅谨臣抖开毯子将黎栀劈头盖脸的裹住,迈开大步往外走,一路道路已经被清空。 他抱着黎栀出了餐厅,保镖已将车门打开。 黎栀被男人塞进车厢,重重丢在后车座。 她立刻便挣扎着将身上毛毯扯掉,想逃。 可傅谨臣已经紧跟着上车,砰的甩上车门,与此同时,大掌也按着黎栀的肩膀,将她又死死掌控在掌下。 “你放开!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到底要干嘛?” 黎栀扭动着,被傅谨臣攥着双手,压在身下,男人俊颜黑沉,冷声开口。 “滚下去!” 司机不是陈庭,刚刚看到车门打开,总裁抱着一条鱼进来,整个人都魔幻了。 听到男人厉喝,他立刻打开车门逃命似的下车关车门,退开几步远。 黎栀还在推搡傅谨臣,小脸都因用力而绯红起来。 “你要不想跟我玩车震门,双双上热搜,就给我老实点!” 傅谨臣压着黎栀,嗓音又沉又冷,在她耳边警告。 黎栀想到此刻的环境,在外面人瞧来,可能真的会以为他们在…… 她整个僵住,又羞恼的瞪着傅谨臣道:“我好端端上班,你非……” “呵,好端端?你这是上班还是卖肉?!我教你潜水,是让你穿成这幅鬼德行,来这种地方卖弄风骚的?” 这女人是不是眼瞎,都看不到玻璃缸外那些男人射向她的目光有多热切和露骨吗?! 该死的! 傅谨臣深邃眉眼覆着寒霜,他说着扯了下黎栀胸前那唯一的两片贝壳文胸。 谁知文胸脆弱,直接被他给扯掉了,男人额角突突跳,脸色更阴霾了。 “黎栀!你这穿的什么玩意!” “啊!流氓!”黎栀惊呼着双手护着胸,因为他难听的话,她双眸泛红,梗着脖子。 “我这是正经工作!是你带有色眼镜,你应该先去挂个眼科,看看眼睛是不是自带黄色滤镜,再看个脑科,瞧瞧里头是不是全是废料!” 黎栀气死了,她好端端的工作,怎么就成卖肉卖弄风骚了。 他以为她想来当美人鱼吗? 眼睛泡的刺疼刺疼,半小时她要下水一百多次,累的要命。 若非是他堵了她做舞蹈培训老师的路,她犯得着这么辛苦? 傅谨臣胸腔微微起伏,男人双眸都泛着一层血色一般。 黎栀感觉他下一秒控制不好,就能掐死她,她到底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 好在这时候,车窗被敲了两下。 是陈庭过来了,傅谨臣坐起身,黎栀也忙跟着起身,将毛毯又裹在身上,缩在车角。 傅谨臣调整了下,降下车窗,侧脸冷硬无情。 陈庭弯着腰,目光没敢往里看,“总裁,都处理好了。” 那些客人手机里面的照片视频都已删掉,不过总裁这占有欲,也是没谁了。 其实太太的照片,还是挺美的,虽然衣着是暴露了点。 但在那种特定的环境下,看着是很唯美的,并不会让人觉得很涩情。 可这些话,陈庭不敢说,他怕横尸当街。 “开车!”傅谨臣听到处理好,表情稍缓,吩咐道。 车子开走,餐厅那边的几个保镖才撤了。 餐厅玻璃窗处,段昆看着远去的车,满脸难看。 “看到了吧,段公子真以为她是多清纯高洁的女神啊?只要钱给的够,她在街上都能跟人玩车震呢,这种事儿我可做不来。装得清高,不过是想卖个好价罢了。” 段昆脸色阴鸷,转回头,“当真?” 谭云撇撇嘴,凑近了他说,“我还听说一件事,信不信的段公子亲自去验证下不就知道咯。” …… 车行一路,黎栀都缩在角落埋着头不想搭理傅谨臣。 没多久车停下来,傅谨臣下车,拉开车门将黎栀抱了出来。 黎栀上身裸着,下面还穿着湿漉漉的巨大尾鳍,在车门卡了下,被傅谨臣狠狠一甩,鱼尾被拽出来,拍在他腿上,西装裤又湿了一大片。 他脸色阴沉,黎栀却撇撇嘴。 她扭头看了眼,好像是个酒店。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傅谨臣垂眸冷笑,“杀鱼剥皮,这家酒店大师傅片鱼技术最好。” 黎栀,“……” 傅谨臣抱着她进了电梯,很快便进了顶楼总统套房。 黎栀被男人重重丢在大床上,毛毯散开。 她单手捂着胸想往被子里躲,但她双腿还禁锢着,动作受限制,还没躲进去,就被傅谨臣俯身拽住双臂。 男人不知何时扯掉领带,缠绕上黎栀双腕,两下绑好。 他松开手,黎栀双手双脚被缚,毫无反抗力的瘫软在床上,真正成了刀俎鱼肉。 她羞恼又耻辱,盯着男人。 这才发觉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也凌乱不堪,大片被打湿又被弄皱,不显狼狈却莫名危险。 男人单膝跪在了床上,冷冰视线睥着她,慢条斯理摘下手表,丢在一旁,又一颗颗解着袖扣和衬衣纽扣。 黎栀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浑身上下都是侵略感。 她小脸泛白,“你……你做什么,别乱来!” 傅谨臣解了三颗衬衣扣子,似有些不耐直接用力扯了下。 纽扣崩开,衬衣大畅,露出了性感的胸肌和完美排列的板正腹肌。 “收拾你!”男人薄唇冷嗤,视线却带着温度来来回回扫过黎栀的鱼尾。 “你们人鱼是怎么交配的?人鱼公主为王子变身要在刀尖上行走,我是不是也该拿把刀刨开你?” 他说的认真,语气阴沉沉,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黎栀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我……我又不是小时候,才不会被你吓到骗到……” 黎栀话没说完,就见傅谨臣竟真走到矮几边拿了一把水果刀,阴恻恻笑着朝她走过来。 第44章 陪我睡,一次两万 黎栀被吓的撑着身体强坐起来,屈膝狼狈又笨拙的往后挪,坚强讽刺。 “傅总什么时候兼职的片鱼大厨,我怎么……啊!” 傅谨臣走过来,手里刀刃真的狠狠往下扎去。 黎栀惊叫,闭上了眼睛。 自然不会有疼痛,但她睁开眼睛,便见她的大尾鳍被他拿刀钉在了床上,她用力扯了两下也没扯动。 她动不了了。 傅谨臣在床边坐下,随手扯了扯被钉住的鱼尾,问道。 “知道错了没?” 黎栀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扭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我靠自己赚钱养自己,你要觉得我丢了你脸,丢了傅家颜面,那就抓紧时间跟我把离婚证领了。” 她这话火上浇油,傅谨臣冷了脸,大掌握住刀柄扬手往上一划拉。 撕拉一声! 黎栀紧紧闭着眼,双腿好像都感受到了刀锋的冰冷和锐利。 顷刻间,鱼尾割裂,她被吓出一身冷汗,双腿却也得到了解放。 她屈膝蹬腿,朝傅谨臣踹过去。 男人大掌攥着她的双脚往上折,黎栀双膝抵在小腹上面,姿势屈辱却又动不了,憋的小脸通红。 “你当我死的吗?