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夫
2002年。
北平，HD区。
一条平平无奇的胡同里住着来自五湖四海几百口人。
早上五点，大杂院里的东厢房灯光亮起。
十几平的小屋里，秦川醒了，不是被白炽灯晃醒，而是被下铺的黄博叫醒。
“哎，醒醒，起床！”
“这么早啊姐夫。”秦川半眯着倦眼，迷糊着回答。
黄博咬牙切齿：“早什么早，再晚点北影厂就没活了，还有，说了几次，出门在外叫哥，不要叫姐夫。”
打死他都没想到，自己只是过年去了一趟女朋友家那边，就被女友表弟缠上了。
先是听到自己名字后兴奋大喊大叫，然后一个劲的问他是不是组过乐队，现在北电读大专班。
得到肯定后，这小子死活非要跟着自己来北平打拼。
他从女友口中知道，秦川从小父母车祸去世，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去年高考成绩不理想，疯了半年，是个可怜人。
在女友再三恳求下，黄博拗不过枕边风，刚过完年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表舅子来北平发展。
之所以不情愿，是因为这小子完全是听说当演员赚钱多，来钱快。
这种人他见多了。
看到别人赚钱就觉得自己也可以，结果三分钟热度，几天就不行。
“知道了姐夫。”秦川撑起身子，打着哈欠擦了擦眼，麻溜的跳下床。
打着冷颤，把墙角的行李箱放平在地上取出今天要穿的衣服裤子。
五百块钱，四件衣服，三条裤子两双鞋，这就是他全部家当。
“这啥玩意？”黄博蹲下身，伸手捡起秦川行李箱中的一个通体泛红，雕刻许多黑色纹路的面具。
和普通面具不一样，面人只有双眼，鼻子。
嘴巴是封闭的，或者说压根没有嘴巴。
左右两边下颚分别有铜环，用一根红色吊绳连接。
看起来有点凶神恶煞。
翻过来，面具背面全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文字，充满神秘气息。
秦川顾不得穿衣服，伸手把面具拿了过来：“这是傩具，家里传下来的，爸妈留的念想。”
黄博本来想说这玩意看起来有点古老，赶明拿去潘家园或许能换点钱。
得知是人家父母遗物，不敢再讲。
“那你得放好，别弄丢了。”
说完，他拿着脸盆，毛巾出门去院子里洗漱。
在黄博转身出去的时候，秦川望着面具，目光中露出复杂神色。
父母的遗物，这只是他的说辞。
面具是自己高考完的某天路边摊买的，老板说这叫傩具，西周的，古时候祭司脸戴傩具，脚跳傩舞，沟通天地，扮演鬼神，祛瘟辟邪。
最后秦川是用上周的价钱买到手。
当天回到家，他把面具戴在脸上玩了一下，人就疯了。
脑海里仿佛被人强行塞入无数画面，那是来自2024年的一个普通年轻人断断续续的破碎记忆。
花了半年时间，两股记忆融合，他搞不清楚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没过多久，黄博的出现，给他平凡的生活打开新的大门。
在未来世界里，这位可是百亿影帝，娱乐圈名副其实大佬。
此时不抱大腿，天理难容。
所以他才死活跟着黄博来北平发展。
争取将来也能日入二百零八万。
“你小子磨蹭什么，搞快点！”
门口，黄博不耐烦声音传来。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秦川手上端着新的脸盆，毛巾，牙膏牙刷走出来。
蹲在水龙头旁边，一嘴牙膏泡沫的黄博不得不承认，秦川是有几分人模狗样的。
十八岁的少年人充满青春活力。
身高一米八出头，身材偏瘦，腰杆挺直，头发微长被他用手薅了个韩式中分。
上半身牛仔衣搭配白色短袖，下半身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比自己帅了不是一点半点。
“愣着干嘛，过来啊。”黄博把秦川叫过来，快速道：“我只带你熟悉几天，开学我就回学校住校了。”
“房租我垫了一个月的，是四百块钱，你不用还我，下个月开始你自己交。”
说着，黄博暼了一眼秦川，想看看小舅子的表情。
在这个人均收入千八百块的时代，四百块钱一个月的房租，分分钟吓死一堆进城打工仔。
要知道在农村，农民一个月都挣不到四百块。
“谢谢姐夫，钱我会还你的。”秦川面色平静的拧开水龙头，往漱口杯子里接满凉水。
黄博微微诧异，没想到小舅子还有几分骨气。
“你是想当演员是吧，以你的条件，得先从群演做起，蹲活儿地点在北影厂，待会我带你过去。”
“群演工资大概是二十五一天，演尸体，趟水，挨打钱多点。”
秦川刷着牙道：“一个月保底七百五，还行。”
抛开四百房租，还能剩下三百五，吃喝用一百五，能存两百块钱。
不过他没打算存钱，一个月两百块钱，存个鸡毛啊，存十年才两万四，到时候北平买个厕所都买不了。
黄博呵呵冷笑：“保底七百五，你想得美，当群演一个月能有二十天活儿就不错了。”
似乎是不想打破秦川美好幻想和雄心壮志，他话风一转，鼓励道：“但你要肯吃苦，努力，上进，不说大富大贵，立足是不难的。”
“混个几年，存点钱回老家盖房子，娶个媳妇也挺好。”
“咕噜噜，噗！”秦川吐出漱口水，牙刷在杯子里巧得当当响，扭头对黄博道：“我要娶城里的，胸大屁股翘，腿长皮肤白。”
“有志气。”黄博夸奖了一句，起身嘀咕道：“想得美，老子都没娶到白富美。”
两人洗漱好后天色还没亮。
走出胡同，在街边早餐店买了馒头包子吃早餐，十几分钟后，107路公交车抵达。
黄博带头投了两个一块钱硬币，二人上车。
半小时后，到达此行目的地，北影厂大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路上渐渐多了上下班行人，北影厂门口人更多。
东一群，西一群，三三两两的年轻男人围着女孩聊天。
年纪大点的蹲在地上打牌斗地主消磨时间。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秦川看什么都新鲜，来到一棵白玉兰下，指着树上睡觉的人身影：“这还有一个。”
黄博瞥了一眼，淡淡道：“应该是半夜过来的，早上草坪有露水，只能去树上休息。”
树上的人嘿嘿笑了一声，年纪很轻：“我不是半夜过来的，我昨晚就在这了。”
二人暗道一声牛逼。
第2章：出来混不动脑，一辈子是群演
黄博抬手看了看手表，对秦川道：“现在是六点钟，有点晚了，以后你五点半就要到这里，最好是五点到，反正越早越好。”
“剧组一般八点以后开始工作，从这里去取景地需要时间，到了剧组还要化妆，吃早餐，副导演讲戏和简单培训，前前后后没两个小时搞不定。”
秦川点点头，又瞅了瞅树上的人，暗自叹气：‘我再卷怕是也卷不过这哥们。’
知道群演很累，没想到这么累。
五点半到，这说明他以后得四点半起床，半小时洗漱，五点出门坐公交。
就这还是住的地方不远。
那些住得远，车程要一两个小时的，怕是只能像树上这哥们一样，北影厂门口过夜。
还好他有挂。
秦川瞅了瞅身旁的黄博，把这条大腿抱稳了，将来高低配角起步，不用像群演这么辛苦。
“哔哔！”
两人谈话间，不远处的街角，一辆大巴车驶来。
秦川只觉得眼前一花，刚刚还在树上睡觉的人已经跳下来了，抱着衣服外套就往大巴车奔。
周围的人仿佛是闻到腥味的鬣狗，一窝蜂的聚集过去。
车还没完全停下，里三层外三层就全是人了。
群头站在车门前，拿着大喇叭喊道：
“一个个来，都排好队。”
“谁挤就不要上车了。”
“你，你，你，上车。”
“你年纪太大了，别来了。”
“哥，我是专业群演，我有半年的演戏经验。”
“行，你也来。”
黄博见秦川傻呼呼的去排队，忍不住道：“剧组招收群演有限，你这个排法，吃屎都赶不上热乎。”
“啊，那怎么办？”
“你得去争，去抢，去偷，在你能力范围内无所不用其极的争取角色。”
说着，黄博掏了掏口袋，准备给小舅子上一课。
“看着，我只教一次。”
拉着秦川，他来到群头这边，不动声色的把手上香烟递了过去。
“哥，帮帮忙，我们兄弟俩揭不开锅，好几天没吃饭了。”
群头低头瞅了一眼，长乐，十二块钱一包，不孬。
“你俩上车吧。”
黄博和秦川上大巴，结果根本没有座位，全部坐的满满当当，只能杵在原地。
这年头的人还是淳朴，拿了礼都办事。
群头见状对着车内随便一指：“那个谁，你俩下来。”
被点到的小伙弱弱起身，正是刚刚在树上睡觉那位：“哥，为啥啊？”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身高不合格行了吧，下车，赶紧的，还有那个谁，老头，快点！”
小伙一脸的委屈，瘪着嘴从座位离开，路过秦川和黄博身边，表情很复杂。
他也不傻，哪里不知道这是遇到走后门的了。
对上他的目光，秦川越看越眼熟，等小伙下车后，他坐上位置，这才一拍脑袋。
“这不保强嘛。”
十多年后的王保强也是家喻户晓明星，士兵突击，树先生，顺溜，唐仁，经典作不少。
咖位一点不比黄博差。
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岗，就把他给顶了。
黄博继续教育秦川：“出来混不动脑，一辈子都是群演，学着点。”
……
半小时后，大巴车到达目的地，一个公园角落。
今天拍的是现代戏，男主和女主在公园约会压马路。
群演不用换衣服，只需要按照剧本走来走去假装路人就行。
秦川饰演的角色很简单，一个人坐在离男女主不远的椅子上当背景板，没有一句台词。
人是早上六点到的，戏是中午开始拍的。
拍完是下午三点，今天的工作结束。
因为露了脸，秦川多领了十块钱，一共赚了三十。
回到出租屋，秦川还激动着，下铺抽烟的黄博却给他泼凉水：“你在表演方面没有天赋，吃不了这碗饭，劝你早点改行。”
秦川笑容凝固，一颗心沉下去，第一桶金也不香了：“为什么？”
黄博翻白眼：“你演的时候全身僵硬，跟僵尸似的。”
秦川解释：“第一次演，多多少少有点紧张很正常吧。”
“你小子别不服，我问你，你演的角色定位是什么，学生，上班族，还是富二代？”
“剧本上没说。”
“你在公园等的是谁？女友，兄弟，父母，同学？”黄博冷笑：“剧本上也没说是吧，因为你没剧本，只是副导演让你坐那儿，然后你就跟木头一样杵着不动。”
秦川沉默，黄博说的是事实。
黄博苦口婆心道：“副导演没说，你就不会自己补充吗？没有哪个剧本会告诉演员，这里要哭，这里要笑，这里要叹气，都是演员自己设计。”
“拿到剧本的那一刻，你就应该自己脑补，给你的角色一个身份，他有家庭，有父母，有亲戚朋友。”
抽屉拿出纸笔，黄博边写边到：“天赋这东西很抽象，具体点就是声台形表，当然，最重要的是理解能力。”
“演员只有把角色理解了才能演出精髓，能演多像，就看你对角色理解多深。”
短短几分钟，黄博已经在纸上写了上百字，然后交给秦川。
上面是他刚刚演的角色身份。
姓名：秦川
出生年月：一九八三。
身高：一米八二
体重：七十五公斤
学历……
性格：……
场景：夕阳西下，老人，小孩，夫妻，情侣在周围散步，玩耍。
人物心理状态：秦川刚刚失恋，散步偶然到曾经和女友约会的公园，触景生情，回忆往事点点滴滴，心生难过……
“这是每个演员拿到剧本后的必修课，一个简约的人物小传。”黄博淡淡道：“你当时要是按照这个来演，你还会像个僵尸一样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瘫在椅子上吗？”
秦川沉思，一言不发，他没演过戏，对这行不了解，确实没想过这些。
副导演让自己坐在椅子上当背景板，自己就傻乎乎坐着了，什么都没想。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演的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那里。
黄博说自己对角色理解能力不行都是抬举了，因为他就没有去了解。
见秦川不说话，黄博叹气：“真想吃这碗饭，你就不可能一辈子当群演。”
“但你想要演角儿就得过这一关。”
“觉得难就回家去。”
第3章：虽迟但到
手上拿着人物小传，秦川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博哥，我再演一次，你帮我看看。”
“可以，去院子里吧。”
搬了一把椅子，秦川来到院子，面对着夕阳一言不发，满脸的惆怅和唏嘘。
黄博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都看笑了。
他不是没想过带带小舅子，以他的能力，想带一个人还是挺容易的，但秦川没天赋，实在带不动。
有时候，你想扶他一把，也得有搭手地方。
“你小子逗我是吧，知道的你失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便秘，行了，不用演了，你不行。”
“这么简单的角色都理解不了，以后那些戏份多，台词多的你怎么演？”
“我去买点好吃的，吃完你明天回家去吧。”
黄博有半句话没说，不想回去也行，只要你交得起房租。
这个房子是他之前租的，他收入不错，住这边完全负担得起，秦川就不一定了，交了房租就得喝西北风，撑不了几天。
演戏，哪有这么容易。
黄博出门去买吃的，留下秦川坐在椅子上发呆。
晚上，吃完晚饭，黄博背着吉他出门干活。
酒吧驻场，这是他的副业，来钱比群演快多了，一晚上能赚一百多块钱，运气好能赚两三百。
秦川懒得上床，独自躺在下铺发呆，脑海里全是黄博写的那一份百字的人物小传，枕头边是那个让他发疯的傩具。
“傩具啊傩具，你他娘的倒是说句话啊。”
“统子？”
“大爹？”
“我艹！”
这个面具后来他戴过很多次，也试过滴血，打火机烤，水里泡，没有半点反应。
“唉，难道我只能走第二条路，当歌手？”
面具随意往脸上一扣，秦川人命般的闭眼。
歌手是他的备用计划。
凭借平行世界的记忆，他倒是记得几首完整歌曲，拿出来肯定爆。
问题是他不会弹吉他，不会唱歌，更不会谱曲，得先找个专业的人教基本乐理，有了基础后才能把歌拿出来，这些需要时间。
脑海里一团乱麻，昏昏沉沉的，秦川眼前一黑，意识瞬间下沉。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正坐在白天拍戏的公园椅子上。
夕阳西下，周围有散步的老头老太，有带着孩子老婆游玩的中年男人，有休闲运动服跑步的年轻人，也有情侣手牵手甜蜜的嬉笑打闹。
秦川靠在椅背上，望着眼前的路人发呆，脑海里想到的是曾经和女友的点点滴滴。
两人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一起爬山，一起去动物园，一起坐缆车，一起看风景，拍照，一起说说笑笑……也在这里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
一句不合适，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两人结束了所有。
想着想着，秦川身体瘫在了椅子上，抬头仰天，他的嘴里泛起苦笑，这一切恍如昨日，万般思绪涌上心头，酸楚，悲痛。
回过神来时，眼眶里泛起了薄雾。
怕路人看见，撇过头埋在手臂上，无声的哭泣。
不远处的公园角，跳舞的大妈音箱里放着囚鸟，几个老太太随着音乐起舞。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冷冷的看着你说谎的样子。”
“这缭乱的城市，容不下我的痴，是什么让你这么迷恋这样的放肆……”
梦里不知身是客。
秦川再睁眼的时候还是躺在床上，脸上带着傩具。
脸颊上布满泪痕，枕头都湿了一片。
“卧艹，这个梦太特么真实了。”拿下傩具，秦川擦了擦泪眼，梦里就跟自己被甩了似的。
望着傩具，他有点怀疑：“不会这么巧吧。”
他从来不信巧合，自己白天刚读完人物小传，晚上戴上傩具就做了同样的梦。
场景太真实了，和黄博写的一模一样，就算是一比一拍电视剧也不可能做到这么还原和逼真啊。
“沟通天地，扮演神明，趋吉避灾难……连神都能演，演个普通人也很正常吧？”
为了验证猜想，他拿起人物小传，找出圆珠笔，又改了几笔。
接着戴上傩具。
几秒钟后。
又是一摸一样的场景，半点未变，秦川在梦里又哭了一次，只不过最后老太太放歌曲哪里变了，这次没歌。
这是他刚刚删减的。
梦醒，秦川拿下傩具，这次眼睛都哭酸了，梦里亲身经历了两次失恋，他现在忧郁得不行。
抬头望着灯泡，一句话都不想说。
接下来秦川又实验了几次，终于把傩具的作用搞懂。
第一个作用：写一个人物小传，附带上角色生辰八字，戴上傩具后，梦里就以你为主角会重现内容。
因为是梦，当事人还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代入感更加来得强烈，就跟重活一世似的。
梦的长短完全取决于小传的长短，并且梦境时间流逝要比现实慢得多，两者不同步。
第二个作用：傩具似乎具有完善功能，比如一开始黄博写的那个小传，其实就一两百字，内容很粗糙。
但演化在梦里绝对不止两百字内容，各方面细节都被傩具完善和丰富了。
……
“咯吱！”
背着吉他，面色疲惫的黄博下班了，进门就看到秦川躺自己床上。
两眼无神，不知道他想什么，只是眼角挂着泪痕，鼻子微红，呆呆的望着前方。
正好，秦川听到声响暼过头看他。
黄博怔住，这是什么可怜无助的眼神，在家被人爆菊花了？
“我才出去多久，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让我缓缓。”秦川声音哽咽的翻过身，弓着腰，背对着他。
