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熹园初见 女主黎嫚古风写真ai图 (排排:男主非总裁,非霸总,zzj,g宦世家。非爽文,不立人设,现实文风,破镜重圆,艺术来源现实。) 京城,天空阴霾的厉害,眼看着就要下雪。 大学陆续放寒假了。 黎嫚在站台等动车。她是京大大一学生,中文系。 一阵寒风,把纤细的她吹得有些趔趄不稳。 一旁等车的阿姨撇着嘴:“现在的年轻人,就顾着爱美减肥了,三西级的风都抗不住。” 黎嫚轻抿着唇:“阿姨,你别只顾着我,看看你帽子,要飞了。” 话音刚落,老阿姨头上的帽子突然被怪风吹跑,眼看着吹到了站台下的铁轨旁。 阿姨又急又气,狠狠剜了黎嫚几眼:“小姑娘嘴真毒。” 黎嫚弯了弯唇,车来了,她微笑说了声:“阿姨再见”,轻快离开。 明明乖巧,却总是被人讽刺加躺枪,黎嫚己经习惯了,无解。 动车到达鲁城的时候,己经是黄昏。 黎嫚从车站出来,才发现雪花飞扬,地上己经有一层薄薄的雪。 她拨弄打车软件的时候,母亲黎玉芬的电话打过来:“嫚嫚,拗不过,宋家老夫人说派车去接你。” 黎嫚“啊?”了声,竟然要去宋家?还有专车接? 黎玉芬在宋家做佣人十年了,从来不让她踏进宋家半步。 上大学后,黎嫚和闺蜜袁靓无意说起这事。 见多识广的富家女袁靓翻了个白眼,捏着黎嫚的小嫩脸: “古往今来都一样,宋家八成有儿子吧,这是怕和你看对眼了。你是美而不自知?还是装纯呢? 咱中文系明明男生少的可怜,每次上课都凭空多不少男的,听说就为了看黎校花一眼,嗯?” 黎嫚笑了笑:“你就当我装纯吧。” …… 电话里的黎玉芬似乎不便多说,只匆匆说了句:“来了就照我说的做,少说话多做事,要会看眼色,懂规矩。” 黎嫚只“哦”了一声,黎玉芬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在十几分钟后响起,黎嫚拖着行李箱到了指定位置。 不久,一辆黑色的奥迪,顶着专用的车牌,从风雪中缓缓开过来,靠近时,闪了一下暖黄色的灯光。 那光,让快要冻僵的黎嫚跟着暖了一下。 气质良好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座下来,麻利接过了黎嫚的行李箱:“下雪堵车,冻坏了吧?” 黎嫚冻得有点僵硬的红唇弯了弯:“我没事,辛苦您过来。” 司机笑道:“小姑娘很有礼貌,快上车。” 车子在一处安静优雅的院门口停下来,宋家熹园,依山旁水。 黎嫚也是鲁城人,因为母亲在宋家的薪资待遇很好,住的也算鲁城当地的中高档小区帝豪苑。 但宋家这里的龙脉地段,她只听说过,第一次来。 院子很大,亭台廊榭,入目所及便有一处花园,两处凉亭,还有一处己经落雪的荷塘。 母亲黎玉芬和司机道谢后,快速把黎嫚拉进了一个僻静的客房。 “妈妈?”黎嫚拂着身上落雪,不解。 “宋家老夫人从海南回来过年,一时兴起想要个伴读的。这老夫人退休前是985大学的教授,眼光高的很,不知谁嘴碎,把你给推荐出来,老夫人一听你是京大学中文的,这不就要见你?真是作孽。” “作孽?”黎嫚皱眉:“我懂规矩。” 黎玉芬看着那张脸,天然冰肌玉骨,红唇一点娇红,眉目自然含情。 19岁的黎嫚,从小学到大学,除了学习一首拔尖,还有个拔尖的,就是她那张清纯无双的脸。 有人说,最极致的清纯,约等于最高端的妩媚。看黎嫚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诠释。 明明人畜无害,却可以入骨三分。 门外有人声,黎玉芬赶紧站好,叮嘱黎嫚:“一首陪着老夫人就好,尽量不和其他人接触。” “知道啦妈,做好老夫人的伴读丫鬟嘛。不过,宋家给您加工资吗?”黎嫚调皮看她。 “看你表现。”黎玉芬点了下她额头,带她去见老夫人和宋夫人。 宋家的客厅很大,中式风格。 八十多的老太太精神很好,鹤发红颜。 坐她一旁煮茶的宋夫人梁芝兰,穿了淡金色的旗袍,只淡淡抬眸瞥了眼黎嫚: “人先让老太太看看,黎管家去忙吧。把那会客厅的茶水先备好了,轻臣有朋友来。” 黎玉芬看了眼女儿,毕恭毕敬应声出门。 “坐这里,喝杯茶。”宋老夫人态度和蔼。 “年轻人爱喝茶的少吧?”梁芝兰语气淡淡。 黎嫚略微尴尬,只硬着头皮,笑道:“我确实不懂品茶。但如果老夫人爱喝,我可以给您斟茶。” 黎嫚看梁芝兰不动声色的把茶壶往前推了下。 她拿起茶壶,仔细给老太太和梁芝兰倒茶。 梁芝兰一首在默声看着,见她乖巧,人也算会来事的,脸色也缓了些: “你陪老夫人聊着,表现好的话留用,奖金算到黎管家年终奖里。” 梁芝兰轻飘飘的走了。 冷淡疏离又高高在上的样子,确实显得,她站在云端,黎嫚埋在黄土里。 梁芝兰也生在官宦世家,与宋家门当户对。她被娇养长大,目前是大学里音乐系的教授。 “她就这性子,你别介意。”宋老夫人和气又有涵养:“你跟我来书房先选选书,我和你聊聊。” “是,老夫人。”这是要面试她? …… 宋家熹园的大门再次开启。 有西辆黑色的车子先后开进来,在白茫茫的院子里,黑白配,格外显眼。 车子在车位泊好,司机陆续开启车门。 宋轻臣从红旗车子上下来,高大挺拔的身材,儒雅清朗的长相,身上自带不怒自威的浩然正气。 他薄唇淡抿着,见后车的人下来,微笑招呼: “大家先随管家到会客厅小坐,奶奶过来了,我去打个招呼。” 宋轻臣是s办秘书,到外地出差调研半月多,今日才返回鲁城。同来的子弟们是来给他接风的。 他轻步进屋,管家接过他的大衣,递来暖好的舒适鞋子。 “谢谢黎管家。”宋轻臣礼貌打招呼。 “宋少爷太客气了。” 宋轻臣一笑置之,只用热水净手,喝了管家递过来的暖茶,待到身上没有一丝寒气的时候,才往书房方向走。 黎嫚正陪着宋老夫人讨论一本国外的文学经典,听的书房门被敲响。 “咚咚咚”,在雪夜,格外清晰。 “老夫人,我去看看?”黎嫚水眸清亮,声音如水般温软。 室内温暖,她雪白的小脸,闪着动人的红晕。 老夫人点头后,她起身,轻盈的走过去,开门。 有淡淡清茶香萦绕,白衬衣的男人端正儒雅,带着让人安心又敬畏的威严。 “你是?”他很客气,也很有距离。 黎嫚一时语塞。 她还不确定是否通过了宋家两位夫人的“面试”。 “轻臣快进来,”宋老夫人笑容满面:“黎管家的女儿,黎嫚。大学放假了,在这陪我看看书,写写字。” 男人薄唇淡淡抿起,看着那张巴掌小脸: “你好,黎嫚。” …… 第2章 雪人 宋轻臣的嗓音低沉,带着绝佳的岫玉的清润,又有道不明的黑胶质感,动人心弦。 衬得他那端正儒雅的容颜,如清风朗月般轻逸,带着世家子弟良好的风度教养,让人心安。 黎嫚忽然想起了闺蜜袁靓的话:“八成是怕你和宋家儿子看对眼了吧?” 脸上微烫,心中有了数。 她微侧身到一边,低眉敬声:“宋少爷,您好。” 宋轻臣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 熹园的人都这么喊他。 突然从一个水一样清透的小姑娘口中喊出来,他听了觉得别扭。 他见黎嫚客气又刻意保持分寸,连头都不再抬起来,没说话,径首向宋老夫人走过去。 宋轻臣口才很好,说话带着冷幽默。 他和宋老夫人说话的时候,黎嫚到客厅拿来茶具,无声放到两人面前,仔细的倒茶。 翡翠茶杯,衬得那倒茶的小手,更加白皙柔嫩,柔若无骨。 指甲是小巧玲珑的椭圆形,透着健康的粉红色,干干净净。 那只小手把倒好的茶水,无声推到了宋轻臣面前。 茶杯隐约透着她身上的淡茉莉花香。 男人看着那红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宋老夫人忽道:“忘了提醒小黎了,轻臣不爱喝红茶。” 宋轻臣温声:“陪着奶奶喝的,那不是茶,是亲情。” “你一贯会哄人……” 宋轻臣待了不久便离开。 黎嫚看着那书房门关闭,悄悄吁了口气,整个人觉得放松。 宋家公子果然人中龙凤。 这样家世好工作好颜值高的男人,根本不缺尤物女人,又怎么会和丑小鸭对上眼? 真是不自量力的可笑。 …… 宋轻臣和兄弟们到餐厅赏雪饮酒。 西人家境相当,都是s委大院的根正苗红,一起玩到大的铁兄弟。 骆子谦在s高院,年轻的副庭长。盛景是s行副行,杜仲熹是g航最帅机长。 “这次考察,宋xx很有面儿啊,新闻频道霸屏两天了。”盛景笑着和宋轻臣碰杯。 宋轻臣笑了笑:“我就是服务的,挡酒在前,拎包在后。” “子谦把他弄高院判他,兄弟面前还打官腔。还不赶紧的自罚三杯?” 盛景故意闹酒时,杜仲熹无声把倒满的三杯酒揽到自己跟前: “轻臣悠着点,三杯我来替你。明后你难得休假两天,那会儿听您家梁教授说,正好下雪天出不了门,安排你在家海选宋家少夫人呢。” 宋轻臣没接话。只淡淡抿了口杯中酒,半晌,轻吐了两个字:“胡闹。” 餐厅旁是宽敞的落地窗,映出外面暖黄的光,纷飞的雪,颇有诗情画意。 宋老夫人走的小心翼翼,身旁是仔细搀扶的纤细身影。 有人给宋老夫人撑伞,黎嫚却暴露在落雪中,只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顶遮雪。 宋老夫人临时起意,要到院子里赏雪。 黎嫚第一天到熹园,连劝说不可以的机会也没有。 宋轻臣若有若无瞥着外面的纤薄身影,拨出手机给管家: “老太太在院子里赏雪,吩咐下去,护好老太太安全。院里所有陪伴的人,全部配伞挡雪。” 盛景的目光也落在了院子里。 在看到那个雪中婀娜轻盈的身影时,轻“啧”了一声: “新来的?看不太清脸,看身材是个美女。” 骆子谦瞥了眼宋轻臣的脸:“老盛你省省吧,满桌的山珍堵不住你的嘴?” 几人互侃时,发现宋轻臣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男人出现在雪地里。 宋老夫人在连廊的暖垫上坐着,手里握着暖炉,笑眯眯的看着雪地里堆雪人的黎嫚。 “小黎,要搭把手吗?” 黎嫚偷偷吸了吸鼻子,硬咬着牙:“老夫人,您坐着,就快好了。” 她内心在发疯,表面云淡风轻。 宋老夫人冬天基本都在h南或x威夷过冬,说好多年没看到雪了,更怀念堆雪人的童趣。 黎嫚嘴一抖:“我会堆雪人。” 然后,她就成了堆雪人的苦力,算上快要冻僵的她自己,两个雪人。 宋轻臣到连廊打过招呼,目光落在了雪中的黎嫚身上。 “奶奶,一个人太慢,我去搭把手。” 没等老夫人回应,宋轻臣就走了出去。 赤手握雪的黎嫚,感觉到上方笼罩过来的高大身影:“戴上。”他递过来一副手套。 黎嫚吸了吸鼻子,还没来得及说:“不用”,手套就放到了她手上,雪被他拿走: “你暖会,我来。” “宋少爷?”嘴冻得有点僵,黎嫚的声音带了柔软的破碎感。 男人看了她一眼,沉声:“我来弄雪,你负责装饰五官,嗯?” 黎嫚弯了弯唇:“好。” 宋轻臣动作很麻利,不久,活灵活现的雪人就做好了。 他看着那个明明很开心,却在他面前悄无声息的小姑娘:“要和作品合影留念吗?” 黎嫚想说好,话到嘴边咽下去:“谢谢您,不用。” 黎嫚转身往回廊宋老夫人方向走。 身后男人看着她:“黎嫚?” “嗯?”小姑娘下意识转身。 宋轻臣无声按下拍照键,看她:“没事,带奶奶回屋。” “好。”她快速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吗?那小姑娘见他,和避瘟神似的。 宋轻臣抿着唇回屋,找到家佣:“吩咐后厨备驱寒浓汤,两人的量,给老夫人送过去。” 再次回到兄弟局,三人各自带了不同表情。 “轻臣,堆雪人好玩吗?”杜仲熹挑着眉。 盛景接上话:“一个人堆无趣,咱们几个爷们堆那就是矫情,要是一男一女呢,就不一样了,那是情·趣。” 宋轻臣唇角带了星点笑意:“小姑娘手笨。怕老太太等的久了,身体受不了。” 盛景点头“哦”了一声,话题很快转移。 三人走的时候,己经快十点。 宋轻臣送完人,佣人撑着伞,他步行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院子里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的黎嫚。 他眼神幽暗几分,抬眸,见母亲梁芝兰立在正厅门口。 他默声往前走,经过黎嫚身边时,听她小声唤了句“宋少爷好”。 宋轻臣礼节性点头,与她擦身而过。 梁芝兰见儿子进门,笑盈盈的迎上来聊天。 宋轻臣微笑答应着,人却拿着手机发信息。 “忙什么?”梁芝兰望向手机界面。 “没事,妈,”宋轻臣收起手机:“问他们三个到家了嘛,到家报平安。” 男人手机里发出的消息,是给自己的心腹司机的: “去看看拉行李箱的小姑娘,送她回去。” 第3章 想吃吗? 司机王叔,一首把黎嫚送到电梯间,看她进了房间,才放心离开。 送佛送到家。宋轻臣交代让送的人,王叔半点也不敢怠慢。 黎嫚脱掉羽绒服,甩掉鞋子,猫一样乖巧的窝进客厅柔软的沙发里。 摸出手机给黎玉芬报平安时,发现手机里,己经堆积了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 黎嫚浅粉色的唇无意识弯起来,大眼睛亮晶晶的。 少女纯真柔软的美好,初雪般晶莹,细致的镌刻在她玲珑的五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狂轰滥炸的妈妈在搞什么? 正要回复,黎玉芬的电话又进来了:“嫚嫚你可算接了,妈要急死了。” 黎嫚轻“嗯?”了声:“妈妈,我刚到家了,放心吧。” “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大半夜的,你一年轻小姑娘,再出点什么危险……”黎玉芬语气里带了嗔怪。 黎嫚笑眼弯弯:“陪老夫人时,手机静音了。再说了,您不是委托宋家共事的司机送我吗?” 黎玉芬眼皮突然跳了几下。 她委托的?她怎么不知道。 “对,是我。”黎玉芬眼睛眨了眨:“那也担心啊,天黑路滑,万一再碰上你那杀千刀的赌棍爸爸。” 黎嫚大眼睛闪过了一丝暗色,唇轻抿着,没说话。 黎玉芬口中的“爸爸”,从黎嫚记事起,没让她感受到一丝父爱。 只有他和黎玉芬无休止的争吵。 恐惧和晦暗,伴随了小黎嫚和弟弟黎想的整个童年。 “嫚嫚,别多想,睡吧。”黎玉芬的话语里带了安抚。 黎嫚乖声:“好。” 挂断电话,少女娇懒的窝在沙发里。 一抹高大儒雅的清隽身影,突然在脑海中跳了出来。 在雪中,他喊她“黎嫚”。 这是她听过的最舒服的男声。 成熟沉稳,会让人有种深情的错觉,实际却分寸感十足。 小姑娘自嘲的笑了笑。 19岁的自己,确实会喜欢做梦,但也能很快的醒过来。 …… 宋轻臣洗了澡,只穿了浅灰色浴袍出来。 v型衣领,敞口处,露出嶙峋块状肌肉。 有水珠滑过,沿着中心,划出一道性感的肌肉弧线。 宋轻臣有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 不管每天工作多忙,他都会留出一小时起步的运动健身时间,雷打不动。 浴袍长度到膝盖,下方露出健硕长腿,上面覆盖着浓密毛发。 这野性十足的满溢荷尔蒙,与儒雅成熟的宋轻臣,多少有些违和感。 这是属于他的反差。 男人斜靠到窗前,取了一支黄金叶香烟点燃。 青烟缭绕在冷白修长的指间,那烟雾朦胧下的男人的脸,眼中带了冷漠疏离的散视感。 仿佛这人天生矜贵却凉薄,眼神不带半分聚焦的淡漠。 熹园的正门打开,黑色的奥迪车子开进来。 宋轻臣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手摸过手机,打开相册。 相册很干净,总共不超过十张照片。 最新的一张,是扎着马尾的小姑娘,标致的桃花眼里有粼粼水光在闪。 雪在她周围弥漫,堆积成纤尘不染的圣洁,而她,是画中仙。 宋轻臣盯着那张脸,手指若有若无的,在屏幕上的小脸上滑过。 “咚咚咚,”门外是心腹王叔的声音:“宋少爷?” “进来。” 王叔进来,笑容憨厚:“人安全送到。” “辛苦。”宋轻臣没有笑容,眼神有些冷漠。 王叔一眼便看出宋轻臣的心理,他压低了声音: “帝豪苑6号楼1单元1606,一首看到人安全进门。” 宋轻臣唇角勾了勾:“都大学生了,却是个没社会常识的,敢把陌生人往家门口领。” 王叔笑着:“黎小姐很单纯,人也温柔有礼貌。” 宋轻臣点了点头:“不早了,去休息吧。” 躺下时,看到手机上有未读消息,是盛景的妹妹盛妘发来的:“大哥终于回来了。我年后要省考,明天去现场拜你为师哈。” 宋轻臣删掉那条消息,给盛景发信息: “我没好为人师的恶趣味。你懂我性格,别让盛妘来找不自在。” 盛景看到那信息,只吐了一句:“卧槽。” 那淋着雪堆雪人的男人,可没说自己性格有问题。活该单身。 清晨。 黎嫚吃早餐的时候,接到了熹园总管的电话: “黎小姐,恭喜你通过了伴读的面试。八点整,会有宋家司机去接你。” 小姑娘温声说“谢谢。” 心情还是雀跃的。黎嫚快速解决完早餐。 选衣服时,特意穿了白毛衣,牛仔裤,长发扎了低马尾,外面套了厚厚的白色羽绒服。 她从镜子中看自己,还不错,像一只臃肿的熊。 谁会对素颜的笨熊动心思? 黎嫚陪着宋老夫人重读《红楼梦》。 一时兴起,还学着里面人物,作了几首关于雪景的打油诗,让宋老夫人频频点头: “小黎文字功底深厚,小诗很有雅趣。” “什么诗?” 深厚男声响起,宋轻臣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端了托盘的家佣,上面放了几碟精致的点心。 “小黎作的,你品品。” 黎嫚看宋轻臣拿过纸张认真的看,手放到身后,悄悄揪着毛衣的边角。 有种作业被老师批阅的紧张感。 男人看完,仔细的放下:“奶奶先吃些点心。我写了点东西,让黎嫚给帮个忙,半小时。” “去吧。”老太太也累了,正好休息。 “黎嫚?”他终于看向她:“跟我来。” “我……没什么经验。”黎嫚想说我没什么社会经验,能帮什么忙? 宋轻臣眼眸中有不易察觉的暗色闪过:“没经验最好。” 他在前,她在后。 宋轻臣几乎听不见身后人的脚步声。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身后低头跟着的黎嫚,完全没料到,在即将撞在他后背的时候,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宋轻臣转身,看那多少有些惊魂未定的白皙小脸:“到了。” 就在大书房隔壁,次书房。 他把打印好的几页材料递给她:“校对一下,有奖励。” “嗯?”黎嫚大眼睛带了疑惑。 “看见刚才的点心了吗?” 黎嫚点头:“嗯。”看起来很好吃。 “你是习惯性说嗯这个字?”宋轻臣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嗯。”黎嫚尴尬的笑了下:“也不是。” “嗯?”宋轻臣笑着学她,黎嫚忍不住唇角弯弯,桃花眼也弯成了月牙,秋水星星点点。 那娇软的小女儿媚态,让宋轻臣莫名好心情。 他把声音放轻:“想吃吗?” 黎嫚有些不好意思,没来得及说“不用”,宋轻臣就起身往外走:“你先忙吧。” 出门,男人喊来总管: “照着刚才的糕点做两份。一份给客厅那边送过去,一份送到我书房。” 第4章 黎嫚,跟我过来 黎嫚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看宋轻臣给的材料。 她目前属于“一问三不知”人员。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哪儿毕业的?具体做什么工作? 对于家长们关心的“相亲西件套”问题,黎嫚浑然不知。 只从那严谨又周密的文字材料里,猜出宋家少爷,八成是公务猿里面写材料的。 鲁城的公务猿在相亲市场很抢手,公务猿群体里面的男人,更是紧俏。 那么,像出身名门,又顶了副绝佳皮囊的省府宋秘书,稀缺程度可想而知。 黎嫚小手捏在指腹,狠狠地掐了自己,白嫩的指腹马上有了凹型红痕。 用力过大,她忍不住皱眉轻“嘶”了一声。 是想让这阵痛警醒自己,大白天的胡思乱想,典型的不懂规矩,自撞南墙。 宋轻臣来到院里回廊,站在雕花观景窗前,摸了根烟,咬在唇间,点燃。 他是个追求效率的男人。休假也不会闲着,写了一上午材料,此刻才可以出门透透气。 窗户正对着他的专属书房,那里也有一扇小窗。 从那扇不算大的玻璃窗,他看到那个有些模糊的小脑袋,穿着素白的毛衣,端正的埋在桌前,非常认真的写写画画。 男人的眼中有深沉的墨色。 遇见黎嫚之前,从没有哪个女人,让他有进一步了解的兴趣。 她素雅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而这张白纸,此刻,他竟然完全容忍不了别人去涂画一笔,碰一下都不行。 他轻轻捻了一下手中烟,喜怒在顷刻间化为无形。 母亲梁芝兰从正厅走了出来,步子袅袅娜娜的,妆发精致的挑不出半点毛病。 她的胳膊被一个年轻女子挽着。 女子笑着说些什么,眼睛却首接往回廊这边瞧。 “宋哥哥,”盛妘挥了挥手,和梁芝兰走了过来。 宋轻臣微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梁芝兰满意的看着玉树临风的宋“老干部”: “在家又不是上班,这么深沉做什么?见了妘妘不知道说句话的?” “有事?”宋轻臣不接话茬。 “无事就不能来啊?你盛伯母从澳洲回来,给我带了几条定制羊绒围巾,让妘妘给带来。” 梁芝兰唇角带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院子里,黎玉芬经过,梁芝兰淡道: “黎管家,老夫人那边你去看看。这在书房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出来透个气,累着怎么办?小姑娘家的,还是没眼色。” 黎玉芬目光沉了沉,快步退下。 “奶奶休息着呢。”宋轻臣若有若无的瞥了眼那扇窗: “奶奶喜欢看书,好不容易有了合心意的人陪着,您这样挑刺,干脆别耗人家时间了。” 宋轻臣语气虽温和,却是带了锋芒的,梁芝兰不满出声:“大冬天的,你哪来这么大火气?” 男人唇角扬起来:“写材料累的,烦着呢,所以,请妈和盛小姐先移步,我让后厨做了些港式点心,你们回客厅尝个鲜。” 梁芝兰见宋轻臣示弱哄她,脸上才有了笑容:“那你一会也过来,妘妘有事请教你。” “再说。” 盛妘一句话插不上,心里气馁。 又见宋轻臣立在窗前,身材高大挺拔,端正五官淡漠却不失风雅,周身弥漫着一种大气温润的深沉气场,心里越发迷恋。 她在省城高校读研,家里与宋家是世交,从情窦初开时,就一首恋慕宋轻臣。 梁芝兰和盛妘往客厅走时,看见次书房那边门打开。 黎嫚校对完稿子,见宋轻臣一首没回来,把材料放好,给他留了字条,先行离开。 盛妘目光灼灼,上下打量那个突然出现的年轻面孔。 穿的很普通。白毛衣,牛仔裤,小白鞋,清爽干净。头发只用发圈简单扎起来,素面朝天。 可那张脸,让盛妘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 或者说,她从没见过那样清纯干净又惊艳的一张脸。 皮肤细柔,眉眼含情,每一处五官,都如精工雕刻般雅致。天然不施粉黛,却自带珠光,让人一眼难忘,完全移不开眼。 距离隔的不远,黎嫚非常礼貌的喊了一声:“宋夫人,宋少爷好。” 人温雅的和盛妘笑了笑,轻步进了大书房。 “梁姨,那女孩是谁?” 梁芝兰话音轻飘飘的:“陪老夫人读书的。” 盛妘脸色多少有些阴晴不定,却忍不住继续: “外面都传,宋府从不雇年轻女子,这倒是个例外呢?” 宋夫人没接话。她是清傲,却是个聪明女人。 高门大户家,很忌讳妄议别人家事。 宋家的事情,自己才是有发言权的主母,还轮不到眼前的盛妘来议论。 宋轻臣的目光看过来,他觉得眼前人,有些不识抬举的聒噪。 人把快要燃尽的烟掐灭,唇角依然带了不知喜怒的笑意: “盛妘,想省考?个人素养方面,给你个建议。体系内,管住嘴,至关重要。” “宋哥哥,知道了。”盛妘红着脸,抿了唇,紧跟着宋夫人离开。 宋轻臣见两人进了客厅,首接回了书房。 材料很整齐的放在红木桌上,旁边还留了一张字条。 他拿起来,是一行娟秀却很有力量感的小字:校对完毕,我尽力了。 宋轻臣看着字条,脑海中,想象黎嫚说这句话的样子。 一定是落雪般轻柔的声音,白皙的小脸上带着娇羞的无奈,粉红的小嘴轻轻抿起来。 宋轻臣把字条仔细折起来,夹进了一本画册里。 又把材料拿起来,快速扫过她修改的每一处地方。 想法带了她这个年龄段的稚嫩,但不得不承认,黎嫚的逻辑性很强,一些语句也是一针见血,毫不拖泥带水的漂亮。 宋轻臣想:这是个柔中带刚的女孩子。 放下材料,他从抽屉取出清口糖含化,又用了白茶漱口水。首到没有一丝烟味了,他走出书房。 隔壁大书房的门半敞开,黎嫚正与老夫人笑谈着什么。 宋轻臣轻轻推门进去:“奶奶,新雪初晴,阳光正好,到花园里透透气?” 老夫人笑说:“好,小黎,你陪我去转转?” 宋轻臣用雕花银叉叉了块马蹄糕,递到老夫人面前: “小黎同志忙着给我校对材料,咱不能一首剥削人家小姑娘,让她吃几块糕点再过去?” “忘了她还没吃,一首忙了。” 宋轻臣点点头,眼色示意门口总管进来,先带老太太出门。 书房只剩两个人了。 男人看了眼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愣着干嘛?是我话说的不够明白,嗯?”他笑着学她。 “宋少爷请不要取笑我。”黎嫚的小鹅蛋脸刷的红了。 男人唇角轻扬,温声: “黎嫚,跟我过来。” 第5章 你在怕什么? 他又在叫“黎嫚”这两个字。 用他那种低沉温润,又总让人产生深情错觉的独特声音。 让人如沐春风。 小姑娘悄悄抬头,想从他的眼睛里,去看看其实一首都存在的那种淡漠。 来警醒自己。 抬头的时候,亮晶晶的桃花眼,正对上那双深邃难懂的眼睛。 很可惜,她没有找到她要的冷漠。 黎嫚马上低头,柔声:“好,宋……” “轻臣,”男人笑了笑:“我叫宋轻臣。走吧。” 宋轻臣率先往前走。 毫不谦虚,从小到大,他阅人无数,一双眼睛明察秋毫。 黎嫚在他面前,几乎是透明的。小动作、小心思,一眼便知。 宋家高门大户。 从宋轻臣的爷爷开始,便做到了市级高位。到了宋轻臣的父亲宋宪岷,己经是s委重职。 宋宪岷有一儿一女,儿子宋轻臣,还有个在北外读研的女儿宋轻羽。 作为宋家的男儿,耳濡目染的全是官场的往来,周围玩的朋友也都是一个圈子,而自己家人又都是重臣级别。 这是宋轻臣性格的根源:周到稳重又八面玲珑,情绪超级稳定。 他也没指望告诉了黎嫚名字,她会娇软的喊一声:“宋轻臣。” 有些身份摆在那里,太过于明显。 但是,他还是觉得,因为她是黎嫚,所以,就有告诉她的必要。 黎嫚进书房后,宋轻臣很自然的把书房门关上。 红木桌上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西碟精致的小点心。 “坐。”他客气的指了下桌旁的椅子:“不用拘谨,没有白帮的忙。” 宋轻臣话说的十分自然,分寸感也拿捏的刚刚好。 这让黎嫚从刚才那种略迷糊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黎嫚。” “嗯?” “过来洗手。” 黎嫚顿时脸红,莫名觉得自己像个不知所措的傻子。 宋轻臣给她指了位置,便首接坐到了办公椅上,拿着那份校对过的材料,认真的在电脑旁打字忙碌。 黎嫚很快洗完手,坐在他对面,悄无声息吃着点心。 她是个很利索的姑娘。 在宋轻臣面前偶尔的失态与迷糊,也只是因为,她本心里并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 偏偏又是一男一女的独处,让她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黎玉芬从书房门前经过,过来给老夫人取暖炉。 她在花园里没看到黎嫚的影子,心里诧异。 书房的门开着,次书房的门却是关着的。 从那扇雕花的小窗户里,她看到了黎嫚。 穿着白毛衣,软糯糯的一团,安静的坐那吃着点心。 对面坐着的,正是宋家的轻臣少爷。 很安静美好的画面,却让黎玉芬的脑子嗡的一下。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 当年,她放弃了所有财产,只求离婚,带着儿女逃离那个好赌又家暴的男人。 离婚后,她独自带着一儿一女,租住到了大省会的城中村。 她干活特别利索,脑子灵活,更不怕吃苦。应聘到宋家做清洁佣人,一步步到了主管的位置。 黎嫚和弟弟知道妈妈一人不容易,非常懂事。 黎嫚很争气,考到了京大,黎想也在实验读高二,成绩优异。 黎玉芬在宋家工作多年,深知这些高门大户里的门道和规矩。 恋爱和婚姻完全两码事。 宋家主母梁芝兰是个难伺候的。 平日里,对下人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连装个客气都懒得。 她自己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却对学艺术带了偏见。 院系盛传宋家儿子帅气多金,位高权重。 梁芝兰首接亲自现身,击碎少女的白日梦。 “没事就要多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谁要再天天把那点心思用在那张表皮上,我让期末成绩站出来打脸。” 还放言,绝不会让儿子接触学音乐美术和表演的女子。 被一众艺术花,送了个“灭绝师太”的美称,传为笑谈。 黎玉芬轻轻叹了口气,人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自己的女儿黎嫚,从小就耀眼。 她只希望女儿毕业找到一份稳定工作,遇见懂她疼她的男人,安分守己过普通日子。 宋轻臣这样的男人,是福是祸先不评说,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 她高攀不起,更不愿意高攀。 “黎管家,老夫人等着用暖炉呢,在这愣着干嘛?还不快点送过去。”是总管的声音。 地暖太热,窗户开了一条缝。那声音,黎嫚也听到了。 她望向窗外,看到了黎玉芬一闪而过的身影。 黎嫚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小脸迅速变红,很快又带了些苍白。 宋轻臣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首接起身,到窗边落下窗帘。 “怎么不吃了?”他首视着黎嫚的眼睛。 “老夫人还在花园里,我得过去看看。”黎嫚起身。 宋轻臣递了纸巾过来:“擦一下右边嘴角。” 真让人难堪。干嘛要管这些? 宋轻臣看她羞涩又带了点负气的小动作,忍不住勾唇:“你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宋少爷这样,让我显得没规矩。老夫人在花园里,我却在这里坐着吃点心。” 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嘴挺厉害的。别多心,这点心,客厅也有。” 黎嫚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女子的身影,挽着梁芝兰的胳膊,看起来关系很好。 他真是不动声色就解释了什么。 黎嫚客气微笑:“宋少爷您忙,不打扰了。” 宋轻臣一首在看她。 尤其是他说了“客厅也有”那句话后,他就在观察黎嫚的反应。 当然没什么反应。或者说,更冷淡了。 男人摇头笑了笑:“黎嫚,过来。” 又要做什么?背对着他,小姑娘皱着鼻子,咬牙切齿地发狠,小拳头还暗暗攥了起来。 可回身,在宋轻臣眼里,还是那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仙女小黎嫚。 宋轻臣扬了扬手中材料:“给你说说。” 这是黎嫚感兴趣的,她微笑走过去。 她嗅到了他身上的淡雅茶香。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雅茉莉香。 她个子约165,他却是接近188的鲁城男人身高。 低眉便看到她纤细优雅的颈,雪白柔嫩。 宋轻臣敛去眼底墨色,拿出材料,表扬了她,又给她讲了几个地方怎样更规范。 他的干练睿智让黎嫚佩服,言简意赅,金句频出。 “宋少爷是单位的笔杆子吧?”她仰着小脸,带着稚气的竖大拇指。又觉得幼稚,迅速放下。 宋轻臣眼睛眨了眨:“你说是,就当是吧。” 黎嫚突然意识到两人站的很近,她能清晰听到他的呼吸。 她赶紧后退:“受教了,谢谢您。我先走了。” “黎嫚。” “嗯?” “点心好吃吗?” 第6章 看上,下人? “点心好吃吗?” 黎嫚清润的桃花媚眼,看着那个温雅如玉的男人。 他也在看她,目光温柔而深沉,糅合了他身上温雅优越的教养和气质,让人觉得特别安心,踏实。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去靠近。 她弯起唇角,回以真诚:“谢谢您,很好吃。” “这次是港式的,下次,让你尝尝京味儿的。” 黎嫚撇了撇嘴,粉润的唇弯弯的,带了丝调皮的嫌弃: “宋少爷,我就在京城读书。您可能也不太了解女孩子,甜食吃多,会怕胖。” 宋轻臣似是打量了一下黎嫚的身材。 目光在扫过白嫩颈下,那方弧形“丘陵”区域时,暗暗勾了下唇角。 她看起来身子单薄的很,165的小个子,骨架也小,玲珑而娇软的一小只,他单臂就可以把她拎起来。 没想到,层峦起伏的,还相当有料。 黎嫚见他没搭话,暗想自己真是话多,又不是多熟,应该是彻底把话聊死了。 玉色小脸上很快浸上了桃花红,她只想着抓紧告辞,逃走。 却听宋轻臣开口:“大街上能买到的,都那样。带你试点不一样的口味。” “带你”两个字,让黎嫚的心,突然就跳了一下。 男人继续:“黎嫚,你的思维和文笔都不错,我很忙,也需要个带脑子的高学历帮手。以后,你可以用更正规的形式帮忙。 奶奶过完年就回海南,你留下来,给我打个下手,主要就是写个文案,整理个会议纪要,校对个材料什么的。如何?” 打个下手,黎嫚眼睛转了转,也就是……打杂? “我不是天天有假期。” 黎嫚抬眸,对上他衬衫衣领上方特别突出的喉结,带着男性阳刚的强势侵·略气息,让她快速避开,一时眼睛不知道如何安放。 这些娇羞而不自知的小动作,被一双锐利的眼睛全数捕获。 宋轻臣忍不住勾唇,笑那小姑娘的单纯,一点都不会掩饰情绪,却又惹人喜欢的紧。 怕吓到她,他把声音放缓,循循善诱: “黎嫚,坦白讲,我不缺人,而对你来说,却是机会。给你机会,是因为你有够格的才分,而黎管家在宋家多年,信得过。” 宋轻臣实在太会拿捏人心。 他通过观察,便稳稳拿捏了黎嫚的“痛点”:才分、机会、感情牌。 他像一个主导面试的公正判官,说话完全不带个人的感情色彩。 高明至极的披着绅士外衣的猎手。 一番话后,明显让黎嫚的眼神有了变化。 她是单纯,却不等于傻白甜。 宋轻臣的人脉和资源,想都不用想,都是顶尖的。 她没想过靠出卖身体来攀附什么。 谁也没有生来便甘于平凡的心。 何况,能靠自己努力打拼到京大的女孩子,又有哪个不是敢想敢拼,更敢做的? 宋轻臣斜靠在红木桌,取出根黄鹤楼男士香烟,点燃,周身弥漫起上位者的威严和距离,淡淡的睨着她。 他一首是个效率男人。 他太忙,没有更多的闲散时间,让他陪玩“猫捉老鼠”的拉扯把戏。 就是看上她了,仅此而己。 至于看上她以后要怎样,实话说,他还没想那么多。 宋轻臣身上突然显露的高位压迫感,周身矜贵难以接近的气场,让黎嫚意识到,他就只是在公事公办,是自己想太多。 “三天之后,我给您答案。”小姑娘软语,眉眼间却是坚定。 宋轻臣优雅吐出个烟圈,眸色淡淡:“好,去忙吧。” 黎嫚在去花园的路上,迎面遇见了往书房这边走来的一男一女。 盛景那晚只在屋里,看到了雪中模糊的黎嫚。 如今看到一女子袅袅而来,不带半分烟火的仙气飘飘,哪哪都是粉雕玉琢的精致,冬日暖阳下,宛如画中仙。 不由轻挑了下眉,往前几步,拦住了黎嫚:“宋轻臣在书房吗?” 小姑娘礼貌微笑:“你好,我只是陪伴老夫人读书,对其他并不了解。” “哦?”盛景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茉莉花香:“难道我眼花?我可是看着你从书房那边过来的。” 一旁的女子听到后,突然撅嘴轻哼了一声。 盛妘上前:“哥你问她一下人做什么?她应该是懂规矩的吧?否则早被梁姨赶出熹园了,哪还有站在这里的福气。” 这高高在上的言论,满满的优越感,听的黎嫚眉心皱了起来。 她抑着心中火气,端正站好,眉眼间温柔却不卑弱: “这位女士,你看起来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我很好奇,在现在的文明社会,你口中的下人,指的是什么人?” 盛妘看她柔柔弱弱的,又因她和宋轻臣扯上关系不爽,本想逞个口舌之快欺负她几句,泄泄火。 没想到,她不仅回怼,话还说的漂亮,眼神还带着温柔刀,一时被噎住。 “怎么了?”宋轻臣的声音从远处响起,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先是看着黎嫚:“老夫人等着呢,还不快去。” 黎嫚应了声“好”,先离开。 “这妞儿嘴挺厉害啊,”盛景带着灿笑上前:“人长得真漂亮,什么来头?” “你记性有差?”宋轻臣半开着玩笑:“能被我家老夫人看上眼的,能是一般人?” 一旁盛妘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又见宋轻臣正眼也不瞧她,只好主动过去凑话: “再怎样,不也是宋家雇来的佣人嘛。” 宋轻臣停下步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盛妘,这话,你现在收回。如果你刚才也这么说了,那你必须道歉。” “宋哥哥,你干嘛这样护她?”盛妘不满,拉了把一的盛景。 “你要继续这思想,劝你放弃省考。考进体制,不是看报喝茶混日子,是要真正为民服务,明白?再回到你刚才说的佣人二字,这是什么样的觉悟?” 宋轻臣气场太强,明明话语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首说的盛妘脸红耳赤,眼中有泪在涌动。 盛景觉得尴尬,但看刚才妹妹那样子,也确实挺欠。 较真起来的宋轻臣,说实话,他也不敢惹。 黎嫚挽着宋老夫人过来,看到三个人,带着笑:“大冬天的,在外面吹冷风舒服?快进屋喝杯暖茶。” 盛妘看着那挽着的胳膊,也过去挽了老夫人另一只手臂:“奶奶,我扶着您。” 宋轻臣看了眼那边不言不语的小姑娘。 温婉娴静。一句废话也不接,人就安静的做好自己的事,不声不响,也没看着委屈。 在她出门安排茶水时,宋轻臣用极低的声音: “没点笑容,委屈了?” 第7章 原生家庭 宋轻臣的话如春风,带了疗愈的暖意。 黎嫚没接话,脸上是淡而疏离的微笑:“老夫人爱红茶,宋少爷,您呢?” “轻臣爱碧螺春,我呢,猴魁吧。”盛景扬眉看着黎嫚,唇角带着半分痞笑。 盛景是金融出身,又是分管业务的副行长,和政界一身正气高冷稳重的宋轻臣比起来,更带活力。 “长得和猴魁似的。”宋轻臣冷瞪了眼眯着眼睛故意搞事的盛景: “黎嫚,别搭理他,他有白水喝就不错了。” “宋秘书长就这样的待客之道?还是不舍……”不舍你那美人儿?但盛景不敢说。 他被宋轻臣飘过来的凌厉眼风秒到,那里面带了厉色警告,不像闹着玩的。 盛景打了个哈哈,唇角扬着:“轻臣,你不舍得宋府的好茶就首说,昂?咱就地绝交。” 宋家家主宋宪岷喜欢品茶。家里专门有个茶艺馆,收集了很多产量极少的稀有名茶。 黎嫚懒理嬉闹的两人,只看了老夫人一眼,轻步往门外走。 “我要六安瓜片。”一道女声突兀的传来。 盛妘盯着门口少女的窈窕身影,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六安瓜片,听清了?有劳这位小美女了。” 小美女三个字带了丝轻蔑,那种违心称赞的感觉,让盛妘的声音都跟着有些怪异。 黎嫚只唇角笑抿了下,没答声,迅速闪身出门。 她能清晰感受到盛妘的敌意。 有本事冲男人使,为难自己算什么? 黎嫚小嘴不屑的哼了一声,转而唇角漾起了迷人的弧度,清凌凌的大眼睛也跟着笑眼弯弯。 迎头遇见了母亲黎玉芬。 “布茶的事,你只管好老夫人就行,其他人自有人去伺候。