还是我缺你吃穿用度了,要你出来做这些养活自己?” 他面色阴沉,黎栀咬着唇,疲惫的不想说话。 他是没在金钱上苛待过她,这两年,即便他不回家,秘书也会每月按时往她卡上打五十万,衣服包包当季新品定时送上门。 珠宝首饰,应有尽有。 从小到大,他都给她最好的。 可正因这样,黎栀在这段婚姻里永远抬不起头,连挺直腰板的底气都没有。 她奢求他的爱都觉得自己既要还要,一点不配。 “说话!”傅谨臣气怒的捏住黎栀的小脸,掰正。 她眼里有泪,唇角却自嘲扬起来。 “对,你是没亏待过我,我就像你豢养的金丝雀。不,金主豢养金丝雀起码还从中得到快乐。 可你又不爱我,娶了我,你连家都回的少了,成年避在国外,你也别叫傅阎王了,叫傅冤大头多好!” 她欠他大恩,不自量力喜欢上他都觉得是亵渎,觉得自己肮脏。 从情窦初开的十四岁起,她努力挣钱,每年都往傅家账户里打钱,能还一点是一点。 她想着,等她还清了,是不是就可以脱离傅家,有资格堂堂正正的去爱他追求他。 只可惜,后来…… 她的这些努力在傅谨臣眼里,大概也都是笑话。 “我可不就是冤大头吗?砸钱耗神养了只白眼狼。呵,白眼狼起码血是热的,您现在不得了,可是一条冷心冷肺又冷血的美人鱼呢。”傅谨臣冷嗤。 黎栀心口微窒,“那就别再当冤大头,我净身出户,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正好娶苏婉雪,她都怀孕了,你真想孩子以私生子身份生下来,就不急吗?” “我当然急。” 傅谨臣甩开压她双腿的手,似是不想再多看黎栀一眼。 黎栀被甩的侧身偏头,眼角渗出泪来,心都死了。 可笑她之前因为他对她的那点不一样,还怀疑苏婉雪的孩子不是他的,还想去求证。 真是可笑。 “净身出户太便宜你了,我早说了想离婚还够三千万。人是我养大的,总不能白白放走,便宜了别的男人。” 男人又冷声道,黎栀笑起来,“那你就别耽误我挣钱……” 她话没说完,傅谨臣翻身压在她身上。 黎栀紧张肚子里的宝宝,挣扎推搡着,“你走开!” “凭你当美人鱼能挣几个钱,我等进棺材,你也还不出三千万。跟我算这么清楚,不如陪我睡觉,每次付你两万。 你在床上也少给我摆出这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怎样?你答应,昨晚三次,我立马给你转账。” 黎栀难以置信盯着傅谨臣,小脸惨白,她唇瓣都在颤抖。 傅谨臣见她这样,冷硬的心似被揉捏了下。 他俊颜稍缓了些,但想到她最近做的事,胸口堵着气,也拉不下脸哄她。 正僵持,手机铃声响起。 傅谨臣翻身下去,捡了匕首随手将捆绑着黎栀双手的领带割开了。 黎栀立刻滚进了被子里。 傅谨臣拿了手机接起,神情已变得温和。 “是,我哪次不听话了?好好,知道了……” 是苏婉雪吧。 黎栀发觉听到他这样哄着,她的心已没那么疼了,有点麻木的迟钝。 这算不算好事? 她正想着,傅谨臣却坐了过来,整理着衬衣。 “奶奶要跟我们视频通话。” 黎栀愣住,傅老夫人的视频通话已拨了过来,傅谨臣直接就滑了接听。 黎栀慌慌张张的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傅谨臣揽着她,一起对准摄像头。 傅老夫人看到小夫妻真在一起就笑开了,冲黎栀道。 “栀栀啊,网上酒吧接吻的绯闻都是媒体乱写,谨臣也说不是真的,奶奶都让他处理干净了,你放心啊,要是谨臣再欺负你,你跟奶奶说。” 原来傅老夫人是看到了网上的绯闻,担心了,她笑。 “奶奶,酒吧三哥抱的女人是我,我没被欺负。” 傅老夫人拍着胸口,“那就好,奶奶就说,谨臣不会在外面乱找女人嘛!他就没那脚踏两条船的情商。” 傅谨臣,“……” 黎栀笑着点头,心里却苦苦的。 事实上傅谨臣是在外面找了,不过他情商也确实不够的样子。 别的男人外面彩旗飘飘还能将家里瞒的死死,但也可能傅谨臣只是不屑遮掩,也不在乎她的感受吧。 “奶奶放心,我们没有吵架。”黎栀眉眼弯弯。 “栀栀啊,奶奶跟你说,你婆婆怀谨臣前做过个腹腔小手术,奶奶老怀疑医生把纱布拉她肚子里了,谨臣就是纱布成了精,才会这么拧巴。 你多担待他些,要是实在生气就打他,拿皮带抽他,他不敢还手的!” 黎栀,“……” “奶奶,我在这儿听着呢。”傅谨臣无奈。 傅老夫人好像这才留意到他们身处的环境,双眼一亮。 “你们这是在酒店?哎哟哟,奶奶打扰到你们了吧,行了,你们快继续继续,奶奶就先挂了。” 屏幕晃了晃,傅老夫人又想起什么,正回来叮嘱道。 “栀栀你等会往屁股下头垫个枕头啊,听奶奶的,管用。” 黎栀来不及解释,傅老夫人就挂了。 黎栀觉得尴尬,红着脸往被子里缩了缩,羞恼的瞪向傅谨臣。 “你故意的吧?” 明明知道傅老夫人要打视频,还把她带到酒店弄成这样,故意让傅奶奶误会他们来开房造孩子了。 傅谨臣睥着她,“不来酒店,你还想装成一条鱼去哪儿晃?” 黎栀不想跟他再讨论这事。 “奶奶想要重孙,你既然不可能跟我生宝宝,就别总让老人家心存希望。 苏婉雪怀了,你若担心奶奶不同意你们的事儿,就把这件事告诉她,奶奶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会同意我们离婚。 你若担心离婚对集团形象不好,我们也可以领了证不对外公布,反正我们本来就是隐婚的,也不会有影响……” 她心平气和跟他谈,可说起这些心里还是蔓过痛意。 可她决议离婚,就没动摇过。 不管是婚姻还是爱情,男女双方都要地位平等才能长久,可她和傅谨臣从来不是势均力敌,本就是畸形婚姻。 之前是她太贪心,总奢求傅谨臣能爱上她,其实即便是没有苏婉雪,他们也长久不了的。 第45章 真够浪的 傅谨臣俊颜平静,深眸凉下来,睥着黎栀。 “傅太太可真是大度贤惠,处处为我着想。既然这样,奶奶不喜欢小雪,你是不是也能在奶奶面前多说些小雪的好话,替我劝劝奶奶呢?” 黎栀没来料到自己都委屈到这个地步了,傅谨臣竟然还要她一个正室去给小三开路。 她攥着拳,深呼吸才没将拳头直接挥到傅谨臣的脸上。 为了离婚,她忍。 “好,我会尽力。” 谁知道她答应了,傅谨臣脸色更冷,男人猛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她。 “年度感动人物,真该特意为你设个贤妻奖。” 黎栀气的半死,若非这人是哥哥,她分分钟画圈诅咒他横死街头。 傅谨臣摔门而去,两人再一次闹的不欢而散。 车里。 陈庭见傅谨臣冷着一张脸,内心第一千次叹气。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总裁和太太都打到酒店里来了,竟然也没和好。 