背影萧瑟，孤单。
“不是，什么情况啊？”黄博一头雾水。
秦川擦了擦眼角，深呼吸一口气坐了起来：“没事，我练习失恋呢。”
几个梦整下来，他一时半会没缓过来，整个人情绪还在角色里。
黄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婆死了。”
秦川挤出一抹笑容：“哥，我演的还行？”
“太行了，你是怎么开窍的。”
明明下午还是个木头疙瘩，没有半点表演天赋，才几个小时，好家伙，直接影帝上身啊。
无声的哭泣，脸颊泪痕，空洞的眼神，完全没有半点表演痕迹，就跟真的失恋一样。
第4章：是你吗保强
秦川没把傩具的事讲出来，乱扯了一个理由：“就是闭着眼睛想想，想多了就懂了。”
“还能这样？”黄博有点不信。
闭眼想想就能这么大代入，这跟那些写出神曲的人说只是随便哼哼就出作品有什么两样。
但除了这样，好像也没什么能解释秦川开窍。
秦川有点迫不及待道：“哥，我感觉现在特别强，要不给你表演一下今天的戏？”
黄博点头：“试试。”
院子里，还是那把椅子，秦川望着月亮一言不发，心里踌躇无比，泪水无声滑落，说不出的心酸跟无奈。
通过傩具在梦境里演化剧本，他现在已经体会到失恋的感觉了。
黄博说演员的天赋是理解能力，他通过傩具体验角色的人生，直接百分之百代入。
没有人比他更懂角色。
“哎呦卧艹。”黄博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秦川这小子太邪门了。
“姐夫，怎么样？”
“还不错，情绪倒是有了，但要是多点肢体动作和台词就更好了。”
……
外挂到了，还得到黄博肯定，这一晚上秦川有点兴奋，在黄博躺下后，他又拿起纸笔开始写人物小传。
这一次，他把目光瞄上房间墙壁上的壁纸，上面是正当红的漂亮港台明星。
整几个漂亮女明星来伺候自己，享受享受腐败……不，一切都是为了艺术。
秦川：生于一九七零年八月十五
身高：180
那啥：180
……
“喂，醒醒！”
“醒醒！”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梦里，秦川还在享受长着明星脸的大姨太，二姨太……十八姨太的温柔服务。
因为面具被下铺的黄博强行揭开，表演中断，他被强行开机。
趴床上的他不满睁开眼，说道：“又怎么了？”
背心大裤衩的黄博嘴皮子发抖：“干什么，你说干什么，我床板都快被你凿穿了。”
大半夜的，迷迷糊糊中，他一直感觉床在晃，差点以为是地震。
醒来发现是上铺秦川搞的鬼，趴在床上“动”得厉害，床板嘎吱响，吵得根本睡不着。
感慨一句年轻人火力猛后，他还是把秦川叫醒。
“嘶！”
秦川夹腿，这才反应过来，“头”好痛，日他先人板板，跟断了似的。
说来也怪，两世记忆里他都不是文笔很好的人，但睡觉前写起刘皇叔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
不知道不觉写了一两万字，还意犹未尽。
给他点时间，他还能几百万字，化身推土机，把港娱推完推内娱，推日韩，欧美。
“姐夫，几点了？”
“四点。”黄博拿起枕头边的小灵通说道。
“今天还要去蹲活儿，我起床吧。”秦川叹着气爬起身。
他没忘记昨天黄博的叮嘱，跑群演越早越好。
刚一起身，秦川注意到坚挺的小老弟依旧坚挺着，裤衩都顶成三角柱了。
“咳咳。”黄博嫉妒的干咳一声，躺回去继续睡觉。
等他躺下，秦川这才跳下床。
在他换内裤的时候，黄博冷不丁说道：“柱子，没事交个女朋友吧，你也老大不小了。”
说着翻了个身，把后背和屁股贴墙。
得防着点。
以后睡觉穿着裤子睡吧，皮带能不解就不解。
年轻人火气大，指不定啥时候就把气撒到他身上。
撅着臀穿裤子的秦川黑脸：“姐夫，你能给我换个称呼吗？”
柱子，这是他在老家的小名。
“你不就是叫柱子吗，这有什么不能叫的，要不我叫你钻头？”黄博说着自己都笑出声。
“姐夫，我明天跟你睡吧，上铺不舒服。”
昏暗的灯光下，秦川牙齿森白，眼珠子冒着绿光。
黄博打个寒碜，就秦川那火力，床板都差点凿穿，跟自己睡，那还得了？
“那我叫你小川，你也别老叫我姐夫，叫哥。”
“可以。”
两人简单达成协议后，秦川借着洗漱的空隙把换下来的内裤洗了。
边洗边叹气。
“以后还是不能任性，太伤身。”
“一个月最多二十八天。”
“剩下两天给鸡尔放假。”
“嘿嘿，明天翻谁的牌子呢？”
……
秦川出门的时候四点半，临出门前黄博把自己的手表送他看时间。
今天是他一个人出门，和昨天一样，出了胡同在街口吃早餐，等公交。
天不亮坐公交去北影厂。
运气不太好，蹲了一早上都没有剧组过来招人，中午的时候陆陆续续的群演开始离开。
真是应了黄博那句话，群演不是每天都有活儿。
对此秦川已经有心理准备，倒也不丧气，找了家苍蝇馆随便应付两口，他坐公交去影视基地，想看看有没有工作机会。
影视基地剧组多，招人的不多。
都是头天定好，或者已经招满了。
选了一个视野不错地方，秦川观看别人演戏，来的是大牌，张国利。
即便不懂演戏，是个外行，秦川也能看出老戏骨不愧是老戏骨，演技确实好。
坐立行走都很有范儿，说台词声音洪亮，字正腔圆，隔着老远听得一清二楚。
不对，张国利还谈不上老，四十多岁，正吃香。
现在的观众群体是六零后，七零后为主，喜欢有男子气概的中年演员。
前几年奶油小生还是骂人的话。
看了一下午，秦川受益匪浅，准备晚上回去后去梦里花点时间学习一下普通话，有机会的话整个毛妹，外语也学学。
还没出影视城，他看到昨天被顶的王保强蹲在路边玩手机。
个子不高，一米六，小平头，模样很青涩，身上穿的是不知道哪儿捡来的蓝白校服外套，看着就跟未成年一样。
和黄博不一样，秦川跟王保强无亲无故，想抱大腿很难。
但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没错。
所以他准备上前打招呼。
“小子，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打完还你。”
王保强还低着头玩着刚买的二手机，身前就多了三道身影。
三个吊儿郎当的流氓。
统一紧身黑色牛仔裤，皮带扣位置还挂着一条铁链子，带铆钉的老旧皮衣，五颜六色头发挡着一只眼睛。
很多年后，他们这种行头叫葬爱家族。
只是瞅了几人一眼，王保强起身把手机揣兜里，警惕道：“不给，找别人借去。”
六岁离开家去少林寺学武，十四岁出来闯荡，他什么人没见过。
这会已经把目光看向脚边的半截木棍了。
“不给面子是吧，说了打个电话就还你。”说是借，小混混却是强行动手“拿。”
第5章：进步
王保强就要弯腰去捡地上的棍子。
这二手机是他辛苦存钱买的，谁敢拿他和谁拼命。
突然，不远处，一道黑影冲了过来。
“啪！”
其中一个小混混头上挨了板砖，应声倒地。
来人正是秦川。
看到王保强被人抢，犹豫片刻他就捡起板砖过来了。
靠着偷袭放倒一个人，他正蹬腿踢向另外一个，抓着头发就是一顿暴揍，一边打一边骂三字经。
甭管杀伤力大不大，气势挺足。
剩下一个小混混被唬得一愣一愣不敢帮忙。
一顿拳打脚踢，秦川累得气喘吁吁，满头细汗，这才招呼王保强快步离开。
七转八拐走了十几分钟，上公交后他才松口气，转头对王保强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王保强头次见打架这么猛的人，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秦川为什么打人。
被抢的不是自己吗？
难道他也被这些人抢过？
还有，自己为什么要跑啊？
见保强木讷的不再吭声，秦川道：“我帮了你，你也不说句谢谢？”
“啊，谢谢。”这次，保强是真心道谢。
他倒是没想到秦川打人是帮他，这个恩情必须记住，这年头好心肠的人可不多了。
少年人的想法很简单，帮了我就是好人。
连带着昨天被秦川走后门顶掉的事也没了怨气。
“不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秦川坐在王保强旁边，手掌伸过去笑道：“我叫秦川，刚来北平，混群演的。”
头次见打招呼还要握手的，王保强有点拘谨，他只在影视剧里见过这种问好方式。
对秦川这种落落大方和豪迈的性格有点不明觉厉。
大腿上擦了擦手汗，他轻轻握住秦川结实的手掌：“我叫王保强，来北平几年了，也是混群演的。”
“看来咱们还是同行啊，以后多多照顾。”
“哥，多照顾。”
“你多大了？”
“八二年的，二十。”
“是嘛，我也是八二的，咱俩同年，不过我可能比你大几个月，叫哥也不占便宜。”
王保强弱弱道：“可是哥，你还没问我几月生的？”
三言两语多了一个哥，他有点懵。
“你几月啊？”秦川问道。
“四月。”
“这不就得了嘛，我三月。”
秦川张口就来。
其实他比王保强还小一岁来着。
年轻人没代沟，两人又刚刚经历一场战斗，话匣子打开，很快就打成一片。
王保强有点内向，大部分都是秦川问，他答。
不到一小时，秦川知道他的大概情况。
来北平好几年了，平时当群演，要不就是去工地干苦力。
不过刚拍完一部电影男一号，叫盲井。
导演没有知名度，剧组也是小剧组，投资不大。
不确定能上映。
保强也不想上映，因为他觉得这是个毛片。
……
清晨，朝阳升起，黄博蹲在院子里漱口，身后鸡窝头，黑眼圈的秦川端着脸盆和他打招呼。
“早，哥。”
黄博瞪大眼睛扭头：“你没去北影厂？”
这才几天啊就坚持不住了，亏他还夸秦川开窍，有表演天赋。
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年轻人吃不了苦，满脑子的情情色色。
因为昨天秦川走后，他在上铺被子下面发现秦川弄的小传，就一黄色小说，什么李莉珍，舒其，叶子楣……
洋洋洒洒好几万字。
别说，笔锋细腻，写的绘声绘色，代入感极强。
“今天北影厂没活儿，我打算去影视基地看看。”秦川放下脸盆接水，挤牙膏漱口。
“你怎么知道没活儿？”
“常年在北影厂门口蹲活儿朋友说的，就是前天从树上跳下来那个，叫王保强。”
黄博皱眉：“人家说没活儿你就信，万一骗你呢，同行是冤家，少一个人就少一个竞争力。”
秦川轻笑：“放心吧，我不傻，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保强在北影厂门口混几年了，认识几个群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消息渠道。
“总之凡事留几个心眼。”黄博沉着应了一声，突然又抬头道：“你普通话有进步啊，比之前好多了。”
山东虽然靠近首都，但口音这块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土。
他们这一代人，学生时代的老师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有的根本不会普通话，上课都是方言上的。
黄博还是因为出来闯荡早，加上考的是北电配音系，入学后经过专业训练，早就没口音了。
秦川不一样，刚出社会，今天之前开口都是豆橛子味道。
但刚刚说的这几句话，都是正儿八经普通话，平翘舌，前后鼻音掌握很好。
口音已经不明显了。
秦川打个哈哈：“我们在学校一直说的普通话，这不是想着到首都了嘛，入乡随俗。”
傩具的功能无疑是非常强大的，但也不是万能。
演化和完善丰富小传的前提是要有基础建设，比如想要得到1+1=2这个结果，那你至少得先把1+1写上去。
这一条是秦川晚上突发奇想，想一步到位修仙总结出来的。
他复制了几段修仙小说，弄了一个修仙主角代入进去。
结果梦里倒是飞天遁地了，现实中暖用没用，念着口诀打坐半小时，屁股都坐麻了。
后来重新换了一个小传，练普通话的，梦境里，秦川代入主角，嘴巴里含着小石头念绕口令，读报纸。
这是他从天涯论坛上找到的众多练习普通话方法中最靠谱的一个。
最不靠谱的是点赞破万的一个网友教的，找一块猪肉，开一刀，塞块硬币在深处，放置半个月后用舌头把硬币掏出来。
说是练成这项绝技，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没点开评论区之前，秦川嗤之以鼻，点开之后惊为天人。
黄博点点头：“不错，想要融入这里就要入乡随俗，声台形表是演员四大基本功，你想要当演员，普通话学标准是基础。”
演员四大基本功里，声乐也好，台词也好，都是和说话有关。
懂得每个字的发音，把字准确的表达出来，这是最最基本的，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最难的。
形体和表演可以后天学，入学后大家起跑线都一样。
普通话有点特别，这是一个人十几二十年的说话习惯，如果不是生活在讲普通话的环境中，一时半会很难改过来。
第6章 ：天龙八部
“明白，我回头多花点时间练练。”秦川准备多花几个晚上把口音提一提。
事实证明，贴近科学的训练还是比修仙靠谱，昨晚梦境里练完普通话后，今天说话已经自带卷舌了，比之前高了不止一个水准。
再练一段时间应该就能达到电影学院要求的学生水平了。
不过表演也不能落下。
没事多弄几个人物小传，鸭子，男模，龟公，还有东京那边上了年纪的社长，水管工，光头高中生，游泳池教练，电车上班族，感受不同的角色心理状态。
接下来几天，秦川在北影厂那边没蹲到活儿，倒是跟着保强混，在其他群头那里得到两个角色。
一个是宫廷里的带刀侍卫，一个是客栈里吃饭的路人甲。
都没台词，也不露脸。
但秦川演的很认真，拿到角色后迅速在大脑里弄了一个小传，给角色贴标签，脑补家庭，身份。
别的群演都在混日子，只想演完收工，只有他在较真，演的一丝不苟。
同桌的群演笑话他，说他不露脸，也没词，演给谁看。
对此，秦川不解释。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将来是要做日薪208万的人。
……
来到北平半个月，秦川全身上下剩四百块钱，存款不升反降。
他已经很努力了，什么角色都演，趟水，下河，挨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群演想出头太难，没有关系和背景，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演到小龙套。
黄博这边一时半会还毕业不了，等他出头带自己需要时间。
一时间，秦川有些迷茫了。
晚上回到出租屋，吃饭的时候，秦川脑海里全是事，有点沉默寡言。
见他情绪不好，黄博问了一嘴原因，得知情况后擦了擦嘴巴，想了片刻后道：
“你等着，我帮你问问有没有活儿。”
说着拿出小灵通，起身去院子里打了一通电话，又是赔笑又是哥的，几分钟后才回到房间。
找出纸笔，给秦川记了一个电话号码。
“明天就出发，去大理苍山风景区，天龙八部剧组，找一个叫高唬的人，到地方你联系他。”
秦川眼睛一亮，高唬，这他知道啊，天龙八部男三号虚竹嘛。
平行世界的记忆中，这哥们可是倒霉蛋。
年轻时星途一帆风顺，演的都是男一号，要不就是热门剧里搭配顶级演员。
总的来说资源很好，演技也不错。
人生最巅峰的时候就是零三年天龙八部播出，人气高涨。
不过运气不好，在片场演一场开车戏，车子刹车不行，把灯光师给创死了。
因为是意外事故，判一年，缓一年，赔了不少钱。
对当时已经是明星的高唬来说赔钱是小事，但带来的负面影响是大事。
过了几年，这件事事情平息，已经没人记得了，拍了几部戏，他的事业开始回升。
赚了钱，买了大房子，结果装修时候装修师傅操作不当触电身亡，家属把他告上法庭。
赔了三十多万不说，名声又烂了。
后来黄博起来了，拉了他一把，这才慢慢缓过来，但比起巅峰时期，他的事业算是黄了，三线咖位都不是，只能演配角过日子。
最后就是作茧自缚，吸了粉，被彻底封杀。
如果是前面几件事都是运气不好，造化弄人，那最后的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
“谢谢哥，到了剧组我肯定好好干，不给你丢人。”
秦川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对折，谨慎放到衣服内兜里。
像这种介绍的活儿，介绍人也是背书人，自己在那边表现不好，黄博也会跟着丢脸。
秦川懂事，黄博欣慰点头，本来还有点担心要是知道自己和高唬是发小关系后，他会有点飘，现在看来是多余。
欣喜之余，秦川又道：“对了哥，我对唱歌挺感兴趣的，你能不能教教我？”
音乐道路也不能落下，这是他的第二条路。
把基本的乐理了解透彻，回头练习练习，入门之后开始学歌，做第二手准备。
“啥玩意？”坐下刚吃没两口饭的黄博瞪大眼睛。
还没演上角儿就要改行当歌手了？
又或者想两栖发展？步子迈得那么大，不怕扯着蛋？
秦川哈哈道：“我就是兴趣爱好，平时打发时间陶冶情操，你知道的，这边都是些足浴店，KTV，酒吧，会所，台球厅，没什么好玩的，晚上无聊得很。”
“行，我教你。”黄博是真怕自己家这个表舅子不学好，跑去玩足浴，商K。
来北平一趟没赚着钱不要紧，可别带着一身坏习惯回去。
吃完饭，黄博拿出吃饭的家伙，先教秦川弹吉他，这玩意学精通很难，入门倒是简单。
讲解乐理和基本手法后手把手指导一会，他让秦川去院子里自己玩儿去了。
鉴定完毕，音乐天赋稀碎。
翌日。
秦川收拾行李，准备坐火车离开北平去大理，临走前黄博把吉他给他带上。
“哥，这是你吃饭家伙，不好吧？”
“我马上开学了，这学期没空去酒吧驻唱，给你打发时间用。”
黄博之所以过完年就来北平，原因就是在开学之前赚生活费。
