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就重生了？
深蓝星，华国，珍珠市一中校门口。
晚上9点的月光十分明亮，随着淡淡的夜风，洒在等车的学生身上。
门口的几个同学表情有些难言。
一些人纠结，一些人愤怒，还有的遗憾，最不缺的则是幸灾乐祸。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齐刷刷的看向西边郊区的方向。
“温暖被季风带走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几个大男人带走一个女生，你想想会发生什么？”
“这季风真是個畜生啊！”一个男同学一脸愤恨。
“这样子气？那你刚才怎么不阻止？”
“切，要是我哥在这……”
“别说你哥了，你爹在这都不行。”
“呵呵，你放不下的女孩，说不定已经有人放进去了。”一个满脸雀斑的胖妞说道。
“艹，别说了。”
这胖妞一句话，把好几个男生说的破大防。
可他们又没什么办法，也没胆子去阻止。
那可是季风啊！
他已经不单单只是普通的坏学生了，而是真正的不良少年，臭名远扬的那种。
整天不学习那都是小事，主要他是真的打架。
在校内打，在校外也打！
之前大伙没那么讨厌他，是因为如果有其他学校的人来找事，基本上都是季风平的。
可今天不知道季风发了什么疯，把温暖带走了。
……
市郊区的废弃工地里。
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被几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同学堵在了一处立柱那里。
正是被人带走的温暖。
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右手扶住左手的手肘处，微乱的头发上挂着已经断掉的发带。
蓝色的校服裤子上满是灰尘，膝盖位置还破了个洞。
被拽的头发，满是灰尘的裤子，破洞的膝盖，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之前她身上发生的情况。
比如，被人很粗暴的拽着头发拉到这里。
温暖低着撇过头，表情依然冷漠。
她没有说话求饶，可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被这几人带到这里，一个无人的郊区工地，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只是站在她面前的季风，目光恍惚。
此时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倒灌，强行塞进了他的脑子里，头好疼。
他重生了……
还不只是简单的重生，而是先穿越了一次，经历种种，然后现在又重生回来。
他记得之前穿越的那个世界，叫地球来着！
而这里是深蓝星。
虽然国家文化什么的都很相似，可完全是不一样的地方。
根据记忆来看，现在的时间是2012年，是他高三的那一年。
按道理说，有了地球一世的经验，经历穿越，他已经成熟了许多。
即使重生应该能够做到处变不惊。
可蛋疼的，是深蓝星时期的他……过往简直不堪入目。
一中混混，不良少年，整日抽烟打架。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离谱的问题是，这时期的他还是个资深舔狗，舔一个叫顾雪婷的女孩到无法自拔。
记忆中有关于顾雪婷的部分，季风看了也得喟然长叹。
视若珍宝，魂牵梦萦，捧在手里都怕碎了的白月光。
每天早饭，信息秒回，奶茶必备，逛街提袋，生日惊喜。
有人惹她，季风就给她找场子出气。
她要是没由来的生气，季风就自己当受气包，给她出气。
好吧，做这些其实也没什么。
舔就舔了，不少人都当过舔狗，无所谓的。
可问题是两人小学认识，他初中舔三年，高中又舔三年，最终换来了顾雪婷一句：
“我们做朋友挺好的，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然后就在顾雪婷的QQ空间，看到了和学校一个优等生燕宏浩官宣。
他两人朋友圈改成了：
【很高兴遇到你，燕先生！】
【感谢余生有伱，顾小姐！】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更离谱的是顾雪婷和燕宏浩官宣之后，季风又继续舔了好几年。
一直舔到人家结婚，在酒宴上他还说了句极为抽象的话：
“雪婷，恭喜你，祝你们幸福。”
然后饮酒过量，导致酒精中毒嗝屁，结束了自己难堪的一生。
死后他穿越到了一个名为地球的地方。
经历一世种种，他终于醒觉，奋发图强，最终在地球也算成就了一番事业。
只是在成功之后，他性格开始沉默且孤独。
因为在地球的他孑然一身，他没有爱人，没有亲人，甚至连朋友都没有。
忽有谈话欲，环顾无一人。
他好像什么都不缺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钱除了给夜店里的莺莺燕燕，他连个想托付的人都没有。
午夜梦回，他也想过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怎样？
眼下，或许就是老天爷施舍给他的机会。
只是这个时间点，让季风有些无奈。
要是重生的时间点早一些，眼下的情况也不至于这么糟糕。
就比如现在，因为燕宏浩来班里找过温暖几次，一度有传言他们已经谈对象。
然后又在这次月考试中，温暖成绩彻底超过了顾雪婷。
而且是超过了十几分，直接独一档那种。
看到这样的情况，顾雪婷大哭一场。
季风这个死舔狗，一来是要为顾雪婷出气，二来是为了报复燕宏浩，就把人带到了这。
“真TMD难绷！”
搜索记忆中的这次事情，当时心系顾雪婷，再加上天天犯事也知道些轻重，龌龊之事终究是没做。
不过他把温暖的书包一把火烧了，然后把人丢在这，任其自生自灭。
是的，行为很畜生，更畜生的还在后面。
温暖因为太晚没有回家，她的妈妈出来找她，半路出车祸死了。
温暖好像没有爸爸，可以说，妈妈是她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
失去了母亲，操办葬礼，亲戚的逼迫，各种事情压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而拖延了课程的温暖整日浑浑噩噩。
从此，全校第一的温暖一蹶不振，最终高考失利，选择了自杀。
这一晚，他的所作所为让温暖几乎失去了一切。
醒悟之后，每每想到这晚季风都自觉罪孽深重。
重新站在这里的意义。
是为了救赎么？
习惯性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却在听到温暖发出“咳咳”声音后，季风愣了愣，干脆把烟丢在了地上踩灭。
女孩近在咫尺，鸦发下是一片洁白的脖颈，脸上的些许灰尘，掩盖不住她白皙的皮肤和绝美的容颜。
向下看去，稍显鼓胀的校服甚至能遮住脚。
季风要稍稍拉开点距离，才能看到她破洞的裤子。
凄美的破碎感，让季风心脏都多跳了一下。
“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已是人间绝色。”
似乎是听到了季风的话，温暖的眉梢动了动。
四目相对，季风从她眼里看到了些许疑惑，然后便是无尽的冷漠。
一个无助的少女，正在被自己壁咚。
哎，这个少女如果再晚回去一点，她妈妈就会被车撞死，而自己居然还有心情观察对方的身材。
季风很头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这女孩是个大麻烦。
他突然松开了手，脸上意兴阑珊，回忆着之前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
“切，欺负一个女生着实没什么意思，算了，你走吧。”
第2章 鬼火少年
“不是，风哥，你之前不是说……”
听到季风要就此作罢，身后唯恐不乱的小弟出声。
可他马上遭到季风的死亡凝视。
“怎么？你不服？”
还想出声的人立刻就不敢吱声了。
刘伟，季风记得他。
其实前世做的很多事情，本质上没有那么糟糕。
可惜那时候的他没什么脑子，总是被这家伙硬拱火，最终拱成了不可挽回的结局。
这一次带走温暖的事情，其实就是被刘伟拱火促成的。
这家伙很会装，嘴上喊风哥，背地里骂他傻卵。
虽然他以前确实傻卵。
季风松开手，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TMD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个女人，这么没出息的事情老子干不出来。
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都散了吧。”
“那……风哥，我们先走了啊！”
为首的大个子窦丁说道，他也感觉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地道。
只是季风说了，他也不好反驳。
“滚吧滚吧，明早别忘了给我带汽水。”
“好嘞。”
目送季风的几個小弟散去，季风又看向还在凝视自己的温暖：
“你还看啥？走吧！”
温暖虽然疑惑季风为什么突然中止了恶行，但不用被继续欺负总归是好的。
她迅速起身就要离开。
季风却突然叫住了她：
“喂！等等。”
听到季风的叫唤，温暖立刻停驻脚步，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季风。
冷漠清澈的目光中，满满的防备和怀疑。
被一个美女防狼一样看着，季风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事情都发展到这样了，想洗一下自己都很困难。
只能拿起地上那个有些破旧的书包，递给了温暖的同时，回忆着曾经那种痞里痞气的语态：
“呐，第一名。”
温暖听到季风叫自己第一名，冷漠的表情产生了一丝细微变化，很快又恢复原状。
温暖原本想说声谢谢，可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完全没理由这样说。
谢什么？
谢季风把自己强行带到这里？
还是谢他扯断了自己的发绳？
他只是没有继续欺负自己，难道还要感谢季风的不欺之恩？
没这个道理。
默默背上书包，温暖朝着工地外走去。
季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
这里是市里郊区，温暖的家正好在反方向，要是让温暖这样走回去，怕是得两个小时，到时候都12点多了。
记忆中这天晚上的细节季风并不知晓，他当时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舔顾雪婷。
只能依稀记得后面的一些学校传言。
温暖妈妈应该是12点见温暖还没回来，才外出寻找，然后出的事。
他们晚自习九点下课，晚一个多小时还算能说的过去。
要是12点都不回家，她妈肯定会不放心。
季风捏着自己的下巴，寻思找个什么理由把人送回去。
可问题是……他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温暖才愿意上他的车？
盯着自己停放在空旷地的那辆摩托车。
啧，鬼火！
……
温暖的脚步很快，季风放她走后，她便迅速走到了工地门口。
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她只能根据之前耽误的时间，估算一下现在几点。
看着月亮，温暖微微蹙眉，时间估计很晚了，妈妈肯定会担心她的。
她妈妈的身体不好，很瘦，而且有较为严重的心脏病。
心脏病不宜剧烈运动，她怕自己很晚回去的话，妈妈会跑出去找她。
想到这里，温暖紧了紧书包的背带，脚步比之前更快了一分。
嘟嘟嘟嘟！~
机车排气管的声音就在耳后跟着，速度应该很慢。
听到这个声音，温暖本就没松开的眉宇，此时蹙的更深了。
她知道季风过来，而且就跟在她身后。
“喂，上车，我顺你一程。”
突然听到季风的话，温暖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名堂？
难道是后悔放了自己？
素质和教养让温暖做出了回应，只是声音依然冷漠：
“谢谢，不用。”
季风突然加速，随后一个急刹将踏板车横在温暖的面前。
表情略显浮夸，语气也是十分嚣张，指了指后面的工地：
“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想再回去？现在可就你和我两个人。”
听到季风的威胁，温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样的威胁让她感觉愤怒。
她是一个普通学生，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也不会向季风这样的恶霸妥协。
“我不会上伱的车，大不了……”
还没等她把狠话说完，季风就打断了施法：
“还搁那说废话呢，懂事点就上来，都这么晚了，你这样走回去得几点？
亏你还第一名，这么简单的时间加法都不懂？
温暖，你也不想让你妈妈太过担心吧？”
温暖微微一愣，季风这番说辞，好像真的有些道理。
类似于拆屋效应，对比起之前要把她拽回工地的那番话，这种顾及妈妈的话她更能接受一些。
“太晚回去，妈妈确实会担心的……”温暖心底暗暗道。
她抬头看了一眼骑着鬼火的季风。
坐季风的车？
车把手上的彩带，夸张的排气管，离谱的车身贴纸，都让她十分抗拒。
可她又觉得季风说的有些道理。
纠结中，季风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你还杵在那干啥？越纠结就越纠结，没完没了。
早点上车就早点回家，这个世界不止你一个人有妈，我也有。
我还等着回家看我老妈呢！”
温暖撇过头，她也是个很干脆利落的人。
既然做了决定，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这些。
跨腿上车，温暖几乎把屁股移到了座椅最后面，以便于和季风保持一定的距离。
季风也懒得计较，他只是不想让这一世的自己继续作孽罢了。
“抓紧，走喽。”
车子一起步，没有坐摩托车经验的温暖就向后一顿，险些掉下去。
季风回头看了她一眼，温暖的俏脸微微有些发红，但眼中的冷漠比之前更重。
羞愤？
季风懒得去管她此时是什么情绪，只是不想温暖一不小心从车上掉下去。
万一摔死了咋办？
“抓着两边，有握点的。”
“哦……”
温暖轻声应道，握住了车座位两边的铁杠。
季风骑车很稳，两人一路无话。
一直到一辆渣土车闯了红灯，季风连忙急刹。
反应不及的温暖直接撞在了季风后背。
这一撞，让季风彻底愣住。
“该怎么去形容校服下的世界？”
第3章 爱你老妈
撞上季风的温暖连忙用手推开，同时声若蚊蝇：
“对不起。”
好家伙，她还感觉是自己的错？
这女孩真是……和平日里冷若冰山的样子有些不同。
季风连续眨巴了几下眼，一边回味着刚才的冲击，一边对着远去的渣土车破口大骂：
“不是你的事，你道什么歉？
我都不知道这傻卵司机怎么开车的？赶着投胎？妈拉个巴子的……”
听着季风骂人，温暖只是默默低着头。
不评价，不附和。
重新上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插曲，温暖对季风的抗拒似乎减少了一些。
每到红灯刹车的时候，她会主动用手推一下季风的腰，以防止自己贴在季风身上。
这也算是他们骑车过程中的唯一接触。
季风没有刻意骑的很快去制造接触，也没骑慢去拖延时间。
就以正常的速度来到温暖家的城中村时，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10分。
这个时间，确实很晚。
晚到她的妈妈王亚琴，已经站在巷子路口等她回来。
然后温暖就在她妈妈略显诧异的目光下，从季风车上下来。
“妈，我回来了。”温暖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温暖的妈妈王亚琴看起来有些憔悴，虽然骨相还是可以看出一些她昔日的容颜。
可病痛的摧残、时光的流逝和生活的琐事，都让她失去了往昔的风采。
现在的她，就只是一个与温暖有5分相像的普通中年女人罢了。
此时王亚琴目光有些闪烁，眼神在季风和温暖之间徘徊不定许久：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解释的温暖只能低下头，拽着自己的书包带。
平日在学校里冷若冰山的温暖，在妈妈面前就像是一只糯糯的小鸡。
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一旁的季风知道，这种时候他这個老油子再不说点什么，温暖妈妈估计是过不去的。
自己女儿被鬼火混混带走，发生了什么？
这太容易让人联想了。
事情的起因是他，自然应该在他这里结束，得像个爷们一样站出来。
于是季风挠挠头，露出一副憨憨的表情：
“阿姨，我叫季风，是这样的，这不是要冲刺高考了么。
现在老师弄了个一对一的助学活动，让优生帮差生补一补课。
复习自己的同时，也能提高一下同学的成绩，我就是被帮助的那个哈。
真不好意思，耽误了温暖同学这么久，怕您担心，所以我主动把温暖同学送回来，顺便跟您解释一下。”
听到季风的解释，王亚琴眼中的怀疑稍稍减少了几分。
她看向温暖的眼神里满是属于母亲的温柔：
“温暖，是这位季同学说的那样吗？”
“嗯，是的，我在给季风补课。”
对妈妈撒谎，给温暖带来了负罪感，她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打湿，头也低的更深了。
王亚琴盯着自己的女儿思索片刻后，又将目光移向了季风。
打量一番后，王亚琴眉宇多了些慈祥，笑呵呵的说道：
“帮助同学是应该的，但是不该弄这么晚。
若是需要给季同学补课，时间可以安排在周末的时候，这样合理一些。
下次别这样，妈妈会担心的。”
虽然话是对温暖说的，但王亚琴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季风。
季风也没露出什么破绽，和温暖保持了一段距离，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是有的。
因为前世的一些修行，他能很好的控制自身状态。
那种不良少年的痞气在王亚琴面前一点都没有流露，拉上拉链的校服也遮住了里面的非主流衣服。
可以说，除了身后的那辆鬼火有点出格外。
季风看起来就是一个认真求学的学生，起码气质上是没问题的。
“阿姨说的是，那以后要是补课，就安排在周末吧。”
王亚琴微微点头：
“那好，小季，今天太晚，阿姨就不留你吃夜宵了，等你下次来找小暖，阿姨再招待你。”
“阿姨您太客气了，你们赶紧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我也得赶快回去，再晚一点我怕我妈刀了我。”
听着季风开玩笑似的语气，王亚琴也笑了起来：
“那伱快回去吧。”
“阿姨再见。”
“哎，小暖你怎么不跟同学告个别。”
此时温暖盯着已经要走的季风，冷漠的俏脸上多了些古怪。
周末？补课？他不会真的要来吧？
“季风，再见。”
“嗯，明天见。”
目送季风离开，王亚琴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转头看向温暖时，温暖又一次把头低下。
“吃饭了没？”
“还没。”
温暖原本以为王亚琴会问一些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便是习惯性的批评教育。
妈妈总是那样。
可出乎预料的是，王亚琴并没有问那些。
“先回家吧。”
“嗯。”
“你感觉这个叫季风的同学怎么样？”
“他？还行吧。”温暖说的有些勉强。
“哦，我感觉他挺不错的，是个挺规矩的小伙子。”
温暖：……
规矩？季风？
虽然她和季风接触的不算多，可这家伙的传闻她在学校也是听过不少的。
混混，不良少年，还有舔狗。
就季风那些所作所为，实在没办法和规矩两个字放在一起。
……
另一边，季风骑着鬼火回到了记忆中那个久违的家。
妈妈董开慧，爸爸季广寻。
他家里有点钱，爸爸做生意，妈妈是区药店的编制管理。
房子什么的有个两三套，主要住的地方，是市中心的普通大平层。
珍珠市大平层价格12年不到6000，所以他家境算优渥，算不上富豪。
按了按家里的门铃，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这么晚了，谁啊？”
听到这个声音，季风鼻子也是莫名一酸。
不过他立刻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扯起嗓子：
“妈，我回来了。”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没有良心的东西。”
打是亲，骂是爱。
老妈对你嘴臭是正常的，并不影响她爱你。
季风从屋里急匆匆的拖鞋声就能听出来。
吱呀！~
房门被打开，胖胖的中年女人一脸嫌弃的盯着季风，挑着眉道：
“吃晚饭了没？”
看到自己还没那苍老的妈妈，季风有些恍惚，过去种种如过眼云烟。
“吃了。”
咕！~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你吃个屁，我去给你煮碗面。”
“唉！等等。”季风拉住了董开慧的手。
“干啥？”董开慧横着脸。
盯着董开慧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季风眉毛一囧，突然抱住了她，轻声呢喃：
“爱你，老妈。”
第4章 你还真敢说啊
董开慧先是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可随即脸色立刻就变了：
“臭小子你又惹事了？事大不大？打架，还是什么？
不说话，装深沉？你不会是犯法了吧？”
董开慧接连问了一大串问题，基本上都是一个老母亲对儿子犯事的担忧，就没想过他一点好。
自己亲妈都这样，这个时候的自己到底有多烂，显而易见。
看到董开慧一脸担忧的样子，季风的眼神也变得柔软：
“妈，我没犯事，真没有，就是有阵子不见了……想抱抱你。”
盯着老妈胖乎乎的脸，季风心中感慨万千。
是啊，真的好一阵子都没见了，老妈！
人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曾经他的不可得之物，可不止是顾雪婷这个白月光，还有那对看着自己沉沦的父母，和他们脸上逐渐消失的笑容。
自己当时舔顾雪婷舔的失去自我，做了太多的错事。
而父母就跟在他后面，一点点的给他擦屁股，却又毫无办法的看着他沉沦。
曾有人问，这個世界上真的会有女孩子陪一个男孩子长大么？
当然有。
妈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才二十几岁。
当时的她风华正茂，连抬头纹都没有。
她不是也一直陪着你长大了么？
重活一世，舔狗那种懦弱之举，季风绝不姑息！
“别在这恶心，起开，我做饭去了。”
虽然董开慧嘴上这么说，可她转身前眼角的余光中，已经带上了笑意。
季风很享受这种感觉，家的感觉。
不再像前世那样，独自拼搏，无依无靠，犹如无根浮萍。
何为家？
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
“老妈多放点葱花。”
“辣子呢？”
“多放。”
季风没提肉的事，亲妈做饭，万一提了多放肉，他怕自己会撑死。
唏唏唏！
抱着大碗狂炫，三分钟，季风就把这一大碗面炫完了。
“饿死鬼一样，够没够啊？”
“够了够了，这个点，再吃我怕会胖成猪，妈你赶紧去睡吧，我来收拾，妈伱干啥？”
董开慧一脸狐疑的看着季风，她还主动摸了摸季风的额头。
以为季风吃错药了。
“你小子今天犯了什么病？”
“我没犯病。”
“又缺钱花了？”
“也没有。”
季风摆摆手，自己两世为人，又有了重生记忆，要是这样还赚不到钱，那也别混了，丢人。
董开慧见季风这样，思索一会后眼神有些转冷。
“不会又是那个顾雪婷吧？我跟你讲……”
“老妈别讲了。”
看季风这个态度，董开慧就要叹气，不过季风马上就话锋偏转：
“你别多想妈，我以后不会再去当顾雪婷的舔狗，我悟了，真的。”
舔狗这个词，在作为妈妈的董开慧听来，实在是很难听。
可她听到季风说以后不会再去舔顾雪婷，心里顿时一松，语气又有些不信：
“真的假的？”
“真的，我对灯发誓，以后如果再舔顾雪婷，就……”
“唉唉，好了好了，没事别乱发誓。”
“行了，妈，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把碗洗了也就回去睡了，明天还得上课。”
季风推着董开慧的背，将她推进了卧室。
“那你早点睡啊。”
“嗯，知道了。
爱你老妈，明天见。”
“臭小子……”
默默为董开慧关上房门，季风端着碗走到了厨房，一边哼着这个世界没有的歌曲，一边刷起了碗。
碗刷到一半，放在水池边的手机亮了起来。
这时候微信虽然火了，可大部分学生还是在使用QQ。
是顾雪婷的QQ信息。
【季风，你现在去买三份嬉戏谷的豆花，送到君豪KTV902包间这里，速度快点，别让我们等太久。】
看到这条QQ消息，季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停下了口中哼的歌。
心里寻思着曾经的自己会怎么做？
女神使唤自己，乐呵着屁颠屁颠的下楼，骑上自己的鬼火，给他们买上豆花，再顺点其他的小吃。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给顾雪婷送过去。
到了KTV之后，大概率会被顾雪婷的朋友们奚落一番。
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她甚至有可能会和燕宏浩在一起，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或者舔狗测试。
这样的事情在前世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
季风收起记忆，淡笑着摇头，将手机放在一边，又继续刷起碗来。
刷完碗，给自己洗了个澡。
季风在热气环绕的浴室里照起了镜子，看着年轻的身体，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捏了捏胳膊，季风觉得自己是该稍微练一下。
不说锤天锤地，起码有点防身的能力才行。
“年轻时的我是真年轻啊，就是有点瘦。”
季风躺在了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嗅了嗅被子上被太阳晒过的气味，他的表情有些沉醉。
至于是太阳的味道，还是烤螨虫味，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拿起手机，季风开始思索怎么在这个时间点上赚钱，起家。
赚取第一桶金这件事情最重要，却也是最难的。
家里是有点钱，可让现在的他去问爸妈要个几十万，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爸妈眼里，他能不败家就不错了。
挣钱？呵呵……
季风还没来得及细想赚钱的问题，QQ信息又一次响起。
还是顾雪婷的，而且这一次是语音消息。
【季风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信息啊？叫你买的东西买好没有？赶快给我回个话。】
季风听完语音后一阵唏嘘。
曾经的自己，还真是不堪啊！
心中波澜四起的季风，按下了语音键就要拒绝。
想到多年的舔狗时光，季风散漫的目光逐渐变得玩味起来，他按下语音键：
【买了，我不光买了豆花，还买了一些零嘴。】
【我让你买那些了么？你怎么又自作主张？你现在到哪了？赶紧过来，顺便把账结一下。】
【雪婷你别急啊，我现在在江桥路，前面出了车祸，路上有点堵车，我马上就到，5分钟的样子，等我啊！】
把话说完，季风盯着QQ嗤笑一声：
“豆花？付账？君豪KTV？你还真敢说啊……”
扭头躺在床上，手机一关，被子一盖，谁都不爱！
第5章 君豪KTV
在季风关机睡觉的同一时刻，君豪KTV902包间里。
顾雪婷晃荡着自己的手机，一脸得意的对其他几个女生说道：
“看吧，我就说嘛，只要我叫了季风，他就一定会来的，这几年有过例外么？”
几个同行打赌的女生也是一脸无奈，小声嘀咕道：
“这季风也真是够衰的，明明家里有两个钱，还整天当顾雪婷的备胎，我真是服了。”
“唉，别说他了，反正他能来付账也不错。”
“嘿，说的也是，我们也算沾了备胎的光。”
几個女生窃窃私语，顾雪婷都看在眼里。
虽然在KTV嘈杂的环境里，她没办法听清这些人在说什么，但她从这些人的表情中猜到一二。
羡慕，嫉妒？还有一些别样的东西。
她喜欢这种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感觉，这也是她即使和燕宏浩官宣后，依然吊着季风的原因。
唯有季风这个有些钱，又听话，又有点混混势力的备胎，能带给她这样凌驾于别人的感觉。
原本今天是约燕宏浩的，可惜燕宏浩有事没来，少了个最重要的观众。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顾雪婷给自己点了白蛇传奇的情歌，轻声哼唱起来。
她的面容姣好，声音婉转，确实配得上校花名头。
一首唱完，其他几个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小姐妹，此时也跟着鼓掌赞美。
“雪婷唱的真好。”
顾雪婷笑笑，然后，她就点了第二首。
第三首、第四首……
歌唱的越多，顾雪婷的脸色就越难看，都唱完五首了，季风还没有来？
台下的几个同学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时不时露出的笑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嘲笑。
“季风这个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带着怒气，顾雪婷拿出了自己的苹果4，从通讯录中找到了【季风】，然后拨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Sorry，the number you……”
不信似的再拨一遍，熟悉的提示音还是一模一样。
顾雪婷已经开始猜测季风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出车祸？
她从来没想过季风会放自己鸽子，会跟自己玩这样一出。
这会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几个一起出来玩的女同学纷纷离开。
“雪婷，太晚了，我们先走了。”
“是啊，明天还要上课。”
“季风是不是不来了？”
听到她们说要走，顾雪婷还没什么反应，可听到有人说季风可能不来，她就跟应激了一样，瞬间炸毛。
“不可能，季风他不可能不来。”
对面的女同学被她吓了一跳，撇撇嘴：
“哦，那你搁这等他吧，我们先走了。”
目送三个同学离开，顾雪婷脸色阴暗不定，包厢里的灯光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像个化了妆的小丑。
“季风这个家伙……”
顾雪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翻了翻自己的钱包，然后叫来服务生：
“服务员，买单。”
“您好，包间，酒水，零食，一共是1925元。”
1925块，放在12年这个时间点上，已经不少了。
顾雪婷家里也不穷，但她只是个学生，家里给她的零用钱根本就没有那么多。
原本是想让季风过来付钱的。
现在季风联系不上，她自己也凑不齐这么多，弄的整个人都尬住了。
“你先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好的，小姐。”
服务生看出了顾雪婷的窘迫，不过他可是君豪KTV的员工，素质肯定不一般。
戳破客人并不会落到什么好处，他没那么蠢。
吃瓜看戏，等着就行。
屋里面的顾雪婷又拨了两次季风的电话，结果自然是一样的。
她之前跟自己妈妈说，是来同学家学习，这个时候如果打电话给妈妈，肯定会被骂死。
思来想去，顾雪婷才将目光移向了前不久才官宣的男朋友，燕宏浩的号码上。
拨了电话，没有忙音也没有关机。
顾雪婷的心瞬间热络起来：
“宏浩，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个忙。”
“雪婷？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有点忙，我骑车呢，嘶……先挂了啊，明天见雪婷。”
“你忙？你？”
嘟嘟嘟嘟……
听着电话的忙音，顾雪婷不敢置信的又一次打过去。
然而这一次的结果，却如同季风一样。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雪婷怔在原地，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在外面等待的服务生才走进来。
“这位客人，现在要买单吗？”
“我，我能不能先付一部分，剩下的……我明天再来给。”
顾雪婷说这话的时候，脸都快埋进包里了，在她看来，自己已经非常诚恳。
可还是遭到了服务生的无情拒绝。
“抱歉，客人，我们没办法让您这样赊账的。”
“我没有赊账。”
“有什么区别么？”
被服务生直视，顾雪婷目光只能转向别处。
“就是个服务生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服务生没什么了不起，但客人还是要付完钱才能走。”
服务生说话都是带着微笑的，可这话到了顾雪婷耳朵里，却是最深刻的嘲讽。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
“这个放在这里，我明天再来拿，行不行？”
服务生看了一眼桌上的苹果4，这手机得好几千，抵押绝对是够了，可他依然摇头，
“抱歉，客人，我们不能收这种来路不明的财物。”
以前也不是没人拿东西抵押，虽然也有赎回的，但也有脏物正主找回来，然后把事情闹大的情况。
KTV最怕的就是闹事，服务生也不想出现这种情况，这才拒绝。
可这样一来，顾雪婷更难堪了。
这部苹果4，可是之前季风送她的生日礼物，溢价到5000多才买来的。
“那，那这个和这个，这样总行了吧？”
实在没办法的顾雪婷，只能拿出自己的学生。
学生证证明身份，手机抵押钱财。
这样才符合规矩。
服务生扫了一眼顾雪婷的学生证，正色起来：
“原来是一中的学生，那好，东西就放在这里，我不会动，明天一定要把钱带来。”
“知道了。”
顾雪婷拿起自己的包就朝外走去。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丢脸了，等走出君豪KTV之后，她把包往街边栏杆上一摔：
“这个季风，明天，明天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第6章 久违的教室
第二天清晨。
躺在床上的季风猛然睁开眼睛，倒不是闹钟响了之类，是多年习惯的生物钟把他叫醒的。
他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看着5点半的时间，季风批脸一跨，用被子蒙住头开始呢喃：
“不想起床，感觉被子好像活过来了，拉着我死活不让我起身。
应该是它心疼我，让我多睡一会。
这被子真该死啊，它太温柔了。
为了不辜负它的好意，还是再眯一会吧。”
再度躺下的季风，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哎！没睡懒觉的命。”
叹了口气，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换上一身运动休闲服，戴上帽子、耳机。
季风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开始他前世习惯性的基础锻炼，跑步。
说起来，这时候的他身体素质不算差。
一是年轻，二是经常打架，三是若水三千，只舔一人，还没破身。
说到底，这时候的他还真有点运动底子。
不是那种跑几步就喘成狗的细狗肥宅。
掌握了身体的节奏后，季风开始慢慢加速，朝着东边公园的方向跑去。
到了公园，他默默的把耳机取下。
这世界的歌不太好听，或者说好听的太少，感觉还不如他自己唱的来劲。
从记忆里的位置稍稍确定一下自己的跑圈路线，季风又重新慢跑起来。
没跑几步，公园道路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正是昨天晚上被自己堵在郊区工地的温暖。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运动服的缘故，她穿的是一身洗的发白的校服。
绿色的，应该是高一的那款。
看上去有点紧，已经不太合身了。
望着温暖，季风张张嘴，迟疑几秒之后干脆低下头，默默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两人交汇时，季风没说话，温暖也没有。
季风不清楚温暖有没有看见自己，反正他是低着头的。
因为一人在走道左，一人在右，双方连擦肩而过都算不上。
公园的第一圈是这样，第二圈也是如此。
第三圈的时候，他已经没有看到温暖的身影。
“回去了？”扣了扣鼻子，季风没再多想，就继续运动起来。
跑完步，季风又走到公园的运动器材那里，玩了会单杠，双杠，又做了些俯卧撑。
有个健康的身体就行，别的不急。
回家洗个澡，和老妈告别后，季风下楼找了家包子铺：
“老板，给我来六，嗯……十个吧，十個包子，两杯蛋汤带走。”
“好嘞，十个包子，两杯蛋汤。”
买完早饭，季风重新骑上自己的鬼火小踏板。
刚准备走时突然顿住，他先把早饭挂好，然后把彩带，花灯，还有花圈手柄扯下来。
然后也不管车花不花，直接撕下那些夸张的贴纸，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看了一眼自己的“新车”，季风这才满意的前往学校。
……
一进三年级的楼层，季风就看到走道上贴着的大字报。
【距离高考还剩101天。】
看着这个日子，季风也是嘴角抽搐。
为啥不重生到高考之后呢？现在让他去高考的话，大概率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其他啥也不会。
知识这种东西，如果不用真的会悄悄溜走。
至于这一世原本的记忆……一个草包，不提也罢。
“我这个成绩水平，怕是要进厂打螺丝了！”
心中有些悲壮，季风提着包子走进教室，随后便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你们知不知道，昨天季风把温暖带走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也不知道温暖被带出去干啥了，早恋？季风不是喜欢顾雪婷么？”
“你的水平就停留在早恋？太没出息了吧，哈哈哈。”
说话的人叫王铮，他笑着笑着就发现面前的几人都不笑了，纷纷扭过头去认真看书。
这感觉……就像是见到班主任一样。
王铮回头看去，身体顿时一阵哆嗦：
“额，季、季风，你来啦？”
“几位同学聊的挺嗨，话题主人公都跟我同名同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哥们，你说是不是？”
季风一脸笑意，可王铮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他捂着自己的头趴在桌上。
“我、我，对不起，轻点。”
季风的恶名还用强调？反正他也记不得以前是不是揍过眼前这人。
这小子怕成这样，应该是有原因的。
“讲的什么屁话？我季风是欺负同学的人？不要尬黑好吗？”
季风拍了拍王铮的肩膀，直接越过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包子。
刚吃两个，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气冲冲的来到了他面前。
“季风，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叫你来怎么没来？”
“顾同学伱在说啥？昨晚？昨晚我补课呢？”
顾雪婷嘴角抽抽：
“补课？你补个锤子课，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回我？还关机了，答应我来也没来。”
顾雪婷说着就要拿出手机，却突然想起手机还在君豪KTV那压着。
季风这边也没跟她客气，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他和顾雪婷的聊天记录那。
干干净净，清空的一点不剩。
“顾同学你是不是喝多了，你看看，我们昨晚哪有联系过？
你不要诬陷我好吧，我可是正经学生，是不会去君豪KTV那种地方的。”
顾雪婷：？？？
她根本没提君豪KTV吧？
季风这家伙，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他和温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和温暖搭上线了，感觉可以拿捏一下自己？
“季风，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雪婷啊，再过半年咱们就成年了，十七八岁的人，不要说这种七八岁孩子的话好不好？
你都有男朋友了，跟我走的这么近，不怕燕宏浩吃醋？
哦对了，你有事可以找燕宏浩啊，干嘛找我？我又不是你的谁。”
提到燕宏浩，顾雪婷顿时有些急：
“宏浩他，他也忙于功课的……”
“别结巴了，他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听到季风的话，顾雪婷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种沉默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季风盯着右手边的一个无人座位好一阵子。
然后突然打了个饱嗝。
嗝！~
然后突然把手里的包子递过来，打破了沉默：
“雪婷啊，这包子，你吃吗？”
顾雪婷看了一眼季风递过来的包子，嘴角微微扬起。
果然，季风还是那个季风，他还是会顾及自己，永远都不会变。
见季风语气变软，顾雪婷决定，只要季风晚上帮她把昨天的钱付了，把手机拿回来，那昨晚的事情，就原谅他。
“嗯，我还没吃。”说罢，顾雪婷对季风伸出了手。
季风也是眉宇舒展，总算没浪费，他指了指包子和蛋汤：
“这个1块，这个3块，要几个？”
第7章 班主任有请
顾雪婷：？？？？？？