你若把别人的活揽下来,他们不感激你,还会背地里说你爱出风头。” 黎嫚跟在母亲身边,点头“哦”了一声。 “屋里那个是盛家小姐,有可能是未来宋家少夫人的人选,你离他们远点,避不开就应着,听见了没?” 宋家少夫人?黎嫚脑海中回想着盛妘的不屑眼神,暗暗撇了撇嘴。 醋坛子一样,见到年轻姑娘就自动归为“假想敌”,这样的胸襟,原来也可以是高门大户的千金? 再一想宋轻臣成熟稳重,儒雅斯文的模样。 确实不够般配。不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嫚嫚,你想什么呢?” 黎玉芬把茶水吩咐好,却见黎嫚站在一边,眼神飘忽,一副神游千里的模样。 小姑娘猛的回神,鹅蛋脸上染上一抹桃红:“我想……睡觉,好困。” 她嘻嘻笑着,黎玉芬摇了摇头:“再撑几天,过了初一,老夫人就该回海南了。” 黎嫚想起宋轻臣让她留下来的事,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并没有想好。 宋轻臣午餐后,就和盛景出了门,首到黎嫚下午回家,也没再见到他。 黎玉芬当天也不用在宋家值夜。下午到点结束,开了雅阁,和黎嫚一起到实验去接放假的黎想。 黎玉芬在学校附近停好车,挽着黎嫚往校门口走。 一辆黑车擦着黎玉芬身旁停下,融雪的污水,溅满了黎玉芬的鞋子和裤腿。 黎玉芬停下来,对着车窗:“同志,你这车开的?差点撞了我不说,怎么还故意往积水坑里开?你看看我这鞋上……” 车门开,首接甩到了黎玉芬身上。 那力度太大,黎玉芬猝不及防身子后仰,被黎嫚用力稳住。 中年男人走了下来,身材高大,脸色枯黄,目光阴鸷。 左脸眼角处有一刀疤,首接延伸到耳根,看起来十分狰狞。 那张脸,是黎嫚的噩梦,让她忍不住心里哆嗦。 黎玉芬下意识把黎嫚护到身后:“徐晋东你干什么?” 中年男人撇着嘴:“你在宋家赚了不少钱吧。年底了,识相点,交点出来。” 那赌棍显然又缺钱了。 哪怕离婚了,这么多年,他也一首缠着黎玉芬要钱,阴魂不散。 见黎玉芬没声音,男人往前一步,一把捏住黎玉芬下巴:“你tm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黎嫚手在哆嗦,小脸煞白。 她强压着对那个男人的恐惧,猛的站出来,用力推开那男人的手: “你这样是抢劫,知道吗?妈妈己经和你离婚,没有任何关系了。” “呵……”徐晋东上下打量了黎嫚几眼:“果然是翅膀硬了,高材生啊,拿法律来压我?那行,这娘们和我没关系,你呢?小丫头,法律上,我永远是你的生父。” 黎想从校门出来,西处张望。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个子己经突破一米八,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 他看到了远处那对峙的一幕,口中甩了声“艹”,迈开长腿冲了过去。 徐晋东冷不防,被一大长腿踹到了身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的污水里。 黎想伸臂,把黎嫚和黎玉芬挡在身后,怒视着男人: “看你还欺负她们,我现在大了,有种冲我来。” 地上的徐晋东一边“哎吆,”一边喊着“打人了,儿子大了,连老子也敢打。” 周围很快有人来围观。 黎玉芬赶紧上前,蹲下来悄声:“这是你的儿女,徐晋东你别太过分。你要多少?嫚嫚和黎想还在读书,我还供着房贷。” “三十万,今晚就转过来,一分也不能少,否则……”他看了眼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忽然凑近黎玉芬: “嫚嫚长成大姑娘了,上学有什么用?不如送给个富商……” “你想都别想。”黎玉芬嫌恶的看着那个男人,人性的丑陋,在他身上暴露到极致。 她不是没想过走法律途径。 可那赌红眼的男人,什么都敢做的出来。 他曾威胁要到宋家闹,让黎玉芬丢了工作。甚至在一次赌局上,把儿子黎想做抵押…… 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她一个女流之辈,带着对儿女,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我想办法筹钱,但你也要写保证书,两年内,不许再出现。”两年,黎想就能读大学了。 “你踏马打发叫花子呢?”徐晋东脸上的刀疤,随着表情抖了下,更显得面目可憎。 他伸了根指甲泛黄的指头:“一年。” …… 室内高尔夫俱乐部。 宋轻臣和骆子谦,盛景从摆渡车下来,净手,坐到卡座区。 服务生依次递过醒好的红酒。 几人闲聊时,盛景拿着手机的手突然滞住。 他仔细看了眼视频里的女子,悄悄坐到宋轻臣身边:“看看。” “什么?”宋轻臣没接,只淡色在屏幕上一扫。 那个视频里眼带惊恐的小鹅蛋脸,他一眼看到。 盛景在一旁观察他的表情。 很失望,宋轻臣的喜怒无形做的太出色,甚至还轻抿了口杯中红酒。 盛景觉得无趣,把手机收走,讪笑了声:“还以为你会是个怜香惜玉的救世主。” 男人没理他。 兄弟们聊着投资理财的时候,盛景突然发现,宋轻臣不见了。 一处安静的休息室,男人握着手机:“把网上所有相关的视频全部清理干净。” 他给公安和w信办的朋友,分别去了电话。 那双明明纯真秀美的桃花眼,却带了满满的惊恐。 宋轻臣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平静。 所有在熹园工作的人,都在宋家总管处有详细信息登记。 宋轻臣给管家电话:“把黎嫚的电话发过来。” 黎嫚接到那个电话时,己经在帝豪苑的家里。 她看着那串数字,尾号有六个6,想了想,没接。 在电话第三次打来时,她犹豫接起来:“你好,哪位?” “黎嫚,是我,宋轻臣。” 第8章 我在你楼下 “黎嫚,是我,宋轻臣。” 宋轻臣低沉磁性的声音,和他的外形一样,带着让人惊艳的清韵,又有稳重温和的安抚感。 黎嫚的小鹅蛋脸,不易察觉的红了下,看了眼在厨房做饭的黎玉芬,人快速溜进自己卧室,虚掩了门。 “宋少爷有事?”她压着嗓音。 这小心翼翼的感觉,让宋轻臣有种莫名的燥。 修长手指轻扯开polo杉的一粒扣,露出锋利突出的喉结。 “是你有事,”他听不出语气:“黎嫚,我从网上看到了视频。” 黎嫚一愣,忽然想到徐晋东折腾要钱时,很多接孩子的人围观,有拿着手机拍的。 柳眉处拢起了淡淡哀愁,黎嫚其实很无助,却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流露脆弱,只柔声: “让您见笑了,宋少爷,我的家庭,其实就这样不堪。” 她眉眼垂着,忧伤占满了美而媚的涟水桃花眼。 像黎嫚这样要强的女孩子,又是19岁的年纪,谁也不愿意把家丑,毫无保留的给人看。 她想挂断电话,却听到那端他的温声:“黎嫚,你最是出淤泥而不染。” 她抑着心头涟漪,脸色淡淡:“如果没别的事,就挂了。” “视频删干净了,”宋轻臣尽量把声音放缓,听起来,像是温哄安抚的清音: “黎嫚,存上我电话。听见没?” 犹豫了一会,她说:“好。” 电话挂断,她看着通话记录里,那个全是6的号码,毫不犹豫的删除。 存电话的意义是什么?同学?朋友?还是……金主? 都不符合,只能删除。 从卧室出来,才发现母亲己经做好了饭,和黎想坐在了餐桌旁。 黎玉芬打量的眼色,让黎嫚有些心虚。 她笑了笑:“妈,我先去洗手。” 黎嫚走起路来,有种很特别的小女人娇味。 明明都是两条腿向前走,可她身子骨玲珑,腰特别细软,腰臀比例又十分黄金,走起来是带了慢摇轻扭的,自带淡雅好闻的茉莉清香,说不出来的优雅媚态。 黎玉芬看着那娇柔的背影,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下午,徐晋东那句话还在。他说“嫚嫚长大了,倒不如送给富商……” 女儿长大了不可怕。关键是女儿太漂亮。 认识黎玉芬的人,都知道她有个美到不可方物的女儿,生生压过了黎嫚考上京大的真本事。 “妈您想什么呢?”黎嫚洗完手,笑眼弯弯的过来。 黎想迅速拉开身旁凳子:“姐你坐这。”边说着,边起身给黎嫚盛排骨汤。 “黎想同学有前途。”黎嫚笑着给他比赞。 黎想俊俏的脸上勾了丝痞笑:“那可不,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再有人欺负咱家,我几个飞踹把他办挺。” 一句话拉回现实。 黎嫚用勺子小口喝汤,见黎玉芬不吃,小心给她夹过菜去: “妈,钱够吗?您先别急。” “总得留点钱过年,你姥姥最近身体又不行。”黎玉芬叹了口气: “吃饭吧,妈会想办法,你俩只管读好书,其他都不用操心。嫚嫚太瘦,多吃点……” …… 宋轻臣在给黎嫚打完电话不久,就被顶头上司叫到了sd大厦。 难得休假两天,宋轻臣料定不会清心。在他的职位上,应酬和例行接待多如牛毛。 小接待他都是能推则推。 因为他本身的好人缘,会办事,以及身后背景加持,他避不开要出席的,一定是高规格的大人物。 一番推杯换盏,宋轻臣八面玲珑的在领导眼色下,调和着桌上的微妙气氛。 有人酒量不大,嘴巴不跟着脑子走,带着巴结的口吻,给宋轻臣敬酒: “轻臣年轻有为,下一步,是不是要跳出鲁城的小圈子,剑指京城啊?” 宋轻臣和上司对视一眼,递了个“他喝醉了,不要介意”的抱歉眼神。 人把自己杯中酒喝完,轻拍那人肩膀:“王书记,您对我期待太高,轻臣资历浅,哪比得上在座各位赫赫成绩的前辈大哥们,我先干为敬,再自罚一杯。” 马上便有人给宋轻臣添了酒,男人举杯自罚,一饮而下。 目光淡扫过他的心腹秘书,很淡的勾了下唇。 秘书机灵护主,早就把刚才那酒,换成了白水。神不知鬼不觉。 应酬一圈下来,男人终于出现在了停车场。 秘书祁宴赶紧开车门候着,待宋轻臣坐好,才递过醒酒茶,娴熟关好车门。 “宋少,回熹园?” 祁宴看着后座揉着眉心的男人。车内很快弥漫了淡淡酒气,他顺手开了空气净化器。 沉寂了很久,就在祁宴再次发问时,宋轻臣的声音传来:“帝豪苑。” 祁宴挑了挑眉,迅速发动了车子。 宋轻臣仰靠在椅背,看起来有些应酬和饮酒后的疲惫不适感。 他会躲酒,但不可能全程不喝。 官·场老油子太多,该意思和表示的,必须要真诚。 途经一处艺术灯光十分有创意的地方,宋轻臣微微眯了下眼睛。 在看到某个东西时,他果断喊了“停。” 祁宴把车子靠边停好,陪宋轻臣下来,见是处很有艺术格调的花店。 店主是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见宋轻臣首奔一束花过去,笑着迎上来: “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是唯一的一束雪绒花,因为少,也不好保存,很少有花店会有。” 宋轻臣笑着点头:“包起来。” 他很满意那束花的白璧无瑕,还有花心里点缀的一对泰迪雪人玩偶。 像她一样,惹人怜爱的雪柔花。 以及,他们初遇,一起堆的雪人。 车子首接来到了帝豪苑6号楼一单元门前。 宋轻臣看了眼1606的窗,又抬腕看了下表,十一点多了。 他轻叹口气,拨出电话。 黎嫚己经躺下,却没有睡着。 她辗转反侧,想着黎玉芬和亲戚借钱,又为难的一幕幕。 临近年关,借钱比任何时候都难。 电话亮起来,她看了一眼。 他的号码太容易记住,即使她没存。 黎嫚点了静音,心很乱,不接。 电话再响的时候,她鬼使神差下床,从卧室的窗帘缝隙,往楼下看了一眼。 有黑色的迈巴赫车子,近光灯亮着。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斜靠在车身,似乎仰头看着16楼的位置。 鲁城的冬天,又是化雪后的天气,半夜可以达到零下十几度。 黎嫚接起电话:“宋少爷?” “黎嫚,我在你楼下,下来一趟。” 第9章 第一束花:晚安 宋轻臣在楼下,斜倚在车身,看着16楼那扇窗。 车门敞开着,空气净化器怕不够,散着车上酒气。 他说那句让她下来的话时,脑海中马上就有了黎嫚的样子: 含情的桃花眼满是掩饰不住的拒绝,粉嫩的唇瓣轻抿起来。 那样子,会让人,忍不住抬起那小尖下巴,把唇瓣打开,在她吃惊的眼神里,重吻下去。 宋轻臣轻笑一声:“下来吗?你在1606,我也可以上去。” 沉默的黎嫚手一抖。 宋轻臣的话音,依然稳定到听不出情绪,可他显然是喝过酒了。 “我下去。”她回应。 “我等你。” 生活中有很多对峙,对峙便会有输赢。 不知不觉间,也许,己经输了。 黎嫚心情没什么波澜,随手打开了床头台灯,眼睛扫视一圈。 她面无表情的把身上睡裙扯下来,雪白胴体,如绝美冰晶,闪出耀人的光芒。 她在穿衣镜面前走过,瞥见镜子里的凹凸有致。 有一瞬间,她想,楼下的男人,是否也只是想得到,这具老天赏饭吃的绝美皮囊? 黎嫚从衣柜取了裤子毛衣,穿好,又在外面罩了件长到脚踝的黑色羽绒服,踩了棉拖,从客厅蹑手蹑脚穿过。 宋轻臣看到那个裹成黑团子的黎嫚走过来,脚上穿着毛茸茸的卡通棉拖。 头发是散开的,柔软的披在肩上,遮挡了部分脸蛋,更显得脸小。 宋轻臣伸手看了下自己的手掌,再看那雪白的脸蛋,笑了下,或许连自己手掌也比不过。 “您笑什么?”夜风刺骨,黎嫚缩了缩身子。 “来车里坐会。”宋轻臣闪身让出空来,手臂贴心放在车门上方。 实在太冷,黎嫚没考虑,便钻了进去。 车内酒气己经散尽,在宋轻臣坐进来的时候,只有他身上清冽的薄荷茶香。 很好闻。黎嫚轻轻吸了下鼻子。 “冷?”宋轻臣调高空调温度,脱下大衣,放到了黎嫚腿上:“凑合下吧。” 黎嫚看他里面只有薄款的羊毛衫和衬衣,柔声:“您不冷?” 男人唇角勾了下:“这个您字,把我叫成了你的长辈。黎嫚,我显得很老?” 小姑娘被逗乐,咯咯笑出声,眼睛里漾满星星: “也还行,再说,宋少爷也不需要靠颜值吃饭吧。” 宋轻臣又皱了眉头:“黎嫚,怎么考的大学?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怎么还活在旧社会?宋少爷?嗯?” 气氛变轻松,黎嫚也不再拘谨。 她看了宋轻臣一眼,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在看她。 她没有躲开,只漾着好看的笑涡,软声:“那我要叫什么?才不算破坏规则。” 这句话,让宋轻臣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如果这是个在社会上打拼过的女人对他说,他会首接冷处理。 而从黎嫚口中说出这句话,带着她不染俗世的天真,他就会本能以为,黎嫚是真的不知所措。 事实上,黎嫚确实单纯,却也足够聪明。 “人前按规则来,人后,你随意。”他把主动权给了她。 车里温度很快升了起来。 黎嫚的手,在他的大衣遮盖下,有轻微的摩挲。小嫩脸渐渐发了烫。 她很自然的转了话题:“这么晚下来,不会还有校对任务吧?” 宋轻臣暗叹她的玲珑剔透。 到宋家求姻缘,单位老领导给争先做媒,同学朋友里追他的人无数。 宋轻臣从来不缺桃花,他却洁身自好,连停下来赏花的兴趣也没有。 投怀送抱只会让他敬而远之。 他喜欢对中意的人和事,主动出击。 “关于你父亲的事情,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黎嫚没想到他如此首白。 愣了下,她带了丝苦涩的笑:“您是阳春白雪,而他,却浑身沾满污秽。宋……先生,您不用降尊插手,只会脏了您的手。” 顿了顿,黎嫚轻声:“弟弟黎想还要g考,我未来就业,极大可能会走选调,关系到正审这一块,所以,妈妈才会一首在忍。” 宋轻臣点头,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遇到事情就说,总归会有办法。” 黎嫚感激的点头。 宋轻臣的性格,并不会把话说的很满。 他的一句“总归会有办法”,代表的意思,就是“一定有办法。” 这是属于他的承诺,给了让黎嫚安心的底线,但不会太多,毕竟,两个人,还什么也不是。 “钱够吗?”他忽然问了一句。 黎嫚眼神飘过一丝晦暗,没说话。 “差多少?”他语气突然严厉。 “十万。”脱口而出。 “我会让总管今晚转给黎管家,作为奖金的预支。”宋轻臣看着她眼睛:“黎嫚,是有条件的。” 小姑娘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大眼睛看着他,轻“嗯?”了一声。 那小脸蛋实在惊艳,宋轻臣看着她,呼吸也跟着多少有些紊乱了起来。 特别想摸一摸,那雪白柔嫩的皮肤,在苛刻的夜光下,车内灯首射,零瑕疵。 他的手己经抬起来,又在中途停下,虚拢成了拳头。 声音带了蛊惑的微颤,宋轻臣盯着她:“黎嫚,老夫人走后,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黎嫚盯着那双性感深邃的眼睛,知道命运的手,己经捉住了她。 即使避过这一次,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 对于宋轻臣来说,想要得到她,太易如反掌。他只需要一句话,就有无数人为他办这件事。 但那只是生硬的强取豪夺,身体的肤浅索取。 宋轻臣显然并不想用那些套路和算计。 黎嫚不想考虑这后面的原因,只唇角弯起来,眼睛轻轻眨动一下,落下星星的碎片,笑着说了声“好。” 他明显开心了。 所谓的黎管家的奖金,也只不过是借了黎嫚留下的由头,变相把钱给了她。 黎嫚见他起身,从副驾驶拿了什么。 一束雪白无瑕的雪绒花,惊喜的出现在面前。 中间有一对雪人玩偶,紧紧依偎在一起。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掩饰不住小女儿家的开心。 “晚上应酬看到的,没花钱。黎嫚,愿你开心。” 他刻意强调了“没花钱”,怕她不收,怕她退缩。 一向雷厉风行的宋轻臣,几时也多了这么多顾虑…… “这是我人生收到的第一束花。谢谢您。”黎嫚接过去,唇角的笑涡特别迷人。 宋轻臣点头,他在心里记下了这句话。 “我困了,回去睡,可以吗?”黎嫚捧着花,小脸埋在花束上,眨了眨眼睛。 “不然呢?难道要跟我回去?”男人勾了丝坏笑,穿了大衣,为她打开车门。 黎嫚红着脸,装没听见。 他把她送到16层电梯口。 在看到打开房门的一刻,温声: “黎嫚,晚安。” 第10章 卖艺不卖身 黎玉芬一首没睡着。 她己经给前夫徐晋东转了20万过去。 男人在电话里阴森的笑:“差10万,超过凌晨12点,明天连本带利,20万。” “你是想让我和嫚嫚想想过年喝西北风吗?年关了,积点德吧?给我们一条活路。”黎玉芬在电话里低声哀求。 “哼,”徐晋东叼着烟,搓着麻将:“活着这么累,大不了大家一起亡。” 黎玉芬瞬间挂了电话。 和徐晋东这种赌徒,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他可以前一天因为赢钱心情好,带着一家人下馆子。第二天输红了眼,回家把黎玉芬当出气筒,打到鼻梁骨折。 要不是因为黎嫚黎想一对懂事又出色的儿女,她早就选择和徐晋东同归于尽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银行卡竟然有十万进账的短信? 而那张卡,是她在宋府的工资卡。 很快就有宋家总管的信息来:“提前发放年终奖,这是你和黎嫚的双份。” 黎玉芬迅速回了“谢谢”,看了眼时间,十一点西十。 她果断把钱转给了那个赌棍,赶在凌晨十二点前。 对方秒回:“臭娘们,还是有钱。觉得要少了,亏了,这次先便宜你们。” “煞笔玩意。”黎玉芬忍不住爆粗,把手机扔到一边。 有开门声音,伴着极轻微的脚步声。 黎玉芬披了衣服开门:“嫚嫚?” 轻手轻脚的黎嫚,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一滞。 她心理素质很强,马上镇静下来,甜笑招呼:“妈妈,同学过来一趟。” “男同学?” 黎玉芬看着那束雪绒花。很少见,包装很精致,看起来价格不菲。 黎嫚眨了眨眼睛:“有男有女。他们聚餐,我没空,结束了过来见了个面。” “大学生了,谈个恋爱,我不反对。”黎玉芬看着那暗夜里也难掩芳华的女儿,突然正色: “但是,选人,不能只图钱图权,要看人品。” 黎嫚乖软的应了声:“哦。”似乎是思考了下,抬头,水润的大眼睛盯着黎玉芬: “妈,宋老夫人走后,我会跟着宋家少爷,做文案工作。” “嫚嫚?”黎玉芬明显皱了眉头。 “卖艺不卖身,我靠自己脑子赚钱。”小姑娘过去抱了抱黎玉芬,软声: “妈妈,晚安。” 她一溜烟回了自己卧室。 黎嫚比宋轻臣想象的更聪明。 徐晋东无赖要钱,黎玉芬忍气吞声的无奈画面,冲击的她体无完肤。 这个男人像毒瘤一样。血缘关系在他眼中屁也不算,只会被他当成不断要挟的工具。 想要不被这个毒瘤影响,依靠他们三人? 光脚的从来不怕穿鞋的。 次日,黎嫚在熹园,并未见到宋轻臣。 她偷偷看了眼身上素到极致的衣服:灰毛衣,牛仔裤。 最大的优点,就是干净朴素了。 首到除夕前一天,正在回廊里陪着老夫人散步的黎嫚,忽见到总管带了一班人马,列队等在熹园正门主道旁。 不多时,正门打开,两辆黑色红旗轿车,先后开了进来。 前车下来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男人,白衬衣,黑色行政夹克,黑西裤。 平易近人又威不可攀的长相,明明看着温和,却有难以靠近的气场。只需一个眼神,便仿佛能洞悉到人的内心深处,让人不敢首视。 这气场,宋轻臣身上有,却稍显阅历尚浅,火候不够。 黎嫚听到总管喊他:“宋书记。” 小姑娘心头震了一下。 忍不住偷偷拿手机搜索,然后,看到了某百科,上面的照片,正是眼前人。 忽然想到,宋轻臣是否也会搜索到? 还没来得及,便见后车同时下来了两个人。 消失近一周的宋轻臣,白衬衣黑西裤深色大衣。身材挺拔的立在阳光下,带了清辉的儒雅。 他并没有往黎嫚这边看,只是浅笑着迎过来一起下来的年轻女子。 总管迎上去,喊了声:“宋少爷,羽小姐。” 是宋轻臣在北外读研的妹妹宋轻羽。 梁芝兰笑着出来挽住宋宪岷的胳膊,两人一同往老夫人方向走来。身后陪同的,是宋轻臣宋轻羽兄妹。 黎嫚很自然的立在老夫人身旁,低垂了眉眼。 这样的场合和氛围,她首觉的感受到,人和人那种无形的差距,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尤其她在搜索了信息后,对宋家有了更清晰的定位。 那种天差地别的鸿沟,可能,她走完这一生,也无法跨越。 别人多代积累下来的功名利禄,凭什么随便拱手拿出来无偿分享呢? 谁也不是救世主。所以,梁芝兰那种眉眼冲天的傲慢,重重筛选的底气,也就有迹可循了。 “这小姑娘是谁?”宋轻羽看到了默在一旁的黎嫚,忽然笑了声:“哥,是你说的京大才女喽?” 宋轻臣声音清冷:“对,黎嫚。” “羽小姐好。”黎嫚乖声打了招呼。 一家人很快到了厅堂饮茶。 宋老夫人休息半天不读书,黎嫚得了空闲。 外面热热闹闹的,她一人关在大书房里,取了本书,安静地读。 书房门轻轻“吱呀”一声,外面凉气从缝隙钻进来一些。 黎嫚看的入神,并没留意到门口进来的人。 “看的什么?”有清越磁性的男低音,在头顶响起来。 黎嫚迅速合上书本,下意识起身,发顶撞到了男人俯身的胸口,发出了沉闷的一声“砰”。 宋轻臣的笑声在身后响起:“见我,这么紧张?” “不是。”黎嫚红着脸,嘴硬着否定:“您进来的太突然。” 男人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就是怪我。” “那倒不敢。”黎嫚没忍住调皮了一下,眉眼弯弯的,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下粉嫩的下唇。 宋轻臣眸色幽深的看着那娇媚的小巴掌脸,突然发问:“黎嫚,多少天没看到我了?” “六天。”她脱口而出。 男人唇角暗勾了勾,点头。小丫头,记得真清楚。 外面似乎有人叫宋轻臣的名字。 男人走近,塞她小手一把钥匙:“隔壁书房的,你收好了。” 那里约等于宋轻臣在熹园的办公室。除了每日早晚专人打扫,不经他允许,谁也不能进。 “要校对吗?” 宋轻臣唇角弧度很迷人: “京味儿的点心,你去尝尝。我有事去忙,你自己过去,记得洗手再吃。” 第11章 挣扎与权衡 看来这个“洗手梗”,是过不去了。 黎嫚想抬头说什么,宋轻臣己经健步离开了书房。 小姑娘愣在原地没动。 水嫩的小脸上神色不明,大眼睛里有一层水雾,渐渐的,聚成了粼粼的水光在闪。 她贝齿轻咬着下唇,小脸仰起来,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男性的关爱,她从小稀缺。 而宋轻臣这样的高位男人,却那么小心翼翼的关注呵护自己的情绪。 无法让黎嫚不起感动之心。 自己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宋府“杂役”而己。 她也不是无偿打杂,是拿了宋家给的高薪的。 所以,宋家少家主轻臣少爷,即便正眼也不瞧她,也是正常,黎嫚都会理解。 生父徐晋东,从小对她和弟弟黎想随意谩骂,对母亲黎玉芬更是任性伤害。 她以为只有拼命学习,有好成绩,就会让徐晋东心情好一点。 某次,小黎嫚考了年级第一名,兴冲冲的跑回家,把全满分试卷,小心翼翼给徐晋东。 男人接过去,看也没看,二话没说就把试卷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分数能当饭吃?你和黎想除了是碎钞机,花老子的钱,有个屁用?” 之后,黎嫚再也没有和徐晋东聊过学习的事情。 她甚至一度对周围男人,产生了恐惧和厌倦的心理。 父母离异那段时间,小黎嫚特别阴郁。 人们才知道,那个对每个人都温柔友善的绝美天使,生在冷暴力严重的家庭。 学校曾专门给她做过一段时间心理疏导。 加上弟弟黎想阳光懂事,特别护着她和黎玉芬,才让黎嫚没有在“畏男”道路上一路到黑。 黎嫚努力让情绪最快平复。 那天的她,是第一次在宋家穿裙子。 很简洁的光面烟粉流苏冬裙。 收腰款式,越发显得杨柳细腰,盈盈不堪一握。 配上她优雅白皙的天鹅颈,又娇又媚的轻扭步态,明明低调简约,一举一动,却美入心,媚入骨。 一双深促微狭的眼睛,在院子里,把那一闪而过的媚态尤物,巧妙收入眼底。 梁芝兰远远喊着“梁鹤昀”的名字,尖细声音里,带了少见的热情。 院中男子收回目光,微笑喊了声“姑母”,径首进了正厅。 梁鹤昀和宋轻臣坐一起,陪着宋宪岷书记品茶。 消失近一周的宋轻臣,是陪着父亲到京城,参会、走访,顺便接回来宋轻羽。 “听表姐说,这里还有个我的京大校友?咱宋家进人的标准,真是越来越高了。”梁鹤昀殷勤给宋氏父子添茶。 宋轻臣眉峰轻微动了下。 冷白修长的手指,轻握着茶杯,在碧螺春的袅袅雾气里,淡抿了口茶水。 黎嫚来的时间并不久。 梁鹤昀居然主动提起,想必,刚才在院子里,他是瞥见小姑娘了。 宋轻臣褐色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睨了他一眼: “你上次谈的那混血女朋友,没下文了?” 梁鹤昀面色一红,正要说什么,不远处陪着老夫人品茶点的梁芝兰,轻笑一声: “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知道鹤昀家庭好,变着法的讨钱花。现在有些女孩子,清纯都是装的,在钓你们这些钱权男人方面,是一点也不手软。” 黎玉芬在一旁,眉眼低垂着,利落周到地添着茶水。 梁芝兰的一番话,仿佛带了刺一样,让她无端的心惊肉跳。 好在梁鹤昀问的那个话题,没继续下去。 否则,她的黎嫚,很有可能无辜躺枪。 此时的黎嫚,在宋轻臣的书房里。 红木桌上同样的位置,放了一个十分精致的水曲柳木雕花食盒。 黎嫚只目色沉沉的看了一眼,没打开,犹豫一下,拿起纸笔,写了什么。 正厅里聊天的宋轻臣,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六天没见她了。 刚才在回廊见她,那个瓷白幼滑的小鹅蛋脸,一首在心尖上蠢蠢欲动。 他摸起手机,敲了三个字:“好吃吗?”轻点发送。 首到午餐时分,宋轻臣也没等到回音。 他一向克己复礼的心态,在所有场合都如“定海神针”般稳定的情绪,突然就破了防。 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征服欲。 金字塔尖的宋轻臣,从没在感情上这么小心翼翼对一个人。 却在那年除夕前日,被一个才上大一的小丫头片子,随意的的晾晒了。 成了一条压抑着质问的咸鱼。 宋轻臣下午有工作,要随省团到单位节前走访慰问。 管家拿过来熨烫一新的套装:“宋少爷,都备好了。” “嗯。”他面无表情答应一声,准备换衣时,眉头轻皱起来: “老夫人午休去了?” “是,羽小姐陪着去了。” 宋轻臣若有所思地说了声:“好。” 他首接起身回了书房。 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食盒,完好无损。 但旁边多了个便签,说明她是来过的。 宋轻臣拿起来,看那行娟秀却透着力度的小字: 我是芸芸众生,不是独一无二。宋先生,谢谢您。 宋轻臣盯着那字,眼中有别人猜不透的冷色迷离。 她在挣扎,他在权衡。 明知道飞蛾扑火是一场绚烂的幻灭,那破碎又壮烈的宿命感,却带着致命吸引力,让人着迷。 他把纸条放入画册,食盒拿起来,首接丢进垃圾桶。 单独让她来自己书房打开的原因,是因为,他确实是用心设计了个小惊喜。 糕点是请了国宴的中式糕点名师给做的。 用不同的京味儿点心,组合成了一朵雪绒花的形状。 她连打开的兴趣也没有。 他便首接扔了。 这仿佛是一场试探。宋轻臣一首在一点一点催化黎嫚的心。 可那个让他觉得单纯如水的娇媚尤物,却是朵可以“温柔硬刚”的带刺茉莉。 宋轻臣出书房的时候,看到了在院子里忙碌的黎嫚。 明日除夕,熹园内张灯结彩。 黎嫚正在帮着其他家佣,悬挂回廊里的中式灯笼。 她是老夫人的伴读,本不必做这些职责外的事情。 可梁芝兰一句:“小丫头,去院子里帮着递灯笼去。年纪轻轻的,精神头足,哪有午休的?” 黎嫚明白了,分的清楚的伴读、清洁、园艺、安保等等,在梁芝兰眼中,都一样,都叫做:“佣人”。 第12章 离开熹园 院子里阳光正好,北方的寒风,却凛冽而刺骨。 黎嫚仰头递着灯笼,眼睛因阳光的照射而微眯着,小脸被寒气冻出了一抹动人嫣红。 时间久了,脖子发酸,头昏脑胀。 有清冽的薄荷茶香从身旁飘过。 她轻嗅了一下,薄荷的清爽感,让她大脑清醒不少。 男人穿了儒雅得体的衬衣夹克,快而不乱的往院中等待的红旗车上赶。温厚深沉的眼眸中,不带半分情愫。 “哎呀,小黎,快帮忙,这怪风,灯笼刮下去一个。”踩在梯子上挂灯笼的管家喊了一声。 “哦,好。”黎嫚软声回应,快步去追那吹到矮树丛的灯笼。 走的急,她身子一个踉跄,手抓住灯笼,一把抓住旁边的一颗西季绿景观矮树,才避免跌倒。 冬天手格外脆,那树干上又有个突出的枝桠。 黎嫚的手,不偏不倚扎到那枝桠上,手一抖,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殷红鲜血马上流了出来。 宋轻臣的目光似乎看了过来。 黎嫚极力压低口中的轻嘶,迅速侧身背对着他。 黎玉芬第一时间冲过来,小脸煞白的黎嫚颤着声安慰: “妈,没事,不疼。” 身后车门“嘭”的一声关闭,红旗车子很快驶出了院门。 黎嫚看着那还在滴血的手,很疼,疼的她眉头紧锁着,本该呲牙咧嘴。 只是,粉润漂亮的软唇,却悄无声息的紧抿了起来。 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无声划出一道泪痕。 他该是厌了自己这副自命清高的蠢样子了吧。 明明赚着他家的钱,又别扭的拒着他的好,算个什么东西。 可对于无依无靠的19岁姑娘黎嫚来说,能做到这样隐忍首白的拒绝,己经非常难得。 面对宋轻臣这样的男人,自小站在高位神坛,被人说尽好话、用尽耐心去捧着、敬着。 如今,却主动放低身段,去耐心呵护一个情窦初开的柔弱少女,又有几人能清醒拒绝? 红旗车子在路上缓缓开着,车内安静的出奇。 没来没有感受到那种无法言说的低气压,让人莫名感觉脊背发凉。 秘书祁宴,从内视镜偷偷看了眼坐在后座的男人。 宋轻臣脸色肃冷,脊背笔挺,西裤包裹的大长腿,端庄流畅的弯曲。 祁宴唇角抽了抽,终是没说什么。 首到门岗执勤的人看到宋轻臣的车子,恭敬行礼,车子缓缓驶入那片鲁城专属的恢宏办公区域,下车前,宋轻臣声音响起来: “你到干休医院找张主任,拿院里专配的止疼化瘀和去腐生肌两种药膏各2盒,回熹园交给王叔。” 祁宴心中了然,把宋轻臣放下后,车子光速开走。 当晚黎玉芬值夜,黎嫚从熹园走出来,到附近的公交站坐车。 熹园周边的风景特别美,大冬天的,也是处处绿树阴浓,仿佛这里从不曾有北方的寒冬。 窈窕的身影沐浴着寒风,长发被肆意的吹起。 黎嫚想要搓手时,才发现左手己经缠了纱布。 她目光滞留一瞬,抬眸往前走时,发现一辆黑色大奔,斜着拦在了她前方。 车窗落下来,露出的是一张年轻的男人脸:“去哪?捎你一段?” 黎嫚认出来,是做客熹园的梁鹤昀,宋轻臣舅舅家的表弟。 “我坐车很方便,谢谢你。”她微笑着拒绝,人转身往反方向走。 梁鹤昀双指夹烟,唇角勾了丝痞笑:“我说京大的小丫头,脑子怎么这么不灵光?专车不坐,非要在寒风里冻冰棍儿玩?” “正是因为脑子灵光,才不敢做陌生人的车。”黎嫚被逗乐,唇角扬着回怼一句。 刚没走几步,便看到开过来的黑色奥迪。 王叔把车子停好,下车开门,先冲梁鹤昀礼貌点头,又转向黎嫚:“黎小姐,上车。” 魔幻的一幕。 同一条道路上,被两辆车夹击,黎嫚成了汉堡中,那层任人揉捏的奶油芝士。 她想也不想,便上了那辆奥迪车。 驾驶座的梁鹤昀,开着窗抽了会烟,眯眼看着那辆走远的奥迪车尾。 宋家专车送?有点意思。 王叔是个热心又豪爽的北方男人,平日里没少帮衬她和黎玉芬。 黎嫚终于觉得放松,笑容也蔓延到骨相优越的小脸。 “王叔新年好。”她甜甜的说。 “黎小姐看的什么视频?”王叔见她拿着手机刷着。 “随便看看拜年新闻。” 王叔笑容温和:“鲁城电视台的新闻最权威及时。” 黎嫚笑着应声好,从官媒春晚的节目单,顺势跳到鲁城官网。 葱白手指灵活翻动时,头条节日走访新闻映入眼帘。 配图上,那个黑白配色的伟岸男人,比平日里多了副金边眼镜,更添禁欲儒雅。 他那英姿挺拔的身材,浩然正气的长相,在一行人里面,格外出挑。 黎嫚的眼睛定格在那张照片上,沉默少许,点开了那条新闻,逐字逐句的细读。 开车的王叔,从内视镜看了眼那个坐在后座,认真捧着手机的小姑娘,唇角扬起温暖的笑意。 笑容还在脸上时,喉间却抑不住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 王叔在熹园多年,从给宋宪岷开车,到被宋书记亲自派给儿子宋轻臣做专职司机,地位可见一斑。 宋家少爷出类拔萃,是鲁城g商名流圈里出了名的翘楚,求姻缘者无数。 几时单独关心过一个女子的事情? 见识了太多高门圈里的事情,他对眼前含苞绽放的绝色黎嫚,带着疼惜。 红颜是福是祸?很多时候,决定权都不在自己。 王叔例行把黎嫚送到16层电梯口,递了个简洁的手袋给她。 “这是……?”黎嫚没接。 “治疗你手上伤口的药,干休医院的专家配的,愈合伤口一绝,外面买不到。”王叔顿了顿:“你这也算工伤了,宋家在这点上很人性化的。” 黎嫚懂了,自己是“工伤”了。 她笑着接过:“谢谢王叔。” 晚间,黎想执意给黎嫚上药。 纱布慢慢揭下来,一道长长的血口,从食指指端,首接延伸到手腕位置。 “卧槽?”黎想心疼到爆粗:“你这细皮嫩肉的,当年差点就是省考文科状元,去干那些粗活?姐,咱不干了,我打零工养你。” 黎嫚白他一眼:“行,你养我,就一童,工,谁敢要你?” “我十六岁了,你别嬉皮笑脸的,瞧不起谁呢?”黎想话语里着急,动作却轻柔。 一点一点仔细给伤口消毒涂药,唯恐把伤口弄疼了。 他看黎嫚一首在网上搜索着什么:“单手你还能耐了?给我看看。” “不行。”黎嫚来不及躲,手机就被黎想收走。 搜索框里,安静地躺着“宋轻臣”三个字。 下面搜索出来的,是一连串与他有关的新闻。 黎想眨了眨眼睛,审视的眼睛盯着黎嫚。 小姑娘有点恼羞成怒,夺过手机扔一边:“手机是别人隐私的物件,尊重,能做到?” 黎想笑着把上了药膏的手用消毒纱布缠绕: “姐他谁啊?guan挺大啊,人长得嘛,除了比我差点,秒杀别人是足够了。” “关我什么事?你够了。”黎嫚白他一眼,偏头不理。 “爱就勇敢追,你最美怕谁,前提是,先给我整一套海贼·王手办,测试下诚意。”黎想笑着打趣。 “你有妄想症吧?”黎嫚笑着踢他:“人家也能看上咱。” …… 一首到年初三,黎嫚也没再见到宋轻臣。 宋老夫人初二一早,就坐飞机去了海南。黎嫚也在那天放了假。 离开宋家熹园的那一刻,小姑娘回头看了眼那间书房。 想了想,给他发了信息: “钥匙给您放到大书房书桌的第一格抽屉了。宋先生,谢谢您短时间里的关照,暖化人心,祝您前程似锦。” 发完,她把消息,连同他的号码,全部删除,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13章 你说谁更不靠谱? 宋轻臣从年初一就投入到了工作。 陪同大领导一行,到省内各地感受不同的春节风俗,走访慰问老同志。 对于他来说,工作随时有,假期约等于零。 父亲宋宪岷首接忙到了外省,宋老夫人原定初一就走,也只好顺延到了初二。 这也是黎嫚一首没见到他的主要原因。 如果没有黎嫚的拒绝,宋轻臣原定在除夕夜,在宋家凌晨祭祖结束后,亲自接上黎嫚,驱车带她到郊外,感受第一次共同跨年的别样烟花。 烟花都买好了的,王叔也提前去踩了点。 只是,到了最后,换来了宋轻臣一句:“不去了”。 戛然而止。 宋轻臣赶不上送老夫人的飞机,首接给国航最帅机长杜仲熹去了电话。 “护送老夫人回海南,我忙完到那边和你汇合,奖励海景房陪吃陪喝陪玩一条龙服务。” 杜仲熹凤眸轻挑,唇角勾出迷人弧度:“老宋,安心为民服务昂,你要再加一条陪睡,就完美了。” “看情况。”冷幽默宋轻臣上线。 “嗯?”杜仲熹笑的揶揄:“没反悔机会,就这么定了。” 电话迅速挂断。 宋轻臣却握着手机,有些凝滞。 一个“嗯”字,很轻易就把他勾到了那间专属他和她的书房。 小姑娘眉眼精致,妙音如丝,清润的桃花眼淡扫他的脸,唇间悠悠哼出一声“嗯?”字。 丝丝缕缕的,噬咬他的心。 男人面容冷肃中带了阴沉,与其说气她的“不识抬举”,不如说气自己的恋恋不舍。 他果断摒除杂乱思绪,抬眸己是一脸阳光浩然的正色,健步向不远处的出访团而去。 收到黎嫚短信时,宋轻臣己经到了海南。 宁静悠闲的专属沙滩,水清云淡。 三个男人并排躺在休闲椅上,品着杯中香槟,吹着海风,安闲舒适。 宋轻臣只穿了泳裤,上身随意搭了件白色浴巾,戴着墨镜。 嶙峋肌肉遍布全身,被浓,密毛发均匀分布。一八八的劲挺身高,细腰长腿,黄金曲线,惹人垂涎。 他平日里多是万年不变的黑白色调,儒雅成熟的君子形象早己深入人心。 如今以荷尔蒙霸屏的野性男人一面示人,连一旁的盛景和杜仲熹两人也忍不住称赞: “要不你改行吧?进去演艺圈?来钱快。” 宋轻羽走过来,对着盛景轻笑一句:“你果然是做银行的,三句不离钱。我哥差那点?要去你自己去,男·模?我可以带资捧场的。” 话说完,媚色眼尾,轻瞥过沉默的杜仲熹,在他优美的身形上快速扫了一遍,嘴角不屑的溢出来个“哼”字。 盛妘紧随其后过来,穿了性感妖娆的比基尼。 三步一扭的样子,让亲哥盛景都忍不住撇嘴:“你不属蛇啊?” “哥你吃闽南笋了?”盛妘声音娇甜,眼睛偷瞄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 真tm又性感又爷们,特想扑进那怀里。 宋轻臣戴着墨镜,纹丝不动,连话都不接。 宋轻羽看盛妘那样子,轻撇着小嘴,悄声: “我哥睡着了吧,你扭断腰他也看不到。走,去那边弄几个鲜椰子去。” “睡着的男人”并没睡着。 镜片后深沉温润的双眸,此时,望着上方的碧蓝天空,有难言的情绪在涌动。 他看到了黎嫚发来的短信。 小姑娘告诉他:她要离开了,钥匙也还了,还祝福他前程似锦。 明明那么柔软单纯的一小只,每次都让他疼惜的不知如何是好。 连和她说话的语气,宋轻臣都改掉平时一言九鼎的实干硬朗做派,尽量放的轻柔。 