快三十来岁的人了，没脸问家里要钱。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可能不会去酒吧，吉他与其放床底吃灰不如给秦川玩儿。
玩吉他比玩技师正能量。
“行，那我收下了。”秦川把吉他接过来背在背上，有空的时候正好可以练练。
等将来赚着钱了，再送黄博一把好的。
“还有，房租你还租不租？”黄博大拇指在食指上搓了搓：“要租先把钱付了，不然你这一走，回来只能在垃圾桶找床铺被盖。”
秦川掏了掏口袋，买完火车票后他只剩两百块钱，全交了也只够半个月房租。
看他为难的脸色，黄博暗骂一声活祖宗：“我再帮你交一个月，回来记得把钱还我，这次是借，懂吗？”
他也是见秦川比较上道，学东西之快是他生平罕见，表演天赋太高了，试着投资一把。
前几天拿着学校里淘来的表演系教科书给秦川讲了几课，短短一晚上功夫，秦川全部吃透，第二天来了个一比一还原教科书内容。
简直是表演天才。
要不是现在北电招生时间过了，他都打算让秦川去报考。
秦川抱拳拱手：“哥，大恩不言谢，回来请你洗脚。”
“滚犊子，老子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放心，我肯定不跟姐说。”
“我不是那种人。”
“哥，怪我不懂事，以后不会再提。”
黄博嘴角抽抽，这才两个回合，怎么就没下文了，你倒是再坚持一下啊。
第7章 ：跟组演员（感谢醋吃鱼盟主）
刚来北平半个月，秦川又提着行李去大理，这次家当里多了一把吉他。
绿皮火车路程很长，要二十多个小时，几乎是从北一路到最南边，斜跨大半个中国。
找到座位后，把行李放好，他拿出吉他练了练手，指法技术非常一般，听得同车大哥频频皱眉，想骂又不太敢骂。
如果黄博在这里肯定会很惊讶，因为昨晚教秦川的时候，他的音乐天赋可不是能用一般形容的。
那简直就是烂。
一晚上功夫，已经能到一般的程度了，这个进步速度堪比坐火箭。
晚上，不顾别人诧异目光，秦川在火车上戴着傩具睡了一觉，第二天，同车的大哥发现秦川的吉他又进步一小截。
昨天弹的还是两只老虎这种儿歌，今天已经弹乡间小路，指法娴熟不少。
他怀疑秦川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准备给车厢里的人装个大的。
明天来个外婆的澎湖湾，同桌的你，狠狠震惊大家一把。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秦川的装逼一幕。
下午秦川就下车了。
大理到了。
打了个摩的，半个多小时，秦川抵达苍山风景区，找家小卖部，拿出黄博给的纸条，按照上面电话打了过去。
第一遍没人接。
等了十五分钟，秦川打第二次，这次没几秒就接通了。
“喂，哪位？”
“唬哥你好，我叫秦川，黄博哥介绍的演员，昨天他给你打过电话的。”
秦川尽量用最简短的话把来意说清楚。
“是你啊，我知道，到了是吧？”
“对，刚到苍山。”
“附近有个杜鹃宾馆，你去那里等着，我让助理去找你。”
“好的唬哥。”
支付一块钱电话费后，秦川跟小卖部老板打听杜鹃宾馆，又花了两块钱打摩的过去。
到了宾馆门口，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天黑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一辆金杯车停在路边，走下来一个黑长直，斜跨包的女人。
咖啡色衬衫，喇叭裤，平底皮鞋，打扮很潮流。
表面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但秦川估计实际年龄应该奔三了。
下车后，女人径直走向宾馆，进去后和前台说了几句话，前台指了指外面的秦川，她撇了撇嘴，又走出来。
“你就是秦川？”
秦川拍拍屁股起身：“是我。”
“跟我来。”女人走在前面，把秦川领到宾馆前台：“给我身份证。”
在前台帮忙办理入住的时候，她快速道：“这边是跟组演员和工作人员住的地方，未来一段时间你住这。”
“你的工作职务是跟组演员，每天和其他人一样作息，他们什么时候起床你就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下班你什么时候下班。”
“懂了吗？”
“懂了！”秦川重重点头。
果然，娱乐圈没点人脉和背景根本混不开。
在北影厂一天累死累活才二十五块钱，就这还不是天天有，多少人抢着争着干。
在这里只是高唬随口的一句话，他就干了跟组演员的活儿。
来之前他打听过，跟组演员在剧组也算半个编了，平时能演的角色多，一个月赚大几千轻轻松松，运气好月入过万也不是梦。
比起当群演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您好，你的房间是二零六，这是钥匙。”
两人说话间，前台已经登记完毕，给秦川分配了房间。
女助理淡淡道：“住宿是剧组报销，吃的在剧组免费吃，你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去剧组找王导安排具体工作，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
说完，女人转身离开，踏上路边金杯车扬长而去，从下车到上车，整个过程三分钟。
直到离开，她都没有介绍过自己。
说白了秦川只是高唬朋友的朋友，这种拐了几道弯的关系犯不着她上心。
秦川倒也不觉得人家高傲，无亲无故的，能介绍工作就不错了。
现实中好朋友都不一定对你这么好，嫌你穷，怕你富的人多的是。
拿着钥匙，他来到房间。
本以为是单人间，结果他想多了，这边是双人间。
除了他，另外一张床已经有人住了，房间里堆着大包小包行李。
晚上，房间的另外一个主人回来。
是个中年大叔，剧组负责武替的。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没话了，直到秦川掏出一包烟递了过去，大叔疲惫的脸上才浮现笑容。
通过接下来的友好对话，他知道大叔叫周浩鹏，以前京剧唱武生的，后来改行当武替，入行八年，现在赚了一套房。
床上，周浩鹏光着膀子抽烟：“你小子可以啊，都开机大半月了还能入组，走的谁路子？”
“高唬，唬哥。”
“哦。”周浩鹏高看了秦川一眼，靠近了些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秦川憨厚笑笑：“他是我哥发小。”
出门在外，能扯虎皮的时候，他是一点不含糊，有时候稍微高调一点没坏处。
没背景，没人脉只会被欺负。
肉眼可见，周浩鹏的脸色柔和了不少，笑眯眯又问：“你哥干嘛的？”
“北平电影学院读书，马上毕业了。”
为了让黄博这个大龄生合理一点，他虚报了黄博个人信息。
没说是大专班，也没说是配音系。
这年头，能读电影学院的都是非富则贵家庭，一年七八千的学费普通人家可负担不起。
短短几句话，秦川在周浩鹏心中的形象一再拔高。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啊。”周浩鹏叹口气道：“以后在剧组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秦川腼腆道：“那就麻烦鹏哥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出门在外互相帮助，应该的。”
说着，他把烟还了回去。
秦川没接：“哥，你收着吧，我不会抽烟。”
“拿着吧，剧组人多，你不抽有的是人抽，没事散两根，路要好走得多。”
“对了，吃饭没，没吃我带你出去搓一顿，这边的烧烤不错。”
“好啊，正好我没吃。”
来大理第一天，秦川认识了第一个朋友，还白嫖了一顿饭。
PS：新书期太难了，每一本都是差不多和新人一样从头开始，月底了，大家有票的投一投。
感谢醋吃鱼大佬盟主。
规矩我懂，这就把周总安排上。
第8章 ：跑龙套
每天早上叫醒秦川的不是闹钟，而是贫穷。
习惯了早起的他和往常一样，天没亮就醒了，打开灯一看，隔壁床的周浩鹏已经不见人影。
秦川感慨：“不愧是能买房买车的人，真够勤快的，自己还是要多多学习啊。”
半小时后，秦川洗漱完毕，周浩鹏顶着鸡窝头，黑眼圈，穿大裤衩开门进来。
“鹏哥，你这是干嘛去了？”
秦川有点搞不懂他的操作，晨练？也不像啊。
“昨晚下半夜我在隔壁房间睡的。”周浩鹏有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兄弟，你是不是有梦游习惯啊？”
秦川挠头：“怎么说？”
周浩鹏大倒苦水：“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听见你在说悄悄话。”
“然后我就去开灯，卧艹，差点没把我吓死，你脸上戴着个脸谱，不停的说梦话，一会哭一会笑，渗死人了。”
天知道昨晚他经历了什么。
秦川就跟鬼上身似的，人格分裂，听得他后背发毛。
叫了几声也叫不醒，他吓得去隔壁房间找其他人睡的。
秦川有点不好意思，睡前写一份人物小传，戴上傩具梦里体验两小时人生再入眠，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没想到把室友吓着了。
“鹏哥，不好意思，我这老毛病了，尽量改改。”
“理解，理解。”周浩鹏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
洗漱完毕的秦川蹲在宾馆门口等车，没一会功夫，陆陆续续的人从宾馆出来和他一起等。
剧组里面阶级分明。
大咖艺人住酒店，住宾馆的都是些工作人员和小演员。
早上六点钟，剧组的大巴车准时到达，所有人上车，二十分钟后来到苍山脚下，天龙八部影视基地城。
没错，为了拍一部戏，剧组搭建了一座城。
当然，说是城，其实就几座不同风格的宫殿和若干人造取景点。
即便是这样也是造价不菲，没有上千万根本弄不下来，整个国内敢这么玩的导演没几个。
张纪忠张大胡子是其中之一。
这部戏他虽然不是导演，但话语权比导演还厉害，因为他既是投资人，也是总制片，导演和拍摄团队都是他的人。
名副其实的大佬。
“所有人下车，排队站好。”副导演准备给群演安排工作：“群头维持秩序，点名看看人齐不齐”
群头点名的时候，秦川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烟小跑道副导演身边：“王导，我今天新来的，多多关照。”
“知道了。”收下烟，导演不咸不谈说道。
秦川见他这样，继续道：“我叫秦川，高唬哥说让我今天找您安排工作。”
“是你啊。”副导演这才正眼看他：“你是跟组演员，之前有拍戏经验吗？”
“有，我之前在北影厂拍过两年半的戏。”
出来混，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秦川张口就是两年半的工作经验，反正不用出工作证明，想什么说他就怎么说。
“行，我知道了。”副导演拿出一个小本本，把秦川名字写上：“你先回队伍里站好”
十分钟后，队伍码齐，副导演讲话，无非是注意事项，服从指挥之类的话。
最后才说道：“今天需要远景演员六十个，近景演员十五个，特约十一个，龙套演员六个。”
“接下来念到名字的站出来……”
远景，近景，特约，龙套，配角，主角，这是剧组的咖位等级。
远景俗称背景板，无台词，无镜头，可能就是主角带着妹子逛街的时候，远处的一个乞丐，小贩，路过的书生。
近景也没台词，但能露脸，比如迎面走来的宫女，大殿上站皇帝旁边的太监。
特约能露脸，也有台词，只是词很少，可能就一两句，具体又细分小特，中特，大特。
龙套就不一样了，客栈结账的掌柜，青楼叫卖的小姐，拦路抢劫的山贼……基本上都能和主角，配角搭话，有交流。
演的角色不一样，演员片酬不一样，不一样的等级之间相差非常大。
“龙套演员：陈金平，王箫，李露露，秦川……”
第一批叫到名字的演员名单里，多了一个秦川的名字。
他自己都没想到，上来第一天就能演龙套。
其实这还是秦川有点小看高唬的能量了，男三号，听着咖位不算高，但也得看搭得是谁。
男一号胡君，男二号亚洲小旋风林智颖。
高唬男三号。
已经很牛了。
秦川是高唬介绍来的，指名道姓当跟组演员。
什么是跟组演员，就是剧组到哪儿你就到哪儿，平时演演小龙套，没事就干点杂活，这点面子，剧组还是能给高唬的。
最后就是秦川有点高看龙套这个级别。
一部戏拍下来，龙套能出现上百个，多的几十剧台词，少的几句词，只要有点表演基础，给谁演不是演。
……
秦川跟几个龙套站到了一边，和大批量群演泾渭分明。
他能清晰感觉到，有很多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那是羡慕和嫉妒。
安排好工作后，副导演把秦川几人单独叫到边，要给他们单独讲戏。
每人一页纸。
这就是剧本。
秦川分到的是一个店小二，乔峰和阿紫来吃饭，他负责招呼。
前后二十多句台词。
“每个人来一遍，我看看效果。”
副导演说是讲戏，其实只是检验一下几人水平，看着差不多，说得过去就行了，因为他自己水平也一般。
前面几人有人领到的人药铺老板角色，有人领到帮派小头目，有人领到女奴婢。
在副导演审视下，一个个表现不错，看得出来，都是有一定表演功底的人，不是新人。
轮到秦川的时候，他弯了弯腰，露出灿烂笑容，几个快步走上前，佯装上菜：“菜来了客官，牛肉，鸡肉，酒，客官请慢用……”
古装戏里，小流氓，店小二，摊贩是绕不开的角色，还好秦川在梦境里练过几次。
早已融进骨子里的打工人心态不用思考，张嘴就吐词，表演很自然。
“不错，还可以。”副导演点点头，这一关算是过了：“都去化妆吧。”
“呼！”秦川吐了口气。
这是他入行以来，说词最多的一次，要是没有傩具，恐怕给他机会，他也演不了。
连一个店小二都如此，更不要说那种上百页台词的主角了。
果然，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没有机会之前你别瞎准备。
第9章 ：我这该死的帅气
龙套虽然比群演高了几个等级，但在剧组没有话语权，服装也是一样从“垃圾袋”里翻。
一辆背着长长车厢的货车往哪儿一停，就有工作人员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外扛衣服。
打开麻袋，酸臭味扑面而来，这些衣服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剧组了，可不是垃圾嘛。
在北影厂那边混过半个月，秦川不是初哥。
第一时间就去选尽量干净的衣服。
因为是龙套，倒是没人跟他抢，他手上那个口袋可以任由他挑选，只有他不要丢在一边的，才有其他群演去捡二手。
十几分钟后，秦川终于找到一身还算合身的灰色店小二服，鞋子有点类似老北平布鞋，很庆幸不是长筒靴，那玩意不透气，有的群演运气不好穿一次就被传染脚气。
快速换好衣服，秦川在露天场找到化妆师。
现场上百号人，化妆师就那么七八个，工作量非常大，化妆需要排队。
兜里揣着一包烟，这次秦川没出手，因为对方是女的。
他弯腰跟在化妆师旁边看人化妆，嘴里赞叹道：“啧啧，这化妆技术真是绝了，什么样的人落到你们化妆师手上都能化腐朽为神奇，厉害。”
“化妆排队哈。”化妆师认真工作，头也没有扭一下。
秦川舔着老脸笑道：“姐姐，帮帮忙，我这边戏份重，待会怕来不及。”
“谁是你……”化妆侧身，看到秦川后眼珠子一亮：“新来的？没见过你。”
“对，今天刚来。”
“演的什么？”
“龙套，店小二。”
“有前途，好好干，你叫什么名字？”
“秦川。”
“多大？”
“十九。”
“年龄吗？”
“不然呢？”
见这两人聊上了，被化妆的群演不干了：“美女，能不能快点，我待会忙赶戏呢？”
“快，我快得很。”化妆师就跟刮大白似的，毛刷随便在对方脸上刷了几下：“好了。”
“不是，这就完了？”
“你以为你是主角啊。”
“不是，我古代人啊，不用头套吗？”
“用什么头套，帽子一戴谁知道你长发短发。”
拍戏现场，化妆师比导演还豪横，别看她们没什么咖位，但没人愿意得罪化妆师。
要是给你化个丑妆，你就哭去吧。
把这个群演打发走，化妆师这才笑着对秦川道：“来吧，我给你化。”
秦川刚蹲下身，她接着道：“化妆时间长，坐下来吧，你蹲着脚不麻啊？”
“谢谢。”秦川之前没化妆经验，不懂这些，一屁股坐地上后把腿盘起来，腰杆挺直。
“姐姐叫什么？”
“姐姐没叫啊？”
秦川：“……”
草率了，没想到是个老司机。
化妆师开心笑笑，这才从地上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发网套秦川头上。
一边套还一边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往下理顺，手法相当娴熟。
见她嘴角压不住的笑意，秦川嘴角抽了抽。
“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啊。”弄完发网，化妆师拍拍他的头：“头发有点长了哈，回头割，剪一下。”
秦川服了，这三句话不离开车：“姐，你以前干嘛的啊？”
“首先呢，我叫王婷婷，其次呢，打听女孩子隐私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不好意思王姐。”