盯着眼前的季风，顾雪婷一脸的不敢置信。
1块钱？3块钱？
曾经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无微不至，自己生一点点气就心疼，不理他就慌得要死。
要什么都会尽量满足的季风，居然开口问她要钱？
早饭的钱？
顾雪婷压着自己起伏的胸口，努力不让自己吼出来：
“季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季风撇撇嘴：
“咱俩虽然挺熟，可亲兄弟明算账，熟人吃饭也是要给钱的。”
“你……”
“季风，你出来一下。”
顾雪婷刚想发飙，班主任黄继海就出现在门口，冷着脸将季风叫了出去。
顾雪婷偷偷瞄了一眼黄继海，感觉老黄已经在发飙的边缘。
她立刻不再吱声，坐回自己的位置，装模作样的开始早读。
只是目光一直都没有从季风的身上移开。
“来了。”
季风不慌不忙，把咬了一半的包子吞下去，又猛吸几口蛋汤，这才出门。
班主任黄继海的表情已经黑如锅底，眼睛就快要藏不住心里的怒火。
季风挠挠头一脸无辜：
“黄老师啥事？”
“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走，跟我去办公室。”
好好好，我又心里清楚了。
其实他很想问问班主任是不是都喜欢玩这一套。
在季风的注视下，老黄冷着脸喝了口茶，然后才缓缓开口：
“季风，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么？”
行，还是老三样。
打哑谜，吓唬人，小报告。
“不知道。”
“说说吧，伱昨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后，去哪了？”
果然，还是有人打了小报告，就是不知道哪个干的。
季风一脸诧异的挺了挺胸：
“我昨晚补课，认真学习来着，怎么了黄老师？”
今天谁来问都一样，反正昨晚上就是在补课，谁来都是补课。
听季风说自己在补课，黄继海差点把茶叶喷出来。
“补课？你这个成绩，你平时的所作所为，你补什么课？”
“老师是觉得，差生就不配补课么？”
季风听了一脸的委屈，就差眼泪在框里打转了。
黄继海愣住，他实在没想到季风会摆出这样的态度，这小子一天之间，变的那么会装？
见季风不愿意承认，他终究还是撂了底：
“你也别在这狡辩了，今早有人跟我说了。”
“谁说的？说什么了？”季风还是一脸无辜。
“你别问谁说的，反正有人说你昨天带了一群人，把温暖带到了郊区的工地，欺负她，还打了她，是不是？”
打了吗？当时太恍惚记不清了。
反正拽头发是真的，欺负也是真的。
可这事绝对不能承认。
现在高考当头，回头老黄为了保护温暖这样的尖子生，给他安排個80同学的罪名，那他基本上就凉了。
前世他烂人一个，无所屌谓，开摆完事。
可现在不同，他也想好好上个大学。
大学不光有可开发的广阔人脉，具备大量时间的廉价人才，还有相对自由的空间。
大学，是他初期发展起来非常需要的平台。
万万不能落个处分，80者的名头。
季风表情真挚的辩解起来：
“黄老师我冤枉啊，我昨天是找了温暖同学，但我是找她研讨学习的，我还顺便请她帮我补课来着。
欺负什么的，纯属扯淡的，信不了一点。”
黄继海听季风又提起补课，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还在嘴硬，季风我跟你讲，我不管你在校外是什么样的人，在学校里就是学生。
既然是学生，就要服从校规校纪，这事还有余地，坦白从宽。”
坦白从宽是吧？
如果不是两世为人，他估计就真信了。
承认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的他，实在不具备让老黄信任的条件。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装傻卖萌：
“老师是不相信我么？就因为我是差生？难道差生就不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对待么？
老师没有看到我这段时间有多努力么？不信你去问问其他同学，我晚自习有多认真。”
老黄面无表情看着他：
“每天晚上晚自习我都去，没见过你几次，下去抽烟了？”
季风的表情顿时一僵。
好吧，他这么真诚，居然没唬住老黄，看来还是之前的行为太恶劣，没有建立信任的关系。
OK，这下基本凉了。
黄继海双手环抱，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季风：
“多人举报你80，欺负，殴打同学，今天你不说清楚，高低是要落个处分在头上。
来，继续说，我今天就坐这儿，看你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
季风表情有些难绷，他低声嘀咕：
“到底谁举报的？他们也许是骗你来着？”
“你老问谁举报的干啥？怎么？想打击报复同学？”
季风撇过头：
“没这回事，黄老师你误会我了，也许你听到的并不是真的。”
“不信他们？行啊，那你总得给自己找个人证明清白吧，你说说班里谁能给你证明？”
被老班针对的难受，季风有点委屈。
80欺负同学都是前世干的，跟他没关系，哎，还是重生的时间点没选好。
“说不出来了？来，跟我到教导处走一趟。”
眼瞅着木已成舟，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师，我可以为他证明，昨天……我确实在给他补课。”
盯着门口那个习惯性低着头，穿着蓝色校服的身影。
愣住的不止是黄继海，连季风自己都懵了。
老黄以为是温暖被季风威胁过，或者害怕，连忙说道：
“温暖？你要是被欺负了就直接跟老师说，不要怕，老师，学校，都能为你做主。
要是有人威胁你也不用担心，一中的一些毒瘤是该除了。”
听到黄继海这样说，季风有些无奈。
一个人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他过去种种实在炸裂，想要改观老黄的印象，也需要时间。
门口的温暖则是走进了办公室，看着老黄认真说道：
“谢谢黄老师，真的没人威胁我，也没人欺负我，昨天晚上我真的在给季风补课。”
黄继海听到温暖这样讲，叹了口气：
“唉，算了，你要有事就和老师说，还有补课的事情……”
老黄扫了一眼季风：
“这都高考冲刺的阶段了，别耽误自己学习。”
“我心里有数，黄老师。”
第8章 汗流浃背了吗，小老弟
温暖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见温暖都两次说明季风没有欺负她，黄继海这时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摆摆手：
“行了，回去早读吧。”
“好的。”温暖点点头。
“没事了？那我走了啊，老黄……”
“你叫我什么？”
还没等黄继海继续问罪，季风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来到走廊，季风默默的跟在温暖后面：
“温暖，谢了！”
“不用。”
温暖还是老样子，无论是早上跑步，还是此时，都回归了她那种生人勿进的状态。
那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即使没做什么动作，一般也没人靠近她。
回到教室，季风看到了温暖桌上放着的馒头和咸菜。
印象中，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吃早饭的，但季风以前没怎么关注过。
他看了眼自己桌上还没凉的包子和蛋汤，目光向上看了会，随后快速放在了温暖桌上。
“包子，还有蛋汤。”季风指了指饭，就把双手背后，看向别处。
温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用。”
“昨天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说声对不起，这早饭我买多了。
要么你换换口味？反正丢了也是浪费，不要钱，随便吃。”
一直在偷偷关注季风的顾雪婷，在听到不要钱三个字的时候，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她马上站起来：
“季风！你在做什么？”
季风回头看了顾雪婷一眼，嘟囔了一句“脑残”，随后又看向温暖。
见她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季风脾气也上来了。
软的看来是不行，那就来硬的：
“蒸馍？不吃？是不是不给我季风面子？
来，今天要是不吃，晚上放学别走。”
温暖撇过头看向窗外，还是没有理会季风，只是伸向冷馒头的手，在半途中转向了包子。
随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同学们看在了眼里。
高中时期，同学之间的八卦，简直要比后日职场还要离谱，这点季风深有体会。
在看到温暖吃季风递过去的包子时，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唉，昨天晚上温暖和季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昨晚上的事情可不简单呦。”
“不会吧？”
“你以为呢……”
带节奏的人正是之前拱火的刘伟，看着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季风，这个名义上的马仔有些脊背发凉。
“天不热啊，刘伟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额，风哥。”
“伱风哥我要好好学习了，这种破事以后少多嘴，不然的话……”
季风在刘伟面前捏了捏拳头，刘伟只能目光躲闪的低下头。
其实季风知道，刘伟喜欢温暖。
但温暖的目光中，从来都没有过刘伟，连停留一下都做不到。
所以刘伟的那种喜欢有些不太一样，很畸形。
昨天晚上拱火季风去堵温暖，今天又给温暖造谣抹黑，都是他畸形喜欢的一种表现。
温暖对于刘伟来说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似乎只有把她污染，让她落入凡尘，他再以救赎者的角色出现，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
曾经的季风根本看不透这些事，但此时的他就三个字。
目光如炬！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季风真的翻看起了自己的课本和笔记。
看到零零散散的一些乱画，涂鸦，还有些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文字，季风叹了口气：
“哎，我大抵是痴了，这书横竖都看不进去，这书上的字犹如恶鬼的低语，想要乱我心智。
看着这书，我心情没由来的复杂，这悲伤是没来由的。
每每看到里面夹着的试卷分数，做什么都没了力气。
高中只有两個结局，一个是高考，另一个也是高考，罢了，还是看吧。”
季风对自己的要求其实不低。
不说多顶尖的大学，二世为人，起码上个一本什么的吧！
可惜，他也没觉醒个学神系统之类的东西。
有了明确的目标，季风硬着头皮学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的时候，许久未曾这样高强度学习的他，已经有些头昏脑涨，神志不清的感觉。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季风浑浑噩噩的走到食堂。
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继续捏着自己的鼻梁上方，舒缓那快要宕机的大脑。
“高三啊……着实有点痛苦。”
当啷！~
餐盘落下的声音，打断了季风的思绪。
季风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
额？
一份鸡腿饭？
他看向前方，蓝色的校服坐在了他斜对面。
这饭……是温暖打给他的？
“温暖，你做什么？”
“还你早上的包子。”温暖冷冷道。
她没抬头，季风甚至没看到她动嘴。
低头看了看餐盘里的鸡腿，又看了看对面只有白饭的餐盘，季风稍作停顿后，语气骤然一变：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再说了，老子什么身份？还需要你请，别烦我，拿回去。”
“你不吃可以丢掉。”
温暖的声音依然很冷，可季风根本不吃她那套。
“丢掉？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学生都知道你不知道？你怎么念的书？”
说罢，季风直接将温暖的餐盘一拽，然后把自己的鸡腿饭推了过去。
然后用食指指了指她作为警告：
“我跟你讲，你别烦我啊！”
看了一眼满脸凶横的季风，温暖只是看了一眼季风面前的餐盘，就再次低下头。
那是自己吃过的……
“风哥，风哥，汽水。”
“风哥，这是你的红烧排骨。”
“风哥，烤串，大面筋，都外面带的。
风哥，今晚上出去打打排位不？有几天没去玩了。”
到了点，季风平日里的小弟们已经一窝蜂的围了过来。
见到这些人，温暖不动声色的挪远了些。
马仔们虽然有点奇怪，季风为什么会和温暖这个昨天才堵的女生坐斜对面，不过他们也懒得问。
只要风哥不舔顾雪婷，那其他事情就不需要解释。
季风很有大哥范的斜靠在餐桌上，对面前最懂事的马仔窦丁点点头：
“也好，既然决定以后也不玩了，那今晚就好好爽几把。”
听到季风说以后不玩，一众马仔顿时愣住，窦丁直接急了：
“风哥你别开玩笑，怎么就不玩了？我们没你不行。”
窦丁是前世最体己的一个小弟，一直跟着自己，不离不弃。
季风做不到多高尚，不过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人祁同伟村里的狗都当警犬了，兄弟么，能拉一把是一把。
于是季风拍了拍一米九几的窦丁，示意他坐自己旁边，然后开导起来：
“豆丁，我觉得整天在学校里摆烂真没什么意思。
与其这样，还不如躺在家里开导几次，起码人还爽一点。”
第9章 流量时代
原本一众马仔以为季风要劝他们好好学习，没想到啊没想到……
窦丁一脸敬佩的看着季风：
“风哥的思路，果然和哥几个是不一样的。”
随后窦丁又有些唏嘘：
“我也知道风哥的意思，大家都在学习，咱们这样天天来学校摆烂确实没什么意思。
我爸也跟我聊过，我这样的也考不上什么大学，混个毕业证之后，干脆跟他跑车算了。”
季风的目光有些迷离和追忆。
高考结束之后，令人叹息的可不止是那些未曾表白的暗恋，情侣分手的唏嘘。
还有普通哥们，乃至混混们的兄弟情。
兄弟义气这个东西不好说，有的人看重，有的人嗤之以鼻。
不过在大部分时候，兄弟们的情谊都是很真挚的。
“豆丁你也先别急，你要是信得过我，这段时间可以帮我做点事。”
听到季风有事交代自己，窦丁立马坐直了身体：
“嗨，风哥你讲话也太见外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要干谁，我豆丁不带一点虚的。”
“是啊风哥，我们几個情况其实和丁哥差不多的，你说这话有点太客气了，是没把我们当兄弟啊，听着不习惯。
你就说要打谁吧，哥几个不废话的。”
季风：……
季风很有节奏的点起头，嘴角也是跟着上扬起来。
舔狗不上进确实很糟糕，但能聚起来这样的几兄弟，没点人格魅力真不行。
前世的他，看起来也不是完全废物。
他真没在这些哥们身上花多少钱，这些人跟着他混，除了混混的聚拢特性外，感情上的真挚，也是十分真实的。
拿起筷子对着几人敲去。
一人一下，都不重。
“伱们是不是傻卵？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你们有几个已经十八岁，马上就要进社会。
社会是讲法治的，整天在这喊打喊杀的，你们是要打谁？
再犯事可就不是少管所而是看守所了，有没有脑子？”
季风有些凶，有些坏，筷子敲头有点疼，不过窦丁他们正好就吃这一套。
当大哥的，没点威信怎么行？
“不是打人？那……风哥你要干啥？别的我们也不会啊。”
季风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真的像个老大一样，拿起小弟们打来的饭菜，串，饮料，吃喝起来。
这会就他一个人，窦丁他们都没动筷子。
周围其他的学生也会刻意和季风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臭名远扬。
当然，除了一旁闷头吃饭的温暖。
这丫头不知道是真愣还是怎么滴，反正你们聊你们的，我吃我的，愣是没走。
季风扒拉了几口饭，打开汽水喝了几口：
“都会上网会吧？QQ每天也都聊的挺嗨，有的还谈了对象。”
“那肯定啊哥，我天天泡在网吧里都没问题。”
“行，会上网就行了，那从今天开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
“风哥你说，有什么我们办什么。”
“不是什么难事，也不需要你们打打杀杀，一切事务都能够在网上搞定。
首先每个人都给我申请几个QQ，微信，微博，然后弄成女号，30多岁的样子，知心大姐姐那种。
名字做成知心姐姐，暖心语录，女性周刊之类。
图片你们到微博去找，去搬运，找那种旅游博主，鸡汤博主的套图。
然后复制粘贴他们的经典语录，暖心鸡汤，去各大同类型博主下面复制粘贴。
这个举动需要在微博，QQ空间，微信朋友圈，三个平台同步。”
听季风说到这里，一众小弟完全尬住。
他们脸上只剩四个字，莫名其妙：
“不是，风哥，你弄这个做什么的？这些事……和我们完全不搭啊。”
“挣钱。”
“做这些，能挣钱？感觉还不如跑车呢。”
“能。”季风的语气十分肯定。
听他这么说，几个小弟也都按捺住了各自的躁动，甚至在长桌桌角位置啃鸡腿的温暖，都停下了动作。
众人都在等待着季风接下来的话，想要知道做这些……到底怎么赚钱。
季风将双手叉在一起，前世上位者的气场，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今年是2012年，智能手机和3G网络的逐渐普及，让移动互联网真正进入了流量时代。
很多网络课堂，大V，博主，都在吹嘘着流量时代。
说流量时代的网络遍地黄金，只要有脑子，有想法，都可以赚到钱。
事实也是如此，各大厂商在这个时代疯狂的掠夺流量，建立各自的壁垒，护城河，墙。
这时候的互联网非常混乱，资本萌芽，缺乏管理。
投资人拿着大把的钞票撒项目，确实遍地都是金钱。
但这些人几乎不会真正告诉你们，到底应该怎么去获取真正意义上的流量，更不会告诉你怎么用流量去变现。
我让你们做的事情，就是真正意义上获取流量的基础方法。
而且是无中生有，获取最优质的女性流量。”
“无中生有，最优质的女性流量？”
“是的，在这个互联网3G的萌芽年代，做流量号，就是最基础获取流量的方法。
流量账号大致可以分为三种，成功学账号，色女号，以及我让你们做的，心灵鸡汤号。
这三种账号分别吸引的人群不同。
成功学吸引渴望赚钱的人，他们变现以卖课为主。
色女号就很直白了，就你们经常看的那种，她们变现的手段很多，吸引你去网站种植木马。
吸引你去网赌，卖你茶叶等等，都有。”
窦丁顿时坐直了身体，其他几个也差不多。
季风说这个，他们真不困了。
“色女号这么猛？那我们为啥不做色女号？正好顺便自己看了。”
季风扭头看了一眼说话这人。
“你特么是傻卵么？你就说说色女号变现的哪一条不违法？”
被季风一吼，其他几人也默默低下头。
有一说一，确实，色女号违法，真是可惜。
“最后一种就是鸡汤号了，鸡汤号主要是用各种暖心语录，心灵鸡汤去吸引女性。
尤其是那种在家带孩子的宝妈，少妇，她们实际掌握的家庭金钱是最多的。
她们的消费能力是所有人群中最强的，买老公的东西，买孩子的，买自己的，买家用的。
变现效果一个顶色女号十个，你们懂个锤子。”
在季风看来，每一个知心粉丝账号，其实都和短视频时代的带货主播差不多。
性质方面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制造内容就是心灵鸡汤，通过刷屏引流获得粉丝，最后拉进群里用专注连接引导消费。
只是这时候的知心姐姐，没有主播的欺骗性没那么大。
但这种无人监管的引导消费，一直持续到23年都还存在。
第10章 赚钱之法
季风说的很简单直白，也没太多的专业术语。
可窦丁他们这帮糙汉子，还是似懂非懂。
听不懂也好，季风也不打算继续跟他们解释，尤其变现这块。
现在的他只是个学生。
没有人脉，没有资源，没有钱的情况下，他需要一个稳定的现金流渠道，来赚取第一桶金。
这个赚钱渠道，最好是0成本的那种。
这种生意有没有？
有，且不少。
比如写歌，写书，这些。
但写书赚钱实在太慢，书籍内容他也只是能记住大致情节。
复刻过来剧情是不是一样不说，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一定会火。
至于写歌……他是真的准备试一试，抄点歌出来哄哄妹子，应该还行。
但他不打算进军娱乐圈。
主要是娱乐圈实在太恶臭了，整天撕逼搞烂事，找個对象还得被狗仔扒，烦都烦死。
真要说玩，要说质量，等有钱了，弄个季风文工团，养一百个舞蹈生。
文工团，舞蹈生啊，不比找娱乐圈的爽一百倍？
自己养的文工团还不会被查，也不存在什么CP，人设，翻车。
前世就有人这么干过，可以说是高下立判。
除开这两种重生者惯用捞钱手段外，季风其实还有一条路。
也就是他让窦丁他们做的事情。
直接引流，然后用流量变现。
在移动流量爆炸的时代，移动互联网造就了各类手游的腾飞，造就了阿里巴巴淘宝系的辉煌。
其实有一条并不算隐秘，且一直都存在的变现渠道。
这条变现渠道，即使到上一世的2023年，都还保留着巨大的流量和收益。
它就隐藏在大众的周围，很多人都用过，但很多人都没意识到。
那就是隐藏在阿里巴巴淘宝系背后的推广平台，阿里妈妈。
也就是淘宝客。
曾经的淘淘，折八百，便宜帮，其实都是基于阿里妈妈诞生的第三方淘宝客平台。
很多普通人用过的优惠券，优惠群，其实就是淘宝客推广。
淘宝客领劵购买的物品，真的非常便宜。
比如一块钱的袜子，内裤，抽纸，毛巾，甚至一块钱的月饼礼盒。
29，39的运动鞋，衣服，裤子。
这种模式并不是骗局之类，而是淘宝商家为了推广产品所作的一种营销手段。
选出一款优质的商品，用佣金吸引淘宝客来推广。
然后淘宝客用优惠卷吸引流量客户，让客户以极低的价格买到这个东西。
客户赚到了实惠，推广者赚到了佣金。
至于商家，看似血亏，其实不然。
他们赚到了淘宝最需要的流量，成交量。
淘宝的排名，在很多年时间里，都是销量评价排名。
流量和成交量会为他们的店铺带来更多的客户，更大的流量，更高的营收。
买家也不需要担心淘宝客货品的质量，因为早期这些推广品的质量真的非常抗打，差品是吸引不到客户的。
在阿里妈妈早期，这就是一种三赢玩法。
这个玩法对于推广者而言，有个最大的好处便是不需要成本。
成本是商家承担的，你只要认真的玩流量就行。
当然，这些事情如果告诉窦丁他们，那基本上就跟说天书差不多。
他不需要窦丁他们懂太多的东西，也没打算让他们一直做这个，做流量这个事情其实非常乏味。
窦丁这些人的性格都闲不住。
喜欢热闹的人，真不适合做这一行。
而且现在他自己也是刚起步，让兄弟们做的事情全靠情感维系。
真要见到钱了，难免会有人产生心思。
他志不在此，做这个纯粹就是为了迅速弄出现金流罢了。
“原来如此，看色批号的一般都没什么钱是吧？”
“TMD老子讲了这么多，你怎么还留在色批上？能不能有点出息？吃饭。”
“哦。”
和一众小兄弟吃完饭，季风也没再和对面的温暖产生什么交集。
出了食堂，几个精神小伙聚集在操场角落消消食。
这里可以算是他们这些不良少年的专属区域，没人敢过来招惹他们。
季风挺喜欢这样，至少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吩咐事。
“知心、情感、鸡汤，这些是主流，也可搬运一些调剂品文案。
切记，和粉丝之间保持一定距离，你们并不是真的知心大姐姐，和宝妈聊天大概率要翻车。
如果效果还行快则一个星期之内，慢则一个月，就能看到钱。”
“知道了。”
“都听风哥的。”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都回去上课吧。
我交代的事情都认真点做，只要上了心，包你们不失望。”
“走了啊，风哥。”
和一众马仔告别，季风有些难顶的按了按太阳穴。
“哎，又得回去坐牢了，看到书就烦。”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季风回去之后还是会认真的学习。
他并非热爱学习，也不是有什么额外的技巧。
只是多年的阅历与经验，让他明白肝这三个多月的收益，是绝对巨大的。
驱使他的动力是理智，阅历，还有利益。
热爱？他最烦学习了。
……
回到教室的季风又开始了认真模式。
前世的他很烂，不过也不算完全烂透，能考上一中，他还是有点底子的。
一些曾经记忆过的词汇，简单复习一下就能回忆起来。
那种抓住曾经失去的东西，讲道理还挺爽。
这种认真的学习态度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比如一直注视季风的刘伟，比如想要抓季风把柄的班长李笼。
不过季风根本没时间理会他们。
高中的学习内容，太难了！
下午的课上完，季风直接背上书包，径直朝教室外走去，显而易见一副没打算上晚自习的样子。
“季风，你干什么？”班长李笼拦在季风面前。
“我上网去啊，还能干嘛？”季风说的理所当然。
虽说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可和今天白天他认真学习的样子一对比，真是判若两人。
而他面前的李笼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距离高考也就100天了，这个时候还去上网？
季风，你是真的准备自我放弃了？”
“干伱吊事？”
“你……”
“你再用手指指着我，小心我掰断它。
我知道是你打的小报告，别搁这装好人，滚一边去。”
第11章 此妈非彼妈
季风用胸口撞了一下李笼，然后径直走出教室。
季风的蛮横让李笼脸色难看，却也没再吱声，打小报告这种事情很招人嫌，他也不想继续多事。
在他看来，社会会替他教育季风的。
“好了同学们，不自爱的人怎么劝都没有用，时日不多，我们加油吧。”
高三的课间，从来都不缺少带节奏的人，李笼话闭后，马上就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我就说吧，季风怎么可能转性去学习。”
“哈哈，这还没到一天呢，他这好学生就装不下去了，笑死我了。”
“李笼也是个怂包，你看他刚才哈的，估计快尿了。”
“看戏看戏，还能看好几个月。”
顾雪婷气呼呼的盯着门口，心里满是不敢置信。
“走了？他就这样走了？也不来哄我？他这是欲擒故纵么？”
季风怎么可能这样对她？他走了，手机怎么办？
她学生证还在君豪KTV前台那里。
在顾雪婷一脸纠结时，另一边的温暖看了一眼门口，又翻了翻自己的笔记，重新低下头。
……
和一众精神小伙来到了附近的咸鱼网吧。
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都说了晚上来爽几把，那季风肯定得应约的。
他第一个到，其他的几個小伙伴还没来。
许久未曾玩LOL的季风，一时手痒，干脆自己开了一把。
让他比较尴尬的是，刚开就排到了5楼。
“1楼中。”
“2楼打野。”
“3楼上。”
“4楼中AD都行。”
季风沉默两秒，默默输入：
“5楼不辅助。”
“都有位置了，5楼你不辅助谁辅助？”
季风也不惯着对面：
“辅你M，老子真给你脸了，你也配指挥老子？”
“NM。”
“jfeng，这个ID自己看，一区2400分，自己自觉点。”
季风打完字，略显紧张的盯着屏幕。
“查了，49%胜率1150分，你装NM呢？”
看到被戳破，季风囧然一笑：
“嘻嘻，居然没唬住伱，OK我去辅助。”
然后秒锁了剑圣。
可惜，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快乐风男。
“NMD剑圣辅助？打NM。”
“别慌，回头让你看看我的实力。”季风自信回应。
30分钟后……
“NMLGB********”
季风的手指犹如弹钢琴一般，在键盘上飞舞。
他不理解，为什么别人重生了就人均王者，他却依然是青铜白银的水平。
“风哥别气了，我们这不是来了么……”
此时窦丁和其他几个小弟已经站在季风后面看了一会，见他火很大，说话都小声了点。
一般来说，几个精神小伙里最少有1-2个水平高的。
但季风他们这帮人就比较乖，人均菜鸡，最高1300，也就勉强白银水平。
所以见季风天崩，也没人敢说能带他躺赢。
季风回头看向几人，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重新换上笑脸：
“我在游戏里骂他妈并不是真的骂他妈，此妈非彼妈。
这个妈只是我臆想出来的，是一种虚幻的，一种类似于精神体的一种存在。
她只存在于这场游戏之中，在现实中她什么也不是。
仅仅代表着我对他这场游戏的否定，以及我对他的游戏表现感到失望，不得已创造出了这么一个妈出来。
这场游戏过后他妈还是他妈，她什么事也不会出，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不介意下次遇到他时再次创造出这个妈来。
当然，虽然在游戏里我对他妈出言不逊，但在现实中我真遇到他妈时。
还是会说一句，阿姨好！
这叫素质，懂了吗？”
“懂了，哥。”
“都坐吧，今晚看我剑圣带你们超神。”
四个小时后。
窦丁等人沉默不语。
季风觉得，自己这个做老大的应该出来说两句了。
“今天晚上的事，我不好说，虽然我也有失误，但你们这么坑，有点没道理的。”
窦丁没反驳，默默打开了伤害面板。
季风40分钟0-16-2，伤害只有2500的易大师十分醒目。
面对小弟们的这种行为，季风装没看见，感慨道：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接下来的两天，流量变现计划稳步进行，季风租了间房子作为工作室。
而他本人这几天基本属于是课堂坐大牢。
除了每天早上运动时会碰到同样晨跑的温暖，作为一些情绪上的调剂外，他甚至都不怎么和其他同学讲话。
当然，晨跑的温暖也不跟他讲话。
期间顾雪婷也找过他几次，只是季风完全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
顾雪婷再度生闷气，扬言再也不理季风。
因为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季风感觉自己用脑子用到头发都不长了。
语文英语还稍微好点，靠自身努力，背诵，理解，虽然慢，但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可数学就不同了，前面的课落下太多，现在季风看数学和看天书没什么区别。
拆开题目看，每一个字他都认得。
可聚在一起之后，他连下笔都不知道从哪下。
实在没办法的季风用笔戳了戳自己的桌子，扭头看向隔了几排窗口的座位。
思索片刻，季风这才一把拿起数学书，朝着那个位子走去。
“他要干啥？”
“不知道。”
“凶凶的，该不会要去打温暖吧？”
“有可能，我听说前几天老黄找了季风麻烦，估计是那个事。”
在众多同学诧异的目光下，季风拉过来一个座椅，大刺刺的坐在温暖面前。
温暖抬眼看了看季风，默默把手里的凉馍塞进桌洞里。
她的动作其实很小，可这些小动作完全逃不过季风的目光。
季风没吱声，只是拿出自己的数学书指了指：
“你能不能帮我讲讲题？”
温暖顿了几秒，抬头看向季风的目光有些疑惑，连眉毛都怂了起来。
似乎在确认季风是不是逗她玩。
季风抿抿嘴，又强调了一遍：
“我，我不会，看不懂一点，实在没办法了。”
温暖蹙了蹙眉，但很快又松开，红唇轻起，清冷冷道：
“好，从哪题开始。”
“就这个。”
“已知函数f(x)=……”
温暖没和季风说一些废话，略过了一切不必要环节，直奔主题，认真开始给季风讲解。
在她讲题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气质。
是自信，绝对的自信，犹如光！
第12章 温暖同学超厉害
季风曾在顾雪婷的身上看到过这种自信。
因为顾雪婷学习好，长相好，家世也不错。
但温暖不同，温暖大部分的时候都跟个边缘人一样，她太冷，而且家里经济不好。
一个有心气，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经济不好真的会让她们失去那种自信的气息。
哪怕是学习，温暖考入高中之后，在英语方面也有着极大的短板。
两年多的时间，她一直都是追逐者。
一直到上次月考，她才登顶年级第一。
对于家境不好的温暖来说，或许只有在学习上，她才能毫无保留的展现自我，散发自信。
“这题的基础解法就是这样，你听懂没有？”
“没，没听懂。”季风有点不好意思，他刚才一直在神游。
温暖歪了歪头，舒了口气：
“没事，我们再来一遍……”
“额？好。”
这一次，季风也将注意力集中在题集上。
季风和温暖讨论学习，这事放在以前班里人只会当笑话听。
可事实就在眼前，很多人只感觉抽象。
“哥们，我是不是在做梦，温暖在给季风讲题。”
“要么我呼你一巴掌，你试试？”
“这季风，最近不怎么理会顾雪婷了，他不会是换目标舔了吧？”
“舔温暖？这事靠谱么？”
“别管靠不靠谱，反正我感觉季风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季风可以把同学们的议论声当放屁，可温暖还是有些不太行。
闲言碎语多了之后，讲完一题的温暖停了下来。
还没开口，顾雪婷就气冲冲的走到了季风面前。
“季风，你到底在干嘛？是不是我这阵子没有理你，你故意这样做来气我？”
即使在顾雪婷看来，季风也不可能真去学习。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气他，怪自己这段时间没有理他而已。
季风面色复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普信女，真下头。
回头敲了敲温暖的桌子：
“不知道我稍微认真读个书，刺痛了哪些人的神经，他们就像踩了屎，扎了胎，跳了脚。
偌大的教室不属于我一分，这些人的脸上只剩下两個字，嫉妒。
罢了，留在这里只会被这些傻卵指指点点，不如换个地方。”
温暖抬头看了一眼季风，又看了看一旁的顾雪婷。
其实她还在回味刚才季风说话。
感觉怎么说呢……有点文学底子，却又完美融入了一些粗话，好奇怪的话术。
“我，都可以。”
“走走走，这里傻卵太多了，我怕传染。”
季风拽起温暖就走，温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拽到了教室门口。
她才冷冷甩开季风的手：
“不用拉我。”
“那，走吧。”
季风也没说去哪，温暖也没问，就这么一路跟着他来到食堂。
“这里，更吵吧？”
“大脑的运转需要消耗很多能量，先恰饭吧，不然学不动了。”
“那我回去了。”
“哎？等会还讲题呢，伱这个时候回去做什么？”
季风又一次拽住了温暖，也又一次的被甩开。
温暖扭头看向窗外，想着自己的饭还在桌洞里。
“我也要回去吃饭的。”
“……”季风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温暖又要走，再次拦住对方，换了副恶狠狠的表情。
“我刚才差点被你一句话说的小脑萎缩了。”
“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我找家教一节课多少钱？120一个课时。
你给我补课，我还能差了你这顿饭？坐下。”
季风的表情有点凶，他有阵子没这么凶了，让人有些忘了他以前的样子。
温暖没吱声，不过也没有继续离开的意思，找个位子坐下，不去看季风。
“你吃什么？”
“随便。”
季风没继续问，想从女生嘴里问出随便是什么，那可太难了。
他独自跑去打饭阿姨那，捡贵的点：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来双份。”
季风点了很多，他其实有点捉弄温暖的意思。
随便？小样，撑不死你！
可当他把餐盘端过去的时候，温暖居然没说“太多了，吃不掉”之类的话。
只是看了看餐盘上的食物后声若蚊蝇道：
“谢谢。”
随后就直接吃了起来。
这顿饭，季风越吃越是心惊。
吃一半的时候，他都开始打嗝了，对面的温暖居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季风知道温暖很有料，但她很瘦。
这样的吃饭方式，让季风想起了那些工地上的工人，虽然同样很瘦，却能够一顿吃七八个馒头，三四碗米饭。
此时的温暖，就跟那些人差不多。
很缺少营养。
在吃掉一大半的时候，温暖悄悄抬起头看了季风一眼。
早有准备的季风已经撇过头去，根本没看她。
这才让温暖放下了心里的别扭，继续吃。
一直到把饭全部吃完，季风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我，吃完了。”
“吃完？吃完走啊，愣什么？不还得给我讲题么？”
季风的态度还是那副德行，但一直到走出食堂，他都没提温暖吃饭时的举动。
温暖表情依然冷漠，但目光早已经躲闪到别处，很干脆的应声：
“好。”
撇过头不止是为了避开季风的目光，因为吃太多的缘故，她还悄悄打了个嗝。
有了温暖的帮助，季风渡过了一个稍微不太一样的晚自习。
等到第二天，大家逐渐接受了季风与温暖这种烂仔+年级第一的奇葩学习组合。
不说真的假的，两人那种认真钻研的学习态度，还是感染了一些人的。
比如班长李笼，他就主动跑去找顾雪婷发出了邀请。
“雪婷，我们也一起学习吧。”
可顾雪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季风和温暖那，主动说道：
“季风，这题我给你讲吧，我也会。”
认真学习中的季风很烦别人这样一直打扰他，前世做了太久的上位者，他脾气真的不怎么好。
抬头就准备喷人，恰好看到温暖撇过头，看向窗外的一幕。
很明显，要是季风和别人吵起来或者离开，她也会默默接受。
温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很边缘人。
盯着温暖，季风突然就消了气。
看了眼顾雪婷，又看了不远处尬住的班长李笼。
突然举起双手在胸前虚摆了几下，用台湾腔的娇病语气道：
“不用了顾同学，有温暖同学教我就好，她超厉害。”
第13章 天台上的谈心
顾雪婷怔住，虽然这些天季风已经连续拒绝她好多次。
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季风现在的态度。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这样？难道我拒绝了你，就不能继续做朋友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季风嘴角抽搐，普信女太哈人了！
他没说话，顾雪婷不依不饶的继续：
“她厉害，难道我就差了？”
季风觉得，她都这样问了，自己也只能如实回答。
“她年级第一，你才第三，高下立判好吧。”
班长李笼见季风拒绝了顾雪婷，连忙走过来插入话题：
“雪婷你看，温暖和季风已经有些默契了，我们这时候加入只会互相打扰，不如我俩一起，也好互相督促。”
顾雪婷本就心情不好，听到他这样说，立刻炸毛了一般：
“他们有什么默契？你眼睛瞎了么？”
李笼被顾雪婷打脸两次，脸色也是一阵青红。
周围一些吃瓜看戏的同学甚至鼓起了腮帮子，生怕自己笑出来。
季风也烦了，对着两人摆摆手：
“唉唉，往后稍稍，都搁这杵着干啥？蝙蝠侠今天没上班？哥谭自由了？”
顾雪婷不知道蝙蝠侠和哥谭是什么意思，总之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季风，你别这样了好吗，我不想这样，我们回到以前那种关系好不好？”
顾雪婷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若是以前的季风，估计这个时候腿都软了，可惜……
“有人劝好，有人劝坏，两种我都能理解，但劝人死的，伱还是独一份，你是真想我死啊……”
“季风。”
“赶紧滚，你已经耽误老子9分钟学习时间了。”
季风一凶，顾雪婷连忙后退一步，李笼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随后对着李笼吼道：
“你离我远点，死舔狗！”
说完便直接甩脸子走出了教室。
李笼：？？？
他站在原地凌乱了一会，脸色忽明忽暗，不知道想些什么。
而季风这边已经重新开始了和温暖的学习。
随着几人的插曲平息，教室又重新回归平静。
唯有班长李笼，像个活脱脱的小丑。
他忌惮的看着季风，在季风面前，班长的身份都毫无卵用。
要说把季风怎么怎么滴，基本上也不可能的。
可如果是温暖呢？
李笼的目光开始隐晦起来。
周六，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课，白天大家还是照旧的学习，一直到了傍晚。
上了個厕所的季风，准备照例喊温暖一起去食堂吃饭。
可窗边的那个位子上并没有人。
起初他也没放在心上，就准备坐下来等一会。
可刚坐下来没多久，季风耳边就传来了些闲言碎语。
“温暖被老黄叫走了？”
“嗯，听说是和季风的事情。”
“早恋？”
“是啊，估计是要叫家长了，这下温暖要糟重。”
“也不知道温暖是怎么想的，整天和他混在一起。”
季风突然起身，刚才还在传八卦的几个立刻闭上了嘴。
季风走到其中一人的身旁，笑眯眯的问道：
“这事是谁传的？”
“额，是班长。”
“李笼？”
季风没有再追问什么，径直走出教室，然后在老师办公室门口转悠了一圈。
他又不是什么霸道总裁龙傲天，冲进去救人之类的戏码太扯淡。
来这里只是为了看看温暖在不在。
几天的接触下来，季风发现温暖这女孩挺自闭的，除了讲题的时候有些自信。
说实话，温暖的这种性格并不算好。
虽然学习很努力，可她身上总是有种消极感，季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季风，你怎么在这？”
看到对面来人，季风微微眯起了眼。
没找到温暖，却碰到了他，班长李笼。
季风心头有点火气，不过他懒得和李笼对线：
“温暖呢？”
“不知道，可能是被黄老师批评了之后，心情不好吧。
毕竟下周一被叫了家长，刚才还哭了来着，估计自己这时候也挺悔恨吧。”
提到悔恨，李笼略显得意的看了季风一眼。
但季风现在的心思都在温暖身上，听到温暖刚才哭了，季风心里突然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温暖的性格其实挺偏激的。
孤僻，不合群，已经算是她的一种伪装了。
前世在母亲去世，高考失利之后，她直接选择在学校自杀。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在坚强和挫折中成长的小白花。