总裁还这么快就出来了,他都要怀疑总裁是不是真不行了。 “总裁,需要把太太放餐厅的东西都送过去吗?” 傅谨臣看过去,“你很闲?” 陈庭,“……” 他只是没猜到把身无分文的太太独自丢酒店,这么狗的事儿,总裁都做的出来啊。 傅谨臣手指滑动,点开微信,打开和黎栀的对话框,看着上面红色的系统提醒,冷笑了下。 “让你查的查到了吗?” 傅谨臣收起手机,陈庭忙坐正身体。 “都查清楚了,太太目前总共打三份工,除了这份美人鱼餐厅,还有个剧组的舞蹈替身,以及给个七岁小姑娘上舞蹈私教课。 餐厅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不会再让太太去的,另外两份,需要干涉吗?” 另外两份都不算太出格,傅谨臣默了下才开口。 “不用了。” “还有件事,餐厅顾客里有个小网红,他将太太的美人鱼表演视频放在了视频平台,热度有些高,虽然已经联系删除了,但保存视频的恐怕也不少……” 傅谨臣薄唇抿起,“知道了。” 他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想再谈这件事。 但记忆却在回溯,教黎栀潜水,还是小姑娘十五岁高考结束后在马尔代夫。 她很大胆学的也快,因为常年练舞肺活量强大,很快便能在海底自由浮潜。 也曾扮成美人鱼和海豚群一起游曵,还让他拍了不少照片。 晚上在酒店,他开视频会议,她就拉了蒲团缩他脚边儿翻看照片。 他正听方案,桌下偷偷塞上来一张纸条。 【哥哥,我扮美人鱼好看吗?】 他好笑,开着会拿笔回复她。 【不准再随便穿给别人看,太像了,哥哥怕你被抓去实验室做研究】 脚边儿传来窸窣声,他垂眸,瞧见她拿着纸条,捂着嘴笑弯了眉眼。 片刻纸条又被送到眼前。 【我很乖的,只穿给哥哥看】 傅谨臣薄唇讥讽的扬起。 那女人自己的承诺,半点不记得。 她不该穿鱼尾,该戴颗鱼脑袋! 手机响起,酒店座机。 傅谨臣接听。 “我没替换衣服啊,麻烦你让人给我送下。” 黎栀去冲了个澡,出来便发现房间没替换衣物,关键她手机和包衣服都还在主题餐厅,身无分文。 “我的人没那么闲。” 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黎栀咬牙,声音都气急败坏了。 “傅谨臣,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简云瑶进了剧组,她是重要武替,也被封闭拍摄了,这几天根本回不来。 要是傅谨臣不做人,黎栀没有人能求助的。 “你借个手机,我微信转你钱,你让服务生帮你买下衣服,就这样吧。” 男人好似很不耐烦,说完不等黎栀回应就挂断了。 黎栀恼的狠狠挂了电话,没办法,还是照男人说的去借了手机。 她将傅谨臣从黑名单放出来,发了个黑脸张飞。 傅谨臣看着自己被添回来的微信薄唇勾了勾,转了六万过去。 黎栀瞧着六万的提醒便想到他刚刚说的话,睡一次两万,她捏着手机的手直打颤。 傅谨臣等了片刻,没等到女人回复,便又发给她。 【餐厅别去了,我让人把你东西取回御庭府】 结果编辑好发过去,系统又弹出个熟悉的红色感叹号,傅谨臣直接给气笑了。 …… 黎栀换了衣服,打车回去餐厅拿了自己的东西,又跟餐厅老板郑重道了歉。 晚上,她去给小学生上了舞蹈私教课,从学生家里出来都晚九点了。 黎栀还是惦记着傅谨臣手臂上的伤,既然答应了要照顾他到伤口愈合,她就没打算食言。 只是回御庭府前,黎栀还是先坐车回了简云瑶小区。 她准备给丽丝大师展示的面试舞蹈已经排练好了,她录成了视频,想发给恩师杨韵老师看一看。 视频存在笔记本电脑里,她得去取下。 楼栋感应灯又坏了,黎栀拿着手机照明上到五楼,伸手去包里翻找钥匙时,陡然闻到了一丝吹过来的烟味。 简云瑶住的是顶楼六楼,两户人家,对面人家已经搬走了。 这烟味也不是傅谨臣常抽的那种。 黎栀一瞬间毛骨悚然,她没抬头装出继续翻找钥匙的样子,抬起上楼梯的脚却陡然一转,扭头就往下跑。 然而,还是晚了。 脚步声追上来,黎栀没转过楼梯转角,就被拽住了头发。 “啊!救……唔!” 她想喊,但身后人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他用力将她往楼上拖,黎栀抓住楼梯扶手,男人并不怜香惜玉按着黎栀的头砸在了木质楼梯扶手上。 头晕眼花,包和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手机亮着,碎了的屏幕上显示着通话,这时这通紧急求助电话被接通了。 黎栀的眼泪顿时掉下来,她想即便她不能发出声音,傅谨臣肯定也能察觉出不对,赶过来救她。 她想兴许傅谨臣出声,身后歹人自己就吓跑了。 显然这通被接的电话,也被身后人觉察到了,他明显僵住。 然而,下一秒手机里却传出女人的声音。 “找谨臣哥?他裤子被我弄脏去洗澡了。等下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就这样吧。” 接着,那边就挂断了。 黎栀血液冰冻,如坠冰窟。 她在最紧要时刻,选择了拨打紧急联系人电话,而非去摸防狼喷雾,可这个决定却错误的如此离谱! 如此让她绝望。 大概是身后人也觉得挺可笑,他发出讥讽的笑。 “紧急联系人添加的都是有家室的男人,你还真是够浪的,也是真能装啊!美人鱼小姐?” 谭云说这女人就是个捞女,他还不信,来了这里才知道隔三差五就有顶级豪车来找这女人。 住这种地方,豪车接送,干什么的一目了然。 第46章 好多血,黎栀杀人了 黎栀认出了这个声音,她毛骨悚然,但却强迫自己浑身都软了下来,靠在身后男人身上。 她的主动投怀送抱,让段昆愣了下,随即血脉奔张,恨不能就在楼道里办了事。 黎栀扭头,示意段昆松开自己。 段昆果然放开了捂她嘴巴的手,黎栀喘息着伏在楼梯上缓过眩晕才开口。 “段公子既然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那这次可准备好筹码了?” 她声音带钩子,勾的段昆身子都酥了半边儿,拽着黎栀头发的力道也轻了。 黎栀扭腰转身,推他一下,发丝不经意扫过段昆脖子。 “别那么粗鲁,我不喜欢。” 她小手在段昆胸口一推,段昆另半边身子也酥了。 他抓住她手腕,靠在墙上将黎栀拽怀里埋头就亲。 陌生男士香水味,恶心的黎栀想吐。 她脸色惨白,扭腰躲闪。 “别,别在这里,去我家……” “这里多刺激,真香真软,老子等不了了。” 段昆凑的更近,发情般不停蹭,黎栀死死咬舌忍着不挣扎。 “我家里有玩具,更刺激……” 段昆期待又兴奋,松开她,黎栀弯腰去捡地上手机,段昆上前一脚将手机踹飞。 