弄完发网，王婷这才从袋子里拿出一顶齐肩假发，一边工作一边道：“叫什么王姐，我很老吗？”
“不老，很年轻，那我叫你婷姐吧。”
“随便你，眼睛闭上。”王婷婷轻轻抚着他的眉眼，脸蛋凑了上来。
察觉到什么的秦川急忙睁开眼睛：“婷姐不……啊！”
一股浓重的胶水刺激味熏得秦川眼睛都红了。
王婷婷莞尔，停下给他涂抹胶水的动作：“你干嘛。”
“没事。”这次秦川乖乖闭上眼睛。
“哈哈，不听老人言，吃亏了吧，再听不话，姐姐给你弄几滴到嘴里，让你尝尝咸淡。”
“唉，剧组用的胶水不好，酒精也浓，都是超标的，堵塞毛孔严重，对头皮伤害大，以后能不用头套还是尽量不要用。”
秦川闭着眼睛，不知道王婷婷这是什么套路，上一秒开车，下一秒就变成正经人了。
“那婷姐你还给我用？”
“因为你需要让观众看到你。”王婷婷距离秦川很近，说话的吐气都能吹到他的脸上，也能闻到她身上淡淡香味。
“对你们演员来说，古装戏是加分项，通过妆发能遮掩演员缺点，提高整体辨识度，变得更帅。”
“比起将来秃头脱发的缺点，明显让观众认识你更重要。”
“现在的年轻观众都看脸，不整帅点，谁粉你啊。”
“拍完古装戏，晚上回去记得用洗面奶洗脸，有条件最好是敷面膜，定期拔毛孔，不然我敢保证，不到三十岁，你肯定地中海。”
秦川点点头：“婷姐，我会注意的，只是咱们说拍古装，你拍我脸干嘛啊。”
“试试手感，看看需不需要补点粉。”
“那我需要吗？”
“不需要，就是有点干，需要补水。”
“那怎么不补呢。”
“我现在没水。”
秦川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前后二十多分钟，秦川的妆发弄完，仔细看了几眼自己的作品，王婷婷很满意，这才提着箱子去给下一个人化妆。
找了镜子，秦川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不得不说化妆师是一个神奇的职业。
他的五官还是自己的五官，但比之前帅多了。
在北影厂那么些天，皮肤晒黑了很多，现在被王婷婷通过化妆变成正常皮肤，还白了一点。
鼻梁，眉眼，下颌线立体不少。
加上古装的加持，颜值上了一个台阶，看起来眉清目秀。
这哪里是饭店打杂的店小二，分明是家道中落后勤工俭学的读书人。
“我这该死的帅气啊，表演难度又要增加了。”
本来他打算用的人设是穷苦人家长大的店小二，低头哈腰，精明能干，勤劳吃苦。
现在看来得换一个心理身份。
说台词语气，上菜动作也得重新设计。
如果有人能听见秦川心声肯定会笑掉大牙，一个跑龙套的店小二，几句台词，哪来的这么多戏，你以为你主角呢？
第10章 ：一百块钱一天
早上七点半，剧组发放早餐，一个白水鸡蛋，一个馒头，一杯豆浆。
之所以不在化妆之前发是因为时间太早了，群演们吃得早，饿的也快，顶不到中午就得嗷嗷叫。
七点半发早餐，中午十二点半发中餐，这几乎是剧组默认的规矩。
如果有加班，晚饭就是六点。
不过很少有剧组让群演加班，加班费不划算不说，还得贴一顿饭钱。
有些资金紧张的剧组，四点五十就把群演遣散了，因为五点钟以后算加班。
吃饱喝足，秦川路边拔了根草叼嘴里，找了个宫殿屋檐角躺下，脑海里开始排练店小二的戏。
他知道，一时半会轮不到自己戏份。
对小演员来说，早上化完妆，下午才拍到自己都是很正常的，有些时候主演那边NG太多，后边的群演戏份全都得推到明天。
八点钟，主演，配角，陆陆续续到齐，不过剧组还是没有开拍的意思。
导演都不急，群演更不急，他们巴不得一天都不拍，这会已经东一堆，西一堆趟成一片了，那叫一个潇洒。
秦川这边还在思考角色，室友周浩鹏走了过来。
“恭喜你小秦，上来就是龙套，前途无量啊。”
秦川撑起身子：“运气好，鹏哥今天是给胡君替吗？”
“你怎么知道？”周浩鹏有点诧异。
他在剧组是武替，但不是固定某个人替身，秦川居然能一眼看出他今天是胡君。
秦川笑道：“你这身装扮很有乔峰的气质。”
披头散发，粗布长衫，腰间有皮腰带，手上有护腕，这副打扮的角色不多。
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中，胡君饰演的乔峰就是这样，一模一样。
“是吗？这你都看得出来？”周浩鹏整理衣领，笑得合不拢嘴。
“胡君真不会武功啊？”秦川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一版的天龙八部是公认唯一能和97版一较高下的，有的人觉得甚至要超过老版。
因为老版拍摄的时候条件不好，布景差得一塌糊涂，瀑布都是用塑料袋做的。
一个少林寺门口拍了六七个门派，牌匾一换，一会是少林，一会是武当，一会是山庄。
那会儿的画质差，也不如现在成熟。
这一版的武打，摄影，选角，取景，后期制作都是顶级。
胡君，刘亦非，柳涛，高唬，林智颖这些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有一定知名度。
若干年后，这版天龙八部也成为了经典之一，其中精彩的武打也是让人津津乐道。
但很少有人知道，主角胡君不会武功，后空翻都不会。
“人家是文戏演员，不会武功很奇怪吗？”周浩鹏笑道：“不只是他，剧组大部分主角都不会武功，林智颖，高唬也不会。”
“不过修钦会，就是演慕容复那个人，他早期也是武替出身，现在熬出头了，演上了角儿。”
不难听出周浩鹏嘴里的羡慕。
同样的武替，别人已经是角儿，他还是默默无闻。
论功夫，他不比修钦差，他从小童子功，台上演了十年武生，唱念坐打全都会。
就是长得不好看。
这是硬伤。
“鹏哥，你知道龙套多少钱一天？”秦川还不知道今天的工资，没找副导演问。
周浩鹏又酸了：“正常一百块钱左右，具体看你台词多少，台词越多钱越高。”
剧组群演很多，招人也很容易，附近十里八村有的是人。
但跟组演员就那么些个，龙套角色基本上都是他们包圆，经常有戏演，运气好还能捞到小配角。
虽然武替赚钱也不少，但赚的是苦命钱，吃的是青春饭，上升空间有限，和龙套没得比。
秦川眼睛亮了一下：“一个月三千，还行。”
周浩鹏嘴角抽搐，三千，还行？
全国百分之八十的老百姓一个月都赚不了三千，大学生一个月都才一千二。
“群演集合！”
“准备开拍了！”
两人谈话间，副导演拿着大喇叭大喊。
秦川快速起身：“我过去了，回头聊。”
群演和龙套没有通告单，根本不会头一天知道自己拍的什么戏，几点钟拍。
只能是副导演随叫随到。
在业内，群演也好，龙套也好，都只是配合主角的道具。
“燕北客栈掌柜的到了吗！”
“在这。”
“店小二！”
“到！”秦川举手，小跑几步来到副导演跟前。
副导演打量了他两眼。
没办法，这店小二实在是有点俊秀了。
“近景，近景演员呢？”
“来了。”
“远景！”
没一会，除了主角，其余人全部到位。
“咱们先去排练一遍，练习走位，过会就开拍，争取一遍过。”
几十号人浩浩荡荡来到燕北客栈。
现场三台机器，一台拍外景，两台拍内景。
外景拍大街，内景拍客栈内部。
负责远景的群演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负责近景的在客栈内喝酒吃饭，负责龙套的是秦川和一个四十多岁胖大叔，两人一个是店小二，一个是掌柜。
洁白的抹布搭在肩膀上，秦川侯在柜台边上等副导演发话。
几分钟后，饰演男一号的胡君走了进来。
三十出头，一米八五的魁梧身高力压众人，浓眉大眼，高鼻阔口，长着一张四方国字脸。
配合他那一身古装，活脱脱乔峰本人。
看到胡君，副导演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胡老师，你怎么亲自过来，排练走位这种小事随便安排个人就可以的。”
现在还不是正式开拍，只是开拍前的一个排练，主要是针对龙套，群演的。
确实不太用得着胡君。
找个人代替他走位，等排练好了，他过来照着线路走就行。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我过来熟悉熟悉环境和机位，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开始排吧。”
“好，那我们开始了，你的镜头是从门口街上开始的，移步这边……”
副导演陪着胡君出去，客栈内，秦川听从摄影指导的吩咐开始他的走位。
“摄像机在这里，你待会必须从那边走过来，走到桌子旁注意点，别把胡老师镜头挡了。”
“身体侧着点，这样既挡不住他的机位也挡不住他的光，上完菜后原路返回，过程中别看镜头，也别刻意做作。”
“你来排练一遍。”
不按照剧本演，强行给自己加戏，那是小说里的桥段。
现实中你但凡不按照排练的演，导致导演发火，你就等着炒鱿鱼吧。
周星池喜剧之王里就是例子，尹天仇演个群演被枪打死，死活死不了，最后耽误全组人时间，盒饭都没得吃。
第11章：入戏（求月票）
表演行业，秦川是新人，虽然有挂，对角色的理解能力无所能及，但剧组的拍摄规矩，技巧，这些他都不懂。
挡光，走位，镜头，这些他之前都没接触过。
好在演的不是什么大角色，台词不多，走位不长，按照摄影指导的意思，秦川只是一遍就记住了。
试着走了一次，也没什么问题。
没一会儿，胡君饰演的乔峰进来了，秦川配合他排练，又要重新走了一次。
只不过这次要端盘子，也有台词，和正式的拍摄其实没什么区别。
秦川双手袖子撸到手肘，白色抹布搭在肩膀上，快步上前笑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一斤牛肉一斤鸡肉两斤酒。”
“好嘞，您稍等。”秦川快速用毛巾擦了擦桌子和板凳，赔了个笑脸，转身去端菜。
一分钟后人回来：“客官，菜来了！”
“一斤牛肉！”
“一斤鸡肉！”
“两斤酒！”
“您慢用。”
每上一道菜他就念一次菜名，上完菜后站在旁边两秒钟，见客人没有要求，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和上一遍排练没什么区别。
只是语调不一样，更加精致一点，长耳朵的都听出来了。
就连胡君都高看了他一眼。
厉害的演员能用五官演戏，颤抖的睫毛，皱起的眉头，灵气的眼睛，哆嗦的嘴巴。
还有一类演员演戏全程面瘫脸，不太能看出悲喜，但他们的戏是能听的。
闭着眼睛，光是听台词就能脑补出角色的喜怒哀乐。
刚刚演的过程中，他和店小二对视很少，但从台词居然听出了店小二的情绪，开心，谨慎，迟疑，询问。
这年轻小演员不错，口齿清晰，台词字正腔圆，抑扬顿挫都在点上。
不知道是哪个电影学院毕业的。
“胡老师喝酒的时候头抬高点，好，就这样，没什么问题了。”
“收音有没有问题？”
“没有。”
“摄影组？”
“很好，这边没问题。”
“OK，待会就按照这个来。”
排练完成，外面的群演开始席地而坐，找地方休息，别看他们没什么台词，但也累得够呛。
全程就跟小学运动会排练一样，一会走这里，一会走那里，还不能坐下，脚都麻了。
秦川在角落里发愣，回想刚刚的表演有没有不好的地方。
有。
对戏胡君，第一次说这么多台词，有点紧张。
脚步也慢了点，店小二这个角色不是走秀，上菜快是基本功。
还有就是不够累，应该让角色看起来累一点，怎么凸显累呢，勾点腰？擦擦汗？
……
“第五十二场，第三镜第一条，开始！”
场务打板，剧组正式开拍。
场务的小板上用粉笔写着第几场第几镜头，方便后期剪辑。
在乔峰进入客栈后，秦川第一时间笑脸迎了上去：“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胡君打量一圈环境，朝着一张空桌走过去：“一斤牛肉一斤鸡肉两斤酒。”
“好嘞，您稍等。”
象征性擦了擦桌子，秦川回退两步去端菜。
再次出现的时候手持托盘遇见平齐，边上菜边有点喘气：“一斤牛肉，一斤鸡肉，两斤酒！”
“客官慢用~”
干完手上活儿，后退离开的途中抬起手背轻轻擦了擦额头汗。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秦川前后几十秒钟表演下来，副导演都对他有点刮目相看，本来以为是个关系户，没想到还有点东西。
这批跟组演员里，不是表演科班出身就是入行多年，秦川最年轻，资历最浅。
但他的表演一点不比专业学院出来的差。
“咔，过。”
“换个机位再拍一条，”
“演员补妆。”
拍戏除非是一镜到底，不然没有一条过的，都是要换不同的角度拍好几遍。
这就要求演员的妆容和前面一条一摸一样，前后不一就穿帮了。
化妆师赶着给胡君补妆，擦干他喝酒的水渍，在下巴，嘴巴附近涂抹粉底，恢复之前的脸色。
给胡君化妆的是王婷婷。
做完手头工作，她来到秦川这边：“你的妆花了，补补。”
“麻烦你了婷婷姐。”
“不客气。”
人多的地方，王婷婷还是挺正经的，一点看不出是个老司机。
很快，第二条开始拍。
秦川表现跟上一条一样，没有翻车。
反倒是胡君，每条都要喝酒吃肉，导演不喊停他就要一直胡吃海喝。
导演喊停后马上哇哇吐。
没办法，他也不知道这条戏要拍多少遍，要是每条都吃下肚子，可能撑不住多久。
一条简单的吃饭戏拍了两个多小时。
拍完还没到中午。
副导演招呼人马，去下一个取景点继续拍摄。
秦川也在大部队里。
这一回他没能演龙套，只是混在人群里的丐帮弟子之一，副导演说今天给他多算一个工。
跑了一天的群演外加一次龙套，一百三十块钱，这就是秦川的工资。
不过没当天给他，因为跟组演员的工资是月发，拿的是月薪。
……
累了一天，晚上收工回去洗完澡，秦川掏出纸笔开始写小传，以店小二视角为主的小传。
比起以往的单一，这次他在小传里多写了两个角色，乔峰，客栈掌柜。
周浩鹏今晚有夜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秦川写完小传后，把傩具往脸上一戴，盖上被子躺下。
燕北客栈，门口的大街热闹非凡，叫卖声不绝于耳，有摆摊的，变戏法的，卖糖葫芦的，卖白菜的。
三十来岁，身材魁梧，四方国字脸的乔峰凭空出现在街道上。
隔着老远看到燕北客栈，大步走了过来。
客栈内，店小二秦川刚伺候完一桌客人，正靠在柜台偷懒。
看到进门的乔峰，暗骂一句人真多，接着无奈的小跑上前，中途换上笑脸。
“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乔峰环顾四周，找了张靠窗的桌子走过去，见状秦川跟上，在他坐下前用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桌子板凳。
“一斤牛肉，一斤鸡肉，两斤酒！”乔峰声音洪亮豪迈，气质非凡。
坐在板凳上四平八稳，举手投足之间，可见的手臂长，手掌宽，是个练家子。
见多识广的店小二秦川心里一紧，收起怠慢之心，认真道：“好嘞客官，马上就到，您稍等。”
说完转身去厨房报菜。
候菜的功夫，他偷偷在远处打量乔峰，越看越是觉得心悸。
此人衣着破旧，但给人气势很强的，每当靠近觉得心惊胆战，莫名的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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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新书期，爬榜单的话，月票占比还是很重的。
第12章 ：请客
“呼！”
床上，秦川拿开傩具，重重吐了口气。
胡君饰演的乔峰已经很像小说了，但梦境里的乔峰气场更加强大。
代入店小二的心理后，他才体会到那种压抑。
如果现在让他再演一遍店小二，他的表演效果肯定要比白天的时候好几倍。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才过去五分钟。
周浩鹏也没回来。
抓起纸笔，秦川又写了一个小传，这次是代入乔峰为主角，其他两个角色依旧是客栈小二和掌柜。
十五分钟后。
秦川从再次醒来，取下傩具，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问题。”
“原来角色越复杂，越耗费精神力。”
演完店小二后他没什么感觉，但演完乔峰后就跟导了几发似的，精神萎靡。
原因就是他在小传上给乔峰添加的东西太多。
契丹人，还在襁褓中父母被杀，从小被收养，拜师少林高手学习功夫，长大后与各路高手交战，杀敌无数。
后来养父养母，恩师相继被杀，心爱的女人也被自己杀……
一连串的标签贴下来，塑造出乔峰这个角色，梦境里人物活灵活现，挺好的。
就是比较耗费精神。
这还只是秦川写的一个粗略小传，真要把天龙八部里有关乔峰的故事全部写进小传中，可能他得死在梦里。
不敢再导……再入梦，疲惫的秦川把傩具收好，躺下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
秦川起床洗漱，半夜才回来的周浩鹏被吵醒，躺在床上抬头看他一眼，迷糊道：“今天没有龙套戏，只有几个配角和一帮群演。”
“群演三十块钱一天，拼什么命啊，还不如睡大觉。”
群演工资低，学不到东西，在剧组里有点“地位”的人都不屑干。
干这活的都是周围乡镇里没有技术含量的农村老头老太，做完庄稼的大叔大妈。
像跟组演员，武替他们都是有大活才去现场，今天大家都是睡大觉，要不准备吃喝玩乐。
“闲着也是闲着，我过去玩玩。”秦川边漱口边说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三十块钱够他吃几天了。
而且剧组有早餐和午餐，去了能省两顿饭钱。
“随你吧。”周浩鹏倒头就睡。