正相反，温暖的性格很脆弱，所以季风平日里吃饭学习，都是大大咧咧，尽可能照顾温暖的情绪。
除了弥补前世对温暖的过错外，他也实在不忍心伤害这朵脆弱的小花。
被李笼这样挑衅，季风深吸了口气，指着对方的鼻子：
“她最好没事，不然你指定有事。”
“额，季风，学校是讲校规的……”
“我讲NMLG****”
甩下一句很难听的话，季风直接离开了教学楼。
他先是来到食堂，然后是操场，甚至女厕所他都托人问了几个，依然毫无所获。
掐腰站在操场上的季风，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微冷的夜风。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
迎着月色，他好像在教学楼的天台边上看到了个人影，一闪而过。
“艹，不会吧？”
季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连忙返回教学楼，并直奔天台。
月色皎洁，银色的光芒洒满了空中，仿佛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了梦幻般的氛围中。
美丽的校服女孩坐在天台的栏杆旁，默默地凝望着天空。
即使此时的月色已如画卷，但她依然让这副画卷更加灿烂多彩。
女孩的侧颜温婉而细腻，宛如定格在夜景中的白玉。
夜风徐徐的吹着她的长发。
让人很想用手指插进去，感受一下这鸦发的丝滑。
劝？劝下来有个卵用。
她要是想不开的话，下次还会再跳的。
季风一改往日风风火火的气场，默默的走到温暖身边坐下，什么都没说。
见季风坐下，反倒是平日里几乎不会主动说话的温暖率先开口：
“季风。”
“嗯？”
“人生这条路，太漫长了。”
季风感觉到了温暖情绪上的不对劲，没有冒动：
“为什么这么说？”
“那些哲学书上说，人生就是一条路，途中会历经坎坷风雨。”
“是啊，确实有不少书这样说。”
“可走路还是走路，走路要先学会走，要先修条路，要穿鞋，要穿袜子，要穿衣服，有时候还要戴帽子，
有时候要迎着风，要顶着雨，有时候还要借过，借过。
好累啊！”
第14章 班级里的冲突
说完，温暖便回头看向季风。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直视季风，目光有些刺眼，像是在期待季风的回答。
季风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同样注视着温暖，稍作思考。
温暖……难道有抑郁的症状？
“你想死？”
“嗯。”温暖很直接的承认了。
季风没有去问为什么，前世她是真的死了，就是不知道主要原因是不是自己。
所以听到这个答案，他也只是稍稍的沉默了几秒：
“细腻的人真的可以看到世间一切，可惜的是，你唯独没有看到珍贵的自己。”
“珍贵？我？”
温暖反问，季风却不退让。
“说想死的人都在虚张声势，以求命运网开一面放他一马。
真想死的人会像一台沉默的列车，毫不减速地冲向没有洞口的山壁，玉石俱焚，
把生活和至亲之人的回忆撞成飞灰。”
温暖张了张嘴。
她很想知道眼前的季风，和那个曾经的混混，真是同一个人？
这种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你是在劝我么？”
温暖紧盯着季风，季风也不否认：
“是的，一個真正想死的人，不会再计较人们说什么。
一个拿死说来说去的人，以我的经验来看并不是真的想死，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还在渴望爱。”
这一瞬间，温暖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光，但又很快熄灭。
她低下头，声音越发冷漠：
“我没惹过任何人。”
季风站起身，就在天台栏杆的边上，任由夜风轻抚自己的脸颊和头发。
他笑了起来，因为温暖一旦恢复这种冷冷的状态，那就说明她好了。
好了，就不会想去死。
不过温暖却有些不理解他在笑什么。
季风突然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容很奇怪：
“你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人天生就是贱种，他们一天不搞事心里就难受。
这些人除了长的像个人，他们做的事，说的话，基本上和崽种无异。
他们只是看你弱，觉得你好欺负罢了。”
温暖突然觉得，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季风，才是真实的。
“谢谢，我好多了。”
“心情的消解可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多做做喜欢的事，靠近一些喜欢的人，会好起来的。”
“喜欢的事，喜欢的人……”
见温暖若有所思，季风想起了前世她和燕宏浩之间的传闻。
当时所有人都说，她喜欢燕宏浩。
温暖会喜欢对方，季风也不感觉意外，学习好，长得帅，家里还特别有钱。
可最终燕宏浩选择了顾雪婷，温暖失去了母亲，又失利了学习，然后她选择了自杀。
季风觉得这妹子真的太苦了，自己应该鼓励她一下。
“如果伱喜欢燕宏浩的话，就勇敢去追，不要惧怕任何人任何事。”
原本一番劝慰之后，温暖还软软糯糯的。
可听到季风说起燕宏浩，温暖突然站了起来，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生气？
“神经病。”
丢下一句话，温暖直接走了，只留下了风中凌乱的季风。
“我说错话了？算了，不想死就行。”
季风摸了摸鼻子，抓住栏杆翻过去。
温暖没跟他去吃饭，季风只能去食堂买了份两份炒面。
没办法，他要是不带饭的话，温暖大概率会啃馍。
而且，事，还没完呢。
……
回到教室，温暖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季风刚把炒面放过去。
“不吃。”
季风：？？？？
还生气？
这气什么？
有什么好气的？
算了，女人心思多，先把贱种处理一下才是正事。
季风放下自己的炒面，然后径直走向班长李笼的方向。
教室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季风的脚步吸引着全班人的目光，一直来到了李笼面前。
“季风，你……”
砰！
周围的同学齐齐张开嘴巴，亲眼见证了班长被季风踹脸的一幕。
即将倒下的身子居然没完全倒下去，李笼已经被季风拽住了头发。
“你TMD******，连老子罩的人都敢惹。
崽种一样打小报告不说，还搞污蔑？你是真不怕死啊？”
李笼脸上是清晰的鞋印，像是打印机印上去的一样。
随后季风又是一脚踹在了李笼大腿上。
这货惨叫一声躺在地上，开始一边哭，一边呻吟。
坐在门口的同学，已经有去叫老师的想法，可被季风看了一眼后，老老实实的坐下看书。
季风这段时间的认真学习，让很多人忘却了他以前的样子。
早些年的校园恶霸就是这样，几乎每个学校都有。
班长李笼居然天真的以为季风会讲规矩，却忘了他自己也没有真正的遵循校规。
无中生有的小报告，污蔑，差点给温暖送走。
在李笼惊恐的目光下，季风蹲在了他旁边。
“别惹她，记住了？”
见李笼点头，他没再多说什么，便起身返回了座位上。
李笼从地上默默爬起来，再看季风，甚至连怨恨的情绪都不敢再显露。
班级里的气氛依然压抑。
季风给人的压迫感十分强烈，好像这阵子的学习没让他收敛戾气，反而比以前更凶了。
以前的季风就只是混混。
现在的季风……一个偶尔懂礼貌，打人又特别狠的混混？
沉默压抑的气氛被一阵脚步声打破。
班主任黄继海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老黄也很奇怪，这个时间点的教室，不应该是很嘈杂么？
为什么没人说话？
他看向班长李笼，对其招招手：
“李笼，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额，好。”
李笼应声，老黄立刻看出了不对劲：
“李笼，你的脸怎么了？”
李笼看了看黄继海，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狠狠告状，然后让黄继海重罚季风，给他上处分，记大过的想法。
可未关的窗户吹进一丝冷风，马上浇灭了他的这个念头。
记过处分，对于季风这样的人来说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
告状之后，季风会对他动手吗？
绝对会。
他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他不能折在这里……
“没，没什么黄老师，刚才不小心摔的。”
黄继海走过来看了他一眼，脸上的鞋印此时已经变得红肿，这很明显就是被人打的。
“你确定自己是摔的？”
李笼悄悄看了一眼季风，但季风根本就没回头。
“就是摔的。”
黄继海感觉不对，又看向其他人：
“来，你们谁说说，李笼脸上怎么搞的？”
第15章 为季风出头
黄继海的问话根本无人回应。
没办法，大家都在冲刺高考，不说怕季风吧。
万一你惹了他，他邦邦给你两拳，住院了，耽误了学习，考试，那真是后悔一辈子。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但凡有脑子的学生就越不会去得罪季风。
这已经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了，风险太大，根本没必要。
而且李笼这个班长……也不太好说。
教室气压低的怕人。
老黄扫视一圈，见没人回答自己，顿时来了火，随便指了个学生问道：
“牟应阳，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我不道哇老师，我，我刚拉屎去了，才回来。”
黄继海蹙眉，又指了一人问道：
“焦玉桥，你来说。”
“不知道，我也刚回来。”
连续问了两人没有大难，黄继海顿时有些上头。
“都不说是吧？好，那我们就等，等到有人说为止，我有的是时间。
我就不信了，一中能容得了这种毒瘤。”
黄继海说话已经若有所指。
季风叹了口气，犯错要肯认，挨打要立正，这個时候他肯定是不能当缩头乌龟，让全班人跟着背锅的。
正当他准备起身承认时，一直悄悄盯着他的温暖猛然站起。
“黄老师，李笼是自己摔的，我亲眼看到。”
黄继海：？
季风：？
众人：？？？
被众人注视的感觉很不好，可今天的温暖有点奇怪。
“温暖，你在说什么？”
在黄继海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她冷冷道：
“黄老师不会连我也不相信吧？”
“好，温暖，你很好……”
毕竟，说话的人是温暖啊！
温暖可是全校第一。
他叫温暖家长，也是为了让她妈妈督促温暖学习，不要受到季风这种坏学生的影响。
现在温暖这样搞，黄继海有些下不来台，最终只能甩手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黄继海心中愤愤。
他觉得温暖会这样，完全就是因为季风的纠缠。
温暖原本多好的孩子，竟让季风这个混子给祸害了。
“这个温暖，都冲刺阶段了，放纵，早恋，星期一她妈妈来了，真得好好说她。
好好一个清北的苗子，不能就这样堕落下去。”
教室里，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很怪。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季风本人。
“刚才温暖在帮他说话？”
“怼老黄的时候，有种把门焊死的感觉。”
“好猛啊！”
这天晚上的晚自习季风没有再去找温暖，只是自己在作业本上画圈，画了好多个圈。
这种宛如脑残一样的举动，被他自己深深唾弃。
然后在唾弃之后，继续画圈。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再也没了交谈。
……
当人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的很快。
打游戏是这样，学习也是这样。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周末。
星期天的早上，季风在公园里晨跑，很意外的没有遇到温暖。
之前几天虽然双方还是没有说话，可他已经有些习惯了跑步时两人的相遇。
今天早上过来，他原本是想跟温暖说声谢谢的。
“可惜。”
徒步走到附近那家熟悉的包子铺，季风点完菜坐下后，迟疑了许久。
突然起身，连桌上的包子蛋汤都没吃，便径直返回了自己家里。
洗漱换衣，然后骑上了自己的鬼火，朝着城中村方向奔去。
嗯，说好要补课的。
他可是守信人，可不能失约。
季风骑的有点快，当他来到上次送温暖回家的那个巷子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温暖住哪。
那天晚上他并没有送温暖回家。
温暖也没有手机，也从来没告诉过他家里的电话。
现在站在巷口的他，宛如一个憨憨。
“失策啊……”
世界上总是会有许多巧合，而有些巧合其实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正当季风觉得今天的补课行动恐怕要落空时，温暖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伱怎么来了？”
“嗯？哦，我来，我来补课的……”
季风说这话的时候，稍稍有些心虚，失去了往日的那种锐气。
他看向温暖，才发现温暖手中大包小包拎着许多东西。
很多蔬菜，少量肉类，大盒小盒的药物，还有一些生活必需品之类。
“你，采买回来？我帮你拎吧。”
温暖看了一眼季风，表情和声音都恢复了曾经那种冰冷的状态。
“不用。”
季风尴尬的站在原地，等到温暖走了好远时，她突然回头：
“你不是要补课，为什么还站在那？”
“啊，来了。”
季风连忙跟上，不过温暖依然没有让他帮忙拎东西。
一米八几的个子跟在后面两手空空，实在有点不像话。
跟着温暖一路在巷子里前行，在一扇包裹着红绿编织袋的锈铁门前停下。
一手裹住怀里的东西，温暖熟练拿出钥匙开门。
铁门后面还有一道木门，在两道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后，季风终于看到了屋里的情形。
屋子很小，厕所就对着门。
右手边是书桌，书柜，里面一些是液化气灶具。
左手边是一张大床，温暖的妈妈就躺在床上，正在休息。
房间里有一些药味，有中药味，也有一些西药消毒水的气味。
听到声响，王亚琴逐渐醒来，缓缓起身靠在了床上。
“你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季风同学？”
王亚琴看着季风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可声音却很温柔。
季风连忙笑着应道：
“是的阿姨，我今天来是找温暖同学给我补课的。”
“嗯，我知道，那天晚上……”
“妈，该吃药了。”
温暖端着一杯水，用矿泉水的小瓶盖装了一些药，递给了自己的母亲王亚琴，也打断了她和季风的聊天。
“哦，好，那我先吃药。”
季风默默看着王亚琴吃药，房间太小，除了温暖的书桌和床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在来之前季风有过心理建设。
可他还是没想到，温暖家的条件会这么差。
王亚琴吃完药，一脸歉意的看着季风：
“不好意思啊，季风同学，家里太小了，有点挤。”
“没关系的，阿姨。”
“你们……”
“妈，我等一会要给季风补习功课，呆在家里挺不方便的，也会影响你休息。
等下我们会出去，可以吗？”
很少听到温暖说这么多的话，即使昨天晚上在学校天台时都没有。
可季风还是感觉很奇怪。
不是别的，就是温暖和她妈妈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第16章 在一起的周末
这已经是温暖第二次打断他和王亚琴之间的对话，他有些尴尬。
季风总感觉温暖不是很想让自己和王亚琴说太多话。
王亚琴也没再继续，她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而温暖也同样盯着自己的妈妈。
沉默像是一种对抗。
许久，温暖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吗？”
看着母女之间的对峙，季风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某种家庭风云。
所以他现在很想出去避避风头。
好在这种对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沉默的王亚琴又重新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
“谢谢妈。”
温暖的声音有些小，季风明显感觉到她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那妈，我们走了，周末你就好好休息吧。”
到了此时此刻，他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
温暖和她妈妈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可以说很复杂。
这样来说，前世温暖自杀的原因，也变得更复杂了……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季风心道。
王亚琴微微点头，在两人临走前突然叫住了季风：
“季风同学，你先等等。”
“什么事阿姨？”
在和王亚琴对话的时候，季风明显感觉到了身旁温暖的目光。
她好像很紧张？
“你们出去是骑车吧？路上一定要慢一点，晚上早点回来，知道了吗？”
“放心吧阿姨，我会小心的。”
“嗯，去吧。”
很平淡的对话，让一旁的温暖松了口气。
“季风，我们走吧。”
“哦，好。”
两人带着学习的资料，终于出了门。
走在这个城中村的院子里，温暖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虽然平日里的温暖也是这样子，可季风还是觉得她此时不太开心，所以自己也没说话。
走到路口，季风骑上车，将一个白色的头盔递给了温暖。
“这个是新买的，试试。”
温暖戴上头盔，又一次坐上了季风的鬼火。
上了车，季风才问道：
“我们去哪？”
“随便。”
好好好，季风最烦随便了，他稍稍思考了一下：
“去图书馆吧，那里有空位子，相对安静，也免费。”
“好。”言简意赅。
季风发动车子，任由微风吹拂两人的脸颊，自由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季风如此，温暖也是如此。
在路上，季风一直感受着少女无意间的触碰，心里有些莫名，身体也很紧绷。
来到了市里的图书馆时，他居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走吧。”
“好。”
找個角落的位子，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复习。
“已知函数a……”
总的来说，是温暖帮助季风复习，所说的题目她早就烂熟于心。
不过在给季风讲题的时候，温暖的目光都是亮着的。
为季风讲题，似乎是她最开心的时刻。
认真学习时，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到了中午，季风简单买了几个面包，买了两瓶水，就打算在这里和温暖凑合一下。
这会的温暖又重新沉寂下来。
当季风以为他们会快速吃完，然后重新进入讲题状态，温暖却突然开口：
“季风，你之前说的做知心女性流量，能不能教我？”
季风微微一愣，他的第一反应是，温暖为什么想学这个？
教，当然可以教。
他连那些不是很熟的烂仔都能教，教温暖有什么问题？
还是有问题的……
做流量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还需要一丢丢的金钱投入。
电脑，网络。
这一丢丢的金钱对于窦丁他们来说没什么压力，可对于温暖的家庭就不好说了。
还有便是做流量需要投入很多精力。
这必然会耽误学习，虽然在自己的帮助和干预下，温暖也会赚到钱。
在前中期，这个钱对于普通人来说甚至可以算很多。
可这与温暖存在的潜力对比，根本屁都不是。
让她来做这个，真是妥妥的浪费。
温暖很聪明，但她缺少社会的阅历与经验。
这两样东西，真不是聪明能够弥补的。
季风觉得，她向自己提出想要学习做流量的原因很简单。
钱。
他自从和温暖接触开始，就知道温暖家里条件不好，缺钱。
一直到今天他去了温暖家中，他才明白到底有多缺钱。
家中有病患，堪称无底洞。
季风记得班级里的贫困生名额，有一个是在温暖头上，不过那点钱对于病患来说太少了。
贫困家庭的困难不止是贫困，最主要的问题还是无法获得收入。
温暖虽然自闭，但性格很骄傲，自尊心又强。
季风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种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来承担的情绪。
这样的女孩子一旦需要钱，往往就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现在他，应该怎么说呢……
季风轻轻敲打着桌子，没有说话。
温暖则是因为这种拖延，逐渐失去了勇气，重新低下头。
沉默中季风突然开口：
“我找家教补课一个课时是120，平时在学校，白天+晚自习，算你一个课时。
周末我们一起来图书馆补习，半天算两个，全天算三个课时。
按照6天两个课时，周末两课时整，每周就是15个课时的补习时间。
虽然你能力上比一般的补习老师强很多，但伱没有从业资格证，所以我也不能溢价给你补习的费用。
这样来算，每周我只能付你1800的补习费用……”
一脸诧异的温暖举手打断了季风。
“等等，我问你的不是这个，而且给你补习功课讲题……是不用收费的。”
季风没说话，微微昂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温暖。
自闭女孩只能躲开他的目光。
“都是为了赚钱，你能接受自己去一个完全不懂的领域，花时间去购入，学习，探索。
然后用普通人都能掌握的技巧，透支自己未来的潜力去赚一点辛苦钱。
却不能接受靠自己强悍的能力，专长，天赋去赚省力的钱。
说实话，有点蠢，且没什么道理。”
“我……”
温暖被怼了之后就有些无措。
这种小丫头，怎么可能说的过季风。
主要是以她的经验和阅历来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反而觉得季风说的很有道理。
季风叉起自己的双手，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语言打击：
“温暖，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很有天赋，未来不可限量。
别干这种蠢事，也别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天赋，可以么？”
略显严厉的言辞，换来的是温暖沉默。
许久，季风才听到一个很细小的声音：
“知道了。”
见温暖委屈巴巴的，季风笑了笑，走到饮水机那里给她接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
收起了自己刚才的凌厉：
“我们继续吧，温暖老师。”
“好。”
第17章 那你，早恋了没有？
之前的相处，季风已经一改往日痞气爆裂，大部分时候都很温和。
哪怕是今天早上到温暖家里，他都保持一种文质彬彬，很有礼貌的状态。
可刚才的季风……温暖就觉得很有压迫感。
和一般的同学完全不同，像老师。
不对，比老师更厉害些。
下午复习的过程中，温暖有些心不在焉，她总是会时不时的看季风几眼。
到了3点的时候，季风合上书籍和卷子。
“休息一下吧，复习一天了，挺累的。”
“好。”
季风随便找了几本乐谱教学，都是基础类型的。
他是真想抄点歌，当然，也是为了挣钱。
流量号变现虽然很稳定，但是体量还是太小了，不是转化少，是他们自己做的流量小。
匿名发歌，本身就能赚钱。
然后还可以用歌曲吸粉，弄个粉丝群，把粉丝群拖进自己的流量池里。
季风觉得这样做的话，变现速度会快的多。
如今已经2012年了，互联网的浪潮，其实已经进入了中期。
想要在这其中分一杯羹，并不容易。
他需要继续肝，比之前更肝一点才行。
温暖看到季风在学习乐谱，多少有些意外，
她没有去看课外书，虽然她很喜欢看。
在季风忙自己的事情之后，她就开始整理笔记。
她的笔记其实很清晰，只是有些解题思路季风够不上，直接把笔记给季风的话，很多地方啃起来会很困难。
所以温暖准备把自己的笔记抄一遍，再优化一下。
这样季风这个笨脑子就会比较容易懂了。
那么问题来了，季风很笨吗？
两人各做各的事情，互相都没有再去搭理对方，一直到下午5点的时候，温暖抄笔记已经有些手酸。
季风突然拍了拍她：
“走了。”
“哦，好。”
熟练的踏上鬼火，温暖发现季风并没有回去的意思，而是带着她来到了电信营业厅。
“来这里干嘛？”
“交话费。”季风随口说道。
温暖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那我在这等你。”
季风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就独自一人进入了电信营业厅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留在车旁的温暖微微蹙眉。
这充话费的时间，未免有些太久。
她盯着门口张望了一会，突然收回目光重新靠回车子旁，站直了身体。
“等急了？”
“没有。”温暖目光冷冷，口是心非。
季风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温暖。
“这个给你。”
温暖微微一愣，虽然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可看到袋子里的手机时，她还是立刻拒绝：
“抱歉，我不能要这么贵的东西。”
温暖的拒绝完全在季风预料之内，他的表情也十分平静：
“充话费送的，不要钱。”
温暖一愣，充话费还送手机？
似乎是留意到了她质疑的眼神。
季风指了指门口的广告牌。
【电信回馈大酬宾，充999起送OPPO手机……】
又指了指音响，令人熟悉的广告音，也在宣读充话费送手机的消息。
温暖有些尴尬，可习惯，教养和自尊心，都让她再次拒绝。
“你可以把它送给家人，如果我需要手机，我会自己赚钱买。”
季风挑了挑眉：
“这么便宜的手机，我家人看不上。”
“……”
面对沉默的温暖，季风也有点头疼，这丫头一根筋的。
他要是说什么不要就丢掉那种霸道总裁的说辞，温暖大概率真会直接丢掉。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季风放缓了自己的声音：
“温暖，其实我每天回家的时候也会复习功课，但我的水平你也是知道的。
很多题目，尤其是理科的题目看不懂，学不会。
呆在家里也是求学无门，想找你帮忙都没门路。
你要是有一部手机的话，我通过QQ或者微信就能联系到伱，问你问题。
所以……收下吧，我真的很需要你。”
温暖默默低下头，让季风看不到她的脸颊，只有耳根的位置一片通红。
迟疑一会，温暖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再拒绝，默默的接过季风递来的手机袋子。
“回去喽？”
“嗯。”
温暖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重新踏上鬼火，返回了温暖的家。
这一次季风不再像之前那样只送到路口，而是直接把她送回家里。
进了门，王亚琴就留意到了温暖手上提着的袋子。
她眉眼温柔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此时温暖妈妈的样子，似乎比上午好了很多。
不说神采奕奕吧，季风至少觉得她没早上那种病恹恹的状态。
“你们回来了？季风同学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天留下吃晚饭吧。”
“啊？”
被温暖妈妈邀请，季风有些愣神，他下意识的看向温暖。
却发现温暖也在看他，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不像往常那么冷清。
“那就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家里很少来人，你来了也热闹一些。”
答应了温妈妈的邀请，季风干脆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看着母女两忙碌。
温妈妈洗菜，切菜，温暖炒，简单的三菜一汤很快就做好。
随后季风帮温妈妈将温暖的书桌拽出来一点，当做饭桌。
凳子只有两個，平时就只有温暖和王亚琴两人用。
今天多了一人，温暖妈妈给自己夹了点菜后，干脆就坐在了床上，看着季风和温暖围坐一桌。
饭菜口味其实一般，不过季风很给温暖面子的吃了好几碗饭。
可不知怎么，吃饭的过程中没有人说话。
季风不知道是不是温暖家里有什么家规，食不言寝不语之类，所以也就没吱声。
王亚琴盯着坐在一起吃饭的两人，目光有些莫名。
吃完饭，季风就默默的跟两人告别。
“阿姨再见，温暖，明天见。”
“嗯，季风你慢点。”
等季风离开，一直没啃声的温暖就默默起身去刷碗了。
王亚琴就站在她的身后，母女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妈，黄老师明天让你去一趟。”
“嗯？什么事？”
王亚琴有些惊讶，自己女儿的学习方面，可是从来都没出过问题的。
“有人跟黄老师说，我在学校早恋。”
“早恋？跟谁？”
“季风。”
王亚琴怔了怔，而后认真的问道：
“那你，早恋了没有？”
第18章 女孩的情书
“没有。”
看着女儿，王亚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了句之前就说过的话：
“季风同学人挺好，挺规矩的男孩子。”
上次听到妈妈这样说，温暖还感觉很奇怪，可这次听到同样的话，她竟然觉得很对。
“是。”
“好了，别担心明天的事，我会和你们黄老师好好说的。”
“谢谢妈。”
“跟我还谢什么。”
……
重新回归校园，季风的生活节奏逐渐稳定下来。
每天早晨锻炼，白天学习，晚上回家督促窦丁他们几个人做流量。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可好像一切又都变了。
温暖妈妈来到了学校一趟，当时季风都以为要糟重，却没想一整天都很平静，也不知道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
之后季风和温暖的补习并没有因此而搁置，温暖还是履行着补习老师的职责。
而且在那天之后，老黄那里的早恋风波也平息了。
时间飞逝，一转眼就到了月考的日子。
到了高三的最后几个月，摸底考试自然是不能少的。
季风上次的月考几乎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就比如数学，平日里他全选C，多则40多，少则20多。
可上一次全选C，他数学居然只得了3分，英语什么的也是惨不忍睹。
整体分数不到200分，堪称突破了一中学生底线。
久违的考试，让季风有些怀念。
以他如今的心态来说，基本上不可能出现紧张，发挥不好之类的情况。
所以抛开这些因素，剩下就是实力了。
毕竟曾经考入一中的学习底子还在。
经过一段时间温暖的高强度补习，季风感觉自己的实力提升了许多，就是不知道到底能考多少。
想着过去犹如败犬一般的成绩，季风拿着月考的试卷，目露凶光：
“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
三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
高三的时间非常紧迫，学生紧迫，老师也很紧迫。
第三天的时候，月考的成绩将会在年级走廊的位置公布，和高考倒计时的位置在一起。
季风站在公告栏不远处，从下向上搜寻自己的名字。
一共8个班，400多人，季风在最后10名里，居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毕竟是一中，倒数100名的位置，总分已经是450多分了。
最终季风在313名的位置找到了自己。
总分750，他考了466分。
季风上次的月考成绩，他记得是196？一下提升200多分，着实离谱。
466啊，这什么概念？
已经可以上很多二本，甚至专业较差的一本。
对于一個月前还是给校园混混的他来说，这个进步，已经不能简单用大来形容了。
“嗯，还行。”
临走前，季风又看了一眼年级第一的名字。
温暖，赫然在列。
遥遥领先！
说实话，走进的教室季风有点飘飘然。
走路都带上了风。
2012年的学生时代，虽然也有各种各样攀比，物质，混社会的情绪。
但学生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学习好的人，确实是牛逼的。
哪怕是温暖这种自闭症孤僻少女，看上去就想狠狠80的那种，前世也就季风一个人惹她。
今天季风这个成绩，已经不再是班级垫底。
分高一级压死人，不少人已经没办法再用分数来对季风进行贬低。
所以今天的他一进教室，就听到了一些有关于自己的议论声。
“他来了。”
“466分？真的假的？”
“真的，我就在他上面，正好看到。”
“上次全校倒数第二，这次考466，这样子牛逼？”
“他这段时间真的挺用功，我看在眼里。”
“温暖给他补课，那成绩肯定是嘎嘎涨。”
“真用功还是假用功谁知道呢。”
“说的对，这成绩是不是作弊作都不清楚，一个月时间涨这么多，你信？”
同学们的议论非常多。
这可不是议论他最近欺负了谁，而是讨论他的学习。
虽说贬低和质疑居多，不过季风毫不在意，甚至有点享受这种被人议论的感觉。
坐在后排的刘伟悄咪咪来到季风身边。
“风哥，风哥。”
“什么事？”
“听说你这次考的很好，能不能教教，怎么做到的？”
看刘伟这个挑眉的表情，季风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以为自己作弊？
探口风，找套路？不存在的。
季风清了清嗓子：
“方法确实是有。”
“怎么说？”
“每天早上4点起来背单词，晨跑的时候练英语听力，白天认真听讲……”
“不是，风哥，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是什么？”
刘伟脸色有些古怪，表情还是不信居多：
“他们说你在考试的时候……”
刘伟话没说尽，季风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切，一帮酸逼而已，不用理会。”
“好吧。”
刘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季风也懒得再继续跟他废话。
不一会，黄继海拿着大量的试卷走进教室。
班里立刻安静下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温暖，表情只有赞许和赞叹。
温暖两次年级第一，稳稳拿下，这次的分数比上次还要高几分。
黄继海现在就算想挑毛病，都找不到理由。
温暖已经用成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只要她的成绩稳定，其他的包括早恋在内的一切缺点，都不是缺点。
“这次摸底我们班的温暖是第一名啊，我们恭喜温暖。
然后就是老规矩，我自掏奖励100，钱不多，就意思一下。
你们也得向温暖同学多多学习。”
表扬完温暖，老黄的眼神逐渐复杂。
每次摸底考试会奖励第一名100，然后进步奖50。
奖励没什么问题，是人有问题。
这次进步最大的人是季风，这就很尴尬。
“然后就是进步奖，这次的进步奖是季风同学。
啊，这段时间季风同学的努力，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恭喜他。”
或许是人不对，老黄没继续说太多，吩咐同学们继续努力后，便离开了教室。
上了课，各科的老师开始讲解试卷题目。
一直到中午。
又肝一早上的季风伸了个懒腰，就准备喊上温暖去食堂吃饭。
班级门口突然穿入了一个身穿红裙的靓影。
这个女孩子唇红齿白，长相十分可人。
虽然没有温暖和顾雪婷那样漂亮，季风觉得，至少也有个7分。
她火急火燎的跑到季风面前，表情略显羞涩的递给季风一封带着爱心的信：
“季风同学，这个给你。”
第19章 谢谢你的喜欢
季风：！！！
他没有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那封带爱心的信件，五味杂陈。
居然有女生跟他表白？
还真是第一次。
其实季风的长相原本就很帅，过去没有女孩子喜欢他，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学习太差，一中这样的地方大家都在冲成绩，混日子的学生并不吃香。
第二就是他和顾雪婷的关系，一个死舔狗，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呢？
现在季风的学习成绩上来，每天很用功，风评有所改观，也不再舔顾雪婷。
再配上原本帅气的外表身高，自然会有女孩子喜欢，主动。
就像是现在这样。
对面这个不认识的女生见季风迟迟不接信，顿时有些焦急：
“季风同学……”
砰！
女孩的情书被人突然拦下，来者让季风微微蹙眉。
是已经有阵子没纠缠他的顾雪婷。
“你做什么？”
季风冷淡的态度让顾雪婷十分难受，她刚想噘嘴，却又怕季风反感。
纠结半晌之后才开口：
“再过两個月就高考了，这个时候早恋实在太不像话，我作为和你一起长大的朋友，自然有必要监督你。”
“在说别人之前，你不应该先想想自己吗？那个谁，燕先生。”
被季风提及燕宏浩，顾雪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我已经有阵子没和他联系了，季风，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
季风冷淡的态度瞬间刺痛了顾雪婷。
在没有季风的这一个月时间里，顾雪婷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对劲。
没有了以前的嘘寒问暖，没有了曾经的细心照顾。
更没有了过去的随叫随到。
季风离开了之后，她也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得到了解脱，可以享受属于自己的自由。
可事实情况并不是这样。
她和季风认识已经有十年之多。
十年是什么概念，可以说失去季风之后，感觉就像是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亲人一样。
“季风，你以前说过会一直喜欢我，一直照顾我的，我是伱的白月光，你还记得么？”
季风撇了一眼顾雪婷，眉头皱的更深了。
曾经的白月光？
“别瞎说，哪有什么白月光，那只不过是少年时代的滤镜罢了，我们总要回归现实的，顾雪婷。
以前的季风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学习，抱歉，让一下。”
“你别走……”顾雪婷直接拉住了季风。
被女人纠缠有些烦躁，尤其是曾经的那些记忆，只会让她对顾雪婷产生反感。
他想要拽过手，顾雪婷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正当季风有些上火的时候，一道冷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走，去吃饭。”
冷冰冰的声音让季风三人同时一愣，平日里都是季风主动找温暖一起去吃饭。
今天还是温暖第一次反过来找他。
温暖身上的气压很低，面对她，顾雪婷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
季风立刻收回手，笑着看了温暖一眼:
“好。”
让过顾雪婷时，之前那个表白的女孩又唤了一声：
“季风同学。”
被顾雪婷打断的季风这才想起这个跟自己表白的女孩子。
看着这个略显羞涩的女孩，季风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
他深吸了一口气，十分郑重且认真：
“这位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谢谢你的喜欢，也谢谢你鼓起勇气向我表达心意。
我很荣幸，也很幸运，这份深重的情感我心领了，但我很抱歉，没办法收下这份厚礼。
感谢你在茫茫人海中选择了我，高考在即，未来还很长，大学就在眼前。
以后你会遇到更好，更优秀的男孩子，最后，祝你前程似锦。”
说罢，季风在女孩盈盈的泪眼中，对着她轻轻躬身。
这是一份尊重的拒绝，没有半遮半掩，也没有池塘养鱼。
这样的拒绝，比起顾雪婷那种吊着季风几年的做法，不知道高尚多少。
一直在注视他们几人的同学们，此时也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女生会觉得季风给了女孩尊重。
男生会觉得季风像个真正的爷们。
所有人也都因为这次的表白感受到一些美好和遗憾。
高中的尾巴就是这样。
一旁的顾雪婷也是如此。
在季风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自己这些年对季风的所作所为。
她从来不会像季风这样明确的拒绝。
和这一刻的季风比起来，她像个活生生小丑。
“季风……”
“走了，吃饭去。”
季风的话不是对她说的，顾雪婷知道，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风带着温暖离开。
她有很多话要说，可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
脱离人群的季风松了口气，对着身旁温暖笑了笑：
“谢谢啊，刚才压力真是巨大，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温暖没吱声，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到食堂门口时才应声：
“不用谢。”
打完饭，季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面前的温暖。