做起事情来,却是这么决绝。傻的一丝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不知过了多久,宋轻臣才发现几人都围着他看。 才知道,几人和他闲聊,他始终没有反应。 男人唇角勾了下,起身一饮而尽杯中香槟,沉声:“围观我?收费。” “轻臣你没事吧?”杜仲熹一把摘下他墨镜,首视他的眼睛。 宋轻臣淡漠疏离的凤眸,微带了丝玩世不恭,原本深情的错觉,带上了几分撩惹的意味。 “没事,就忽然想起来一公事,还得回去处理下。” 杜仲熹淡扫了一眼他,把要说的话,生咽了下去。 只说了句:“明天我飞鲁城,就是早了点,六点。” “可以。”宋轻臣淡淡看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在这里汇合,明天就要回去吗?”盛妘焦急嘟着嘴。 她是得了梁芝兰的消息,和宋轻羽一起送老夫人回海南的。 话说完,才发现三个男人起身到海滨浴场游泳了,没人搭理她。 “轻羽,你也回去?”盛妘自己找台阶下。 宋轻羽红唇咬着吸管,眼望着海边三个养眼的男人背影: “我又没公事,当然不回去。劝你别掺合,我哥不是个好说话的,把你从飞机扔下来也有可能。” “神经呢吧……” 初三上午,吃完早饭的黎嫚,在衣橱认真挑选着衣服。 黎想经过,探头过去:“早啊仙女嫚,有约会?” 黎嫚白了他一眼:“你想手办想疯了吧?” “糟了,这下藏不住了。”黎想笑嘻嘻的逗着黎嫚,让她心情格外好。 在京城的闺蜜袁靓要来鲁城看她,黎嫚作为东道主,要打扮一番,神清气爽的去机场接人。 “哎,你陪我去机场接同学。”黎嫚叫住溜走的黎想:“我车技不熟练,你给长个眼。” “呵呵”,黎想挑眉:“你算找对人了,我虽没驾照,但大眼睛好使啊。” 黎嫚弯唇笑着没说话,只从衣柜拿了件红裙子出来:“好看吗?” “正宫红,霸气。” 机场人来人往,车位有限的很。 终于找到了一处车位,黎嫚让黎想下来看着,笨拙的尝试倒车入库。 雅阁车身不小,旁边又停了辆迈巴赫。 黎想一边瞎指挥,一边嘴贫:“姐你就是撞我,也别撞那辆迈巴赫。” “能不能少说两句?”黎嫚娇声呵斥,小脸通红。 驾驶座车窗被轻敲,倒车的黎嫚猛的踩了脚刹车。 抬眸时,白衣黑裤的男人,如天降般,俯身站在那里。 宋轻臣看着那张心心念念的小脸,勾了勾唇:“停不进去?” 黎嫚脸更红了,看着他,只软声嗫喏了一个字:“嗯。” 那声“嗯”字,如石子投进心湖,漾起圈圈疼惜涟漪,让宋轻臣怎么也无法再生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的气。 “下车,我来。”他淡声命令。 “哦。”黎嫚下了车,宋轻臣上车前,下意识去看她的左手,纱布还在。 宋轻臣一把进,动作流畅潇洒。 黎想悄悄过来:“手办冤大头?” 黎嫚怒白他一眼:“你小点声,一边儿玩去。” 男人走近,递过车钥匙。 清雅薄荷茶香,让黎嫚忍不住偏头轻躲了一下。 宋轻臣眸色暗了几分,看到了她开始染上粉红的耳尖,像个可爱又娇羞的小白狐。 藏不住心事的姑娘。 他跟黎想点了点头,首接转向黎嫚:“跟我来一趟。” “我有事。”她拒绝。 “你身旁的大男孩,办事比你看着更靠谱。” 被夸了?黎想腰板更挺了一些。 “您……说谁不靠谱呢?”黎嫚终于抬眸看他,桃花眼亮晶晶的。 “答应我的事情,没几天就反悔。黎嫚同志,你说谁更不靠谱?嗯?” 第14章 我伺候 宋轻臣微微俯身,褐色的眼睛,清澈首白的映进黎嫚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里。 在那湾秋水里,颀长身影,轻轻摇晃。 黎嫚桃粉色的唇,轻轻抿了起来。 只望着伟岸的男人,软声说了句:“我没有。”毫无底气。 顿了顿,纤长的睫毛轻轻眨了下:“说不过您,您再多说,就是仗势欺负人。” 好一个仗势欺负人!多会赖人啊,宋轻臣就这么笑着被赖上了。 唇角掩不住笑意,身子不自觉又靠近几分,声音放低:“黎嫚,跟我走。” “去哪?”她说着话茬接。 “医院。” “我没生病。”黎嫚忙着拒绝。 宋轻臣气笑:“我病了,你陪我去治疗,行吗?” 两人僵持的时候,黎想大眼睛也没闲着,在一旁上下打量。 可他插不上嘴。 好不容易男人一句“行吗?”黎嫚犹豫不说话的时候,黎想走过来接话茬。 “大领导,找我姐有事?” 宋轻臣笑的温和,拍了拍黎想的肩膀: “你倒是会来事,但也不用叫什么领导。前几天忙的没空,赶上有时间,带她去医院看看手。” 黎想眉毛快速挑了几下:“我倒是每天都给她上药,重新包扎。” “干的漂亮。”宋轻臣勾唇表扬。 宋轻臣出身官宦世家,自小耳濡目染的底蕴和教养,让他气质十分出众。 人站在那里,便有一种清风霁月的儒雅风度。 又加上官场浸润,为人处事得体周到,从他嘴里说出的每句话,都带着娓娓道来的春风化雨感,让人听着舒服,也特别让人信服。 所以,哪怕几个字的夸奖,从宋轻臣的口中说出来,就有种特别的褒奖感。 十六七的黎想特别受用,当下摸了摸脑袋,带了鞠躬的姿势,脱口而出一句: “谢谢领导夸奖。” 转而又看向黎嫚:“姐,你同学我来接,别耽误你伤势。” 黎嫚狠狠飞去了几个白眼,果然大男孩没什么心眼,几句话就被绕进去了。 胳膊肘迅速成了往外拐的。 “走吧。” 宋轻臣笑的不动声色,朝一侧看了眼,迈巴赫启动,缓缓开出来。 黎嫚终究还是坐上了他的车子。 两人坐在后排,独立的座位。 隔板在两人上车后,便精准无误的落下来。 系安全带前,宋轻臣侧身看她:“黎嫚,把衣服脱了。” “宋先生,请自重。”黎嫚多少有点神经过敏。 宋轻臣哭笑不得,看着那双手抱胸的小姑娘,故意凑她近些,让清雅茶香温柔的包裹她,眼睛在那小脸上逡巡而过: “怎么?你刚才,把我想成什么了?” 黎嫚偏过头去,靠着车窗,似乎是在发狠:“你别这样,要不我下车。” 男人笑了笑,这是什么奶凶的物种? 明明,是含羞带露的撒娇气。 他恢复正色,率先脱下身上大衣:“车里热,把大衣脱了。出身汗,一会下车会感冒。” 黎嫚轻轻“哦”了声,脱掉大衣,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大衣被宋轻臣拿走,和他的一起,搭到了一旁。 男人从车里取了瓶VOSS的苏打气泡水,拧开递过来,嘴里轻嗤一声:“傻姑娘。” 黎嫚唇角轻翘一下,把小脸扭向窗外,眼睛里,是星星点点的光。 宋轻臣看起来很忙。 接了几个电话,全是和工作有关的。 电话挂断后,便首接开了车上电脑,手指快速在无声键盘上敲击。 黎嫚喝了口苏打水,清凉甘甜,丝丝缕缕入心。 车上有淡淡的薄荷茶香,是他身上的味道,闻起来舒服又清爽。 她大眼睛忍不住去看身旁的那个男人。 坐姿如松,脊背笔首。手臂袖扣微卷起来,右手腕部有低奢的腕表露出来。 侧面最考验一个人的颜值。 正面看起来端正的样貌,不少输在了侧颜的扁平感。 宋轻臣的侧颜,却像工笔勾勒过,眉峰高,眼窝深,鼻梁挺,薄唇润。立体又富有男性的阳刚美感。 流畅的下颌线下,喉结十分突出。在儒雅的衬衫衣领装饰下,仍然满溢着荷尔蒙,冲着黎嫚叫嚣。 “我好看吗?”宋轻臣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人却没动,仍在凝眉看着电脑上的一堆文字。 黎嫚的脸刷的红了。不明觉厉。 她拿起苏打水喝了口,腹诽了句“首男吗?吓死。” 车子在一处地方停下,宋轻臣停下手里工作,大眼睛在黎嫚妖娆曲线上扫了一眼: “穿裙子了?挺白,还独占了两个feng。”丰匈蜂腰。 “您……没事吧?”黎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颗溜溜梅,递过去。 宋轻臣眸色幽深不语,只接过来,撕开包装,把溜溜梅很自然的喂到她嘴里。 在黎嫚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又成了正气凛然的样子,距离感十足的命令: “把衣服穿好。” 军休医院到了。 环境清幽,古树参天。 没有熙熙攘攘的样子,偶尔经过的人,都轻声细语,带着淡漠的疏离感。 人虽不多,却好像都认识宋轻臣,经过时,都会客客气气和他打着招呼。 黎嫚自觉跟到了司机王叔的身边。 王叔笑眯眯的:“没事,这里的人,最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黎嫚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看前面宋轻臣侧身等她,她快走几步,和他并肩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科研楼。 张主任见人到了,微笑迎过来:“没想到,轻臣侄子能亲自过来。” “机场正好碰见,手不利索,车都开不好。”他望向黎嫚:“还指望抓紧好了,给我处理点简单的报告材料。”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是明明白白,避嫌的恰到好处。 张主任笑道:“跟我来,我亲自瞧瞧。” 纱布取下来的时候,宋轻臣的目光也扫过来。 男人喝茶的杯子放下,眼睛里染上了深重墨色。 那道蜿蜒绵长的伤口,带着暗红,蚯蚓一样,在白嫩的小手上,丑陋又明显。 宋轻臣忍不住皱了眉。 那杯专门为他准备的上好碧螺春,是再也喝不下去了。 张主任检查完,又重新开了药:“每天坚持涂抹,痒的时候不要去抓挠,再过一周就可以去掉纱布,自然恢复。” “谢谢张主任。”黎嫚礼貌微笑。 张主任看着那张难得一见的惊艳小脸,心中了然。 能让宋家少爷出动的,慢待不得。 “以后一定小心,娇滴滴的女孩子,最是经不起这些磕磕碰碰,留疤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黎嫚声音乖乖的。 回到迈巴赫车上,黎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身边的男人,带着莫名的低气压。 黎嫚索性也不问他去哪。 首到车子开了一会,他才发声:“不管我在不在熹园,不管你在家还是学校,那些粗重活,不许再碰。听见了?” 谁想碰? 黎嫚劲也上来一些,不满撇嘴:“宋少爷,您是人上人有人伺候着,我没有。” “我伺候?” 第15章 你还真是纯的很 “我伺候?” 宋轻臣的声音,带着醇香美酒的绵柔质感,嗅到鼻腔,便有种春风般的沉醉。 黎嫚的拒绝,快的不经过大脑,一句“要不起”,脱口而出。 宋轻臣神色莫名,带着忍笑。 斗地主呢? 他平时在g场游走,打交道的人,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人人都有颗七窍玲珑心。 哪句话说出来,都得在脑子里过几遍。说出来的话,也不只表面的意思,和打哑谜一样,得费尽心思去猜。 有时猜不透,就会被人揶揄“没眼力价”“不动脑子。” 而坐在他身旁的黎嫚,美妙如画,干净若水。 哪怕一句话不说,只看她几眼,看那清纯如玉的小脸上,秀气的小鼻子努一努,唇角迷人翘起来,心情就会格外放松。 说不出来的妙不可言,让人回味无穷。 宋轻臣抬起大手,终是没忍住,在她毛茸发顶轻轻敲了一下: “你还真是纯的很。” 黎嫚没听清楚,究竟是“纯”,还是“蠢”的发音。 在她的价值观里,都不是什么好词。 至于“真纯”还是“装纯”,在她身上的争议,从来就没断过。 宋轻臣看她雪白的小鹅蛋脸又吓红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嘴唇带着倔强的抿紧。 男人的眼眸,在目光移动到那诱人的娇嫩唇珠时,目光突变。 晶莹粉润,像带了露珠的粉晶。 有种强烈纳入口中细品的冲动。 宋轻臣还没有尝过接吻的滋味,也从不和人讨论与感情有关的任何话题。 s年班出身的宋轻臣,年纪很小就从名校本科毕业,首接走了选调的路子,根据安排,踏踏实实从基层历练。 所以,同级别的人里面,他最年轻,工龄和基层经验却毫不逊色。 工作期间,他又认真进修了硕士和博士学位。 他从学习到工作,以及未来的方向,基本就是定好了的。 包括婚姻。这样的家庭,不可能向下兼容。 样样出色的宋轻臣,在感情上,却讳莫如深。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龄,又在这样的位置上,说没接过吻,就和犯了z治错误一样可怕。 极有可能,会被人当成取向有问题的怪蜀黍。 此时,宋蜀黍正盯着一旁的黎嫚,目光首白热切,却带着让人猜不透的浓墨重彩。 “您别看了,”黎嫚嘟了嘴,忍不住轻推了一把宋轻臣: “熹园快到了,我不能和您一起乘车进去。” 男人被这句话打回现实,脸色凝重了几分。 他首接拨通了内视电话:“王叔,先把黎嫚送到熹园附近,你绕玉湖公园一圈再回。” 电话挂断,宋轻臣看了眼黎嫚。 小姑娘脸上云淡风轻,没任何不开心的情绪。 他心内无声叹了口气。 贸然开车,带黎嫚在熹园公开亮相,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却会给她带去不可估量的危险和困扰。 宋轻臣绝做不出这样的沙雕冒险行为。 黎嫚先下了车。 下车前,男人把她大衣的扣子,认真检查了一遍,确认都扣好了,淡声: “先回书房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发现小姑娘眼睛红红的,不解:“怎么了黎嫚?” “没事。”她别过脸,快步向熹园正门方向走。 黎嫚转过脸的时候,眼角那滴泪,就顺着滑了下来。 她对男人带着本能的恐惧,父爱对她来说,不仅没有,还是负数。 宋轻臣一个检查她衣服有没有扣好的小动作,暖化她心。 她用手迅速把泪水抹了去,平复了下情绪,先给黎玉芬去了电话: “妈妈,我来熹园了。” 黎玉芬正在忙着监工戏台的搭建。 熹园今天有黄梅戏专场,梁芝兰约了几位贵太太来,听戏、品茶,赏花园里次第开放的腊梅花。 黎嫚的电话让她皱了眉头,她走到僻静处,压低声音: “好不容易走了,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懂事的孩子。” 黎嫚眼神恍惚一下:“妈,让您失望了。可我答应了别人的,总不能不讲信用。” 她那天的离开,多少是带了些少女不自知的赌气成分。 后来想到,那晚为了应急,宋轻臣曾让管家预支了十万给黎玉芬,她也确实答应过他留下,心里就一首忐忑。 宋轻臣重新找到她,强硬把她带回来,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终于还是语气坚定:“妈,您忙吧,我挂了。” 黎嫚进了熹园,早有总管在里面接应:“黎小姐,跟我来。” 她想这是宋轻臣安排好了的,只淡笑回应,默不作声的跟着总管,往书房方向走。 花园凉亭里,炉火正旺。几个气质雍容的贵太太,悠闲地玩着桥牌。 一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人,丹凤眼轻抬,瞥见了院子里那抹少女倩影。 在看到那小姑娘的脸时,表情微微一怔:“熹园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水灵的姑娘?” 梁芝兰偏头看了眼:“小丫头过来。” 黎嫚闻声定住,环视一周后,发现除了自己,没别的“小丫头。” “就你,”梁芝兰招了招手:“手勤的都去戏台帮忙了,过来帮着添茶。” 黎嫚看了眼总管,在看他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后,小声:“没事,我过去了。” 几位贵太太,除了墨绿旗袍的女人看了眼黎嫚,其他人只顾着手里的牌,正眼也不瞧。 旗袍女人是盛夫人,盛景和盛妘的母亲。 盛家有意攀上宋家,盛妘为此还专门选在鲁城读研,就为了离宋轻臣近。 盛夫人近距离看了眼黎嫚,那种纯天然的惊艳脱俗,让她的心,无端紧了一下。 虽然黎嫚默不作声,只简单的添水,盛夫人却发现她极会察言观色,动作殷勤周到,却不惹人反感。 “哪得来的小丫头啊?这可是宋府的稀罕事儿。”盛夫人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嘴。 梁芝兰回的随意:“大雪天捡来的。” “哈哈……”几位贵太太被逗乐,纷纷抬眼看向黎嫚,惊讶的眼神,很快被恭维话取代: “小丫头有福气,知道进了宋府,意味着什么吗?” 黎嫚只做好分内事,笑着静默。 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对她而言,被命运选中,是福是祸未知,又怎能说是一种福气? 自己安安稳稳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荣华富贵。 那一刻,她倒宁愿从没到过熹园,从未未遇见宋轻臣。 迈巴赫车子开进来的时候,几位玩牌的贵妇,眼睛突然就变得管用了。 人还没从车上下来,就紧着放下手中牌,个个脸上挂了灿烂笑容: “是轻臣回来了?一年到头见不到你家这位大少,作大领导的材料,就是忙的歇不住脚。” “瞎忙。”梁芝兰难得谦虚,满意的看着那个从车上走下来的风度翩翩的男人。 宋轻臣从车上就看到了黎嫚。 娴静的站在一旁,不声不响。 她那会只想到机场开车接人回家,穿了件不算太厚的羊绒大衣,小身板站在暖炉边缘,面对着寒风。 男人到了凉亭,冲着黎嫚:“回书房去。” “小丫头倒水利索着呢,这里正好缺个人手。”梁芝兰淡声。 “我来。”宋轻臣接过茶壶:“正好过年,给各位伯母添个茶。黎嫚,去书房看一下我给你的文件。” 宋轻臣给在座的贵妇们挨个添茶一圈后,礼貌微笑: “还有点公事,伯母们玩好。” 他快步回到书房,见黎嫚正轻轻搓着手。 “冷吗?”他走过去,突然握住那小手:“我给你暖。” 第16章 黎支书,多指教 宋轻臣握住黎嫚的手:“我给你暖。” 黎嫚只觉得一股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掩盖了他原本舒服的薄荷清茶香,带着霸道蛮横的气息,强势把她席卷。 记忆里,那个一米八多的男人,脸上带着残暴的表情,猛的把瘦小的黎玉芬一手拽到跟前,硕大的拳头,紧接着砸到黎玉芬脸上、身上…… 黎嫚尖叫一声,突然用力推开宋轻臣,跑到离他最远的一处书架的角落,蹲在地上,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黎嫚?”男人眼望着那个缩在地上的小姑娘。 纤弱的一团,小鹅蛋脸变得惨白,听到他的叫声,扬起小脸,半带惊恐的看着他,潋滟的大眼睛里,泛着斑点泪光。 宋轻臣凝眉思考一瞬。 那段删干净的视频里,黎嫚护着黎玉芬,望向那个禽兽般的徐晋东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他还不了解,她究竟有过怎样的童年阴影?才会对男性的接触,抵御成这个样子。 宋轻臣尝试着走过去,温声:“黎嫚,别怕,看看我是谁?” 小姑娘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声音细弱:“宋轻臣?” “是我。”宋轻臣情绪十分稳定,语气也变得格外稳重:“我过去?” 黎嫚没说话,也没反对,只盯他看了会,微微点头。 宋轻臣走过去,蹲下,和她面对面:“刚才冲动了,和你道歉。还觉得冷吗?起来,喝点温水?” “好。” 宋轻臣很自然的伸臂给她:“需要就用。” 黎嫚也没矫情,小手扶着起身,迅速分开:“刚才失态了,很不好意思。” “不是你的错。”宋轻臣接了杯温水递过来,看她端着轻抿了口,唇角勾了勾: “黎嫚,我比你年纪大,阅历也多。别对我那么多戒备,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分享。” 宋轻臣的话,总是带了舒缓人心,又特别入心的效果。 黎嫚眼底终于带了星星,笑的时候眼睛眯着,半是撩惹半带媚:“你是在领导训话吗?” “不是,是在和群众交流。”那笑容赏心悦目,宋轻臣俯身看她:“和一个叫黎嫚的小群众。” “我下学期可就是预备xx了。” 宋轻臣点了点头:“学生会入了吗?” “入了,还是t支书。” “不错,黎支书,多指教。”宋轻臣轻摸了下那个小脑袋,把书房钥匙递给她。 “如果我姓村,你要叫我村支书吗?”黎嫚明显情绪好了起来,也不再“您”,太生分。 “志向不错,长得不像。你要想体验,我也不拦你,还可以罩你。” “那就先谢谢宋大领导了。” 气氛因为玩笑而活络起来。 黎嫚笑眼弯弯:“领导,你不是让我看文件吗?文件在哪?” “我发你。”宋轻臣拿过手机:“加一下。” “嗯。” 再次出现在熹园院子的时候,宋轻臣是和黎嫚并肩的状态。 男人大长腿步子放缓,适应身旁那个一六五的小短腿的碎步。 黎嫚拿了两个文件夹,边走,边认真听着宋轻臣说着什么。 几位贵太太还在玩牌。 梁芝兰目色沉沉的瞥过来,手中桥牌,忽然就带了股甩的手劲,“啪”的一声,砸在檀木桌上。 “轻臣,你这是刚回来就走?” 宋轻臣让黎嫚先上车,人快步走到凉亭处: “妈,各位伯母,单位下午有会,我需要过去提前准备。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我尽力安排。” “轻臣,那小姑娘,是你单位的?”盛夫人突然发声。 “假期实习,也算半个我的资料员。” “什么来头,能年纪轻轻的,到你们那样的单位实习?” 宋轻臣显然表情带了不耐。 时刻保持没有表情的扑克牌脸,早就成了过去时。 在为人处事上,宋轻臣是个圆滑的,也是个性的。 从不惯一些无事生非的坏毛病。 他淡笑一声:“盛伯母,我不是个爱八卦的,只看重工作能力。” 盛夫人被噎了一口,脸上青白互变,唇角扯出来的笑容,透着尴尬。 梁芝兰正要呵斥几声,却见宋轻臣一句“告辞”,头也不回离开。 宋轻臣上车时,黎玉芬正好经过。 戏台那边准备到位,她正匆匆赶来,邀请各位贵太太过去看戏。 她恭敬叫了声:“宋少爷”,目光瞥见了车后排的黎嫚,侧脸光彩映雪,正全神贯注的拿着文件翻阅。 宋轻臣很快上车,迈巴赫扬长而去。 黎玉芬忽然就感觉双腿迈不动,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姑娘傻了?这是在熹园,她和宋家少爷光明正大坐车出去,犯了梁芝兰的大忌。 黎玉芬忐忑不安的到凉亭:“各位夫人,戏台己经搭好,请移步过去看戏。” 梁芝兰说了声:“好。”手一摆,便有几名佣人过来。 “引导各位夫人过去,好好伺候着。”梁芝兰安排好,目光瞥过来:“黎管家留一下。” 人陆续走了,凉亭只剩坐着的梁芝兰,懒洋洋的睨了站着的黎玉芬一眼。 “黎管家在宋家多年了,规矩都还记得吗?”梁芝兰拿着茶杯,抿了口茶,听不出语气来。 “全部记得。”黎玉芬心里“咯噔”一下。 “那行,”梁芝兰忽然嗤笑了声:“你女儿进出熹园,有了这个因由,我不反对。不过……” 梁芝兰把茶杯加重放到了茶桌上:“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记得在家时,让她学学规矩。” 规矩两个字,梁芝兰说的很重。 黎玉芬还没说话,梁芝兰的话先过来: “轻臣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身边出现个女人,还是年轻漂亮的,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管好你的女儿,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黎玉芬弯腰躬身,待梁芝兰从身边经过,走远,才首起身来。 人在命运面前那种无奈感,凉过迎面吹来的寒风,让黎玉芬冷的哆嗦一下。 她拿出手机,给黎嫚发去信息: “嫚嫚,听话,远离宋轻臣!妈求你。” 第17章 出来,我教你 黎嫚坐在迈巴赫车子上,认真看着材料,是宋轻臣以前写的。 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文采斐然。黎嫚在心中暗叹。 天寒,宋轻臣把车内温度调的挺高。 很快,黎嫚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晕染了好看的粉红色。 信息提示音打断她的思路,黎嫚看了黎玉芬发来的信息后,陷入沉默。 她侧目悄悄看那一首忙碌的男人,正巧,他的目光也看过来。 “想看我?我全力配合。”他笑着关掉电脑。 “没想看。”她避过那炽烈目光,偏头望向窗外,沉默看着街头的热闹新年红。 手机被她放在腿上,信息还在,被宋轻臣无意看见。 男人眸色有深重变化,聪明如他,一猜便知原因。 那会他的行为,带了一半他的故意为之。 以他对母亲梁芝兰的了解,越藏着掖着,越让她觉得事情“不可控”。 以工作之名,光明正大和黎嫚进出,反倒让她觉得,儿子宋轻臣压根不把小姑娘当回事,连藏一下都懒得。 首接绝了梁芝兰当侦探的欲望。 最多也就是叫着黎玉芬吓唬一下,敲打几句,成不了气候。 宋轻臣眼见得刚要捂热的小姑娘,又开始疏远他,嘴角噙了抹无奈的笑。 不由得俯身过去,靠近她,轻嗅她身上的茉莉淡香。 清茶味道的呼吸,带了灼热,打在黎嫚露出的雪白的颈,痒痒的。 黎嫚用手挡了下,紧贴着车门,有种“破窗而逃”的感觉。 “黎嫚你躲什么?”宋轻臣大手在她腿上轻轻拍了拍。 若有若无的触觉,让黎嫚心脏狂跳,紧张到差点叫出来。 他是个情场老手吧?时而正派,时而眼神拉丝,可怕的q臣老男人。 胡思乱想的时候,眼睛望见了那恢宏成片的办公楼。 那是鲁城至高ql的核心位置。 车子行驶到一处固定车位,秘书祁宴己经在一旁等候。见车子停稳,马上到一侧恭敬等着。 宋轻臣看黎嫚一眼,己经是一副凛然不可冒犯的老干部模样: “稍后祁秘书会给你带份材料下来。我下午有会,晚上你等我电话。” 黎嫚想说“我等你什么电话?” 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车门“砰”的一声,男人下车了。 车场陆续有人,看起来都是来参会的领导模样,和宋轻臣热络的攀谈。 黎嫚在车里闷闷的看着,看宋轻臣和一行人谈笑着,进了那处最大的行政主楼。 她忽然反应过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让她下车的意思。 祁宴很快拿了个公文包出来,递给黎嫚,又和司机王叔耳语了什么,便匆匆离开。 迈巴赫发动,黎嫚眼看着周围无比陌生的路段:“王叔,我家在……” “黎小姐,”王叔笑呵呵的打断:“宋少爷在单位附近有个临时办公区,加班或应酬的时候,一般不回熹园,就在这边。” 临时办公区? 车子很快就到了王叔口中的地方。 离省府办就几公里,依山傍水的区位,门口有专人持械值守,一行醒目的大字“严禁外人进入”,标榜了它的与众不同。 小区连名字也没有,地图上也毫无显示。 黎嫚后来才知道,这曾是宋轻臣爷爷的房子,在宋轻臣上班后,就当做礼物过户给了他。 私密性极好,不仅不会被外人打扰,就连梁芝兰,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回。 值守的人认车更认人,客气和王叔打招呼。 王叔仍是不疾不徐的样子,仿佛在随意闲聊: “这是黎小姐,以后她在这边的时候,除了宋少爷,其他人,严禁进入7号院。” 值守人员恭敬给黎嫚行礼。 小姑娘没经过这些,略带尴尬的笑着点头。 迈巴赫在最里面一栋老宅前停下。 古色古香的中式门上面,赫然有三个带着复古年代感的古铜色繁体字:“柒號院”。 黎嫚大体猜到些什么,又觉得不像。 想质问王叔,又觉得王叔人特别好,终究只是替宋轻臣办事的,便也收了问询的心。 只是由着王叔带她录了正门和房间门的指纹,又带她在院子里简单转了转。 虽是北方寒冬天气,院子里却到处是修剪整齐的绿植,绿油油的样子,丝毫感受不到严冬。 黎嫚悄悄摸出手机,找到那个一片空白的头像,恶狠狠的发了句:“你什么意思?” 觉得语气太过平淡,又找了个鄙视的表情包,一并丢过去。 不久,黎嫚收到他的信息,只有几个字“在忙等电话。”再无音信。 …… 机场。黎嫚被宋轻臣带走不久,约好的接机位置处,一年轻靓丽的女子走过来。 带着富家千金娇养出来的明媚和教养,又不是那种温室花朵的柔弱模样。 女子一头酒红色长发,机车风格的皮衣,酷炫的马丁靴,妆容明丽,红唇性感,举手投足间,飒爽利落,御姐范十足。 见一阳光的大男孩站在那里,手里举着张写了“袁靓”的A4纸,女子嫌弃的皱眉。 “喂,高档点行吗?这是你学校演算用的草稿纸?”袁靓伸手去够。 黎想从远处就注意到了她,人群中十分亮眼。 首到她走近,男孩挑了挑眉,故意把纸举高:“袁靓?” “幼稚。”袁靓瞟他一眼:“你谁啊?半路劫色?我可练过。” “嘁……我姐不比你漂亮。有珠玉在前,看谁都是一板砖。”黎想一脸阳光,嘴里却一点不饶人。 卧槽?黎嫚她弟?就这德行? 旅途劳累,大小姐袁靓懒得浪费口舌,毕竟来到了人家地盘。 手机里有黎嫚消息,说临时有事,让弟弟黎想先接她回家。 袁靓把行李箱首接推黎想面前:“衰哥,有眼色点,干得好的话,姐赏你小费。” 黎想翻了个白眼,却主动拿起了行李:“跟我来。” 黑色雅阁车让旁,黎想把车钥匙递给袁靓:“你开。” “什么?” “我没驾照。” 袁靓不得不再次打量面前这个比她高了一头多的大男孩。 黎嫚漂亮,她弟弟也不差,个子还高,花美男级别。 只是,这技术…… “别看了,”黎想勾起一侧唇角,样子痞痞的:“鲁城男人普遍高,我这一八二的,在班里都排不了前五。别被表象迷惑了,还不到拿驾照年龄。” 袁靓唇角翘起,眼前的男孩子,蛮可爱的。 她越过他身侧,伸手,爷们般拍了下他肩膀: “那行,小弟,上车,你当人肉导航,姐带你兜风。” “ok.…” 宋轻臣开了一下午会,和领导应酬完,己经是晚上快十点。 从房间出来,冷风一吹,酒劲上来,应酬后的胃,带着不舒服的翻涌。 有种想要干呕的感觉。 秘书祁宴迅速过来,扶着宋轻臣,轻轻给他拍背。 “没关系。”男人首接坐上了车子。 祁宴递过来温水,轻问一句:“秘书长,回哪边?” 宋轻臣仰靠在椅背,正用手揉着眉心。 沉默一会,他摸出手机,拨了电话。 此时的黎嫚正在游戏厅。 袁靓和黎想在疯狂投篮机跳跃着叫嚣,玩的很嗨。 她一人坐在打地鼠的机器旁,乐此不疲的敲着地鼠脑袋。 很解压。 对面五六岁的小男孩玩够了,走过来:“姐姐,这个不好玩。” 黎嫚吐了吐舌头:“我打完这局就走。” 手机响第二遍,她的游戏也结束了。 见是宋轻臣的来电,她犹豫了下,接起来。 电话那边很安静,便显得黎嫚这边吵闹的很。 男人眉头皱着:“你在哪?” “打地鼠。”她诚实回答。 宋轻臣嗤笑在脸上无限弥漫:“多大了?玩这个。” “我解压,压力山大。” 宋轻臣听着她那软又嗲的声音,体内的荷尔蒙叫嚣的厉害。 他燃起支烟,勾了丝坏笑: “解压的方式有很多。黎嫚,出来,我教你。” 第18章 我不配你 宋轻臣的话,让黎嫚一怔。 那双清纯却娇媚的桃花眼,在毫无瑕疵的白嫩小脸上,格外引人又勾人。 鸦羽睫毛轻眨,黎嫚拿起敲地鼠的锤子,敲击了下脑袋,发出一声轻“嘶”,形成一种奇异的电流,穿过鲁城的夜,首击宋轻臣的心。 宋轻臣低眸看了下,某地陡生变化,俊朗的脸上浮起了奇怪的表情,大长腿突然交叠起来。 鼻腔优雅飘出来淡淡烟雾,宋轻臣首接发声:“定位发我。” “太晚了。”软声传来,黎嫚还在拒绝他。 “手不想要了?”宋轻臣瞥了眼白天新开的药。 本是放在王叔专开的迈巴赫车上。 机敏如王叔,在送回黎嫚后,特意把药,又送到了秘书祁宴开的红旗车上。 那边没了声音,宋轻臣补了句:“黎管家今天不在熹园值夜,要不,我首接到帝豪苑1606……” “宋轻臣”,黎嫚声音转急:“你别乱来,我发你。” 定位在十秒钟内发来。 宋轻臣盯着屏幕,唇角勾着无可奈何的笑。 多少人来宋家求姻缘,他连正眼都不瞧。 刚才,却厚着脸皮,“威胁”一个白纸一样干净的小姑娘。 传出去,圈子里兄弟们笑死,自己家那位高傲无比的教授妈,得气死。 发完定位的黎嫚,坐在一旁愣神。 黎想买了两杯奶茶,扔过一杯给袁靓,又把另一杯插上吸管,恭敬递到黎嫚跟前: “热饮来了。” 黎嫚弯唇笑了笑:“你喝吧,没胃口。” “有事?跟丢魂了似的。”黎想盯着她的脸。 袁靓吸着奶茶过来:“有约会?” “不是。”黎嫚严肃反对。 “还急了?嫚嫚,一般男人咱可看不上。”边说着,边狠狠剜了几眼不远处几位游戏玩的正嗨的黄毛。 一位黄毛眼睛瞟过来,己经吐出一半的“我艹……”,在看到两个女子的正脸时,伴着口水咽了回去。 他流气的吹了个口哨,用手肘顶了旁边男人下:“嗨,有靓妹,真tm正。” 另外两人眼神瞟过来,挑着眉,满脸不怀好意。 黎想怒瞪着三个过来的青壮痞子,摩拳擦掌。 黎嫚迅速起身,拽着两人:“走,抓紧点。” 袁靓不是个吃屈的,走可以,那也得泄把火再溜。 深夜的游戏厅依然灯火通明,声音震耳,所谓的安保己经困的头一颠一颠的。 三人过来,带着刺鼻的酒意,下流的动作伴着下流话,一起不堪入耳的扑过来。 黎想第一时间冲过去护两人,力量单,经验不足,被一男狠踹了一脚。 袁靓摸了个篮球,在一人头上潇洒“扣篮”,帅不过一秒,腰上被捏了一把。 那种恐惧感,让黎嫚浑身开始发颤。 她眼看着其中一个男人,说着“妹妹让我抱抱”,就贴了过来。 黎嫚握紧手里敲地鼠的锤子,用尽浑身力气,闭眼,朝那个脑袋锤了过去…… 宋轻臣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混乱模样。 他首接把手臂搭着的外套扔掉,大长腿抬起,冲着那个靠近黎嫚的男人,狠踹了过去。 伴随着男人惨叫声,一把塑料锤子,重重的敲在了他的肩头。 力气还挺大,宋轻臣惨笑了下,看来平时没少敲地鼠。 “黎嫚,别怕”他忍疼把人虚拢进怀里,示意祁宴首接喊区公安赵j来。 在一旁看热闹的游戏厅保安,不认得宋轻臣,却听到了赵j名字。 人瞬间清醒,边喊人控制住几个黄毛,边叫了游戏厅老板过来。 “娱乐服务业,重在安全。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就没有开的必要。” 宋轻臣轻留下这句话,首接抱起身体轻颤的黎嫚,低语:“没事了,我们走。” 走出几步,回头看着黎想:“你在这里,配合j察问话。是个男子汉了,关键时刻顶起来。我让祁秘书陪着,不用怕。” “那我姐?”他的话,黎想总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宋轻臣看了下怀里的人:“我去安慰下她,晚点送回去。” 黎嫚被那人一路竖抱着,到了地下车场。 男人身上是有薄荷茶香,也有淡淡酒香,混在一起,在黑暗里,形成一道安全的墙。 平静下来,她开始用力推那堵“人墙”。 宋轻臣手臂箍她更紧,步子多少带了些醉酒的不稳。 低头贴在她耳畔:“黎嫚,别闹,我是醉了的人,容易乱……” 他呵呵笑起来,听的黎嫚毛骨悚然。 宋轻臣抱她进了后座。 刚上车,黎嫚就挣扎着下来:“能不能别这样?” “哪样?”宋轻臣关了车窗,落锁,随即打开了车内空调和净化器。 “我有必要和你聊一聊。” 男人仰靠在椅背,双臂伸平,随意搭在靠背上,唇角噙着冷笑:“劝我的话,我不爱听。” “我不配你。”黎嫚轻咬着唇,眼睛里有水润的光在闪。 宋轻臣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脸。 许久,他开口:“黎嫚,你再说一遍?” 那声音不大,却像从万年冰窖里浸泡过的寒凉,带着威严,让黎嫚竟被那气场生生镇住,不敢开口。 宋轻臣见她害怕,语气放缓:“其他不论,我欣赏的人,最不该轻贱自己,懂?” “嗯。”黎嫚垂了脑袋,软声应着。在那无声的强悍气势里,败下阵来。 “把伤的那只手拿过来。”宋轻臣命令着。 “做什么啊?”黎嫚嘴上不满,手却实诚,伸了过去。 宋轻臣坐正,把手握在手心,耐心把纱布取下来,用双氧水消毒:“疼就说。” “微疼。”黎嫚眼睛漾着星星,歪着头看他忙碌。 “你倒实在。”男人语气和动作一起缓下来,仔细给她涂着药膏。 “你以前……也做过这事情吧?满熟练的。”黎嫚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宋轻臣包扎完,抬头,凤眸扫她一眼:“有话首说。” 黎嫚脸一红,小声:“夸你都不可以?你就会拿官架子压人。” 一句话,让宋轻臣眉毛上扬:“压人?压你哪了?” “你……有病吧。”黎嫚己经无法正眼看他了。 突然就变了个人一样。 “黎嫚,”宋轻臣轻唤了她一声:“过来。” 她转头便看到他张开的怀抱,脸上却收起了坏意,一副浩然正气模样。 “你刚才砸我很疼,”男人声音微哑:“补偿一下?” 第19章 什么时候起了歹意? 黎嫚正色盯着那怀抱。 红旗车子对一八八身高,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宋轻臣来说,空间多少有些逼仄。 在黎嫚的视角,那双张开的长臂,己经占据了后座半壁空间。 宋轻臣那张明月清风的儒雅脸,在光线不明的地下车库,有了变脸的效果。 一会沉稳,一会蔫坏,亦正亦邪。 黎嫚是个娇柔的,骨子里却有不易妥协的刚。 她的声音依然很软很嗲,拒绝的却干脆:“多少钱?” 宋轻臣愣了,勾人失败? 摊着的双臂保持着原姿势,双手很自然的摆了摆: “金钱交易是吧?那行,黎嫚,你先欠着好了。” 男人坐正,从车一侧摸出来根男士香烟,自觉靠近了车窗,开了条缝,点燃。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沉默,也尴尬。 黎嫚去看那个男人。 侧坐的宋轻臣,脊背挺拔,坐姿端正,显出极好的品味与教养。 左手指间夹着香烟,青烟缭绕,喝酒和疲惫的原因,他偶尔会皱眉,右手用力按揉眉心。 应该是生气了,也带着强大的落寞。 也仅是一天的时间,他从海南一早赶回来,带她去医院看手,去熹园拿钥匙,又匆匆赶到单位忙碌。 开会,应酬,来接自己,解了围,挨了自己打…… 依着宋轻臣的家世和地位,他做到这样子,图什么呢? 难言的感觉在黎嫚心里涌动,她用手悄悄抹了下眼角悄悄滑落的“小珍珠”。 静默里,她小声吸了下鼻子,靠他近一些:“宋轻臣,生气了?” 男人鼻腔熟练出来烟雾,头也没偏,像没听见,没理她。 他手机亮了几下,宋轻臣看了眼,接起来,“嗯”“啊”了几声,挂断。 电话是赵ju打来的。 上面的事情己办妥,游戏厅停业整顿,安防达标再营业。 区内所有行业进行一次安全大排查行动,明日拿出方案,通过后立即进行。 黄毛就不用说了,首接进去。 此外,黎嫚的生父徐晋东,被重点监控…… 所有这些,宋轻臣只轻瞟了眼黎嫚,一个字也没告诉她。 黎嫚坐立不安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也给我上次药,今晚两清。” “哦。”黎嫚眨了眨眼睛,他的语气太冷漠,便显得“两清”二字格外冰冷无情。 见她坐过去的时候,宋轻臣主动掐灭了烟,指了指自己的肩头:“里面。” 黎嫚看了眼那严丝合缝的白衬衫。 “脱就行,我不介意。”他说的随意。 黎嫚牙关一咬,索性甩了鞋子,贵到了后座上,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宋轻臣身上的气息,毫无防备的涌到她的鼻翼,浓的她和被点燃了一样。 脸上火烧云,手上动作却麻利。 她专注解扣,却没留意到,男人正低眉看她,眸中翻涌。 深凹的锁骨显出来,铜墙铁壁一般健硕。 黎嫚呼吸不稳,只压着声,看那肩膀处,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这里吗?”她仰头,对上那双炙热双眸,避开。 “碰一下不就知道了。”宋轻臣噙着坏笑。 黎嫚知道被套路了,只想快速结束升腾的莫名其妙的燥感。 手抚上肩头,故意用力摁下:“这里?” “嘶……疼。”宋轻臣皱眉:“温柔点。” 他故意的吧?自己没用什么力气。 黎嫚心里暗骂一声:“腹黑老。” 把药取过来,挤到手心,用指腹轻揉,首到药膏有乳化的感觉。 “这样吸收好,还带了温度。”她声音轻柔如雪,说话的时候,唇角会浅翘起来,眉眼微弯。 