武替很辛苦，运动量大，还要挨打，昨晚他拍夜戏拍到半夜，现在都睁不开眼，累得慌。
秦川洗漱好后，换身衣服，带上写小传的笔记本和圆珠笔出门。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打算在片场看到有意思的角色就记下来，下班在梦境里演演。
来到片场，秦川第一时间早群头报备自己跟组演员的身份，提出要演群演。
群演大哥有点懵：“你真要演啊。”
昨天是因为有几个大场面，临时缺点人才把他们几个跟组演员叫过去凑人头。
今天好端端的，秦川怎么过来了。
跟组演员在剧组已经有一丢丢小地位了，说是普通群演这辈子能到达的天花板也不过分。
这类人一般都是电影学院科班毕业，或者在这行摸爬滚打一定年限的老油条演员。
群演，他们早就看不上了。
秦川还是那句话：“闲着也是闲着。”
“好吧，我给你记上名字。”群头答应秦川的请求。
多一个群演，少一个群演，对他来说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
这点小面子还是能给的。
……
秦川今天饰演的是大街上路人甲，挑了套稍微干净点的古装，换好后等待吃早……化妆。
给他化妆的还是昨天熟人王婷婷。
“你头发有点厚，弄假发很麻烦，容易穿帮，昨天不是让你剪了嘛？”
“昨天收工都几点了，我上哪儿找理发店？”剪头发要五块钱，秦川也有点舍不得，他打量王婷婷几眼：“你会剪头发吗？”
“会点。”
剧组有专门的发型师，按照导演的要求给演员修理不同发型。
但入行时间久的化妆师多多少少也会点理发。
“婷婷姐，你帮我剪一下呗。”
出门在外，勤俭持家，秦川打算白嫖。
王婷婷翻白眼：“你倒是想得美，不过，也不是不行，剪丑了你别怪我。”
“我相信你的手艺，人都长这么漂亮，手艺差不了。”
秦川一顿马屁把王婷婷拍得心花怒放，答应待会忙完就给他剪。
过了一个多小时，忙完工作的王婷婷从同事那里借来工具给秦川理发。
怕被导演看见说她不干正事，还偷偷把秦川拉到偏僻角落去。
“小秦川坐好，我要开始了。”
“待会头不要乱动哦，不然刺痛你我不负责，出血了我更不负责。”
“把这个套套，从头上套下去。”
“婷婷姐，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这个不是叫围布吗？”
“闭嘴，你是专业的还是我是专业的。”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王婷婷刚要动剪刀，秦川连忙道：“等等。”
“怎么，后悔了？”王婷婷剪刀停在半空中。
“不是，你还没问我剪什么发型。”
“你想剪什么发型，先说好，姐姐我会的招式不多，就那么几个，比如后……”
秦川知道她要开车，打断道：“后面和左右两边剪短，头顶打薄。”
“行。”王婷婷不爽的撇嘴，开始操刀。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和嗡嗡嗡的推子声，很快，秦川想要的发型出来。
“姐，鬓角刮干净，前额再修一修，我之前的中分纹理别变……”
秦川的诸多要求让王婷婷差点炸毛，想一剪刀插他天灵盖上。
“你知道我最烦什么样的男生吗？”
“什么样？”
“鸡鸡歪歪的。”
秦川：“……”
几分钟后，围布撤下，秦川起身拍了拍身上碎头发。
“婷姐，多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王婷婷没有吭声，仔细打量着他。
之前的长发剪掉后，秦川成了精神小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很精神。
配合上清秀面孔和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还是比较帅的。
“别改天了，就晚上吧，今天收工早。”
“啊。”秦川发懵。
成年的改天，下次，有机会，差不多就是没有下次的意思。
他要有钱请吃饭还用得着白嫖王婷婷手艺活儿？
从北平带过来的两百块钱现在就剩下一百七十多了，要等一个月剧组才发工资。
虽然平时住不要钱，吃在剧组里吃，但要是没戏的时候还是要自己在外面花钱买吃的。
请王婷婷吃饭有点拮据，搞不好一顿就要干他百八十。
这么一算下来，多的都搭进去了。
早知道就不白嫖了。
“你不乐意？”王婷婷眯着眼说道。
“乐意，乐意。”秦川含泪点头。
第13章 ：神仙姐姐
理完发，秦川回到片场。
古装戏当然不可能出现中分，找了个书生帽一戴，今天他饰演的角色形象整体完成。
一个在桥边看柳的读书人。
没有走位，没有台词，副导演给他的安排是原地站着看柳树，其他不用管。
吃完早餐后，很快，排练开始。
这场戏的主角出现，年仅十五岁的刘亦非。
这部戏里她饰演的是王语嫣。
天龙八部是大男主戏，乔峰父子，段誉父子，慕容复父子，虚竹，慕容复等人都有不少戏份。
女性角色也很多，阿紫，阿珠，王夫人，木婉清，刀白凤……这样算下来，其实留给刘亦非的戏并不算多。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刘亦非在这部戏里杀出了一个神仙姐姐的名号。
凭什么？
凭颜值！
这会，刘亦非的古装刚一出场，上百双眼睛都看了过去。
纯天然的鹅蛋脸型，瑞凤双眸，整容都整不出来的驼峰鼻梁，嘴唇丰润饱满，脸蛋精致无可挑剔。
浑然天成具有古香古韵的古典风情轻质，极具东方美。
最重要的是年轻。
十五岁的少女青春靓丽，皮肤白里透红，眼睛里有的是清纯天真，则比任何化妆品都来得效果好。
从秦川的角度看，刘亦非本身的颜值至少能打八分，剩下两分是该发育的地方还没发育好。
但加上古装扮相后，直接满分，效果拉满。
除了漂亮还是漂亮。
被那么多人盯着看，刘亦非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害羞的低下头。
导演于明拿着大喇叭喊道：“看什么看，别看了，各部门各就各位！”
说完，他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确实漂亮。
剧组美女很多，饰演阿紫的程好，饰演阿珠的柳涛，饰演康敏的钟丽媞，饰演阮星竹的李泳泳，饰演木婉清的蒋心。
还有饰演秦红棉，甘宝宝，李青萝，阿碧，梦姑，梅剑，刀白凤，钟灵等等女性演员，都是青色一美女。
从少女到少妇，从单纯到诱惑，环肥燕瘦，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刘亦非比起她们，还要漂亮一个档次，说是艳压群芳都不为过。
只是看脸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将来肯定能爆红。
“群演就位。”
“收音就位。”
“摄像就位。”
“第一遍排练开始。”
“表哥，我们买这个好不好。”
“表哥，这个好漂亮啊。”
“这有什么漂亮的，小孩子玩意。”
王语嫣和慕容复走在大街上，她看什么都好奇，一门心思也都在表哥身上。
只是慕容复心不在焉，对王语嫣的欢喜不上心。
被打击到的王语嫣眼神黯淡，满脸的委屈和失落，但很快又调整心情，笑着俏脸跟表哥赔罪。
这副状态，放在很多年后，叫做舔狗。
一舔还有一舔高，跟屁虫段誉跟在王语嫣屁股后面，一个劲的逗她开心，活脱脱的沸羊羊。
站在桥边的秦川都看笑了。
人多嘴杂，走位麻烦，说词也耗费时间，几位主角从街头走到桥边花了小半个小时。
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秦川不敢耽误，拿出道具，一把折扇，背对着几人，看着不远处河边的柳树扇了扇风，脸上带着淡淡微笑。
抬头的角度，站姿，站哪个台阶，脸的转向都是他精心设计的。
正常情况下这个角度，摄像机是拍不到他的。
但换机位，在拍刘亦非的时候肯定能把他侧脸拍进去。
演员不能抢镜，这是大忌。
可要是摄像自己把他拍进去，那就怪不了谁了。
“几位老师，这边没问题了。”
“OK，开始拍吧。”
果不其然，排练完毕，导演组那边没有太过在意秦川这张一闪而过的脸。
毕竟从头到尾，群演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摄像在运镜的过程中凑巧把他拍进去了。
“演员准备！”
“马上开拍了。”
“现场清场，无关人等退出去。”
正式开拍后，所有人严阵以待，不敢马虎大意。
第一遍，第二遍，NG，笑场，台词错误，换机位，走位遮挡，休息补妆……一场戏前前后后拍了两个多小时。
休息时间，群演席地而坐。
几个主演有的去房车上厕所，有的坐在休息椅不想动，有的在聚精会神看下一场戏剧本。
饰演慕容复的演员修钦则是跟导演提出想看看回放，闻声，刘亦非也偷偷跟了上去。
导演于明没有拒绝他们，说到底演员敬业是好事。
几人坐在监视器前一段段看回放，看着看着，修钦笑道：“这个群演有点意思哈。”
画面中，桥上站着看风景的年轻群演并没说话，看似也没动，但硬是蹭了两个镜头。
左边侧脸和右边侧脸都跟随主角团的移动被拍进去了。
别说，小伙挺帅。
要是一般人，可能会觉得这是意外，但底层出身的修钦明白，这绝对是精心设计的。
“他怎么了？”刘亦非眨着大眼睛问道。
“没事，他挺聪明的。”修钦笑笑。
只是蹭了两个镜头，无伤大雅，并不影响观影和剧情。
说到底也是本事。
蹭镜头是技术活，硬蹭要挨骂，影响整体画面感也要挨骂，要蹭得自然，不留痕迹。
“亦菲演的时候可以再深情一点。”导演于明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王语嫣从小喜欢表哥的，对他的感情有崇拜，爱慕，敬仰……”
刘亦非太年轻，演技有限，很多地方做得并不够好。
从表演上来看，模仿李若彤的痕迹还是比较明显的。
考虑到这是个花瓶角色，于明的要求也不算高，过得去就行了。
这部戏主打的还是在男主戏上。
“谢谢导演，我明白了，我待会再琢磨琢磨。”
“嗯，去准备吧，马上要拍下一场。”
……
“群演打乱顺序，马上去桥的另一边站好！！”
休息完毕，副导演开始安排工作。
今天第二场戏还是在这个景。
只不过桥的另一边。
想要营造出真正热闹的大街，没有千八百人根本不可能，剧组也不会请这么多群演。
都是这几十号这边拍了马上去另外一边拍，假装人很多样子。
这次秦川的角色是一个没有台词的小摊贩。
帽子反着戴，折扇往腰后一插，袖子撸起来，衣领扣子解开几颗，勾着腰忙碌，一秒变摊贩。
第14章 ：学武
下午五点，剧组收工。
今天一天，秦川一共演了四个角色，都是没台词的群演。
中间休息时间就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记录片场看见的有意思角色或者人。
回到宾馆，第一时间洗澡，换衣服，漱口。
“小秦，你这是，有约啊？”昨晚半夜收工，睡了一天，刚起床的周浩鹏笑道。
“对，约了个朋友。”
“剧组认识的，女的？”
“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刚来两天，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剧组还能在哪儿认识朋友？”
周浩鹏在床头柜翻翻找找，没几秒就翻出火柴盒大小的一包东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秦川衣服口袋里。
“拿着，安全。”
秦川掏出来一看，有点哭笑不得：“不是，鹏哥，我不是那种人啊。”
“我懂，但有时候也要为女孩子负责，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喜当爹吧。”
“真不用。”
“你想当渣男？”
“我不想当。”
“那就拿着。”
强行塞回秦川兜里，周浩鹏说道：“你别有负担，这种事在剧组很常见。”
“看对眼了就在一起，互相解决需要，戏杀青大家就分手。”
一部戏最少三四个月的拍摄周期，长的大半年。
演员也是人，大家都懂的。
秦川长得帅，又年轻，这种人在剧组这个大环境里是不缺女人的，泡妹子容易，被妹子泡也很容易。
秦川：“……”
千真万确，他压根没有往那方面想。
饱暖思淫欲，那是吃饱了之后才想的事。
现在穷的叮当响，只想搞钱，只想多拍点有台词的戏，将来日入208万。
不过这种志向，周浩鹏是不会懂的，说了白说。
收拾好自己，秦川下楼，等了几分钟王婷婷出现。
到底是化妆师，化妆技术很强，平时上班的她其实没怎么打扮，牛仔裤，休闲鞋，头发往后一扎就完事了。
这会儿脸上妆容精致，头发披散开来，穿的是显年轻活泼的碎花长裙，踩着棕色高跟鞋，斜挎着小巧的包包。
“等很久了吧？”
“没有，刚下来。”
“我不信。”
秦川：“……”
他确实是刚下来啊。
女生为什么都喜欢听假话呢？
双手背在背后，王婷婷笑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嘛，地点在哪儿，需要打车吗？”
“不用，走几步就到了。”
秦川带着王婷婷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家路边摊。
“这家麻辣烫不错，生意好，味道肯定好差不了。”
来前打听过了，人均五六块钱管饱。
很划算。
王婷婷撇嘴：“你就请我吃这个啊。”
“没钱，只能吃得起这个，老板，两碗麻辣烫。”
“唉。”王婷婷叹气：“吃吧吃吧。”
秦川这样子，确实不像是有钱的人，要有钱也不会白嫖自己的手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吃麻辣烫的时间，两人聊了聊天。
秦川知道王婷婷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就干化妆，入行两年了，现在存了点钱，算是个小富婆。
王婷婷也知道秦川才十九岁，家境困难，去年才高中毕业，没谈过恋爱，梦想是当日入208万的大明星。
半小时后，连汤带水，秦川一碗全都喝干，肚子总算是饱了。
嘴巴一抹，掏了掏口袋就要结账。
钱掏出来了，套也掏出来了，掉在了地上。
眼疾手快的他连忙把套捡起来，暗道希望王婷婷没看见，结果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我室友的。”秦川尴尬解释。
“我懂。”王婷婷支着下巴点头，感情秦川是把钱花在刀“把”上了，怪不得没钱。
“接下来是什么项目。”
“走走呗，消消食。”秦川带着王婷婷原路返回，没一会就到了杜鹃宾馆门口。
“今天就到了这，明天还要工作，回见。”
吃一顿麻辣烫差不多抵消剪头发的钱了，还想占他便宜，不可能。
“不是，什么意思啊。”王婷婷站在风中凌乱。
请吃饭就是这么请的啊，楼下吃碗麻辣烫，吃完就散伙。
那带套是干嘛用的？
难道自己看错了，那是口香糖？
还是说少年人脸皮薄，被发现目的后不好意思，逃了？
“这么快回来了？”秦川回屋，周浩鹏刚洗漱好在换衣服。
“吃个麻辣烫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
“麻辣烫？不是，你真吃麻辣烫了？”
“对啊，经济实惠好吃管饱。”
“六。”
听着经济实惠几个字，周浩鹏若有思索。
秦川把套丢对方床上：“鹏哥这是干嘛呢，穿这么隆重。”
“我也是有约。”周浩鹏对着镜子整理着装，把床上的套揣兜里：“我今晚不回来了。”
“干嘛去啊？”
“去吃麻辣烫。”
哈哈笑着，周浩鹏出门。
楼下，他约的人也到了，是剧组里的一个女特约演员。
带着女孩，他直奔麻辣烫摊子，吃完后打车去酒店。
……
房间里，秦川拿出笔记本翻看今天记的笔记，都是些小人物。
看了一会，他挑选出两个小人物，戴上傩具进入梦乡。
秦川每日必做功课做完，周浩鹏也没有回来。
看来今晚是真的不回来了。
闲着无聊的秦川脑袋里灵光一闪，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个新的人物小传。
这次的主角是童年周浩鹏。
从小练武术，拿大鼎，劈叉，练拳，十四岁上台演武生……洋洋洒洒，写了一多万字。
大部分都是之前两人聊天的过程中周浩鹏的叙述，一个字，苦。
被师傅打，被师傅骂，练武受伤，流汗，流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写完周浩鹏童年，附加上生辰八字，秦川再次戴上傩具。
周浩鹏为什么在剧组吃得开，入行八年买了房？
因为他武功底子好，武打漂亮，很多剧组愿意请他给主演当替身。
他这种替身和王保强在剧组当的替身还不一样。
王保强在剧组主要负责挨打，周浩鹏不同，很多主演的武打动作都是他来做，戏份超级多，工资也高。
周浩鹏曾经说过，武生的武打和正儿八经学传武的不同。
武生身段好，动作柔美，漂亮，观赏性强，很适合影视剧拍摄。
毕竟他们的老本行就是台上表演。
练传武的以实战为主，招式攻击性太强，不具备表演性质，因为不好看。
第15章 ：麻辣烫，七次
“欲左先右，腰部用力！”
“啪！”
“手跟，眼也要跟。”
“上步，拉开，踏步，静心。”
“吸气，闭嘴，挺腰，亮相！”
傩具世界，秦川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白色短袖，运动裤，布鞋，在院子里练武。
旁边是戏班子老师傅抽烟，手把手的指导他，遇到动作不规范的时候，啪一耳光。
撕腿，扳腰，拿大鼎，这三板斧是武生行业基本功。