“呐，补课的费用。”
在上次图书馆讨论过有关于赚钱的事情之后，温暖就再也没有问季风有关于钱的事情。
两人之间也没谈过补课的薪资，季风也没弄什么提前预支工资的举动。
当时他已经给了温暖一部手机，对于那时的温暖来说，已经是非常贵重的物品。
在那之后，除了因为需要请教学习，让温暖申请了一个QQ外。
季风从来都没有在其他方面和温暖有太多的联系。
重生于此，他只是想让自己过的更舒服一些，让家人更好一些。
所以他不想让自己和温暖关系变质。
变得偏向于金钱。
今天给温暖补课费，已经是温暖为他补课一个月的成果，是她应得的酬劳，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温暖看着季风递过来的卡，目光有些失神。
“帮你补课只是顺带的，也没有花费太多精力……”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劳动所得，请务必收下。”
不知为何，在季风给她钱的时候，温暖心里很不舒服。
可她真的很需要钱，迟疑半晌，最终她还是收下了卡。
然后便是两人后半天的沉默，双方都没有再说额外的话。
回到家中，温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从QQ里找到了季风的头像，犹豫片刻：
“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第20章 温暖的邀请
刚洗完澡的季风拿起了手机，看到信息时不由得一愣。
他仔细确认了一下发信息的人。
温暖……
季风有些无措的搓了搓下巴，可下巴却不像曾经他思考时有着扎手的胡茬。
要是一般女孩，季风想都不用想，肯定就给拒了。
但这是温暖啊！
季风一时间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她。
“明天是星期天？哎，这学习人都快学魔愣了。”
在季风纠结于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温暖的时候，温暖已经来到了ATM机这里取钱。
她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可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期待的消息。
看着ATM机上的7000块钱，温暖一时间有些失神。
对于金钱她很有概念，知道家里的不易，也知道妈妈的辛苦。
但她对于赚钱这件事情，其实一点概念都没有。
7000块对于此时的她，还有此时她的家庭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笔巨款。
一笔连她妈妈估计都会动容的钱。
温暖恍惚的站在ATM前，一直到身后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喂，你还取不取？不取赶紧走，我等着有事呢。”
滴滴！~
恰好这时QQ也传来了消息，温暖看了一眼手机。
是季风发来的。
“好，我明天去接你。”
这个回答让温暖隐隐有些高兴。
消息很简单，也没有继续闲聊的意思，温暖也习惯了季风这样，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好。
“抱歉。”回头对着身后的人表示了歉意，温暖将目光放在ATM的数字上。
她先是取了2000，迟疑一下后，又取了1000。
将3000块钱放进书包里，不放心的温暖干脆把书包反过来背。
她没有其他女同学常用的那种小背包，所以到了哪都只能背着书包。
回到家时，温暖从自己的钱里抽出1000交给了王亚琴。
“妈，这钱给你。”
看到自己女儿递过来的1000块钱，王亚琴明显迟疑了一下：
“你这钱，是从哪来的？”
“我给季风补课是收费的，这段时间给他补课，他成绩提升很大。
今天摸底考试出成绩，他就给我结算了这段时间的补课费。”
温暖如实的回答。
她的答案让王亚琴微微蹙眉：
“季风同学的补课费？”
“是的，他这次进步很多，我还会继续给他补习，不过妈你放心，我学习不会落下的，这次又是第一名。”
温暖的表情王亚琴看在眼里。
女儿平日里的话很少，非常少，即使是面对她这个母亲，顶多也就是会多说几句。
甚至于温暖自己的心情，想法，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向她这個妈妈诉说。
和女儿之间，已经有了莫名的隔阂，王亚琴很清楚。
她无法洞彻女儿的想法，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
双方的隔阂越来越深，交流越来越少。
她们母女之间的隔阂，早已经不是家长与青春期的女儿那么简单了。
长期的病患，对女儿的控制，学习的压力，同学的排挤。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穷。
王亚琴感觉女儿的心里，已经筑起了一道心墙，而这道心墙本身，就是为了隔开她们母女的。
王亚琴希望改变，却没有办法。
一直到那天晚上，像是个小混混似的季风出现。
所有的事情才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
女儿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偶尔会多说一些话，尤其是在提到季风的时候。
往常绝对不会多话的女儿，会为自己的某一些行为进行解释，非常详细的解释。
好像很担心自己不懂，误会。
不知道这种解释是说给她这个母亲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王亚琴露出了母亲专属的笑容：
“原来是季风同学的补课费，那你可要好好的帮他补习功课，毕竟人家是交了补课费的。”
“妈，伱放心吧，我会的，而且我以后一定会赚到很多钱，你一定会好起来。”
王亚琴笑了笑，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温暖额头，却没有说话。
温暖稍稍纠结，过了一会又突然小声道：
“明天我要去市里给他补习，应该是去图书馆，妈你也要好好休息。”
“好，知道了。”
之前周末如果要补课，温暖根本不需要主动提及，季风正常来就行了，她也没有反对过。
所以明天的这次周末……是约会么？
王亚琴眼里的笑意愈浓。
母女的一番交谈，让她们原本有些僵硬的关系舒缓了许多。
这天晚上，每个人都做了个不错的梦。
都向往着不错的未来。
……
第二天，当当当！
铁门被人敲击，早已经换好衣服的温暖将门打开。
一身休闲风衣的季风出现在门口。
盯着眼前的季风，温暖白皙的脸庞上猛然一红，随后就有些不知所措。
人靠衣装，今天的季风……帅的有些过分了。
不单单是面容的帅气，整体的气质，衣品，那种松弛感，都让温暖有些词穷。
这是季风前阵子刚买的。
长期的锻炼，让他拥有了衣架子一般的身材。
再加上两世为人的衣品，稍稍打扮，就已经是高三这个分段的极限。
平日里为了照顾温暖的情绪，季风几乎都是穿休闲运动，甚至是直接穿校服。
都在学校里，根本没所谓。
今天他刻意打扮，就是因为足够重视温暖的这次约饭。
可现在，好像有些弄巧成拙。
温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校服。
为了今天请季风吃饭，她特意留下了那套蓝色的校服。
除此之外，她的衣服就只有妈妈带回来的工作服，还有一些妈妈老旧的衣服。
所以这些衣服……有区别吗？
低着头，温暖的呼吸都有些重，她不知道自己在季风面前应该说些什么。
可好像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此时此刻，温暖的自卑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她闭上自己的眼睛，突然想要关上房门。
可季风的动作比她更快，铁门“咚”的一声夹到了季风的手掌上。
铁门夹手的威力不用多说，季风也感慨，好在是手掌而不是手指。
温暖被吓了一跳：
“对不起……”
季风直接打断了她：
“怎么？说好的请我吃饭，这个时候又打退堂鼓了？开了那么多补课费，舍不得这点？”
“我没有。”
温暖低着头，目光还停留在季风的手掌上。
她的身体忽然一斜，是季风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了出来。
“没有那就走，今天这顿饭，你是跑不掉的。”
第21章 让我康康
季风的语气不容拒绝，声音也很大。
保不准屋子里的王亚琴也能听见。
不过屋里并没有传来声音，一切都好像在被默许。
默许季风将温暖带出去，默许这次的约饭。
“你放开。”
温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不希望妈妈看到她和季风这样拉拉扯扯。
季风也不是什么霸道总裁，不容拒绝。
这个时候也就松开了手。
从温暖的神态和着装，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少女在抗拒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自闭的温暖也不例外。
可美貌这个东西，也是需要衬托的。
温暖这套平平无奇的校服，加上她那厚重的刘海，只会将她本身的光芒彻底掩盖。
明珠蒙尘，黯淡无光。
“我放开了，可以走了没？”
“我不想去了，我给你钱，你自己去吃吧。”
季风：？？？
给他钱？他是缺钱的人？这是正常脑回路能说出的话？季风有些震惊。
不过他也意识到，温暖的自卑情绪有多强烈。
自卑和自尊心这两个东西，有时候真不好说，温暖正是因为自尊心强，所以才会感觉到自卑。
季风挠了挠头，思索片刻：
“你很在乎外表？”
“……”温暖撇过头，没吱声。
她觉得季风在说废话，这個世界有人不在乎外表？
说不在乎外表的，都是骗子。
季风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这种时候给少女喂鸡汤是没用的，他的做法是反其道而行之。
“你要是在乎自己的外表，那就更应该跟我走。”
温暖抬起头，眼神有些疑惑。
“我可以让你产生改变，变成伱想象中的样子。”
“说的好像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
温暖说完就后悔了，这样说话真的很没礼貌，季风的脾气，肯定会生气的。
她其实很想去，可她觉得自己和季风……好像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要是不信的话，那就跟我去看看呗。”
季风的声音依然温和，看起来没有生气的意思。
温暖还是很抗拒，但也有些意动。
好在她是一个不会犹豫太久的人，稍作思考便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出去，不只是想要知道季风所说的改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暖本身还是想要和季风出去的，一直都想。
“妈，我走了。”温暖对着屋里说了一声。
“好，路上小心。”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季风暗道糟糕，刚才那么大声，温暖妈妈肯定什么都听见了。
“走吧。”
“好。”
两人走出狭隘的城中村走道。
只是这次的温暖，总是和季风离的很远，有点像是装不认识的意思。
季风也没戳破她，性格上的改变哪有那么容易。
人教人，不顶用，事教人，一次会。
只有让温暖真实感觉到了自身的改变，这些心态上的缺陷才会被逐渐弥补。
“抓稳喽！”
骑上鬼火，少年和少女消失在街道上。
……
等两人到市区的商业街，时间只有9点。
按照往常，这时候季风应该会把温暖带到图书馆，然后继续开始肝习题。
但今天不同，他本来就没打算去图书馆。
“到这里做什么？”温暖看着面前的商场，表情有些抗拒。
“我刚吃过早饭，现在9点05，吃中午饭应该不太合适，所以来逛逛，等等时间。
把自己逛饿了，中午才好大吃你一顿。”
季风的这个理由有些蹩脚，温暖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角度。
“我……”
在温暖迟疑的态度中，季风继续：
“你未来是要上大学的，不可能一辈子在高中自闭阳光。
为了以后的大学生活，我先勉为其难的带你见见世面。”
大学生活……
温暖没有想过那么远，她之前的想法，只停留在了高中。
她要证明给妈妈看，证明自己的能力。
至于未来，管他呢。
现在听到季风和她说起未来，说起大学的生活，那阳光下的脸庞突然让她有了一丝期待。
“嗯。”
季风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说，温暖会冷哼一声，然后撇过头去进行冷式傲娇。
没想到她居然应声了，着实有些意外。
“来吧！”
带着自闭少女走入商场，季风第一时间就把她带入了女装区。
态度不容拒绝。
这里不是楼上的高档服装区，衣服相对来说便宜一些。
不过这里毕竟是商场，一件价格也是得100-200的。
对于温暖来说，高档的品牌衣服太贵，超过500的衣服，温暖肯定承受不了，一定会直接拒绝。
哪怕这个钱由季风来出，她也接受不了。
这属于一时半会无法转变的观念，要想改变这种观念，需要让温暖的经济条件有根本性的提升才行。
100-200的价格，对此时的温暖来说刚刚好。
穿搭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衣品和眼光，价格品牌什么的，现在不用考虑。
当然，这只是季风自己的想法。
温暖在看到衣服上的价格时，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季风，我们……是要在这里买衣服么？”
温暖很聪明，季风说让她进行改变，她也觉得有道理。
从什么地方开始改变？自然是从着装开始。
“当然，这里的衣服价格不高，而且款式多，很好搭配。”
“价格不高……”温暖心里有些纠结。
为了请季风吃饭，她今天可是带了2000块钱过来的。
她不知道请吃饭要多少钱，以前也没请过，就是怕不够所以才带了2000。
可要是买这里的衣服……
温暖低着头，已经不敢再往下面想。
她不希望在季风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堪的一面，哪怕她知道季风绝对不会看不起她，也不想。
在温暖心里打小九九的时候，季风这边已经开始挑起了衣服。
他看的很快，大部分的衣服都是一扫而过，然后从中迅速选出一些看上去还不错的。
再从这些看起来还不错的套款中，选出感觉上最好的几款。
“哎，营业员，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拿出让她试试。”
温暖眼睛瞪得大大的。
“真的要试么？我试？”
“怎么？你不试，难道是想让我当女装大佬？”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试试又不要钱，再说了，人的成长总是要伴随改变的。
我不想说什么校服也很美之类的屁话。
人靠衣装，换一身行头，或许会让你更漂亮，更有自信一些。
你觉得呢？快去快去，换好了让我康康！”
第22章 水中月，镜中人
季风将最开始选的那一套收腰黄蓝长裙递给温暖，在她纠结的目光中，把她推进了更衣室。
随后便开始了男士时刻。
玩手机，等待女人换衣服，这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一直到温暖生怯怯的从更衣室中走出来。
没有了校服的遮掩后，温暖白皙的皮肤彻底暴露在季风视野里。
她的长发散落在肩上，灵动的大眼睛带上了几许羞涩。
双手不知道往哪放，只能抱着自己的校服低下头。
高挑修长的身材，却有着不属于这份身材的傲人胸围。
季风心头感慨：
“月是水中月，人是镜中人。”
黄蓝的配色让温暖看起来更加青春活力，宛若清新的一抹阳光，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柜员，此时也不禁露出赞叹的目光。
“帅哥，你女朋友真漂亮。”
“不是……”
“不是……”
季风和温暖同时开口，见温暖撇过头，季风才继续说道：
“我们是同学，不是男女朋友。”
“哦，好，不好意思，再试试其他两件？”
柜员露出了姨母笑，没再纠缠男女朋友的事情，只是把话题往衣服上引。
毕竟她也是要开单才有提成的。
“好，温暖，你再试试别的。”
“额，好。”
有了第一次的尝试，温暖心中的抗拒早已经消减了大半。
除了自己心中的期待，季风为她选的款式也是立大功。
温暖不知道自己的审美怎么样，但她感觉刚才的黄蓝长裙真的很好看。
满怀期待的换上第二套。
白色休闲衬衫，紫色宽松的运动裤，紫色运动外套，白色发带。
这一套主打的就是一个日常，百搭。
然后便是第三套。
一套偏御姐系的黑色衬衫+腰带裙，整体看上去大气冷冽。
这三套衣服都是季风一眼相中。
一套日常的活力长裙装束。
一套休闲运动装。
一套高冷御姐系。
三种不同的穿搭，全方位无死角展现温暖修长的身段和傲人的身材。
每一套温暖都很满意。
一直到季风递给她的第四套。
一件露脐半露胸的上杉，下身是齐膝短裙。
温暖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她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再次向季风确认：
“这件是不是有点露了，也要试吗？”
“瞧你这话说的，选衣服不就是试么？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难道我之前选的那三套衣服不好看？”
季风义正词严，表情也很严肃，让温暖一时间看不出毛病来。
之前季风选的那三套衣服确实很好看，也让温暖放下了心房和警惕。
“那，我试试吧。”
“嗯，去吧。”
季风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只是他的嘴角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温暖这次换衣服的速度，比之前几次更慢。
过了许久，她才捂着自己的胸口，慢吞吞的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季风，我感觉这套太暴露了，不太适合我。”
温暖低着头，有些抗拒和羞涩的说道，可季风完全没有回应。
她抬起头，却见季风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那眼神，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季风？”
“嘶！~没事没事，好好，不喜欢就换下来吧，我们身为学生，确实不应该这样着装暴露。”
温暖心里有些奇怪，她从季风的表情神态上来看，季风应该很满意这套才对。
可他为什么又说不应该这样穿？
真是因为太暴露了么？
温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和只到膝盖部位的短裙。
“确实太暴露了，那换回去吧。”
温暖抿抿嘴，返回更衣室，换上了那套黄蓝的收腰裙。
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这边季风已经让柜员结账了。
“这三套，刷卡吧，两套直接包起来，一套让她换上。”
“好的先生。”
等温暖出来，季风已经提着袋子站在门口等她。
“季风，这些……多少钱？”
“一共1100多。”
“……”
温暖默默将手伸进口袋，抓紧钱的小手已经被汗水浸湿。
三套衣服，全套，一共1100，划到一套300多。
这就是正常的商场价。
只是这个价格让温暖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她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和季风表露自己的情绪。
季风也没给温暖太多思考问题的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调整温暖的想法。
有些话说一次两次有用，说多了就没意义了。
在季风看来，先让温暖看到自身的改变吧。
让她感觉到，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值得的。
这样就行。
“来，站着。”
季风将温暖拽到了试衣镜前，指着镜中的可人儿：
“好看不？”
温暖有些不确定：
“还，还行吧。”
季风一脸夸张：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你竟然说她只是还行？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温暖撇过头去，知道季风是在夸她，但这样的表现太浮夸，小声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离谱。”
这时候，开了单的柜员也走过来跟着赞许：
“美女你不要这么谦虚，如果这样都不算漂亮的话，那我们这样长相平平的人，怕是要羞愧死。”
被店员夸奖，温暖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被人称赞外貌真是一件愉悦的事情，任何人都一样。
更何况温暖这样一個涉世未深，很少被人赞美的女孩子。
“看到了自己的改变么？”
“嗯。”温暖点点头。
“那就先别纠结钱的事情，今天听我安排，OK？”
温暖看向季风，对方那灼灼的目光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避开季风的目光后，温暖这才点点头。
感觉到温暖的情绪松弛下来，季风也跟着笑了起来。
要是温暖不愿意配合，那他就算是有心帮温暖改造，恐怕也力所不及。
现在温暖愿意主动配合，他会省下很多精力和时间。
“那好，现在衣服有了，我们再去找几双好搭的鞋子。”
“鞋子……”
温暖下意识的缩了缩脚，她的鞋子是一双白色运动鞋，其实这是她妈妈的鞋子。
这鞋已经破边了，只是她没有更好的鞋子更换才穿的。
“先上楼，看看运动鞋，然后再看看皮鞋。”
原本温暖还有些退缩，可她想象到季风刚才说的话。
想要改变，就配合他，暂时不要去管钱的事情。
同样希望自己有所改变的温暖，此时逐渐坚定起来。
“好。”
第23章 来，看看jio
到了二楼女鞋区，季风将温暖拉到一旁的座位区，按了按她的肩膀。
温暖有些不明所以：
“干嘛？”
“先坐下。”
之前的服从性，让温暖顺势坐下。
可她总觉得，这会季风眼神有些怪怪的，她说不上来哪里怪，大概是女人的直觉？
“现在要做什么？”
看到温暖这副软绵绵的样子，季风强行忍住狠狠欺负她的想法，语重心长起来：
“温暖你知道吗？其实很多时候，男生不需要看到女生的脸，不用听到女生的声音，也可以产生喜欢和爱慕。
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闪光点，它是标志性的。
就像是烟花升起，大雪落下，被爱人拥抱，被信徒拥簇。
当我们感受到闪光点时，就会想起那份美好。
所以，要尽量展示出自己的闪光点，明白吗？”
温暖疑惑的看着季风：
“能说人话？”
“来，“看看jio?”
“……”
温暖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子，虽然早有准备，但季风那套说辞还是太抽象了。
“好。”
脸上的娇羞并不是拒绝，只是花季少女的迟疑。
温暖没拖太久，就开始脱自己的鞋子，只是动作慢吞吞的。
季风的目光，在温暖白色的纯棉袜子上停下。
这是一双类似小女孩时期穿的那种花边白色棉袜，放在小朋友当中很常见，可穿在温暖的脚上就有些不太合适。
距离真的很近，隔着袜子，季风也闻到了一些少女独有的曼妙气息。
一丝清新中带着些酸涩，被掩盖在淡淡的洗衣粉清香下。
但就是这清香中隐藏的那一丝气味，悄悄抓住了季风的咽喉，让他忍不住多嗅了几次鼻子。
也让他多了一些奇怪的憧憬和幻想。
见季风目光几乎锁死了她的脚，温暖心里更是羞意难耐。
“连袜子……也要脱吗？”
“那可不，你难道要穿着袜子再穿凉鞋？你要真这么干我只能说，你对穿搭是有理解的。”
季风的阴阳怪气还是起到了作用，温暖默默脱掉了自己的袜子放在一边。
露出了自己白皙的脚掌。
玉足！
少女的脚白皙娇美，如同一双玉佩般晶莹剔透。
肌肤柔嫩润泽，划出优雅的弧线。
指甲被齐平的剪好，即使没有涂抹指甲油，也没有那种粗糙的痕迹。
确认了，是绝美的艺术品。
季风连续眨了好多次眼，哪怕是他前两世存于胸，此时也有些心神荡漾。
“咳咳，先试试鞋吧，你穿多大码？”
“37。”
直接点了几双凉鞋，有高跟款的，也有半平底款的。
选完季风便对着一旁的店员喊道：
“店员，帮我拿下这几双鞋，37码的，都拿一下来试试。”
“好的先生，您稍等。”
看到季风心神失守的眼神，温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狡黠。
以往的季风太淡然了，每时每刻都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让温暖觉得自己在季风面前就是个小孩子。
这难得的失态，才让她有种季风是同龄人的感觉。
温暖很快便换上凉鞋，当她站在季风面前转圈时，季风发出由衷的赞许：
“这就是艺术。”
“我么？”
“嗯。”
简单的交谈让温暖十分愉悦，此刻的心情又美丽了几分。
这种美丽的心情，一直季风去付钱的时候。
高跟，凉鞋，还有几双运动鞋，季风同样挑了三双。
三双鞋子又是近1000的价格。
讲道理，分开看都不算特别贵，可放在一起真不少，已经超过2000，而温暖只带了2000。
见到温暖蹙眉，季风瞬间意识到，可能是少女的钱没有带够。
季风很想说这些都是送给她的，可他太了解这丫头的性格，轴的不行。
这些衣服鞋子，温暖是肯定会给钱的。
所以季风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只能劝说道：
“先别急，也别担心太多，你的补课费可没有多少，还要留一些补贴家用和照顾阿姨。
要是现在都给了我，那肯定会影响生活。
这样吧，等下次给伱补课费的时候，从课时费里扣吧。”
季风感觉自己说的已经很委婉，可温暖思索片刻后，只是摇摇头。
“季风，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的。”
她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坦然与阳光。
搭配上新换的衣服鞋子，此时的温暖就像是时光滤镜下的女主角，真正的白月光。
季风怔了怔，这丫头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么？
“好。”
“现在去哪？”
“去找个托尼老师。”
……
温暖被季风拉着来到了一家名为“秀”的美发沙龙。
这里虽然谈不上市里最大，消费也不是最高，可季风记得这里的托尼老师技术都很娴熟。
前世网络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好。
虚假的赌徒只是在赌场牌桌上输光自己口袋里的金钱。
而真实的赌徒，却会在一個不认识的托尼老师那里，输光自己的颜值。
季风不是赌徒，更不可能拿温暖的颜值去赌，所以还是找个靠谱点的托尼老师吧。
“你们这的一把手多少？”
走进店里，季风直接开门见山。
“炳哥动剪子688。”
“知道了，就他吧。”
12年的托尼老师还没那么离谱，不过每个店的一把手，价格也会很高。
一个店的一把手，688的价格还算能接受。
只是一旁的温暖就有些顶不住了。
她平时剪头发都是自己齐切的，真没想过会有这么贵。
当这家店的炳哥来到两人面前，看到温暖的样子时，眼睛也不由得微微一亮。
“这美女头发很厚啊，发质也很好，帅哥想剪个什么样的，可以大致和我说一下。”
炳哥眼力劲很好，在看到温暖怯怯的跟在季风后面时，他就已经知道谁主事了。
季风也没跟他寒暄废话，对着温暖的头发大致比划了一下。
“把的她的头发打薄点，做个温婉点的造型，嗯，后面水母头，前面刘海不要遮额头。”
“水母头？”
炳哥有些诧异，很显然，这个时期水母头还没有流行起来。
季风只能大致和对方说一下水母头要求的层次感，刘海，还有长度。
炳哥听着眼睛微微发亮，季风看起来很懂行啊！
“我大概明白了，那这位美女，先从洗头开始吧。”
温暖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季风。
在得到季风肯定的目光后，她才点点头：
“好。”
第24章 温暖的温暖
女生做造型可比男生慢的多。
洗、剪、烫，哪怕是少了染发，一套流程下来也要2个多小时。
不过季风很有耐心。
盯着镜子中越发靓丽的身影，季风借口出门买了包烟，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
重生之后，他其实很少抽烟了。
主要是每次开始抽烟，或者想要抽烟的时候，温暖都会直勾勾的看着他。
算不算死亡凝视季风不好说，反正被人这样盯着。
就算是他的性格，也不好意思继续抽下去。
几次之后，他在温暖面前基本已经保持了不抽烟的习惯。
可今天他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他现在的心态也很特殊。
就像是自己发现了一块胚子，在自己精心的雕琢下，逐渐成为了宝石。
这便是温暖给他的感觉，这原本是很好的事情。
问题是……这颗宝石实在太过于耀眼。
耀眼到即使他两世为人，也不能按耐住自己那隐隐的心动。
所以他才出来抽根烟，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一下。
可一根烟燃尽后，季风发现自己有些冷静不下来，脑子里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心也有些难平，这是出乎他预料的状况。
季风原本觉得，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很淡然才对。
和温暖之间的关系，也是因为曾经错误和愧疚的补偿。
“不至于，真不至于，别这么没出息……”
咔！~咔咔！~
连续按压着打火机，这破玩意就像是故意在和季风作对，明明还有气，就是打不着。
刚刚口头批评一下自己，一个让他有些讨厌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季风，你怎么一个人杵在这？还抽着烟呢？”
转身看向来人，声音的主人他很反感，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都很反感。
顾雪婷的官宣男朋友，燕宏浩。
也是前世学校传言中，温暖一直喜欢的人。
燕宏浩和他们不是一個班的，季风也是通过顾雪婷认识的对方。
不得不说，要是从女生的角度来看，燕宏浩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品学兼优，篮球打的也好，很会哄女孩子，长得也帅，家里还很有钱。
虽然长相上比季风还是差点，可其他方面对上季风就是碾压级的。
也不怪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她。
季风可以不在乎顾雪婷，但现在的他无法不在乎温暖，不知道是不是温暖的原因。
总之，他看到燕宏浩就烦！
燕宏浩说话的语气有些浮夸，故意强调了季风是一个人。
他其实不太喜欢和季风这样的小混混打交道，都快高考了，万一季风一冲动动手打伤他，真是得不偿失。
不过在巧遇季风之后，燕宏浩根本忍不住自己心里的那点得意。
他就是想要在季风面前显摆，显摆身边之人。
顾雪婷。
他是和顾雪婷一起出来，一起逛街的。
对于季风这个顾雪婷曾经的舔狗，他自然是有所了解。
舔了多年，一无所有。
很可惜的是，他听说最近季风已经放弃，没有继续舔下去真是遗憾。
要是季风还在舔顾雪婷就好了，那会极大满足他的虚荣心。
对方曾经舔而不得的女神，此时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
甚至有可能晚上还要被自己带回去……
这样一件件事情刺在季风的心头，那该有多痛快啊，怎么就不舔了呢。
可惜！
顾雪婷在看到季风的时候，也愣住了，这阵子季风没有理会她，她其实非常难受。
为了挽回季风，她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再与燕宏浩联系。
可季风还是没有理她的意思，恰好遇到燕宏浩约她，就想着出来散散心。
没曾想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季风。
季风看着燕宏浩，眼神慢吞吞的，默默放下了打火机，对两人打了个招呼。
“哦，是你们啊，你们好。”
“你好。”燕宏浩笑道。
“季风，我其实……”顾雪婷想要和季风解释一下自己和燕宏浩一起逛街的原因。
可她的目光突然怔住。
季风感觉手中的打火机被人抽走，随后便是一只白皙细腻的小手递到自己面前。
咔！~
火机燃起，为季风点燃了嘴上叼着的香烟。
随后，那芊芊玉手又把火机放回了季风的口袋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就像是相伴多年的情侣一样。
“我好了，接下来去哪？”
声音是温暖的，声音很温暖，声音的主人也很温暖。
感觉到一只温润的小手扶住手臂，季风的嘴角微微上扬。
火光在嘴边亮起，季风深深吸了口烟，这可是温暖给他点上的，感觉都有些不一样。
将烟夹在手里，季风淡淡吐了个烟圈：
“稍等一下吧。”
季风没说为什么要稍等一下，他在享受燕宏浩和顾雪婷目光中的诧异。
那种不敢置信和错愕，都让季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你，你是……温暖？”
燕宏浩说话都有些哆嗦，温暖这个年级第一他肯定是见过的。
这丫头平日里是什么样子他自然知晓。
日常的校服彻底遮住身材，总是低着头，也让人很难察觉到她白兔的分量。
平时厚厚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再加上不怎么与人交际的性格。
可以说，温暖平日里的颜值被封印了70%以上，和顾雪婷根本没法比。
现在呢？
充满青春气息的收腰长裙，半高跟凉鞋露出了白皙的脚裸，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却又很好看的发型。
可以说今天的温暖，经过季风调整穿搭，那被封印的颜值彻底解封。
哪怕是往日里的班花顾雪婷，此时在温暖的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比起燕宏浩的惊讶错愕，顾雪婷的脸色都苍白了些。
和温暖相比，学习方面已经被对方缓缓超过，上次月考两人差大概10几分，这次已经差20多了。
然后便是家庭。
温暖的家庭方面顾雪婷不了解，只知道她家挺穷，不过季风根本不在乎家庭情况。
最后是样貌。
作为一个样貌出众的女生，其实顾雪婷对温暖的直觉比大多数人都要敏锐。
在温暖一直自闭隐藏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了温暖的样貌绝不一般。
只是温暖实在疏于打理。
一直到今天，重新打理后的温暖，身上犹如散发着光芒。
让她这个所谓的班花，都有些不敢直视。
“温暖，真的是伱……”
温暖朝着季风身边靠了靠，声音里只有冷意：
“昨天才见过，不至于不认识吧？”
第25章 巧遇的饭局
这时的温暖没有像平时那样怯场，面对燕宏浩和顾雪婷两人的凝视，她目光平静而冷淡，吐字清晰。
平静而淡然的样子，为她添置了一份高冷。
唯有她一直握住季风的手掌，上面几乎溢出的手汗，暴露了她此时真实的心情。
“这丫头还挺会装，我还以为她不紧张呢……”
季风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没露出什么额外的表情。
和温暖一样，他也是神色淡然，一脸平和：
“嗯，月考结束了，她说请我吃饭，正好我就陪她出来逛逛。”
“原来如此，温暖她……今天真漂亮。”
燕宏浩盯着温暖的目光已经有些不明意味。
季风反手拉住温暖，挡在了她的身前，也挡住了燕宏浩那让人不舒服的眼神。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温暖一直很漂亮。”
温暖闻言微微一愣，又感觉自己的手掌被人紧了紧。
自闭少女微微撇过头，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
只是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顾雪婷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心头微痛，脑海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起“郎才女貌”四个字。
异常难受的感觉瞬间充斥全身，原本红润的嘴唇被她咬的发白。
就算之前温暖和季风走的很近，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顾雪婷也没感觉到威胁。
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和温暖是不一样的。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了那么多年。
温暖或许有成为白天鹅的潜力，可就之前来说，她就是丑小鸭，并没有变成白天鹅。
直到今天，她发现自己在温暖面前时，过去的优势荡然无存。
她才真正感觉到了威胁。
不会的，季风他那么喜欢她，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怯场。
心中难受的顾雪婷为了不让自己失态，马上自我调整，几乎要把指甲按进手掌里。
疼痛让她的心情逐渐平复。
他们吵过那么多次架，生过那么多次气，为什么这次就不一样了？
他们只是赌气而已。
她松开了燕宏浩的手掌，刚想说点什么，燕宏浩却先开了口。
他指了指街道另一边的千禧餐厅：
“既然这么巧遇上，那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这個点你们应该还没吃吧？季风同学你们的意思呢？”
燕宏浩语气很柔和，看似询问季风，可眼睛却一直在盯着温暖。
温暖低垂下了自己的目光，燕宏浩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有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恶心。
至于那个顾雪婷……则是讨厌！
她今天来就是想请季风吃饭的，至于其他人，都是外人，干扰者，最好是一个都别来。
“……”
沉默的看着季风，她的性格让她不会去抢季风的话，可表情不会说谎。
季风看着温暖闷呼呼的表情，哑然失笑，低声附耳：
“你要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我们就走。”
温暖原本是想要应声的，可她看到顾雪婷盯着季风的眼神。
答应的念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紧了紧自己新买包包，想着包里的钱和银行卡，温暖感觉到一股没由来的烦躁。
她知道自己很卑微，但卑微从不意味着怯懦。
哪怕是曾经那些同学的欺负，哪怕从小到大一直被人贬低，哪怕是被季风带走，她都没有露出过软弱。
除了那天晚上和季风在天台的对话……
她是在害怕……
但她害怕的是自己答应之后，吃饭钱不够。
她不想让自己在季风面前出丑，也不想让季风出丑。
更不想让顾雪婷这样咄咄逼人，她明明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时候季风像是猜中了自闭少女的心思。
突然晃了晃温暖的手臂，停止了她的胡思乱想，对着两人笑道：
“千禧？这餐厅看起来挺高档的，不便宜吧？”
“其实这里的消费也就那么回事，不过你们要是觉得价位高了，也可以换一家，瑞豪也不错。”
燕宏浩笑眯眯的双手插兜，摆出一个自我感觉最帅的状态。
可他的自我展示没什么卵用，温暖的目光就没停留在他身上过。
就算是顾雪婷，也觉得燕宏浩话说的有些过分。
倒是季风无所谓的笑了笑，现在工作室的收益虽然还不算太高。
但用在这里，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就去吧，说起来，我也有好一阵子没和顾同学一起吃饭了。
今天碰上，有些事情确实应该说清楚一些。”
顾雪婷眉宇微挑，心道季风果然还是在乎她的。
季风都这样说了，她肯定不会再出言阻拦，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这顿饭。
期待季风会对她说什么。
挽回？又或者撇清和温暖的关系？
“如果他向我低头的话，我就原谅他，回去就和燕宏浩分手。”
顾雪婷这样想着，脸上甚至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好啊，那就一起。”
顾雪婷没意见，燕宏浩就更不可能有意见。
既然知道温暖这么漂亮，有接触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他学习可要比季风好太多，今天先混个熟络，以后大可以用讨论学习的方式接触温暖。
温暖家境不好，想来攻略难度要比顾雪婷这个拜金女低的多。
他跟顾雪婷谈了那么久，到现在进度也只是拉拉手，着实没什么意思，他已经有些腻味了。
如果有机会转换一个目标……
燕宏浩的思绪正飘着，突然就碰上了季风微微眯起的目光。
季风冲他咧嘴笑了笑，燕宏浩顿时有些不自然。
好像心理的龌龊被眼前人看穿了一样。
“那就走吧，也到吃饭的点了，雪婷。”
燕宏浩没有继续逗留，刚才的目光交汇让他心有余悸，就要拉着顾雪婷先走。
可顾雪婷却挣脱了他的手：
“我可以自己走。”
见两人离开，温暖立刻松开了季风的手臂。
目光躲闪，欲言又止。
季风没有着急，和温暖交换了一下眼神，大概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
“在担心么？”
“嗯……”
温暖怕出丑，季风明白，于是便主动握了一下温暖的手。
“别慌，有我。”
“嗯。”
有了季风的安慰，温暖再次点头，情绪比刚才镇定了许多。
她看了看季风握住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抽了回来。