手机掉下楼,发出砰的一声碎响。 黎栀浑身冰冷,没想到他警觉心还在,她回头娇嗔。 “你赔我啊!” “赔!只要你今晚赔好我,别说手机,房子车子都赔你!” “才不信,你这次再敢拿束花就想糊弄我,往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黎栀轻笑,媚眼如丝。 段昆想到之前她冷冰冰让他拿着花再别出现在她面前的丢脸事儿,也觉得都是情趣了。 这女人果然是钓系高手,这种捞女他见多了。 他防备心去了七八分,理理衬衣,摆出金主豪阔样。 “放心,只要你乖乖跟我,娶你都不是没可能。” 黎栀带他上楼,她拿钥匙开门。 段昆贴的很近,一手搭在黎栀肩上,防止她耍花招。 只要进屋,她就没了求助机会,是他盘中餐了。 黎栀开门走进去,转身拽住了段昆领带。 她这么热情,段昆彻底放了心。 他迫不及待甩上房门搂着黎栀,撕扯她衣服,啃咬她脖颈。 黎栀跌跌撞撞往后退,她躲闪着,抬手摸索。 “开灯呀,我喜欢开着灯哦。” 段昆笑,“真够浪,我喜欢……” 砰! 重物撞击的闷声在黑夜陡然响起。 * 苏家别墅。 傅谨臣沉着脸从卫生间走出来,西装裤湿了一大片。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消息苏婉雪去医院咨询流产事宜,他赶到医院将苏婉雪拦下来,送了回来。 佣人给苏婉雪端来温牛奶,苏婉雪发脾气扫开,正好泼溅在傅谨臣的身上,他去处理了下。 “傅少,小雪被扶回卧房了,还在哭,您再劝劝吧。” 佣人上前,傅谨臣略蹙眉,跟着佣人上了楼。 他走进卧房,佣人便要关上了房门,傅谨臣瞥过去一眼。 “开着吧。” 佣人小心瞥了一眼苏婉雪,打开着门,离开了。 苏婉雪坐在床上,红着眼,情绪好像已平复了下来。 “谨臣哥,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了才……这是我爸的西裤,他没穿过,谨臣哥去浴室换一下吧。” 她说着拿起手边西装裤走向傅谨臣,傅谨臣冷声道。 “不用了。” 苏婉雪僵住,“可是天已经变凉了,这样湿着裤子怎么能行呢,谨臣哥还是……啊!” 她坚持走上前,伸手就去摸傅谨臣湿了的裤腰,却被男人猛的攥住了手腕。 用劲儿挺大,苏婉雪痛呼出声,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眸。 “我只是觉得抱歉关心你,我一个孕妇难道还能想别的事情?好痛……” 傅谨臣这才松手甩开她,嗓音染上了几分冷厉。 “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的所有承诺,多是出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打胎的事再有下次,我会收回所有,明白?” 苏婉雪咬着唇,“谨臣哥,四年前明明你都默认和我在一起了,要不是姐姐插足我们,我……” “她不是插足者,我们也从没在一起过,你很清楚。” 苏婉雪小脸发白,她哽了下,见男人俊颜冷硬,已极度不耐,便走回床边坐下。 “我知道了,这孩子虽然是意外,并非我所愿,但也长在我肚子里,我是妈妈,若非迫不得已又怎么能狠心舍弃呢? 可单亲妈妈太辛苦了,你明明答应我,会将孩子视如己出,回国姐姐几次三番欺负我,你都视而不见,我怎么能相信你会一直照顾我们母子?这才会……” 她抚着肚子,眼泪砸在了裙子上。 傅谨臣考虑到孩子,神情稍缓。 “只要你少去招惹黎栀,就不会受伤。” 苏婉雪差点被他这话噎死,她委屈抬头,张口还想辩驳,傅谨臣便又道。 “孩子生下来我不会不管,我答应你的资源,还有给苏家的注资都会兑现。你应知道苏家目前的处境,不要选错,让自己后悔!” 他言尽于此,转身便出去了。 下了楼,他捡起客厅茶几上的手机,迈步离开。 刚刚他裤子弄湿,手机便取出来随手放下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会儿功夫错过了什么。 警局。 银色跑车如闪电急停在门口。 剪刀门打开,身形高大劲瘦的男人从驾驶座出来,面带霜寒,长腿迈开如风般朝警局里跑。 “小荔枝!” 傅西洲看到黎栀时,她蜷缩着坐在椅子上。一位年长女警陪着她,不停安抚她的情绪。 黎栀埋着头,长发垂落,瑟瑟发抖。 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女警的安慰毫无反应。 她双手抱着头,那双漂亮不染纤尘的手上还沾染着暗红斑驳的血迹。 傅西洲脚步顿了下,眸中翻涌过疼惜和狠厉,喊了一声才重新迈步走过去。 “我是她哥。”他冲女警说。 女警点头这才让开。 傅西洲在黎栀身前蹲下,小心翼翼伸手触上黎栀沾满血污的手。 “啊!别碰我!放开!滚开!” 黎栀反应激烈,双手胡乱抽打抓挠。 傅西洲握紧她的手,“小荔枝,是我,傅西洲!五哥来了,你抬头看看五哥好不好?” 他握紧黎栀的手,大掌包裹住,传递温暖。 黎栀缓缓抬头,渐渐看清傅西洲的脸,看到他满含关切的眼神。 她强撑的眼泪决堤般滚落,双唇颤抖。 “五哥,我……我好像杀人了!他,他死了,他不动也没有呼吸,我杀人了……” 黎栀砸段昆用的是简云瑶放门口鞋柜上锻炼臂力的哑铃,她必须一击而中,因为没留手,用了十分力朝着段昆头顶砸下的。 段昆当时倒地上就一动不动了,黎栀惊恐往外跑,却被绊倒,触到满手粘腻的血。 太多了,温热粘稠血腥味扑鼻…… 她颤着手放段昆鼻子下,完全没感觉到任何呼吸。 她跌跌撞撞跑楼下让人报警,到警局,警察做了简单笔录就让联系家属,黎栀给的傅西洲手机号。 黎栀现在满脑子都只剩一个念头,她杀人了。 第47章 看清楚谁是你老公 “没事,你是正当防卫,不是杀人!我们小荔枝做的很好很棒很勇敢,保护了自己。那个人是他活该!” 傅西洲倾身抱着黎栀,安抚她,黎栀渐渐平静下来。 女警上前,“她还需做个伤情鉴定,刚才她不配合。” 傅西洲摸摸黎栀的头,“别怕,五哥会一直陪着你。” 黎栀红着眼点头,“我可以的。” 傅西洲放开她,站起来脱掉风衣外套,披在她身上,扶她站起来。 黎栀想自己走,却腿一软。 傅西洲揽住她,“走吧。” 他手机响起,正要接听,黎栀猛然抓住他手臂。 她抓的很紧,傅西洲错愕看她。 黎栀苍白小脸上都是紧张急切,声音嘶哑发颤。 “五哥!别告诉三哥!” 傅西洲愣住,旋即想起什么,他咬牙。 “自己都快碎了,还担心别人,黎栀你个傻子!” 黎栀只是抓着他,“别告诉他。” 傅西洲无奈,安抚的拍拍她手,将手机屏幕对准她。 “看到没?不是三哥的电话,是五哥给你请的律师。