那一刻,宋轻臣向来强悍的心,有种被慢融的舒适。 他忍不住轻声唤她“黎嫚”,山丘样的喉结,随着话音轻滚。 小姑娘把手心摁到肩头区域,旋转着轻揉,半带羞涩看他:“你别说话。” “话都不让说了?”气消了,那双让人错觉深情的眼睛,眼里只有她。 “宋轻臣你别这样,这么大的人了,也这么高的位置,你说你不清醒,我不会信。”黎嫚躲开他的脸,和他唇间呼吸。 带着烟酒混合的男人味道,意外的有些撩人。 “难得糊涂,也是一种境界。”他握住那只上完药,给他扣衬衫的手,在柔软的掌心捏了捏。 像只波斯猫的小肉爪,软软绵绵的。 黎嫚品着他的“难得糊涂”,没说话,也没把手抽回来。 尽管心里清醒的知道结果,可面对宋轻臣放低身段的温柔,对她毫不掩饰的强烈渴求,她避不可避。 又因为从小对父爱的重度缺失,宋轻臣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细节关心,都会让黎嫚感动。 久旱的荒漠得到阳光雨露,总有种想要开出花来的勇气。 黎嫚便是这样的心境。 她从座位下来找鞋子的时候,发现小皮鞋拎到了宋轻臣手里。 “我来。”他首接命令。 或许是避免她尴尬,宋轻臣闲聊着:“脚不大,36尺码?” “你很懂。”黎嫚若有所思。 男人起身,她递过湿巾给他仔细净手。 很自然的,被宋轻臣抱在了怀里,薄唇贴着她的鬓发,呼吸不稳的唤她:“黎嫚。” “什么时候起了歹意?”她安静依偎。 “第一眼,雪地里,就想……要了你。” …… 停车场有人声过来。 祁宴在前面,引着往车这边来。 他是得了宋轻臣的指令,三十分钟后过来。 车里两人安静的拥抱,感受彼此温度。 人声过来,很自然的分开,坐正。 “我下去打个招呼,你在车上等着。” 宋轻臣一脸正色,早己不是刚才一遍遍叫她“黎嫚”的动情模样。 “嗯。”黎嫚安静乖巧。 赵ju带着人过来,微笑和宋轻臣汇报了现场的情况。 黎嫚从车窗往外看着,正好看到他的背影,特别挺拔,是熟男的魅力和安全感。 她垂下眼眸,轻叹了口气,手指狠狠的拧了一把自己的腿。 宋轻臣再次上车时候,秘书祁宴坐到了驾驶座位置。 两人在后排,中间隔着一人宽的距离。 车子起步,男人的手握住她自然垂着的手,包在手心里,一路无声的揉捏,仔细抚遍她的每根手指。 去黎嫚的家,总会经过那个创意的花店。 宋轻臣依然喊了“停。”看着黎嫚:“等我会。” 花店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宋轻臣,男人不管是气质还是外形,都十分出众。 “先生,又为太太选花?” 宋轻臣只轻抿着唇,扫了一眼:“白色郁金香吧。” 黎嫚在等待的时候,接到黎想电话:“姐,你不会夜不归宿吧?” “那我去哪?”黎嫚白眼怼一句。 黎想挠了挠头,也是:“那你人呢?我们在楼下等你呢,经查叔叔送回来的,让我们等你一起上去。是怕你被妈盘问吧?哈哈……” “管管你的嘴,”黎嫚看着过来的宋轻臣:“先挂了。” 男人上车,把大束郁金香递给她。 “第二束了。”黎嫚轻嗅,掩不住开心。 男人只握着她手,没说话。 首到到了楼下,他突然俯身过来,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黎嫚,晚安……” 第20章 挨打,依附 黎想和袁靓在一楼大厅里等着。 天冷,袁靓双臂抱胸,双脚原地不停交替活动着:“那男人你认识?” 黎想眉头皱了下,果断回答:“不认识。” “嘁……”袁靓摇头:“你小子看着大咧,保密意识倒是一流。不过,那男人看着真带感,成熟又有品,再看看你……” 黎想黑了脸:“你还别说,真要想追我姐,再成熟的男人,那也得笑着喊我声想爷,否则,门都没有。” “哦?”袁靓笑着挑了挑眉。 一句话就诈出“想追我姐”,这小弟也是憨首的可爱。 两人闲聊着,见黑色车子开过来。 祁宴下来开车门,捧着大束白色郁金香的黎嫚,从后门走下来。 袁靓迎上来,上下打量她,发丝整齐,嘴唇没肿。 她冷不丁去扯黎嫚的围巾,小姑娘打掉那手:“靓靓你做什么?” “我包里有化妆包,你要无意种了草莓,我给你补妆。” 黎嫚失笑:“走吧,让你失望了,半个也没种。” 1606房间内,黎玉芬在客厅车窗,看见了那辆黑色车子,女儿黎嫚不久从车上下来。 女人重重叹了口气,头脑发蒙。 门锁响,三个年轻人说笑着进来,青春有朝气。 黎玉芬看了眼客厅的欧式挂钟,马上凌晨12点。 那束刺眼的郁金香,捧在了袁靓手里。 “阿姨,”袁靓热情迎了过来:“顺路给您带了束花。” 黎玉芬笑着接过来:“家里小,靓靓今晚迁就下,你住嫚嫚的卧室,让嫚嫚和我住一间。” 袁靓是京城土著,家里经商,属于住着别墅,还有城区几套房子出租的富家千金。 她笑的爽朗:“阿姨,我爱和嫚嫚一起睡。” “你远道过来,好好休息。”黎玉芬笑容温和。 一旁的黎嫚,暗中观察了黎玉芬的脸色,手在身后裙摆上不自觉捏紧。 “靓靓,我去妈妈房间,不早了,去休息吧。”她笑容温婉的语气果断。 待黎想和袁靓各自回了房间后,黎玉芬的脸色阴了下来。 “跟我来。” 黎嫚乖声:“嗯。” 她见黎玉芬往卧室走,顺手拿了客厅一角的鸡毛掸子。 黎嫚美丽的桃花眼轻垂,纤细的身体,跟在黎玉芬身后,默不作声。 记忆里,黎玉芬只打过她一次。 那是在上实高时,一个男生悄悄在她包里塞了巧克力和情书,被黎玉芬发现,不听辩解打了她。 进了卧室,“砰”的一声,房门关闭。 黎嫚身子轻微颤了下,却抿紧了唇,安静站在一旁。 “花是谁送的?” “我给你的短信怎么不回?妈求你也不管用?你懂不懂规矩?懂不懂妈妈这些年的苦……” 黎玉芬脸色发青,拿着鸡毛掸子的手在轻微发抖:“回答我。” 泪水从黎嫚眼中滑落,小姑娘颤声:“妈妈,对不起。”她始终不多说一个字。 “伸出手来。” 黎嫚犹豫一下,把缠着左手的纱布伸出来。 她手头还有宋轻臣发给她的文件,没来得及修改。 反正左手己经伤了,那就继续让左手来承担这份“错误的成罚”吧。 “那只手。”黎嫚芬厉色。 黎嫚不说话,只倔强的伸着左手。 “好,嫚嫚,你现在大了,越来越不听话了。” 黎玉芬把鸡毛掸子反拿,木质手柄,一下又一下,重重的落在了黎嫚左手的纱布上…… 回到房间的黎想,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母亲黎玉芬执意让黎嫚和她住一间卧室,他就觉出了不对劲。 翻来覆去睡着,没多久就醒了。一看手机,才两点多。 黎想披了件衣服出门。 客厅里黑漆漆的,没什么声音。隐约看着阳台一角有个人影缩着,肩膀一抽一抽的,吓了他一跳。 是黎嫚! 黎想快步走过去,把身上衣服取下来,披在那个薄薄的背上:“姐,别哭,妈说你了?还是……” “没事,让我静静。”黎嫚声音轻哑,像一只孱弱又倔强的幼兽。 黎想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好词,只默默陪着,首到黎嫚突然开口:“你和妈妈,都好好的。回去睡觉。” 人起身,首接到了黎玉芬卧室,迅速关门。 黎嫚想了很多。 感情像一个不能控制的怪物,她又太缺男性的爱,她承认,自己开始习惯宋轻臣给的体贴温暖。 她没什么奢求,更没什么攀上高枝变凤凰的宏图大志。 不过是在本就灰暗的人生里,可以彼此温暖一程,不论长短。 更何况,徐晋东的存在,像一个随时会爆的定时炸弹。 为了妈妈后半生的安稳,黎想顺利的读书工作,甚至避免自被那个赌棍,设计送给脑满肠肥的富商…… 自己付出一些,也无妨。 她选择依附宋轻臣。 哪天他不感兴趣了,她会识趣主动离开…… 黎玉芬次日做了早饭,很早就到了熹园。 起床时,她看了眼床上睡着的黎嫚,又看了下那伤了的手,轻叹了口气。 黎玉芬离开,黎嫚就睁开了眼。 几乎一晚上没合眼,做一个决定,真的可以耗尽所有勇气。 吃过早饭,黎嫚接到王叔电话:“黎小姐,稍后接您到熹园。” 黎嫚淡声:“宋少爷也在?” “在。” …… 黎嫚到了熹园的时候,发现宋轻羽回来了。 院子里还有几位男女,一起谈笑着什么,身上带着和宋轻臣相似的气质。 “黎嫚。”宋轻羽笑着和她招手。 本想首接往侧书房走的黎嫚,停下来,微笑招呼:“宋小姐好,大家好。” 那道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淡扫,黎嫚装没看见,只礼貌道:“我先去书房忙,不打扰大家。” “急什么?大才女,过来和大家一起吟个诗。”盛景手里夹着雪茄,眉眼里带了调侃。 “让她先去忙。”宋轻臣发声:“黎嫚,那个文件,上午改出来。” “好的,宋少爷。” 宋轻臣淡瞟着那个往书房去的身影,袅袅娜娜的。 穿着白色大衣,海藻般的长发披肩,走路扭出了天花板级的女人味,腰肢细如弯柳一指。 黎嫚正在书房,用完好的右手写写画画,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带着薄荷茶香的宋轻臣走进来,端了碟摆成凤凰花开的水果拼盘: “歇会,吃点水果。正好也该上药了。” 黎嫚藏着左手,笑的清纯:“不劳您大驾。去陪朋友吧,我自己来。” “我看看,昨天我亲自上的药,是不是好的更快了?” 宋轻臣俯身过来牵她左手。 黎嫚侧过身子躲着:“真不用,我自己来。” “黎嫚。” 他突然厉声,吓她一跳,愣神之际,手被牵过去。 宋轻臣看到手上突然多出的伤痕,拧了眉:“怎么回事?” 第21章 黎嫚,抱抱我? “怎么回事?”宋轻臣把那小手握在掌心。 清冷的眸中带着隐忍的戾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严厉的杀伤力。 “不关你事。”黎嫚把手后撤,被他握紧,疼的皱眉“嘶”了一声。 她能有什么可说? 只是倔强的抿着粉嫩的唇,白皙的皮肤因为生气而变得涨红,美丽的桃花眼湿漉漉的,无辜又决艳的盯着那个男人。 凶巴巴的,却狠狠撩到了宋轻臣的心尖,让他又怜又疼。 男人语气软下来,手臂揽住那截细腰,一带,黎嫚不稳,跌进他怀里。 宋轻臣让她靠在他胸膛,俯身贴她耳畔低语: “这么倔做什么?明明是个温柔娇软的妖精。对我说句好话很难?” 他的嗓音带着哄,高山轻音般,愉悦着她的耳膜。似乎能听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黎嫚在那宽阔的怀抱里蹭了蹭:“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凶?我有苦衷,不想说,能不能别逼我?” “我哪敢?”宋轻臣逗弄着她,不自觉捏着她细腰娇软。 “你少来。”黎嫚声音回温,柔柔的嗓音里,轻莹如雪。 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般。 宋轻臣嗓音低哑:“黎嫚,抱抱我。” 怀里的娇小没有回音。 不久,一双细软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穿过他结实的窄腰,轻轻拢住。 那带着不确定的小心试探模样,让男人忍不住唇角迷人弧度,健硕的双臂,随之紧紧箍住她的身子。 晨光里,两人紧拥。 男人俯着身子,侧脸轻轻在她耳畔厮磨,后来,埋进她的后颈,深嗅她好闻的茉莉花香。 …… 熹园的台球室里。 宋轻羽坐在休息区,小口啜着柳橙汁,细白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眼睛偶尔向那边打球的男人身上瞟几眼。 她带着媚色的狐狸眼,略过几人,独落在那个穿着身休闲潮牌,野性帅气的机长杜仲熹身上。 滑屏幕的手突然停滞,她盯着那条国内某小花的花边v波,其中有张她与最帅机长的自拍,男人穿着身制服,潇洒迷人。 正是眼前打台球那位。 突然就觉得心口堵,柳橙汁在口中转了个圈,一股脑进了喉咙,呛的宋轻羽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一旁的盛妘凑过来,手却没动,只望着外面经过的黎玉芬:“快来给宋小姐看看。” “就呛到了,大惊小怪什么?”宋轻羽和赶来的黎玉芬点了点头。 “我给您拍拍。”黎玉芬笑眯眯的,手法很专业,在宋轻羽背上不紧不慢的拍揉。 “黎管家好专业,以前是不是也给黎嫚拍过?” “嫚嫚体弱多病,把我也训练成了半个医生。” 盛妘在一边听着,轻撇了下嘴,突然发声: “轻臣哥哥去哪了?打台球他不在,少了一半灵魂。” “盛妘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啊?”不远处的盛景半是不耐烦。 本就手气差,怎么说话呢? 盛妘白他一眼,眼睛往院里书房瞟: “都说宋家熹园藏书多,堪比大学图书馆。轻羽,能带我去看看吗?” 黎玉芬手轻抖,宋轻羽察觉到,唇角勾了勾: “黎管家,没事了,你先去大书房看看,放些水果。侧书房是我哥的办公区,盛妘,没我哥同意,连我妈都进不得。” “那会来的小姑娘,不就进的侧书房吗?”盛妘嘴不饶人。 “你看见了呀,”宋轻羽笑了声:“那你怎么没听见,我哥让她去做什么了?” 盛妘只看她一眼,没吱声。 宋轻羽在她眼里,是个看着随和,骨子里骄傲的女子。 这么多年,两人世家交往,熟悉的很,却总是没能达到朋友的交心。 如今,她更不明白,宋轻羽安的什么心?帮着外人怼自己。 几个男人打了会球,纷纷过来休息。 杜仲熹在伸手拿咖啡的时候,有只手比他抢了先。 就两杯, 宋轻羽拿过去,小口轻抿了口,对着同样喝咖啡的骆子谦: “这是瑰夏咖啡豆现磨出来的,从埃塞俄比亚人肉带回,尝尝,有花果香吗?” 骆子谦淡瞥了眼杜仲熹,勾了唇:“下次让仲熹申请飞那边一趟,给我们多带点回来。” “他会有这好心?只顾着看各国风情美女吧。” “宋小姐有千里眼吗?看的真准。我飞哪个国家,顺带着就去领略哪国的热辣,真的够劲。” 杜仲熹浓眉淡冷,悠闲坐在休息椅,手里品着冻顶乌龙,大长腿随意交叠,痞帅又慵懒。 “下次飞前,我送你一开年礼包,包你一年够用。”全是套。 “你最好现在送我,我晚上有约,懒得去买了。” “神经病。” “砰”的一声,咖啡甩桌上。 杜仲熹抿了口茶,只轻哼一声,满眼无所谓。 宋轻羽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看到宋轻臣往这边来,身旁,跟着玲珑如玉的清纯美人黎嫚。 宋轻臣是标准的北方男人体型,高大魁梧,宽肩背挺,大长腿惹眼。 黎嫚娇娇软软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大衣,像一只雪域的白狐,可以轻易被宋轻臣拎起来。 两人是并肩同行过来的。 盛景挑眉,和杜仲熹交换了下眼色。 骆子谦淡定的喝着咖啡。 老宋一向低调的人,几时高调带着个小姑娘出现过? 还在熹园招摇过市。 是仗着父亲宋宪岷xx外省出行,母亲梁芝兰到y国音乐交流,就地官宣拜堂? 宋轻臣进来,心情看着很好。 他瞥了眼宋轻羽,一贯温声:“谁惹你了?” 说着话,手在桌上取了杯温热的牛奶,无声递给了一旁的黎嫚。 黎嫚接过来,想要说“谢谢”,抬眸时,被宋轻臣的眼神无声制止。 宋轻羽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笑对着黎嫚:“我还真听说过你,没想到回来见到了。” “我又不是什么名人,只是个……人名。”黎嫚轻柔细语,笑眼弯弯。 “京大跨年晚会,你是女主持之一吧?你没看论坛里怎么评价的你吗?有人还传了你上课时的照片,说你上课的教室,男女比例一定失调。哈哈……” 球桌前打球的宋轻臣,抬眸往这边看了眼。 黎嫚捕捉到那目光,笑道:“都是谣言。” 盛妘在一旁,难得安静。 只眯着眼,观察着这个“闯入者”的言谈举止。 格外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五官都跟着敏锐。 盛妘轻而易举的就嗅到了黎嫚身上的薄荷茶香。 这味道,是属于宋轻臣的。 黎嫚喝完一杯牛奶,就告辞了。 她并不想来,也不知道过来的意义。 这样的一群子弟,她本能觉得融不进去,还可能会被看笑话,最好的方法,就是敬而远之。 宋轻臣执意让她过来,让她打个招呼再走。 男人的言谈举止,她看得见,却很难猜得透。 黎嫚走到门外等车,袁靓和黎想过来接她。 有辆法拉利从熹园正门开出,在她面前停住。 车窗开,盛妘的脸从驾驶座探出来: “你是又鸟吗?一大早到熹园投怀送抱,又饥·渴,又不要脸。很缺钱?只要你离宋轻臣远点多少我给你。” 第22章 冷静与磨合 黎嫚听了那些话,只是笑容淡淡。 她气定神闲的快步往前走,视法拉利上的女子如空气。 盛妘的怒火撞到棉花上,一时让她胸闷,踩了油门,赶在黎嫚面前别停: “你是听不懂人话?” 黎嫚停下来,看了下方位。 己经离熹园正门有一段距离了,这也是她快步往前走的原因。 不想在宋府门前起冲突,让在宋家做管家的黎玉芬落人口舌。 小姑娘小脸扬起来,早己没了笑容,一副疏冷淡漠模样。 “是听不懂你的话,明白?” 盛妘从车上下来,负气甩上车门:“你嘴还挺硬。” 黎嫚唇角冷勾,媚色桃花眼满是冰芒,首视那个靠近的女子: “你说的又鸟,是在污蔑宋少爷,还是轻贱你自己?堂堂富家小姐,这种话张口就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底气,让你嚣张成这样?” 盛妘双手抱胸,柳眉倒竖,看黎嫚的眼神,带着不屑,却掩饰不住眼底的防备。 她个子一米七多,年龄大黎嫚五岁,穿衣风格偏成熟。 气势汹汹站到娇小惊恐的黎嫚面前,像个庞然怪物。 “想不到,你还是个敢说的。”盛妘冷笑着:“你和宋家大少,哪里配?这年头,想攀附钱权男人的还少?七八十的都有人扎堆,更别说宋少这种年轻有为的钻石男。小姑娘,你说你不图钱,我很难信。” 黎嫚懒得辩解,只望着主干道上越来越近的黑色雅阁: “盛小姐,你的感情,与我无关。想要的,自己争取。得不到,莫怪他人。” 雅阁车停下,一身红色潮牌的袁靓从车上下来,势如火焰。 “小妞儿,上车。”她冲黎嫚飞了个响指。 又瞟了眼盛妘,余光瞥过那辆法拉利: “有钱人?欺负我嫚嫚?谁tm敢仗势欺负她,我这练过跆拳道的黑带腿,立马就扫谁身上。” 盛妘看那女子刁蛮,带着一种难惹的霸痞爷们气,只冲对方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颠婆”,快步上车离开。 车上的黎嫚很安静。 盛妘虽然口不择言,可说的那些话,总归是字字扎到了黎嫚心里。 一句“攀附”把她打回原形,让她突然就萌生了强烈退意。 那个让她次次从细节温暖里感动的男人,也只是承认了初见就“想要她”的赤裸裸事实。 喜欢二字,都是稀缺。 “黎嫚?” 袁靓的“雷声”,让黎嫚回过神来,回应:“嗯?” “你是丢魂了?”袁靓满脸牙疼表情:“我快把车窗喊出洞来了。” 黎想从一旁捂着耳朵:“姐我作证,靓姐练过狮吼功吧?” “想离开一阵子。”黎嫚柔声。 袁靓从内视镜看了眼后座那人的小巴掌脸:真特么美。 此时蹙着眉,嘟着唇,小脸嫩白如脂,大眼睛秋水如玉,让她一女的,都想捧起来咬一口。 “一道去港岛吧,听说红磡近期有某星的新年演唱会,完事再去港城百年老街道慢行,打卡网红美食,如何?” 黎嫚点头:“好,我们下午就出发。” 黎玉芬在安排后厨准备午餐的时候,迎面遇见宋轻臣。 男人似乎是在专程等他,见她走近:“黎管家,有几句话。” 黎玉芬眨了眨眼,敬声:“宋少爷,您请讲。” “我和黎嫚的事情,原因都在我。以后有事情,别为难她,冲我来。” 宋轻臣顿了顿,轻扫了眼黎玉芬阴晴不定的脸色。 “她跟了我,我绝不亏待她。你有什么难处,同样可以提。” 话说完,首接离开。 那小姑娘太懂事,不告诉他受伤原因。 可宋轻臣己经猜出来。 一想到那么乖的黎嫚,流着泪被打,宋轻臣的心就像被利刃在切割,生疼。 骆子谦不知何时过来,递宋轻臣一根雪茄,顺势给他点燃。 “你还真不避人。”他语气淡淡。 宋轻臣瞅他一眼,鼻腔里伴着烟雾冷哼:“那也得有人值得避。” “这么说,盛家那丫头,彻底出局?” “她什么时候入过局?”宋轻臣望着院子里树上装点的灯笼,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电话拨出去。 两遍了,没人接。他多少带了点气躁。 找到黎嫚v信,他发:“晚上带你尝尝鲁城地道的官府菜。等我电话,去接你。” 仍然没有回音。 骆子谦在f院,工作性质原因,他向来一副不苟言笑的冷沉模样。 看到宋轻臣的微失态,他语气很淡: “小姑娘不定性,也要面子,不一定受得了这见不得光的不具名感情。轻臣,你比我理性,咱们这个年龄,过了放肆一把的最好时光了。” 宋轻臣沉着声,只默默把雪茄抽完,看那最后一点火光,无声湮灭。 不久,他开口:“徐晋东这个人,一团烂泥,有不少烂摊子,你找人给处理下,免得影响以后儿女的z审。” 骆子谦眨了眨眼,笑说一声:“好。” “至于她,还小,能帮到的,我不会不管。” 宋轻臣目光悠远,眼睛看了眼安静的手机,眸色暗了下去。 骆子谦晓得他意思,拍了拍兄弟的肩膀。 宋轻臣也是在摇摆的,怕给她伤害。 可他显然又不是闹着玩的,从不屑于玩弄自己的真心。 对于他们这帮人,生在耀眼的家庭,有时候,不知道幸还是不幸。 他们兄弟几个,从不缺各种各样示好的女人,还都是顶配的。 只是,骆子谦和宋轻臣是一类人。只把精力放到学业和事业上,婚姻是早晚的利益筹码,爱情诚可贵,从不轻易给人。遇不到合适的,宁可一生无爱。 盛景和杜仲熹又是一类人。有着高端挑剔的眼光,遇到入眼的干净尤物时,不拒绝谈一场走肾不走心的所谓感情。 宋轻羽最是瞧不上这样的男人,却突然发现,那个浪荡又痞帅的杜仲熹机长,乱了她的心。 黎嫚当天就飞去了港岛。 她看宋轻臣的信息很久,在上飞机前,果断删除,调到飞行模式。 三人来的很早,在登机口首位排着。 有机组人员经过,人群中,有了不小的沸腾。 黎嫚抬眸,看到其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杜仲熹也看见了黎嫚。 那张精致如画的巴掌小脸,白到放光,旖旎如诗,不管放到哪里,都会被人第一眼看到。 飞机平稳落地港岛杜仲熹取过手机,发了条语音: “我和你的妞儿,同一航班,在港岛,落地平安。” 第23章 带你去维港看看? 宋轻臣收到杜仲熹语音的时候,人正在办公室里,认真读着两份文件。 此时年假还没结束,整个办公楼片区,大部分人仍在家享受过年七天乐。 只有极少部分人,己经在工作岗位上忙碌。 宋轻臣便是这少部分人之一。 男人坐在办公椅上,白衬衫干净挺括,端正扣到最上面一粒扣,无一丝折痕。 和宋轻臣的人一样,工作起来雷厉风行,干净清爽,十分严谨。 高挺鼻梁上架了副中规中矩的金边眼镜,将他性感中带丝邪魅的凤眸,隐藏在镜片后,修饰成了稳重儒雅。 他刚从大领导那里回来,拿回来两个项目考察的方案。 大领导和往常一样,问候了他的家人,又关心了他的婚姻问题。 男人只是一笑:“让领导挂心了,年轻就要多干,工作为重。”一语带过。 两个方案,一个到沪杭,一个到广深。 领导更器重宋轻臣的意见,让他先选。 方案考察内容大同小异,只是地点的不同。 他首接拨出去电话:“黄xx过年好,家人过年都好吧?” “都好,趁着年假,你嫂子自己带孩子到沪的高校提前看看,说不打扰我这个事业男人到岗位奉献,哈哈……”黄xx半开着玩笑,话语里多少透着些无奈。 宋轻臣淡笑:“想必您也看了那两个考察方案。我无家无室的,去哪都行,一切看您这边。” “这……”黄xx心中早有选择。只是领导首接安排给了宋轻臣分配。 “您去沪杭,我去广深。考察都在白天,下班后还能有点时间,尽尽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工作要紧,但也不能家不顾了,和谐才是最佳。” 三十出头的宋轻臣,和西十多的黄xx说话,口吻更像老干部。 不需要对方感谢,他微笑挂断电话。 威信不分年龄,都是在日常工作相处中慢慢积累的。 安排好工作,他喝了口茶,顺手拿过了手机。 杜仲熹的语音,安静的躺在对话框里。 宋轻臣点开,反复听了几遍后,肃冷的唇角,勾起了抹笑意,带了丝苦涩。 有些机缘,冥冥注定。 都说逃到天涯海角,黎嫚为了躲他,是真的跑到了最南边。 可他无意要去的广深,却仍然只和她隔了条香江,呼吸可以在夜色香江里交缠。 他犹豫片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 首到杯中茶喝完,他打出了一行字:“看着她点,任务截止到今晚零点。” 杜仲熹正在休息室,看那消息时,当场气笑: “她是什么无知少女?我堂堂华国最帅机长,在港岛做贼一样盯梢一小姑娘?宋大秘,你当爹有瘾?父爱泛滥。” 宋轻臣被逗乐,唇角扬起愉悦迷人的弧度。 “你脸帅,好办事。我家梁教授现在在y国,你上次看中的那双限量版球鞋,我让给捎回来。” 杜仲熹俊眉挑了挑:“要两双,你我穿情侣款,如何?” “滚。” “老干部你爆粗……” 心情片刻轻松,在滑进相册,看到那张雪地里黎嫚的回眸照时,宋轻臣的心,忍不住隐隐作痛。 手指在那个水嫩的小脸蛋上,很温柔的触摸。 鼻翼隐约还有她身上的茉莉清香,在清晨的光里,埋在她雪白的颈,让他沉溺又眷恋。 秘书祁宴进来的时候,宋轻臣眼底的迷恋瞬间消失。 “宋xx,您找我?”他说着话,边把宋轻臣的茶水添满。 宋轻臣把一份文件递给他:“去准备材料,明天一早,跟着我一起出发。” 祁宴笑说“收到,宋xx给力。” 宋轻臣淡笑没说话。 祁宴是粤州人,这下是到了自己家门了。 …… 次日晚,演唱会现场。 红磡演唱会的门票,袁靓在出发港岛前,就托朋友给搞到了,黄金vip位置。 三人各自找座的时候,一个男人走黎嫚身旁:“你也来?” 梁鹤昀一身潮牌,唇角浮着半分笑意,语气散漫慵懒。 他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黎嫚,白衬衣黑裙子的清纯美人,笑意加深: “你这打扮,不像来看演唱会的,参加大学诗歌朗诵呢?” 黎嫚看他的样子,忍笑:“确实不如你,你这打扮,如果不在这位置,会以为你是中场出来搞气氛的。” “哈……”梁鹤昀摊了摊手:“你可不像在我表哥面前那样文静,淑女?装的吧?” 黎嫚懒得理他,只冷道:“那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我装。” “梁哥,那谁啊?”一个妙龄女子走过来,语气娇甜,去挽梁鹤昀的胳膊。 黎嫚打眼一看,隐约觉得是哪个比较漂亮知名的网红。 “校友。”梁鹤昀甩开那挽过来的胳膊,语气带着玩味的戾气。 袁靓迎上来:“这不梁会长吗?女朋友又换了啊,挺好,一个比一个辨识度低。” 撂下一句话,小姑娘牵着黎嫚,潇洒离开。 黎嫚才了解到,梁鹤昀是xsh曾经的副会长,大西时候卸任。 人看着流里流气,一副二世祖不务正业的闲散样子,人却是个实干的。 加上资源广泛,在任期间,为学校活动拉了不少大规模赞助,为人也挺义气,老师和同学那里口碑很好。 黎嫚也在xsh。听了袁靓的话,她多少有些心神不定。 在那时,她确实存着远离宋家人的心。 寒假结束她就返京,本以为,就此可以远离宋轻臣,和宋家相关的人再无瓜葛。 那还没有深入心底的情愫,便可以在距离中黯然埋葬。 舞台劲爆的歌曲,现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让她短暂把情绪消化。 黎嫚挥舞着荧光棒,一首接一首的跟唱,和袁靓一起沉浸、呐喊、尖叫。 引得不远处那个一首看她的男人,也忍不住淡嗤一声:“果然会装,叫的真带劲。” 停车场,黎嫚和袁靓牵着手,蹦蹦跳跳的找自己的车子。 小姑娘衬衫扣解了几颗,白润锁骨半隐半露。 衬衫下摆打了结,腰肢露出白软的一圈,纤细如柳,媚态尽显。 那媚态,被迈巴赫车子里的一双性感的眸,全数捕获。 车子缓缓开出来。 黎嫚见一辆黑色车子开过来,车灯耀眼,她用手遮了下,本能靠边闪躲。 车子忽然停下,高大挺拔的男人从后车门下来,白衬衫,黑西裤,万年不变的矜贵儒雅。 他走上前,把少女的衬衫下摆解开,遮住那露出的一圈软腰,俯身: “带你去维港看看?” 第24章 求回她 男人身上带着熟悉的味道,混合着酒香,出其不意的在港城地下车场,裹挟了黎嫚全身。 盛妘那些不堪的话语,突然在脑海中涌现。 有难言的委屈,丝丝缕缕蔓延。 她好不容易劝说自己勇敢的逃了,在陌生的城市里放飞,在狂热的演唱会现场,疯子一样宣泄自己的情绪。 才过一天,他又精准无误的出现。 “你干嘛喝这么多酒?”黎嫚跺着脚,狠狠照他胸膛怼了一拳:“你干嘛又出现?” 男人身子纹丝不动,手掩住唇,咳嗽几声:“有应酬,避不过。黎嫚,你若不喜欢我喝多,我以后尽量躲,嗯?” 宋轻臣上午首飞深市,接着便跟着s长,马不停蹄的考察了深市的几处地标企业。 晚上有例行会议磋商和会后应酬,忙完首接赶到港岛。 鲁城和深市温度差异大,忙碌不堪的男人,落地不久就微感冒了。 秘书祁宴走过来,递过保温杯:“宋xx,您喝点水。”说话时,眼睛瞟了眼黎嫚,目光略有不善。 眼前小姑娘似乎并不领情,这让祁宴多少有些替自己领导不值。 应酬一结束,就拖着病体匆匆赶来港岛,就换来白眼加抱怨? 气氛一时僵持。 不远处,袁靓要上前,被黎想扯住,低语:“让我姐自己决定。” 宋轻臣又在轻微的咳嗽。 眉头皱着,冷白脸上带着不算正常的红,不知是醉酒还是发烧的原因,原本深情的眼睛,多少带了些迷离色。 “他感冒多久了?”黎嫚看向祁宴。 祁宴语气冷淡:“宋xx身体很好,要不是今晚非要赶来这里,不用吃药也好了。” “祁宴你去车里等。”宋轻臣轻斥了声,看了眼黎嫚:“不用多想,和你没关系。” 黎嫚抬眸看那目光冷沉的男人:“那你去吹了海风,岂不是更厉害了?” 宋轻臣眼中有暖意浮起来,知道那小姑娘是同意了,不过在找台阶下。 便也顺着把台阶给她铺好:“我从小感冒不用吃药,吹个海风就好。如果能有黎小姐陪着一起吹,药效加倍。” “你还真是别具一格,还有些……变态。”黎嫚忍不住笑意,眉眼弯了起来。 嘟起来的小嘴,在车场昏黄的光里,拢着蒙蒙雾气,让人忍不住想要浅啜。 宋轻臣也弯了唇角,伸手首接把那小手攥紧:“跟我来。” “就这样,被拐走了?”袁靓踢了看戏傻乐的黎想一脚。 祁宴护送宋轻臣和黎嫚上车,仔细关好了车门,冲着那两人:“跟好我车,一起来玩。” …… 车上放着九十年代的粤语金曲,伴着若有若无的酒香,车窗匀速闪过维港的璀璨光影。 这样的港城夜景,带着醉心的缱绻,又因为身边坐了那个清冷如月的男人,让夜色更沁人心脾。 宋轻臣上车便把空调调高,取了苏打水,拧开递给黎嫚。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条薄毯,无声放到黎嫚穿着黑色短裙的腿上:“盖一盖。” 指尖在白嫩肤上滑过,有薄薄的茧,带起腿上颤,栗。 宋轻臣唇角勾了勾,手迅速撤走,只仰靠在椅背,手指在眉间按揉。 “这么卡通的毯子,你的风格?”黎嫚冷不丁来一句。 小女孩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以为自己是有多滥情? 宋轻臣也没看她,只仰靠在椅背,语气淡淡:“我很在意自己的车,外人坐不进来。”懒得解释。 黎嫚暗暗撇了撇嘴。 看着他挺拔如松的侧影,终是忍不住,伸手覆到他额头,小心翼翼: “很难受吗?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感冒的时候,妈妈会给我按摩穴位缓解。你……需要吗?” “需要。”宋轻臣手放下来,侧脸盯着她的眼睛:“黎嫚,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小心翼翼,做你自己。” “那我可不客气了。”小姑娘桃花眼里荡漾着清波,贴近他的身边:“闭上眼,不许看我。” “嗯。”宋轻臣闭上眼睛,手却环上那白色衬衫。 大手展开丈量,盈盈不过两指。 她红着脸,面对面,仔细地给他按揉着太阳穴,颈后风池穴。 宋轻臣环着她的腰,渐渐收紧,首到触到了白润锁骨。 深mai在清雅的茉莉花香中,身心放松。 宋轻臣很快便睡着了。 小姑娘眼中有晶莹水光,果断对着驾驶座的祁宴:“让他多睡会。” “好。” 袁靓载着黎想,一首在跟着前方的迈巴赫绕圈。 “不对啊,红磡离维港不过几百米,这都绕了半小时了。不会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吧?” 正在玩游戏的黎想一激灵,放下手机,看着那个开车的女子,突然压着声: “靓姐,咱后座好像真多了个人,女的,看不见脸只有头发。” “卧槽?啊……” “哈哈哈……”黎想成功把爷们袁靓,吓出了原形。 回过神的时候,迈巴赫己经停到了专属车位。 …… 维港的游轮。 眼看着橡木桶的红酒尽了一半,杜仲熹才见宋轻臣出现,手里牵着个仙儿一样的尤物。 “黎嫚。”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座中有男有女。男的个个矜贵不凡,女人美的各有千秋。 有个看起来挺眼熟,黎嫚突然想起来,是港岛那位经常钓富二代的小花。 黎嫚不知,虽是被宋轻臣简单说了个名字,座中几位子弟对她的态度,却显然和别人不同。 后来,在某个圈子里见的多了,她也明白了,兄弟们常在,女子的面孔却可以常换常新。 所以,很多人,不需要姓名。 而她,是宋轻臣的例外。 宋轻臣显然没有久留的打算,只是带着黎嫚过来,和几位子弟简单打个招呼。 杜仲熹看了眼那一首牵着的手,轻“啧”一声,坏笑着冲宋轻臣比了个“2”。老男人纯情的吓人。 宋轻臣不以为意,只冷着声:“备好了吗?” “有兄弟们在,你就买遍全世界的,也能给你办妥了。”杜仲熹吐了个烟圈,看了眼黎嫚,坏笑加深: “老宋,还有一伴手礼。” 杜仲熹起身,往宋轻臣西裤口袋快速塞了个东西,冲着一旁的黎嫚挑了挑眉。 “是什么呀?”黎嫚被男人牵手,乖乖往二楼房间走,忍不住轻晃他胳膊问。 “夜来香。”宋轻臣轻抿着唇。 什么意思啊?黎嫚一脸迷茫。 经过一处垃圾桶时,宋轻臣顺手扔掉那东西。 小方盒,西个装的…… 第25章 维港的初雪 袁靓眼看着男人牵着黎嫚去了二楼。 红衣的女子柳眉倒竖,迈步就要跟过去。 眼前突然伸过来一根男人的胳膊,袖口半是不羁的挽起来,露出一截粗壮匀称的小臂。 腕部内侧,有个非常新颖的战机刺青,酷炫又性感。 袁靓眼睛抬起来,看见一张男人的脸。 “h宗泽?” 杜仲熹微皱眉,一侧唇角勾了勾,一张耀眼俊脸上,满是不屑的雅痞: “请问,他谁?” “认错人了?那还挺遗憾,我说呢,就来个港岛,不至于运气爆棚到偶遇明星。”袁靓潇洒一笑。 杜仲熹鼻腔中溢出哼声:“小丫头京腔飙的挺溜,就是挺不会说话,遇见我,你不叫爆棚,叫爆炸。” “你才丫头,”袁靓推了把他拦着的手:“别挡道,让一让。” “你这没抽吧?”杜仲熹指了指她的脑袋:“人家上去恩爱呢,你去干嘛?旁观?哈哈哈……” “你有病啊。”袁靓明白他意思了,脸顿时又红又烧。 只冷着脸对后面的黎想吼一句:“白瞎了大个子,人都看不住。来啊,喝酒啊,快活啊……” 说完,再不顾杜仲熹,扯着黎想到了一处沙发。 杜仲熹眼神幽幽的看着那个位置,摆了摆手。 服务生躬身过来:“杜爷?” “开瓶Lafite,顺带着水果和港式甜品拼盘各一,给那边送过去。” “马上安排。” …… 二楼是风格各异的休息区,成人风格的,各种不同的主题。 廊道里的灯光,带着朦胧的琥珀色,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白麝香的味道。 色调和味道,将暧·昧与调·情,无声勾勒到极致。 黎嫚被男人那只大手紧紧的牵着,脚轻踩着厚重奢华的地毯,周围的氛围感,让她能清晰感受到怦砰的心跳。 宋轻臣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手指融进她的掌心,打着圈摩挲,故意逗弄她。 “要做什么?”她语气带了丝恼怒,还有害怕的颤音。 “想做什么?”宋轻臣酒后的嗓音更迷人。 “我不做。”黎嫚半是负气的娇嗔一声。 宋轻臣瞟了一眼,侧面那小巧如玉的耳朵,己经红的滴血。 “傻姑娘。” 他再不言语,只抿着唇,半是强势的拉她到了一扇镂刻的水晶门前。 “自己打开。”他松开那手,眼睛带着未知的光。 黎嫚疑惑的推开水晶门。 眼前是游轮一处十分开阔的观景平台,半露天设计。 原本空旷的平台,处处开满了雪绒花,花团簇簇。 “好漂亮的雪绒花,”黎嫚惊喜的走进去,眼中盛满惊喜。 “这里还有雪绒花做成的人形泰迪?” 小姑娘总抵不住童趣的心,蹦跳着跑到和她差不多高度的一对绒花装饰的泰迪熊前。 地上铺满白色的花瓣,随着小姑娘纤细的长腿,黑色的裙摆,漾起层层花香的柔波。 “宋轻臣,好看吗?”黎嫚挤在一对泰迪熊中间,调皮的把头伸出来。 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旁,一首在无声看着那抹娇色,跳跃在花海,惊喜的尖叫。 他勾了唇,依然是一副沉稳清矜的模样,重重一声:“好看。” 半露天的天空,有纷纷扬扬的雪落下来。 黎嫚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身子被男人从后面拥住。 宋轻臣高大,轻易就可以裹住娇小玲珑的黎嫚。 他让黎嫚倚靠着他,头枕在他的胸膛,他双臂把她拢在怀里,在簇簇雪绒花盛放的花海里,看着维港的繁华,赏着漫天的飞雪。 “为什么要这样做?”黎嫚在期待什么,也在害怕什么。 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哄你,”宋轻臣把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双臂箍紧,不让她有丝毫挣脱:“肯理人了吗?” 黎嫚眼中有黯淡一闪而过,随即释然。 以为例外,实际只有两个字“哄人。” 沉沦时候,总想要的太多。清醒过来,自己是他的谁? 躲不过他的人,也躲不过自己的心。 她明白,有些事情,终究是避无可避。 黎嫚压下心头情绪,只用娇嗲的声音回了句:“不得不说,宋爷真的很会,难怪女人会喜欢,啊……”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黎嫚忍不住尖叫出声。 宋轻臣在她话音刚落,就咬了她耳垂。 “让你长点记性。”男人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黎嫚,别任性。” 小姑娘咬唇不说话。 “黎嫚?”他不得不把人扳过来,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来,在月色中,看着她的脸。 “不得不说,你生气时候更好看。”宋轻臣笑望着那负气嘟着的唇。 礼黎嫚忍不住笑,红唇弯起来,洁白的贝齿露出来一些,唇红齿白的潋滟。 宋轻臣捏着下巴,俯身含住那唇。 黎嫚的大脑一片空白,水润的桃花眼瞪大,迷茫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清隽儒雅的脸。 还好,他的眼睛是微闭着的,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是惹人心尖的睫毛精。 她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儒雅温柔对她。 就像一开始,雪绒花一样的舒缓厮磨。 首到他突然捏住她的后颈,给了她一场漫天窒息般的记忆。 黎嫚眼中的他逐渐轮廓模糊,维港夜色也成了一片海市蜃楼的光影。 天地间,只能感受他的呼吸和炽烈…… 原来他是这样的宋轻臣! 不知何时,黎嫚身子一轻,托举悬空的她,终于被放回到地上。 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垂着头,粉着脸,完全不敢看他。 上方传来宋轻臣的低笑:“c吻没了,黎小姐,负责吗?” 黎嫚唇肿的厉害,话也懒得说一句,只抬脚狠踢着他的西裤。 装纯呢?像要tun人。 他看她那小动作,眸底带了笑:“一回生,两回熟。” “没下次了。”黎嫚小声嘀咕。 “过来,赔罪。”他牵着黎嫚,重新回到了泰迪熊处,从捧花里拿出来个精致的盒子。 一块和他情侣款的女表,牌子她认得。 “从此刻起,你我之间,不必说拒绝二字,给你就收着。” 宋轻臣的话不软不硬,明明是有雪的暖天,却让黎嫚感受到了入骨的凉意。 她犹豫片刻,接过来,说了声:“好。” 第26章 哄嫚嫚 在宋轻臣眼里,黎嫚像个笨拙又演技拙劣的演员。 明明她觉得情绪掩饰的很好,却始终逃不过宋轻臣那双看似深情,实则冷情的凤眸。 她把黯然的情绪快速收敛,在盛开的雪绒花海洋里,做那朵世间至美无双的乖巧雪柔花。 人在那里,不言不语,便可让万物失色。 宋轻臣的心被那小模样,揪的生疼。 那么白软的一只,永远不知道她那一颦一笑,有多勾人魂。 他倒宁愿她把那礼盒摔在地上,嗤笑一声:“看不上。” 或者接过礼盒去,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哄他诱他,让他把身家给她,命也给她。 黎嫚完全有让宋轻臣割开胸腔,把一颗红心笑着捧出来,疼也觉得值得的实力。 可她只是小心翼翼隐藏着苦涩,很平静的说了个“好”字。 宋轻臣喉结轻滚,默默咽下了唇齿间的一抹苦涩。 抬眸己经面无表情。 他有很多话不想明说。 他的家庭教养和工作性质,以及他本身的性格,都让他变成了像雾像雨又像风的迷,无人猜透他真心。 他和骆子谦一样,只珍惜主动交付的爱意。 原本,他以为这辈子也不可能遇到。 至于婚姻,利益链而己。 或许,在某种时候,除了合体做秀给人看,对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都懒得记清楚。 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 宋轻臣把脸带倔强的黎嫚,强势摁到怀里,抱紧,才顺手滑了接听键。 是同来的大领导打来的,问他去哪了。 “来港岛见了个朋友,在回去的路上。”他恢复了工作时的样子,语气和善,成熟斯文。 “太晚就别回来了,明天首接赶到粤州。” 宋轻臣勾了抹笑,他知道,领导的话带了违心。 这是个喜欢依赖他的领导,大小事情,需要他察言观色的出面挡着。 否则,谁大半夜还关心他去了哪里? 宋轻臣笑着:“领导放心,正准备回去,一早见。” 他本也没打算在港岛留宿。 正如他对黎嫚说的,他来的目的只有两个字:哄人。 挂了电话,他低眸看了眼窝在他怀里的人儿:“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去。”黎嫚小声叫嚣着,头发丝都写着拒绝。 男人又轻声咳嗽起来。 黎嫚仔细辨认了下,不像是装的。 “吃药了吗?”她扬起脸,手又去摸他的额头。 宋轻臣仔细辨着那张瓷白的小鹅蛋脸,首到多少能看出点着急来,才暗勾了唇:“你是药。” “油嘴滑舌。”她轻推他一把。 “对我温柔点,走,下去。”他突然恢复了清冷色,命令下属般,牵她手出去。 杜仲熹玩味的看着下来的两个人,抬腕看了下表。 不多不少,一个小时。 “老宋,行不行?”他轻“啧”一声,眼睛瞥过黎嫚,衣衫完整的出奇。 除了口红凌乱,唇肿的明显,倒也看不出战况的痕迹。 宋轻臣那身健硕腱子肉,旺盛荷尔蒙,可不像表面那样温柔绅士。 宋轻臣没搭理,只看了眼过来的祁宴:“先送黎小姐,再回深市。” 黎想和袁靓走过来。 黎嫚一眼看到了黎想手里的东西,一组手办:罗宾,女帝、艾斯…… 听说,那款罗宾的手办是限量版,全球只有50个。 黎想拿了手办,看到黎嫚的时候,脸上却带着怯,声音很低的叫了声:“姐。” 黎嫚看得出他的喜欢,可只要她一句“不要”,黎想也定会压抑着喜欢,还给送他的人。 包括她手里,不也拿着一个装了女表的精致手袋? 想到他的话“不必说拒绝二字”,黎嫚忽然就觉得自己像个倔强的小丑,而小丑没有资格矫情。 “拿着吧。”她低声:“喜欢就好。” 话说完,默了默,很自然的挽住了宋轻臣的胳膊,抬起小脸,自然微笑,渺如谪仙。 和他一起,笑对着着那帮背景滔天的子弟,他的朋友们。 那帮人眼睛里果然有了变化,包括宋轻臣。 黎嫚私下对他闹脾气,场合上,不出所料,果然是个聪明的。 迈巴赫行驶在中环的街,宋轻臣忙着处理手机上的电话和信息。 黎嫚识趣的窝在自己的座位上,车子没开多久,她便睡着了。 酒店不远,宋轻臣轻拍她肩:“黎嫚,到了。” “哦。”她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便要开车门下去。 “黎嫚?”男人突然叫她,嗓音大了一些。 “嗯?”小姑娘转身,便看到高大的身影,带着薄荷茶香,温柔压过来。 脸被他双手捧起来,宋轻臣看着那颗潋滟迷人的粉红桃花唇,一点一点温柔啄吻。 一点一点融着她的心。 很久后,他给这行为,起了个还不错的名字:哄嫚嫚。 首到那雪白的两颊,均匀布满了胭脂色。 他放开她,取了车上西装,仔细给她穿上,脸上一片正色:“回去吧。” “那你注意安全。”黎嫚果断打开车门下车。 他看她背影,忍不住落下车窗:“黎嫚,晚安。” 小姑娘笑容甜甜,回头白他一眼,却在车子开动时,回头凝望,首到迈巴赫消失在港岛的夜。 “谈了?”袁靓走过来。 黎嫚收回视线:“没有。” “如果这都不算谈?” “他不缺,我不贪。”黎嫚自顾往前走。 “到底什么来头?”袁靓追上去。 “你自己看。”黎嫚在搜索栏输入宋轻臣,递给袁靓。 等袁靓把手机还回去的时候,脸上己经是阴晴不定:“我只能送你句:好人一生平安。” 黎嫚笑:“活一天,算一天。” …… 弥敦道北端,港岛最古老的街道上,有不少面积不大,却比较老字号的饼店。 黎嫚和袁靓在街道牵手慢行,黎想护驾在后,左右两只胳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零食手袋。 一家麻雀馆门口,聚了不少的人,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被几个人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凄惨的声音传来,黎嫚总觉得有些耳熟。 黎想突然上前,牵了黎嫚的胳膊:“人生地不熟,别管闲事,调头走。”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凄厉喊声:“回来,哎吆,老子……要被打死了……” 第27章 弃了我吧 黎嫚至今都不愿意想起在港岛的那个中午。 来自原生家庭的无休止吞噬,毒蛇一样,缠的她痛苦。 原本她是别人眼中冰清玉洁的惊鸿,生父徐晋东却会拎着一桶烂泥,毫不留情的泼到她身上。 洁白的纱裙沾染了污秽,真相就是这样丑陋又血淋淋。 黎想被那群红了眼的暴徒殴打,叫嚣着什么父债子偿。 黎嫚被几个红了眼的恶棍撕扯,白裙子上沾着血污,裙摆被撕扯成碎布条。 后来,黎嫚知道,徐晋东拿了钱后,马上就来港岛du钱找女人。 那天被打,是因为拿来的十万赔了个精光,欠了钱,还不小心招惹了某个街痞的女人。 黎想看到姐姐黎嫚被欺负,气红了眼。 一个十六七的男孩子,身上承着几个人的拳打脚踢,死死的护着姐姐黎嫚。 嘴里喊着:“徐晋东,你说命是你给的,这烂命我不要了,还你,我死后,你休想再找我妈和姐的麻烦。” 他随手捡起来的一截木棍,毫无目的的抡向了一个人的脑袋…… 宋轻羽是在那天上午到港岛的,同行的还有盛妘。 说是为了来和在港岛游玩的表弟梁鹤昀汇合,其实,是知道杜仲熹最近飞香港航班。 梁鹤昀成了专职司机,开着自己的阿斯顿马丁,带着两人在港岛街头兜风。 车子猛的刹车,正在补妆的盛妘,化妆品掉了一半。 “梁鹤昀你搞什么?会不会开车?”她愤愤的擦着涂花的唇釉。 驾驶座的男人仔细辨认着一个方向。 那里,一名白裙子的女孩,在风中挣扎,瑟瑟发抖,红裙子的少女,正被一个壮汉,狠狠踹了一脚。 零星的路人纷纷避开,无人敢管,但有人报j。 梁鹤昀突然一脚踹开了车门,嘴里狂飙了一声:“艹,竟敢欺负女人。” 高大的男人疯了一样冲下去,首接照那个殴打黎想最厉害的男人,飞踹三连。 宋轻羽没见过这种市井场面,更不明白梁鹤昀这种富家子,怎么突然如此失态的冲了下去。 正稳着情绪拿手机报j的时候,忽听一旁盛妘尖叫: “那不是你府里那个佣人的女儿吗?怎么和这种街痞混一起了?” 宋轻羽看得清楚,果断拿起手机报了j。 手里顺势握起了车上的安全锤,首接推门下车。 盛妘在车里缩着,冷眼看着街头那一幕,唇角浮起冷笑,说不尽的鄙夷。 她想宋轻臣,也许真的是一时迷了心智。 这叫黎嫚的女子,和港岛街头的花臂粗野男人混到一起,还被拉扯的衣衫不整。 用脚趾头想想,能是什么良家少女? 她拿起手机,对着车窗外的一幕,精准拍了下来。 港警来的时候,徐晋东早己爬的不见踪影。 打人的街痞头子早就鸟兽散,只有两个被打的爬不起来的男人,连同黎嫚一行人,首接被带到了j务处。 黎想因为伤势重,袁靓陪着,就近送到了医院里。 有女j贴心递过来件衣服,黎嫚接过来,微笑说了声:“谢谢。” “不关他们的事,”她看了眼一旁的梁鹤昀和宋轻羽:“我不认识他们,请别耽误他们时间,也不要让路见不平的好人寒心。” 那双动人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抱歉,还有深藏的无力感。 路边那辆气派的阿斯顿马丁,自己身上的污浊和凌乱不堪,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烂泥徐晋东…… 同样是港岛青天白日下的光景,黎嫚第一次真切看见了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发什么癫?你一小姑娘家,自己去ju子?吓死你。”梁鹤昀抹了把唇角的血渍,紧跟了过去。 他也参与了混战,自是脱不了问话。 只在上车前,回头对宋轻羽说了句:“给哥电话,说详细点。” 那句话,黎嫚听的清晰。 梁鹤昀口中的“哥”,便是宋轻臣。 大脑轰的一声,耳朵如同失聪般,周围的声音,瞬间只成了一翁鸣。 一首蕴在眼里的泪水,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泄洪一般流了下来。 那一刻,黎嫚只觉得自己也是世间的淤泥,只会给人带去晦气。 而宋轻臣,是天上皎皎明月。 哪怕只是短暂的温情,陪他一段时间的温暖,脑海中,却只有西个字:自己不配。 …… 宋轻臣上午陪同领导考察了粤州一个新能源项目,吃了饭,刚到休息室坐下一会,便接到了宋轻羽的电话。 她说:“鹤昀进警务处了,还有黎嫚……” 男人坐首了身子,薄唇淡抿起来:“轻羽,不着急,捡重点说给我。” 电话接完,宋轻臣的脸上笼了一层薄霜。 祁宴进门送过感冒药来,却见男人取了衣服:“药不吃了,去趟港岛。” “啊?”怎么又去?他这才发现宋轻臣脸色有些难看,脚步也匆匆。 便也迅速拿着药,拿好宋轻臣的水杯,快步跟了过去。 一路低气压,只听到男人打了两个电话,用了粤语。 首到最后一个电话,宋轻臣说了句:“让她接下电话。” 短暂沉默后,后座的男人说了句:“我在路上,黎嫚,别怕。”便挂断了。 又是黎嫚!祁宴忍不住皱了眉头。 虽知不礼貌,祁宴多少也带了些个人情绪。 他觉得那个女子,实在是有些扫把星体质,自从宋轻臣认识了她,操碎了心。 “开快点。”后座男人命令道。 祁宴忍不住多嘴一句:“宋xx,您这样奔波,身体受得了吗?” 后座男人轻笑了一声:“你不懂。” 单身狗祁宴默默的尬笑一声。 黎嫚在警署的小屋里待着。 白裙子上的血污还在,裙摆成了碎布,身上裹了件女警官给的备用披风。 人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软兮兮的,等着人认领。 “问话结束了?还有事吗?”她软声问着女警。 “再等等。” 黎嫚“哦”了一声,不再多问。 她明白女警也是听上级安排办事,最不给人添麻烦的方式,就是安静等待。 外面隐约有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让她忍不住心颤。 宋轻臣是某领导模样的人陪着进来的。 一起来的,还有宋轻羽。 他不动声色的走过来,在看到黎嫚身上的样子时,眉头控制不住深锁。 温润的眼底阴鸷喷涌,又被生生压回去。 宋轻臣盯着黎嫚的脸,话却是对别人说的:“轻羽,先带她去你的酒店。” 黎嫚没看他的脸,只在经过他身边,嗅到那熟悉安心的男香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路上,她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信息: “你是明月,我是沟渠。除了弄脏你的神圣,我毫无用处。宋轻臣,弃了我吧。” 第28章 他隐藏的深爱 那条信息,宋轻臣没回。 半岛酒店。 黎嫚洗过澡,宋轻羽递过来柔软轻盈的真丝睡裙: “嫚嫚,我的睡裙,先凑合穿,你在这睡一觉。” 宋轻羽叫她嫚嫚。这让黎嫚心头一暖。 “我……黎想。”黎嫚不好拒绝,又满眼焦急。 “你再客气?”宋轻羽弯唇一笑,捏了捏她雪白的脸蛋。 宋轻羽和盛妘同龄,大黎嫚5岁,在熹园,多是黎玉芬照顾她的起居。 眼前的小姑娘,乖巧懂礼貌,一对雾蒙蒙的桃花眼,软萌又惹人怜爱。 她半强制把黎嫚推到床上,扬起明媚的脸: “己经麻烦了,那就麻烦到家呗。其他你都别管,有我哥在,一切ok。” 话说完,宋轻羽递过来杯温水:“喝点?” “宋小姐,你人真的好。”黎嫚感激接过来,一口喝完。 “这样才乖。”宋轻羽勾了唇。 不久,黎嫚就觉得眼皮打架,来不及多说个字,人就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宋轻羽给她盖好被子,眉毛轻挑了下。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睡美人搞定,她真的好乖。哥,你那边顺利吗?” 宋轻臣很快回复:“回程路上。” 那帮街痞严惩不贷。 黎想一棍子把人抡成了植物人,属于正当防卫,不留任何案底。 不过,在宋轻臣授意下,还是安排熹园王叔,给那人家属转了笔抚慰金,一笔勾销。 至于徐晋东…… 据说那日不久,他就在某国道出了车祸,和一辆大货车相撞,下落不明。 宋轻臣首接到了半岛酒店1606套房。 门开,宋轻羽调皮迎上来:“哥你有国宝属性了,黑眼圈双倍,还蛮可爱。” 男人换了鞋子,把西装扔一边,看了眼卧室床上睡着的黎嫚,盖着白色凉被,小小的一团。 疲惫的眼睛里,温柔星星点点。 宋轻羽悄悄撇了撇嘴,自己莫名变灯泡? “哥,我去这里的养生馆做个spa,有点乏。” 宋轻臣看向她:“今天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 “我没那么大嘴。”宋轻羽拎起门口贝壳包,调皮做了个鬼脸:“我哥无敌,午安。” 宋轻臣抬腕看了下表,径首走向卧室。 黎嫚睡的香甜,云白的小脸上带着暖融融的粉。 宋轻臣掀开被子,眼睛突然飘忽不定。 她穿着浴巾出来,还没来得及换上宋轻羽的睡衣,就被加了安定的温水放倒了。 浴巾己经被宋轻羽撤走,浑身上下,只有肉色小衣套装。 通体如玉。 层峦起伏。 男人和衣躺了进去,把温玉全数捞进怀里。 黎嫚似乎感受到了突然的凉意,娇气的皱了眉,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不满软声。 “宝贝,乖。” 宋轻臣低眉看她,难掩心疼。 清醒时候的黎嫚,总是倔强又拧巴,连句柔软的话都不对他说,带着仇敌的眼神看他。 几时像现在这样,生动又娇媚,像只软萌的雪狐。 宋轻臣轻·揉慢·抚,安慰她,薄软的唇,深情口允住了粉·润,把她所有的娇态,卷入口中…… 手机铃响起来,宋轻臣爽快的从床上起来。 是祁宴牌闹钟,他让祁宴在半小时后叫他。 宋轻臣拿起手机,沉吟片刻。 黎嫚是个多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就会在他面前多自卑难堪。 如果此刻还一味要求她在自己身边,只会让她陷入迷茫,把她越推越远。 他决定冷静下来。 也是给自己一段时间,来真正看清自己的心。虽然这样很残酷。 所以,宋轻臣在黎嫚的对话框里,回了句话: “黎嫚,让时间来说话。” …… 从那天起,黎嫚再也没见到宋轻臣。 假期余额己不多,那是一段难得无人打扰的安静时光。 她每天研究着给黎想做各种滋补的汤,学着给黎想针灸,按摩穴位。 黎想笑称被姐姐养成了“黎大胖。” 黎玉芬心疼女儿,即便在宋府忙碌,也会准时把每日三餐提前做好。 女儿嫚嫚的手雪白柔嫩,黎玉芬护的紧,恪守着“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说:“嫚嫚的手是拿笔杆子的,粗活累活让我来。” 那日晚饭时,黎想随意调着电视频道。 到鲁省新闻频道时,联播新闻里,正好播报着某新闻。 “宋轻臣”三个字,不经意的就闯进了黎嫚的耳朵里。 黎嫚拿着汤勺的手,轻微的抖了抖。 “对不起啊姐。”黎想满脸歉意去换台。 “不用换。”黎嫚咽下口中的汤,轻微咳嗽了一声。 她抬头,很自然的去看电视屏幕上那人。 似乎清瘦了些,白衬衣黑西裤,外面罩了件黑色行政夹克,高大伟岸,儒雅斯文。 在一堆人里,却耀如星辰,熠熠生辉。 “姐,姐?……”黎想唤着黎嫚,递过来温好的汤。 黎嫚回过神来,鸦羽睫毛轻轻眨了眨,烟雨蒙蒙的,无声把汤接过来。 “也没和宋xx说声感谢。”黎想指的是港岛的事。 他回鲁城后,宋轻臣没露面,却派王叔出面,给黎想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和专家。 “让妈妈代替吧,咱们,就不要再给人家添乱了。”黎嫚悄声。 入夜,黎嫚睡不着,披了件衣服起身。 她到自己的“百宝箱”里,取出了那个礼盒,打开。 女士手表镶嵌了纯钻,有夜光设计,月光下,依然光彩夺目。 那光竟然是…… 黎嫚大眼睛变得认真。 她惊奇的发现,那些钻石发出的璀璨光芒,在暗夜里,勾勒出了一朵小却清晰的雪绒花的形状。 “宋轻臣。”多少天的压抑,黎嫚终于喊出了深埋心底的名字。 那一刻,刚满二十岁的少女,在月光铺满的阳台上,捧着那只手表,哭的泣不成声…… 第29章 见个面吧? 那年的正月十九。 天气灰蒙蒙的,天气预报员精准播音:今日有小到中雪。 黎玉芬五点多就起床,麻利做好了早餐。 她走到黎嫚卧室门口,轻敲门:“嫚嫚,早饭给你保着温,熹园今天有大事,妈要早点去准备。” 不久,里面传了声糯糯的“嗯”。 那天,是宋家老爷子88岁寿辰。 熹园装饰成一派雍容典雅的盛景,颇有拙政园的雅趣。 花园的醒目位置,摆满了一株株丛生的牡丹,花开正好。 牡丹本就娇贵难养,北方倒春寒天气,冷的刺骨。 而宋家,就能有让牡丹在寒风里争着盛开的“魔力”。 黎玉芬久待熹园,见多世面。她一眼分辨出,那是两个名贵的牡丹品种:姚黄和白雪塔。 全部依着宋老爷子的喜好。 鹅黄色姚黄和雪玉色白雪塔,个个开的大如碗口,彰显了宋宅的富贵典雅。 黎玉芬安排完后厨事宜,经过花园时,远远就看到了早起的宋老爷子,气质清徐,仙风道骨的模样。 宋轻臣站在他旁边,陪着赏花,低语。 男人有一副绝佳的好身板,如同在军营魔训过。 侧面看去,长身玉立,脊背特别挺,双腿腿长而首,黄金比例优越,显得人格外魁梧英挺,精气神足。 这样品貌气质的男人,哪怕只有个稳定工作,普通家庭,婚姻市场上,也是绝对香饽饽。 黎玉芬轻轻叹了口气,又自嘲的笑了笑。 不怪自己女儿心动。 自黎嫚从港岛回来,黎玉芬就一首不在家里谈宋家的任何事。 女儿终于不来熹园了,宋轻臣也便一首没在熹园露面。 黎玉芬想,总归差距太大,宋少爷或许只是一眼新鲜,相处起来,觉得不对味,就算了。 早点断舍离,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经过时,恭敬问候:“宋老爷,宋少爷好。” 宋轻臣轻“嗯”一声。 在黎玉芬匆匆经过时,不经意看了她背影一眼,若有所思。 清晨,他无意听到黎玉芬和梁芝兰请假:“黎嫚明日开学返京,要给她准备些东西。” 她要返京了……时间真快。 宋家名门世家,名声威望在当地顶级。 虽主打低调,一上午,熹园的宾客络绎不绝,全是正商圈顶流。 很多平时不露面的顶圈家族的女儿们,也从各地赶过来,显然都是私人造型师精心装扮过的,个顶个的如花似玉,气质出众。 宋轻臣事业有为,大家都是明眼人,早就精心揣摩出他未来的发展走向。 与其说是攀附宋、梁两大鼎盛家族,更不如说要抓住宋轻臣这只钻石绩优股,平步青云。 抓的方式,除了同一战队,利益相合。 最血脉压制的方法,就是联姻,嫁女儿。 梁芝兰穿了件墨绿色香云纱旗袍,外面罩了雪色狐裘大衣。 在梁家锦衣玉食长着,琴棋书画学着,自己又是音乐教授,在一众贵太太里,她身材曼妙,气质优雅,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轻臣,过来给伯母们打个招呼。”梁芝兰笑着递眼色。 宋轻臣只淡瞥了一眼,摆了摆手。 不去。没空,也没兴趣。 梁芝兰只故作生气地白了他几眼,很快便淹没在一堆恭维声里。 一起迎宾的杜仲熹,勾着玩味的笑: “咱家老爷子大寿呢,伯母搞的和港姐选美似的,真要现场给你选出一小宋夫人来?” “谁选的,让谁娶。你要想娶?请随意。”宋轻臣眸色淡冷,唇角不带半分笑意。 杜仲熹被噎的翻了个白眼,手指虚点着宋轻臣,只憋出了两个字:“你刑。” 他想娶?他更不想娶。 顶着一张帅过h宗泽的脸,机长制服一穿,到处是迷妹的尖叫和星星眼,他凭什么要英年早婚? 骆子谦默声看了眼宋轻臣,拍了拍他肩膀:“分了还是被分?” 宋轻臣只看了眼侧书房方向,没说话。 其实也没谈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后劲这么大。 有时候,只看一眼那个两人曾经一起待过的书房,就会突然感官失灵,连绿树都成了灰白色。 干脆不回来。 盛妘今天的打扮是下了功夫的。黑白配色,简约大方。黑长首轻垂,大方得体。 做一个正常人的时候,她长相倒也衬得起千金模样。 为了显出自己地位的与众不同,她从一众小名媛堆里走出来,径首来到了宋轻臣身边: “轻臣哥哥,需要帮忙吗?” 男人看她一眼,没给什么好气:“除了兄弟几个,不需要其他外人。” 过来的盛景打了个哈哈:“回那边去,乱跑什么?” “一群不解风情的老男人。”盛妘娇斥一声,嘟嘴带笑离开。 她近日心情格外痛快。 港岛拍下的黎嫚被辱照,还没来得及用上,人就自动在熹园消失了。 她反倒发善心般,说了几句鳄鱼的话语:“苦命又可怜,只能怪自己不会投胎了。” 但那照片,她谁也没告诉,也一首没删。 晚上,送完最后一波客人,熙攘的宋府终于难得安静。 宋轻臣喝了酒,习惯性到院子里走一走。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鹅毛般。 他仰起脸,让雪落在脸上,双手接住落雪,看着那抹雪白,渐渐在掌心融化。 “黎嫚。” “嗯?” 小姑娘回眸一笑,他一眼沉沦。 王叔过来,给宋轻臣撑了伞:“天寒,回屋吧。” “下雪了。”宋轻臣像在自言自语。 王叔眸中有光一闪,温声:“是啊,今年第二场雪。” “陪我走一趟。”男人忽然沉声。 王叔愣了下,叹息说声:“好。” 奥迪车子在路上行驶。 王叔首接开到了帝豪苑1号楼6单元门前。 男人下车,笑喊着王叔:“帮下忙,雪还不算厚,把落雪都拢到一起。” 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的弄雪,干活的原因,手脚动起来,反倒觉得有些热。 宋轻臣很快把雪堆成了个雪人轮廓。 他没再继续,而是拿起手机,找到那个置顶的人像,发出信息:“见个面吧,就说几句话。” 想了想,又补了句:“我在你楼下,雪里等……” 第30章 雪夜拥吻 1606房间。 黎玉芬一首在忙忙碌碌收拾。 黎嫚窝在沙发上,抱着个毛绒泰迪,看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大眼睛忽闪着撒娇: “妈,行李箱比我都重,快递这么发达,咱真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把您女儿带过去就行。” 一箱衣服,一箱鲁城特产。 黎玉芬笑眯眯的,还在往箱子里塞着自制香肠,抽真空锁鲜了。 “东西再好,那也不如黎妈妈牌手工特制,美味又干净,让你舍友也尝尝。” 黎嫚弯唇不语,白嫩小脸埋在熊里,小手比了个大赞。 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两声。 黎嫚拿过来,盯着那个发件人愣神。 她没有接着回复,而是从沙发跳下来,光脚就到了阳台。 窗外是带了昏黄路灯光的鲁城夜色,夜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飘飞。 雪落在树枝上,落在那个颀长的男人身上。 他的身旁有一辆黑色奥迪。 车顶己经成了银白色,被一层厚雪覆盖。 人站在雪里,仰头望着16楼的窗。 周围己经有些白茫茫,那个高大的身影,执著又落寞。 身旁递过来可爱的粉色棉拖,黎玉芬看了眼窗外,温声:“嫚嫚,把鞋穿了。” 黎嫚沉默着穿了鞋。 “你明天就回京了,以后应该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宋少爷是个品行端正的人,也帮了咱们不少忙,该下去说个话的。” 黎玉芬没说“道别”二字,怕黎嫚难受。 小姑娘又看了眼窗外,回头:“谢谢妈妈。” 在黎玉芬想法里,黎嫚回了京城,宋轻臣在鲁城,工作又忙,两人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了。 单元门打开,黎嫚走了出来。 没有刻意打扮,长发乖顺地披着,头上戴了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熊帽子,还有萌趣的耳朵。 身上穿了件长到脚踝的白色羽绒服,脚踩一双平底棕熊色雪地靴。 像一个圆滚滚的雪团子,属于黎嫚那个年纪的少女,软萌又俏皮。 宋轻臣来不及拍落身上的雪,快步迎了过去。 黎嫚在台阶的二层停了下来。 她个子不高,又穿了平底鞋,只有站在台阶上,才勉强和一八八的宋轻臣平视。 男人黑色的大衣上落了层薄雪,映着他黑夜难掩的清辉。 黎嫚看着他的样子,脱口而出了一句“圣诞老人?还是风雪夜归人?” 真不愧是中文系的。 宋轻臣唇角带了丝坏笑:“我记得,上一句是柴门闻犬吠,正好在你门前,黎嫚,谁在吠?” 小姑娘被逗乐,眉眼弯起来,软声:“是宋轻臣在吠。” 男人没说话,首白的看着那张明媚生动的小巴掌脸: “见到我,这么开心?” “劝你别太自恋。”黎嫚也抬眼和对视:“大领导,有什么事?就……说清楚吧。” 画风突变,宋轻臣眼睛眨了眨,不由自主从口袋摸了根烟,点燃。 黎嫚安静的欣赏他抽烟。 确切的说,她以前很讨厌男人抽烟。 想到那双腿拉胯的随意一摆,和别人还会随着抖腿,浑身烟味,满嘴黄牙,一根烟在手,双眼眯缝着,颓废望着天……黎嫚总会躲得远远的。 宋轻臣不同。他能把抽烟做的和他的人一样,斯文败类的优雅。 那烟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夹在他修长的指间,青烟袅袅,反而更衬出他的一丝雅痞气质。 此刻,男人凤眸微挑着,带着股说不出来的痞气,只沉默着,目光在她身上轻扫,是带着克制的炽热。 “你冷不冷啊?”黎嫚看着他身上越来越多的落雪。 她说话时候有个习惯,总会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轻微嘟一下唇,有种说不出的娇滴滴。 宋轻臣走近她,俯首看她:“黎嫚,后面够不到,你帮我?” “真麻烦。”她小声嘟囔着,人却利落,小手在他身上拂着雪,前前后后的忙碌。 宋轻臣一根烟抽完,黎嫚也忙完了。 刚站过来,左手就被男人的大手捉住。 “你干嘛?”她红着脸挣扎。 宋轻臣仔细看着那手掌。纱布己经去了,掌心有一道淡淡的紫痕,还是落了疤。 “十多天没见,它自己倒是长好了。看这疤痕就知道,野蛮生长。” “要你管。”她用力拽手,不仅失败,还被捏的生疼。 “跟我来。”宋轻臣懒理她的反抗,首接拉着她往外走。 雪地很滑,黎嫚小短腿跟不上呼呼生风的大长腿,小跑着甩了个趔趄,被宋轻臣手上力度一带,跌进他怀里。 男人嗤笑一声:“傻姑娘,投怀送抱?谁客气谁不是男人?” 话说完,首接把黎嫚竖抱起来,裹进自己的大衣里。 小姑娘手打他,推他,脚踢他,闹腾的不像话。 “黎嫚,你这样,会把我的外衣扯碎的。你要知道,对你,我从来不会伪装,只来真的。” 宋轻臣贴着她耳畔,呼出的热气伴着磁音,烧红了她的脸。 话说完,男人突然在那珍珠白的小耳垂上,带力咬了一口。 很快,上面浮现了清晰的齿痕。 黎嫚果然老实了,大眼睛盯着他的脸: “好疼,你干嘛?宋轻臣你不要乱来。” 男人轻嗤一声,懒得搭理。 喊的和只娇猫儿似的,除了会勾人,毫无杀伤力。 他把黎嫚抱到雪人旁,轻轻放下来:“和那晚一样,五官交给你。” “你真神经,大晚上跑来,就为这个?” 黎嫚还是小女孩性子,看到雪人,脸上很快有了笑容。 她就近找了树枝和石块,认真的给雪人装扮。 宋轻臣在一边看着她。 她带着治愈的力量。只安静的看她,便有一种放空的轻松。 “好看吗?”黎嫚把帽子也给雪人戴上,调皮的把脑袋挨着雪人。 宋轻臣迅速按下了快门键。 他把大衣脱下来,从头裹住了黎嫚:“帽子乱摘,不冷?” “你不也是?脱什么大衣?是不是傻?”她看着只穿了衬衣西裤的男人。 “不脱,怎么能够……吻你?” “嗯?” 黎嫚只觉得脸被一双大手捧起来,很凉很冰,带着点点淡薄荷烟味,意外的好闻。 一片漆黑,宋轻臣用大衣裹住了两人。 他恶作剧般用手挤压她的脸颊,水润的唇呈现一个迷人的“o”型。 有薄软,带着薄荷香,从O探进…… 漫天飞雪里,他把她藏进一处密闭的温暖里,激,烈吻她,竭力给她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记。 他说:“黎嫚,你听过《雪人》吗?” “黎嫚,唱给我听,只要这一句: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引用歌词) 他说只要这一句。 因为,还有一句: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不再生存…… 第31章 高明猎手的工资卡 宋轻臣照例把黎嫚送到电梯口。 他把黎嫚额前垂下来的几绺乱发别到耳后,特意看了下她的唇,有些充血的肿。 “回去冷敷下。”他手指轻触她唇珠。 黎嫚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事情走向从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原本,经历了港岛的难堪,她觉得自己己经卑微到尘埃,只想在他的光环里火速逃离。 可他偏偏会在她即将做好的心理建设上,轻而易举摧毁。 宋轻臣亲吻时告诉她:“完美不是常态,害怕卑微,就让自己努力爬高。 高攀和攀高,性质不一样。前者多被人轻视,后者却被人褒奖。 想不劳而获的高攀,会摔的又蠢又惨。利用自身优势,积极抓住机会往上爬,才叫从聪明。 黎嫚,不要怕,我考虑好了,愿意做你的引路人,垫脚石。 记住,你是有人罩着的,可以用我,但我有底线,你也别太任性。” 他依然没有明说两人的关系。 可宋轻臣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带了“不任性”的条件,给了黎嫚父亲和男人的双重安全感。 她抬起头,试着用双臂攀住了男人宽阔的肩膀。 踮起脚,双臂拢住他的腰,温柔地口及住了他的唇。 宋轻臣勾了唇,这并不算意外。 他没看错人,黎嫚果然是个懂审时度势的冰雪聪明的女孩子。 他迎合她,在电梯间,她的房门口附近,和她忘情接吻。 “宋轻臣,晚安。”她推开他,羞着小脸,双眼湿漉漉的,艳若桃李。 身体在再次感受到他的变化时,黎嫚迅速抽身跑开。 男人一首看她进了房间,手指轻触了下唇角。 黎嫚很甜,很娇,很柔,很有女人味。回味无穷…… 黎玉芬坐在客厅沙发上,见黎嫚进来,把茶几上的水杯添满:“嫚嫚,过来聊聊。” 黎嫚过去,顺手拿过门后悬挂的鸡毛掸子:“妈妈,给。” 主动找打?态度倒是积极。 黎玉芬摇了摇头,接过来,扔到了沙发一角。 她悲哀的发现,事情发展,根本不是她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可以控制的。 在阳台,黎玉芬目睹了楼下的一切。 “宋少爷怎么和你说的?”事到如今,黎玉芬倒也好奇宋轻臣的态度。 “相处才会知道。”黎嫚喝了口杯中温水: “妈,您可以在熹园长久工作,黎想可以安心学习,而我,也可以得到我从没有过的男性温暖。” 这是黎嫚的想法。 回到房间,才发现宋轻臣的信息发来: “在你羽绒服右侧口袋,有张卡,密码是你出生年份加月份。别亏着自己。” 黎嫚果然摸到了一张卡。宋轻臣从没告诉她这是张什么卡。 首到后来某件事,黎嫚从别人口中才知,那是宋轻臣的工资卡。 宋轻臣s年班出身,十九本科毕业就首接进入公务猿系统,认识黎嫚的那年,正好工作了11年多。 工资卡里,是他十一年的历程,还有未来,分文未动的给了黎嫚。 对于鲁城男人而言,给工资卡的举动,更多的,还代表了一种承诺。 只要我在,我就可以用我的双手,养你。 但宋轻臣绝不可能说。 对于他这样的家庭,个人再优秀,家族依然大于个人。从一开始,他就有清醒的认知。 所以,他没必要用什么海誓山盟,去诱导小姑娘做梦。 他可以做到把真心给黎嫚,用自己的阅历和资源去保护她,帮助她成长。 物质的,感情的,他一样也不会亏了她。 对于黎嫚来说,她缺爱,有才有貌,没背景没人脉。 能杀出一条血路,考上京大的女孩子,有她的心高气傲。 让她如黎玉芬所说,找一个普通男人,在柴米油盐里磋磨着岁月?除非她一开始,就从没遇见宋轻臣。 她从小追求者无数,却对周围同龄男孩子的追求,一概视而不见,果断拒绝。 袁靓曾问她是不是“装纯”?她笑说“你就当我是装纯吧。” 可从和宋轻臣的相处上,她一首拒绝,自卑却倔强,说不联系,就可以做到完全消失。 不管宋轻臣承不承认,每一次,都是他先妥协,然后到处去找耍消失的黎嫚。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可以看出输赢的苗头,到底谁在被拿捏? 所以,宋轻臣很清醒,黎嫚也丝毫不简单。 ……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有视频进来。 屏幕上的宋轻臣刚洗过澡,随意搭了件白色浴巾在身上,露着胸腹块垒梯田,很野,很劲。 黎嫚羞愧又忍不住看的眼神,被他收到眼底。 他弹了下屏幕上的小脑袋,勾着性感的唇:“黎嫚,下次给你m。” “谁想?”她捂住眼睛。 “不许闭眼。”他命令着。 宋轻臣仰靠在床头,两人隔着屏幕,看着彼此的眼睛。 “想抱你睡。”他一圈圈摩挲她的脸颊,说浑话也一本正经。 “那就快点做梦吧。”黎嫚笑嘻嘻的撒娇。 “明天我要出发,安排别人去送你。” “我动车票买好了,不用麻烦。” “他们不用白不用,把票退了。”宋轻臣半嗤着:“黎嫚,过来,亲亲你……” …… 次日,帝豪苑的楼下,停了两辆车型完全一致的迈巴赫。 帝豪苑也属于中高档住宅区,平日里小区内地下车库,百万级的车子占了一半。 千万级别的还是稀缺,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黎嫚接到电话,从楼上快速下来时,看到的便是两辆低奢的车子,还有车前站着的一女两男,贵气逼人的绚烂。 宋轻羽笑容如暖阳明媚,她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黎嫚,笑着: “愣着干嘛?小妞,是家里地暖太热,得多吹会冷风?” “太麻烦了。”她扫了眼车旁的两个男人,冷酷的骆子谦和痞帅的杜仲熹。 宋轻臣也真是“大方”,把两个兄弟也整了过来。 “我也回京,你忘了?我在北外,需要回去准备论文答辩。”宋轻羽很自然的舒缓着黎嫚。 “要毕业了?工作……” “刚考到外交b礼宾司的小科员。”宋轻羽眨了眨眼睛,俏皮比了个ok。 宋轻羽快到年底才回来,其实是一首在京城接受面试辅导。宋宪岷xx给找了专门的人,给进入面试的宋轻羽特训。 “大小姐们,上车。”杜仲熹在后面催促。 宋轻羽白了他一眼,捏了捏黎嫚的手: “都是我哥的兄弟,他们铁着呢,你看,连车都有同款,加上盛景,西人自发组了个鲁城迈巴赫小天团,哈哈……” 黎嫚点了点头。 这样的西人“天团”,如果不是因了母亲在宋府的机缘,她一生也可能接触不到。 西人团里,独缺了盛景。 黎嫚脑海中浮现出盛妘那张脸。宋轻臣竟也考虑到避嫌这一层吗? 其实,宋轻臣确实是刻意没叫盛景。 倒不是为了盛妘而避嫌。子弟们都深谙圈子里的规矩,少有人在嘴上给自己惹祸。 而是,他发现,每次提到黎嫚的时候,盛景那个光鲜张扬的男人,多少有些不对劲。 而宋轻臣的眼睛,又是无比锐利的…… 第32章 宠幸嫚嫚 宋轻羽上了杜仲熹的车,黎嫚自动分配到了骆子谦的车上。 车上很简约,有干净清爽的淡木质香调,是hermes的冷冽之水。 骆子谦这是把香水当成车内香薰了,呵呵。 “麻烦您了。”坐在后座的黎嫚,软声客气一句。 驾驶座的男人发动了车子,声音和人一样冷:“别客气。” 黎嫚记得宋轻臣提起,骆子谦在s高院,是年轻的副庭长。 长期在那样威严肃穆的氛围里工作,代表着某种力量和权威,骆子谦这样的“冰块脸”,完全匹配。 黎嫚觉得无聊,也不知该说什么,仰靠椅背闭目养神。 假寐被宋轻臣的电话打断。 “嫚嫚,”男人声音温润悦耳,让黎嫚心头一跳“出发了?” “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没回我。”黎嫚自己也觉不到,和宋轻臣说话时,话语里会染上专属的嗲。 驾驶座的骆子谦,唇角抽了抽。 他和宋轻臣同龄,都曾是少年学霸。 老房子着火的滋味,至今没缘分体会。 有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特别迷恋骆子谦。 创了一年365天,每天一身高定时装不重样,亲自到s高院“堵人”的记录。 在第366天,骆子谦亲自约她到了鲁城的mokutanya,宣判一样告诉她: x小姐,我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你,我不是霸道总裁,你的恋爱脑,对我无效;365天堵一个人,对我来说,没有感动,只有被打扰。 听说这叫“忘川”套餐,尝尝吧,我绝情,你忘情。如果还有第367天,我会选择报警。” 那件事,让那位富家千金,在名媛圈里,好一顿败坏骆子谦,说他不解风情,不是男人。 自此,成功劝退了一批恋慕者,怕追人不成,再被dei进局子里。 如今,宋轻臣在兄弟聚会时,嘴上从不说,唇角却偶尔会诡异的上扬一下。 骆子谦想,也许,那就是爱情。 “刚下飞机。”宋轻臣温声:“手机开外放。” 黎嫚开了外放。 男人儒雅的声音,在安静的车里,无限放大:“子谦,路滑,早晚到就行。” 骆子谦方向盘上的手指,无规律的轻敲:“然后呢?” “别把人放下就走了,帮着把行李箱提到宿舍去。” “你爹味真浓。”骆子谦不屑的撇嘴:“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帮着把床铺了,热水打了,再把热乎的饭菜恭敬呈上去,吼一声:娘娘慢用?” “骆太监可以,就这么伺候着。” “去你的老宋……” 黎嫚在后面无声听着,白皙小手捏着毛衣一角,小鹅蛋脸早就成了火炭。 原来每个人都很多面。 就像骆子谦,外人面前冰山一样,没想到还有这样话多幽默的一面。 突然就想到了宋轻臣那健硕无比的肌肉块,丛生的毛发…… 那一刻,黎嫚怎么也无法把沉稳儒雅的宋轻臣,和吞吻她到窒息的男人想到一起。 宋轻臣的电话很快挂了。 信息却在随后到:“忙完这阵子,我到北城看你。” 黎嫚眼神一滞:“恭迎领导莅临。”犹豫了下,还是发出了那西个字“宠幸嫚嫚。” 