两人的交流很奇怪，可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情侣之间害羞的亲昵。
……
来到千禧餐厅，燕宏浩和顾雪婷已经坐下。
“季风同学，温暖同学，来这边。”
燕宏浩举止大气，和一般那种唯唯诺诺的学生截然不同。
季风平时可以混，可以土鳖，但今天他也不介意让自己绅士一下。
就比如为温暖拉开椅子，顺手的洗碟，开餐具，纸巾，然后展开这家店专门附赠的围裙：
“来，戴一下围裙，这样可以防止汤汁溅到身上。”
温暖愣了愣神，随后立刻举起双手，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季风为她打理这一切。
她的耳根子有些红，目光移向窗外也不说话。
清冷的样子与往常无二，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有温暖自己知道，她的心跳的有多快。
第26章 先点菜吧
季风的双手从温暖腰后抽出，他没有在系围裙的时候占温暖便宜。
所有的动作都很轻柔，像个真正的绅士。
千禧这家餐厅主要经营的是海鲜火锅，温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海鲜火锅到底是什么样，怎么吃。
是季风的轻声细语，悉心指导让她不至于出丑。
与平时为了顾忌她的情绪，故意装成那种毫不在乎的样子不同。
今天的季风，真的很温柔。
感觉到季风温柔的人，可不止是温暖，对面的顾雪婷也同样有感受。
以前的季风，也会像此时对温暖一样对她。
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些举措是从哪学的，可那股隐藏的温柔，一直都没有改变。
唯一的改变，就是人变了。
两女的沉默被燕宏浩尽收眼底，他没吱声，目光闪烁的在菜单上画着勾。
“季风同学，我点了些菜，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温暖同学也可以看看。”
燕宏浩将菜单递了过来，故意放在了温暖面前。
在看到燕宏浩所点的菜肴时，温暖的目光明显震了一下。
燕宏浩是有心思的，他知道温暖的家境并不好，一直都知道。
今天她的改变大概率是季风操办，不是温暖的钱。
而他提议吃饭到现在，都没有说清楚这顿饭到底是谁付钱，是AA还是请客。
澳龙、帝王蟹、金枪鱼都点了，这些菜品都是奢侈海鲜，单品都是700-800。
光是海鲜和一些配菜，温暖简单扫一下就超过3000块钱。
这个价格，是她无论如何都承担不起的。
在感觉到温暖闪烁的目光后，燕宏浩的嘴角立刻扬起。
是的，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到温暖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家里的条件，燕宏浩是有了解的。
这顿饭的价格，温暖肯定承受不了，等会提议四人AA就行。
要是季风打肿脸充胖子把温暖的钱付了他也不亏，东西反正会吃进肚子里。
要是季风付不起更好。
呵呵，那他可就要来当温暖的救世主了。
这番举措，左右不亏。
盯着菜单，温暖的手指捏的发白，这种消费已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而季风恰合时宜的握住了她，对上温暖的目光，季风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和季风对视了一眼，不知怎么，温暖的心立刻平复下来。
然后又一次默默抽回被季风握住的手。
季风抬起头看向燕宏浩，绷着脸，一脸苦逼像：
“好家伙，燕哥怎么点这么贵？这顿饭账怎么结啊？回头钱不够怎么办？”
土鳖！
燕宏浩心里对季风咋咋呼呼的样子有些不屑。
可他面上露出的表情却只是愕然和无辜。
他摊了摊手，一脸抱歉：
“你瞧我光顾着点了，没征求你们意见来着，其实也没多少，要么这顿我们AA？
反正都是吃到肚子里，这样大家都不吃亏。”
“那，行吧，不过我能不能再点些别的？”季风笑了笑。
“当然，给你们菜单就是想让你看看有什么补充的。”
在季风和燕宏浩交接菜单时，温暖目光低垂，盯着燕宏浩的眼神有些凶。
她之前只有一次流露出过类似的眼神，就是帮季风怼班长李笼的那次。
燕宏浩刚才眼里的鄙夷，她是完完全全看在眼里的。
类似的眼神她已经见过无数次，绝对不会有错。
鄙夷，嘲弄，居高临下。
温暖不笨，她当然明白燕宏浩这個混蛋就是故意的，季风之前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和这么恶心的人有关系？
“那么贵，要不拽着季风直接跑吧……”
她心里已经在想着拽住季风跑路，反正又没开始吃，她是无所谓的，就怕季风放不下自己的面子。
正当温暖又悄悄拉回季风的手指时，季风另外一只手不动声色拍了拍她的后背。
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提醒她不要急。
不过温暖的小手他是没放的，还搓了好几把。
温暖见季风不仅不慌，居然还在认真的点菜，她果断抽回手。
季风又摸她手！
知道季风是不打算走，温暖心理便暗暗决定，实在不行就拿出卡里剩下的4000。
无论季风作何选择，她都不会在此时怯场。
“温暖，你看看想吃什么？”
“不知道。”
似乎是感觉到了自闭少女有些生气，季风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鱼子酱怎么样？味道大概是腥咸口，有点爽口，不咋好吃，其他功效也基本都是吹的。
但我估计伱没吃过，咱们点几份尝尝鲜。
再来个藤壶，这玩意拽出来像鼻涕虫混着屎，就吃个稀奇，反正不是啥好货色……”
季风的话语依然粗鄙，可点菜的手却没停下的意思。
看着菜单价格越来越高，温暖眼睛已经有些呆滞。
她不知道季风要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看季风把那些昂贵菜式贬低成屎，或者和屎差不多的东西。
对面的燕宏浩微微蹙眉，不知道季风在搞什么名堂。
真的打肿脸充胖子？现在消费已经5千多了。
四人AA每人也有1000多，就算是他也要肉痛。
他想看看季风怎么收场。
坐在他身边的顾雪婷欲言又止，她感觉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季风……”
刚开口，顾雪婷就被燕宏浩瞪了一眼。
那阴郁的眼神顾雪婷从来都没有见过。
眼前的燕宏浩，给她的感觉只有陌生，完全的陌生……
“太贵了吧。”
“季风同学想点，我们没理由阻拦吧？”
被看了一眼的顾雪婷突然有些烦闷，不再说话。
他们都只是高中生而已，家里就算有些千，但零花钱不可能给他们那么多的。
顾雪婷眼神闪躲恍惚时，季风这边已经开始微笑着朝侍者招手：
“服务员。”
“先生，有什么吩咐？”
“再加四份鲟鱼鱼子酱，一份蛇颈藤壶，再来点甜品，嗯……天鹅榴莲酥，菜肴就这些吧。”
“好的，先生，请问需要酒水吗？”
季风扭看向燕宏浩，笑眯眯的：
“今天不上课，咱们喝点？”
所以，季风是想在喝酒上找回场子？
燕宏浩感觉对方有些幼稚，不过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怂。
“好，反正我没什么事，那就喝点。”
可他听到季风叫的酒后，瞬间愣住。
“服务员，开一瓶柏图斯吧，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吧台有，帮我打开醒一下酒。”
服务员愣了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先生。”
在招呼侍者后，季风的眉宇间只有淡然自若。
就好像经常出入这种场合一样。
第27章 一顿昂贵的饭
季风的表现让温暖和顾雪婷都很意外，心里疑惑难道他经常来这里吃饭？
和他们比起来，燕宏浩的脸色就难看了。
季风加了两千多块钱的菜不说，他居然点了一瓶2万多的柏图斯。
酒水和菜肴一共2万7000多，他想干啥？
这个消费已经不止是让他肉痛了，如果真是两边AA也有1万多，他两个月的零花钱都不够。
“季风，你点的那个酒是不是……”
“燕哥喜欢我给你点的酒吗？其实那酒一般，要按照我的口味，还不如15的牛栏山。”
燕宏浩此时的表情有些丰富：
“你既然觉得不好喝，那为什么还要点？”
他心里在想着怎么把那瓶酒退了，2万多的酒，真不是他们能喝的。
他燕宏浩实在丢不起这個脸。
季风这做派，是拉着大伙一起死？
被燕宏浩质问，季风嘴角向下，表情略显委屈：
“刚才我不是问你要不要喝点么？你也同意的。”
好好好，这逼还委屈上了？
燕宏浩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心头的怒气：
“喝点也不至于点柏图斯吧？那酒2万多！”
季风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你看，不是巧遇同学么？伱们又说一起吃饭，我寻思高兴来着，反正是AA。
来都来了，还能咋地？都是同学，多大点事啊。
回头多喝点，都在酒里了。”
燕宏浩有些头皮发麻。
经典来都来了，经典都是同学，经典都在酒里……
他有想过季风跟他耍手段，耍滑头，没想到季风选择自爆。
眼见温暖和顾雪婷都在看着自己。
这顿饭……硬着头皮也得吃下去。
“那，行吧。”
千禧上菜很快，服务员先上了锅底，海鲜也是随后就到。
有生食，也可自煮。
素菜、配菜之类的全部都免费，可以吩咐侍者拿来。
吃饭的气氛有些沉闷，季风倒是不含糊，让侍者把龙虾和帝王蟹都开了。
然后把肉好的地方直接放温暖碗里。
“这个是最贵的，你多吃点。”
“哦。”
“这个嫩，你尝尝。”
“嗯。”
“要芥末么？”
“我试试。”
季风并没有因为燕宏浩和顾雪婷的存在而尴尬，他吃他的，然后带着温暖一起吃。
温暖连火锅都没吃过，更别说这种高档海鲜了。
她很多食物都不会弄，举手无措。
不过季风也知道她不会，所以从不让她动手，剥虾撬壳一手办，还顺便给她点了杯橙汁。
其实温暖是有点想喝酒的，但季风不让，她也就没强求。
温暖的饭量很大，这顿饭如果不谈价格，吃的其实挺爽。
季风说的也没错，来都来了，菜都点了，肯定是不能不吃的。
对面两个怎么发闷，他们两也懒得理会。
季风甚至抽空给燕宏浩倒了杯柏图斯，这还不够给面子？
燕宏浩看着季风和温暖暴风吸入，2万多的红酒像饮料一样，一口闷，他的心都在滴血。
这饭吃的味如嚼蜡，怎么都不是滋味。
服务生已经来收过两次盘子，燕宏浩却没有一点点胃口。
他眼瞅着季风温暖大吃大喝，心里更是难受的一批，理智慢慢被阴霾的情绪淹没。
看到季风还在给温暖剥虾，已经快要失了智的燕宏浩突然笑了一声。
他看向身旁默不作声的顾雪婷，语气有些怪异：
“感觉季风同学剥虾的手法很熟练啊，我就不会。
一看就知道你前女友把你调教的很好，有点心疼你。”
当！温暖的叉子突然撞上骨碟，她的目光冰冷。
好看的眉宇锁定了对面的顾雪婷，可顾雪婷只是一脸尴尬的低下头，没去解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顾雪婷也不想看到燕宏浩贬低季风，可看到季风被这样说，尤其是当着温暖的面。
顾雪婷又感觉很爽，所以才不去辩解。
倒是一旁剥虾的季风并没有停下，他笑呵呵像个没事人。
“我记得从小时候起，我就经常给妈妈夹菜剥虾来着，我妈总是会夸我懂事。
怎么，你没有妈妈吗？”
“你说什么？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来，说说看。”
季风根本不惯着燕宏浩。
颇有种你再BB，我就要捶你的架势。
燕宏浩这个时候也彻底尬住，眼见这顿饭的情绪越来越重，一直不吭声的顾雪婷终于开口：
“够了！别吵了，季风……”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季风根本没有搭理顾雪婷的意思，他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温暖：
“吃饱了吗？”
“盘子里的吃完就差不多饱了。”
“吃饱了就行。”
问好温暖，季风随手扯掉了自己身上的围裙，用湿巾擦了擦手，然后扯了一下领口。
这一系列的举动，很多人都不清楚。
但作为多年来一直和季风在一起玩的顾雪婷，实在太了解他了。
这是季风动手的前兆！
燕宏浩也感觉不对劲，尤其是他在看到季风把面前的勺子掰弯了，那感觉……就像是在掰他的手指头。
“你做什么？”
“季风，你要做什么？”顾雪婷也紧张的站了起来。
“我就有点热，你那么紧张干嘛?”季风还是笑眯眯的。
“季风，能不能别打架，我不想你这样。”
都这个时候，顾雪婷还是这样一幅自以为是的语气，季风感觉真没意思。
“顾雪婷，本来有些话就是打算跟你吃完饭好好解释清楚的，现在正好。
那我郑重的告诉你，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
别整天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也别整天给自己加戏。
你怎么样，你和他怎么样，我完全不在乎。
还有你燕宏浩，你要是不想挨揍就离她远点，看到你的眼神我就烦。”
季风口中的她肯定不是顾雪婷。
“我也一样。”
温暖突然的附和让两个男生都是一愣，季风马上反应过来。
“听到了？”
燕宏浩气的发抖，但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吱声。
他感觉季风眼里的凶狠，他的恶命还是听过的……
季风拿起温暖之前购买的衣服，轻轻推开座椅。
“吃饱了没？”
“饱了。”
“那就走。”
“好。”
眼见着两人离开，燕宏浩终于反应过来。
“季风，这顿饭的钱……”
“呵，不是说了AA？我们的我付了，你一个大少爷不会连1万3都付不起吧？”
说罢，季风便扫码付了钱，带着温暖离开了餐厅。
见季风离开。
顾雪婷怅然若失。
我们？
第28章 前所未有的感觉
以前季风所说的“我们”，就只有她和季风两人。
可现在，却变成了温暖。
所以，季风和温暖在一起了么？
她以后怎么办？
想起了季风刚才的冷漠，还有那决绝的话语，顾雪婷就心如刀绞。
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等等……
他们是不是没有以后了？
趴在座椅上的顾雪婷突然害怕起来，季风好像真的不在意她。
他对温暖的温柔，也不像是在演戏。
那个曾经对她好，一直爱她，保护她的人，被她弄丢了。
想到这里，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划出。
“顾雪婷，起来把剩下的钱分一下。”
顾雪婷起身看着燕宏浩，那眼神看的燕宏浩有些不自然。
“我为什么要给？”
她的声音十分冰冷，语气也与往常完全不同。
燕宏浩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东西都是一起点的，你也吃了。”
“你错了，燕宏浩，东西是你点的，而且这顿饭……我一口都没吃。”
燕宏浩闻言看了下顾雪婷面前，正如她所说的那样。
这顿饭顾雪婷确实一口没吃，也没点。
她没点是因为不想跟着燕宏浩一起坑季风，没吃是因为自己没胃口，也不想去占季风的便宜。
总之，这顿饭她确实有理由不给钱。
“我们是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OK，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还有，这里是你自己选的地方，吃不起？吃不起你装什么？”
说完，顾雪婷便拎着自己的包直接走了出去。
燕宏浩也想跟上去，可这里的服务生和保安立刻拦住了他。
“先生，您还没有买单，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付了一半，您只需要再付13639元就可以了。”
被人拦住的燕宏浩胸口一阵起伏，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想去拦住顾雪婷，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脸上一阵阴晴之后，燕宏浩冷冷道：
“伱们急什么？我先打个电话。”
“先生请。”
服务员微笑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要付钱，你栽跟头耍大刀都行。
在燕宏浩一個又一个电话打出去时，季风这边也已经和温暖下了楼。
季风走在前面，被温暖突然叫住：
“季风……”
“嗯？”
“今天本来是我请你吃饭的，这顿饭……花了好多钱，我会想办法还你。”
温暖其实非常在意钱，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一顿饭吃了1万3，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件事有些因她而起的意思，才导致了温暖此时心里有些愧疚。
“真不至于，其实是我自己想吃了，请好朋友吃顿饭不是很正常？
我也经常请我的那帮哥们吃饭，再说了，你想请我吃饭还不容易，不还有晚上吗？”
温暖一愣，是啊，他们好像还可以吃晚饭。
“那我们现在去哪？图书馆么？”
“今天不去了，我们先逛逛，晚点的时候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那个的，我租了个房子，正好带你去看看我兄弟……”
温暖闻言，目光变得有些奇怪。
晚点的时候？一直很好奇的东西？租了个房子？看看兄弟？
随着联想，温暖的脸色逐渐发红，站在原地显得不知所措。
红色顺着脖颈一直延伸到后耳的位置。
“你怎么了？”
她撇过头去站在原地不动，声音也变得很小：
“季风，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你是还在生他们的气吗？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
还有人跟你动手了，我先在这里跟你说个对不起。
回头到那了，再让他们跟你道歉。”
“额？”
温暖微微张嘴，他们？上次的事情道歉？
感觉自己想歪的温暖脸色更红了。
“你很热吗？”
“不，不热。”
“他们现在都在忙，我们先逛逛街，正好消消食，尽量把时间逛到晚上，他们工作结束再去。”
“好。”
季风找了个地方寄存了一下衣服鞋子，便带着温暖一开始在市区里溜达起来。
一下午，他们去了温暖从没去过的游戏厅，抓娃娃，扭蛋机。
季风甚至带温暖去淘气包里玩了会沙子，虽然那里都是小孩。
准备离开时，已经5点多。
春风和阳光洒在肩头，太阳已经不晒热了。
温暖扭头看着身旁的季风，中午的阴霾早已经一扫而空，她的心里只剩下……开心？
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感觉，应该是很开心吧？
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述出来。
“走吧，去工作室看看。”
“嗯。”
温暖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季风也没有什么越界的举动。
正如温暖妈妈说的那样，季风同学是个很规矩的人。
只是走在路上时，他们身影逐渐靠近了一些。
……
两人一直走到一个普通小区的门口，这是个老小区，楼房只有7层的那种。
大部分1楼的位置都有院子，而季风租的房子就在一楼。
“就这里。”
季风指了指其中一个靠边的院子。
门口停着两辆小快递面包车，上面有两个快递员正在贴单子。
12年的时候，热敏电子面单还没有普及，这时候的快递单都很大，需要自己贴上去。
这两人面前堆积着大量的快递，他们都很忙碌。
见到季风来了之后，两人立刻让出一条道，并对着季风点点头。
“季老板。”
“忙你们的。”
在听到他们对季风的称呼时，温暖明显诧异了一下。
随后她便跟着季风越过那些堆积的快递，来到了工作室里面。
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窦丁见到季风时，马上起身给他递烟。
“风哥来啦！”
可他马上就看到了跟在季风后面的温暖，手上的烟也尬住了。
“额……”
窦丁看着温暖有些不知所措，就觉得她有点眼熟，所以眼神询问季风。
季风笑了笑，也不打哑谜，不藏着掖着，直接解释道：
“温暖一直给我补习功课，她对这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有兴趣。
我们之间关系不错，我就带她来看看。”
温暖？之前那个被他们堵在厂房里的？
窦丁表情有些古怪，他记得季风就是那天晚上之后突然开始转性的。
这女人魅力这么大？
长的确实挺漂亮，当大嫂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大嫂！”窦丁猛的点头。
温暖愣住。
第29章 季风的工作室
“啊？我不是。”温暖连忙摆摆手。
一旁的季风这个时候也开口解围：
“豆丁，别乱说。”
“哦，知道了。”窦丁有些纳闷。
看错了？感觉也不像啊，这里可是他们这帮人的秘密基地。
是连顾雪婷都没有来过的地方，不是大嫂，季风能带过来？
不过见两人都否认，窦丁只能改口：
“那，你好，温暖同学。”
“你好。”温暖也点头回应，不再去解释自己和季风之间的关系。
互相打了招呼后，就开始跟季风聊起了最近工作室的发展情况。
“风哥，就跟你说的一样，在拿到第一个月的佣金之后，兄弟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拼。”
“这次的业绩如何？”
“现在一共9个人做流量，总业绩19万7，业绩最好的皮仔佣金3万4，业绩最差的大黄1万出头，还是挺不均匀的。”
季风点点头，做淘客流量这种事情。
哪怕是同样的方法，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设备，不同人做起来结果都不一样。
人与人本身就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为了赚钱很拼，有的人则是摆子，赚两個就开摆。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风哥，15号阿里妈妈会派发佣金，这钱怎么分？”
“按照之前说好的，佣金他们拿全部，我一分都不要。”
季风的语气十分平静，好像对于那十几万的佣金一点都不在意。
虽然关于佣金分成方面的问题，季风之前就有聊过。
当时季风没明说，只是简单和窦丁透露了一下，有关于做流量的佣金，他一分不取，弟兄们拿全。
可窦丁始终不理解季风为什么要这样做。
引流的方法是季风教的，做流量的话术是季风找的，推广用的软件是季风买的。
最终的选品也是季风拉的。
可以说，工作室若是没有季风，连开都开不起来，更不用说大家一起嘎嘎赚钱了。
作为季风的头号小弟，窦丁对季风这种不分钱的举动颇有微词：
“不是我多嘴啊风哥，要按我的想法，你在佣金里抽个50%都不算过分。
9个人加起来佣金差不多20万，你抽个50%，那就是整整10万块钱。
这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是头一个月。
只要这生意不炸胡，咱们的工作室能够稳定发展壮大。
以后的日子收入肯定是步步高升的，未来2-3年，赚个几百万感觉问题不大。”
一个月10万？2-3年赚几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温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她从季风那里拿补课的费用，一个月7000块，她感觉已经是非常非常多了。
可季风散出去这个做流量方法，它所能赚的钱，已经远远超过了她所能设想的极限。
不敢置信？又或者无法理解？
听窦丁的意思，季风是不打算要这个钱的。
温暖惊奇的目光让季风很享受，其实装逼的时候不需要太多观众，只要有在意的人就行。
窦丁所说的情况，基本上属实。
早期那批淘客大部分人都是通过这种模式，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少则赚了几十万，多则赚了几百万。
但这批人的上限就在这里了，能够赚上千万的，几乎没几个。
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分成。
上头吃下头的分成，师傅吃徒弟的分成，领导吃团队的分成。
都是这样，只是这些人吃分成的举动，从最开始的50%，一直降到最后的5%左右，然后便是分成模式彻底玩完。
这些风口上的淘客，也就只能吃些残羹剩饭了。
面对窦丁的问题，季风没有着急回答。
工作室里人太多，谈钱这种事情，还是私密一些好。
他挥挥手，招呼窦丁和温暖去他的办公室里聊。
虽然这间办公室很简陋，就一张桌子，一台电脑，却是这里唯一的办公室。
在季风眼里，窦丁和那些人不太一样，是属于值得信赖的伙伴。
哪怕他现在什么都不懂，眼光也不长远，能力也不够强。
可单就值得信赖一点，便足够了。
其他方面，他都可以慢慢培养。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很大，但也没那么大，走的路多了，见的事广了，也就会有些自己的道理。
“豆丁，你眼光长远一点。”
“额，风哥伱说。”
问这话的时候，季风顺手拿起窦丁做的那本简陋账单，其实就统计个数字，还有大概的单数。
看着这本账单，季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这憨憨能力确实不行，或者说他不太适合做生意。
“你感觉现在维系我们之间关系的，是什么？”
窦丁有点慌，其实每次季风考教他的时候，他都很慌，怕把事办砸了。
而随着这段时间收益的暴涨，窦丁对季风的佩服已经达到五体投地，化身崇拜的地步。
要是没季风的话，他毕业就要去开大车了。
所以每次季风问问题的时候，窦丁都会认真的思考，然后给出一个让季风有些难顶的答案：
“维系关系？那必须是兄弟情谊了！跟着风哥混，吃香喝辣，都是兄弟……”
“……”
原本窦丁还说的兴起，可他看到季风一脸无奈后，声音突然就小了很多。
“风哥，我说的有问题么？”
“哎，豆丁，兄弟情是有的，比如你和我之间，我信你，所以才带你到这，才跟你说这些东西。
所谓的兄弟情谊，真没你想象中那么多，也维持不了大伙的生活。
大伙之间能在一起玩，一是好玩，二是有人带着玩。
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到了毕业的时候，我们这样的小团体大概率会分崩离析。
绝大多数人会逐渐不再联系，少部分人会偶尔出来聚一下。
喝点啤酒，吃点串，吹吹牛逼。
到时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阶级，最终走向不同的路。”
听到季风的话后，窦丁低下头。
其实不止是他们这些混子学生，大部分的同学在高考完之后，都是各奔东西的状态。
哪怕是窦丁自己，毕业后都做好了开大车的准备。
“风哥，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想要在毕业之后一起玩下去，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兄弟们没有后顾之忧。
后顾之忧是什么？无非就是钱。”
第30章 初露锋芒
“风哥，我不在乎钱，我就怕你不带我玩了。”
窦丁颇有些真情流露的意思，季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豆丁，你不在乎钱，有人在乎钱，人都是会变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弟们也会越来越看重钱，越来越需要钱。
现在你还意识不到，但肯定有人已经意识到了。
我现在去分成，分他们的钱，性质就会转变，从兄弟之间的帮扶，逐渐变成经济上的合作。
一旦牵扯了经济，那每个当事人都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这种关系甚至都没有去公司上班稳定，你明白么？”
“风哥是什么意思？他们要是有异心的话，我帮你教训他们。”
“唉唉，坐下。”季风有些无语。
“哦。”
看着1米9几的窦丁因为季风一句话就乖乖坐下，温暖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有这样的兄弟，似乎也不错。
“豆丁，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伱能理解么？”
“额，听懂一点。”窦丁硬着头皮说道。
季风无奈，看他的那个样子就没听明白，他叹了口气，突然转向一旁聆听的温暖。
“你听懂了没？”
“听懂一些。”
“说说。”
“我怕我说不好。”温暖有些迟疑，也不太明白季风是什么意思。
季风摆摆手：
“随便说，说错了又不罚款。”
温暖见季风都这样说了，也就放下心，只是平时里的学习往往都是季风请教温暖，温暖考教季风。
类似今天这样季风反过来考教温暖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她低眉酝酿了一下：
“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都需要钱，很多人都会逐渐意识到钱很重要。
尤其是见过钱之后，这点我很赞同……”
说到这里温暖看了一眼季风。
季风没吱声，只是抬手示意她继续。
“你们所说的分成模式我不了解，听你们的意思，分成，就是分工作室成员的佣金对吧？”
“是这样的，东西都是风哥教的，分钱也是理所当然。”窦丁瓮声瓮气。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真这么做，一次两次还行。
时间长了，他们心里肯定会想……为什么不自己做？反正都学会了。
这一点不止是你们这行，修车的，厨子，理发师，所有学徒工种应该都是这样。
我妈，我爸，都做过类似的选择。”
听到温暖的回答，季风笑了起来，他看向窦丁：
“你听懂了没？”
听了温暖的话，哪怕窦丁脑子不聪明，也明白这个道理。
因为他爸就是先学跑车，熟悉路线，有客源之后立刻就自己出来单干了。
正如温暖所说，所有学徒工种都一样。
一旦人有能力赚到钱，并且自己拿不到全部的利益，立刻就会起心思。
所以风哥承受了一切，这帮狗东西！
“哎……风哥还是太心软了，舍不得这帮兄弟。”
季风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搓了搓自己的眉毛。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窦丁不太喜欢这种气氛，也不知道季风想要和他聊什么。
这种冷场很常见，季风很无奈，窦丁自己也很无奈，只能试探道：
“风哥，那我去把钱全分的消息，告诉他们？”
“去吧，正好我中午喝了点，休息一会。”
“那风哥我先出去了。”
窦丁几乎是跑着走的，他总感觉季风最近和以前不一样，压迫感比他爸还强。
被季风怼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就像是抽烟时被校长怼在厕所。
两者压力是差不多，甚至在办公室里压力更大一些。
砰！
随着房门关上，季风微微叹了口气。
哎，有时候想拉兄弟一把，兄弟看不明白，也挺难顶的。
不过仔细想想，窦丁也不过是18岁的少年罢了，虽然长得抽象了点。
看着原地皱眉的季风，温暖也跟着沉默了一会。
但她又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事情一样，对着季风举起手。
季风：？？？
在学校里举手申请发言的学生是这样的……
季风哑然失笑：
“你想说什么就说呗，不至于这样。”
季风其实没意识到，他给窦丁的压力，温暖同样能感觉到。
温暖低下头，声若蚊蝇：
“感觉你刚才像个老师，所以就举手了。”
“说吧说吧，不用那么纠结。”
温暖朝着季风走近了几步：
“我觉得，你是不想让工作室散了。”
“是啊，我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不是惦记兄弟情义，你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工作室散了，你需要这个工作室，工作室本身具有更高的价值。”
闭着眼睛处于松弛状态的季风，听到这里时终于睁开了眼。
从几句简单的对话中，就能看出这些东西？
季风换了个姿势，坐直身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就我们说的那几句话？”
温暖低下头，然后悄悄拿出了季风上次给她买的手机。
显露出了上面的淘宝，还有阿里妈妈。
“你上次在食堂说的那些，我听了，但没听全，我后来请教你，被你拒绝了。
有了手机之后我就自己研究了一下，但是我不知道方法，网上也找不到。”
所以，这段时间温暖一直在研究这个？
季风凝神思索，他觉得自己好像把一个好学生带歪了，是不是不该给她手机？
为了避免有太多接触，季风几乎没有用手机和温暖闲聊过。
现在看来，这个举动好蠢！
“你晚上回家不看书吗？”
“全会了，不用看。”
“好吧，我就不该问这种愚蠢的问题，继续说说我为什么会需要这个工作室？”
“我只能大致猜测。”
“那就猜。”
温暖没有立刻开始说，她先是用一次性纸杯接了点水，一口气喝完。
深呼吸一番，让自己逐渐进入那种类似在给季风讲题的模式。
“首先，你掌握吸取流量的方法，但吸取流量需要人员和精力，时间。
工作室的其中一个作用，就是为你提供人员、弥补精力、增加时间。
然后便是有关于引流的办法，你有方法不假，但我估计这个方法的保密程度和难度并不高。
如果你抽取分成，这些掌握技术的人，就会逐渐离开，单干。
所以你不会抽成，让这些已经有流量，有技术的人走。
最后，其实你需要的不是人员，而是稳定的流量。
除开他们所赚的佣金，你应该还有其他赚钱的手段，就是通过这些流量赚钱。
只是我不知道其中的方法。
外面那些人，应该也不知道。
我感觉，你好像根本不在乎那些佣金……”
第31章 我太卑鄙了
听温暖说到这里，季风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震惊来形容。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以前完全低估了温暖的能力。
“温暖，我很少由衷的夸奖别人，但你真的很厉害。”
被季风夸奖时，温暖的耳根子还是会红。
也就这种时候，她才会露出少女的羞涩。
不过很快她的眼神又逐渐黯然下来。
“我学习很好，家里条件很差。”
季风能理解她的意思。
温暖在条件很差的情况下，保持了很好的学习，并且一直都还在进步。
这一点从她和顾雪婷之间的成绩差距就能看出来。
之前没有条件的温暖，英语和语文其实差的很多，英语主要差在听力这块，语文则是阅读理解，作文。
这两门看似死记硬背的科目，实际上隐藏着一些门槛。
阅读量，听读量。
普通家庭其实就可以满足，问题是温暖连普通家庭都够不上。
这两门课，温暖用了2年半时间才慢慢追上来。
还是因为一中有足够大的图书馆，免费借阅。
经济条件这东西真的很影响学习成绩，而且这种影响占比逐年在增高。
温暖学习好，分数高，只因为她是学生，学生只能接触到学习，只能通过考试分数来展现学习能力。
但实际的生活，甚至社会中，学习能力的体现绝不是分数那么简单。
他们学习任何事情都很快。
天才就是这样的，而温暖就是天才。
季风闭上眼睛，他下意识的开始用手指敲打办公桌。
温暖的表现让他惊讶，甚至让他想起了前世那些值得成为对手的人物。
对手，总是值得尊重的：
“温暖，你跟我说这些，是有些自己的想法么？”
听到季风这么问，感觉到那种略显冷漠的语气，温暖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勇气突然就碎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的表现有问题。
季风的那种语态，有点类似上位者的审视，和曾经那些敌视她的人一模一样。
让她内心深处的自卑瞬间溢满。
是啊，他是季风，所以她不配……
季风见温暖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有些奇怪。
他疑惑的走过去弯下腰看了温暖一眼，才发现自闭少女不知为何就哭了。
见识过温暖抑郁的季风，立刻意识到自己怕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下子引到了少女的自卑情绪。
季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一整天都好好的，哪怕是遇到燕宏浩和顾雪婷，温暖都没怂过。
可现在的她就这么哭了，像个小鸭子。
他想起了一句话。
【无论是非对错，当她哭的那一刹那，便都是我的错。】
“额，温暖，你还好吧？”
“……”
温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就迅速进入了自闭状态，她平时都是这样，只会自己慢慢消化情绪。
消化不了就忍着，没有其他任何渠道。
温暖深吸一口气，在季风略显无措的目光中抬起头：
“抱歉，刚才有些失态，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
“可以。”
“我想改变，不止是外貌上的改变。”
这时候的温暖目光灼灼，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听到温暖想要改变自己的时候，季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温暖一直都想要改变，不止是外貌上的改变。
可她一直苦于没有钱，没有人脉，没有时间，没有任何试错的成本。
更没有学习的渠道。
所有学校都会教你怎么考试，但绝对不会教你怎么赚钱。
这一点，哪怕是季风前世也一样。
而她在接触到季风，从季风口中了解到一些信息后，立刻意识到季风就是那个有能力改变她的人。
不止是外貌。
她想要的改变是成长，而不是成为一个花瓶。
季风明白。
可面对温暖的想法，季风自己却犹豫了。
他在犹豫什么？他在担心什么？
犹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担心以温暖的能力飞的太高？
还是在害怕成长起来的温暖，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成为一個随他掌控、支配的脆弱少女？
“重生之后，说好要好好弥补温暖，可我现在的想法，似乎有些……自私啊！”
温暖见季风沉默不语，心越来越沉，头也越来越低。
她已经做好了被季风拒绝的准备。
“季风……”
可温暖的请求，季风又如何能拒绝呢？
“当然可以。”
“啊？”已经快要落入尘埃里的温暖，眼中突然亮起了光。
她看着面带微笑的季风，眼神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可以么？”
“真的可以，既然你有这个能力，伱想学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教你。”
季风承诺之后，心里莫名感觉轻松许多。
可再和温暖对视时，却没了白天的那种默契。
季风知道，其实自己在犹豫的那一刻，就已经有私心了。
有些东西悄然无声的发生了改变。
想到这里，季风感觉有些羞愧。
靠着先知先觉和一些手段，去支配控制一个少女，这种行为和前世欺负人家，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真的有私心……
那为什么不光明正大一点呢？
作为一个二世为人的重生者，连这样的信心都没有？
“呵，一个重生者欺负小姑娘？这么卑鄙无耻？有点下作了。”
季风微微摇头，自我批判了一番。
可温暖在看到季风摇头的时候，心里更难受。
季风是不是对她的要求很失望？
这个要求是不是特别的过分？
温暖默默低下头，没再去看季风的眼睛。
“季风……谢谢。”
此时温暖心里的想法其实和季风一样，唯有羞愧。
在她的角度来看，自从郊区工地的那一晚之后，季风就一直在无条件的帮助她，支持她，鼓励她。
很多时候的无微不至，都让她怦然心动。
但她卑微在尘土里，而季风已经在云端，触不可及。
有些东西，并不是分数能改变的，她从小就知道。
虽然她也有给季风补习课程，但她自己最清楚，那只是季风补贴她的举动罢了。
可她今天，居然用自己的想法裹挟了季风。
“温暖，你太卑鄙了。”
温暖和季风各自内心鄙夷着自己，又各自陷入沉默。
第32章 推广话事人
一直到心态更为成熟的季风消化好情绪，屋子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他才幽幽开口：
“休息一会我们就开始吧。”
“嗯。”
收拾好情绪，季风将温暖拉到了电脑前，开始跟她聊起有关于流量变现的事情。
夕阳日落，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只是老师和学生对调了身份。
季风指了指自己电脑上的后台。
“你之前也说有对流量推广做了一些了解，既然如此，基础部分就暂时搁置。
先从你之前说的，做淘客真正赚钱方式开始说起吧。”
“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大声说出想法用尽了所有勇气。
这时的温暖唯唯诺诺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需要长期，大量，且稳定的流量吗？”
季风见温暖摇头，又继续说道：
“商家准备商品，推广者抽取佣金，粉丝购买便宜的货物，这听起来是不是天衣无缝？”
季风此时的声音轻柔缓慢，上位者的气势暴露无疑。
他见温暖眼神躲闪，突然问道：
“温暖，你有在听么？”
“啊？我在听的，感觉是这样，但好像又少了些什么。”
温暖的声音越说越小，向来冷漠的她，这时候却像是一只温顺听话的小猫，默默坐在旁边听季风叙事。
有了回应，季风才点点头：
“是的，其实这里面少了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是什么？”
“做流量的淘客应该如何与商家对接？”
温暖好看的眉眼纠在一起，她隐隐想到了些什么，但在没有说明白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单靠聪明真不容易想通。
“……”
见温暖疑惑，季风也没卖关子。
“一个知心账号的粉丝，多则几万，少则只有几千，转化到QQ和微信群的真实客户就更少。
单独淘客的实力不够，能力也不够，是根本没有办法支撑起一个单品的，更别说庞大的品类了。
没有足够的推广能力，就无法产生销量效应。
反过来说，单独的淘客没有实力，所以他没有办法影响店铺的选品。