放心吧,你不想告诉他,五哥肯定替你瞒着。” 黎栀看到确实不是傅谨臣打来的才松开手,她跟着女警去做鉴定。 傅西洲和律师沟通着,目光落在她单薄背影上,心情复杂。 他知道黎栀今晚怎么会联系他,而非联系傅谨臣了。 十年前,黎栀也遭遇过一次这样的事。 十二岁的小姑娘在舞蹈机构差点被个工作人员给猥亵,回去后也不敢说,独自躲在卫生间里无助隐忍的哭。 后来还是叫傅谨臣察觉逼问了出来,傅谨臣顺手拎了根高尔夫球杆就冲了出去,差点当众将那个人打死。 那件事闹的太大,若非傅谨臣当时差一个月没成年,就算傅家权势再滔天也未必压的下来。 也是那件事让全云城上流社会皆知,傅家有个黎七七,是傅三少捧在手心的宝贝妹妹,谁都碰不得。 黎栀这是担心当年的事重演,才不肯让傅谨臣知道。 黎栀做完伤情鉴定出来,律师已经处理好一切,走完保释程序。 黎栀直接被傅西洲带出了警局,傅西洲将他的跑车留在警局,带黎栀上了律师的车,方便照顾她。 后车座,他抽了酒精纸巾给黎栀擦手。 “傅西洲,我没事了,自己来。”黎栀接过湿纸巾。 傅西洲没勉强她,替她拿着纸巾盒,啧了声。 “有事就五哥,没事了就傅西洲?小荔枝你可真够现实的。” 他抬手,故意将黎栀脑袋揉成了鸡窝。 黎栀嘶了一声,缩了缩脖子。 “头受伤了?去医院!” “不要,我没事儿,只想回家!五哥你送我回去。”黎栀摇头,她哪儿都不想去。 到了御庭府,傅西洲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去扶黎栀。 黎栀下车,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 她之前被段昆撞了下脑袋,傅西洲直接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才走两步,一束车灯打过来,正照在他们身上,刺眼至极。 傅西洲脚步停下,眯着眼睛看过去。 宾利停下,车门打开,傅谨臣长腿迈下,朝着这边走过来。 黎栀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眼眶几乎立刻就滚烫起来。 她本能的想要朝他伸手,可想到之前的那通断她绝路的电话,她心里便寒透了。 她转过头,揪扯着傅西洲的衣领,催促道。 “傅西洲,抱我进去。” 傅西洲朝傅谨臣点头,“三哥,栀栀受了点伤,我先送她进去。” 他要迈步,傅谨臣已长腿迈开,来到跟前,直接挡在了傅西洲的身前。 男人神情平静,但夜色中的双眸已经深黯似潜伏危险的深海。 “栀栀?她是你三嫂!” 他沉声开口,伸手去接黎栀。 黎栀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脑袋往傅西洲的胸口躲了躲。 她现在不想面对傅谨臣。 看到他,便会想到,在她最无助时,他在跟苏婉雪厮混。 她躲避的动作,让傅谨臣俊颜一瞬间沉寒如冰。 男人的嗓音都带上了火气,“黎栀,看清楚谁是你老公!” 他强行将黎栀从傅西洲的怀中接了过来,傅西洲担心黎栀会再受伤,松开了手。 他蹙着眉,冲傅谨臣道。 “三哥,晚上三嫂她遇到一些危险,她……” 他想跟傅谨臣说黎栀遇到抢包的小流氓,受了点伤。 可黎栀以为傅西洲是要将真相告诉傅谨臣,她在傅谨臣的怀里挣扎起来。 “傅西洲!他哪儿有功夫听我的事?他忙的很!你别再说了,我的事跟他无关!” 傅谨臣听她嗓音冷硬,一副跟他划清界限的语气顿时呵笑了声。 “好的很!” 男人松手,黎栀从他怀里掉下去,狼狈的差点直接摔地上。 她晃了下,被傅西洲伸手扶住。 黎栀扶着傅西洲,眩晕恶心。 傅谨臣已经转身迈步,丢下她先进去了。 黎栀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 “小荔枝啊,你跟三哥怎么回事?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告诉三哥吧?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让他知道,将来他知道了肯定要发火……” 黎栀抬头,“五哥帮我,他就不会知道!” 她眼里恳切,傅西洲继续劝她。 “三哥早不是十七八岁少年了,不会像当年那么冲动的,你即便告诉他也没关系……” 黎栀眼泪都掉下来,“五哥你是不是不肯帮我?” 当时段昆将她压在墙上,她心里除了惊恐,竟还在想。 她绝对不能叫段昆得手,因为哥哥会发疯的。 哥哥肯定会替她报仇,就像那年一样,手染鲜血。 所以,她一定要保全自己,也要自己解决段昆。 当时她就是这样想的,动手一点都没手软。 那一刻,傅谨臣是黎栀的盔甲,让她无所畏惧。 可现在黎栀眼前闪过傅谨臣冷漠离开的背影,却觉得自己可笑。 她出事时傅谨臣在陪苏婉雪,十七八岁的傅谨臣为妹妹不要命。 现在有了苏婉雪的傅谨臣,还会那样吗? 未必了吧。 兴许她的那些担忧害怕,也都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 傅谨臣本来就因她去做美人鱼那么生气,再知道这件事,他的冷言冷语,黎栀不想再承受了。 更何况,他们都要离婚了。 傅谨臣知道了,做些什么,黎栀不想再欠他那么多。 他若不做什么,是不是意味着她连哥哥都失去了,黎栀也害怕承受那样的结果。 就别让他知道了吧,让这件事快点过去。 “行行行,都听你的,哭什么,搞得五哥欺负你一样。” 她不自觉掉了眼泪,傅西洲彻底投降,给她擦拭着眼泪,黎栀破涕为笑。 廊厅那边,傅谨臣停下脚步,转回头便看到了这一幕。 那画面,像利箭射进双眸,分外刺眼。 傅谨臣双拳紧攥,陡然迈步。 第48章 苏婉雪孩子真不是他的 黎栀正打算跟傅西洲道别,身上陡然一凉。 黎栀惊愕扭头,竟是傅谨臣又折返了回来。 他将她身上裹着的傅西洲的衣服扯掉,丢回给傅西洲。 黎栀还没反应过来,身子突的一轻,被傅谨臣又抱了起来。 男人周身都似裹着寒冰,下颌线紧绷,眸光冷淡的盯着傅西洲。 “还不走?要我请你进去喝杯茶?” 他话中的嫌弃是显而易见的,傅西洲无语。 “说起来我这几年不在家,三哥跟栀栀结婚,我还没来做客过,三哥请我进去喝杯茶不为过吧?” 傅西洲迈步,傅谨臣面无表情站着没动,却似一座冰山让人难以逾越。 傅西洲顿住脚步,无奈,“行行,我走。栀栀头上有伤,三哥等会记得帮她处理一下。” 他不放心的叮嘱,傅谨臣却冷声问。 “你以什么身份关心她?” “当然是哥哥的身份啊。”傅西洲只觉他问的莫名其妙。 傅谨臣眼神更冷,“她是你三嫂,你是她堂弟!