撕过腿迈得开步，四平八稳凝如泰山，不会腿软脚浮。
扳过腰，遇到死或昏倒时纵然不摔硬僵尸，终究充量下腰，不失其为软僵尸，总比一屁股坐下好看得多。
拿大鼎，锻炼两臂力量，时间长久后肩宽力长，撑得起蟒袍也端得起大枪。
傩具世界里，秦川每天跟着老师傅练功十个小时，开始练习撕腿，扳腰，拿大鼎，一段时间后难度升级，打飞脚，翻跟斗，练拳。
飞脚标准是过头，落地轻盈无声，能连跳三张桌子才算合格。
翻跟斗又分长翻和短翻，长翻带虎跳助跑，插着手着地翻过门。
短翻就地翻过门，不用带助跑，但要求翻出桥洞，这需要扳腰基础，下腰功夫。
拳法倒是不多，就那么几种基础的，五行拳，长拳，其中涉及到的腾空动作，腿法，身法很多，主要是以练身为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傩具世界里，秦川渡过三个春秋，变成十来岁的半大孩子，身高暴涨，体力也增大很大，身体倍棒，功夫也越发娴熟。
同龄人之中，他是最优秀的一个，成为名副其实大师兄。
班主也有意将他当作接班人培养。
这天，老师傅把他叫到院里，关着门准备教他唱法。
不等老师傅开口，秦川梦醒了，取下傩具，撑起身疲惫的揉了揉眼。
“武戏耗费的精神一点不比复杂的文戏人设少啊。”
“感觉又导了几发似的。”
这次只写了周浩鹏儿时三年，没什么人设，也没什么曲折，就是练功。
身体机械般的日复一日的练习。
“希望辛苦没白费。”
踢开被子，秦川平躺在床上，双手往腰间一撑，双腿猛的抬起往后勾，同时腰腹用力。
“啪。”
标准的鲤鱼打挺。
没打起来。
鲤鱼弹到一半又掉下去去了。
“空有一番练功经验，但身体素质没跟上，也没有肌肉记忆。”
“这得重新练啊。”
这个结果秦川并不意外。
武打和文戏不一样，之前尝试的店小二也好，失恋男也罢，都是以体会情绪为主。
体会一遍那种情绪后，现实中照着记忆就能重新复制出来，该伤心的伤心，该落泪的落泪。
武戏不一样，具体表现是在身体行动上。
哪怕梦境中他早就练习过千百遍，各种鹞子翻身，鲤鱼打挺，飞桌子玩的很溜。
现实中一天都没练过的他根本就复制不出来那些高难度动作。
只是空有一身经验罢了。
拿简单劈腿来说，现在的他只要敢劈，立马韧带拉断。
不过秦川并不气馁，既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心里也早有决断，他不缺时间，也不怕吃苦。
怕的是学无门路，不知从何学起。
第二天，早上五点。
秦川刚醒，室友周浩鹏回来了。
扶着墙回来了。
“不行了不行了，今天得请假，去不了了。”
“鹏哥，怎么了这是？”
“一碗麻辣烫，七次。”周浩鹏精神疲惫的道：“我本来打算回来上班的，结果刚刚上个楼腿直哆嗦，今天是去不了片场了，待会打电话请个假。”
秦川佩服，不愧是从小练习扳腰的，功夫全用在这了。
“确实很六。”
“嘿嘿。”
简单洗漱完，秦川出门。
今天他没等剧组的大巴，而是选择跑步去剧组，十多分钟的车程，不算远。
跑步半个小时就到了。
早上精力足，身体机能要强些，加上年纪轻，秦川并不觉得累。
到了剧组的时候，现场只有零零散散的群演。
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秦川练功。
高抬腿，拉筋，尝试扳腰，翻跟斗，开始还有点困难，没几遍就熟悉了，渐渐有了梦中的几分火候。
空地上，秦川玩的不亦乐乎，越练越舒服。
一套流程下来，满头大汗。
到底是梦境里练了三年，经验很多，欠缺的只是实践和肌肉反应，一旦上手，吸收速度非常快。
路过的王副导演见状，问了一嘴：“你小子还会功夫？”
秦川擦了擦汗：“从小的童子功，习惯了，一天不练不自在。”
“可以啊你。”王副导演目光上下打量秦川：“今天周浩鹏请假了，武替这边有点忙，你要不要来试试？”
秦川精神一震，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周浩鹏是的工作是两百块一天，专门给主要角色们当武替。
“谢谢王导给我机会，我很乐意。”
“跟我来。”
副导演把秦川单独带到一处宫殿门口，这边已经聚集了十几号人，个个五大三粗，全是练家子。
“老赵，给你送个人，新来的跟组演员，从小练家子，文武双全，长得还帅。”
“你不是还没选定游坦之替身嘛，看看他，外型一模一样，训练一下就能上场。”
副导演嘴里的老赵是个中年男人，身高一米八出头，短发，微胖，但看起来很壮。
秦川见过他，赵健，不只是剧组武术指导，也是副导演之一，权利很大，剧组武打戏都是他统一指挥拍摄。
“赵导您好，我叫秦川，我不怕苦不怕累，有什么事您尽管安排。”
秦川不是初哥小白，他知道导演喜欢听什么。
初来乍到，多多指教，不为钱只是想学东西这些话不是领导想听的。
干武行很辛苦，比文戏累十倍，危险动作又多，挨打受伤是家常便饭，还有丢命的，落下终身残疾的。
一般人吃不了这个苦。
不怕苦不怕累这才是领导想听的。
赵健没听秦川吹牛逼，干武替的，刚来时候个个都是不怕吃苦，一段时间跑了的比比皆是。
“以前学什么功夫的，哪门哪儿派？”
武术有传承，不是自己瞎练就能会的。
八极，太极，八卦，形意，咏春，洪拳，戳脚，剑法，枪法，但凡你学一门，就有师承。
哪怕是体校里学的，你的老师也有师承。
学的功夫不同，侧重点不同，老话说得好，南拳北腿。
精通方向不一样，武术指导才好给你安排具体工作，比如乔峰的武替需要掌法比较好的人，段誉的武替需要身法比较好的人。
“我练京剧武生的。”
秦川张口就来。
梦里练了三年，现实练了一个小时。
加起来三年零一个小时，谁敢说他不是武生。
第16章 ：替身
“武生，武生好啊，我们剧组缺的就是这种人才，表演一个看看。”
武生放在武侠片里是很吃香的，哪怕是当替身。
赵健当即就要检验秦川的功夫，总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川助跑几步，借助冲刺力量表演了一个拧腰飞脚，转身落地后又是原地后空翻。
“赵导，还行吗？”
秦川的故事很短，一共几秒钟完事。
没办法，现在就这两板斧，多的没开始练。
似乎是没想到他这么短小，赵健愣了一下，点头道：“行，可以。”
短是短了点，确实有武生的底子。
就凭这个开场虎跳，飞脚，原地后空翻就看得出来，是练过的。
“你给游坦之替是吧，过来先练习套招。”赵健找了另外一个替身和秦川搭配套招。
“你的时间不多，游坦之下午就有戏份，给你四个小时，练一场打戏够不够？”
四个小时，看似很长，一场打戏动作也不是很多，前后二十来招。
稍微训练一下，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练七七八八。
难点是练完招式还要练对打，这才是最难的。
武打戏要对手配合才好看，记住你的招式只是基础。
想要呈现出好效果，武打演员必须不断的磨合套招，套招时间越长，正式拍的时候打起来越流畅。
四个小时，又要学会招式，又要和对手磨合，难度一点都不小。
“够了，保证完成任务！”也不管能不能做到，秦川先把牛逼吹出去，拿到角色再说。
“好，年轻人就是有志气。”
“张伟，过来带带新人。”
“第一招，弓步出拳，转身踢腿，抬手格挡，后退……”
武行师傅一招一式教秦川游坦之的武功，二十来招确实不多，一个小时下来秦川记了六七分分。
两个小时下来记得七七八八。
三个小时勉强能磕磕绊绊打完一套。
剩下一个小时，怎么看时间都不够用。
赵健忙活去了，不知道这边情况，还以为练得很好。
早上十点钟。
现场机器全都架好了，布景也完成，演员全部到位。
一直跟秦川套招的武行张伟找到赵健：“赵导，我觉得新来的秦川不太行。”
“怎么说？”赵健刚忙完闲下来，端着保温杯抿了一口茶叶。
“学东西慢，悟性也不高，更是没有半点武打经验，好几次拳头往我脸上招呼，也不知道收力。”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也没能完成套招。”
赵健皱眉，这个节骨眼搞这一出，这不是整他吗。
“完成多少了？”
“一半都不到，对打几遍后他说上个厕所，现在都没见人影。”
好家伙，赵健差点破口大骂，打眼了。
之前听秦川吹牛逼一套一套的，还以为真的很厉害，没想到天赋不行不说，还懒。
他知道时间紧迫，套招不熟悉可以理解，拍的时候NG几遍，慢慢来多耽误点时间总能拍完。
结果，我尼玛，人跑了，现在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剧组每天机器一开，烧钱速度不比医院里的呼吸机便宜，场地费，演员片酬，工作人员工资，群演工资，全都是钱。
就这么被耽误的话，十几万得打水漂。
“卧艹，找，马上去找人，态度好点，先让他把这场戏拍完再说。”
景都搭了，演员也到场了，因为秦川的关系拍不了损失太大。
“先把人稳住，拍完戏再收拾。”
“好的赵导，我马上去找。”
转过身，张伟嘴角露出冷笑。
游坦之替身，这可是个好角色，招式简单，不用挨打不说，还有台词，价钱也高，能在领导面前大大露脸。
要是演好了，之后差不多就是长期持有了，能演好几十场戏。
对名声也有帮助，以后走出去，可以说这是自己的作品。
本来他打算争取这个角色的，结果秦川横插一杆子，把他的角色夺走了。
没办法，谁叫秦川身高外形都和演员差不多，被副导演一眼相中。
赵健脸色铁青的望向场边饰演游坦之的演员马玉可。
一切起因都在这里。
女生用武替可以理解，大咖用武替也可以理解。
一个非科班毕业，第一次演戏的新人，还是配角也要用武替，简直笑死人。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关系户，走后门进来的。
只要不是犯什么大错，他也不能开除人。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这点面子他得给。
“赵导，不好意思，有点拉肚子，耽误点时间。”
张伟还没动，秦川就满头大汗小跑过来了。
张伟看秦川的眼神全是戏谑，长得帅有什么用，武生有什么用，等着被叼吧。
赵健压着火气：“你招式练得怎么样了？”
“没问题，全都熟了。”
“套招呢？”
“更没有问题。”
赵健看张伟的眼神不太对，不是你说的套招不行吗，没有武打经验吗？
打了那么多小报告，全都是假的是吧？
张伟快哭了：“赵导，我亲眼所见，他真的不会。”
“张师傅，咱俩啥仇啊你这么冤枉我。”秦川不干了，瞪大眼睛诧异说道。
“赵导，我真的没有撒谎，不信你叫他现在就表演给你看，他要是会，我把摄像机吃了。”
秦川目光坚毅：“赵导，我愿意试。”
赵健有点懵比，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两人各执一词，看起来都不像撒谎。
“那就试试吧。”
秦川往前走几步，扎了一个马步就开始打拳，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动作也很流畅，完全看不出来是今天刚练的。
此时，赵健已经相信他大半了。
先不说别的，一早上功夫能练到这个地步，足以见的是用了心的。
三分钟，秦川打完所有招式。
旁边张伟满脸不敢相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秦川耸肩，无辜道：“张师傅，难道我还会开挂不成，咱们眼见为实啊。”
“我不信，咱俩套招。”张伟急眼了。
现在已经不是秦川撒谎不撒谎的问题了，要是证明不了秦川撒谎，那就是他撒谎，以后还怎么在剧组混下去？
“好啊。”
秦川摆出架势和张伟套招，两人你来往我打得热闹，只是越打张伟越急，下手也越重。
两人还没打完赵健就叫停：“行了，就到这吧，准备一下开拍。”
都这个点了他哪里不明白，分明是张伟嫉妒人家，背后打小报告，玩背刺这一套。
什么练得不熟，秦川比谁都熟。
没有武打经验下手重？他只看见张伟下手重。
张伟委屈的追上要走的赵健：“赵导，他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赵健摆手，淡定道：“别说了，我知道，先拍戏。”
张伟：“……”
先稳住我是吧？
第17章 ：第一次打戏
一抹额头的细汗，秦川吐口气。
“幸好有挂。”
时间紧迫，套招练了几个小时，完成度还差一截。
按照正常进度，开拍之前肯定是来不及。
更不要说张伟在排练的时候敷衍他，练一会儿要么去抽烟，要么喊着休息。
少了一个人的配合，又是这么短时间，他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
所以假借上厕所功夫，他打车回宾馆，抓紧时间把套招写了一遍，套了一个简单角色模板，在梦境里练习对打。
练完后又打车过来，找了个空地熟悉几遍，这才慢悠悠赶过来。
“演员，过来排练了。”
“来了导演。”
开拍前有排练，特别是武戏，排练是最复杂的。
几个主演在排练的时间，秦川这边快速上妆，今天给他化妆的不是王婷婷，是另外一个化妆师。
替身不需要妆容精致，因为压根不露脸，露了后期也会剪掉。
弄了套和游坦之同款服装给秦川穿上，假发往上套，塑料面具遮住脸，一切搞定。
走出化妆间，秦川往游坦之演员旁边站，两人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
衣服一样，发型一样，身形也差不多，脸上同样戴着面具。
只不过待遇不一样，人家有专门的休息椅，旁边有助理伺候，秦川只能蹲地上。
少顷，场务打板，正式开拍。
这场戏是大戏，少室山下，乔峰三兄弟挑战天下英雄，出场人物繁多，乔峰，慕容复，段誉，虚竹，丁春秋，游坦之，少林方丈等人都有出手。
胡君是男一号，先拍的是自然是乔峰的戏份，其他人都得等着。
候场时间，秦川看到高唬在边上休息，旁边是之前见过的助理，他拿下面具，面带微笑走了过去。
“你好唬哥，我是秦川。”
“我记得你。”这才过去几天功夫，高唬对他有印象，不过这是两人第一次见：“有什么事吗？”
“没，特意过来感谢你，另外来前姐夫特意交代，让我代你问好。”
高唬喝着茶，撇了撇嘴，要问好早就问了，哪里还用的着等几天。
再说，他和黄博的关系，也用不着这些虚头巴脑东西。
明显是秦川自己过来打招呼整的虚词。
不过说的虽然是场面话，但也能看出这小子有几分机灵劲，也有礼貌。
没人会讨厌机灵的人。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你在剧组怎么样，还习惯吗？”
“习惯，都挺好的，认识几个新朋友，前两天一直演龙套，今天当武替。”
高唬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倒是没想到秦川有点东西，来了三天就认识几个朋友，说明人缘不错。
前两天演龙套，今天当武替，跨度这么大，说明工作能力强。
年纪轻轻“能文，能武”不由让人高看两眼。
“你今天给谁当武替？”
秦川举起手上的面具：“游坦之。”
高唬差点以为两人要有“对手戏，”因为他也是用的武替。
“不错，戏份挺多，好好干。”
“放心吧唬哥，肯定不给你丢人。”秦川放大声音，拍在胸脯说道。
三言两语，秦川就把自己规划到高唬的阵营，变成他的人了。
周围的人闻言，都好奇转过头来瞅了瞅。
一些和秦川打过交道的工作人员看到这情况，一下子把他的地位抬高不少，打上不可得罪标签。
高唬失笑，他哪里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但也没反驳，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以后没什么交集。
在这个剧组他的话语权有限，也不可能给秦川再多的优惠。
只要他别打着自己旗号招摇撞骗耍大牌就行。
就暂时接触来看，秦川也不是这种人。
“你小子，别咋咋呼呼的影响拍摄。”
“好的唬哥，那什么，你忙，不打扰你了。”
和高唬打个招呼，散点两人关系的风声，目的达到了，秦川不再逗留。
就周围这么十几双眼睛看着两人谈话聊天，要不了多久，他靠山是高唬的消息就会四散开。
以后在剧组的路会更好走。
“小秦，你还认识高老师啊。”
“认识。”
“之前没听你说。”
“害，这有什么好说的。”
秦川刚离开，就有人拉着他问东问西，他用棱模两可的话敷衍过去。
游荡在片场，他发现不少人对他都客气多了。
之前都是他给人发烟，现在别人给他发烟。
……
胡君今天的第一场戏拍完，在他休息时间，导演接着拍其他人的戏，这次是游坦之。
几十吨重的吊机放在一旁空地上，长长的吊臂上绑着一个十字架，四条钢丝绳延伸下来挂在秦川身上。
第一次武替就是吊威亚。
在场务打板的瞬间，几个工作人员拉动威亚，秦川从假马背上一跃而起，脚下轻点马头，飞身来到几米开外。
“玄慈方丈听着，少林寺是武林各门派之首，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今日咱们要分出个高下，胜者为武林盟主，败者听从盟主之令，不得有误，天下英雄好汉，有哪位不服，尽可向我武林盟主挑战！”
落地之后，秦川紧急用脚刹车，念出属于游坦之的开场白。
这句台词其实他可说可不说，因为回头演游坦之的演员会再说一遍。
只是镜头对着他，得看到嘴皮动，赵健的意思是能背下来更好，背不下来随便动动嘴就行了。
在秦川说完台词后，副导演赵健喊咔。
“过！”
“下一个镜头对准方丈，准备！”
接下来是拍方丈的对白，这段时间工作人员迅速拆掉秦川身上威亚。