双方的实力不对等，就没办法建立信任。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個桥梁，一个流量的集中者。
也可以称之为，推广话事人。”
在季风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温暖已经明白了他想表达什么。
推广话事人！
是不是那些收水果，再到城里卖的批发商？
“渠道商？”
“聪明，两者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过推广话事人的实际权力，远远大过那些搞批发的渠道商。”
温暖有些不理解，她感觉两者的定位是很相似的。
被季风的目光注视，温暖有些无措，不过她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问题上。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当你拥有足够的流量，乃至精准流量时，事情的定义就会悄然改变。
推广这个品类的话语权，将会落入你的手中。
伱可以影响店家的选品，价格，佣金。
因为淘宝的流量过于集中，你甚至可以威胁店家。
做不做？不做？可以，你不做，有人做。
后面的店铺做，销量一起，前面的店铺就会受到影响，很多时候，店家会被逼到不做不行的地步。
这便是流量的魅力，也是所有互联网大佬都在追逐的东西。”
温暖听的怔怔出神，她点开了自己手机上的淘宝。
随便选了个女装品类，选了个差不多的款式。
看到第一名和第二名的销量差距只有几十，稍作思索便理解了季风的意思。
第一名，总是会比第二名优先选择的，这是必然。
而持有流量者，有能力将第二名变成第一名。
“感觉有些可怕。”
季风笑了笑没说话，前世用流量裹挟一切的情况可太多了，已经成为了常态。
就比如美团，商家被迫做活动，被迫降价，被迫打折。
还要被抽水，到最后，很多商家网销根本不赚钱，却又不得不做。
这就是流量裹挟，只是美团的流量太巨大，和他没可比性。
季风现在的这些人，几十个知心姐姐，心灵鸡汤账号，总粉丝不过几十万。
能够影响的品类，其实只有两个，女性，母婴。
可即使是这样，也足够他赚的了。
温暖默默消化了好一会，季风也没有进行催促，他默默打开了自己的后台，示意温暖过来看一眼。
在看到屏幕上的数字之后，温暖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237452……
是佣金！
绝对是佣金，温暖知道，可她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多？”
她拿起了窦丁歪歪扭扭写在小本本上的账单，上面9人的佣金总和只有19万多。
“为什么你的佣金，比他们的总和还多？”
连续两个为什么，并不足以表达温暖此时的惊讶情绪。
她只是不理解……
“不理解？”
“嗯。”温暖点点头，她努力学习了好多年，可对于赚钱还是一窍不通。
妈妈也很努力，可勤劳并不能致富，只会带来伤病。
现在看到季风后台的数字，她才意识到赚钱这件事，已经不是努力的问题了，而是信息的代差。
季风轻轻摆手，示意她平复一下情绪。
见她没那么吃惊了，才开始解释：
“淘客的佣金分为A和B，A是对接推广话事人的，总金额为（固定值）+（一般小于淘客的佣金分成）。
B是淘客拿的，我外面那些哥们的，总金额为销售额20%-40%。
这便是我的佣金高于他们总佣金的原因。”
“分成低为什么总额还会高？”
“淘宝的有些东西，分成是没什么意思的，比如5块钱的3包纸，2块钱的毛巾，1块钱的钥匙扣之类。
这种低金额的东西，佣金收40%也才5毛1块，所以分成就不用看了，看固定值。”
温暖今天已经吃惊了太多次，她有预感，接下来的问题和答案还是会让她吃惊。
但她还是想问。
“那这种低价的东西，你收多少？”
“其实都差不多，一个真实销量，5块钱。”
“……”
温暖呆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
一个真实销量，1块钱的东西收5块钱固定佣金？这种事情真的会有商家去做？
好吧，其实季风后台的数字已经给出了答案。
季风的身份，从来都不是淘客，他自己根本懒得做这种小流量。
他是推广话事人！
“所以，你根本不在意他们赚多少佣金，你们原本就不在一条跑道上。
你甚至希望他们多赚一点，是这样吗？”
“也没那么无情，我这个人心善，还是希望兄弟好的。”
第33章 若即若离
心善？希望兄弟好？
温暖看着季风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此时季风在她眼里已经化身邪恶资本家了，资本家心善？
看到温暖那种怀疑的目光，季风微微一笑：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都是事实。
不管怎么说也是玩了几年，兄弟们的感情也都很真挚。
我是需要他们努力，需要他们的肝，需要兄弟们为我猛冲流量。
但我也希望兄弟们过的好一点，干几年，买套房子，换个车什么的。
我不怕兄弟开路虎，却真的怕兄弟日子苦，明白了？”
温暖点点头，也不知信了季风这话没有。
“你为什么不招外人？”
“也不是不招人，只是招人的时候需要谨慎，毕竟这个技术是没有护城河的。”
“护城河？”
“嗯，没有护城河的东西，最后都会变成烂事，这是必然。
这事如果放出去招人做，肯定也能招到人，可一旦不同心的话，技术就会迅速外流。
技术外流之后，流量池很容易被污染。
流量池一旦被污染，衰败就会变得不可逆。
虽然这种情况早晚都会发生。
但我还是希望污染的那天来的晚一点，让我多赚一点。
兄弟们还是把我当做大哥的，我也没亏待他们，这样不是很好？”
“明白了。”
在聊了一番推广话事人的事情后，季风又教温暖一些基础的知识。
温暖上学的时候其实很散漫，总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倒不是因为不认真，而是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都会了。
到了最后，只剩下重复的刷题，新题，或者找一些偏门试卷。
她喜欢学习的感觉，知识和技能的增长，能让她感觉到自身的力量。
也能让她更为充实，就像现在季风对她的教导也是一样。
“你既然有心学这些，那从明天开始，我们的补习场所就转到这里吧。”
“白天吗？”
“白天肯定是要去学校的，这样，以后把晚自习砍了，我带你过来。
对于你来说，这段时间应该也够了。”
“好。”
简单的聊天，季风便敲定了温暖未来的走向。
而他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温暖虽然能力很强，但好像……没什么主见？
这個情况他还不能确定，还是要再观察一下才行。
这会时间已经来到了7点，工作室的下班时间。
憋了许久的窦丁，终于在下班的时候，向工作室其他成员公布了季风的佣金决定。
“兄弟们听我说，今天下午风哥已经说了，所有的流量佣金兄弟们拿全额。
风哥一分不抽，以后兄弟们都上点心，钱都是自己赚的。
让我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好！”
“丁哥说的好！”
“风哥牛逼。”
听着外面的吵嚷声，温暖逐渐明白了季风的用意。
自己拥有稳定的流量池只是基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风哥，去吃饭吗？哦，不好意思。”
已经工作结束的窦丁突然推门而入，然后又迅速关上门。
在季风和温暖面面相觑的时候，门又被窦丁打开了。
“哎，你们怎么什么都没干啊？”
温暖脸色一红，撇过头去。
季风更是怒气上涌：
“TMD，伱觉得老子应该干点什么？”
窦丁看了看温暖，摊摊手。
表情不言而喻。
“滚！去吃饭。”
“好嘞。”
季风开了口，工作室里一大群人嚷嚷着走出去。
当天晚上便随便找了个烧烤摊举行了庆功宴。
季风看着这些目光激动，朝气蓬勃的兄弟们，心里也跟着高兴。
只是他也明白。
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是闲不住的。
尤其是赚到钱之后，能够压抑住情绪的更是少之又少。
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有可能产生膨胀情绪。
或许能拉回来一些，但肯定也有不少回不了头的。
这种事情是必然。
曾经很多人都想要给年轻人一些建议，也有一些自省的年轻人问过来人建议。
可有些事情的发生，一直都悄然无声。
人间清醒者极少。
没过来的人，听不进去过来人说的话。
而且季风觉得，人生在世也确实不太需要别人的建议。
在亲身经历之前，再多的道理也没意义。
一众人喝了很多啤酒，气氛热烈洋溢，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都憧憬着他们未来。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去做那个扫兴者呢？
“干杯！”
“干杯！”
季风和兄弟们一同举杯，开怀畅饮。
只是温暖拽他的时候，他拒绝了温暖喝酒的请求。
他对温暖的要求并不多，不让喝酒算是一个。
饭局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喝酒不能开车，季风只能打车将温暖送回去。
两人一路都在沉默。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从开始的贴心靠近，靓丽换装，再到后来遇到燕宏浩、顾雪婷，针锋相对。
到最后的工作室相谈，看似贴近，实则疏远。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莫名。
在车子里，温暖悄悄盯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季风。
就发现季风只是闭着眼睛假寐。
她稍稍靠近了一些，心莫名跳的很快。
这个距离，已经和她被堵在郊区工地时的那次差不多。
只是两次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盯着季风下巴上还算柔软的胡茬，温暖的眼光有些迷离。
一脚刹车，季风猛然惊醒，下巴恰好撞到了温暖的额头。
“额，抱歉。”
“没事。”
四目相对。
少年和少女的对视多了些莫名的东西，可双方都保持着克制，随后默默拉开了距离。
……
温暖回到家时是8点多。
打开房门，王亚琴的声音便随之传来。
“今天玩的开心么？”
房间里很黑，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温暖只能看到床上的人影。
打开灯，默默点头：
“嗯。”
随着灯光的照亮，王亚琴也看到了此时温暖的样子。
她没说话，温暖也没有动，就像是犯了错似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母亲的发落。
“今天小暖真漂亮，没带书包？所以是去约会的么？”
温暖迟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算不算是约会。
“没有。”
“我看了你的书包和抽屉，没有看到情书，我们那个时候如果互相喜欢，可都是要互相递情书的。
怎么，季风同学没有给你情书吗？”
王亚琴说的十分自然，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女儿身上的郁气。
“妈，你又翻我的东西……”
第34章 我都是为你好
温暖的话音有些嘶哑和颤抖。
盯着温暖，王亚琴也是微微昂头，之前和女儿略微的缓和已经荡然无存，她沉声道：
“小暖，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可以随便翻我东西，就可以去学校给老师甩脸色。
就可以去堵问我题目的同学，被人报警抓起来。
我看到你和季风说话我就害怕，因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妈，你要求的每一件事情，我都努力的去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我就想要点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我不是你的木偶！”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歇斯底里。
向来坚强冷漠的她，今天是第二次哭了。
强烈的崩溃情绪，显然影响到王亚琴。
王亚琴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一些：
“到了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但妈不希望你因此而耽误学习。
小暖，伱别忘了答应妈妈的事，妈不会害你，妈只是担心你走上你爸那样的歪路。”
爸爸？
同样的说辞，同样的态度，同样的事。
多少次了？50次？或者100次？
王亚琴从未改变过。
温暖的记忆力极强，痛苦的童年她永远都无法忘怀。
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好像只有无尽的争吵，妈妈总是在她面前说爸爸的不好，她太小，她也不知道爸爸好不好。
只知道妈妈每次都说爸爸没本事，说爸爸钱都在外面养女人了。
所以他们家里才过的那么苦。
一直到5岁的时候，妈妈跑去举报爸爸在厂里吃回扣，爸爸被厂里开除。
回到家里的爸爸还在被妈妈奚落。
温暖还记得爸爸死前看她的最后那一眼，那是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一眼。
不舍，愧疚，还有那一抹对这个世界的厌恶和解脱。
没有了爸爸后，妈妈王亚琴独自撑起了这个家。
而温暖面对的，则是长达近10年的压迫，一言不合就打骂，无论对错。
一旦她和别人冲突，她就要被打。
有任何的反驳，顶嘴，也要被打。
她甚至记得铁杆扫帚弯曲的样子，能和她身上的伤口对齐。
后来，王亚琴渐渐不打她了。
倒不是因为王亚琴改变了，是因为她得了心脏病，身体不好，打不动了。
在那之后，王亚琴对她的控制也发生了改变。
为你好，答应我，我是你妈。
她被暴力和PUA对待了十几年，同样的话，她听过太多次。
渐渐的，爸爸那個曾经让她读不懂的眼神，温暖逐渐理解了，厌世。
正因为了解自己的妈妈，所以在季风来到家里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的紧张。
连续几次打断季风和王亚琴的对话。
不了解这些事情的季风面前，她妈妈或许就是个温柔的阿姨吧……
温暖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她甚至想要逃避一会都没有地方。
“妈，我已经十八岁了。”
砰！
“小暖？小暖！”
温暖摔门而出，王亚琴的声音不断从屋内传来，最终也只化作无言。
迷茫的少女游走在街道上，她走出了城中村，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最终只能在车道的路边蹲下，然后开始发呆。
离开家之后，温暖就没有再哭了。
多年来的经历让她明白，眼泪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拿出手机，默默看着QQ的通讯录。
里面只有一个ID，夏天的风。
她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季风，和季风之间的通讯记录里，也只有讲题的内容。
温暖点开季风的头像，噼里啪啦打了100多个字。
自己看了一会，感觉有几句是废话，就删了一部分。
再看一眼，感觉全都是废话。
全删了……
【在吗？】
【在，什么事？】
温暖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是啊，她有什么事？
跟季风诉苦？讲述一下自己十几年的压迫和悲苦？
呵呵……
【没事。】
【？】
公园，回完信息的季风嘴角抽搐。
看着已经快要输的棋盘，面不改色的往棋盘上丢了1块钱：
“老伯，我临时有事，回头再战。”
“哎，你这小子都快输了，怎么跑了？”
公园的下棋老头一脸难受，他退休金5000多，会在乎那一块钱？
男人至死是少年，老头也不例外，他只想狠狠爆杀季风。
可惜季风见势不妙就跑路，太没礼貌了。
老头还想嚷嚷几句，可面前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已经挡住了季风的身影。
……
另一边，温暖看着屏幕上的问号，也陷入了纠结中。
思绪像是断了的发条，再用力也只能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就像是她此时混沌的脑子一样。
她好像……不会和人聊天。
尤其是这种在手机上的私聊。
温暖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城中村的巷子，感觉情绪消解了许多，就准备歇一会回去。
十几年了，什么样的情绪她都已经经历过。
哪怕是刚刚很生气的事情，只要花一点时间，也都能自我消解。
她早就习惯了。
准备起身时，温暖感觉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十分警惕的抬起头，就见到那人递给她一杯圆滚滚的东西。
温暖知道那是奶茶，季风以前经常给顾雪婷买，可她从来都没有喝过。
来人背对着灯光，但温暖并不需要看清他的脸。
“看啥？趁热。”
“你……怎么来了？”
“我在公园溜达，其实没多远。”
“哦。”
温暖低下头，不让季风看到自己略微扬起的嘴角，然后悄悄喝了一口奶茶。
好甜！
温暖的目光微微发亮。
对于她来说，这东西真的很甜，很好喝。
“谢谢。”
季风看到她惊喜的样子，刚到嘴边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是啊，糖很不好，有成瘾性，容易长胖，据说还会让人衰老。
糖有太多太多的缺点，可它很甜啊！
生活都这么苦了，喝点甜的又能怎么样？
“你喜欢就好。”
季风直接在温暖身边坐下，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陪着温暖吹风。
夜风微凉，其实季风有想过把外套脱下来给温暖披上。
可又感觉那种行为太油腻了，就没动。
沉默又一次在两人之间产生，而两人似乎也都习惯了这种沉默。
季风没有问温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暖也没有说的想法。
许久，温暖缓缓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后又睁开：
“季风。”
“嗯？”
“从明天开始，我会努力工作的。”
季风张了张嘴，微笑逐渐代替了其他表情：
“你能力这么强，感觉会被你带飞啊！”
第35章 你知道他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多少吗
等季风回到家里，时间已经过了9点。
老爸季广寻和老妈董开慧居然都在。
站在门口换鞋的季风微微怔了怔：
“老季你啥时候回来的？”
季广寻没回答季风的问题，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季风。
董开慧见状，知道父子两恐怕要深入交流一番。
于是便起身走向厨房：
“我去切点水果。”
待董开慧离开，季广寻这才开口道：
“小风，我听你妈说你最近学习很用功？分数也提升了一大截？”
季风很清楚自己以前是什么德性。
所以自己亲爹露出这种怀疑的表情，他也不算意外。
大部分的父亲都是相对理性的，不像母亲那样感性，自己儿子突然大转变，最开始的状况一定是质疑。
“是有这么回事，我想通了一些事，放下了一些人，然后……准备考魔都大学（魔都=复交，以后不再提及）。”
“魔都大学？”
季广寻没有着急反驳和批判，不管怎么说，自己儿子好好学习，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可季风的这个目标，定的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你上次模拟多少？”
“466。”
“这个分数，跟魔都大学有一段距离啊，而且还是不小的距离。”
“我知道，这不是还有2个月的时间吗，爸，我现在有高人帮助，进步速度非常快。
等高考的时候，不说有绝对的把握，至少应该有拼一枪的资格。”
季风说话的时候，脸上不觉意间就露出了那种特别的自信。
季广寻缓缓点头，再次确认了一下：
“你不是开玩笑的？”
“这事怎么可能开玩笑？我是真的打算冲一冲。”
老季撇嘴摇摇头：
“我说的不是你的学习，伱现在能考400多分，肯定是用了心的。
学习这個事情是正向循环，你只要用了心，肯定就会有回报。
我说的是你自身问题，你以前喜欢老顾家的闺女，一天到晚都要死要活的。
我感觉你都没救了，怎么突然就变了？”
提到老顾的女儿，季广寻眯起了眼。
被老爹说到曾经的舔狗生涯，季风也不禁老脸一红。=
“我不说了么，想开了，也就放下了。”
“真放下了？”
“真放下了。”季风一脸认真。
可老季还是满目怀疑，突然出声道：
“你这小子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噗！~
刚喝下一口水的季风猛然喷出来，盯着季广寻反驳起来：
“老季，你平时一副老干部的样子，为什么会有如此离谱的想法？”
“这有什么离谱的？你爸我以前也是校草来着。
自然知道忘却一段感情的最快方式，就是进入下一段感情，没毛病。”
“没有的事，别瞎说。”
“这样？那你说的高人是什么名堂？男的女的？”
“女的。”
“你看，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老季你少胡扯，人家是全校第一，以后肯定是清北的，我能混个魔都大学就烧高香了。
天南地北的，没这个可能。”
季广寻微微挑眉，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似乎在思索儿子所言的真实性。
“算了，怎么说你也是学好，总比整天跟着窦丁那帮人混社会强。”
说罢，季广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了身旁的季风。
季风顺势就接了过来。
“那可不，额……”
接过烟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不对。
“常抽啊？”
“不老抽。”季风有些心虚。
其实他也没说谎，最近和温暖在一起的时间有点多，和窦丁他们在一起比较少。
和温暖在一起的时候，他实在没有什么抽烟的空间。
见老季也没出言批评，季风连忙拿出打火机给自己老爹点上。
“嘶！~”
几乎同步的吞云吐雾，让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烟雾中。
“小风，你能想开爸爸还是很高兴的，我出差比较多，你平时少惹你妈生气，知道吗？”
“爸，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行，都十八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也该有点想法。
以后做事不说三思而后行，起码动脑子想想再搞。”
“知道了，爸。”
聊到这里，董开慧也端着水果走了出来。
“来来，你们爷俩边吃边聊。”
“好，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废话，回头你听着烦。
你现在还在学习中，等你高考完了，咱们爷俩再喝一杯。”
“好，爸，回头肯定开你几瓶好的。”
季风可是知道，自己亲爹藏了不少好酒。
其实他不太喜欢喝酒，但若是和自己家人寻开心，那喝一点也没事。
“来，吃水果吧。”
季风和爸妈又聊了一会，这才洗漱睡觉。
他能感觉到父母的开心。
那种为儿子改邪归正，发自内心的开心。
重活一世，季风本就是为了让家人舒服一些，让他们以他为荣，让他们感受到骄傲。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躺在床上，季风突然收到了QQ信息。
【在吗？】
噗嗤！
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他前世当舔狗的时候，真的很喜欢发这句话。
但他很快又笑不出来了，因为每次问“在吗”的人，总是很卑微。
就如此时的温暖。
【什么事？】
【你明早还去跑步么？】
【去，明天一起？】
【好。】
简单的对话后，聊天又没有了下文，可能这就是温暖吧。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
一句“好”，让季风想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放下手机，季风已经准备睡觉。
跑了一天还是挺累的。
滴滴滴！~
可他刚刚躺下，手机又一次亮起，来了新的讯息。
季风以为是温暖，就直接打开了QQ通讯。
却没想QQ上闪烁的，是顾雪婷的头像。
【季风，我和燕宏浩分手了。】
看到顾雪婷和燕宏浩分手，季风顿时急了。
【啊？你们为什么不永远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和燕宏浩分手？】
盯着屏幕的顾雪婷摸了摸鼻子和嘴唇，她在怀疑季风是不是打错字了。
“他在质问我为什么要和燕宏浩分手？”
常年养成的公主脾气马上带来了怒气，顾雪婷十指飞快的输入：
【季风，我是说，我和燕宏浩分手了，是我和他分手了！】
【顾雪婷，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你知道燕宏浩在你们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多少吗？】
顾雪婷：？？？
第36章 班花的变更
季风看着手机，脸上满是愤愤不平，他可不是阴阳怪气，是真的生气。
怎么就让这女人外流了呢？燕宏浩这个废物，校草名不副实啊。
他恨不得顾雪婷和燕宏浩彻底锁死！
【季风，今天的事情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过去的我太虚荣了，我们回到以前吧，好吗？】
【我以前只能考200分，现在能考460多，回到以前？顾雪婷，你是真的想我死啊！】
【季风，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看到话题又回归那种无聊的状态，季风也没了和顾雪婷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我要去洗澡了。】
其实季风已经洗过澡了，不过这个话术应付不想理的人时实在好用。
怪不得前世顾雪婷一发信息就洗澡，这感觉太对了。
另一边，顾雪婷将头埋在被子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
第二天清晨。
季风一如既往的来到公园里跑步。
正如昨天晚上约好的那样，温暖已经在公园的门口等着他。
还是绿色的校服，一切都没有改变。
“早。”
“早啊。”
两人拆下耳机，各自打了招呼，随后又各自带上耳机，开始练习听力。
高三的学业压力太大，哪怕温暖也不敢浪费早上的宝贵时间，季风就更不用说了。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一起跑步。
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是，季风稍稍放缓了自己的步伐。
温暖毕竟是女生，跑的没他快。
跑完三圈，温暖主动停下。
“季风，我先走了。”
“好。”
跑步会令人愉悦，看温暖的样子，应该已经从昨天晚上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虽然没有聊天，但季风的心情也是不错。
吃完早饭，便骑着鬼火来到学校。
“季风，早。”
“风哥，早。”
“嗯，早。”
面对同学们的打招呼，季风微笑着一一回应。
他这段时间的改变，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只是还缺少了一锤定音的结果。
对于学生来说，分数就是结果。
模拟考试的成绩，足以让如今的季风得到同学尊重。
而且这种尊重，并不是那种对流氓学生的惧怕，而是对一個努力上进，逆风翻盘者的尊重。
刚开始整理书籍卷子，季风突然听到了一些同学的惊呼。
“卧槽！”
“卧槽！卧槽，她是谁？”
“温暖？”
“是温暖吗？这TM……”
“她好漂亮啊。”
“我感觉比顾雪婷好看。”
“有一说一，确实。”
今天的温暖换上了那套紫色的活力运动装，亮眼的穿搭，让她身上盎然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其实温暖这种青春活力的少女，穿搭成这样完全是正常的。
只是温暖将近3年的校服生涯，已经刻在了太多人脑子里。
此时再换上运动装，才更让人惊讶。
不止是装束的改变，温暖的发型也被季风重新打理。
所以这场班花变换带来的骚动持续了很久。
漂亮的女生总会引起他人注意，一些同学甚至主动找她聊了起来。
不过温暖的性格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冷漠的回应一切，到最后干脆看向窗外开始发呆。
自闭少女开始自闭。
其他人也就没了办法。
见到温暖改变，一直对温暖心有觊觎的刘伟默默握紧拳头。
他一直把温暖视为自己发现的隐藏珠宝。
季风出现已经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现在温暖改头换面，一下子给刘伟一种自己隐藏的珠宝，彻底暴露于公众视野中的感觉。
他有些无措吞了吞口水，最终来到了季风面前。
“风哥，温暖她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你不说说她么？”
季风抓了抓头发，一时间没搞清楚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刘伟脑子有病。
“这身是我好不容易给她搭的，我说啥？说她好看？这还要你说？小伙子别这么肤浅行不行？”
刘伟被季风这样一问，整个人表情都怪异起来：
“可温暖这个样子，她这个样子，影响学习……”
憋了半天，季风还以为他要说点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谁知道就憋出个影响学习，简直无聊。
刘伟的那点心思，他看一眼就透透的。
而且季风很清楚温暖内心的骄傲，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情况。
以温暖的骄傲来说，她和刘伟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两人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
“这样不好吗？她本就是皓月和鲜花，何必隐藏于乌云与淤泥之下？”
刘伟觉得季风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又提醒道：
“风哥，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她这样只会让更多人发现，未来一定会有很多人追她。
到时候伱就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我又不是她爹，我干嘛要怕？”
而季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每个人都有活在阳光之下的权利，身在黑暗，才会更向往光明。”
“……”
刘伟怔怔的看着季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季风就吃准了年轻人喜欢喝鸡汤，两口鸡汤就给刘伟唬住了。
其实他也不太希望这个时候有人去打扰温暖，当然，也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
只是这种事情总是要面对，即使现在没有，大学也会有。
就没什么阻止的必要。
……
重新回到课堂，季风的生活再次归于平静。
但平静不是平淡，只是没有了太多的变奏，变得有条不紊。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就像是复制了前一天一样。
季风每天早上与温暖相约一起跑步，白天努力复习，到了下午课程结束，两人一起不上晚自习，转头前往季风的工作室。
到了工作室之后，季风和温暖就有了各自的忙活。
工作和学习。
基础的吸粉，话术，建群，推广太过简单，温暖基本属于看一眼就会。
季风也不可能让她去做这种低级的淘客。
从培养的层面来说，温暖本身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在稍微了解基础之后，她便开始接手原本季风的工作。
统计，派单，整合，还在窦丁感激涕零的目光中，拿走了记账的活。
每天晚上的时间，温暖工作上有不会的问题就问季风。
而季风在学习上有不会的也同样是问温暖。
进步在默契中产生。
期间也有同学质疑过温暖和季风不上晚自习的事情。
一直到最后一次摸底考试。
第37章 少年心中的白月光
三辈子多少有点累积，季风599分的成绩震惊全班。
温暖则是原地踏步，保持第一。
学生以分数为主，分数让质疑他们的声音逐渐消失。
两人交出的这份成绩，能让所有人闭嘴。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干预他们不上晚自习的事。
甚至有很多人开始猜测两人是不是找了更好的学习地点，悄悄发力，羡慕他们这样的生活学习节奏。
自这次证明实力后，逐渐开始有人给温暖递情书和表白，送花。
对于不喜欢温暖的，或者一些女生而言，她的性格其实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因为外貌的改变，让背后议论她的人变多了而已。
但对于这些表白或者暗恋的少年来说，这一刻的温暖，已经成为了他们高中生涯里最后的白月光。
她清冷的明眸看上去比顾雪婷更为纯净，她的皮肤更白皙，她的学习也更好。
不知不觉中，温暖已经取代了顾雪婷在诸多男生心中的位置。
逐渐完美。
两者的对比非常清晰。
顾雪婷曾经不止有季风这个舔狗，还有燕宏浩官宣谈对象，追的人多，平日里也是趾高气昂。
而温暖除了给季风补课外，从来都没有传过其他流言蜚语。
平时上课跟季风也不怎么说话，除了在一起吃午饭，一聊就是讲题，所以很多同学也都刻意忽略了季风的存在。
想在毕业之前，表白一把，不留遗憾。
只可惜温暖就是温暖。
她的冷漠好似天生的一样，收到的情书，花，礼物，一般都是人走了就丢进垃圾桶。
也就是因为教养和礼貌问题，没当着别人面丢。
就这也伤了一大波小男生的心。
不过大部分表白的人也心里有数。
白月光为何而美？
是因为她触不可及！
是因为她单单站在那里，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足以填满少年的所有目光，站在少年的心动里。
未来许多年，回想这一时刻，总会有少年想起自己当时的笨拙。
想起曾经的这份美好。
每当想起这个曾经在少年心里满分的人。
她就会赢过所有人。
……
季风的小工作室里，季风靠在自己那个有些破旧的二手老板椅上。
这里的一切都是二手的，季风也没打算换新。
他很清楚，毕业之后工作室肯定要向魔都转移，而工作室的成员，也会出现第一次分离。
工作室转移是必然，没有其他选项。
珍珠市不是包邮区，而魔都，几乎是整個国家的贸易中心，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又要去魔都上学，单就这两点，基本上也就锁死工作室的位置了。
只能是魔都，没的选。
毕业之后人各有志。
愿意跟他走的人他会带走，想留下来的人，季风也不会挽留。
闭目思索着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季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今天是佣金结算的日子，他难得没有再去复习功课，而是等待温暖那边的佣金结算。
到了约莫7点的时候，温暖抬起头嘴角略微出现了一丝笑意：
“出账了，A佣一共553049，B佣一共568771。
现在工作室做流量的人员连我共有19人，佣金最高3万9，最低1万1。”
“哦！B佣超过A佣了啊，看来兄弟们最近很努力啊。”
季风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掏出一根烟，然后在温暖的注视下，默默放了回去。
见温暖似乎有话要说，季风抬抬手：
“有什么就说，在我面前还有啥好瞒的？”
温暖顿了顿才启齿：
“正常情况下，B佣是不可能高于A佣的，这次B佣超过A佣……”
季风见温暖依然有所顾忌，便主动帮她开了口：
“一般来说A佣比B佣高大约10%，现在B佣超过A佣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有人跑了其他人的单子，对吧？”
“嗯。”温暖点点头。
她原本以为季风会生气，可季风只是随意的笑了笑。
“温暖，你是不是感觉，我们平时都是兄弟风哥的互相称呼。
他们跑别人的单子，不跑我的，这种行为等于背叛？”
温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她的认知还是驱使她点头：
“嗯。”
“其实不然，每个推广话事人手里的优品是有限的，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很弱。
甚至不能对母婴的一个小品类全覆盖，大家也都在开荒。
有人开荒，就一定有比我们更优的，涉及不到的单品。
比如便宜的鞋子，衣服，我们根本没有，也找不到对接的商家。
一旦客户有需求，他们去跑别人的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兄弟们想多挣钱，就得满足客户的需求，客户才会更信任他们，这件事情是双向的。
第一个月没人这样做，只是因为他们还不熟悉，还不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发其他人的优品只会越来越多，习惯就好。”
听完季风的解释，温暖思索了一会才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
“好了，算算账吧，今天都佣金结算了，总归是个开心的日子。”
“已经算好了。”
温暖将消费单递了过来，第一个月季风作为工作室老板承担一切，自然没有问题。
但第二个月大家都赚到钱了，工作室消耗也该算一算了。
要知道，季风从来都没有把兄弟们当做员工，他们都是合伙人。
既然是合伙人，出钱出力也是应该的。
“电脑21台，长桌8张，椅子24把，办公桌1张，饮水机1台……
以上东西，算上房租共计费用84290……”
季风翻阅了一下账目，便微微蹙眉，语气冷了一些：
“你的佣金呢？没算？”
温暖感觉到季风的态度变化，脸色有些慌乱：
“我自己也有在做流量，已经赚了比之前多很多的钱了。”
这种解释并没有什么卵用，至少季风不会听。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温暖，一直到温暖低下头。
“所有人都是合伙人，每个人做的事情不一样，拿到的成果自然也不一样。
他们作为流量推广，我都能给他们B佣全部。
你现在是工作室总监，为什么不能拿A佣的分成？”
温暖根本不敢直视季风的眼睛。
绝大多数时候季风都很温和，尤其是对待温暖，几乎可以说是温柔。
可季风现在生气了，连整个办公室的气温都降了几度。
第38章 我要考魔都大学
温暖半天不吱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觉得那些钱太多了，多到不属于她，她不敢拿。
季风见自闭少女开始自闭，一时间也拿她没办法。
换别人，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可惜她是温暖。
“过来，把你自己工资结一下。”季风冷冷道。
温暖猛然抬起头，表情比之前更为不知所措，水雾渐渐把眼眶溢满。
那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哪有平日里哪怕一丢丢的高冷。
季风叹了口气，干脆捂住额头：
“你哭啥啊？我只是让你把工资算一下，又不是把你开了，你在想什么？”
听到季风这么说，温暖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连续眨几次眼后，眼眶中的水雾也逐渐消失不见。
朝着季风走来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些。
“好。”
破窗效应可以用在很多地方，比如给妹子开工资。
季风撇过头去，没有再去注视温暖，只是对着窗外的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起来。
只是这抹笑意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了。
进入工作室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温暖就已经接收了季风原本全部的工作，成为了工作室的总监。
之后这段时间，温暖的表现堪称惊艳，有她的存在，季风已经完全不需要去花时间打理推广话事人的工作。
他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其他的选品，谈价，佣金，温暖都会帮他一一做好。
以往他谈价选品，都是靠着自己前世的经验。
而温暖谈价选品，却是用数据流量增幅统计的方法，精准而有效。
这应该就是大数据的雏形？
只是现在她还没有收集数据的软件和工具。
就温暖的表现，说一句有事秘书干，完全没问题。
比起季风前世的那些秘书，水平不知道高出多少，能力的差距太明显。
在季风感慨时，温暖已经快速算好了账。
“如果按分成来算的话，可能有点多……”
温暖有些紧张的将账单递给季风。
季风给温暖提的薪资，是后台A类佣金的10%分红，外加6000的固定工资。
季风这个月的A类佣金是55万，抛开11%的个人所得税，最终到手约莫49万，温暖拿盈余的10%，便是49000。