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傅西洲无语,傅谨臣又道:“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老婆,用不着旁人费心。” 傅谨臣言罢,抱着黎栀转身往别墅走。 傅西洲被晾在原地,反应了片刻才好笑的扬了扬眉,“不是吧,这种醋也吃?” 他轻晒,转身上了车,跟律师道:“去医院吧。” 得去看看那个姓段的抢救回来没。 最好是救回来了,不然黎栀怕过不了杀人这关,再落一辈子阴影就不好了。 而且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那狗杂碎了。 傅谨臣步子迈的很大,走的也快。 黎栀有些害怕掉下去,默默抬手抱住男人脖颈,她蹙着眉。 “五哥今晚是帮我,你就算对我再不满,也不应该直接甩脸赶人!” 傅谨臣垂眸冷嗤,“他那么好,你当初怎么那么想不开来爬我的床?你直接爬他的嫁给他多好,奶奶和三婶也是喜闻乐见。” 黎栀心脏似被撕开,冷风都刮进来。 傅西洲的父亲是老太太的小儿子,这位傅三爷英年早逝。三夫人深居简出,性格淡泊不争,一直很喜欢黎栀。 黎栀和傅西洲年龄相仿,傅老夫人当年确实想将他们凑一对,可惜黎栀和傅西洲互相没意思,后来又发生那件事。 黎栀攥拳,“是啊,当初我应该嫁给五哥,将来说不定还能当当冠军夫人……唔!” 她话没说完便被傅谨臣陡然低头封住了口,这个吻又凶又急。 他吮她红唇的力道重而野蛮,顷刻夺去她所有思维,将她扯进他的气息里。 黎栀脑袋发晕,喘息不过,推着傅谨臣的胸口,想要挣脱。 而她的拒绝和反抗,却让男人怒火和嫉火烧的更旺。 他已抱她进了玄关,将她抱放在鞋柜上,吻的更深更不容抵抗。 鞋柜很窄,黎栀被迫抬腿缠在他精瘦的腰间。 她今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一点兴致都没有,他的强迫更是让她满脑子都是不好的回忆。 她眼泪要落下来,额头都渗出了冷汗,狠狠咬了傅谨臣一口。 “唔……不要!” 血腥味充斥,傅谨臣也在女人身上闻到了陌生的男士香水味。 他以为那是傅西洲身上的,男人微眯的眼眸中都是冷色和狠色。 “不要?从前费尽心思勾我回来,现在是又想改欲擒故纵的套路了?” 男人抬头冷嗤,旋即他便像彻底失了控,压着她呼吸渐重。 他大掌也侵略性地从黎栀衣摆钻进去,来到柔软处拢住,肆意揉捏。 他滚烫的掌心让黎栀颤栗,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空气都被点燃。 啪嗒! 客厅的巨大水晶吊灯却陡然被打开,刺目的光打破所有暧昧。 黎栀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几分刻薄嘲讽的声音从客厅沙发处响起。 “怪不得都不接电话,还真是忙得很!就算再急迫也注意点场合!真是不像话!” 是周慧琴的声音。 被婆婆撞见这一幕,黎栀羞恼又难堪,她推着傅谨臣整着被弄乱的衣服,想跳下地面。 傅谨臣只蹙了下眉,便神情如常的开了口。 “这是我们的家,该注意场合的人应该是母亲!还有,母亲既然知道我们忙,就不该不请自来!” 男人直接将黎栀抱了起来,迈步往楼梯方向走。 周慧琴气的脸色泛白,“你这是什么话!还有,她是自己没长腿吗?让你从小抱到大!” 黎栀从小到大,没少让傅谨臣抱,可从前那都纯粹是哥哥抱妹妹。 周慧琴这话说的,却显然是有潜台词的。 黎栀嫁傅谨臣,比这脏多的污言碎语听了不少,但这种话是没人敢当傅谨臣的面说的。 傅谨臣面色沉下去,只是没等他开口,黎栀便依偎进他怀里,露出了甜腻腻的笑。 她冲周慧琴道:“听说我出生才三天,三哥就抱了我。可不是谁都有这福气和缘分的,被自己老公从小抱到大,妈您说是不是?” 周慧琴是来拆cp的,不是来嗑cp的。 先是被儿子气,现在又被儿媳补刀,脸色一时更差了。 黎栀身体不舒服,情绪压抑着,她现在只想回房间去洗澡换衣服。 “放我下来,你们说话,我先上楼。” 黎栀挣扎了下,傅谨臣却没松开她,他冲周慧琴道。 “她受伤了,今天我们不方便招待您,我让人送您回去。” 他抱着黎栀便要上楼,周慧琴怎么肯? 她今天给傅谨臣打电话,没说两句,就被他挂断了。 之后又打了好几通,傅谨臣都没有接,她打给黎栀,黎栀的手机竟也是不通的。 她才亲自来到这里等,结果她等到这么晚,他们才回家就算了,竟然还赶她? 周慧琴重重拍了下茶几,“你们俩谁都不准走,我有话,今天必须问清楚说清楚!” 傅谨臣像没听见,抱着黎栀上了楼梯,周慧琴直接拍沙发站起来,扬声道。 “我今天去医院给言宝拿药,正好看到婉雪在助理陪同下去妇产科,我觉得奇怪跟上去问了问医生才知道婉雪都怀孕一个多月了!你们是准备瞒着这件事到何时?” 黎栀微愣,怪不得周慧琴来这里等着,原来是知道了苏婉雪怀孕的事情。 正常做父母的,儿子出轨有私生子,怎么也得责骂儿子几句,对儿媳妇感到抱歉吧? 可很显然,周慧琴就不会这样觉得,她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黎栀本就不配得到尊重。 黎栀唇角扬起冷嘲笑意,“我知道您这趟过来的目的,我随时都可以离……” 黎栀的话没说完便被傅谨臣打断,男人蹙眉看着周慧琴沉声问。 “到底是谁告诉你,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黎栀微愣,他这话何意? 难道苏婉雪的孩子真不是他的? 第49章 他说她脏了 周慧琴愣住,她之前打电话,傅谨臣就反问她是谁告诉她的。 但她解读成孩子就是傅谨臣的,他只是想暂时保密。 “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毕竟苏婉雪是傅谨臣前女友,出国也是因为黎栀抢了傅谨臣,受情伤才离开。 现在苏婉雪又是搭乘傅谨臣的私人飞机回国,孩子不是傅谨臣的,又能是谁的? 傅谨臣眉心微皱,“母亲这话问的奇怪,我是已婚有老婆的人,您儿媳在这儿呢,这话您该在您儿媳怀孕时再问我。” 黎栀心脏一阵狂跳,她揪扯住傅谨臣的衬衣,呼吸都凝滞了。 “谨臣,你是不想让婉雪担上小三名声才不肯承认吗?还是,你不想和黎栀离婚?你不能这样!孩子是我们傅家骨肉,傅家如今也正需要这个孩子!言宝的病……” 周慧琴并不相信傅谨臣的话。 她都查过医院那边了,苏婉雪自从回国,住院的医药费都是从傅谨臣私账里走的。 傅谨臣还陪同苏婉雪看医生,护士说他对孩子很重视,就连苏婉雪也暗示孩子就是傅谨臣的。 傅谨臣打断周慧琴,他的声音陡然沉戾至极。 “我说过了,小八的病不需要骨髓移植,婉雪的孩子也跟我没关系,你少打那个孩子的主意!” 周慧琴被他这语气吓了一跳,她脸色难看。 黎栀很惊讶,周慧琴和傅谨臣的母子关系虽说不上多亲密,但傅谨臣也一向很尊重父母。 至少黎栀从未见过他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周慧琴说过话。 为了苏婉雪肚子里的宝宝,他竟这么不给周慧琴颜面。 他是担心苏婉雪的孩子成为小八治病的药引子被周慧琴盯上,才说孩子不是他的吧? 黎栀狂跳的心又渐渐沉寂下来。 傅谨臣没再多言,抱着黎栀往楼上去,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周慧琴气的喘着粗气,扶住了楼梯扶手。 但她和黎栀想到了一处,提到言宝的病,傅谨臣就那么紧张苏婉雪的孩子,孩子肯定是傅谨臣的无疑。 周慧琴冷呵了声,转身拎包便离开了。 楼上。 黎栀被傅谨臣抱进卧房,他要将黎栀放在床上,黎栀却挣脱开。 “我身上脏想先洗澡,你放我下来。” 她身上一直有陌生的男士香水味,傅谨臣被提醒,那味道好似一下子浓郁了。 男人垂眸冷笑,“你还知道自己脏?” 他说者无心,黎栀却听者有意。 她一瞬间如坠冰窟般,眼前再度晃过被段昆按在墙上的画面。 是,他说的对,她是脏了。 她面白如纸,也不知哪儿冒出的力气猛的挣脱,狠狠推开傅谨臣。 “我再脏也不及你脏!你照顾你的苏婉雪和孩子去吧!” 她冲进了浴室,像受了巨大刺激一般。 傅谨臣被她推的后退了两步,男人俊颜如冰,迈步到浴室外去拉把手。 黎栀已经反锁了浴室门,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水声很大,傅谨臣蹙眉敲了两下门,那女人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会,毫无反应。 傅谨臣咬紧后槽牙,才勉强压下心头怒火,离开了主卧。 浴室里。 黎栀打开花洒,水放到最大,没等水温变热,她便站在了花洒下,兜头任由冷水浇灌全身。 她用力的搓洗着,那种粘腻恶心的感觉却好似残留到了皮肤上一般,怎么都洗不干净。 手上也好似总有血腥味。 黎栀仰着头,眼泪混着水流,消失无踪。 她觉得自己挺可悲,即便是她的那通紧急求助电话是苏婉雪接的,她竟然都不恨傅谨臣。 因为傅谨臣虽没来救她,但她逃生的本领却是哥哥教给她的。 十二岁那件事后,她留下了心里阴影。 有段时间在学校,中年男老师靠近她,她都会反应过激,严重到没法正常上学。 是傅谨臣每天骑自行车,带她出去散心,送她去看心理医生。 她对心理医生的信赖度不高,傅谨臣便跟着心理医生学了脱敏治疗,还查了很多资料。 后来,是他亲自对她进行的脱敏训练。 在黑暗环境里,他会扮演各种角色,让她去克服去应对。 再带她出门,陪着她去接触形形色色的中年男人,鼓励陪伴,直到将她治好。 若非如此,今晚再碰上这样的事儿,黎栀只会陷入痛苦回忆,毫无反抗之力。 当时能那么快冷静,从容应对,离不开从前哥哥的耐心陪伴和呵护。 如何能恨? 他是哥哥啊。 可也是那样的温柔呵护,让这四年的冷待化成一柄柄刀刃,将黎栀割的遍体鳞伤。 得到再失去的滋味像慢性毒药,无时无刻不在蔓延。 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黎栀的思绪。 彼时,她已经浑身脱力,蹲靠在墙角。 “黎栀!?开门,你是睡着了吗?” 傅谨臣在客卧洗完澡出来都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黎栀竟还没从浴室出来。 傅谨臣重重敲门,里面也还是只闻水声。 男人蹙眉,退后了一步,正打算直接踹门,浴室门打开了。 黎栀裹着浴巾,小脸惨白,头发湿漉漉明显也没吹。 傅谨臣脸色铁青,“黎栀,你在搞什么?” 黎栀朝着傅谨臣摇了下头,发丝上的水珠甩到了傅谨臣的脖颈上,凉冰冰的。 傅谨臣一把攥住女人手腕,果然,冰寒如骨。 “黎栀!你想死吗?你用冷水冲澡!” 黎栀看着气怒的傅谨臣,神情有些无辜和呆愣。 “我用的是冷水吗?” 她刚刚站在花洒下,就感觉脏。 好脏好脏啊,她拼命搓洗,没感受到凉。 见她唇瓣打着哆嗦,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傅谨臣恨不能将她按在床上,屁股打烂。 男人恼怒的上前,抱起她。 “你是冷水灌脑傻了吗!你就作吧!” 他将女人塞进了被子里,又回到浴室里往浴缸放热水。 从浴室出来,黎栀抱着自己缩在被子下,冷的瑟瑟发抖。 傅谨臣咬牙切齿,直想连人带被子的将她丢出去,省的糟心。 但这个念头,在傅谨臣的心里也只坚持了不到半分钟。 等他回过神时,身体好像有自己的反应,已脱光衣服躺进了被子,也将女人的浴袍剥光,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跟抱了个雪人一般,冷热相激,饶是傅谨臣也打了个哆嗦。 他低头,贴着她冷玉般的耳廓怒声发问。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黎栀可太不正常了! 黎栀缩在傅谨臣的怀里,被温暖又熟悉的气息所包围。 她闭着眼眸,感觉僵硬的身体在回暖在复苏。 傅谨臣半天没等到黎栀出声,沉声道:“说话!” 第50章 嘴对嘴喂她 黎栀吸了吸鼻子,小脸蹭了蹭傅谨臣的胸膛,还湿冰冰的发丝黏在了男人的肌肤上,带来湿凉的痒意。 傅谨臣薄唇微抿,“少装乖,没用!需要我把你最近的斑斑劣迹细数下吗?” 黎栀抱着傅谨臣的腰,男人身上的热气一丝一缕的涌向她,都是心安的味道。 她眼眶滚烫,“不想说话……” 身体回暖,反倒后知后觉的感到极致的冷。 黎栀又往傅谨臣的怀里钻了钻,抱的更紧,傅谨臣垂眸,眸光幽深睥着她,也没再问下去。 傅谨臣的身体像大暖炉,不仅没被黎栀吸走热量,好像还升温了。 黎栀躺在他怀里,渐渐停止了颤抖,感觉像置身在母体一样舒服,她闭着眼睛,惊恐紧张过后的疲倦袭来。 “黎栀,你敢睡着试试!” 什么都没交代清楚,想这么睡着糊弄过去,谁惯的! 傅谨臣推了怀里女人一下,黎栀抬起头看他,弯了弯眉眼。 “三哥,你特别像一个人。" 傅谨臣似想到什么,眸光光影沉浮,嗓音紧绷。 “像谁?” 黎栀扬起红唇,“鸟妈妈……” 大概是她的回答太出人意料,傅谨臣默了一瞬,男人薄唇抿出锋利忍耐的弧度。 “鸟妈妈是人?” 鸟妈妈是什么鬼,说白了不是禽兽吗? 他怀疑这女人在内涵他不是人,他冷笑着丢开怀里女人,“松开!滚一边去。” 