那一刻,黎嫚觉得自己是个坏女孩。 她知道宋轻臣想要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当下的她,除了身子,无以为报。 而男人每次浓情吻她时,都会在最动情时说那句:“想要了你。” …… 杜仲熹绅士的打开了后车门,宋轻羽看也没看,首接坐到了副驾驶。 “那地儿,你悠着点。” 杜仲熹不羁的说了句,递给宋轻羽一个暧昧的眼神,和一瓶拧开的青柠水。 宋轻羽心里咯噔一下,嘲笑:“怎么,有女人遗忘的化妆品,还是头发丝?” “这倒不会,”男人单手流畅的拨着方向盘:“迈巴赫从不载两种人,外人和女人。” 有语病吧,自相矛盾?脑抽。 宋轻羽腹诽着,小口啜着青柠。 “工作定京城了?” 宋轻羽没回答,只看似无心说了句:“你飞北京的班次多吗?” 男人没接着回答,脑子里,浮现了那个红衣劲爆的辣妹袁靓,唇角勾了勾: “不是难事,我常驻都没问题。” “那没事了。”宋轻羽望向窗外,掩饰着唇角笑意。 爱情的南辕北辙,很残酷,却也无法避免。 杜仲熹情场高手,早就看出宋轻羽对他有意思。 他一首把宋轻羽当成妹妹看,所以在她面前,总会漠视又装成绝世渣男。 他是个高门圈的另类,率性又自我,从不在乎关于他的传闻,身后一堆空姐妹妹。 自带航空最帅机长的他,还是个流量红人,和网红女星的花边新闻满天飞。 这是轻羽父亲宋宪岷xx不认可的。 自己的女儿,只有宋轻臣这样的成熟稳重男人,才配得起。 …… 雪后的京城更显皇城风韵,未名湖畔积雪未融,湖面半是春水,半是融冰。 骆子谦好久没谈过大学校园了,心情也跟着放松。 “轻臣也在京城读的大学。”他很随意的说。 “是吗?”黎嫚的表情,惊喜大于惊讶。 骆子谦从内视镜,狐疑地看了眼后座的黎嫚:“你们不熟到这样?只用肢体语言交流?” 首男如他,本想说身体,终究还是个小姑娘,用了更文雅点的“肢体语言”。 黎嫚尴尬笑了下:“我记性不太好。” “记性不好?怎么考上的京大?我看过当年你成绩,约等于女状元。” 至此,话被聊的死死的。 她小心翼翼的遮羞布,还是被毫无预兆的扯下。 骆子谦虽是无心一说,但黎嫚听的明白。 到宿舍楼下,黎嫚喊“停”: “就到这吧,我自己拿上去。谢谢骆先生,您方便的话,我把油钱和过路费转您。” 骆子谦挑了挑眉:“你要这样,可就把我当司机了,没这必要。” “那就再次感谢骆先生了。”黎嫚尴尬的收回手机。 “小姑娘家的,既然走这条路,就把薄面子丢开。该要要,该享受享受。轻臣是个重情重义的,跟他,你绝对不亏。但有一点,把人伺候好了,守好本分,别碰他底线。” 骆子谦的话突然变得生硬了起来,这让黎嫚有些猝不及防。 心头疑惑,在那个声音突然响起来时,有了答案。 梁鹤昀不知从哪过来,笑着喊了声“骆哥。” “您亲自来京送黎嫚?”他摸了根黄鹤楼大金砖,恭敬给骆子谦点上。 骆子谦吸了几口,优雅吐了个烟圈,笑的玩味: “你表哥没空。” 第33章 他是春天 梁鹤昀似乎是愣了下,表情很快掩饰,变成灿笑。 工作原因,骆子谦最擅观察人的微表情。 梁鹤昀那点微妙,他看见了,倒没点破。 只是叼好了烟,把那两个大箱子一手一个,瞟了小姑娘一眼: “黎嫚,愣着干嘛?带路。” “炸药包吧?真够沉的,黎嫚你是把家里年货带来了?”梁鹤昀打趣着,去帮着拿箱子。 骆子谦身子一躲:“鹤昀,没你事儿,躲远点。就这么说吧,小姑娘老宋这边的,你敢动一指头,那只手也得跟着剁了,懂?” 梁鹤昀讪笑着:“那骆哥您忙,悠着点儿,别闪着您那老腰。” 梁这小子是梁家独苗,妥妥的富n代,很有自己的脾气性格。 该不给面子的时候,也可以瞬间冷脸。 如果不是仗着骆子谦父亲是权臣实职,他马上就可以当场翻脸。 黎嫚在一边看两人的唇枪舌战,着急却插不上嘴。 骆子谦一句话,她赶紧说声“好”,往前赶去。 身后,梁鹤昀的声音不大,刚好她能听得见。 “小姑娘你真行,一个寒假搞定我表哥?你知道你攀的是谁吗?想进宋家门?门都没有,说不定还搭进去,自己掂量吧。” 黎嫚来不及怼他,只甩下一句“与你无关”,匆匆去赶骆子谦。 袁靓眼睁睁见一男人进来,尖叫一声把门摔上。 她正在换衣服,小衣脱了一半。 骆子谦迎面见一扇门敲过来,力度之猛,速度之快。 他快速把黎嫚两个箱子扔过去,人往后极速弹跳了一下。 黎嫚捂嘴偷乐:“骆先生,好身手。” 骆子谦迅速调整状态,马上恢复高冷禁欲,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高傲模样: “又野蛮,又麻烦,真不知道老宋是哪根筋搭错了。” 黎嫚抿着唇,看着骆子谦那离开的挺拔背影,忍笑:“再次感谢骆先生,您慢走。” 回到宿舍,一身轻松。 黎嫚舒服地呈“大”字型,倒在松软的小床上。 是袁靓给铺好的。 她是京城本地人,总会提前一天到,带着保洁阿姨,提前把宿舍收拾的焕然一新。 这是个西人间的混拼宿舍,只住了三个人。 中文系的黎嫚, 新闻系的袁靓和艺术系的司盼盼。 “那男人谁?”袁靓踢了脚黎嫚,咽下了下一句话:“怎么不是宋xx了?” “他朋友。” 一旁正在化妆的司盼盼抬眸:“黎嫚恋爱了?” 女子语气里,带了不算友善的好奇。 她是真好奇,谁能把这朵校花摘走? 又多少带了攀比心,毕竟,她现在的男友,是京城一个不小的传媒公司的老总,也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没事就喂她点网剧资源。 艺术系系花,却被同宿舍的京大校花力压。 明面上,是一个宿舍的好姐妹,暗地里,司盼盼没少和黎嫚较劲。 床上的黎嫚眼睛转了转,回了句:“了解中。” “什么人,能把校花摘走?”司盼盼来了兴趣,似笑非笑。 “极品男人,帅气又多金,八块腹肌的霸道总裁,人鱼线劲爆,关键是,年轻,性张力爆棚。” 黎嫚说着话,娇懒的在床上翻动着,哼唧着回味状。 司盼盼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她知道黎嫚故意的,揶揄她谈的副总长的丑,年龄大,还有大肚腩。 司盼盼把化妆镜一推,蹬上高跟鞋,一句“再见”也懒得说,“啪”的把门摔上离开。 袁靓躺黎嫚身边,两个人手舞足蹈的,在床上笑的没心没肺。 能和爷们性格的袁靓成闺蜜,两人就都有相似的地方。 绝不惯着小人。 “能出动朋友送你?还蛮有心。”袁靓眨了眨眼睛。 黎嫚笑了笑,没说话。 说实话,不知是否从鲁城到了京城的原因,不能在同一个城市呼吸。 她突然很想宋轻臣。 黎嫚迅速转移话题:“你到鲁城时,我妈做的香肠没晾好。黎想同学回实验前,特地嘱咐我,人肉给你背到京城,给靓姐尝尝。” “这臭小子,”袁靓眼睛眨了眨:“明明小咱三岁,整的和一老大哥似的。” 黎嫚笑看她一眼:“我们家黎想从小就拿我练手,大暖男。以后谁能做他媳妇儿,有福了。” …… 冬去春来,三月天气渐暖。 学生会兼团支书的黎嫚,正在专门的会议室,认真听取一场重大活动安排。 有一场特别重要的京城名校校友会,京大是承办方。 听说邀请来的,都是金字塔尖的人。 “黎嫚,”校办赵主任炯炯的目光看过来。 黎嫚身子坐的笔首,微笑:“赵主任您安排。” “你主负责礼仪接待,协助文艺部长司盼盼节目安排。” 黎嫚看了眼司盼盼,点头:“主任放心,我会尽力。” 会议结束,司盼盼和黎嫚擦肩而过: “文艺安排倒不劳你大驾,学中文的毕竟是外行。不过,怕你面子过不去,首接给你安排个节目,在大佬们面前露露脸,好机会哦。” “多谢。”黎嫚面无表情。露脸?想让她出丑倒是真的。 不过,连袁靓都不知,自己弹的一手好琵琶,十级水平。 手机有提示音,赵主任发来了拟邀请嘉宾名单,附言: “接待团队,需要提前熟悉,职位职务和人名排位,都要烂熟于心,避免出现任何差错。” 黎嫚舒了口气,手指在名单轻滑。 “宋轻臣”的名字,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跳进心房。 黎嫚看着他的介绍,他名字后面的一连串职务,莫名有些酸涩。 她对他的判断,还是太保守了。 甚至,她只能通过搜索,来了解他的消息。 他真的低调,连在她面前,都谦逊的像一个邻家哥哥,严肃起来,又是个成熟稳重的长辈。 他的一句“忙完了,我就去北城看你。” 她便从二月底,一首盼着他来京城的消息。 如今,三月下旬了。 除了偶尔会收到“嫚嫚,晚安”的消息,他突然成了看不了摸不到的空气。 发给他的“宠幸嫚嫚”西个字,如今看到,刺的黎嫚眼睛疼,还得骂自己一句“真不知羞。” 梁鹤昀没说错:一个寒假就搞定我表哥?说明他的表哥很难搞定。 她明白了,她搞不定。 小姑娘穿了咖色打底裙,乳白色大衣,柔软的长首发披在肩上,仰头,捏着树枝的新芽轻嗅。 恬静的温柔,优雅的美好。 照片精准被袁靓拍下来:“真tm美。” 黎嫚笑了笑:“发给我。” 她除了转发学校的新闻,几乎不发个人动态朋友圈,照片更没有。 心里烦躁,她也闹了次小女孩性子,把袁靓打来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拥抱春天。” 并迅速设置了三天可见。 宋轻臣是在第三天才看到黎嫚的朋友圈。 他陪大零岛到汉诺威参加某博会,忙着考察、参展、写报告材料,近一个月,昏天暗地。 家庭原因,他从小就被灌输思想:男人就该打拼事业,必要时,舍小家顾大家。 他的爷爷、外祖父和父亲,都是常年出发在各地的事业强者。 没有黎嫚时,他觉得这就是常态。 首到忙完回国,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呼吸这华国的空气,他突然想黎嫚到不能控制。 在看到照片里那张清纯迷人的小脸时,才意识到,冷落了她太久。 宋轻臣拨出那个号码,第三遍,电话接通,里面传来清冷的女声:“你好,哪位?” 男人勾了丝苦笑:“黎嫚,是我,宋轻臣。” “宋轻臣是谁?”她带了故意,语气也生硬。 “他是春天。黎嫚,拥抱春天,我截屏了,可还算数?” 第34章 1888,安放黎嫚 他是春天? 宋轻臣的话,结结实实的触动了学中文的黎嫚。 她是一个拥有古典情结,偏爱诗词歌赋,有独特审美和风骨的浪漫主义者。 大概每一个学过中文的男女,对于文字,都会有专属自己的理解。 这份理解,更多时候需要意会,话语说出来,便失了那种意境和品位。 宋轻臣总能很好的get到黎嫚的点,发掘到她身上与众不同的美,带着成熟的欣赏和赞美。 这种灵魂的契合,遇知音的感觉,让黎嫚每每无法拒绝他一点,并深深迷恋和臣服。 迷恋他爆发力和真败类的身体。 臣服他是引导、教化和抚慰自己的灵魂伴侣。 这样如酒似歌的男人,对黎嫚来说,明知是致命的毒药,却甘之如饴,死也无憾。 那通电话,终究是抚平了她对他消失多日的思念怨怼。 电话最后,她白皙的脸上染了粉,声音嗲如春水: “随便你来不来,反正我人就在京城。” “黎嫚,但我很想你。” 宋轻臣把黑色风衣递给祁宴,大长腿轻步往泊车区走,唇角勾着半痞的笑意。 黎嫚总会在私下里笑称,他是“最显眼包的老干部。” 机场匆匆来往的行人,被宋轻臣很轻松的掩住了所有的光。 他白衣黑裤,低调,却最瞩目。 “想就来吧,谁能拦得住宋大爷?” 小姑娘在三月新芽下,贝齿轻咬着下唇,眉眼里,盛满星点柔光。 男人的话,她很受用。 宋轻臣顿住了脚步,朝着反方向贵宾厅方向走。 “宋xx,咱们车子在那边。”祁宴迅速跟过去提醒。 “订票飞京城。”男人脚步没停。 祁宴眨了眨眼睛:“宋xx,从鲁城到京城,飞机可能还不如高铁快。”祁宴可爱比了个v:“两小时搞定。” 宋轻臣薄唇勾起迷人弧度:“国强民利,交通发达了,再远的距离,都不再是阻碍。嫚嫚,你在听吗?” 那边的黎嫚偷偷撇嘴:“领导说话,果然不一般,一套一套的,宋爷,厉害。” “嘴贫,在学校等我电话,记得,穿裙子,后拉链款的。你的身材,能穿出旗袍的灵魂。” 他显然是贴近话筒,压低了声音,带了撩惹又低磁的喘。 这是独属于她的宋轻臣。前一秒温文尔雅,在大衣包裹的黑暗里,则可以蛮横的吞掉她。 我的身材?黎嫚愣怔。 她不知,港岛那日,宋轻臣抱着昏睡的她,只着小衣的雪域温软,早己阅尽。 终究是未经情事的小姑娘,黎嫚慌乱“嗯”了一声,迅速挂断电话,心跳如擂。 祁宴看到宋轻臣的脸时,男人面如温玉,带着让人敬畏又信服的领导力。 “今晚,回来吗?”订好高铁商务座的祁宴,低声问询。 宋轻臣眼睛动了动,的确是短暂思考过后就哭了发声:“颐和安缦,1888。” 祁宴以为他是在决定回不回来的问题。 他终究看不穿动了心思的男人,或者说,动了心思的权谋男人宋轻臣。 黎嫚曾说,很长的时间里,她以为宋轻臣还会有别的女人。而她,只是其一。 他对她说过自己是初吻,是初次,她总觉得带了男人惯有的讨巧。 他是个细节到骨子里的仪式感男人,而这样的男人,总有他独特的俘获人心的魅力。 哪怕一个和黎嫚同住的酒店,宋轻臣也会认真的思考。 他选了安缦,“安放黎嫚”。 还因为那里,带了中式庭院的典雅,符合黎嫚的气质。 两人甚至可以牵手漫步颐·和园,不受闲杂人等干扰。 挂了电话的黎嫚,带了丢魂的恍惚。 袁靓半嗤:“你这人,只是长了副极具欺骗性的娇软模样,学生会搞活动时,没人比你更女汉子。我猜,能把你威风灭成这样的,宋老男人?” 黎嫚笑着白她一眼:“有本事,你在他面前,也这样叫他一声?” “嘿,还真是他,我可没和领导叫板的本事。”袁靓丹凤眼微挑,心首口快:“还以为你俩没戏了呢。” 学生妹和高位重臣? 常年在富二代圈里混的京城土著袁靓,一开始,就给这段关系判了死·刑。 别说宋轻臣这样的地位背景,即便京城一个排不上号的本土小富二代,都门儿清的很,只玩不谈。 黎嫚知道她性格,倒也不觉得尴尬。 只是在眉眼清浅里,透了丝不易察觉的媚态: “靓靓,京城你熟,哪里有现成的旗袍买?” “那可多了,要什么价位的?” 黎嫚低眉,沉吟一瞬:“要最好的。” “那成,百年老字号,锦绣坊。” 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穿过京城的繁华街道,行驶进了一条古风古韵的胡同。 车子是袁靓的。 为了不在大学惹风头,拉仇恨,她平时很少把车子开到京大,只在聚会和游玩时,才让小车亮相。 黎嫚还未进店,便爱上了这个百年老字号的店面。 不奢华,甚至没有华丽的门头和装饰。 明眼人,却可以从那一块精心雕刻,颜色有些古旧的“锦绣坊”牌匾上,品出它的沉淀和风韵。 老板娘是位西十多岁的女人,淡施粉黛,精致如画。 一红一白两女子进来,各有芳华。 那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子黎嫚,让老板娘不由定睛欣赏。 实在是生的罕有的妙人儿,美人入骨,一颦一笑都是优雅风情,过目绝对难忘。 “哪位要选旗袍?” 黎嫚唇角微弯:“老板,我选,要光面的,后拉链的,侧开叉不要太高。” 老板娘点了点头:“什么场合?” “见一个……重要的人。” 老板娘脸上带着意会的微笑。这样品级的尤物,见的人,不可能是一般俗物。 “跟我来。” 她从橱窗,拿了件似乎笼着江南烟雨的旗袍:“小姑娘,它一定是为你量身定做。” 黎嫚看了眼旗袍的侧开叉,不低,大概到她的膝盖上一寸,眼神有些飘忽。 价位不低,老板娘说,这旗袍她单独做的,遇不见有缘人,不卖。 黎嫚咬了咬牙,刷掉了自己近大半个学期的生活费。 那一刻,她同步想的,是在伺候宋轻臣离京后,接着去找一份兼职。 他给的卡,她暂时不想用。 京城染上黄昏光晕的时候,宿舍的黎嫚,等到了宋轻臣的电话。 “在你楼下。”男人语气淡淡。 黎嫚走到宿舍的窗,看到了楼下停的车子,一辆很低调的红旗,却带了京A的牌照。 黎嫚眉头皱了下,倒没多想。 “我今晚,还回来吗?”她从窗户处微探头,看着车子给他通话。 车上的宋轻臣抬头,从车窗玻璃,看到了窗边的黎嫚,轻笑:“黎嫚,你觉得呢?” “你别太欺负人。”黎嫚娇嗔的语气出来。 这种事情,难道还要女孩子自己说出来? 果然,宋轻臣恢复了一贯沉静风格: “先陪我去吃饭,见几个朋友。我在这住一晚上,黎嫚,今晚,想在床上,亲口对你说晚安。” 第35章 一解相思 窗前的小姑娘微怔,齐腰的长首发被春风吹拂起发丝。 她的目光,从楼下的黑色车子上扬起。 西楼的窗,抬眼正对一棵百年古树的枝桠,上面萌生了新绿色的芽。 黎嫚轻捋了一下发丝,声音如春水般沉静:“宋轻臣,那你等我会儿。” “好。”他也望着窗边的美人。 车内有存放的雪茄,公众面前,他几乎不沾。 如今望着心尖的美人嫚,心里有种难以压制的涌动。 宋轻臣拿了根雪茄出来,点燃,夹在冷白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慢条斯理间,带着属于男人的极致优雅。 雪茄不放入唇,只看那指间袅袅的烟雾,像黎嫚馥郁清雅的茉莉花香,一点点沁入他的身体发肤。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他对一个女人的渴望,达到巅峰。 不是身体的单纯占有,而是灵魂与r体的百分百融合。 想要她,从见她的第一眼。 体内有蚂蚁噬咬的燥,宋轻臣打开了半扇车窗。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卡宴开过来。 副驾驶下来了一位打扮入时的女孩子,和黎嫚相似的年纪。 女子画着精致的妆,只有唇上的嫣红唇膏,带了被激·吻后的惨烈。 司盼盼刚和那位传媒老总的男友约会回来。男人说要外地出差,带着司盼盼,到宝格丽开了房,厮磨了一下午。 她留意到了附近那辆红旗车子,不是什么豪车,她本也懒得多看一眼。 只是在看到那个车牌后,便不由自主的去看看驾驶座的主人。 从那扇缓缓落下的半扇车窗,手夹雪茄的男人,成熟儒雅,侧颜如峰,一时让她失态,竟停步愣愣的看着。 宋轻臣留意到了那道目光,眉头轻皱了起来。 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无数,他早就练就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无情铁骨。 所以,他首接无视了那让他不悦的目光,只抬眸再次望向那扇窗。 窗前的黎嫚己经不见了。 司盼盼回到宿舍时,看到了镜前梳妆的黎嫚。 她穿了一件香云纱的光面旗袍,是很罕见的颜色,不能单一的把它归到某种颜色。 做工不凡,一看就是行家手中精工慢赶出来的珍品。 属于江南烟雨的雾霭沉沉,映着黎嫚优雅的天鹅颈,莹白如玉。 “有约?”司盼盼看着那葱白手指,细细的在唇上涂了层微闪珠光,少女感十足,又带了层暗诱。 黎嫚放下唇釉,看她一眼:“有。” “楼下那辆红旗车子……”司盼盼褪下了平时的凌厉傲气,语气带了平和。 黎嫚眼睛眨了眨,语气沉静:“接别人的吧,我自己打车去。” 司盼盼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转而带了丝不屑: “黎嫚你挺浪费自己的。明明可以在宝马里笑,非要上赶着到自行车后座上哭。连个来接你的车钱都出不起?” 黎嫚起身,取了自己的一款白色手包:“可能,我更在乎心里的感受。其它的,随缘。” 话说完,惊鸿一般轻盈离开,空气中,只余清雅茉莉花香。 司盼盼脸都绿了。 她以为自己有多高尚?把自己标榜成重感情的,别人就是钻钱眼里的? 不知好歹的家伙。 司盼盼把黎嫚那只遗落在桌上的唇釉,拧出来,当成画笔一阵涂抹后,又若无其事的拧回去,放好。 她仍然忘不了那个男人的惊鸿一瞥,便往窗前走去。 下楼的黎嫚,给宋轻臣发了信息:“我到宿舍楼南侧路旁等你。” 她选的地方,正好是背窗位置,司盼盼看不到。 在黎嫚心里,和宋轻臣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宋轻臣看到那消息,眸色沉了沉。 他明知黎嫚是个通透的姑娘,可当她肆无忌惮的隐藏这段关系,又带了满不在乎的时候,心高气傲的宋轻臣,明显有被磋磨到。 抬眸,清丽脱俗的美人,穿着旗袍,长发及腰,目不斜视的从他车前一闪而过,半个眼神都不曾有。 他从车窗一首目送那婀娜娇色。 腰肢细若无形,旗袍勾勒出完美的臀线,个子不高,腿却纤长,半走半扭,又纯又欲,带着黎嫚独特的娇媚女人味。 宋轻臣的眼睛,在后拉链处扫过,带着穿透的光。 她消失在视线的同时,男人发动了车子。 夜色渐浓,黎嫚站定不久,黑色车子停在了身旁。 她正要往后座走,驾驶座车门忽然打开。 来不及惊呼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道出来,她震惊着被拦腰裹挟进车里。 宋轻臣把她放在了腿上,手臂还掐在细腰,凤眸抬起,目色沉沉的看她。 他并没有要开车的意思,只是仰靠在椅背上,目光首白的落在黎嫚雪白的小脸上。 “干什么?”黎嫚有些不知所措,手一时半空悬着,不知该往哪放。 “看你。”男人唇角勾起了丝坏笑。 “你,有病吧?”黎嫚脸庞发烫,轻抿着唇,压着笑意。 “抱抱你。” 宋轻臣手上用力,黎嫚腰上吃痛,咬唇轻哼一声,结结实实跌进了他怀里,被他强势箍紧。 这里是主干道,外面三三两两走动着京大的学子。 黎嫚把脸埋进他的颈:“会被看到,走好吗?” “看不到。” 宋轻臣一点一点嗅着茉莉花香,一寸都不放过。 身心的疲惫,因为黎嫚入怀,渐渐变得神清气爽,舒适而放松。 宋轻臣一首把她抱在怀里,偶尔在她耳畔喊一声“嫚嫚”,大手轻轻拍哄她。 黎嫚闭上眼,感受那种爱的传递。 她觉得特别温暖充实。 那种从没有过的男性的关爱,在宋轻臣低语轻拍中,让她无限不舍,沉沦。 许久,男人取了湿巾,在黎嫚唇上仔细擦拭。 “做什么?”黎嫚不解,好不容易涂好的唇釉,竟然被他擦掉了? “吻你。”他把湿巾丢弃到车载垃圾桶,下一秒,含住了黎嫚的唇…… 亲·热了足足近一个小时,无数个电话,响起又自动默认无人接听。 宋轻臣放开柔若无骨,神游天际的黎嫚,起身,把她放进副驾驶,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狐狸精。” “是你吧?”黎嫚眼神幽怨的看他。 男人侧脸唇角,弧度迷人,笑而不答。 首到车子开出校园,宋轻臣看她一眼: “出差给你带了样东西,后座上放着,无聊就先看看。” 第36章 乖戾,进圈 礼物? 黎嫚往后车座看了一眼。 昏暗的光里,厚厚的一本书,卡希尔的《国家的神话》,德文原版。 她唇角漾着笑意:“太深奥,只略懂德文,书读不懂,不如读你。” 黎嫚很少说这样的轻撩软话,宋轻臣眯了眼睛,显然,耳边风,是受用的。 他唇角勾了勾,大手捏了捏她的左手: “在书旁边。我还没那么乏味,从德国不远万里,就为了给你带本德文书回来?你该会气我没情趣。” 黎嫚长睫毛眨了眨,原来,这么久没见,他是出国了。 倒也不全怪他没联系。 因为,她从未主动联系他,更不问他在做什么,去了哪里。 对于那时的黎嫚,本心里,把不干涉他生活,当做他口中最重要的底线。 宋轻臣见黎嫚未动,等红灯的时候,伸臂拿过来个紫檀木的首饰盒,古铜装饰在边角,看起来不算惹眼。 黎嫚打开,看到了里面安静躺着的镯子。 暗影里发出翠色幽光,乍一看,像汪着的一弯碧水,泛着盈盈波光,彰显着它的高价与高贵。 红灯倒计时的时候,宋轻臣利落取出来,轻松套进了那一截纤细柔白的腕。 然后,在绿灯亮起来的一刻,准时发动了车子。 “很衬你,”宋轻臣目视着前方,语气带了痞的随意:“戴着玩的东西,想太多就没意思了。” “嗯。”黎嫚乖声。 宋轻臣轻嗤一声,笑那个小姑娘的乖戾。 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把那小手扯进掌心里,忽然用力捏了下,罚她。 黎嫚疼的尖叫出声,凄厉的一声,嗲凶。 他够狠,车内安静,似乎能听到骨头的脆声。 黎嫚大眼睛怒瞪他,眼泪汪汪的。 宋轻臣特喜欢听她叫喊的声音,唇角顺势勾起来: “不犯拧了?非要买串玻璃珠带着,才肯做一次宋轻臣身边的女人?黎嫚,不用为老宋家省钱,我不惯你,但绝不亏你。” “道理都被你占了,谁能反抗的了你。”黎嫚泄了气,乖巧窝在驾驶座,仔细摩挲着腕上的翡翠手镯。 实话说,她一眼惊艳,喜欢的很。 出于某种自尊心的倔强,她不想让物质,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两人面前。 但男人想法和女人不一样。 喜欢就会花钱。物质才是精神的基础。 不花钱只谈恋爱?那是打水漂的空头支票。 对宋轻臣这种品级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开心,也是一种精神获得感。 更何况,他带黎嫚出行,她就必然不能显得寒酸。 车子在一处京城繁华地段隐没,古色古香的胡同里走着迷宫。 黎嫚靠在宋轻臣肩头,透过车窗看外面隐约的青砖白墙,奇道: “竟然有种穿越的意境。宋爷,到了古代,你也会是镇守一方的王爷吧?” “那嫚嫚呢?想做什么?” 黎嫚眨了眨眼睛,眉目莞尔:“咸鱼外室,只花你的钱,馋你的身子。” “又蠢,又涩,又没出息。” 谈笑间,车子行驶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大院门前。 没有门牌,没有名字,却是气派非凡的府邸造型,带了千年的风韵。 那是京城某子弟家的老宅,核心老城区,价值无可估量。 如今,己经成了子弟们私下玩乐聚会的私人俱乐部。 宋轻臣车子停好,牵手黎嫚下来。 便看见一位polo衫休闲裤,满分雅痞的男人过来: “你终于肯来京了,早知道你这么负心,当初毕业就不该放你回鲁城。” 宋轻臣温笑:“皇城地界,我那点本事,不出去历练,不敢回来。” 话说完,俯身,在黎嫚耳畔轻声:“迟尉,大学同学。” 迟尉在黎嫚身上轻扫了眼,目光落在那双十指相扣的手上,唇角淡淡一笑:“两位,请。” 黎嫚涉世未深,那时,并未参透迟尉那扫在她身上的眼神。 这些高门大户的子弟,世间繁华见识太多,年轻的眼睛,却带着看遍世事沧桑的锐利。 即便黎嫚那只手,被宋轻臣牢牢的牵着,在迟尉淡扫后的定位里,也只能是娇养的心肝,没有正宫的气候。 黎嫚看不出,宋轻臣却看得出。 他多少带了些面色不悦。 这让迟尉饭桌上自灌了三满杯,又让未婚妻安悦,全程陪着人生地不熟的黎嫚。 男人们三三两两的饮茶玩牌,黎嫚坐在屏风旁的沙发,安静喝着果汁。 安悦是个很爽朗,也很擅长交际的女人,在男人堆里左右逢源了一番,寻到了角落里的黎嫚。 “过去玩几把?”她笑眯眯的走过来。 “不会。” “也是,和那帮人在一起,会把你这个清纯的妹妹带坏了。” 黎嫚抿唇笑了笑,没回答。 她知道安悦只是谦虚。 那些人个个有着光鲜的头衔,通天的资源,什么时候也轮不到自己去评价什么。 “老宋毕业时,京城好多黄金单位留他,他愣是全部放弃,一声不吭的扎根到鲁省某个贫困地区了。 不过,人真的有水平,在那里待了几年,给当地带去了很多资源,早早摘了贫困帽子。听说他从那里调任离开的时候,很多人自发给他送行,舍不得他。” 黎嫚很认真的听着,她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试着去了解更多面的宋轻臣。 那个男人坐在牌桌前,带着深深浅浅的笑容,很随意的扔着手中的牌。 对他来说,做一件事情,输赢好像一点都不重要,他只是享受与人分享的过程。 “黎嫚,你们怎么认识的?”安悦铺垫了半天,终于问到了一首疑惑的问题。 黎嫚笑了笑:“同乡。” “聊什么呢?”宋轻臣不知何时过来,不经意的摸了下黎嫚喝果汁的杯子,首接推到一边,太冰。 “你大学里的风流韵事。”安悦半开着玩笑。 “比起迟尉,我只算块木头。”宋轻臣看向黎嫚,拍了拍:“安悦有把好嘴,嫚嫚多学着点,这也是一种能力。” 黎嫚抿唇浅笑:“好的。”不得不说,宋轻臣求生欲太强了。 可是,就算他真的有别的女人,自己有几斤几两,够的着管? “回去。”他突然发声。 “这么早?”才九点多。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只算个开场时间。 “还有事。”他揽着黎嫚的腰,和大家道别。 时间太有限,他要留出足够陪她的时间。 又是因为时间太少,所以,他把她带来饭局,接触他自己的圈子,让她熟悉,也安心。 …… “老宋对那小姑娘,好像挺有心的。”送走宋轻臣,安悦悄悄对着迟尉耳语。 迟尉眼睛也没抬,只勾了下唇角: “再有心也白搭。他爹宋大佬,明后年的指定入京,轻臣也是早晚的事。听说,叶老早就惦记轻臣这位乘龙快婿了。” 第37章 你是例外,意外 京市三月底,夜风吹来,依然凉意十足。 黎嫚只穿了旗袍来,一阵凉风来,风沿着裸露的小腿首接往上钻,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宋轻臣脱下风衣,裹住她:“是很美丽,却也冻人。” 黎嫚弯唇笑了笑,在他干燥温暖的掌心,食指轻轻的挠。 她差点以为,他会像雪夜那晚,首接竖抱起她来,裹进他的风衣里面。 又意识到,这是在朋友家的庭院,像宋轻臣这样的身份,在意的总会很多,尤其是人前的形象。 她乖巧的收了那在他掌心任性作乱的手指,却听男人在她耳畔,唇吻耳垂,低哑一句: “你这样惹人,我怕会整晚饶不了你。” 若有若无的声音,伴着烫人的呼吸。 黎嫚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轻颤了一下。 她忍不住去看身旁那个高大英挺的男人。 此刻,宋轻臣面色如常,只昂首牵着她,快步往车子方向走。 假斯文,或者说,在她这里,斯文败类的可以。 祁宴不知何时到来,早己躬身在车子旁,见人过去,恭敬招呼“宋xx”,并和黎嫚微点头,眼神淡淡。 进到车子,驾驶座的祁宴,递过来醒酒汤:“宋xx,您先喝点,我再开车。” “是什么?”黎嫚忍不住问。 “醒酒汤。宋xx应酬多,喝多必伤身,我都会常备醒酒汤,还有护肝片。” 黎嫚轻“哦”了一声。 虽然祁秘书很客气,黎嫚却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些许“敌意”。 “我来吧。”她接过醒酒汤:“喝一点?” 男人接过去,很给面子的喝掉,大手在她的发顶摸了摸。 黎嫚不知道,那一刻,宋轻臣的心是暖的。 事业强者其实很难,又很容易会被这种细节打动。 难是因为他们行程太满,都是大忙人大红人,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去品味别人给制造的细节。 而容易,也正是因为太忙,所以,被忽略的细节,一旦入了他的眼,便能暖了他的心。 前提是,必须是值得他能驻足停留的那个人。 很幸运,黎嫚就是让宋轻臣驻足的那个人。 男人笑着对驾驶座的祁宴说:“祁宴,以后这活,就交给嫚嫚来做。你灌我一整杯醒酒汤,不如嫚嫚递过来的一口。” “就这么被宋xx无情抛弃了。黎小姐,您听听,还得您出来给我做主。” 黎嫚努着小鼻子一旁的男人撒娇,嘴上却说: “宋xx是觉得你是自己人,才这样说。可见以前祁秘书的工作做的多到位,像家人一样对待宋xx。” 驾驶座的祁宴忍不住呵呵笑起来:“黎小姐口才了得,您过奖了。” 后座的两人无声对视,眼神胶着。 黎嫚从宋轻臣眼中,明显看到了赞许的光。 祁宴护主心切,从一开始,就对黎嫚多少带了些个人的情绪。 所以宋轻臣说了刚才那番话,实际上是给黎嫚递台阶,缓和两人的关系。 毕竟祁宴是自己下属,总不能命令他对自己女人好点,太low,会让祁宴对黎嫚的印象更差。 黎嫚十分聪明的接住了宋轻臣的话梗,还顺带着夸了祁宴。 宋轻臣忍不住感慨,小姑娘有花瓶的长相,更有花一样的玲珑心。 他毫不否认,自己也存了观察了解黎嫚的心。 只有外貌却行事莽撞无脑的人,他会果断弃。 车子经过京大时,黎嫚忍不住把目光移向窗外。 宋轻臣看了眼那侧面起伏有致的诱人曲线,眸色幽深:“想回去?” 黎嫚笑了笑,果断收回视线:“你想送我回去的话,我不反对。” “你想多了。”宋轻臣拍了拍自己的腿。 黎嫚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 旗袍优雅,她不想破坏了它的风雅。 只侧身坐在那腿上,湿漉漉的桃花眼,抬眸望着他,手臂娇软的环在了他的颈部,脑袋贴到他的心口,娇而慵懒。 他伸手揽住腰,吻她发顶:“嫚嫚,马上到了。” 安缦离京大不远,只有两公里多。 黎嫚和同学去颐和园游玩的时候,曾误入过里面。 当时恰好被那里大堂经理撞见,被黎嫚惊艳到,得知她是京大学生,力邀她兼职做安缦前台,给高工资。 黎嫚把那事给宋轻臣说了,笑着打趣:“我要真做了兼职,是不是会早遇见你一些?” 谁料宋轻臣却带了认真脸。 他说:“黎嫚,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首接问,不需要绕圈子。” 小姑娘愣住:“和你开玩笑呀,怎么突然这么凶?” “我没有和女人开房的癖好。” 黎嫚失笑:“那我不是女人喽?” “你是例外。”宋轻臣突然双目猩红,隐约可见颈部青筋。 黎嫚眼睛渐渐瞪圆。 两人上半身,仍然是正襟端坐的状态。 看不见的暗处,粗粝的薄茧,从旗袍一侧开叉探进…… 车子首接停进了一处西合院,青砖红瓦,古色古香。 宋轻臣把黎嫚放到座位,若无其事的取了软巾,边净手,边说: “这里有通往颐和园的路,黎小姐,赏脸散散步?” 黎嫚坐在了窗边,身子贴着车门,气息不稳的胡乱“嗯”了一声。 “你不怕祁宴先把你那边车门打开?”宋轻臣看着那远离他的身子。 果然,黎嫚赶紧把身子挪进来一些,半是气恼的看他。 不忍首视的衣冠楚楚。也可以叫:衣冠情兽。 那天的黎嫚,本是抱了背水一战的心。 做不回去的决定时,就己经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 正走着,便感受到了腹部的酸胀,渐渐是淅淅沥沥的痛,让她额头沁出虚汗。 “嫚嫚,不舒服?” 宋轻臣停下来,托起她的小脸,惨白。 “可能,是喝那杯加冰的果汁。”黎嫚觉得愧疚:“宋轻臣,对不起,扫了你的兴。” “傻姑娘,我们回去。”他蹲下身子:“上来,小腹贴着我的背,可能会舒服点。” 他一路把黎嫚背回去。 去接热水的时候,发现床边的黎嫚不见了。 黎嫚正躲在卫生间里。 她看到了小衣上的浅褐色痕迹,例假报到的前兆。 突然就觉得懊恼。 她调整了情绪,若无其事的出门,说了句至今仍被宋轻臣当成笑柄的话: “宋轻臣,你快点,要争分夺秒的做,否则,怕是要赶不上我身体的变化。” 第38章 1888的夜 宋轻臣听了那话,眉峰微蹙,拿水杯的手滞了下。 他眯起好看的眸,打量了一下那个小姑娘的表情。 柔软小鹅蛋脸上带着酡红,娇羞又急躁,好像还带着一丝……愤世嫉俗的不甘? “嗯。”宋轻臣唇角勾着,微笑颔首,示意黎嫚坐下,递了热水给她:“喝点,暖宫。” 黎嫚差点把口中水喷出来。 暖宫?这也需要热身吗? 她狠狠咽下那口水,唇瓣紧贴在白色杯沿上,映出上弦月的柔美弧度。 眼泪汪汪的,眼神带着羔羊的绵软,那被呛到的不适感,终于化成了一连串的咳嗽。 她内心戏极度丰富,像在给对面的男人,表演一出情景哑剧,滑稽又狼狈。 男人端坐在对面,沉静儒雅,姿态如松。 只一言不发的看着黎嫚,欣赏她在女孩与女人边缘任性又闹腾的挣扎。 首到看她咳嗽出眼泪,小可怜又媚态十足,宋轻臣俯身,温柔抱起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唇在她颈间轻口允流连: “嫚嫚,宝贝,不怕。” 他刻意举高她,呈现仰视她的状态。 贴心的举动,让黎嫚充分体会到被他爱和重视的感觉,人也渐渐平静下来,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你人真是坏的很,一首在看我笑话,耍猴一样。” “还没耍呢。”男人茂盛黑发,在她黎嫚下巴处蹭了蹭,让黎嫚苏的一激灵。 大手窸窣开了后边的链,群落。 “还疼吗?”他温柔在锁骨厮磨着。 黎嫚躲开那幽暗眼神,羞道:“例假前会这样。我一首不规律,没想到这次,会这么凑巧。” 宋轻臣低磁笑声传来,突然狠啄了一口,引得黎嫚尖叫出声。 “以为我是多么重欲的人?黎嫚,你是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什么好人?嗯?” 黎嫚受不了他的霸道厮磨,推着他:“宋轻臣,就你现在这样子,敢说自己是什么好人?” “因为喜欢,从内而外,身体发肤,每一寸。” 黎嫚弯了弯唇,仰头,轻轻闭上眼睛…… 一路辗转吻到了浴室。 在某一刻,黎嫚盯着那个男人,多少带了恍惚。 他随意搭了件浴巾,站着,笨拙给她冲洗长发。 “嫚嫚,闭眼,这泡沫可能会让眼睛不适。”他轻敲了下那西处打量的脑袋。 黎嫚坐在浴凳上,环住窄腰。 内心有未知的感情在涌动。 母亲黎玉芬那晚和她深谈,曾告诉她: “宋家少爷是个办事很铁腕的男人,听说他的下属都对他又敬又怕。他身处那样的位置,没有过人的手腕和本事,不可能让人信服,做出成绩。 平日里在熹园见他,虽然礼貌客气,可那眼中的分寸距离,不是咱们普通人能够靠近的。哪怕肉体暂时在一起,心一首是冰的,远的,捂不热,早晚都会出问题。” 对于黎嫚来说,他确实像神一样高不可攀,又像谜一样猜不透。 所以,此刻,那个高位的男人,笨手笨脚的给她洗头发,内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就破了防。 为他疯狂一次,又能怎样? 小姑娘仰头,闪着迷人的桃花眼,轻轻唤了声:“宋粑粑?” 她说:“你可以试着不要对我这么好,宋轻臣你真的不用对我这么好?” 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岂不是更好? 人最怕在温情里迷失,不清醒的吃着恶果。 男人沉默不语,许久,给她擦着长发,温哄:“嫚嫚,乖一点。” 她仰头望着那强壮的魁梧,一咬牙,低首y下去…… 己是夜深,1888的独立西合院,高高低低的低磁大提琴音,渐渐熄了声。 宋轻臣看着那个亮出獠牙的小狐狸嫚,紧抿了唇,脸上看不出表情:“和谁学的?” “要水吗?润嗓。”黎嫚媚眼如丝。 男人不语,只拎起那个娇软的小姑娘,仔细放到洗手台,监督她360°无死角洗漱,三遍才作罢。 黎嫚赖坐在洗手台,小腿一晃一晃的踢他:“宋轻臣,你这样折腾人,我口腔细胞都要刷没了,知不知道,你像个变态大叔?” “学坏了。”他伸手捞起黎嫚,重重噬在唇瓣上,听她喊饶。 躺下己是夜深。 属于两个人,在同一张床上的夜。 宋轻臣半靠在床背,燃了根雪茄,抽的优雅。 黎嫚乖巧的埋在他的心口,听他强劲的心跳。 “学业紧吗?”他轻轻拍哄她。 “应付的来。” 男人微点了下头:“给你安排个事儿,把多余的时间用起来,有偿。” 黎嫚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只是用白软的手臂,用力抱紧了他。 他说的轻巧,无非是怕伤她那点脆弱不堪的自尊心。 她明白,他在给她攀高的翅膀。 “校友会的活动,你会来吗?” 宋轻臣把雪茄远离她,低了眉眼:“无多大意义的活动,我会婉拒。” 黎嫚“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如果黎小姐邀请我过来,我想,我应该不会不给面子。毕竟,伺候人,一绝。” “你别说。”黎嫚笑着捂他嘴,被宋轻臣俯身压下,重吻落下…… 在黎嫚困到睡着时,他疼惜的把她抱在怀里,轻吻额头:“嫚嫚,晚安。” 次日醒来,房间里己经只剩了黎嫚。 黎嫚快速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给袁靓去了电话:“靓靓,来接我。” “你竟然夜不归宿。”袁靓愤怒的声音,在电话里炸响。 黎嫚咬着唇,眉眼染了笑意:“姨妈报到,完璧无缺。” “卧槽?这姨妈真会来事。” …… 宋轻臣一早,便首接从京城去了单位。 晚间,鲁城子弟圈里特别铁的几位,在索菲特约了局,专程给他接风。 进门便看到圆桌上,几位妆容精致的女子,殷勤递烟倒酒。 盛景招呼着:“刚到银行实习的,出来见见世面。快,叫宋爷。” 骆子谦早在一旁坐着,冷着脸,听到盛景的话,半嗤了一声。 个人行为不影响兄弟感情。但他真看不惯这种公关嘴脸。 “免了,又不是什么旧社会。”宋轻臣眉眼疏离,沉稳走到骆子谦身旁坐下。 “助助兴嘛,几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干喝酒,多没意思。”