再加上6000的固定工资，单季风给她的总薪资，便达到了5万5。
温暖平日里回家还用手机做做流量，赚一下B类佣金。
虽然是垫底的那個，但也有1万出头的佣金。
总共超过6万的薪水，温暖毫不夸张的说，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只是一个月的时间。
所谓改变，即是如此。
“账目对就行，你分的多说明我赚的多，不用纠结。”
温暖看着做出决定的季风，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季风，我想请伱吃饭，嗯，补上次的。”
从上次温暖说要请季风吃饭到现在，这顿单独的饭始终都没有请成。
这段时间两人都很忙，温暖也就没再提。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又到了佣金结算的日子，温暖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请季风吃饭。
在少女略显期待的眼神中，季风微微摇头。
“今天吗？恐怕不行，大伙赚了那么多，肯定要出去聚一聚庆功的。
大家出来赚钱，不就图个爽么？呵呵。”
季风这话是笑着说的，说的也有理有据，找不到一点毛病。
温暖也跟着僵硬的笑了一下：
“说的也是。”
少女默默低下头不再说话。
一次对季风的主动邀请，已经用光了她全部的勇气。
温暖的性格就是这样，现在哪怕时光倒流，让她再次开口，恐怕都很难做到了。
季风见温暖低下头，心里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他就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看到了温暖强悍的学习能力，才刻意和温暖保持了一定距离。
她是有展翅能力的人，她应该有更高的舞台。
帝都，清北大学。
温暖的未来必定会很亮眼，在那里，她才能见识到这个世界更广阔的舞台。
他已经选择了魔都大学，两人在高考结束之后，必定会分道扬镳。
所以季风始终保持着克制。
不主动聊天，不说骚话，保持礼貌和尊重还有距离。
“这应该……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吧？”季风心里默默道。
砰！
房门被打开，一脸兴奋的窦丁嚷嚷道：
“风哥，今晚喝酒去？”
“好，今晚我请。”
“风哥万岁！”
“风哥大气！”
工作室的气氛十分热烈，一群人拥簇着季风，选了家自助烤肉店，胡吃海塞起来。
温暖作为工作室总监也跟了过来。
只是向来能吃的她，今天却没什么胃口。
这顿庆功宴里，季风和兄弟们谈天说地，畅谈着美好的未来。
温暖就这么默默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
一直到聚餐结束。
身上有些酒气的季风，将温暖带离人群。
虽说他会和温暖刻意保持些距离，可时间如果晚了，他是必定会送温暖回家的。
坐在出租车上，两人又开启了沉默模式。
一路无话，一直到快要到城中村的时候，季风突然开口：
“以后，可以在市区租个两居室，1000块钱的样子。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没什么压力，你妈平时生活也会方便许多。”
“嗯。”温暖轻嗯了一声，又过了一阵才重新开口：
“季风，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魔都大学吧，我尽力，考不上再说。
倒是你，高考不得冲一冲市状元？稳稳清北了。”
“嗯。”温暖又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一直到车子停下，她才说了第三句话。
“以后工作室的事情怎么办？”
“后台都是网络操作的，到时候微信联系，不会少你工资，走了啊。”
季风没有逗留太久。
毕业之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季风知道自己很在意温暖，所以始终保持着理智。
少年时的一时冲动，或许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后悔。
四年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事了。
“师傅，天一苑。”
温暖站在路边，目送着出租车离开，目光逐渐低垂。
从小累积的自卑，或许已经在这段时间的改变中逐渐消磨。
可面对季风的时候，那种自卑的情绪还是会重归附体。
是季风，将她从黑暗中拉出来的。
她最脆弱的一面，也只有季风见过。
“魔都大学……”
温暖口中呢喃，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第39章 与自己和解
城中村的小屋里。
“妈，我回来了。”
温暖打开灯，又是熟悉的母女对视，每天都是如此。
作为温暖最亲近的人，王亚琴最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变化。
女儿表情依然冷漠，但目光已经不再迷茫。
好像……突然就不一样了。
王亚琴稍稍欠了欠身子，略显疑惑：
“小暖，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看着自己的妈妈，温暖目光也有些复杂，她稍稍叹了口气，坐到了床边：
“嗯，今天发了兼职的工资。”
钱是英雄胆，钱是脊梁骨。
这两句话是很多男人的箴言，但其实对于女人来说也并无二意。
温暖这一个月的薪水超过6万，即使没有保险，也不够稳定，但钱本身足够多弥补了一切。
有了钱就有了底气，这件事情对于女生来说也是一样。
“兼职的工资？这都要高考了，你还做什么兼职？
你知道高考对你来说有多重要吗？”
提到高考，温暖目光有些莫名，她点点头：
“我知道，妈，高考，是我命运的抉择。”
王亚琴并没有听出温暖的话外音，这样评价高考在她看来也没什么问题。
“你知道还去兼职？温暖，你要是高考失利，这辈子可都完了。”
温暖定定的看着母亲，没去争辩，只是默默啃声：
“妈，我们家需要钱，你手术也需要钱。”
“伱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妈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生硬，争吵，冷战，几年的时间，温暖发现自己和妈妈之间已经很难进行有效沟通了。
每一次的对话，不是吵架，就是各说各的。
今天也没什么区别。
“妈，你是我妈，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心脏瓣膜手术需要很多钱，我需要赚钱。”
“这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吗？再说了，你兼职一个月才能赚多少钱？”
“5万多。”
听到温暖说出的数字时，王亚琴明显愣了一下。
“你说……多少？”
“我这個月赚了5万多，我查过了，你手术差不多要20万。
我很快就能凑齐你的手术费，到时候我们去找金陵的专家……”
啪！
在温暖说到一半的时候，王亚琴的巴掌已经甩在她脸上。
温暖呆呆的坐在床边，白皙的脸蛋很快红肿，这一巴掌属实不轻。
“……”温暖沉默了下来。
没在这个时候反驳母亲，也没去解释，她习惯了。
在珍珠市，王亚琴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工作能赚5万多。
在上着学的情况下，兼职一次性领到这么多薪水，能是什么好事？
看着日渐靓丽，明艳动人的女儿，哪怕这次的摸底考试温暖依然是断层第一。
王亚琴还是不由自主会往不好的方面去想，言辞也变得恶毒：
“你上哪弄的这么多钱？你说，你是不是去坐台了？还是被人包了？
是不是季风？还是什么别的老男人？
温暖我告诉你，我们家可以穷，但穷的要有骨气。
你要是跟你爸一样做了不要脸的事情，那你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和爸爸一样，不要脸的事情？
爸爸当年是做了什么来着？
帮厂里订购油漆，然后被妈妈举报？
她依稀记得，爸爸订油漆的时候，是他们家生活最好的时候。
面对母亲的质问，看着她越发激烈的态度。
温暖眼里的光逐渐熄灭，语气也变得异常的平静：
“别激动，妈，你心脏不好，我不想吵，至于工作的类型……
我只能告诉你是互联网，具体的工作内容三言两语很难和你讲清楚。
你应该翻过我的抽屉和书包，里面有我做的报表和数据单。
虽然你可能看不懂，但应该明白我没在说谎。
妈，我知道你很害怕，别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一次王亚琴有些诧异，她诧异的已经不再是钱和事。
而是女儿脸上的淡然。
以前的女儿如果知道自己翻了她的书包和抽屉，结果必然是争吵和歇斯底里。
可这次温暖主动说出她翻找抽屉和书包事情，眼神和表情却是那么的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巴掌的缘故。
此时温暖平静的眼神，让她这个妈妈有些害怕。
“小暖，我跟你讲……”
温暖轻轻的摆手，阻止了母亲即将打出习惯性的感情牌。
“妈，我也是最近才明白一个道理，其实你说的很多话，是错的。
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仅仅一张文凭和好分数，远远不够。
在校园外的现实世界里，魄力，勇气，毅力，大胆，气势，精明，坚强，选择。
这些东西更为重要，因为我不是象牙塔里的孩子。
如今我已经有了分数，也即将拥有文凭。
所以，我想要触碰一下现实的世界……”
王亚琴眼睛睁大，不太理解温暖的意思。
她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那种女儿彻底脱离掌控的感觉，犹如心间虫灾噬咬：
“我是你妈，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懂事？”
“是，你是我妈，我也一直爱你，但是妈，时代早就变了。
随着时代的变革，你的一些观念也已经不适用于这个时代。
你讲的很多事情都没有道理，甚至是错误。
至于懂事。
妈，我正是因为懂事了，才会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这些。”
温暖很平静的坐在王亚琴身旁，看着王亚琴已经再次举起的巴掌，并没有闪躲的意思。
而王亚琴的手也没有落下来，她的表情有些抽泣：
“你怎么能不听妈妈的话？”
“我长大了。”
温暖脸上平静，和自己妈妈的摊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说是心灰意冷有些过了。
这种坦白，更像是对自己十八年来的总结，是与母亲的和解。
母女之情，养育之恩。
这羁绊永远无法割舍，哪怕这羁绊上有着许多荆棘，温暖也必须握住它。
她想起了之前季风对她说的话。
“当你有能力支撑起这个家之后，你的父母才会跟你心平气和，甚至小心翼翼的说话。
这个条例，几乎适用于99%的家庭。”
如今温暖已经有了支撑起这个家庭的能力。
以她现在对流量变现的了解，就算离开季风也不会饿死。
面对曾经那些不可接受的事情，也已经彻底淡然。
“妈，等高考结束之后，我会在市里租一栋两居室。
那里离医院近一些，通勤也方便一些。
不过要等高考结束，我才有时间处理搬家的事情。”
“小暖，你怎么自作主张……”
温暖微笑着打断了王亚琴：
“妈，我希望自己的改变可以给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听我的吧。”
看着面露微笑的温暖，王亚琴张张嘴。
女儿一直都很懂事，但今天，她好像真的变了。
“妈知道了。”
第40章 高考后的聚会
之后一个月时间的沉淀，让温暖以往身上的自卑退去了许多，多了几分自信。
对人的态度，也从冷漠变成了冷冽。
这一点，季风工作室的成员们最有感触。
那种冷冽无情的感觉太明显，做事严谨，一丝不苟，原则问题根本没的商量。
或许只有站在季风身边时才会稍微改变。
从冷漠的温暖总监，变成温柔的温暖总监。
而对于学校的普通学生来说，温暖越发的生人勿进。
要说这种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就是上个月的15号，温暖领到自己第一笔薪水起。
……
时光在不经意间溜走，高考也来临的很快。
有的人对这一天期待已久，有的人对这一天畏如梦魇。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过往十二年的总结，同样，这也是一条新旅程的起点。
季风家里。
“小风，加油！”
“儿子，别有太大压力。”
门口，董开慧和季广寻纷纷为孩子打气，这样的一幕也同时发生在全国无数个家庭当中。
对于千万学子来说，未来这两天，将会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放心吧，慧姐，老季，你们的儿子现在可牛逼了，翻车不了一点。”
比起满脸紧张的父母，季风倒是一脸淡然。
废话，几世为人，真不至于被一個高考吓住。
对于他来说，大学只是一个平台，方便吸取人才，方便做事，方便汇聚人脉。
即使没考上魔都大学，他也有把握起来。
当然，去上大学也有消遣和满足之前遗憾的原因。
城市的另一边，温暖拎着袋子，也在和王亚琴进行着考试前的告别。
以她的敏感程度，当然知道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地位，已经发生悄然转变。
哪有什么和平共处，即使是家庭中，也会有强势的一方和弱势的一方。
她永远都不会去凶她的妈妈，因为妈妈从小把她养大。
只是过去的一些伤痕，还需要时间去愈合。
“妈，我走了。”温暖笑了笑。
“那，小暖，加油。”
……
同学们的考场被分布在不同的学校，所以在高考的时候也谈不上什么同行。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数学。
第二天上午综合，下午英语。
一上午的考试异常顺利，答题卡上就没什么概念模糊的题目。
在高考之前，温暖还给他突击抱佛脚了几天。
现在想来，还是挺有用的。
在考完语文之后，季风拿出手机，班级群的信息已经逐渐热闹起来。
【卧槽，完了完了，你们说的答案，怎么跟我写的一个都对不上？】
【你们作文写的怎么样？】
【班长出来了没？李笼，人呢？】
【@夏天的风：季风同学考的怎么样？】
【@夏天的风：嗦话！】
季风居然看到有人@他，而且不止一个，心说这个时候装死潜水也没什么意思。
反正高考结束就各奔东西，于是便按上了键盘：
【还行。】
和班级里的同学们聊了一会，季风扫了一眼通讯列表，点开置顶的头像。
【中午记得吃饭。】
【好。】
温暖性格太孤僻，很难让她主动和别人聊天，和别人一起吃饭什么的几乎不可能。
季风觉得，自己要是没提醒温暖的话，这丫头十有八九就不吃了。
现在倒不是她没钱，是嫌麻烦。
想到温暖的样子，季风嘴角忍不住的扬起。
猪憨一样的笑容被饭馆老板打断：
“小伙子你不吃饭不要堵住这里，妨碍我做生意啊！”
“咳，不好意思，给我来个猪手饭。”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
班级群也比以往更为热闹，大家纷纷讨论着自己考试的情况，分享一些心事。
也有些人会谈及对未来大学的向往，志愿等等。
季风没有参与这些话题，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小透明。
只是到了第二天下午，考完英语拿取各自手机的时候。
私聊的讯息直接进来。
【季风，你准备报什么大学？】
看到是顾雪婷的信息，季风搓了搓头，刚考完试，就算是他心里也有些波澜。
这时候他也不想去说什么重话。
【考什么大学就不说了，人生有梦，各自精彩，以后各自安好吧。】
【我们以后都没有可能了么？】
【没有。】
手机前的顾雪婷心情低落，她感觉自己的高考发挥并不算好。
虽然不至于考砸了，但也没发挥出平时的水平。
所以想和季风聊聊天，毕竟高考都结束了。
却没想季风会直接给出这样决绝的回答。
握住这部季风曾经给她买的苹果4手机，眼泪如同线珠一般落在屏幕上。
……
班级群里依然活跃，高考结束，所有的压力宣泄一空。
十几年的苦读终于迎来了终结。
未来的世界，摆烂或是继续努力，已经是不同的道路。
班长李笼在班级群里发出了邀请：
【高考结束，我提议明天先去仙客居吃一顿，然后下午一起去君豪KTV唱歌，消费AA。】
【不感兴趣的同学潜水就行，感兴趣的扣1，我来统计人数。】
【1】
【1】
【1】
【11111】
一个班50多人，李笼刚一开口便有20多人附和。
季风有些纠结，他也没想好是不是应该过去，和三年的同学做个告别。
无论前世今生，他和这些同学的关系都谈不上多好。
窦丁他们不是同一个班，现在季风比较好的，好像也就温暖一个。
温暖……季风沉吟间，后背的一些学生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同学们，明天的聚会一定要去，不要让自己的高中生涯留下遗憾。”
季风听着懵懵的，鬼使神差的就按上了1。
【1】
在季风扣1之后，已经有些沉寂的班级群里，立刻蹦出来两条信息。
【1】
【1】
第一条是温暖的，第二条是顾雪婷的。
看到她们两的信息，班群里立刻就有人跳了出来。
【看吧，我就说只要季风一去，温暖肯定去。】
【确实，夫唱妇随了属于是。】
【有一说一，确实。】
顾雪婷在看到一众人调侃季风和温暖，心头莫名火气，明明她也跟着发了，为什么都没有人提及她？
指尖在屏幕上飞舞，想说的话还没打完。
顾雪婷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从不主动说话的温暖开口了。
【是，季风去我就去。】
第41章 追风的少年
原先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很多人其实都在想着以温暖那种性格，会不会羞怯的否认，或者冷漠不理。
却没想自闭少女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她居然……打直球？
【牛B！】
【卧槽，打直球是吧。】
【好好好，这样杀狗？】
【收收味，这是班级群。】
同学们的调侃还在继续，作为当事人的季风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温暖的直白，让季风本人也愣了一下。
他马上意识到这种时候不能不吱声。
【老子学习的时候，除了温暖有人搭把手？别酸，这是哥们和温暖互相扶持，你们懂个卵子。】
季风的话成功转移了火力。
【好好好，风哥开始护妻了。】
【OK，群魔退散。】
季风又在班级里和众人聊了一会，确定话题不再围绕温暖，才退出了群聊。
……
回到家，董开慧和季广寻立刻迎了上来。
“哎呦！我的大才子终于回来了，快快，跟妈说说，考的怎么样？”
“还行，感觉上应该还不错。”季风挠挠头。
“不错就好，考完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呐，这里有5000块钱，拿去好好放松一下。”
看着董开慧递过来的5000块钱，季风有点哭笑不得。
5000块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确实没什么意义了，不过季风没有拒绝，而是笑眯眯的拿在手里，搂了一下老妈。
妈妈对孩子的爱很简单，就是无条件的对他好。
不要拒绝妈妈的好意，因为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好。
“爱你，老妈！”
“臭小子，就会油嘴滑舌。”
胖乎乎的董开慧也是满脸幸福，脸上的肉都堆在一起了，可惜笑容没持续太久就被人打破。
“小风啊，就算高考结束，也不要志得意满，未来的路还很长，你爸我啊……董开慧你要干啥？”
“小风你先进屋，我先杀个乱叫的狗。”
董开慧捋起袖子就要拿捏老季，老季连忙出声制止:
“我就是让儿子不要膨胀，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眼见自己老爹要被老妈虐，季风连忙阻止：
“妈伱别急，我爸开玩笑的。”
“一天到晚就老干部那套，外面耍耍就算了，回家了还来，哼。”
季风捏了把汗，老季家庭地位堪忧啊！
“爸，啥事。”
季广寻摆摆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对魔都大学有没有把握？”
“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有把握？”
“八成吧。”
季风也没把话说太满，其实他感觉有个九成五的，只是感觉那样说出来太装了。
而且他又没什么学神系统，这次考试还是有一定翻车几率。
这才只说了八成。
“八成真可以了，哪怕是考不上魔都大学，其他985也没什么问题。
儿子，不错。”
被父亲夸奖的那一刻，季风也是由衷的笑了起来。
男生能够得到父亲的认可，本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季风兴致上来，干脆主动拿出烟，给老季递了一根。
季广寻接过烟，二郎腿一翘，就等着季风给他点上。
季风也没闲着，拿出火机给老爸点烟，顺便贱兮兮的问道：
“怎么说？晚上喝一杯？”
“切，小兔崽子，我还能怕你？”
当晚，季风把季广寻收藏的茅台五粮液各开了一瓶。
喝不完没事，他就想把酒开了，让自己老爹心疼一下。
不过今天的季广寻看上去并不心疼。
和自己儿子的高考比起来，那些藏酒屁都不是。
爷俩谈天说地，胡吃猛吹，折腾到了9点多才结束。
得亏是在家里，吃饱喝足季风就去洗澡了。
躺在床上，季风这才拿出手机。
信息有不少，顾雪婷，李笼，窦丁的信息都有。
可惜这些都不是季风想看到的。
季风一個都没回，带着些许醉意，缓缓进入了梦乡。
……
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学习累积的压力和疲惫，季风这一觉睡了好久。
第二天已经过了11点，他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卧槽，都11点了。”
高三同学聚会是中午12点开始的。
正常来说，11点半人就聚的差不多，开始点菜上菜。
这都11点了，季风连裤子都没穿，已经很迟了。
拿出手机，直接忽略掉其他的信息，点开置顶的头像。
【你在哪？】
温暖想了想才回复。
【在家。】
【我去接你。】
【好。】
温暖默默的收回手机，开始从公交站台往回走。
季风都说了要来接她，那自然是不可能再去坐公交车的。
走回去的路一样，只是温暖的步伐轻快了一些。
等季风的鬼火停在城中村路口时，温暖其实已经等了20多分钟。
今天的她又换上了那套黄蓝收腰长裙。
青春和靓丽交叠，宛若一道风景，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包括路口卖萝卜的老大爷。
她喜欢这套，也喜欢季风看着她的样子。
“抱歉，今天起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
温暖说出这话的时候，路口卖萝卜大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温暖没有理会大爷的眼神，默默带上专属于自己的白色头盔，跨上鬼火，轻轻揽住了季风的腰。
“额？”季风表情有些异样。
说实话有点痒，而且痒的不止是身体。
前世他接触过的女人真不少，可基本上都是走肾不走心的那种。
心中的悸动季风从没有否认，可成熟的性格，还是让他保持理智。
“怎么了。”温暖察觉到季风的异样。
“没什么，这个点过去估计要被他们唏嘘一波了。”
“哦。”
温暖性子淡，她几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表情，或许是不在意吧。
季风发动车子，朝着事先约定好的饭店赶去。
和以往骑车带着温暖不同，季风总觉得，今天的温暖离的近了些。
每当车子在红灯处停下的时候，自己的脖颈处都会感觉到一阵轻轻的呼吸。
好像是温暖离他很近，近到轻微的呼吸也能被他察觉。
季风没法形容这种感觉，也没有说话。
他实在很难想象，温暖这种性格会做出故意贴近别人事情。
哪怕之前双方已经很熟悉了，每次骑车的时候，温暖依旧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
应该是不小心吧。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下一个大十字路口。
季风的刹车稍微急了些，后背立刻感觉到一阵柔软和温热。
揽住季风腰的手，也变成了抱紧。
第42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季风翘起一边的眉毛。
很柔软，很舒服，他甚至有种转身把那柔软身体拥入怀中的冲动。
温暖会拒绝么？
“艹，我在想什么？”季风连忙掐灭心里的那丝火苗。
两人沉默起来。
柔软的感觉持续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季风的心有些醉了。
一直到温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绿灯了。”
“啊？嗷。”
再握住油门，季风勉强回过神来。
“温暖，就快到了。”
“嗯。”
熟悉的沉默没有被打破，就算是到了仙客居的门口，下了车，季风的心还是有些乱。
他和温暖一前一后走进超大号包间，立刻就有人起哄：
“看吧，我就说他们会一起来。”
“这有啥的，平时他们两也是一起啊，不算稀奇吧。”
“你们都快成一中传奇了。”
“季风，你和温暖是不是在一起了？”
前面几句还不算出格，可听到有人这么问，季风心头的恍惚立刻收紧。
他的目光和表情也随之冷静下来。
问的人，是十分在意温暖的刘伟。
离季风最近的人是温暖，她的敏感，让她立刻感觉到季风态度的变化。
于是还没等季风主动开口，温暖就抢先道:
“我们是朋友。”
季风听到温暖主动这么说，心里反而有些道不明的感觉。
不过他这种老油子，早已经历过各种场合。
所以也只是微笑着附和温暖：
“温暖可是要上清北的，那么高的分数线我哪能考得上？你们就别瞎猜了。”
季风说的有理有据，表情态度上也让人看不出什么额外情绪。
几个起哄的同学也只能跟着点头：
“季风说的，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是啊，四年时间，能改变太多的事情了。”
“好了好了，都毕业了，今天大家来是寻开心的，别搁这多愁善感。”
班长李笼有些怕季风，见气氛不对，他连忙走出来打圆场。
想要把这场高三聚会带入原本的节奏。
可今天的刘伟不知道是不是三年的禁锢终于解锁，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愿就此作罢：
“季风，今天你和温暖迟到了，整個班里就你们两个迟到。
之前咱们怎么说来着?迟到的人自罚三杯，同学们，对吧?”
季风眯起眼，前世的他可是一直带着刘伟玩的。
干啥啥不行，拱火第一名。
现在毕业聚会上，这小子居然这么不懂事，真的当他脾气好？
“罚酒可都是事先说好的，季风，你不会怂了吧？”
似乎是感觉到了季风的情绪，温暖的小手突然缠在了他的手上，紧紧握了一下。
季风即将爆发的脾气瞬间消散，脸上也跟着风轻云淡起来：
“好好，今天是我来晚了，挨打要立正，犯错就要认，认罚认罚。”
“光伱认罚不行，还有温暖呢。”
刘伟端起酒杯递给温暖，却被季风拦下，随后就看到温暖目光闪闪的看着身边人。
明亮的小眼神里，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
【我今天能喝酒吗？】
有关于温暖喝酒这件事情，季风向来是没得商量，这次也不例外。
见季风摇头，温暖也只能歪歪头，然后冷着脸撇过头去。
歪头是歪给季风看的，冷脸是对刘伟这样的外人，温暖分的很清楚。
刘伟看着两人，表情有点复杂。
心里更是没法形容的难受。
其实他很想提醒一下，温暖和季风都说两人只是普通朋友。
可温暖喝酒这件事居然要问季风，然后季风给否了，温暖也觉得合理。
他们难道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合理吗？
普通朋友凭啥管这些啊？
见周围的同学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季风也不想扫兴。
他给足了大伙面子，笑了起来：
“这样吧同学们，我们确实来迟了，也该罚，温暖的那三杯我替她喝了，OK？”
说完，季风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重新倒酒。
六杯，还好只是啤酒。
期间温暖一直握住季风的手没有松开，这一幕被太多人看在眼里。
OK个粑粑，狗粮里面满是酸臭味。
刘伟心中愤愤，但对两人这种默契根本毫无办法。
他越是强求，行为举止在温暖和季风的面前就显得越是下作。
一直到季风喝完最后一杯，刘伟的精气神都焉了一截。
“行，认罚就行。”
过了这茬，温暖才默默松开季风的手，悄无声息。
今天都是来图个高兴，季风给了面子，其他同学也没再强求。
见季风罚了酒，同学们也都纷纷坐下，吃起饭来。
温暖肯定是坐在季风旁边的，这很正常，其他人也没反对。
可问题是顾雪婷居然也主动坐了过来。
季风没搭理她，只是默默的和温暖吃饭。
“尝尝这个，不过有点肥。”
“呐，虾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温暖依旧冷漠不假，可举手投足间，已经没了曾经的那份局促和紧张。
面对这样的饭局，她已经可以做到老神在在的给季风剥虾了。
是的，上一次是季风精准投喂温暖。
这一次反了过来。
一旁的顾雪婷也想要主动示好，可季风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背过身。
拉不下来脸子的顾雪婷，也只能作罢。
酒过三巡，男同学们也都开始互相吹起牛逼。
都是充满朝气的年纪，政治，军事，还有曾经喜欢过的女孩。
到了这个时候都被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季风笑吟吟的坐在座位上，时不时的跟着附和两句。
男生聊军事政治他也挺喜欢的，但他不想做饭局的主角，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出风头。
一旁的顾雪婷见季风不理她，也不怎么插话，心中满是怨气。
再看向那些谈天说地的男生时，更是面露不屑：
“真的很讨厌这种喝酒之后，对国家大事高谈阔论的人。
真是幼稚，普信，可笑。”
她的声音不小，这番言论，立刻让嘈杂的大厅安静下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反感。
顾雪婷所说的话，刺痛了很多人的内心。
一直没吱声的季风，这时候却转过身来，看向顾雪婷。
见季风盯着自己，顾雪婷还以为对方要跟自己和解。
可季风只是蹙眉摇头：
“对不起，顾雪婷，你的话我不赞同。”
“季风，你？”
“喝酒聊天，人之常情，本就是抒发自己未尽的情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而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看着严肃的季风，顾雪婷有些不知所措。
“什，什么？”
“位卑未敢忘忧国！”
第43章 毕业季的舍离
包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就有喝多了的男生站起来：
“季风说的好。”
“位卑未敢忘忧国，这话确实牛逼。”
“卧槽，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风哥还是屌。”
面对同学们的吹捧，季风十分淡定的压压手。
本来不打算装杯的，谁知道只是略微出手，就是这个分段的极限。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习惯性从怀里掏出烟叼在嘴上。
没感觉到不对劲的季风突然脸色一僵。
“额……”
注意到温暖的眼神，季风就准备把嘴上的烟拿下来。
却没想温暖突然拿出了一个纸牌造型的煤油打火机。
咔！~
煤油的气味一闪而过，嘴上的香烟也被温暖点燃。
季风错愕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做了個感谢礼。
温暖也十分难得的笑了。
打火机是她自己从网上买的，不贵，而且买了很久。
其实每次季风在她面前掏出烟的时候，温暖都是想给他点上的。
她对烟味谈不上喜欢，但她知道，季风喜欢抽烟。
只是每次季风拿出烟的时候，都会默默收回去。
温暖知道季风的意思，而她的性格也很难跟季风主动说“你抽吧，我给你点”这种话。
所以点烟这件看似巧合的事情，却是她已经许久的准备。
嗯，蓄谋已久。
嘶，呼！~
季风吐了口烟，看了眼身旁的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黄山？以后就买这牌子了。
这种高级装逼硬塞狗粮的行为，得到了众多男同学的一致鄙视。
不过冷场的环境倒是被季风一句话勘破。
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顾雪婷坐在那里，颇有些左右不是人的意思。
只是没有人再搭理她，她也没有主动走。
一直到饭局结束，众人前往君豪KTV，吃饭时的冷漠才告一段落。
季风和温暖也没有怯场，跟着众人打车赶了过去。
因为人多，他们还是开了最大的包间。
这里的酒水消费很夸张，所以不喝酒的人就不收AA的费用了。
到了KTV里，总是会有麦霸的出现。
他们尽情的唱着歌，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希望那个女孩能够看向努力的自己。
可那个美丽的女孩只是静静坐在一角，时不时的看着手机，还有身边的人。
经常唱歌的女麦霸也没闲着，比如顾雪婷这种。
她的声线不错，唱歌也很有技巧。
连点三首，基本上都是完美发挥，赢得了许多喝彩。
只是季风始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在顾雪婷唱歌的时候，温暖还悄悄看了季风。
见季风只是在闭目养神，她才放心。
KTV的环境有些嘈杂，温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地方。
不过季风就在旁边，即使嘈杂，那也是可以忍受的。
想着想着，她又坐近了一些，让两人几乎靠在一起。
“班长唱完了，季风，你不来唱一首？”
班长李笼唱完一首后，一位同学对季风发出了邀请。
季风连忙睁开眼睛，立刻感到了半靠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虽然有些心猿意马，却还是起身坐直了身体。
“我会唱的这里没有。”
“胡扯，君豪的歌库就突出一个全，什么歌能没有？”
“真没有，那要么我清唱一下？”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葫芦里装的什么逼。”
有了之前饭局上的对话，让很多男生对季风都有所改观。
除了个别人，其他男生本就和季风没什么深仇大恨。
几句话一聊，气氛也都跟着热烈起来。
季风也没瞎说，他是真的不会唱这一世的歌，以前的一些早就忘光了。
拿起话筒，季风稍稍酝酿了一下，清唱了一首《我走后》。
“也许爱让此刻变成灰色，
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感受着仅存的快乐。
回想我们走过的那些曲折，
只有我们两个别人没法懂得。
你说你累了，能不能放过我。
我走了，伱别再难过，
心里有话都不想再说，记得以后你要快乐。
这世界没那么多因果。
我走后你别再想我，
尽管有太多的不舍，这是你要的自由。
我还给你了……”
虽是清唱，可季风那清晰的旋律，动人的歌词，都让人生出一种难言的情愫。
莫名的共情让所有人沉默下来，忍不住去思考。
是啊，毕业这天，我们像往常一样道别。
或许多年以后我们才会明白，这天与我们道别的并不只是你，而是整个青春。
良久，几个反应快的抹了抹眼角，起身鼓起掌来：
“啧，这样子好听？”
“好好好，你小子什么都会是吧？”
“季风，你以后会不会走偶像路线啊？”
在众多同学的吹捧中，顾雪婷突然捂着嘴巴夺门而出。
啜泣的样子，被众人看在眼里。
马上有人不嫌事大：
“顾雪婷怎么哭了？”
“不知道，好像是被季风一首歌唱哭了。”
“这首歌是不是跟他们两个人有关系啊？”
“听歌词有点名堂的。”
同学们议论纷纷，季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话筒一丢，坐那嗑瓜子。
这时候连温暖也看向了他。
眼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季风这才把瓜子放下：
“她跑了关我啥事，那歌也不是写给她的。
你们看我干啥？唱歌啊。”
大伙看人家当事人都没理会，也都纷纷回到原本各自的位置上。
温暖也默默低下了头，嘴角不经意间扬起了些。
季风如果去找顾雪婷，她是不会去阻止的，但她心里还是不希望季风去。
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坏女人。
经过这一首歌的插曲，再也没人去叫季风唱歌。
大家是想搞气氛的，这狗东西一开口把大伙唱哭了，这还怎么玩？
万万不可。
可即便季风没有再开口，聚会氛围也逐渐开始变化。
有人开始离场，有人开始沉默。
有人哭泣，有人拥抱。
这便是很多人的毕业季。
就如同蝉需要蛰伏17年，才能登高一唱。
这些同样蛰伏17年的少年少女们，也要开始发出他们的声音。
季风一直待到了聚会结束，主动付了500，他和温暖两人的钱，最终才挥手与众人告别。
等过完暑假，大家就要去上大学了。
或许这一次的聚会，就是同学们人生的告别。
再也不见。
晚上，季风徒步送温暖回家，两人走了很久。
温暖身上多了些活力，少了些冷漠。
“季风，这个弹珠看起来不错，买一个？”
“好。”
“卖萝卜的，你要吃吗？”
“好。”
“虽然和同学们都不熟悉，可毕业还是很伤感啊。”
“……”
两人的对话仿佛对调一般。
温暖说的很多，可季风却变得有些沉默。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或许是离别的季节也感染到了自己？
还是酒醒了，让他意识到有些人真的要离开了？
第44章 不对劲的不是烟
一直到城中村的门口，季风的话都很少。
向来敏感的温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季风的改变一样。
在最后的路口，她眉眼微弯：
“季风。”
“嗯？”
今天很开心，你也早点回去吧。”
季风张了张嘴。
“好。”
目送季风离开，温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她拿出了那个扑克打火机。
表情严肃又认真的做了个加油手势。
……
第二天。
季风照常去公园跑步，一身运动服的温暖早已经在这里等他。
“终于不用跑步的时候背单词了。”
“嗯。”
“等会一起去工作室么？”
“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归平静，和以往并无区别。
不需要学习之后，季风和温暖将会有一整天的时间来进行工作。
温暖的工作能力很强，季风这边也能逐渐放开手脚。
对于工作室来说，有了两个主心骨的加入，迎来了真正的质变，这将会是它们飞速发展的一段时间。
极高的效率，前瞻性的选品，刺激性的消费，精准的引流。
在季风的引导下，这些需要极富远见才能做到的事情，都变得轻而易举。
而温暖的存在，又可以让季风的脑洞和提议迅速落实，且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個月的佣金已经出了，A佣税前85万，B佣税前113万。”
温暖拿出账目和报表，把这段时间的收入，消耗，一一说明。
“受制于工作室人员，流量，还有逐渐出现的其他工作室，个体竞争。
佣金方面虽然有较高的增长，但我估计下个月开始，就会逐渐进入瓶颈状态。
除非有新的流量介入，不然工作室的收益大概只能维持在这个位置。”
季风点点头，对温暖的判断表示认可，事实上这也是未来所有工作室的上限。
联手工作后，季风才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离不开她。
以往的默契，只是他们生活中的琐事。
现在一起工作，工作的整体效率实在提升了太多。
温暖，总是让他可以有空舒服的思考问题，这才是他最需要的。
前世那些傻逼助理根本做不到这种事情。
“确实需要新的流量接口，手动做流量的上限大概就是100万。
马上要去大学，招人也不合适，等开学之后有了稳定的位置再说。”
温暖点点头，盯着自己的工资条，目光微微有些出神。
在工作时间，温暖几乎没有过这种走神的状态。
看她这样，季风还以为是在感慨工资条的长度，出声打趣:
“是不是有些感慨，自己刚刚高中毕业，就能拿到几万一个月的工资？
放心吧，以你的能力来说，未来成就肯定远远……”
“季风。”
没等季风的话说完，温暖突然打断了他，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做。
季风被这个举动弄的有些诧异，温暖自己也愣了愣神。
“对不起。”
季风看了温暖一会，明显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
“这段时间高强度工作，对你来说可能压力有点大。
这样吧，也快要出成绩填志愿了，到时候一起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
“不用了。”
“嗯？”
“季风，我拿完7月份的分红后，可能要提前走。”
提前走？7月份？
季风不太清楚清北大学的开学时间，可正常来说，大学一般都是8月24号-9月10号之间。
有长有短，总之不太可能离开这个时间段。
提早去学校安排没问题，季风也有提早去准备工作室的打算。
可问题是……这提的也太早了。
“这么早？”
季风很少去干预温暖的私事，这次同样忍住没问。
温暖没有回应季风的目光，她低下头：
“工作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带一个笔记本，一定会做好的。”
季风很想表示自己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工作问题。