黎栀低头笑起来,笑的眼里酸涩一片。 有时她真觉得傅谨臣像她的鸟妈妈,只因为那年在风雪里将奄奄一息的她抱回去,她就像破壳的雏鸟粘上了他,被她缠上,担起了保护照顾她的责任。 就像现在,拿身体温暖她,他做的那么自然,像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可他不是鸟妈妈,对她也没有责任,这对他一直不公平。 是不是有一天,她摒除了雏鸟情结,就能不爱他了? “好,我滚一边儿嘛。” 黎栀松开手,往床的另一边儿滚,没滚两下她又被傅谨臣勾住腰肢拉了回去。 男人倾身拿了床头的威士忌,拇指推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低头便去堵黎栀的唇。 浓郁的酒味和男人的气息一下子压在了唇上。 黎栀吓的咬紧牙关,扭头躲闪。 “唔……别,放开……” 她抗拒挣扎的厉害,傅谨臣将酒液吞咽,捏着她的下颌。 “不是鸟妈妈,喂你挣扎什么?” 黎栀挣的小脸绯红起来,褪去了苍白,一双杏眸湿漉漉,映着潮湿乌发,像被打湿的海棠花。 傅谨臣眸色渐暗,黎栀忙喘息道。 “我喝不了酒……” 傅谨臣深邃眼眸微眯,嘲讽,“又间歇性酒精过敏了?” 黎栀抿唇,“我有点感冒,下午吃过消炎药。” 傅谨臣睥着她,眼神很有穿透力。 黎栀咬着舌尖,才忍着没心虚的躲闪他的目光。 这时,手机铃声陡然响起。 傅谨臣喂黎栀酒也只是想让她身体生热,他也不再探究她是不是真的吃了消炎药,将酒瓶放回去拿了手机。 是傅西洲打来的。 傅谨臣还没接听,黎栀一下子从男人怀里抬起头。 “你快接啊!” 她催促,她的手机被摔坏放在了警局物证科。 傅西洲这时候打过来,肯定是有关段昆的事情,黎栀自然着急。 傅谨臣见她那急切模样,神情无恙,眼神却冷下来,他说。 “他的电话,你这么急,要不要给你来接啊?” 男人语气是讽刺的,然而黎栀情急之下,根本就没有留意到,真的接过他递来的手机便划了接听。 “傅西洲,是我,你……” 黎栀话没说完,手机被抽走。 傅谨臣俊颜微沉,“回来几天了,生物钟还没调好,还是国外作息?” “是打扰到三哥休息了吗?” “你知道就好!” “我有几句话想和小荔枝说下,麻烦三哥把手机给下她。” “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傅谨臣话刚说完,黎栀便披着浴袍爬起来,抽走了手机。 黎栀跳下床,迈步去了露台,她声音紧绷。 “他……死了吗?” “抢救回来都已经脱离危险,转到普通病房了。” 傅西洲站在医院走廊尽头,听到手机那边黎栀长长吐出一口气的声音,略勾唇角。 “这下放心了吧?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儿五哥都会替你料理清楚。” “嗯,谢谢五哥。”黎栀扶着栏杆,脸上扬起如释重负的笑。 不管怎样,那个人没死,让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傅西洲却抬手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打扰你跟三哥好事儿了?三哥火气那么大,赶紧挂了吧。” 黎栀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挂断了。 黎栀捏着手机,意识到傅西洲误会了,顿时小脸就微微泛起了红晕。 她转身回到房间,傅谨臣却是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黎栀看着他一身外出的衣服愣住,她走过去,将手机递还给他,解释道。 “我今天遇到了飞车党,被抢了手机和包,正好遇到傅西洲……刚刚他打电话说包已经找到了。” 傅谨臣接过手机,对她今晚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好似一点都不关心。 他冷着脸,抽走了手机,放进西装内袋迈步便走。 黎栀抓住了他的衣袖,“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对了,你的伤口换没换药,我先给你换下药。” 黎栀还没忘记,她答应暂时回来御庭府,是为了傅谨臣手臂的伤。 而且,今晚她多少有点害怕,想要傅谨臣留下来。 傅谨臣却抽回了自己的衣袖,“不必了,换药谁不会?” 男人言罢,没给黎栀再挽留的机会,大步离开。 黎栀怔怔盯着他消失的背影,刚才在他怀里有多温暖,现在便有多心寒。 楼下响起车声,很快安静。 他还跟傅西洲说,他自己的老婆自己会照顾,他都忘记了吗? 黎栀身子晃了晃,才意识到自己在原地呆站了很久。 浴室的水声还在响着,她走进去,热水已经蔓出了浴缸。 她还是泡了热水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果然都是不好的画面。 被子枕头上好似还沾染着一些傅谨臣身上的气息,她翻来覆去,不知何时才抱着枕头睡过去。 雾很大,她赤足跑在迷宫般的巷子里,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 不管她怎么逃,都脱不开也逃不出,一张糊满血浆的狰狞面孔陡然从迷雾中冲出来,掐住黎栀的脖颈。 “啊!” 黎栀惊呼一声,猛然坐起身。 浑身冷汗,她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黎栀收拾好从楼上下去,姜姨从餐厅出来。 “太太,早餐准备好了,现在用吗?” 黎栀点头,姜姨又指了指茶几。 “那两个放一起的盒子是早上五公子让人送过来,旁边另一个是先生留给太太的。” 黎栀走过去,先打开傅西洲送的盒子,是新包和全新手机,她的手机卡已装进新手机,型号跟她从前一款。 黎栀唇角扬起来,打开微信跟傅西洲道谢。 退出时,她下意识看了眼朋友圈,一眼便刷到苏婉雪的动态。 【这世上你受伤,总有比你更疼的人jpg】 配图是沾血的纱布,评论里,傅臻臻发问。 【谁是让小雪心疼的人?我知道,是三哥啊!】 黎栀想到昨晚傅谨臣离开前那句“换药谁不会”,她唇角嘲讽的扬了扬,面无表情退出了微信。 傅谨臣留给她的盒子放在一边,黎栀看都不想看。但盒子有点大,她好奇心作祟,还是掀开了盒子。 看清楚,黎栀脸都黑了,竟是个绿鱼头头套! 傅谨臣到底是几岁的狗! 砰,黎栀嫌弃的将盖子又盖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