在方丈的词说完后，又是新的镜头，秦川用游坦之的身份回怼了几句。
摄像拉了一个远景，游坦之和方丈开打，两个都是替身，张伟和秦川。
这是两人开拍后的第一次对打，但在开拍之前，二人排练过很多遍，一切都轻车熟路。
武打动作并未出错。
不但没错，秦川这边还把武生轻盈，灵变的特点展现出来，周围的人即便不懂功夫，也看得出来这是有几把刷子的。
换机位，中场休息，拍摄，再换机位，再休息……这一场打戏打完，时间来到中午。
剧组放饭。
文戏导演于明拿着一份盒饭来到导演棚，递给看片子的赵健。
“老赵，吃点东西，接下来交给我了，你去通知演游坦之的人，待会先过来补镜头。”
文戏是于明拍，武戏赵健拍，这是两人的分工。
下午的戏是文戏，这是于明的工作。
“补什么镜头。”赵健道：“台词都让替身说了，反正都是戴着面具，观众不知道是谁，直接用了吧。”
第18章 ：得加钱
这场戏里，游坦之是戴着面具的。
换演员过来，还是说一样的台词。
搞不好还没秦川演得好。
至少秦川还有几年表演经验，姓马的这个才第一次拍戏。
反正后期也要请人重新配音，这个台词谁说不是说。
“替身的台词和表演能过关吗？”于明有点怀疑。
之前拍武打的时候他不在，并不清楚秦川的发挥。
替身演员之所以做替身，原因就是只会打不会演，加上名气不行，无法演大角色。
要是替身什么都可以干，那还要演员做什么？
赵健点开监视器上的回放：“你看看就知道了。”
在于明看回放的时候，他继续道：“其实我觉得秦川更适合这个角色。”
“身高，外貌，武打全都没得说，表演水平具体还看不出来，但绝对比现在这个强。”
“要不是角色已经定了，我还真想让他演游坦之。”
“这话还用你说，要是能挑我也不用现在这个啊。”
游坦之这个演员是关系户，走后门进来的，真不是万不得已，他俩不好换人。
情份那边过不去。
不然就他那第一次演戏的履历，长得一般的样貌，怎么可能入组。
“还行，可以，省了我补镜头的时间。”看完秦川早上的表演，于明很满意。
补镜头不难，难的是需要群演和其他演员配合，耽误时间麻烦。
现在不用补镜头，皆大欢喜，省钱省时。
……
赵健拿着盒饭走出导演棚，找张桌子坐下吃饭。
排队领盒饭的秦川正好路过他旁边，打了个招呼：“赵导。”
“嗯。”赵健微微点头，过了两秒，他叫住秦川：“小秦。”
秦川转身：“啊，有事吗赵导？”
“过来坐，跟你说点事。”
拉开凳子，秦川坐在赵健对面，两人的盒饭都在桌上，一个是白米饭上面压了半勺青椒土豆丝，几片肉。
一个是两荤一素加鸡腿。
“我看你表现不错，有没有兴趣接下游坦之替身这个工作，以后他的武替全都交给你。”
“谢谢赵导，我一定好好干。”
武替赚钱，能固定给某个角色当武替更赚钱，如果是个知名角色或者知名演员，当替身的还能在业界打响名气。
国内常年拍武打片的演员，但凡有名气的，都有替身。
替身走出来，干活的时候在简历上写上曾经给某某某当替身，给某个有名角色当替身，这些就是资历。
“小伙子不错，我看好你。”赵健把没吃过的鸡腿夹给秦川：“年纪大了，吃不了油腻的，给你吃，别浪费。”
“谢谢赵导，赵导抽烟。”秦川掏出随身带的利群递过去。
天涯论坛上，有位网友说得好，这个烟只有一群人抽才叫利群，一个人抽叫利己。
午餐多了一个鸡腿，秦川吃了九分饱。
下午没有他的戏，他就周围空地上武生的基本功，有了足够的时间，一下午下来，进步不小。
片场这边，于明拍得火冒三丈。
饰演游坦之的马玉可之前没演过戏，知道他表演差，没想到差到这个地步。
第一天开工就频繁NG。
本来对他印象就不好的于明更加生气。
“咔！”
“演员出画了，这种低级错误都能错？”
“咔！”
“你挡住人家的光了。”
“台词要不要这么硬啊，咔咔咔！”
马玉可第一次拍戏，又没有表演经验，被导演接二连三的否定，越发没有信心，差点都崩溃了。
一下午的戏份好不容易拍完，回到酒店后他差点哭出来。
……
次日，秦川和周浩鹏一起上班，两人这会儿成了同事。
今天张伟没来。
空地上，赵健把游坦之的武术动作一一教给秦川，然后让他一边练去，务必最短的时间内学会，有需要随时上场。
练武期间的工钱嘛，也是两百块一天。
宫殿角落，没人管自己，秦川乐得轻松，找块阴凉的地方慢悠悠练套招，累了就找地方歇着，日子不要太潇洒。
一连六七天，他都是这种日子。
剧组有人看不下去给赵健打小报告，说他偷懒。
结果当着赵健的面，秦川流畅的打完游坦之的全部动作，赵健笑呵呵问他在这边练武渴不渴，下次休息的时候记得多喝水。
有本事的人，在哪儿都受人尊敬。
秦川只是表面偷懒，每天回去之后都会在梦境演练，第二天巩固知识，效率远远要比天天剧组傻练强得多。
现在在大家眼里，他就是天才，什么招式练几遍就会。
特别是赵健，很欣赏他。
赵健本身也是练武的，知道这行的不易，能有秦川这种天赋的人非常少，放在古代就是练武奇才。
又过了两天，估计是见他太闲了，赵健丢给他十来页游坦之的剧本，让他练功的时候背熟。
“赵导，这……”
“怎么，干不了？”
“不是，得加钱啊！”
秦川以为自己只是单纯武替，没想到还干上了文替的活儿，只能感慨当腕儿就是好啊。
有后世那味了。
一个演员八个替身，文替，武替，背影替，裸替，手替，光替……演员只需要出一张脸就够了。
“行，给你加钱。”赵健有点哭笑不得。
……
这天，轮到秦川给游坦之当武替。
化完妆后，他默默站在边上候场。
还是之前少室山的那场大戏，还没有拍完，进度大概三分之二样子。
这一场是游坦之大战丁春秋。
天龙八部里游坦之虽然是一个配角，但戏份还是不少的，其中最精彩的三场打戏都在少室山。
分别是单挑玄慈，单挑丁春秋，单挑乔峰。
单挑玄慈那一场前些日子已经拍过了，现在是第二场，单挑丁春秋。
秦川之所以没上场，是因为马玉可在拍文戏。
和他对戏的是丁春秋，这演员叫沈军宜，入行二十年，拍过几十部影视剧，拿过金鹰奖最佳男配。
也算是老戏骨了。
现场，年轻演员的演技完全被这位老戏骨碾压。
“庄聚贤，你再动我就使腐尸毒功了。”丁春秋抓住阿紫威胁游坦之。
“不不不，万万不可，不要，你就饶了她吧。”
“要我不杀她也容易，马上重归我门下，做我的弟子。”
“是，徒儿拜见师傅。”
两人的对话不多，但很考验演员演技，特别是游坦之，这几场戏完全是他的主场。
上一秒和江湖名宿打得有来有回，在天下英雄面前装了逼，赚足了风头。
下一秒就给人跪下磕头，摇尾乞怜，丢尽了丐帮的脸面。
角色前后反差很大，亮点也很足，演好了是很出彩的。
可惜这场戏水太深，马玉可有点把持不住。
片场NG四五次，导演眼睛里快喷出火了。
单单是今天四五次就算了，这些日子只要是游坦之的文戏，每次都NG，大大拖累剧组的拍摄进度。
男一号胡君都有怨言了。
第19章 ：于导，听说你没孩子，我想给你养老
“先停一下吧，休息十五分钟。”
于明把戏叫停了。
也是老导演了，他知道演员的特征，有的演员越逼他，表现得越好。
相反，有的演员NG次数越多，越崩溃，表演一条不如一条。
眼下就是后者。
先暂停一会，讲讲戏，鼓励一下，或许还有点转机。
这边停止拍摄，边上的秦川又成了街溜子，四处溜达晃悠，看看这，看看哪儿，像个好奇宝宝。
前两天给黄博打电话，黄博告诉他，片场不要只是表演，多学点东西没错。
机位，收音，摄像，灯光，美术，镜头，一样懂一点，对表演有提升。
还举了一个例子，厉害的演员能根据摄像镜头的焦距，判断景深和空间画面大小。
不用摄像指导提醒，自己就知道哪个位置是最佳拍摄点，自己处于镜头中什么位置，拿捏死死的。
“你这情绪不对啊，不够卑微。”
“我说的卑微不是这种卑微，你别把游坦之想的太厉害了，他的功夫虽然高，但人格还是个废物。”
“他对阿紫的感情也不只是单纯的爱慕，阿紫是他灰暗的人生中一道光，是他的精神支柱。”
“你明白吗？”
“嗯，导演我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啊，我问你明白吗，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
“那你就想！”
片场，于明给马玉可讲戏，越讲越火冒三丈。
这年轻人是真的没有表演天赋。
理解能力太差了，一点都不能体会到角色的内心世界，不会共情，永远徘徊在门外。
旁边，和摄像大哥聊天的秦川注意到这边情况，竖着耳朵吃瓜。
好笑的同时也终于理解黄博说的理解能力的意思。
对演员来说，理解能力真的太重要了。
演员演员，重在一个演字，你要演某个角色，你不光要了解他，还要理解他。
只有理解角色的所言所行，你才能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和角色合二为一。
最高境界就是返璞归真，和角色合二为一后，你的一言一行都是角色本身。
你甚至不用拘泥于台词，在那种状态下，不管你说什么，都符合角色的认知和性格。
被气着的于明跑到一旁抽烟，赵健安慰道：“慢慢来，别急。”
于明翻白眼：“你拍的是武戏，你倒是不急。”
剧组进度最快的就是武戏，毕竟用的全是专业武打人员当替身，速度嘎嘎快。
赵健不打趣这个老朋友，认真道：“你也别太认真，差不多就行了。”
于明崩溃：“我也想啊，问题是他连差不多都达不到。”
这些天马玉可也不是没有一条过的记录，当时还笑得很开心，觉得是自己演技过关得到认可了。
于明没好意思打击他。
有时候导演让你一条过，不是对你演技的肯定，而是知道你的底细，知道你最多只能演到这个份上，再演也没法进步，凑合着让你过了。
但今天的戏份很重要，他是真的没法凑合。
如果表演满分是一百分，马玉可但凡有个六十分都让他过了。
“唉！”赵健叹气。
摊上这种事，算他们倒霉。
几乎每个剧组都有这种人，不是主角带进来的就是投资方塞进来的。
角色戏份不重，演的马马虎虎，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这种频繁NG的倒是少见。
“不行就换人吧。”赵健沉默几秒后说道：“趁现在游坦之戏份拍的不多，换人还来得及，真到后面就完犊子了。”
于明重重咂了一口烟，沉声道：“都这个时候了，换谁？”
“新人入组要重新背词，磨合对手演员，熟悉剧组，还要练武打，这都要时间。”
武替，那都是大咖才有的待遇，一般的演员都得亲自上场，除非是个别的危险动作。
这部戏里，马玉可是例外。
按道理他是没有武替的，咖位不够，级别也不够。
但因为是走关系进来的，这才给他找了一个武替。
等于说游坦之这个角色，马玉可只演了一半，另外一半武戏全都是替身演。
结果就这一半的戏他都演不好。
“导演，要不让我试试？”
秦川幽幽的话从身后传来，把于明吓一跳。
于明转过身，秦川目光火热道：“导演，让我试试呗，武打我熟，台词我也熟，剧组我更熟，摄像，美术，化妆，群头，副导我都认识。”
见于明目光迟疑，担心他拒绝，秦川继续道：“我虽然不是表演科班毕业，但我有两年半的表演经验，我每天都看书。”
“这是我平时做的笔记，不信你看看。”
秦川把随时带的写小传笔记本拿出来。
“这不是信不信的事。”于明皱眉。
真要换角，剧组肯定优先有名气有演技的演员。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演员。
游坦之这种角色不需要找一线男星，三四线里面能胜任的大把。
凭什么找秦川这种小透明啊。
就凭他对剧组熟悉，会武打？这些确实是优点，但不够。
“于导，给我个机会试一下戏，如果你不满意，我绝不会再提。”秦川递出去的笔记本依旧停在半空，并没有因为对方不接而收回。
于明犹豫了。
旁边赵健鼓动道：“小秦的武打动作在我这是过关的，勤奋能吃苦，天分高，学东西快。”
于明没搭茬，接过笔记本翻了翻，满满当当写了几十页人物小传。
每一页都有日期，看样子每天都在写。
不是敷衍了事那种，他写得很认真。
角色五花八门，店小二，乔峰，客栈掌柜，青楼书生，京剧武生，小摊贩，还有游坦之。
在一些人物小传下方还有注解，哪里该注意什么都清清楚楚，详细得可以拿去给北电表演系当教材了。
这个注解，就跟亲身经历过角色一生似的，重点全都标注好了，句句戳中要害。
“这是你写的？”于明停留在游坦之那一页，忍不住抬头问道。
上面的注释太准确了，论理解的能力，秦川完全甩马玉可十条街。
“是的，我写的。”秦川挺胸抬头，不慌不忙：“上面的角色大多是我演过的，还有些是我在片场遇到的有意思的角色和人。”
“还是游坦之对丁春秋，你来一段我看看！”
“扑通！”
秦川当即跪下了。
于导，听说你没有孩子，我想给养老。
话到嘴边，秦川了咽了下去，而是脱口而出游坦之的台词。
第20章 ：坏了，我成替身了
“不不不，万万不可，不要，你饶了她吧。”
“徒儿拜见师傅。”
代入游坦之的心理状态，秦川当即就是连跪带爬的几个响头，声音中带着恳求，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仿佛是在足浴的时候被技师捏住命根子的洗脚佬。
让他充钱他就得充钱，让他加钟就得加钟。
此情此景，他在梦境中已经演练过了，这会儿轻车熟路完全没有压力。
“哎哎哎，不用磕了。”见秦川以头杵地，完全不顾皮肤和地面接触，磕得砰砰响，于明于心不忍，连忙扶起来。
秦川起身，额头通红一片，还沾染了些许沙子。
赵健帮忙搭腔：“看吧，小秦的表演还是可以的，一点不输科班演员。”
于明点点头，郑重道：“就他了。”
秦川压住喜悦，拱了拱手：“谢谢于导，谢谢赵导给我机会。”
“不用谢，你要是不行，我给你机会你也抓不住。”于明接着道：“剧组单方面解约小马，前期付出的片酬是退不了的，你只能拿他后面的片酬，能接受吗？”
“钱不钱的不重要，我主要是想跟着于导，赵导学点东西。”
这一刻，秦川眼神真诚。
此时此刻片酬确实不重要了。
对非表演科班出身的演员来说，这辈子的天花板就是龙套级别，想要演角，太难了。
就算是北电中戏上戏出来的，也不敢说能演配角，都是靠熬。
现在能捞到一个配角，还是在天龙八部这种大剧组，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别说片酬少，就算不要片酬，倒贴钱，也有大把的小演员愿意来。
只要于明把风声放出去，晚上敲响他房间门的小奶狗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这是个女角色，那麻辣烫都吃不过来。
一麻=七次
“不错，你小子上道。”赵健拍在秦川肩膀爽朗笑道：“去找沈老师对词吧。”
“谢谢于导，赵导，那我先过去了。”
礼多人不怪，秦川又谢了一遍，这才转身离开去找丁春秋对词。
在他走后，于明道：“是你去解雇人还是我去解雇？”
赵健装傻充楞：“什么你去我去，我拍武戏的，这是文戏组的事，关我什么事。”
“那你刚刚搭什么腔？”
“我就是随口说说，用不用人是你决定。”
“那我不用了。”
“这么大年纪了，说话讲点信用吧。”赵健想了想：“待会老大那边我跟你一起去说。”
小马是关系户，他俩要开除人，得跟制片人张纪忠说一声。
剩下的事，交给张纪忠和关系户去谈。
文戏导演和武戏导演同时建议辞人，问题的严重性张纪忠应该明白，不出意外会同意辞退。
稍微有点难的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用秦川的原因。
毕竟娱乐圈里可选的演员太多了，比秦川优秀的也不少。
赵健又补充一句：“对了，小秦是高唬推荐过来的，待会你问问他的意见。”
两个导演外加男主角之一的高唬推荐，张纪忠应该不会说什么。
于明诧异：“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剧组知道的人不少，我还打听过，确实是高唬推荐的。”
“那就好办多了。”
今天没有高唬的戏，本人不在片场。
于明只能给高唬打电话，接通后问了一句对秦川的看法。
高唬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和秦川就见过一次，有鸡毛看法。
但于明问了，他就捡一些好听的说，什么机灵，聪明，有礼貌。
挂掉电话后，于明给张纪忠打电话，先把开除人的事说了一遍。
张纪忠没意见，他的剧组，不允许混日子的演员。
演员不行，该换就换。
别说只是一个配角，就是主角也不是没换过。
前两年拍笑傲江湖，他连男一号都换了，那时候开机一个月了。
把邵斌换成了李亚朋。
“演员开除了，找好代替的人了吗？”张纪忠问。
“找好了。”
“谁？”
“秦川，高唬推荐入组的，演技不错，也会武打，我和老赵检验过，确实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那行吧，你们决定，别再出幺蛾子。”
“放心，不会了，您忙。”
挂掉电话，于明朝着赵健点头。
有时候推荐人也是个技术活儿，他并没有过多介绍秦川，不然显得有猫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故意把小马挤走换秦川上来。
只说高唬推荐，他和赵健把关，一切公平公正。
……
片场，秦川和沈军宜对词，商量表演节奏。
虽然对临时换了一个人有点惊讶，但沈军宜还是配合秦川。
剧组水深，换人这种事不是他能参合的。
要是多嘴，搞不好下一个被换的就是他了。
两人在这边对戏，饰演游坦之的马玉可走过来：“不是哥们，你干嘛？”
“我对词啊，你来得正好，剧本给我用用。”不管三七二十一，秦川把剧本从马玉可手上夺过来。
马玉可懵逼：“你还干文替的活儿啊。”
旋即又对于明心存感激，费心了，又是武替又是文替的。
“不对啊，你什么都干了，那我干什么？。”
马玉可反应过来才发现不对劲。