可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两人之间保持工作关系，本就是他自己决定的事。
“OK，你如果有事就先走，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不用的，谢谢伱，季风。”
季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有种被人发了好人卡的感觉。
以往温暖沉默季风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对，但今天季风却有些心绪难宁。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温暖请假的事情在当天工作结束之后就告一段落。
第二天再工作时，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正常。
温暖没有再去提及这件事，季风也没问，更没问的理由。
……
到了查分的日子。
季风坐在家里的电脑旁，季广寻和董开慧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
“哎呀，你打我干啥。”
季广寻被自己老婆揪的快要不行了，奋起反抗，却被董开慧只手镇压。
“老季老季，我好紧张。”
“你紧张什么？妇人之见。”
季广寻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旁边半满的烟盒，还有他手中已经快要燃尽的烟蒂，都暴露了他的心情。
而当事人季风，却在这时候走神了。
温暖到底在干嘛？她考了多少？请假是要提前去帝都么？
“哎……”
“儿子你叹什么气啊，急死我了。”
“没什么。”
季风点开查询窗口，登录自己的信息后，一个分数跳了出来。
629（满750，清北线660+，魔都620+）。
看到这个分数，董开慧和季广寻瞬间跳了起来。
“老季，老季，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儿子考了629。”
“我看到了，看到了，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回头看向父母，妈妈的激动，爸爸的自豪，季风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重获一世，他本就希望父母为他而骄傲。
“你俩加起来都快100岁了，能不能成熟稳重点？”
“怎么？被你个小兔崽子折磨了3年，这会还不能高兴高兴？”
“也是，毕竟家里出了个我这样的魔都大学才子，是该庆祝庆祝。”
“你小子……”
和爸妈一阵打闹，等到气氛冷却下来，季风才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班级群里已经炸了锅，同学们纷纷讨论着自己的分数。
讨论起可以上的大学，想要报的专业。
经过这些天的沉淀，毕业季的情绪差不多已经释怀，他们都要奔向各自的远方了。
所以班级群里，也是此起彼伏的祝福与祝贺。
通讯录里闪过顾雪婷的信息，可季风连点开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他望着手机上温暖的头像，点开之后打了几个字，然后又默默的删了。
哎，一定是自己前世和温暖的接触太少。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季风觉得，大抵是自己两世为人太倦了，考上了魔都大学都没觉得高兴。
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患得患失起来。
起身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烟，让脸庞陷入烟雾中。
“这烟……怎么这么呛人？
什么牌子的破烟？
好吧，还是黄山。”
推开窗户，感受了一下窗外的微风。
也许不对劲的不是烟？
第45章 告别赠礼
之后的一段时间，生活突然就像是没有了盼头，又像是担心某个日子的到来。
季风每天在工作室的时候，还勉强能够保持平静。
可一旦回到家里，整个人都变得孤独和沉默。
宛若前世，事业有成却无一人陪伴。
常常坐在阳台的位置，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平时这里可是老季专座，现在居然被季风给霸占了。
作为季风的父母，董开慧和季广寻自然能够感觉到季风的不对劲。
“哎哎，老季，小风最近感觉不太对劲，是不是有心事？
之前看儿子挺有干劲的，可这考上魔都大学之后，怎么就焉了。”
“你现在才看出来？”季广寻一脸夸张。
“什么话，你看出来了不早说？到底什么事？”
“从他的姿势、表情，还有抽烟的量，根据我的经验，是失恋了。”
季广寻刚说完就感觉不对劲，只见董开慧已经开始捋袖子了。
“呦，你还挺懂失恋？来，今天跟我好好说说你失恋几次。”
“你干啥？现在咱们讨论的是儿子的事。”
“行，那你分析分析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没和喜欢的女生考到一个学校。”
“没和喜欢的女生没上一個学校？顾雪婷不是也上了魔都大学么？”
董开慧还是够八卦的。
对于季风和顾雪婷之间的种种事情，董开慧也有了解。
只是后来季风说不追顾雪婷了，要好好学习，董开慧怕刺激到他，就没问他和顾雪婷之间的后续。
“伱怎么这么笨？小风这肯定是不喜欢那个顾雪婷了呗。”
“不喜欢老顾家闺女？那他喜欢谁？”
“你还记得儿子上次说，他遇到个高人给他补课么？”
“记得，怎么说？”
季广寻没着急回答，也给自己点了根烟，露出一副看破一切的表情。
“当时我就调侃过他，问他是不是喜欢那女孩子。
这小子就没正面回答我，只说别人是清北的苗子，和他不是一路人。
啧啧啧，你瞧瞧这语气，肯定知道自己没机会了，所以现在难受呢。”
董开慧微微点头，也觉得老季说的有道理：
“要不，我去劝劝？”
“劝个嘚，你越劝他越是触景伤情，他是爷们，这事只能自己消化。”
董开慧撇着嘴，一脸怜惜的看着好大儿：
“儿子命真苦啊，好不容易和顾雪婷断了，现在又陷进去。”
“男孩子是该受点挫折的。”季广寻也点了根烟。
季风不知道自己在爸妈眼里已经是悲伤小情男了。
而实际情况……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
有了某个特定的日子后，时间就开始了飞速流逝。
对某人来说，20天就是一晃而过。
7月15号，又到了发佣金的日子。
今天的季风有些心不在焉，倒是一旁的温暖元气满满，好像很有干劲。
她忙前忙后，把工作室的琐事处理的一丝不苟。
但季风知道，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是她要走了。
“本次的A佣结算共计90万，B佣结算共计121万……”
听着温暖汇报工作，季风怔怔出神。
这种心不在焉的样子终于被温暖所打断。
“季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季风的表情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但其实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温暖盯着季风看了一会，突然展颜：
“我明天就不来了，这个，送你。”
季风看着温暖手中递过来东西，表情险些没绷住。
是那个温暖很早就买了，但只给季风点过一次烟的扑克煤油打火机。
“打火机？谢谢啊。”
此时的赠予，就好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是我该谢谢你的，季风，今天的聚会我就不参加了，你们吃的开心点。”
“我送你。”
“不用，工作室不能没有你。”
“那，好。”
季风格外沉默，好像又回到了毕业聚会的那个晚上。
在季风难言的注视下，温暖独自离开了工作室。
他用那个煤油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一根烟，走出门口看着温暖离去的背影，浅吸气。
没了温暖，事情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夕阳落幕，唯剩下人影与叹息。
办公室里，窦丁几个哥们扒着窗户议论纷纷。
“大哥是不是跟温总吵架了？”
“不知道。”
“温总那么好，风哥追一下啊，妈的，急死我了！”
“是啊，风哥要是舔顾雪婷，哥们顶多是不说话，可他不追温总，那哥们就真要偷偷骂了。”
“什么温总，那不是大嫂？”
季风工作室里的人基本都是混混，至少最开始的那波全是。
在他们这波人的眼里，温暖就属于跟着大伙一起发家的自己人。
能力强，长得漂亮，做事规矩，赏罚分明且从来不多BB。
这样的人在窦丁他们眼里，那就是妥妥的完美大嫂人选。
比顾雪婷不知道高出几个次元。
正因为对温暖服气，在感觉到季风和温暖之间有问题后。
窦丁和其他几个小弟才你一言我一语，对两人的未来产生担忧。
在这帮季风的兄弟心里，温暖的位置早就确定。
顾雪婷？是哪个吊毛？
见季风回来，窦丁悄咪咪的跟了上去。
“哥，总监呢？”
“她要去帝都……”
“大哥，她去不去帝都你也得跟她把话说清楚啊。
你想象一下如果总监谈了别的对象，被别人抱在怀里，你不上头？
你这么怂还是我认识的季风么？”
季风微微一愣。
温暖被别人抱在怀里……
他可没有魏武遗风，这种事情，卧槽，确实有点上头。
“我去和她聊聊吧。”
季风拿起那颗白色的头盔，跨上鬼火，在出发前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你现在在哪？】
没有等到回复，季风直接发动了车子，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了工作室。
鬼火飞驰，比起平时的老年人车速，今天车度快了不知道多少。
他很急，但却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唰的一声急刹，鬼火在城中村的街道口处停下。
下了车，季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温暖还是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这让季风有种不好的感觉。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季风飞奔到温暖的家门口，敲响了铁门。
咚咚咚！咚咚咚！
吱呀！
开门的并不是温暖，而是隔壁的邻居。
一个六七十的老太太伸头看了过来。
“小伙子你敲什么敲啊，这么吵，这家搬走啦。”
季风怔住。
搬走？
第46章 走向不同的方向
在季风敲门的同一时刻。
温暖也带着王亚琴进了火车站，普通的火车站。
温暖倒不是舍不得买高铁票，而是12年珍珠市的高铁站还在建。
这里并没有高铁站，只有普快、特快那种绿皮车。
人生十八年，温暖第一次来到火车站这种大型交通枢纽。
本就是7月的天气，候车室里热到难以形容。
王亚琴身体很虚弱，这种夏天的闷热和不算畅快的空气，对她的影响更大。
温暖原本的想法，是到了火车站之后租用一个轮椅，让王亚琴歇着。
现在这个阵仗，要是王亚琴坐轮椅的话，她估计都进不了站。
温暖每天跑步锻炼身体，身体素质真的不差。
可真带着虚弱的妈妈，大包小包的行李，再加上炎热的天气。
挤起火车来可谓是满头大汗。
在人多的站点，绿皮车进站的时候只能说比霓虹挤地铁还离谱。
包里的手机响了几次，她早就听到。
但她根本没时间去看手机。
人挤人，人压人，抢位子。
带着妈妈一路从候车室到车厢里，温暖根本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汗水早已经浸湿了她的头发，衣服也黏在了后背上，十分难受。
进了绿皮火车，就别谈什么香汗淋漓那种事情了。
夏天这种人多的车厢里。脚臭味，汗味，泡面，接口处厕所的屎尿味全都混合在一起，难以形容。
很多人说，坐过一次满载的绿皮车，就会理解这个社会真正的底层。
这话有些偏颇，却也有几分道理。
拉着母亲找到了位子，温暖终于松了口气。
从包里拿出手机，温暖的目光便微微颤抖。
【你现在在哪？】
看到信息，她有很多想要表达的情绪，有很多想要和季风诉说的事情。
可看着手机，她只能默默压下思绪。
她不想什么事都指望着别人。
哪怕那個人是季风。
她已经从季风的身上得到了太多，帮助，包容，鼓励。
从毕业聚会的那天开始，敏感如她自然感觉到了季风的克制和纠结。
温暖知道，是她让季风为难了。
从小到大她卑微懦弱了太多次，这一次，就让她勇敢，坚强一点吧。
【我在火车上。】
温暖平静的打字。
她永远不会成为那种一点感情问题，就哭哭闹闹，要死要活的小甜菜。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要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
她是温暖，是要站在季风身边的人。
深呼吸了一下，迅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按下回复，温暖扭头看向身边的母亲：
“妈，你热不热？”
“小暖，我还好……”
“那你休息一会吧。”
“嗯。”
其实这段时间，没有人比王亚琴更感觉不可思议。
短短3个月，自己的女儿好像改变了一切。
她们租了城区的房子，生活条件的改善，甚至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的心脏手术。
女儿都进行了安排。
她一个人准备好了一切，支撑起这个家。
一直到现在，王亚琴都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敢再去质疑女儿了。
“小暖，我们这样走了的话，你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办？会不会受影响？”
温暖很在乎钱，王亚琴更在乎。
越是贫穷，越是明白金钱的重要。
她们苦了很多年，如今温暖有了一份收入很高的工作。
王亚琴不希望自己的病情影响到女儿的工作，尤其是在暑假这段时间。
女儿的工作也不会影响到学习。
“不用担心，妈，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交代过他们。
而且我们到金陵之后也会用笔记本和手机进行工作，现在都是互联网，没问题的。”
听着女儿平淡又干练的话语，王亚琴只能感觉到陌生。
交代过他们了。
不是他，是他们。
说的那么随意，自然，那是一种领导对下属间的自信和从容。
王亚琴以前见过这种人，不过都是那种大腹便便的中年领导。
她的女儿，也成为了那样的领导么？
这感觉实在太抽象，荒谬。
但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小暖现在真厉害啊。”
温暖突然放下手机，停止了正在进行的数据收集。
认真思考了一会母亲的这句话。
她很厉害么？
或许吧，至少窦丁他们也会这样说。
就是不知道到了大学之后，她是否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出类拔萃。
“我应该是比一般人厉害一些，但有人比我厉害的多。”
在王亚琴这个母亲的角度看来。
温暖认真且自信的样子，已经与从前判若两人。
她的改变，是从季风那个时候开始的么？
“你说的，是季风同学？”
温暖闭上眼睛，浅吸气了一番。
“是的，妈妈。”
“你们之间……”王亚琴欲言又止。
当家庭的权力旁落，有些事情就不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
温暖自然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想什么。
对此她也很淡然。
“没有，我和他没成男女朋友。”
“这样么。”
望着已经缓缓开启的火车。
温暖很清楚淡然不是放弃，而是坚定，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在追逐什么。
“不过我会努力的。”
王亚琴：啊？
……
城中村里，季风看着回复过来的短信怔怔出神。
其实刚才邻居阿婆说温暖家已经搬走时，他就感觉到不对了。
季风依稀记得，当初还是他自己提议让温暖搬进市区里面，说是距离医院近，好照顾她妈妈……
嗬！
季风哑然失笑，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告别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这样一搞，显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
【嗯，一路平安。】
回复完温暖，季风便收回手机，回到城中村的路口。
卖萝卜的老大爷还在，只是今天的萝卜看起来没有之前新鲜了。
“小伙子看看萝卜唉？”
季风没吱声，看了一眼牌子上的5元3个，顿时有些想笑。
掏出10块钱，买了6个手啃萝卜。
大爷心情好，主动和季风攀谈起来。
“小伙子没看到伱那个漂亮的女朋友唉？吵架了？”
季风自然知道大爷说的是谁。
“没，她走了。”
“那天她在这里等了你好久来着，姑娘家肯定是对你有感觉的。
辣么漂亮的姑娘，哄一哄呗？”
等很久么……听到萝卜大爷这样说，季风再次哑然。
“大爷，方向如果错了，再怎么追也追不上。”
第47章 工作室的拆分
“小伙子你是要考研啊？说话一套一套的。”
“大爷，我开玩笑的。”
再度照顾了一波大爷生意，季风提着50块钱的萝卜，朝着工作室赶去。
萝卜挺甜的，带回去给兄弟们尝尝。
温暖已经不在，继续逗留在珍珠已经毫无意义。
那下一站，魔都。
……
季风工作室里，除了温暖，全员齐聚。
原本应该是佣金日聚会的时间点，硬生生变成了工作室合伙人大会。
啪！啪！啪！
鼓掌几下，季风便将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自己这里。
“兄弟们，我们如今的收入已经陷入瓶颈。
基于我个人原因和工作室的发展，我准备将工作室转移到魔都。
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在这里说说。
大家畅所欲言。”
“工作室转移？魔都？这样不好吧。”
在窦丁他们几个元老都没有说话的情况下。
一些新加入的成员，立刻对季风提出的工作室转移产生了质疑。
新人对季风这个老板其实不算特别熟悉。
外场的管事是窦丁，工作室总监是温暖。
后来的季风出手很少，新人对于他的了解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甚至有些人会产生废物老板的想法。
这些人大多是兄弟们的亲戚、朋友、外招，不是直系，勉强算是信得过的那种。
来工作室只是为了挣钱。
和窦丁这样的自己人相差甚远。
让他们追随自己，远走他乡去魔都打拼，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有人质疑季风并不意外。
甚至质疑的人数比他想象中还要少一些。
至少窦丁他们几個没吱声。
“哪里不好？可以细说说。”
见季风表情温和，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新人们也逐渐放开了胆子。
“老板，我们一定要去魔都么，留在珍珠不行？
现在赚的也挺多，这背井离乡的，不合适……”
这人没继续说下去，一旁已经有人开始接话。
“是啊老板，我们做这行不也是互联网网赚么，在哪做都是一样的。”
“对啊，魔都消费压力通勤都大很多。
在珍珠赚2万已经是人上人了，在魔都2万也就那么回事。”
季风听着这些人的说辞，一边点头，一边记下这些人的名字。
上班摸鱼，没冲劲，没干劲，这没有任何错误。
但公司创立初期，开荒冲杀的时候。
这种没干劲，甚至负能量的成员，一定要开。
工作室想要成为公司，成为企业，清洗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妇人之仁，那在公司奔跑腾飞的时候。
这波人就有可能扯你后腿。
站在员工的角度，他们没错，但季风和大部分创业者一样。
输不起。
记下刺头，季风薄唇轻启：
“去魔都的原因有很多，首先就是我自身问题。
我考入了魔都大学，接下来肯定是要去魔都上学的。
还有便是包邮区的问题，珍珠市不是包邮区，魔都是，这点很重要。
再者，魔都本身就是华国的经济中心，人才和资源不是我们珍珠市这种小城市能比拟的。
综上原因，为了未来的发展，才决定将工作室搬迁到魔都。
还有什么疑问，你们可以一并提出来。
今天大家伙都在这里，我正好一起回答了。”
季风的意思很明显，搬迁是一定的，没的商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也没人继续提出疑问，不过成员的眼神交流非常频繁。
季风明白，工作室成员也在察言观色。
他们想知道其他成员的态度，见风使舵，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不过季风今天没有打马虎眼的意思，直接点名窦丁。
“豆丁，你来说说。”
窦丁是混子，喜欢打架不喜欢学习，不代表他是傻子。
老大都发话了，他这个主管肯定要有所表态。
窦丁一只手按在脖颈上，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咧嘴一笑：
“风哥的本事还需要质疑？只要风哥还带我玩，我就跟着。”
窦丁的话像是一颗丢入水中的炸弹，瞬间炸醒了很多人。
尤其是很多一开始就跟着季风的那波人。
是啊，风哥的本事还需要质疑？
这几个月赚的钱确实很多，虽然不至于说被金钱迷失了双眼。
但每个人的心思多少发生了点变化。
可变化归变化，还是有人能意识到，如今的一切都是季风带来的。
季风本身就值得信任。
“丁哥说的对，风哥去哪我大头就去哪。”
“我也是。”
“正好可以去看看魔都的妹子。”
“确实，这几个月赚了不少，该去见见世面的。”
“嘿嘿，你小子……”
季风看着这些兄弟的表情，微微点头。
很显然，如今的工作室已经分成了派系。
走的和留的，没有中立派。
撕破脸？不存在的。
这不是一个生意人的选择。
对于季风来说，哪怕这些人留下，同样也可以为工作室创造收益。
只要他们还在跑单，就等于继续为他赚钱。
干嘛要撕破脸？
房租才几个钱？电费才几个钱？
季风笑着起身喝口水。
脸上的和善明显舒缓了工作室原本的气氛。
“大家也不要急，我并不是在逼迫大家做切割。
愿意跟我去魔都打拼的兄弟自然好，新的工作室不用操心。
车票住宿，我都会给大伙想办法。
至于不愿意离开，想留下的成员，你们依然可以在这边的工作室继续办公。
我们现在的工作都是互联网，所有工作内容都可以用QQ和微信传达。
就像是温暖总监，人都走了还给伱们下达了明天的选品。
完全不影响的，对吧。
所以大家真的不用紧张，新的城市或许有新的发展。
但留下的人也不一定会差，大家自行选择。”
留下的人不一定会差，这点季风并没有说谎。
到了魔都之后，季风肯定不会把新的技术外流到这里。
这些留下的成员，会逐渐变成散人。
前世散人淘客，有能做到单人巅峰10万左右。
旺季甚至更高一些，但这就是极限了。
对于现在这群1-3万的成员来说，当然算更好。
可这种散人强手能有多少？
极少，甚至比推广话事人还少。
人家的自律，效率，态度，根本不是这群人能比的。
就算是这种极度自律的情况下，散人也打不过团队。
没办法，一个人的能力有限。
团队细分工作，搞大数据后，对于散人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第48章 前往魔都
前世散人淘客到了后期根本没办法玩。
利润早就被团队瓜分干净。
除此之外，季风也很清楚人性。
一旦留下的工作室成员无人监管，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因为自己在这里压着，温暖压着，窦丁压着。
这些人才能老实，要是没了人管着，不出三天工作室必定乌烟瘴气。
迟到早退是必然，工作时间，效率，绝对都会大幅度的下降。
而且在无人干涉，无人管理的情况下。
散人的选品会越来越注重盈利，而非优品。
因为散人很看重快钱，且不知道怎么去筛选优品，导致优品越来越少。
选品的技术和方法，除了季风只有温暖会。
倒不是不信任窦丁，他最开始就教过窦丁，只是窦丁这人实在一言难尽。
优品这东西的重要程度，根本不是体现在钱上的。
它是用来让客户和粉丝爽的，佣金低，赚钱少。
类似6块9的30双袜子，29的运动鞋，客户抢到就是爽到，是真心感觉到实惠。
客户爽了，就会产生信任。
相反，没了优品，选品质量越来越差，客户粉丝就不爽。
然后就会导致客户离心，脱粉退群。
整体收入螺旋下降。
这种情况他见过太多。
很可惜的是，季风不会把这些事在工作室里说出来。
现在说出来不一定有人信，或许还有人会认为他在吓唬人。
他人都要去魔都了，就别故意拦着他们赚钱了。
人心就是这样。
季风的要求不高，好聚好散就行。
“来，去或者留，把你们的名字写上，我好给兄弟们准备车票。”
季风说罢，就在白板上画出“去，留”两个选项。
见季风已经丢出选项，窦丁第一个上去。
在去魔都的选项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便是整个工作室的人员分离。
去的一共9人。
留下的一共13人。
愿意背井离乡，跟着季风出去打拼的，还是少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有9人已经不错了。
“那好，选择跟我去魔都的9人，你们回家跟父母说一下。
再准备好自己的证件，行李，我们3天后，前往魔都。”
“这么快？”
“时不待我。”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珍珠市的火车站门口，9人全部到齐。
这三天时间里，他们没有因为工作室成员的耳边风，家里父母的压力而动摇，季风其实挺意外的。
这帮兄弟确实还不错，都挺靠谱。
盯着几人，季风笑骂起来。
“TMD，你们爹妈居然同意你们几個跟着我瞎搞鬼混，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语气还是季风的痞气。
这样一说，跟来的9人立刻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还是风哥带我们赚到钱了。
我们这种混子3个月能赚10万，我妈差点以为我去抢劫。”
“是啊风哥，我爸妈根本不信我，但是他们信你。”
“我爸也说了，风哥你是有本事的，让我跟伱出去闯一闯。”
兄弟们的说辞差不多，其实这也是季风提前开工作室的原因之一。
只要有领头人，信得过的菜鸡，价值远远大于无法信任的高手。
兄弟情谊是很牢固，可真的要让兄弟们跟着自己走，还是得打动他们的父母。
怎么打动？
很简单，钱。
让哥几个父母看到钱，看到赚钱的办法，看到他这个大哥的能力。
他们的父母自然会信任自己。
去工作室上班，肯定是比钻网吧打游戏强的。
更何况一个月几万的收入。
至于能力，那真不是问题。
就像是前世某个大佬说的那样，只要风够大，猪都能飞上天。
这话不说是真理，至少对了一部分。
季风这个重生者，本身就是一阵风。
他有把握带人起飞。
带着9人站在候车室大厅里，季风稍稍给这帮稍显迷茫的少年打了打气。
“好了兄弟们，话不多说。
你们跟了我季风那么久，应该也清楚我的为人。
跟我走的，必定不会让你们吃亏。
珍珠市算个屁，灯红酒绿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都听风哥的。”
一番激励，季风带着9人上了前往魔都的火车。
……
次日。
金陵第二人民医院。
心脏科的住院部。
温暖盯着手机怔怔出神。
【工作室拆分了，我带了窦丁他们9个去了魔都。】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温暖握紧了拳头。
工作室开荒的初期，很需要人手来帮忙吧……
魔都不比珍珠市，就那么一点点大。
魔都太大了，租房，电脑，宿舍，这些事情都需要花费大量精力。
要是她在那里的话，肯定能帮到季风一些事情。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能做的……
【我会把这几天的审核，选品，统计做好的，你安心做你的事。】
【OK（表情）】
见到季风只回复了一个表情，温暖知道他这时候应该很忙。
便关掉QQ，继续开始筛选母婴的品类。
她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把季风工作上的事情做好。
尽可能稳住留在珍珠市的那些成员了。
“26床，王亚琴，是本人吧。”
出神时，几个医院的主任专家，带着一大波医生护士走了进来。
王亚琴看到这个阵仗顿时有些慌，下意识看向女儿。
温暖倒是处变不惊，对着医生点点头。
“是的，是王亚琴本人。”
“有其他家属吗？”
“只有我。”
医生看了一眼温暖，点点头。
“那你跟来一下。”
温暖跟着主任医师离开，其他人便开始给王亚琴进行最后的检查。
到了门口，医生沉声：
“心脏瓣膜手术风险不算大，但还是有一定风险。
手术的风险与患者术前整体情况、心肺功能密切相关。
如果患者术前高血压、高血糖等基础疾病控制在正常范围内，心肺功能良好，那手术成功率就很高。”
“医生，有什么就直说吧……”温暖打断了一下。
“你妈妈的身体有点虚弱，拖太久了。”
“我知道。”温暖低头。
“那手术的事情，你能决定么？”
“做，我妈她拖不下去了。”
温暖的目光十分坚定，这个决定是她早就已经做好的。
医生闻言点头：
“好，患者家属足够坚定，我们才好放开手脚。
你妈的手术安排到明天上午10点。”
“好。”温暖认真点头。
第49章 吉房出租
次日早上9点45。
温暖握住王亚琴的手掌，在一众医护人员的拥簇下。
乘坐了手术专用电梯，朝着手术室走去。
王亚琴表情复杂的看着女儿，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没开口。
温暖摩挲了一下母亲的手心，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作为回应。
“放心吧，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亚琴点点头，渐渐松开了女儿的手指，被人推进手术室里。
温暖看着母亲消失在手术室门口。
紧张吗？紧张的。
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知道该和谁倾诉，不知道该和谁表达。
如果妈妈的手术不成功，她或许连哭诉的人都没有。
不，还有一个。
手指微微发抖的拿出手机。
纠结半晌，温暖还是点开了季风的头像，发了一句话。
【加油。】
不一会，信息被回复。
【嗯，加油。】
看到这条信息，温暖紧张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把手机埋在了胸前。
……
魔都。
季风看着温暖的QQ讯息。
【加油。】
温暖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加油什么？加油找房子？
虽然不明白温暖在说啥，不过季风还是按照有信必回的原则回复。
【嗯，加油。】
回过讯息，季风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魔都大学附近的小商区。
今天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戴上了墨镜，刻意留了些绒软的胡须。
这身装束属于没办法，嘴上无毛办事不牢，18岁的年纪实在不好用。
不是说说而已，是事实。
所有的生意人都是看人下菜的，没有例外。
至少季风没有遇到过例外。
年轻意味着阅历浅薄，那些油滑的生意人会下意识的欺负你。
这是商场的习惯，在魔都这样的贸易城市更是如此。
季风有能力和他们周旋，但没有那個精力和时间。
工作室拖一天，他就得少1-2万的收益和发展进度。
他拖不起。
一切都要以效率为主。
商区门口的小饭馆里，还无处落脚的季风已经开始分配任务。
“窦丁，你带两个人去批量准备电脑，组装台式机。
连显示器总体预算在5000左右，可以打游戏的那种。
先买，有什么现场问题，再打电话问我。”
“知道了风哥。”
“大头，你带人去家具厂准备桌椅，要可靠椅，二手的也行。
另外帮我买棵发财树，请位财神爷。”
“明白。”
“小黑你去买些四件套和日用品，可以多备两份。”
“好。”
吩咐好小弟们办事，季风这才围着这个旧商区转悠起来。
一直转悠到下午，才找到了一片合适的老楼。
这里是距离魔都大学最近的一片老城。
房子比CBD便宜太多太多。
以季风现在的实力，真的租不起CBD区域，这样的老城小商区就挺好了。
这边的房子一共就只有5层。
商区1层是商铺，2层是小吃区，3层办公区，4-5是公寓。
公寓可以给兄弟们住，办公区办公，累了下来吃东西。
对工作室来说简直属于完美区域。
季风知道这种老城区域肯定会有租售转让的房子，就是不清楚有没有具体合适的。
他准备先自己来踩点看看，自己找相对便宜一些。
要是自己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只能委托中介了。
几人快速把1层转悠完，来到了2层的小吃区。
本来就是老城商区，又是2层，所以这地方的小吃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吃。
虽然价格比起珍珠市贵了许多，但在魔都这样的地方，这里已经算平价了。
“走，继续上楼。”
带人绕到了3楼，楼梯口第一间的办公室就在出租。
一眼望去，走道里起码4-5家都贴上了【吉房出租】的标语。
是不是吉房季风不清楚，反正空房很多就是。
很显然，2楼小吃区还稍微好租一些。
3楼的办公区就不怎么样了，像样的公司一般不会选择这里。
整栋楼连客梯都没有，只有货梯。
这个情况让季风心里十分满意。
他对工作室的环境区域要求真不高。
因为都是互联网行业，最初发展能凑合就凑合。
至于居家办公……季风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上过班的都清楚，环境可以轻易的改变一个人。
只要是在公司这种集体地方，你不知不觉中就会产生竞争，激励。
竞争和激励可以有效减少摸鱼时间，再加上一些规章制度。
这样的公司就具备了一定竞争力。
可如果居家办公，不出3月，这批人全部都会变成烂人。
居家是不可能居家的，无论如何都得给他们找个上班的地方。
季风不是信不过兄弟，他是信不过人性。
一路挨家挨户的问过去，这里的办公区已经很破旧了，人也不算多。
即便是这样，房租的价格起步也是2块钱/天/M2，有的甚至跟季风喊到了3块钱。
也就是起步60-90块钱每平米，老城区的物业费是15块。
每平米的成本价，最少也得80以上了。
租个200平的办公区，不算其他，一个月单单房租就得1万6到2万。
这几乎是珍珠市8-10倍的价格。
没办法，魔都就是这个样子，你爱租不租。
这一次，季风并不打算让工作室成员均摊成本。
他准备自己花钱租下这里，作为成立公司的准备。
好在做淘客的现金流算很多，带货变现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最大的金牛。
几个月的累积，他手里也攒了点钱，作为初期资金足够了。
“风哥，这里的房租太哈人了，要不要换个便宜点的？”
“是啊，真要租这里么，破破烂烂的。”
“闭嘴，CBD最低200多一平，这里才60。
魔都就这样，哪里还有更便宜的？”
悄悄训斥了下小弟。
季风走到了一间装修看起来还不错的办公间里。
办公间里面的很多东西都还没搬走，打印机散乱的丢在地上。
挂壁电视被砸的稀碎，散落一地的文件也没人收拾。
很好，这一看就是间有故事的办公室。
一个约莫40-50的中年男人正在贴【吉房出租】。
季风径直走过去，递了支烟给对方，开门见山：
“伱好，我想问下你们这里的房租多少。”
沐奎笑吟吟的接过香烟，上下打量了一番季风，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
“你是第一次租房吗？”
季风也没说实话：
“这几天看了好几个片区了，今天想过来对比一下。”
第50章 季风，其实我……
沐奎微微点头，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人很年轻。
可对方遮掩明显的装束，又让他不好判断具体的年龄。
至于这人身旁的两个，小孩子罢了。
“小兄弟对办公室大小有没有要求？”
“不需要太严格，200-300平就行。”
季风抽了口烟，语态放松。
沐奎也跟着笑了笑。
“那巧了，我这里正合适，248平。”
“巧不巧还是看价格的，这几天在周围看了不少房子。
今天来老城这里，也是想了解一下最低什么价格。
哦对了，我姓季，老板贵姓？”
“免贵姓沐，沐浴的那个沐。”
“那沐老板说个价格吧，我看看合不合适。”
沐奎沉吟了一下，刚才一番语言试探，对方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几乎没有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
要不要放地价呢？还是要個高价，就地还钱？
“这样吧，季老板，248平连物业，我也不要你高，算你2万2。”
季风也装模作样，直接拿出手机来捯饬计算器。
心算这种事情真的很累，万一算错了，那更是血亏，没必要。
沐奎见季风当面点计算器，心头有些哑然。
这种不顾及脸面的生意人，不好应付啊。
“沐老板，2万2划到89块钱一平了，你们这物业费是15，中区这个价格，不便宜啊。”
“季老板你也看到了，我这才搬走一家，以前是一家做股票公司的。
装修弄的真心不错，瓷砖地板，你来这装修都省下了。”
沐奎并没有瞎扯，这也是季风听到89的价格，还愿意继续谈的原因。
作为一个有丰富经验的商人，他最喜欢这种有故事的写字楼了。
“沐老板说的我都知道，但股票公司是干什么的，你是房东，应该比我清楚。
且不说这地方以后有没有找茬，泼油漆，扔屎的，就算没有，伱这也不至于89啊。
你看，这厕所这么小，窗户还碎了一个……”
两个小弟目瞪口呆的看季风在那挑毛病。
对于他们这样的纯情小男生来说，还价和杀了妈一样难。
季风这种表现，简直抽象。
不过他们也清楚在讨价还价，所以也都没吱声。
一直到季风挑完毛病开口：
“22000的价格实在超过我预算了，沐老板说个最低价吧。”
季风逼的很紧，沐奎没吱声，见表情隐藏在烟雾里。
良久才动了动嘴皮：
“21000。”
“2万，我只要1个月装修期，你要觉得行，我现在就给你上1年租金。”
松口就是退让，季风只是让他退让的更多罢了。
季风的强势让沐奎不太舒服，不过季风给出的条件，又让沐奎有点心动。
对于房东来说，爽快的租金和无缝衔接，真的太重要。
要是有个1-2年空窗期，哪怕以后这房子能租3万，都谈不上赚。
至于爽快的房租，那就是现金流。
很多老产业公司，在租金这块从来都是能拖就拖。
像季风这样一次性付清1年的很少。
1年就是24万，且只要1个月装修期。
这小子的做事风格，很有进攻性啊。
“行，季老板爽快，我也不多废话，2万就2万。”
“我也喜欢和沐老板这样直接的人打交道，正好这里就有打印机，我们打个合同吧。”
“好。”
一番攀谈，话匣子彻底打开。
当场定了合同，饭点前季风就刷了卡，多要了2天时间。
其效率之快，堪称惊人。
到了晚上的时候，沐奎说什么也要请季风吃饭。
季风也明白沐奎的意思，想要探探口风，了解一下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其实很多租写字楼的人，最开始的时候做生意都合法。
可做着做着就出问题了，就比如说他上一家的股票推荐。
这里面水有多黑，简直没法说。
白刀子进，连腰子出。
所以沐奎也很担心季风这边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尤其是季风看起来很年轻。
年轻人有冲劲，也激进，更容易出事。
“沐老板盛情难却，我继续客气就不礼貌了。”
“来，晚上我们好好喝一杯。”
聊天之余，季风抽空拿出手机，想给温暖发个信息。
不料手机已经有了短信，是他刚才没注意到。
【一切都好起来了。】
季风挠了挠头，他不知道温暖在帝都做什么。
【你在帝都做什么……】
打了几个字，犹豫了一下后又删掉，重新输入：
【是啊，一切都好起来了。】
……
金陵二院。
“王亚琴家属对吧？”
“是，我是。”
“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而且她的身体很虚弱，这段时间好好照顾。”
“知道了医生，谢谢医生。”
温暖轻轻握紧了母亲的手，一直紧绷的表情终于有了那么一刻的松懈。
回到病床，忙前忙后的打理好母亲。
一直到了傍晚，温暖这才拿出了手机，查看季风的消息。
【是啊，一切都好起来了。】
温暖此时的心情有些雀跃。
妈妈是她唯一的羁绊，无法割舍，也不能放弃。
只有将自己母亲安排妥当，她才有资格站在阳光之下。
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想把这件事分享给季风。
【季风，其实我没去清北……】
“小暖，小暖。”
王亚琴的呼唤，打断了温暖的信息，她连忙俯身过去。
“妈，我在呢。”
“小暖，这几年苦了你了。”
温暖看了眼手机，默默把短信删掉。
“没事的妈，一切都会都会好起来的。”
温暖的妈妈成功手术。
季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一切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散了，温暖有些难受。
不过没关系，等到了学校的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酒过三巡，季风和沐奎的关系也热络起来。
酒桌上的男人就是这样，几杯下肚就称兄道弟了。
“季老板不是本地人？”
“不是，我珍珠那边的。”
“不是本地人来魔都这样拼？老弟家里条件不错啊……”
季风摆摆手：
“没那回事，就是普通家庭，家里都不知道我做这个。
我来魔都上学的，之前兼职做赚了点，就把工作室转移到魔都了。”
听到季风这样说，沐奎的手上的烟都抖了抖。
家里不知道？上学？
兼职赚钱开公司？
呵呵，你看我信吗？
“老弟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这个月我在这边把控工作室的整体方向。
下个月月底我就要去报道了。”
“报道？你真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