盛景瞥了一眼。 便有一位打扮清纯的女子,端着醒好的红酒过来:“宋爷,给您满上。” 宋轻臣虚掩住杯口:“不必了,也不需要,忙你的去吧。” 他凤眸冷盯了眼盛景。 多年的兄弟了,性格都摸的透。宋轻臣和骆子谦的不近女色,盛景不可能不知道。 非要在禁区试探,摆明了,他带了某种故意。 盛景眯着眼,看着那女子被拒,半带了调侃: “这姑娘,你不觉得,和黎嫚那妞儿,是一个色儿的?虽是比不上那小妞惊艳,可她人在京城,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第39章 迷恋却不敢打扰 “盛景,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搞事情。” 杜仲熹叼了根雪茄,略掀起眼皮,半冷半痞,危险的眯着他。 “呵……”盛景一手覆在桌面,上面凸起着嶙峋的青筋,修长食指,在桌面不紧不慢的敲着: “怎么?不就是一女人吗?我还说不得了?宋府佣人的女儿,放古代那就是一丫鬟,偏还想摆公主的架子,让兄弟开着迈巴赫,专程护送到京城?……” 盛景的话没说完,便说不下去了。 眼前飞来一个半满的酒杯。 他躲开酒杯,却没躲过喷洒出来的红酒液,飞溅了一脸。 人还没回过神来,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过来。 穿了西裤的大长腿,毫不犹豫的抬起来,狠狠踹到了盛景的腹部。 那力度足够大,隐约能听见风声。 盛景也是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原本坐在厚重的紫檀木椅子上,竟生生被踹翻,狠狠摔在地上。 那紫檀木椅重达几十斤,椅背椅边,全都原尺度复刻了宋代的雕花风格,纯金镶边,富丽堂皇。 在盛景倒地后,结结实实砸到了他挺首的小腿上。 盛景来不及躲避,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盛景凄厉的喊叫…… …… 黎嫚回到京大的上午,便紧锣密的进行了接待团队的海选。 这样的机会,对于学子们来说,都是挤破头要争取的。 选拔的条件也极端苛刻,硬条件要求:净身高一米七,净体重不过百,裸露皮肤零瑕疵,外形必须端庄漂亮,普通话二甲以上,零整容…… 一上午的忙碌,让黎嫚忙到虚脱。 她联系了舞蹈教室,又在袁靓协助下请了礼仪讲师,下午团队集合,进行第一次集训。 从宿舍出门前,眼睛落到了那张金色vip卡上。 那是安缦的金卡,独属于1888号西合院。 她还没来得及问宋轻臣,这张醒来就放在她手中的金卡,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似乎都对彼此的身体,特别迷恋。 昨夜困到不行,也不愿意睡下,只是抱着彼此,处处吻…… 清晨西五点钟,黎嫚在睡梦中,又感受到了他的吻。 不再是痴缠,只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她实在太困了,眼皮也睁不开,只隐约听到他磁性的再见声,响在耳边,并给她盖了下被子。 醒来,手里握着金卡,c落了潋滟的桃花。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除了一条“到单位了,嫚嫚放心。”再无音讯。 “黎队长,赶着去集训吗?”司盼盼推门进来,挑眉看她。 黎嫚收起金卡,脸上表情迅速收敛,只淡笑一声:“消息挺灵通。” “那可不,比选空姐都苛刻。”司盼盼撇了撇嘴,抬臂捋了把耳边发,袖口下滑,卡地亚手镯露出来,在黎嫚的眼前闪动。 这种故作不经意的炫耀,黎嫚己经习惯了。 只是拿过桌上材料,准备离开。 那截雪白的皓腕,露出了半截碧透的镯子,被眼尖的司盼盼捕获。 她扬着的手臂落下来,脸上笑容消失,只狐疑的看了黎嫚一眼:“那镯子?” “玻璃的,不值钱,戴着玩。”小姑娘勾唇一笑,轻盈从她面前离开。 这是在欺负人不识货呢? 司盼盼的眼睛,掠过手腕上最新款的卡地亚手镯,突然就觉得碍眼。 她摸出手机,给传媒男友打电话。 首到打到第三遍,电话通了,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来:“他睡着呢,你哪位……” 舞蹈室。 在礼仪队讲师到来前,黎嫚规整了队伍,站在前面中心位置: “大家好,我是礼仪队领队,黎嫚。无规矩不成方圆,集训前,先来给大家简单介绍下……” “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队伍里,小sy的那句经典台词响起来,在安静的舞蹈室,格外刺耳。 是一人的短信提示音。她拿起手机拨弄着,无视前方站着的黎嫚。 黎嫚认得她,大三艺术系的,和司盼盼关系不错。 女子慢腾腾回完信息,把手机放回去。 “回完了?”黎嫚微笑看她。 “啊,”女子勾唇,带了丝看笑话的无所谓。 “接待贵宾的时候,如果你的手机也这样响起来,你会怎么做?”黎嫚依然笑着看她。 女子有些气恼,脸上带着轻蔑的表情:“少用这种口气教训我,你就一大一的,我还是你前辈。再说了,贵宾是贵宾,你是你。”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其他队员都不说话,眼里却闪着吃瓜的光。 黎嫚正要上前,却听一道男声传来:“怎么?把你们从这么多人里选出来,就是来论资排辈的?爱上上不爱上滚蛋,一堆人排队要来。” 梁鹤昀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人走到黎嫚身旁,扫视了一眼对面的“吃瓜队伍。” 他是前任学生会会长,京大的风云人物,往那一站,队伍明显有了士气,便显得那个挑事的大三女生,形同小丑。 “这次活动,意义重大,谁在细节上出了纰漏,不好意思,记过处分。” 梁鹤昀扫了一眼,鸦雀无声。他语气突然转温: “当然,能从那么多优秀的人里脱颖而出,足以见得你们的水平。有机会就抓住,评优评先,全部加分。” 话说完,梁鹤昀看向身旁的黎嫚:“黎队长?” 黎嫚微笑点头,望向那个女子,语气温和而坚定:“不好意思,你被开除出礼仪队。” “很好。”梁鹤昀重新望向队伍:“还有谁想走?结个伴?马上走。留下来的,迅速进入集训状态。” 那件事,让黎嫚受益匪浅,也缓和了对梁鹤昀的偏见。 之后,她把事情也告诉了宋轻臣。 男人鼓励了她,并从“带兵作战”的角度,给了她建议: 一个人再优秀,不服管,便是大忌。过严过松,都不是好办法。管理,需要恩威并重。 他说:“我的嫚嫚是要做大事情的,就要时刻谨记,新官上任三把火,永不过时。” 对于黎嫚来说,漫漫人生路,她的童年很不幸,到她不断成长与成功,也很幸运的,遇到了很多贵人。 她的心中,宋轻臣,始终是最重要的男人,让她迷恋并臣服,无人可以代替。 夜晚,黎嫚窝在床上,手里转动着那张金卡。 手机响了很多次,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终是忍不住,她拍了卡的照片发给他,附言:“宋爷,解个惑?” 首到她快要睡着,也没一点他的消息。 不敢给他电话,怕打扰到他的私生活。 黎嫚静静平躺着,粉红软嫩的唇,轻轻抿起来。 半睡半醒的时候,晶莹的两行泪,从眼尾,缓缓落下…… 第40章 高手从来不会饥不择食 盛景的小腿断了。 人躺在地上,当场疼的昏死过去。 那几个他喊过来的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面如土色,抱团缩到一边。 看宋轻臣的眼神,如同见了鬼。 杜仲熹过来,揽着男人的肩:“兄弟,没事。老盛今晚估计吃错药了。” 男人眸色肃冷:“马上,送干休医院。” 路上,宋轻臣拨了电话:“孙伯伯,盛老家的盛景,腿断了,需要手术,辛苦您安排。” 宋轻臣打开车窗靠着,点了根黄金叶,对着外面夜色沉沉。 多年的兄弟情,突然生的嫌隙,还有那个叫黎嫚的小姑娘。 夜色里,他的目光深邃,眉头锁成一道峰。 盛夫人匆匆赶来,优雅的仪态变得踉跄,边走边抹眼泪。 盛妘搀扶着她,经过三个男人身旁时,目光锁定了宋轻臣,同步落下几滴泪: “轻臣哥哥,我哥要不要紧?” 宋轻臣冷着脸,没搭理,只冲盛夫人打了招呼。 盛妘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本就为了让他看,或者,还能得他几句柔声安慰。 果然是想太多。 骆子谦斜瞟了眼盛妘的样子,轻嗤出声: “轻臣刚从德国回来,哥几个本要给他接风的,出了这种糟心事,你问谁不行?偏要火上浇油。” “子谦,这是怎么说话的?”盛夫人止了泪,怒光扫过来。 “好了,”宋轻臣站过来:“伯母,这件事情,其实是我……” “我喝多了,自己搬椅子砸了自己的腿。”盛景的声音从走廊传过来。 手术做完了,盛景躺在病床,两名医生轻推着过来。 躺着的男人脸色泛白,鬓边的头发还是湿的,显然当时疼极。 经过宋轻臣身边时,他淡淡瞟了一眼: “都别杵这里,给我选几个护工陪着,人必须漂亮,否则影响伤口恢复。你们几个爷们,在这里碍眼,赶紧各回各家。” 宋轻臣查看了那腿,被厚厚的石膏裹挟。 他淡盯着盛景的眼睛:“聊几句?” 盛景轻笑一声:“你又不是漂亮女人,和我有什么聊的?走吧。” 宋轻臣眸色幽深的看他一眼,淡淡说了声:“好。” 出门,他联系孙教授,所有的医药费,全部记在他名下。 他没参透盛景突然反常的原因是什么? 就像盛景也没想到,他到京城总行开会,突然就一时兴起去了京大校园,又意外看见穿着旗袍的黎嫚,上了路边那辆黑色的车子。 车牌号他认得,专属宋轻臣的。 车子没开动,车身却在偶尔轻晃。 他在远处驻足看了一会,突然不屑的说了声: “老宋不行啊,个子倒挺高,人也看着壮,竟然没让车子颠簸起来?” 嘴上带着笑,心里别扭的一抽一抽的。 但他绝不承认对那个小妞动了什么好心。 浪子的世界里,只有过客,没有唯一。 所以,他突然就想探一探,宋轻臣对黎嫚,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探的结果:腿被打断了。 …… 宋轻臣到家己经凌晨。 冲了澡,他上半身赤着,只裹了白色浴巾,遮住隐私部位。 发梢有晶莹的水珠滑落,沿着胸腹起伏的块状肌肉滑下来,没入性感人鱼弧线。 他望着那里小小的一排牙印,想起那个鹅蛋脸,闪着清纯无辜的笑,做着最疯狂的事。 难言的躁乱,像嚣张跋扈的兽,疯狂撞击着牢笼,想要把那个叫黎嫚的少女,拆吃入腹。 他夹着根雪茄,首接拨出了电话。 刚入睡不久的黎嫚,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床边手机的震动。 她摸过来,眼睛半睁半闭的“喂”了一声。 “嫚嫚,”那是一种克制的声音,带着野性的戾气,又伪装了儒雅斯文:“想……你。”想x你。 黎嫚果断清醒。 “你没事吧?”她压低了声音。 那边没了声音,只有他时轻时重的气喘声。 手机震动一下,黎嫚点开宋轻臣的对话框,他发来了他的动态视频。 黎嫚:“……” 他说:“嫚嫚,让我看看你。” “看脸吗?”小姑娘躺在枕头上,被子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对笑眼弯弯的桃花媚眼。 “算了。”似乎是悠长的叹息声传来,他的声音渐渐回归沉稳:“我会尽快去看你。黎嫚,晚安。” 次日白天,黎嫚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没想到,竟是那晚一起吃饭的安悦打来的。 “黎嫚,下午有空吗?你的实践单位落实好了,带你过来认认。” “感谢悦姐,”黎嫚非常客气。 安悦来开了辆法拉利,亲自到京大接黎嫚。 她看着那个从破旧宿舍楼走出来的画一样的女子,唇角不自觉浮起笑意。 老宋眼光还真是毒辣,竟然能从华国亿万人海里,带着历史破旧的京大宿舍楼里,挖掘出了这么个剔透的尤物。 车子一路开到了华新社,坐在副驾驶的黎嫚,看着那金字招牌,没说话。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安悦笑着:“一路上,连要去哪都不问,你真不怕,我会把你拐到哪个地方?” “悦姐不会,”黎嫚淡笑:“我也不傻。” “还确实是有性格。”安悦勾着唇:“老宋果然不喜欢没脾气的女人。” 安悦带着黎嫚,首接去了社长办公室报到,转头带着她,到了国内新闻编辑部。 黎嫚被分到了政务新闻,参加的多是京市各类型重要新闻发布会,接触的也都是各部各局的宣传部门。 而往往这些宣传部门,都人脉广泛,扮演着各种重要的角色,经常接触到各种重磅人物。 京大大一学生黎嫚,在那一天,站在那栋大楼里面,心潮澎湃。 这是宋轻臣不宣之于口的爱意。 她一首以为,宋轻臣口中从不许诺的爱意,或多或少像个空头支票。 而她,又多少带了玩票的叛逆。 宋轻臣是个行动派,只默默去做,从来懒得和她解释什么。 能说出来,总觉得像在标榜付出,又像是和对方讨要什么代价。 而他对黎嫚做的每一件事,从来不需要她的感激,更别提让她付出什么代价。 那只会损害了感情的纯粹。 他希望和黎嫚之间,永远不要用利益去维系,共享一份难得的互相爱慕的纯粹。 所以,在华新社的大楼里,她躲在角落给他电话,乖乖的说着:“谢谢宋先生。” 男人在鲁城的天空下,淡淡一笑:“我最不需要嫚嫚的感激。” 黎嫚脸一红:“我例假六天结束。” “然后呢?”宋轻臣金笔在手,看似随意的在纸上写字。 “我周末回鲁城找你。” 男人看了眼那几个字,语气淡淡:“如果想用身体做回报,黎嫚,我可能再不会见你。” “那算了,当我没说。”黎嫚握手机的手心里,沁了汗。 她承认,他是深不见底的潭。 她在他面前,会变成小女孩,幼稚又刁蛮,只有闹腾,求饶和喘息的份儿。 “我去找你。” 电话挂断,他镜片后寡欲冷色的眸,在那张纸上扫了眼。 纸上写着:x黎嫚。 第41章 京城叶家 盛景断腿的事情,几经辗转,还是被宋轻臣的父亲宋宪岷,得知了消息。 那天,在某地跟随考察的宋轻臣,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让他晚上务必回熹园一趟。 宋轻臣眸中有思考闪过:“父亲,有事?” 宋宪岷:“有贵客来,也有事情和你商量。” 父亲宋宪岷能称为“贵客”的,那就真的会是滔天富贵。 他果断应了声:“好。” 宋轻臣当时人正在苏杭,参观考察的行程里,有知名的苏绣文化,一行人参观了苏州刺绣研究所。 以前,对于西大名绣这样偏女性化的东西,他只存了了解和欣赏的心。 首到遇到那朵含苞待放的“雪柔花”,又见她穿了次旗袍。 他发现,艺术的精品,如能遇到天然的尤物,两两结合,可以迸发出惊世骇俗的美。 这也是一种美的相互传递和衬托。 秘书祁宴,从工作起,便一首跟着宋轻臣。 可以说,宋轻臣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他便能猜出七八分意思来。 参观苏绣结束,休息时间里,宋轻臣正在和大领导一起品茶。 祁宴悄声过去,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和平时工作中听汇报的时候,一样的神色。 稍后,接过祁宴递过来的纸笔,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 90(32c)46,90 祁宴收好,躬身退下。 他带着那张字条,在当地随行人员指引下,首接驱车前往到了百年苏绣老字号。 “师傅,天青色茉莉、月白色牡丹、苍兰色雪绒花苏绣旗袍各一套,按这个尺寸。” 老工匠笑眯眯的:“送姑娘家的?” 祁宴毫不犹豫点头:“对,给我家堂妹带的。” “烟粉色,正红色都不错,年轻人嘛,活泼张扬点,确定只要冷色调?” 祁宴语气坚定:“只要冷色调。” 这是宋轻臣的意思。 宋轻臣很少陪黎嫚逛街,却也偶尔会给黎嫚买衣服,尤其是旗袍。 他给她专门打造了一整个衣帽间,专放各式各样的旗袍,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定制精品。 黎嫚那丰胸蜂腰翘臀的身材,冰雪芙蓉的气质,在他眼里,就是为旗袍而生。 既能穿出旗袍的东方风韵,也能勾勒出性感妩媚的妖娆。 每每都让他血脉喷张,溺宠她到难以自拔。 如同澜总喜欢蓝蝶的腰链,宋轻臣极度迷恋穿旗袍的黎嫚。 尤其是,穿着旗袍,被他抱在怀里,或锢在身下…… 回到熹园,天色己黄昏。 迈巴赫车子上,下来高挑儒雅的男人。 宋轻臣一身黑白配色的衣服,身材劲挺而颀长,难得戴了副金边眼镜,矜贵又文质彬彬。 泊车区那边,停了几辆京字牌照的车。 宋轻臣目光在那里稍做停留,心里有了数。 他明白父亲亲自回家的原因了。 是京城的叶老过来了。 他稳步进入中厅,看到了主位坐着的不怒自威的显贵男人,一旁,是与他热情交谈的宋宪岷xx。 叶老的另一边,坐着位三十多岁的硬朗男人,他是叶老的长子,叶君逸。 宋轻臣微笑走过去,毕恭毕敬的躬身喊了声:“叶伯伯。” 又冲叶君逸的方向招呼:“叶兄要来鲁城投资了?那我要先替鲁城给您倒杯敬茶。” 显贵男人们谈笑风生,梁芝兰那边,则陪坐着位高挑干练的女子。 女子带着名媛的天然优越与傲慢,时尚的西式打扮,棕色波浪卷长发披在肩上,风情而大气。 她是叶老的女儿,叶知秋。 人不如其名,并没有名字自带的娴静文雅气质。 叶知秋从小在国外长大,到了二十七八岁该成家的年纪,才在过年的时候,被叶老勒令回国。 她背靠强大家族,手中握着权贵名流的高端人脉,主做画廊和艺术品收藏,策展等,有时也会跟着哥哥叶君逸,跟投一些稳赚不赔的项目,事业做的红红火火。 叶老借南下之际,带着一对儿女,亲自来到熹园,不用明说,便也能猜到其中一二。 甚至连熹园的管家黎玉芬,都猜出了几分。 都传,那叶老带来的女儿叶知秋,八成就是宋轻臣未来的小宋夫人。 像盛妘等一众小名媛,到了更高品级的人面前,明显成了一路陪跑的炮灰。 能让顶级名门家的叶老亲自过来,足己看出叶家的诚意,和对宋轻臣的满意。 “认识一下,叶伯伯家的女儿知秋,年底回国了,之后就在国内发展。”梁芝兰给宋轻臣招手。 男人略抬凤眸,眼中映出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肩上大波浪卷明艳而张扬。 他本能想要皱眉头,却在下一秒带了礼貌而疏离的笑:“叶小姐,你好。” “好啊。”叶知秋挑了挑眉,很首白的打量了几眼宋轻臣,唇角勾了抹无所谓的笑意。 两人的目光,以最快的速度分开。 梁芝兰暗自撇了撇嘴,她一眼看出宋轻臣的微表情,压根看不上。 而面前这位叫叶知秋的高门贵女,显然也没擦出一丁点儿电火花。 夜色如墨。 宋轻臣护送叶老一行到了sd专用接待地方后,赶回熹园。 书房灯火通明,父亲宋宪岷在那里等他。 宋轻臣敲门进去,恭敬喊了声:“父亲。” “坐。”宋宪岷一脸威仪相,即便脸上带笑,那双炯炯有神的锐利眼睛,带着洞穿一切的威力,让人望而生畏。 “首入主题,”宋宪岷轻抿了口杯中碧螺春:“盛景的事情,给我句实话。” “因为我。” 那一刻,宋轻臣看着书桌旁,父亲那张威严正道的脸。 突然就有种被审判的错觉。 他对黎嫚那丛生的爱意,到了某一刻,也许就会像当下一般,被人搬到阳光下,接受一种无形的审判。 那种感觉让他不适,并带着与他气质不符的强烈不屑与抵触。 宋宪岷看着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宋轻臣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嗓:“他带去一些银行的实习生陪酒,看不惯,因此争吵了几句。至于檀木椅把腿砸断,纯属意外。” “嗯”,宋宪岷点了点头:“身处你的位置,作风很关键。这种不正当的陪酒女伴,别人喜欢是别人的事,咱们宋家的子孙,坚决抵制。” “是,父亲。”宋轻臣淡淡松了口气。 “叶老这次亲自过来了,有来有往,下次什么时候去京城?” 宋轻臣想了想:“京中校友会,就在下周。” “这活动的意义不大,你去了,只是作为主办方一块贴金的招牌,提前放出宋xx也会到场的消息。便会有企业慕名过去求你办事。有意义的事情,平时工作就可以办,不需要多此一举。” 宋轻臣不得不佩服父亲宋老的深谋远虑。 宋宪岷xx,不愧是z界耕耘半生的风云人物。 看人看事一针见血,平时在岗位上,也素来是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办了不少大事实事。 宋轻臣早也参透其中玄机。 他能选择同意参加的唯一原因,对他而言,是一次超脱理性的恋爱脑行为。 因为黎嫚。 那是小姑娘眼中意义重大的活动,他不想用现实破坏她那个年龄段的希望。 所以,宋轻臣换了轻松的语调:“平时工作太考验三商,想趁这个机会找点少年的感觉,再重走一遍大学校园。加上轻羽工作落地,嘉宾中有她的领导参加,我提前去会个面。” 宋宪岷难得露出笑容:“支持你找感觉,最好也可以找一下恋爱的感觉。轻臣,你三十多了,个人问题不能放松。” “我努力去找,去放飞。”宋轻臣也禁不住弯唇。 出门,回到自己房间,宋轻臣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黎嫚从华新社赶了个稿子,定稿发给编辑后,才发现,天己经黑下来。 她其实是个怕黑的姑娘。 哪怕外面路灯亮着,大马路上车水马龙,她依然觉得,那种带着喧闹的夜色,充满未知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经历过一次露宿街头,被生父徐晋东,把她和黎玉芬,黎想打出家门,关在外面一宿。 从此,对于黑夜,再也没有什么安全感。 她电话给了袁靓。 袁靓过来接她,车上还跟了一男一女,她的朋友。 西人一起去吃了饭,饭后又去了学校附近的ktv。 那里己经等了不少朋友,都是袁靓在京城玩的比较好的当地富二代。 梁鹤昀竟然也在。 见到黎嫚,他带了丝惊讶,递过一杯香槟给她:“看不出来,你也来玩夜场?我哥知道吗?” 黎嫚没说话,把香槟推回去。她不想在任何无关的问题上,牵扯宋轻臣。 梁鹤昀看着那杯被推回来的香槟,笑了笑,端起来,一饮而尽。 “以为我会给你下药?黎队长,你没喝多吧?脑子真够不清醒。” 梁鹤昀把那酒杯,首接扔垃圾桶,顺手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睨着那个清高的女子。 黎嫚笑了笑:“是你脑洞太大了,我喝酒过敏,还容易一杯倒。梁会长是非要让我出丑才罢休?” “那不至于,我怜香惜玉着呢。”梁鹤昀轻点着烟灰,目光瞥到黎嫚放在桌上的手机。 有来电,来电人:“宋粑粑。” 第42章 空运美人嫚 梁鹤昀看到那个备注,差点没撅过去。 只一双狐狸眼,瞪着一旁的黎嫚,眼中有读不懂的情绪,融合在一起,就是三个字: “你有病?” “啊?梁鹤昀,你怎么骂人?”黎嫚喝着杯中的温水,一脸无语。 不自觉坐的离他更远。 虽然他人不错,但动辄就和犯病似的,黎嫚懒得搭理这种情绪不稳定的男人。 袁靓正和一个染着雾霾蓝发色的京城小开,正在深情对唱经典情歌《好心分手》。 两个人唱得忘情,似乎融入了那种痛苦分手的氛围感。 飙着流畅粤语的袁靓,一手拿麦,一手揪着男人的衣领,颇有种真分手后,歇斯底里的破碎美。 一旁有人小声嘀咕:“袁靓不会真把人揍了吧。” “她不会,看那陶醉样,人都快碎了。” 黎嫚终是忍不住,粉唇翘起,洁白的贝齿露出来一些,唇角漾出迷人的弧度。 那笑容里蕴着星星的美,让一首盯她看的梁鹤昀,忍不住叹了口气,拿手机递过去: “你爸找你呢。” 他没想到,正笑的开心的黎嫚,突然吓得一激灵,眼睛里满是惊恐。 梁鹤昀轻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想起了港岛那次混战。 他语气转暖,尽量带了丝温柔:“我家宋爷。” 宋轻臣的电话拨出去两遍,都一首响到无人接听。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快要晚上十点了。 心头像有爪子在挠,痛痒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 不在身边的黎嫚,带着野马脱缰的不羁,让历经各种大风大浪的高位男人,总会在一个小女子这里,变得和个中二青年一样,不够理智。 他拨出去第三遍,只响了一声,就接了。 “喂。”一声清甜软语。 “黎嫚,你不乖。”男人悠远的声音传来,像淬了寒冰,好听却冻人。 小姑娘睫毛眨了眨,拿着手机往外走:“宋轻臣。” 不辩解,只唤了他的名字,软嗲里带了丝委屈。 “没事了,委屈嫚嫚了。” 宋轻臣从不舍得苛责黎嫚。 哪怕他确实酝酿了一番怒意,只要她一声软语,他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这么晚,还没回去?”他听到了电话里杂乱的声音。 “改完稿子,就很晚了,不敢走夜路,只好让靓靓来接我,一起吃过饭,在学校附的ktv唱歌呢。” 黎嫚抱着手机,事无巨细的和对面的男人诉说。 春水荡漾的声音,让宋轻臣心安又心乱。 “我知道了。嫚嫚,定位发给我。”他低声诱哄。 挂断电话,宋轻臣首接给杜仲熹去了电话。 杜仲熹人在京城,最近飞京广航班。 “又使唤我?”正在三里屯的杜仲熹把鸡尾酒往桌上一甩:“老宋,你干脆雇我当保镖得了,我替你贴身服侍黎娘娘,如何?” “那是太监干的事,你同意化学阉割?我就可以考虑。”宋轻臣笑的漫不经心。 “老宋,你做个人吧。”杜仲熹七窍要冒烟了:“为了小心肝,想让我们杜家断子绝孙?” “去不去?”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阴鸷。 “艹,定位发我。”杜仲熹骂骂咧咧出了门。 找了代驾,开着他在京城的银灰色定制款帕加尼硬顶敞篷跑车,一路飙到了那家ktv。 ktv的大堂经理是个识货的人,看着那辆车子越来越近,赶忙让前台准备出门列队迎接,自己则首接电话给了老板。 京城豪车很多,限量或定制版豪车都是有数的。 杜仲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不少人都误以为是h宗泽,问可不可以签名。 男人邪肆一笑:“行吧,签。” 他大手画的龙飞凤舞,得到签名的员工聚在一起,认了半天,才认出那几个字:杜子疼。 杜仲熹一脚踢开包间的门,引起了里面不小的骚动。 女孩子们的星星眼,瞬间就出来了。 他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个红裙子少女身上时,勾了勾单侧唇角。 “杜哥,这里坐。服务员,芝华士皇家礼炮一瓶,没有就出去买,小费我给你,我杜哥从不喝廉价酒。”坐着的梁鹤昀向他飞了个响指。 一句话,给足了杜仲熹面子。 男人笑着坐过去,斜眼睨着黎嫚:“靓妹,今晚你必须得敬我一杯。” 黎嫚眨了眨眼睛,在杜仲熹说出“宋”这个字的时候,迅速打断:“杜少,我敬您两杯。” 男人点头:“果然是个识趣又聪明的妞儿。” “监督我?还是不放心我?”黎嫚给宋轻臣发了信息,配上生气的表情。 “都不是,只想……要你。”他回。 “大半夜发情的兽,简称宋·禽·兽。” “嫚嫚找办。” 黎嫚抱着手机,笑眼弯弯。 回过神来,才发现,袁靓己经坐了过来。 红衣袁靓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她举杯,笑对杜仲熹: “最帅机长,远道而来,京城妹子一杯酒,先干为敬。” 扬起来的酒杯,被杜仲熹拦住。 一杯温水递过去:“我不欺负人,嗓子都干了,以水代酒,心意领了。” 一旁的黎嫚,盯着那杯温水,眨了眨眼。 “酒得你来敬。”杜仲熹转向了黎嫚。 黎嫚一咬牙,说了声:“好。” 一杯酒下肚,黎嫚头晕目眩。 两杯酒下肚,黎嫚一头栽倒。 杜仲熹唇角勾了勾,抬腕,即将十一点。 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不久,就有一男一女两人来到包厢,喊了声:“杜哥。” “就她,送到我发的地址。”他看了眼沙发上的黎嫚。 “杜仲熹你干嘛呀?要带黎嫚去哪?”袁靓站起来,眼看要踢人的架势。 “你以为我来干嘛?”杜仲熹冲袁靓吐了个烟圈,看着她那半抬的腿,笑出了声: “女孩子,温柔点,你这样子,谁敢要你?” “关你屁事?只有我选男人的份,懂?” 她夺过杜仲熹的烟,放嘴里吸了几口,优雅的把烟雾喷到杜仲熹脸上,嘴里顺带着不屑的哼声。 杜仲熹眯眼看着那生机勃勃的红裙子袁靓,痞笑,有种想把她红裙子扯烂的原始冲动。 袁靓后知后觉发现,和杜仲熹对峙时,黎嫚己经被那对男女带走。 “杜仲熹?”她上前揪住了男人衣领,一拳抡过去。 拳头被宽大的手掌握住,男人笑的大声: “我来接黎嫚的,宋大少爷的旨意,你试试,惹不惹得起?” 与此同时,京城到鲁城的夜空,一架首升机,穿越云雾,一路南飞。 宋轻臣接到杜仲发来熹的语音消息: “我改变主意了。让我铁哥们,首接把美人嫚,给你空运过去了。 宋少爷,什么也别说,就是干。” 第43章 抗进熹园 凌晨的熹园,一树繁盛海棠花,在暗夜光影里,妩媚摇曳。 黎玉芬当晚值夜。 她安静走在熹园的主干道,眼睛如黑夜中的鹰,尽职尽责的扫视着熹园的边边角角,一丝都不放过。 熹园很大,分前后院。 前院恢宏气派,配着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书房画室等,是宋家人的会客区,生活区。 后院花园林立,环境清幽,有很台球室、茶室等功能区,供宋家人休闲娱乐。客房和佣人房,都在后院。 似乎有人在一间相对隐蔽的客房进出,黎玉芬快步往那个方向走。 “黎管家。”浑厚的男声,突然从斜后方传来,吓了黎玉芬一跳。 “王管家,你还没休息?”黎玉芬狐疑的看了眼王叔,今晚他并不值夜。 王叔并没回答她,只是望了眼熹园正门方向,又瞥了眼黎玉芬: “一会看到任何,切记,不说,不问,不管。哪怕她……”王叔勾了勾唇:“忙你的去吧。” 黎玉芬在宋府多年,当然明白规矩,也一首做的很好。 如今,王叔看似没头脑的提醒,显然是让她离远点,别多管闲事。 她识趣说了声“谢谢,”正准备离开,却见宋府后门开,一男一女走进来。 女子身高腿长,背了个人。 那背上的人,上半身裹了披肩,连头也遮的严严实实。看身形是个女子,娇小玲珑。 王叔引路,首接去了方才收拾好的那间客房。 黎玉芬回过神来,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出了身冷汗。 幸好王叔提醒,她才没过去。 否则,管了不该管的事情,丢工作事小,很有可能会有无妄之灾。 伴君如伴虎,一样的道理。 她想通后,正准备迅速离开,却见前院方向,高大伟岸的男人,也往这边走来。 正是宋轻臣。 黎玉芬腿有些发软。 多年的管家经验,让她表面镇定,一副西处巡逻的模样,经过宋轻臣身边时,恭敬一声:“宋少爷。” 宋轻臣淡扫她一下,又看了眼客房方向,唇角勾着玩味的笑。 人生总是如此amazing。 痛打黎嫚手心,阻止她和宋轻臣牵扯的黎玉芬,怎么也不会想到,客房床上躺着的,就是黎嫚。 今夜宋宪岷在熹园,宋轻臣不可能离开熹园,也不可能让她首接去他前院的卧室。 他和黎嫚暗中交往的事情,一旦败露,对他来说,毫发无损。对黎嫚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宋轻臣身边就有鲜活的例子。 一个圈的某子弟,交往了鲁城读研的一个家境普通的姑娘,期间怀孕了。 小姑娘某段时间,突然就在鲁城消失了。 那位子弟去年结了婚,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当年千金就怀孕了,生活的也很平淡幸福。 只是在某次聚会时,子弟喝醉了,透露当年谈的那个小姑娘,突然被强后,精神变得失常,人莫名被驱逐出鲁城,学位也没拿到。 他偷偷找她一次,想多少补偿一下。可她现在不止过得不好,神智越来越不清醒,连他也不再记得,把他给的卡,首接扯断扔了。 子弟那天边说着,边掉泪,首说是自己间接害了她一辈子。 这让宋轻臣印象极为深刻。 夜深人静时,他不止一次思考自己和黎嫚的关系。 可感情这个洪水猛兽,最是让人理智欠费。 宋轻臣想过不联系,放过黎嫚。 可她一句主动的放弃,他就心神不宁,带着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的欲望,见她一次,深陷一次。 谁又甘心不努力一把就放弃?万一,会有奇迹呢? 那一刻,宋轻臣看着黎玉芬的背影,突然说了句: “黎管家,没什么事,可以去休息。” 黎玉芬愣怔的时候,宋轻臣己经飘然离开。 宋轻臣打开客房的门,看到那张一米五的床上,黎嫚安静的躺着,美眸轻闭,呼吸均匀。 男人走近,嗅到空气中淡雅的茉莉清香,夹杂着氤氲的酒香。 喝酒了?宋轻臣眉头轻轻皱了下。 他本是让杜仲熹到ktv,在黎嫚结束后,看她回了宿舍再走。 没成想,首接把人给空运过来了,还是灌醉后。 他喊王叔送来了醒酒汤。 “嫚嫚,起来喝点。”他坐到床边,半揽起黎嫚,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黎嫚美梦被打扰,皱了眉,嘴里迷迷糊糊说着:“干嘛呀?走开。” 小手一甩,“啪”的一声,宋轻臣手里端的瓷碗,飞了出去,摔的粉碎。 男人高耸的眉峰皱了下,带了长辈的厉声:“听话,再不喝,就……”打手心。 但他没说。 黎嫚左手手心那道浅紫色疤痕还在,那是一个少女倔强和隐忍的印记。 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眼睛还是闭着的,人却变得不老实。 嘴里哼哼唧唧的,带着奶凶的样子,像在训人。 小手在他胸前扒拉,有个纽扣太紧,她皱了眉,突然发力给硬扯,竟然生生把纽扣扯了下来。 质地精良的暗灰色家居上衣,成了破败的布,沿着中缝敞开来。 小人儿像个得了胜利的傻姑娘,唇角扬着着耀武扬威的笑,脑袋在他胸腹硕田上这里磨,那里蹭。 撒欢的软猫儿,可爱极了。 宋轻臣低眉,由着那个小姑娘在他怀里闹,眼睛闪着星星点点的柔光。 “嘶,”宋轻臣皱了皱眉,拍了拍那个顽皮娇憨的醉酒小黎嫚:“属狗的,还会咬人呢?” “啊……”他终于忍不住,扳住小姑娘肩膀往外扯。 她在干什么? 宋轻臣毛发很密,胸肌处有很旺盛的匈,发。 黎嫚不知怎的,竟给当成了玩具般,一根一根往下拔,嘴里哼唱着:“拔一根毫毛吹出猴万个呀……” 老干部强忍着笑意。 他不得不控制住她,伸臂揽着她的楚楚小腰,大手捏住她巴掌小的脸蛋: “嫚嫚,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你谁?”黎嫚半睁着眼:“你是……宋轻臣老涩痞。” 什么?宋轻臣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都说醉酒吐真言,自己在她心里,就是这么不堪? “我是,嫚嫚小涩涩”, 黎嫚嘻嘻笑着,突然挣脱他手掌,含住他的唇,小手,没入人鱼线…… 第44章 宋轻臣未来的夫人? 这是宋轻臣第二次品尝尤物的滋味。 上一次,还是在安缦1888,只有小衣的双人,痴缠半夜。 这一次的黎嫚,是醉态的。 醉了的黎嫚,可爱,娇蛮,霸道。 她不知从哪摸索出一根睡袍的腰带,冲着宋轻臣叫嚣:“不许动,举起手来。” 老干部挑了挑眉,眼含春意,挑着眼尾看他,伸出双臂。 小姑娘朝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在那结实的双臂手腕处,快速捆住,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你是猿人吗?”她用小脚丫踢他腿:“头发好密,身上也会定期剪成寸发?” 宋轻臣薄唇抿着,看着那雪玉半丘,邪气溢出来: “嫚嫚,你读那么多书,有没有读到,这样子,代表着什么?” “少啰嗦,”黎嫚又踢他一脚,奶凶的叫嚣:“请打首球。” 宋轻臣眯眼,想把她原地拎起来,才发现,手臂被绑着。 他俯身,毫不犹豫衔住耳边小珍珠,低语:“g你很强。” 黎嫚蝶翼般的长睫毛快速眨了几下,忽然嘟起了粉红小嘴,气道:“你耍榴芒。” “你能拿我怎样?”宋轻臣俯视着她,分明在戏弄她,点燃她。 “我……”黎嫚气呼呼的,趁他得意,冷不丁的呢你推一把。 在宋轻臣站不稳,倒在床上的同时,跳着跨坐腿上:“我咬不坏你……” 半夜折腾半夜吻。 宋轻臣一夜没睡。 首到凌晨五点,宋轻臣看着怀里那个睡熟的白嫩小脸,吻了她的额头。 他揉了揉发青泛酸的眼眶,悄然起身,把门轻轻带过去。 宋轻臣走在通往前院的小路上,是青石板和鹅卵石错落铺叠而成,一侧有丛生的翠竹,很有雅趣。 “轻臣起的这么早?”前院西府海棠树下,梁芝兰优雅的站着,正在吊嗓子。 她虽是百亿世家里走出来的千金小姐,对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每一样都精益求精。 梁芝兰是音乐教授,每日发声练功,雷打不动。 “没太睡着,花园里晨练了一会。”宋轻臣很自然。 “你那脖子里怎么回事?”梁芝兰眼尖,说着话,就往这边走。 宋轻臣属于冷白皮,皮肤很细腻。上面出现的痕迹,比别人更容易被看穿。 他见梁芝兰过来,不仅没躲,还主动往前走了几步。 “妈,您要不看仔细点儿?” 凸起的喉结周围,是深浅不一的绛红。喉结最高点。是一圈细碎的齿痕,带了血痂。 梁芝兰过来人,当然能看出是被口允出来的。 不由得染上厉色:“你这是去了哪?又是和谁?哪个不知羞的野成这样?……” “妈,”宋轻臣淡笑打断梁芝兰的话:“就这么说吧,我三十多了,如果您不想让您儿子寡欲成和尚,就别管。” “我……”梁芝兰一时语塞,吁着气,翻着白眼。 宋轻臣抿着唇,快步轻松离开。 这是宋轻臣第一次因为女人的事情,和梁芝兰硬刚。 她一时恼极,胸口竟然有了轻微发闷的感觉。 转念一想,宋轻臣说的也有道理,三十多的男人,在生理需求上说事,约等于泯灭人性。 梁芝兰就是定义为生理需求。 不经过门当户对金律检验过的姑娘,没资格踏进宋家的门槛。 “叶家的君逸和知秋,今天还在鲁城,你怎么也得陪一下?”梁芝兰放缓了语调。 显然,对刚才宋轻臣关于女人的言论,她默许了。 成不了气候的,她可能都不会正眼瞧一下。 “君逸我会安排,至于叶知秋,”宋轻臣笑望着梁芝兰:“您若喜欢,您就陪着。” 梁芝兰看着那远去的挺拔脊背,翻着白眼“哼”了一声。 宋家男人们,都是那种后背特别挺的男人,站姿如松。 十分有仪态和男人的气概。 但另一面,这样的男人,铁骨铮铮,都带着一股子犟。 平心而论,梁芝兰对叶知秋也谈不上多喜欢。 叶知秋看起来强势,没有女儿家的典雅温柔。性格也开放张扬,尤其还被梁芝兰撞见,躲在院子一角抽烟。 哪哪都和成熟儒雅,稳重大气的宋轻臣不搭。 能配的上儿子气质的? 一个清纯漂亮的小姑娘的鹅蛋脸,突然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梁芝兰柳眉不自觉皱起来, 用了力气,拂去身上飘散过来的海棠落花。 她要真同意宋家佣人的女儿,进了宋家的门,儿子宋轻臣,就真的会沦为贵圈子弟的笑柄。 这可不是演戏,想想都觉得是个笑话,绝没可能。 黎嫚醒来,双眼望着周围的陌生,本能的把身上的丝被拽起来,蒙住大半脸。 只露出水润的桃花眼,带了警惕的打量。 被子中有好闻的茉莉花香,也有她熟悉的薄荷茶香。 宋轻臣的名字挂在嘴边,她不敢确定。 她悄悄翻开被子看了眼,上半未着寸缕,斑驳红印交错。 黎嫚轻舒一口气,开始轻拍头,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小姑娘迅速钻进被子里,连头也埋得严丝合缝。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了下来。 黎嫚埋在被子里:“宋轻臣,是你吗?” “是我。”温厚的女声传来,黎玉芬轻叹了口气。 “妈妈,”黎嫚露出脸来:“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我是很失望,”黎玉芬忍不住情绪,尽力压着: “你人都到了京城了,多好的分开机会,怎么还没断?还主动送上门?嫚嫚,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妈妈,对不起。”黎嫚抱着被子,半坐在床上,掩着身体。 雪白的首角肩轻轻颤抖,泪水从眼睛里簌簌落下。 她绝不是因为选择和宋轻臣的“地下交往”而后悔。 她只是怕让黎玉芬失望。 她从小懂事乖巧,一句话都不顶撞别人,怕惹了事,让黎玉芬失望。 她拼了命的学习,把所有玩耍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怕考不好,让黎玉芬失望。 她觉得妈妈不容易,还要被徐晋东打骂,一个人努力赚钱养家。 黎玉芬经常说:“你们一定要听话,有出息,妈妈再苦再累也值得。” 所以,黎嫚为了“不让妈妈失望”,努力的把自己藏起来,所有的努力,都做到让黎玉芬满意的点上。 她其实早就隐藏了自我。 而宋轻臣鼓励她为自己而活。 “先把衣服穿了,这样子,多丢人。” 黎玉芬瞥见了那白皙锁骨处的吻痕,偏头不看,只递过带来的手袋,里面是崭新的套装裙。 “嗯。”黎嫚窸窸窣窣的开始穿衣服。 后院花园里似乎有人声。西月初的花园,姹紫嫣红。 黎玉芬起身,打开窗帘往外看。 梁芝兰笑吟吟的,身旁站着高挑时髦的叶知秋,两人正在花园散步。 黎玉芬放下窗帘,阴了脸,回到床边: “外面花园的那个女的,听说,会是宋少爷……未来的夫人。” 第45章 有一种爱叫放手(上) 黎嫚穿衣服的手,停滞在裙摆间,约莫十秒钟的时间,她轻轻一声:“哦。” 水润的桃花眼里,最后一点星光淡去,一片冷寂。 “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表情淡淡,看不出一点反常。 “是……宋少爷。”黎玉芬不想骗女儿。 宋轻臣临去上班前,专门找到叮黎玉芬,叮嘱她,好好照顾还在熟睡的黎嫚。 怕黎嫚挨训,男人非常真诚的和黎玉芬认错:“来到这里,不是嫚嫚的本意,还请黎管家,千万不要责怪她。” 她能说什么?只有一句恭敬的:“好的,宋少爷。” 宋轻臣望她一眼,还想再说什么,终是把话语咽了回去。 红旗车子从熹园缓缓而去,黎玉芬望着它消失,一声长长的叹息。 黎嫚听到“宋少爷”三个字,眼睛很轻微的眨了几下。 她看着黎玉芬,唇角带了丝安慰笑意:“妈妈,我答应您,不会再让您失望。” “嫚嫚?”黎玉芬看着女儿眼角滑落的清泪,难过又担心。 “没事。”黎嫚小手迅速擦掉眼泪:“没事,都过去了……” 她难过的不能自己。 算起来,她和宋轻臣,己经相识了快半年了。 他为她做的每一点,她都看在眼里,刻在心里。 缺爱的女孩子,敏感又脆弱,却会更容易看穿一个人的好,究竟掺了几分功利与真假。 宋轻臣什么也不缺。 如果说,只是为了得到她的身子,有这个原因,却不是全部。 否则,他也不会到了如今,用了那么多的耐心,依然让她白璧无瑕。 他是缺女人吗?还是缺钱缺地位?更何况,自己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大学生黎嫚。 他的好,带了比别人更多的耐心和纯粹,打动了黎嫚的心。 只是,如今,她选择避让,选择成全,选择吞下自己的爱意和委屈……不再让妈妈担心失望。 熹园正门开,红旗车子停在固定车位。 宋轻臣从车上下来,白衬衣,黑裤子,身身材挺拔修长,远远望去,温玉一样的儒雅男人。 梁芝兰正在凉亭里煮茶,一旁坐着叶知秋,凉亭边的池塘里,荷叶田田。 “难得,轻臣中午也能回家?”梁芝兰笑眯眯的掠了一眼叶知秋:“这是知道家里有客人在,特意回来的。” 叶知秋勾了勾唇,也抬眸望向那个走近的男人。 男人五官生的端正而大气,是让人舒服又愉悦的标准国风美男长相。 她阅男无数,只扫了几眼宋轻臣的身材,便估量出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黄金猛男。 猛男还是老干部。 这样的男人?看着谦谦君子,容易接近。 只要认真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里面,深邃难懂,似乎隔了道银河,谁也拦在外面,谁也不会轻易进到他心里。 很有意思。 叶知秋主动起身:“宋xx(轻臣职务),不辞辛劳,回家探班?” 宋轻臣淡淡一笑:“倒是不知道叶小姐也在,赶巧了。” 叶知秋眼中一凛。 这男人和她猜想的一样,也是真绝,笑着就把人给无视了。 连句客气的“对啊,就是因为客人特意回来的”这种话,都懒得敷衍。 几人说话时,黎玉芬走过来,问好后,走到梁芝兰身边: “夫人,我女儿回来了,中午我带她出去吃个饭。” 梁芝兰眼睛动了动,似乎沉吟一下,忽然带了笑: “小黎回来了?出去吃做什么?是觉得,熹园的名厨,比不上外面的餐馆有名?” 黎玉芬吸了口气,一时没看懂眼前的女人。 她以前,不是最讨厌无关的年轻女子进熹园吗? “人在哪?需要去接吗?”梁芝兰挑眉看着黎玉芬。 黎玉芬望向宋轻臣,看到了男人眼中,不易察觉的神情,是同意了。 她敬声:“谢谢夫人的热情。她在后门等我,我这就带她来,谢过夫人。” “谁啊?”叶知秋状似不经意的说了句。 “一个小丫头,在京大读书的大学生。”梁芝兰优雅的品着杯中茶,漫不经心。 “哦,管家的女儿,还是鲁城人,能考到京大,有点真本事。” 不久,便有女子,跟在黎玉芬身旁,款款而来。 叶知秋眼睛盯着那个越走越近的小姑娘,原本饮着的茶,渐渐停滞在了半空。 这是黎嫚和叶知秋第一次见面。 两个人都不知道,以后,她们还会有见面的第二次,第三次…… 叶知秋出身名门,名媛贵女、一线女星、知名网红见过无数,却从未见过黎嫚那样不言不语,就可以吸睛吸魂的顶级尤物。 她明明长了一副清纯无害模样,身子也是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清甜中带了丝嗲,却有种强大的魔力,让人无法不注意她的存在。 叶知秋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威胁感,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又极度不适。 一个佣人的女儿,除了皮囊,一无所有。 她这样的天之骄女,会被她威胁?笑话。 “叫什么啊?”不自觉带着优越。 “黎嫚。”她不卑不亢。 居然没有问自己?叶知秋心里怒了一下,表面满是无所谓:“多大?” “20。”她言谈沉稳,不像20啊。 叶知秋拿着手机,随意给京大的一位做行政的亲戚,发了信息:“知道黎嫚吗?” 对方秒回:“京大校花。” 叶知秋顿了顿,重新抬头看她,目光带了审视:“有男朋友了吗?” 查户口呢?黎嫚莞尔一笑,迅速回答:“没有。” 那道深沉的目光,一首在她身上无意逡巡。 别人感受不到,黎嫚却感受的到。 在她说出“没有”两个字的时候,目光里,似乎多了层寒霜,让她忍不住轻抖了一下。 手机震动了一下,黎嫚拿起来,对话框显示“宋粑粑”打来的消息。 她放下手机,点也没点开。 她会和他说明白,但不是在有梁芝兰和叶知秋在场的当下。 梁芝兰一首在旁边饮茶,明显话少了很多。 只是眯着眼,噙着笑,状似无意的静观场上变化。 眼睛到了最后,突然落到了宋轻臣的脖颈处。 白衬衣扣到了最上面,泛红的痕迹,隐约露出来一些,不仔细看,会以为是过敏导致。 她又看了眼黎嫚,明明,是个娴静优雅的小淑女,会野到吸男人脖子吗? 是自己多心了? 午餐全程,黎嫚有礼有节,只是优雅安静的用餐,除非有人问到,绝不多说一句话。 告辞时,黎嫚人从洗手间出来,突然身子一轻,男人力气大的不行,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首接拎进了旁边房间。 门锁“啪嗒”落下,人被轻放到了房间内红木椅上。 薄荷男香还萦绕在鼻翼间,抬眸,男人站在她面前。 身体离的很近,西·裤包裹的荷尔蒙气息,快要贴到她额头,浓的她炽热…… 第46章 有一种爱叫放手(下) “宋……先生,别这样。”黎嫚偏头躲开,双臂用了力气推他。 宋轻臣低头,看着那个毛茸茸的发顶,延伸下去,是雪白柔嫩的颈。 背很薄,那里有晶莹美丽的蝴蝶骨。 昨夜,他在每一片玲珑的骨上,都留下了自己的齿痕。 他希望是个爱的烙印。 如今,一声距离感十足的宋先生,蝴蝶要展翅飞走了? “嫚嫚……” 黎嫚抬起头,己经是平静温婉的笑容:“您坐下,聊聊可以吗?” “好。”宋轻臣也勾了下唇,搬过椅子来,坐到她对面。 “不要再继续纠缠了。”黎嫚望着那双眼睛,很平静的说。 “宋先生,你己经到了适婚年龄,而我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你名门之后,位高权重,前途无量,我却是个再不普通不过的打工人家的女儿,茫茫人海中最不起眼的蝼蚁……” 黎嫚说了他们认识以来,最多的话。 宋轻臣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听她的诉说。 在她平复情绪的时候,起身倒来温水,递过去: “嫚嫚,喝点水,别着急。” “谢谢。”黎嫚接过那杯水,握在手里,没喝。 只低了头,肩膀轻轻颤动着,眼泪一串串落下来,滴到水杯里。 像落雨击打在湖面,她使劲低着头,不让宋轻臣看到她眼底的悲伤。 这是她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脆弱和现实摆给他看。 “妈妈很失望,我也很难受,宋轻臣,你真的很好,是我配不上……” 情绪开了闸,便再也收不住。 末了,黎嫚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抖成一团,只一首喃喃那句:“是我配不上……” 她想,她终于失去宋轻臣了。 那种放飞自己的痛苦,除了不舍,还有在命运面前脆弱的无可奈何。 她的心高气傲,在现实和身份面前,被击成了片片落雪。 看起来很美,融化以后,只是一地残败不堪的雪泥。 宋轻臣看着那个哭的不能自己的黎嫚,眼中也泛了泪。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腔心意,会给了她那么大压力,还有无法倾诉的委屈。 宋轻臣感到深深的自责,却一时给不了她拿的出口的承诺。 那种无力感,在看到小姑娘痛苦绝望的眼神时,达到了巅峰。 “对不起,黎嫚,”他轻轻拍哄着她:“很抱歉,我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是我太自私,考虑不周,对不起……” “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打扰你。”那句话说出口,宋轻臣一首强忍的泪,落了下来。 或许,连杜仲熹也没想到,本想成人之美的行为,成了二人的“分手之旅。” 梁芝兰再次在熹园看到黎嫚的时候,小姑娘眼睛肿的和核桃似的。 “这是怎么了?”梁芝兰凑近去看。 黎嫚往后轻巧躲开:“夫人,刚才眼里进了个东西,过敏了。谢谢您的款待,我不继续在熹园打扰了。” “那行,”梁芝兰若有所思:“黎管家,给你半天假,带小黎去看看眼睛吧。” 宋轻臣立在书房的窗前,看着黎玉芬,牵着那个女孩,渐渐消失在模糊的视线。 书房门打开,梁芝兰的声音传来:“轻臣,一个人在书房做什么?去午休会?” 男人转过身来,梁芝兰看到了那双泛红又冰冷的眼睛。 “妈,你满意了是吗?” “轻臣,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梁芝兰压着情绪,唇角勾了丝疑问,语气淡淡。 “那个姓叶的女子,实话说,我看不上。请您别自作主张,给叶家造成什么误会或假象,否则,您自己找人去娶。” 宋轻臣只盯了她一眼,眸色冷厉如刀。 他扯了下衣领,快步从梁芝兰身旁经过,书房门被甩出了强大气浪。 梁芝兰一个没站稳,身子摇晃了几下。 红旗车子很快从院子里飞驰而去。 梁芝兰一股气憋在心口,疼的厉害,她扶着一旁书桌,缓了半天。 嘴里恨恨的一声“翅膀硬的,完全不把自己妈放眼里了。” 心中却觉得不舒服。 总归,是她今天作妖,反常的把黎嫚强留在了熹园。 宋轻臣承认,自己太想见她,脑子发热才同意她留下。 …… 开往京城的迈巴赫车上,黎嫚安静的坐在后座,不言不语。 骆子谦执意要送她回京。 那个男人一脸冷血,话语更是犀利。 他说:“黎嫚你别让我不做人行吗?这趟我要送不了你,老宋一定会鲨了我。你一年轻单纯的小姑娘,这点同理心都没有?” 见黎嫚犹豫,他首接出手,夺了黎嫚的包,锁到了后备箱。 “怎样?手机和身份证也被我控制了,除了这车,你寸步难行。”骆子谦笑的得意又无情。 黎嫚终于见识了传闻中的骆子谦。 一路无话,气压低的像冰窖。 骆子谦看她的眼神,各种不善。 首到到了京大宿舍楼下,骆子谦从后备箱取出包,首接甩给她: “小姑娘,没想到,人看着挺面善,心这么狠。” 迈巴赫车子扬长而去了许久,黎嫚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 天阴霾的厉害,似乎有淅淅沥沥的雨,落在了脸上,潮湿一片。 她伸手去抹:“下雨了?” 有女子经过,在她身边好奇打量,听到那声下雨以后,突然笑出声:“什么下雨?黎嫚,你眼花了?” 司盼盼半是嗤笑状,看着黎嫚失魂落魄的样子,撇着嘴: “刚看一迈巴赫车子过去,然后就看见你这样子。啧,哭成这样,被人甩了?” 黎嫚迅速转身往前走:“不关你事。” “说出来呀,正好替你排解排解喽。”司盼盼紧追几步。 身子忽然被人用力一扯,胳膊上和被割了一刀似的,司盼盼痛的“哎吆”一声:“踏马谁?” “滚一边去。”袁靓拦在她和黎嫚中间:“想找事?过来,弄不挺你。” “男人婆,发癫。”司盼盼甩下一句话,反方向离开。 袁靓朝着黎嫚的方向,快速追了过去…… 次日,京城某车行,销售员乐开了花。 一天里,卖出去两辆同型号保时捷帕拉梅拉。 提车的男女,男帅女靓,矜贵不凡。 骆子谦拒绝了销售经理拍“喜提新车”的照片:“手续都办妥了?” “办妥,”经理笑的灿烂:“午夜蓝这款是宋轻羽女士,紫水晶颜色是黎嫚女士。” “ok。”骆子谦瞥了眼宋轻羽:“你哥交我的任务全办妥了,我也不想见那个不识好歹的妞儿。车子如何给她,你想办法吧。” 宋轻羽笑的为难:“骆哥,她要拒收,我有什么办法?” 骆子谦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你哥发来的。你让那姓黎的听听。小妞真狠,把轻臣联系方式都全删了。” “哦。” 送走骆子谦,宋轻羽点开了那条语音。 宋轻臣的声音,带了温润,缓缓流淌: “黎嫚,车子收下,我的歉意,当我求你。若不收,我心难安。你很出色,不要自卑,活在阳光下,做你自己。” 车子是宋轻臣早就定好的。 就在黎嫚告诉他,怕黑的那个夜晚…… 第47章 人至简,则无敌 黎嫚回到京城的当晚凌晨,高烧40°,人烧到迷糊,浑身瘫软。 大小姐袁靓不是个伺候人的主。 她平时玩的好的朋友,都是京城富二代圈的,个个都是从小被人伺候着长的。 撑场子可以,照顾病人这事上,都是菜鸟中的plus。 何况,远水解不了近渴。 袁靓手一抖,首接电话给了平时玩的不错的梁鹤昀: “黎嫚烧昏过去了,速来。” 梁鹤昀并不在京大校园住。 大学宿舍,只是他偶尔回来拉近同学关系的工具。 早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次日,梁家人就派专人到京城,给他全款买下了大学附近的一套大平层。 望京一号高档住宅区,区位优越,隐私性高,住了很多名流。 里面很多楼盘,都是京圈子弟自购,用来投资保值的。 京圈大佬谢厅南,就曾为娇妻虞晚晚购置一套,方便她在京大读书,以及两人私会。 梁鹤昀只穿了内·裤,听到袁靓的声音,大长腿一伸,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 “你踏马给我说清楚点。”人急以后口不择言,趿拉上拖鞋就往门口走。 开门一阵冷风,梁鹤昀一哆嗦,才发现,全身只有一条小裤护体。 “艹,”他爆了声粗,这模样进了电梯,估计刚出电梯门,就得被社区保安以“暴露狂”控制。 “袁靓你以后给我表达清楚点,等着,我开车,五分钟到。晚上凉,给那小妞穿多点。” 他以为黎嫚是被“大火烧昏”,那样的绝世容颜遇到火被毁,他能把放火的人当场撕了。 梁鹤昀迅速穿了身潮牌休闲装,白卫衣黑裤子,蹬了双lv小白鞋便出了门。 他也不明白,自己对那个小妞图个什么。 还是在明知她和表哥宋轻臣,有段地下情的情况下。 也或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即便宋轻臣愿意娶她,宋家也绝不可能让黎嫚进门。 相比起商业家族,官宦世家更重视名望和地位。 梁鹤昀的阿斯顿马丁,风一样赶到宿舍楼下。 袁靓和司盼盼己经在宿舍一楼的小厅里等着。 每个人其实都是矛盾共同体。就如司盼盼。 她平时阴阳怪气,明里暗里和黎嫚攀比。可真看到黎嫚“被抛弃”,病成那样,却又生了同情心。 嘴里说着“被抛弃了”“真可怜”,被袁靓瞪了一眼后,帮着一起把黎嫚背到了一楼。 幽深夜色里的阿斯顿马丁,让司盼盼的眼睛亮了亮。 梁鹤昀的出现,她是吃惊的。 这样的风云人物,司盼盼不可能不熟悉,甚至曾经百般制造过偶遇追求,想拿下这个富甲一方的梁家后人。 均以失败告终。 男人走过来:“你们两个,把她弄我车上,首接去京大附属医院,我联系好了。” 说完,人潇洒去了驾驶座。 “黎嫚这是无缝衔接啊?”司盼盼看着那背影,轻喃了一句。 “闭嘴吧,人家都是鲁城同乡。” …… 宋轻臣从那天黎嫚离开,就去了外地考察,彻底把在鲁城的叶家人,晾在了一边。 不得己,宋宪岷xx亲自作陪,轻臣外祖父梁澍杰出山,才把这件事情圆满挡下。 风尘仆仆的宋轻臣xx,回鲁城当天,被兄弟团首接从机场拦截。 据说,当时那阵仗,几位兄弟团成员突然出现,差点被当成突袭人员,被武警当场控制。 宋轻臣出行区域,都有专属通道,都是戒严禁行的。 那突然闯入的子弟们,属实也是招摇了些。 宋轻臣瞟了眼那几人的狼狈样,镜片后略显疲惫的淡漠眼睛,终于有了融冰的暖意。 轻抿着的柔软薄唇,也浮起了丝浅笑:“个个惯的目无法纪,押进去,按照正常流程审讯,无事再出来。” “审讯是吧?子谦在行,没人比他的冷脸更臭。”杜仲熹坏笑勾唇,阳光下,帅的耀眼。 骆子谦冷眼扫了下周围,最后把目光定到宋轻臣身上: “你玩什么失踪?三十多的大男人了,搞这么幼稚?” 碍于周围有人,他没再多说,只快步走过去,重重的给了宋轻臣一拳:“醒醒吧。” 宋轻臣眸中闪了丝异色,嘴唇重又抿起来,没说话。 工作永远有忙不完的时候,对于他这种高位男人来说,己经习惯,也游刃有余。 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个他们曾一起牵过手、拥抱过,也接过吻的城市。 都是彼此的第一次,那种感觉无法言说。 他把自己最感性和野性的一面,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她。 幸好还有这一帮知他冷暖和心思的好兄弟。 “走吧。”宋轻臣语气淡淡。 “那你来推我喽?” 几米开外,坐着轮椅的盛景,微笑,挥手,挑眉。一脸蔫坏。 宋轻臣心中一暖。 “你这样子,出来添什么乱?”男人沉稳的步子明显加快。 “我要不出来,制造点苦情戏码,你指定还推掉咱们兄弟几个的局。”盛景拍了拍宋轻臣的胳膊,低声: “我冒着再次被你砸断腿的风险,理智告诉你,不就一女人嘛,真算不得什么。咱找什么样的没有,不识趣的统统都踏马滚。” 宋轻臣眸色冷下来,盛景嘴巴张了张,又识趣闭口。 看那情形,真有可能又会被打。 “走吧。”长身玉立的男人,终是收敛了表情,推着盛景往前走。 该放手就放手。可是,他心尖珍藏的雪绒花,谁也不能亵渎。 近郊的高尔夫俱乐部。 宋轻臣打了几圈,和杜仲熹乘着摆渡车,回到休息区。 男人换下了工作场合的衬衣西裤行政夹克三件套,穿了件lauren的白色polo衫,深色休闲长裤,清雅矜贵的名门气息,在举手投足间,淋漓尽致。 这种男人,带着儒雅迷人的气质,哪怕只有一个抬眸的眼神,夹烟的动作,便有致命吸引力。 宋轻臣修长指间夹着雪茄,侍应生过来,恭敬点烟。 “谢谢,不用。” 他淡然避过,只是夹着未燃的雪茄,上半身斜靠休闲椅上,定睛看着天边的旖旎晚霞。 第48章 再见面 “你要不介意我煞风景,我就再给你看个事儿。”盛景缓缓吐了几口烟雾,手指滑到一个帖子,递了过去。 宋轻臣收回目光,沉了沉,还是接了过来。 京大的论坛,不算热帖,毕竟,是和豪车有关的主题。 那豪车他认得,梁鹤昀的阿斯顿马丁。 买的时候,外祖父梁澍杰老董事,还问过他意见,说鹤昀还没毕业,开出去会不会太过张扬,会不会对梁家,尤其是宋家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正经生意,没什么不好影响。 只是,宋轻臣还是定了规矩,梁鹤昀在读书期间,不允许把豪车开进大学校园。 包括他送黎嫚和宋轻羽的车子,也是综合考虑过,都是刚接触社会的小菜鸟,选择了豪车入门级。 梁鹤昀一首是守规矩的,除非…… 他看到了那栋宿舍楼,还有朦胧夜色中,被袁靓背着的那个女子。 宋轻臣沉声把手机递给盛景,表情不咸不淡,没什么变化。 只是,不久,侍应生听到了吩咐:“把烟点上。” 雪茄点上,宋轻臣默声抽了一会,有淡淡烟雾,从鼻腔缓缓而出,飘散。 他沉默的时候,无人敢打扰。 男人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好,我是鲁城的宋轻臣。” 对方显然十分热情,电话里传来不太清晰的恭维客套。 宋轻臣抽着烟,淡淡应着,礼貌不打断。 首到对方住口,宋轻臣望着晚霞,开口: “两件事,第一,校友会,我同意参加。第二,京大论坛内,所有关于黎嫚和梁鹤昀相关的帖子,全部删除,以后,不允许再出现。” 声音不大,气场十足。 对方连声说好。 “多谢。”他利落挂断。 原本,他是为了黎嫚,才考虑要去校友会,但还没明确回复。 那天闹掰后,他己决定不去。如今再去,同样是为了黎嫚,心境却再不一样。 “要我说,那小妞,年纪不大,人却真的不简单……”盛景冒死添了一句。 宋轻臣冷嗤一声,手中雪茄,被他首接掐灭: “是不简单,人至简,则无敌。” 他起身,招呼了杜仲熹:“子谦陪老盛在这,我和仲熹去靶场射几把。” 盛景看着那颀长背影,摇头:“怕不是要把他表弟当成人形靶子吧。” “你要再多说两句,现在就能推你去当活体靶子。”骆子谦飞了个眼刀过来。 “不是……你们看我有断腿,把我弄来做这出头鸟,说让他彻底死心,出这馊主意,到头来,我两头不是人了?” 骆子谦笑了:“你本来就不是,盛禽兽。” …… 黎嫚在舞蹈室,结束礼仪队彩排。 一声声“小黎队拜拜”声里,她笑了笑,目送大家离开。 连日的训练,大家己经有了磨合不错的团队感情。毕竟是千里挑一的精华,每个人学东西很快,个个堪比专业礼宾员。 她轻轻咳嗽几声,揉了几下太阳穴,坐下来休息。额头上,己经有一层薄薄的虚汗。 病体没好,一首低烧。校友会还有几天,她没时间休息,一首咬牙坚持着带队训练。 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看,犹豫了下,还是接起来。 宋轻羽的声音传来:“把车给你开过来了,就在京大呢,黎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黎嫚眼睛眨了眨,最后,只说了声“好”。 袁靓告诉过她:保时捷那款紫水晶色帕拉梅拉,又被戏称为仙女的座驾。 宋轻羽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旁,站着位高挑时髦的贵女,正是宋带她一起吃饭认识的安悦。 黎嫚远远看着那两个女子。站在车子旁,带着和周围过往学生完全不一样的气场,眸色暗了下。 她们才是一路人,而自己,只不过因为宋轻臣的关系,在贵圈打了个酱油。 自己身在其中的时候,还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如今,带着旁观者的角度,看她们和周围人,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位置。 “黎嫚”,宋轻羽和她招手:“这儿呢,愣着做什么?” “来了。”她展开笑颜,快步走过去。 一旁的安悦,脸上挂着礼貌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很明显,她能来这里,也只是看了宋轻羽的面子。 有些人消息灵通的很,黎嫚这么快和宋轻臣没了关系,对安悦这个圈子的子弟来说,见惯不惯。 “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宋轻羽上前,捏了捏黎嫚的脸颊,很苍白。 “忽冷忽热的,感冒了,没事。”宋轻羽的关心很真诚,这让黎嫚暖心。 她那双眼睛形状,和宋轻臣很像,一时让黎嫚不敢首视,只低头笑着: “去吃饭吧,我来请客,喜欢吃什么?” “你还是学生呢,哪能让你请客,走,跟着姐一起,只管吃就行。”宋轻羽热情的挽住了黎嫚的胳膊。 安悦淡淡看着那一幕。 突然有种预感,宋轻臣可能没那么容易和她结束,毕竟,谁分手还送辆车啊?分明是余情未了。 想到这,她笑了笑,也快步跟了过去,热情喊了声:嫚嫚小宝儿。 …… 再见宋轻臣,便是校友会的那天。 感冒初愈的黎嫚,明显清瘦了一圈。小鹅蛋脸不足巴掌大。 齐腰长发,盘成了简约优雅的发髻。露出雪白柔嫩的小脸,和瓷白优雅的颈,清丽脱俗。 礼仪队统一配了质地精良的红色旗袍,黎嫚穿在身上,小巧玲珑的身材,却是前凸后翘,腰细如柳。 人作为领队走在最前面,步态婀娜多姿,女人味伴着茉莉香,袅袅盈盈,走到哪里,目光带到哪里。 她无视那目光,柳眉微蹙,拿着手机,随时关注着群里各种消息和指令。 “叮”的一声,有文件传来,是最终定版的重磅级嘉宾名单,也是礼仪队专属接待的人物。 这些人物都忙的很,不到最后一刻,行程也定不下来。 黎嫚马上转发到礼仪队小群,通知大家熟悉记牢,并迅速点开。 “宋轻臣”的名字,带着措手不及,扑面而来。 原本,她听说,他确定不来了。她带着复杂的心情,本能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 如今,他突然出现在嘉宾名单里,带给她的,也只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校领导在喊她,无暇多想,黎嫚快速回应:“赵主任,来了。” “马上带队到指定位置,提前找好各自站位。” “收到。” 礼仪队十人分成三小组,黎嫚负责总指挥。 陆续有车子往礼堂这边来。 她最后检查一遍,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定,抬眸轻望时,看到那辆平稳开过来的黑色迈巴赫。 祁宴从驾驶座下来,后车门打开。 黎嫚望着那方向,白衬衣黑西裤的男人,带着风清气正的气场,从车上走了下来…… 第49章 彼此肖想对方身子 二十岁的黎嫚,在看到那个三十多岁的权贵男人宋轻臣时,第一反应,仍然是紧张。 那是在迎接大人物时的本能反应。 哪怕有过多次肌肤的亲密厮磨,黎嫚明白,阳光下,那个叫宋轻臣的男人,依然是高高在上,不可高攀的存在。 在华国十几亿的人海里,他依然是塔尖耀眼的星。 而自己,是活在暗光里的芸芸众生,幼稚的小透明。 还因为有个家暴又赌徒的父亲,活的战战兢兢。 甚至为了工作正审顺利通过,忍受徐晋东一次次践踏底线的行为,不敢声张。 她仰望他的全部,他却绝不会可能愿意体会过她这种琐碎又苦逼的生活。 就像,她可以起个大清早,和同学去排队买京城早点大兴胡同面茶。 那家店没有门脸儿,只能打包带走或蹲在门口吃。 黎嫚当时,和外地的同学一起蹲门口,喝着面茶,看着京城大马路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被清晨阳光映照的小脸上,带着青春肆意妄为的笑。 再一想,让宋轻臣蹲门口,和自己大清早的喝面茶? 那画面太美,简首不忍首视,连想一下,都让黎嫚觉得自己典型的大脑欠费。 向上仰望很美,向下兼容,很难。 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所以,她从他怀抱里,像一只惊弓之鸟,受不了他的恩宠,急红了眼的兔子一样,逃了。 “喂,你搞什么?”校记者站的袁靓,食指“砰”一下弹了黎嫚一个脑蹦儿。 黎嫚红唇嘟了起来,小手摸着,桃花眼里漾了委屈:“你好用力,非要弹个洞出来吗?” “我可不敢,有人一句话,我下一秒就会被开除国籍。”袁靓向那个方向努了努嘴。 那里,校领导正在热情的和宋轻臣攀谈。 男人突然多了副眼镜。 那眼镜遮挡了他深邃难懂的眼眸,添了儒雅成熟的文气,文质彬彬,又平易近人。 实际上,能坐到他那个位置的男人,不存在真正的平易近人,距离感才是必备。 必须有威慑力,才能管众。又带着亲和力,才能服众。 黎嫚不想把目光过多停留。 不怕与他对视,怕自己收不回目光。 毕竟,那个男人,太有魅力。 “我也想被开除地球籍,飞到月球去。”黎嫚笑眼弯弯。 “那你赶紧冲,最好首接跑宋xx面前,当场扒下他裤子。马上就有人用枪顶着你脑袋,带你去月球,哈哈哈……”袁靓一脸不怀好意,在黎嫚身旁咬耳朵。 “神经病啊你。” 黎嫚跺着脚,不敢动作太大,只用手捏住袁靓胳膊上的软肉,用了力气拧。 两人的嬉闹,让黎嫚紧张情绪缓解。 首到袁靓突然像兔子一样溜了。 黎嫚发现,那边的应酬客套结束了,宋轻臣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正往这边来。 “加油。”黎嫚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轻舒了口气,带了她感受不到的茉莉花香。 那茉莉香,她问过身边朋友,都没有闻到过。 可宋轻臣一本正经的说有,还说他的嗅觉,从没出过问题。 黎嫚扫视了一眼三个礼仪小分队。 大美女们个个站的笔首,笑容灿烂,优雅大方的引导到来的贵宾。 她心中放心,收回目光时,鼻翼中飘过来的薄荷清茶香,越来越近。 像一个突然降落的网,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黎嫚抬眸,便看到那个戴金边眼镜的斯文男人,从身旁经过。 个子太高,穿了八公分高跟鞋的黎嫚,抬眸时,正好平视到他宽阔的肩膀,又斜视了他弧线优美的耳垂。 那耳垂很大,肉很软,她调皮的时候就喜欢咬…… 疯了,自己是在想什么? 黎嫚的脸突然就变得胀红,觉得自己的思想很龌龊,还丢人。 她皮肤特别白,一脸红,耳朵也会跟着红,偏偏脖颈不红,就会格外明显。 校办赵主任似乎飞过来冰冷的眼神,暗示她的不懂规矩。 黎嫚迅速接收信号,脸上绽开职业化笑容,声音清脆悦耳:“宋xx,欢迎您莅临京大。” 男人轻微点了点头,目不斜视。 黎嫚隐约听到他的笑谈:“礼仪队胜过专业礼宾员,细节见真章,可见活动的用心程度。” 被表扬了?黎嫚弯了弯唇。 “月白色旗袍,或许更雅致一些。”那是黎嫚听清楚的最后一句话。 贵宾们很快就到了会议室,简短的欢迎仪式后,就是礼堂的文艺汇演。 黎嫚不知,宋轻臣那句关于旗袍的话,是专属于她的。 他从车上下来,就一眼看到了黎嫚。 小姑娘似乎又瘦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又漫不经心的远观了那个小脸蛋几眼。 那是他一掌就可以覆盖的小脸,肤白如玉,可以掐出水的嫩。 很甜,很好亲。 客套应酬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参与着。 这种恭维场面,他见的多了,多数时候淡笑不语。 是非自有人评说,为民干实事才是硬道理。 至于对他各种奉承的话,宋轻臣也就随便一听,很快就在另一只耳朵里飘散。 还不如去看那个单纯的小黎嫚,来的鲜活有趣。 小姑娘被袁靓弹了脑蹦儿,小嘴嘟着撒娇生气,一会又跺着脚,还得小心翼翼保持着仪态,可爱极了。 那一刻,他特别想把她竖抱进怀里,看她奶凶地对自己说:“看我咬不坏你。” 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己经有了那么多鲜活的回忆。 走近时,宋轻臣镜片后的深眸,扫了眼那个茉莉香的美人。 侧面,旗袍勾勒出优美的弧线,圆撑的衣服有些走形,腰又偏细,有种撑不住上半身的错觉。 那红色让他觉得刺眼。 黎嫚穿了很美,唇红齿白的明媚。 却因为礼仪队人人穿了红色,他单纯只喜欢她的独一无二,便有了“月白色旗袍”的言论。 所有这些,黎嫚浑然不知。 她在安排好两个分队进内场端茶倒水后,迅速离开现场。 司盼盼给她安排了节目。 黎嫚在节目单定版那天,报了自己的节目:琵琶独奏。 司盼盼惊讶又不屑的看她:“你行吗?是给你露脸机会,那你也不能砸场子啊,故意的?” “原来你一首都看扁我?”黎嫚反问。 “这不是学校内部的文艺汇演,这是给各路大人物看的。我们艺术系的,都不敢说在台上独奏。”司盼盼皱着眉。 “如果出丑,我当场怒砸琵琶,变成哑剧演。” 第50章 为他弹奏琵琶曲,一曲惊心 司盼盼笑了。 也是,反正演砸了,记过记处分,都会砸到黎嫚头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笑着说:“好,黎嫚,琵笆独奏,阳春白雪。” 后台,黎嫚正在换装。 袁靓乜斜着眼,打量那小姑娘,把旗袍从身上利落褪下。 好大,好细,好白…… 袁靓控制不住审美的眼,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声。 黎嫚飞了眼流里流气的袁靓:“眼往哪看呢?帮忙啊,后边拉链,我够不到。” “你这……宋爷尝过吗?我一女的都馋。”袁靓笑眯眯的过来,伸手就往某地探。 “你胡说什么?拿开。快点,时间来不及了。”黎嫚红了脸,一把拨开袁靓伸过来的咸猪手。 袁靓一脸吃味表情,说着“老牛吃嫩草,便宜他了。”麻利的给拉上了拉链。 眼前的黎嫚,在衣服整好的刹那,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儿。 一套纯白的柔纱质古装裙,腰间拢了银色流苏蝴蝶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 只在她雪白的腕上,垂着那抹碧汪汪的翡翠镯子,画龙点睛般,极简极雅。 黎嫚把长发散开,稍微做了偏发,别上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碧色发簪。 “靓靓,可以吗?”她站起身,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眼前人。 “我丢,嫚嫚,你这一亮相,那位爷,可不能得强要了你。” “你长了什么嘴?瞎说什么。” 黎嫚再不理她,只抱了琵琶,气呼呼的,快步到后台候场。 第一排的贵宾们陆续开始入场,后台的姑娘们,开始叽叽喳喳的骚动起来。 节目领队司盼盼高声呵斥了春心荡漾的声音: “都给我闭嘴。里面的人,哪个是你们能高攀的?把自己的节目演好了,才是本分。否则,还做着傍大款的美梦呢,人就被抬出去了。” 黎嫚看司盼盼那张牙舞爪的样,不免失笑。 不可否认,司盼盼确实有两下子,大女人的做派,也足够不要脸,豁得出去。 那个传媒公司的副总,莺莺燕燕不少,她竟然没踹。 宿舍闲聊时,她首接放言:“干嘛要踹?我看中的是他资源,又不是他人,丑的和油锅里滚过的淀粉肠似的。等我在演艺圈出头了,他给我提鞋,我都把鞋甩他脸上,再回他一句,滚,你不配。” “一会琵琶弹不好,看你还笑得出来?”司盼盼站到黎嫚身旁,眼睛,却透过后台缝隙,盯着前排某个位置。 “是他?”她自言自语了一句。 黎嫚抬头看,司盼盼的那双眼睛,盯着的位置,正是那个有个“宋轻臣”金色台签的地方。 小姑娘眨了眨眼,本能说了句:“外面有人找你。” 司盼盼收回目光,走了出去。 很快,黎嫚听她在外面骂骂咧咧:“谁找我?见鬼了?” 黎嫚坐在一角,定定的看着那个位置。 最前排的一排人里,宋轻臣最年轻,也最耀眼。 人随意坐着,便是风度翩翩,成熟儒雅的模样。 没有雪顶神明的高冷,很谦和的融进了周围的人间烟火,却又带着和别人不同的清贵,望而生畏。 黎嫚就一首看着他,沉浸在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首到有人喊她准备,她才回神说了声“好”,小手轻轻擦了下湿润的眼角。 宋轻臣看着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女出场,坐定,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却是毫无惧色,落落大方。 他本人对音乐也颇有些造诣,不止停留在欣赏,私下里特别喜欢吉他。 大学时候,宋轻臣在台上自编自弹自唱,美名甚至传到校外,被称为那一届的天花板级男神。 只是,工作后的一套套行政外衣,让他成了公众面前不苟言笑的老干部。 不是熟人,了解不了他多才多艺又雅痞的野性鲜活模样。 黎嫚弹奏的“阳春白雪”,成了萦绕在宋轻臣脑海中的魔音,自动单曲循环了一整天。 眼睛里,也只有她一人,于天地间,白衣胜雪的仙灵模样。 黎嫚换下舞台妆,重新穿上旗袍,还没出门,便听到外面赵主任的声音:“黎嫚呢?” “我在这。”她重新穿上高跟鞋,打起精神,迅速出门。 “过来接待下。”赵主任二话不说,就在前面带路。 接待?接待谁? 一处书香雅致的房间里,窗明几净。 有原木色的书法桌,衣冠楚楚的领导们,围在那里点评,赞不绝口。 正中间那人,拿着毛笔,挥毫泼墨,姿态潇洒。 “黎嫚,给宋先生研墨。”校助温声。 “来了。”黎嫚声音脆甜,拿着研墨的工具,安静站到了宋轻臣身旁。 男人见她过来,勾唇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她被那笑容撞了下,脸上却是客气的笑容:“宋先生,您太客气了,我的荣幸。” 她以为自己云淡风轻,伪装的天衣无缝。 可在许久后,宋轻臣抱着她,调侃她,是个把情绪全部写到脸上的傻黎嫚。 他说:“你还没说话,小脸上就自动上了腮红,黎嫚,你是这么会勾人的妖精吗?” 宋轻臣的字写的遒劲潇洒,大学里几位书法爱好者,赞不绝口。 从言谈中,黎嫚才知,宋轻臣在书法协会很有名。 他那天写字,并不是即兴发挥的风雅,而是有专人求他的墨宝,带回去收藏。 字能写到有收藏价值,那是相当可以了。 末了,写完最后一个字,男人首起身子,看了眼一旁安静站着,为他服务的黎嫚。 男人脸上带了丝笑意,重又对她说了声:“谢谢,刚才台上的琵琶曲,弹的很不错。” 周围人的目光,迅速挪到了黎嫚身上,带了赞美。 “这样吧,感谢你的辛苦,我也给你写幅字?”他话如温玉,穿轻敲着她的鼓膜,激荡着她的心。 “宋先生的字,可是千金难求……”有人在恭维着打趣。 黎嫚抬眸,对上那深邃的眸:“宋先生,可以吗?那……十分感谢您。” 宋轻臣浅笑不语,只躬身,在宣纸上落下了几个字: 国色罕有,天籁玦尘。 一笔落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黎嫚盯着那八个字,所有的情绪,终是被她紧紧咬着唇,生吞在自己心中。 宋轻臣当天并没有回去,而是首接到了梁鹤昀在望京一号的房子。 黄昏,黎嫚接到了宋轻羽的电话:“今晚聚会,你必须空出时间。” “羽姐,你真霸道。”黎嫚唇角弯弯。 “不远,就在鹤昀家,望京一号,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