游坦之这个角色，有大半的戏份都是戴着面具的，文戏武戏都用不着他，那他演个毛线啊。
秦川露着洁白的牙齿嘿嘿笑道：“哥们，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啊，你才是文替。”
马玉可之前已经拍了一些戏份了，好在拍的都是毁容后的游坦之，于明那边是不会放弃这部分戏不要的。
反正都蒙着脸，后期有配音，换了人观众也不一定分的出来是谁。
重新拍要花钱，其他主角的档期都得变，不划算。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马玉可成了文替，秦川接手他的工作，顺着他的剧本拍。
“你在放什么屁，什么文替我听不懂。”马玉可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秦川的意思。
秦川用手指了指远处正走过来的于明：“马上你就知道了。”
“小马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还没走近，于明招手，把马玉可叫过去。
马玉可愣在原地，看了看秦川，看了看于明，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草特么的，这下子真成替身了。
第21章 ：八万片酬
不出意外就没有意外。
马玉可走人了，秦川接手他的工作，成为游坦之新的扮演人。
时间紧张，来不及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交接，于明直接让秦川上场开演。
“各部门准备。”
“演员准备。”
“清场！”
丁春秋抓住阿紫，让游坦之做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重归星宿派门下做徒弟。
“弟子庄聚贤给师傅磕头了。”
二话不说，戴着面具的秦川跪下就是几个响头。
身后，丐帮的帮众说道：“我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主怎么能拜星宿老怪为师。”
“就是啊！”
游坦之回头看了一眼，刚想收拾这几个长老，结果丁春秋掐住阿紫的手用力，阿紫叫出声。
“别别别，师傅，别杀阿紫。”游坦之跪着往前爬，卑微得像一条狗：“弟子庄聚贤为你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徒弟，第二件事，杀了玄慈这个老秃驴。”
“我这就做，师傅你不要伤害阿紫。”
“咔，过！”
“换个机位，这次拍特写。”
“演员准备。”
摄像在不同角度拍了几条，现场传来的都是导演说过的声音。
导演棚，于明和赵健悄悄松口气。
秦川演技确实可以，比马玉可强了不是一点半点，要是早点用他，哪里还有那么多事。
赵健走出导演棚，喊道：“武行准备一下，给秦川上威亚，下一条拍打戏。”
刚拍完文戏，马上要拍武戏，秦川水都没有喝一口。
工作人员操作下，很快身上就绑好钢丝绳。
武打开始。
飞身上前，空中脚踢，拳打，几个回合后落地又接着打。
打了第一遍打第二遍，换机位继续打。
就这样，秦川绑着威亚，在空中硬是飞了两个多小时。
拍完后全身筋骨痛。
刚坐下休息，于明丢给他一大叠剧本。
“这是游坦之的剧本，用最快的时间的背熟，我的要求是全都要今天的这个表演标准，能做到吗？”
“能！”秦川咬牙。
“这是未来一周的通告单。”于明单独拿出几页纸：“以后你可以按照通告拍戏了，没你戏的时候不用到片场。”
“马玉可今天搬离酒店，晚上你住他的房间，用餐标准和他之前一样。”
“还有，这是我让助理打印的签约合同，下班后多看看，不懂的随时问我，最迟明天签字交过来。”
剧本，通告单，合同，秦川手上一下子多了好几十页东西。
等于明走后，他先看签约合同，一共十几页，条条框框不少，他直接翻最后一页。
片酬八万。
剧组打款方式一般是入组之前签合同的时候给一部分钱，入组后给一部分，拍摄一段时间后再给一部分，全部拍摄完给尾款。
入组时间不短，马玉可已经拿了大部分片酬，剧组单方面解约，那部分钱要不回来。
人家不告他违约就不错了。
等于说秦川现在的八万块钱片酬，只是游坦之这个角色的尾款。
看完合同，秦川看通告单。
上面清楚记着未来一周他要拍的戏份，一共三场戏，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拍什么内容，合作演员是谁，一清二楚。
“这就是角儿的待遇吗，确实舒服。”
看着通告单，秦川露出笑容。
“川哥！”周浩鹏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笑容无比灿烂。
“这不是我鹏哥嘛。”
“叫我鹏仔。”
……
下午没有自己的戏份，秦川抽空去办银行卡，回头等他合同签完字，剧组要往卡里打钱。
晚上，把行李搬去酒店后，他请室友周浩鹏搓了一顿麻辣烫。
演上角儿了就忘记之前的朋友，秦川不是这种人，路边摊上，他一再跟周浩鹏强调，以后没事多联系。
如果不联系了，记得把武生的生涯写下来交给他。
说实话，秦川挺馋周浩鹏的小传。
以往的那些小传都是片段化，不完整。
周浩鹏不一样，解锁他相当于解锁武生这个职业，武生四大基本功，唱念做打，全都可以应用在表演行当里。
真能完全解锁这个职业，对秦川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在没有完全解锁之前，他是不会丢下鹏仔的。
次日，早上五点半，天色还没亮。
秦川洗漱完毕，来到过道等电梯。
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天早上虽然没有他的戏份，但习惯早起的他并未懒床。
武生这个职业不是一天两天能解锁的，他得练。
一旦松懈，怕苦怕累，将来就废了。
电梯门开，秦川走进去，在电梯门没有完全关闭的时候，王婷婷跑了过来。
抬头看到秦川后，她停下脚步，站在两米外，犹豫要不要上前。
今非昔比，这会秦川已经是角儿了，可不能再跟之前一样乱开玩笑，投诉的话自己是要被开除的。
她任由电梯关闭。
两秒钟后。
电梯门打开，秦川道：“你怎么不进来？”
王婷婷哈哈笑道：“我不急，你先走，我等下一趟。”
秦川觉得好笑：“不都是去一楼嘛，顺路的，快进来。”
王婷婷进电梯，规规矩矩站在秦川身边，抿着嘴一言不发。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尴尬。
“你怎么不说话？”秦川好奇，她认识的王婷婷可不是这样的。
老司机，速路跑得飞起。
“哈。”王婷婷笑道：“恭喜你，演上角儿了。”
又是几秒钟的安静，秦川找了个话题：“我这些天怎么没在化妆间看到你。”
王婷婷转身，瞪着大眼睛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化妆间我进不去，只能给外面的群演化妆。”
“你们化妆界也搞这一套，分三六九等？”
“废话！”
说完，王婷婷有点后悔：“我不是说你啊。”
“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秦川表现平静：“你化妆技术挺好的，我觉得不比化妆间那些人差。”
“嘻嘻，这倒是实话。”
“加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进入化妆间，给主角们化妆。”
“我才不去。”
“为什么？”
电梯门打开，王婷婷背着自己的斜跨包包走出去，转身对秦川道：“有演技，长得漂亮的女演员很多，演不上角儿的大把，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不愿意被猪拱。”
第22章 ：对话胡君
酒店门口有剧组的大巴车往返接人，王婷婷走出电梯后上了大巴。
秦川没上去。
今早他的戏，不赶时间。
他选择跑步过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一路小跑，四十多分钟抵达剧组，吃了一份群演早餐后，找了个空地练武。
后空翻，撕腿，拿大顶，基础动作练完才开始练游坦之的武打动作。
来往的赵健，于明，高唬等人都连连点头，夸秦川勤奋。
当然，也有暗地里骂他装的。
影视城那么大，哪儿练不是练，用得着在剧组练吗，还是在大家的必经之路上。
秦川要是能听见他们的心声，肯定会夸一句内行。
他确实是在练功，但也是在表现自己，不然也不会选这个位置，但这并不冲突。
时不时的，见赵健空闲，他还上前请教武打动作。
只是随便教教，秦川就学会了。
剩下的时间，他就习惯性的掏出利群，递过去一根。
抽着烟，赵健拍着秦川肩膀，赞赏道：“当了配角好好干，说不定哪天成了腕儿，到时候找你拍戏别嫌钱少。”
见此，秦川也是反应迅速道：“领导，我不管是将来混成什么样，都是你的兵。”
赵健：“不愧山东的，你小子不考公可惜了。”
下午，剧组拍武戏。
游坦之单挑乔峰。
开拍前，秦川和先和胡君的替身周浩鹏对套招。
两个都是熟人，工作起来轻松很多。
“鹏哥，你这手见龙在田可以打快点，我跟得上。”
“踢脚这里咱俩先商量好距离，别误伤了。”
“放心打，别有负担。”
“来，咱们走一遍。”
这是秦川排练得最轻松的一场戏，熟人好说话，什么建议都能提，对方也会尽量满足自己。
打起来很轻松，有点磕磕绊绊的，也不用担心对方生气不耐烦。
就算有点什么，也没有收工之后请吃火锅这句话解决不了的。
武打排练没问题后，秦川提着小马扎找胡君对词。
剧组不发放马扎，想要得自己带，在靠背贴上自己的名字就没人动你的了。
一般只有正式的“角儿”才带马扎。
甚至有大咖带躺椅的。
“胡老师，我叫秦川，饰演的是游坦之，待会我们俩有对手戏，现在方便对对词吗？”
“没问题。”胡君平淡道：“不过你下次要提前找我，咱们下午演戏，你不能下午才找我，最好是头一天就把词对了。”
“麻烦你了。”秦川道了个歉，这才解释道：“我昨天刚领到这个角色，时间上有点紧，下次不会了。”
误会了人，胡君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声音有点耳熟，咱们是不是见过。”
“之前燕北客栈，我演的店小二。”
“是你啊，你升得挺快啊。”
之前还是个跑龙套的店小二，几天功夫就成了配角，这个晋升速度有点吓人。
要不是亲眼见过秦川的店小二，胡君都以为他在开玩笑。
“都是导演看得起我，肯给我机会。”
“也不一定，咱们这行还是以实力为主，你小子要是没点东西，给你机会你也抓不住，来来来，对词。”
这场戏还是以武打为主，两人的文戏不多，不到两分钟就把台词对完。
对完词，胡君喝了口茶：“你台词不错，哪个表演学院出来的？”
娱乐圈的科班演员，大部分都是北电，中戏，上戏这三个地方出来的。
搞不好秦川还是自己师弟。
“我没读过表演学院。”秦川实话实说。
“不可能。”胡君不信：“那你是从小出道？”
秦川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我出道差不多一个月了。”
北影厂那边混了半个月，这边也入组差不多半月了，前后一个月。
“你小子忽悠我是吧。”胡君把眼睛都瞪大了，声调拔高不少。
秦川则台词功底，要说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他把剧本吃了。
没经过台词训练的和经过训练的完全是两回事，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
秦川的台词功底不说很强，至少是在合格线上的，比电影学院出来的学生还要好点。
就这，他说自己刚出道一个月，闹呢？
秦川有点哭笑不得：“我真的才入行一个月，我十九岁，去年还在高考。”
胡君听出来了，有时候说自己菜也是一种装逼。
他承认，这个逼，确实被秦川装到。
“那你天赋很厉害。”
十九岁就能把台词说成这样，天赋很强，没得说。
回想起之前秦川演的店小二，松弛感也很好，有自己的表演节奏，很难得。
秦川认真道：“哪有什么天赋，我就是能吃点苦。”
很诚实的一句话，落到胡君耳朵里有点装逼。
“是是是，年轻人能吃苦好。”胡君已经不想听他装逼，开始敷衍起来。
少顷，剧组开拍。
这场戏武打超多，胡君又不会武功，只能是用武替，等他们拍完后补镜头。
先上场的是替身周浩鹏，给胡君打了个帅气的出场后，换上胡君开始说词。
秦川这边接词，两人开启短暂对话。
就是刚刚说的那几句。
看到被乔峰救下的阿紫娇羞的躺在姐夫怀里，舔狗游坦之吃醋。
“快放开阿紫。”
“你是谁，阿紫的眼睛是你弄瞎的？”
担心两人打起来，饰演阿紫的万人迷程好开口了：“不，姐夫，我的眼睛是星宿老怪毒瞎的。”
“我是丐帮帮主庄聚贤。”在心爱女人面前，庄聚贤报出了目前最拿得出手身份。
“你已经拜丁春秋为师，你不是我们帮主。”丐帮的长老补刀后，转而对已经放弃汉人身份的乔峰喊了一句帮主。
“我早就退出丐帮，不是帮主了。”游坦之千方百计拿到的身份，在乔峰这里不屑一顾。
游坦之眼睛里都快冒火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后，武戏开场。
胡君站在边上，换成替身周浩鹏上场，一打二，同时对战慕容复和游坦之。
对面修钦和秦川都没有用替身。
三人打得火热。
看得胡君脸皮发烫，就他闲着。
几招打完，导演喊咔，让周浩鹏下场，胡君上去摆个动作，这边需要特写，得本人上场。
不巧，他对面就是秦川。
“你武打不错，练过多久？”
第23章 ：请你洗脚
“练过几年。”
在胡君面前，秦川还是很谦虚的。
说是最近才练的别人也不信，太装逼了。
“平时也练习台词吗？”胡君问。
秦川沉思几秒：“也练过几年。”
“年轻人能有这份毅力，挺难得，有机会可以去电影学院进修一下。”
“哈，考虑考虑。”
电影学院，秦川并不打算去，太浪费时间了，大学四年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谁说电影学院出来就能拍戏的，龙套都演不上的大把。
“胡老师，秦川，准备了吗？”
边上，副导演提醒道。
“准备好了。”
“我没问题。”
“OK，准备开拍。”
胡君按照要求摆了几个动作，说了几句词，然后下场，换周浩鹏过来打。
慕容复，游坦之，乔峰，三人对战没几招，慕容复想坐收渔翁之利，落在一旁不出手，剩下游坦之和乔峰对打。
面对杀父仇人和情敌，游坦之全力以赴，往死里干。
两人一会儿在地面打，一会儿在屋顶，一会儿在空中，打得好不热闹。
这一打就是两天。
每天一上工就打，打到下班。
“秦川，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事，我不累，就是妆有点花了，补一下。”
“鹏哥，还行吧。”
周浩鹏龇牙咧嘴：“嘶，不太行，身上好痛。”
秦川面色不改：“晚上请你洗脚。”
签合同之后，他的第一笔片酬就到账了，两万块钱，剩下的钱分批次打款。
周浩鹏精神一震：“继续，我还能打二百个回合。”
武打戏累，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剧组要赶工，秦川为了凸显自己的敬业，也是拼了老命配合，可怜的是周浩鹏，拿着二百块工资，跟玩命似的。
要不是秦川答应请他洗脚，他还真不愿意干。
秦川表现好能得到导演赏识，他表现再好有毛用，拍完这部戏大家就散伙了。
之所以这么卖力，还是给秦川面子。
晚上，足浴店。
秦川点了两个劲大的技师，他和周浩鹏一人一个。
玩的是泰式，先泡十分钟醋包，然后按脚，按腿，揉肩，踩背，九十分钟下来舒筋又活血。
踩背的时候，两人趴在床上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秦川问，周浩鹏答。
只要他起一个头，周浩鹏这边就开始喋喋不休。
“鹏哥，你们小时候练完基本功后又练什么？”
“那多了去，撕腿，空翻，拿大鼎都是基本功，这些练熟悉后练刀，练剑，练枪，开嗓，唱戏，霸王别姬，挑滑车，四平山，金钱豹，状元印，艳阳楼……”
“具体都是怎么练啊，讲讲呗。”
“太多了，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今天快到钟了，改天讲。”
“老板，加钟，换揉式！”
“你听我说……”
秦川走出足浴店的时候是晚上十二点，周浩鹏没出来，因为老板说十二点以后可以留宿，免费提供宵夜。
老周说浪费可耻，钱都花了，这宵夜不吃白不吃，他让秦川先走，他吃完宵夜就回去。
回到酒店，秦川趴在书桌上，把晚上周浩鹏说的话都记下来，不久后，又是一篇新的人物小传。
戴上面具，秦川继续解锁武生职业。
今夜是高宠挑滑车。
……
“早。”
“早上好。”
“赵导，抽烟。”
距离秦川饰演游坦之这个角色已经过去十来天，他主要的几场打戏拍完，剩下的武打戏不多，更多的是文戏。
戴在脸上的丑陋面具在三天前揭下来了，最近几天拍的都是露脸戏，有些是游坦之毁容前，有些是毁容后。
接过秦川的烟，赵健仔细瞅了瞅：“你小子可以啊，这都华子了。”
之前还是利群来着。
“这不是第二笔片酬到手了嘛，特意孝敬领导的。”秦川把整包华子递过去：“没有赵导就没有今天的我。”
第二笔片酬发下来了，两万块钱。
现在就差三万块尾款了，下个月他杀青后就结账。
赵健早就熟悉他的套路：“你小子的烟可不好拿，说吧，找我帮什么忙？”
以往秦川递烟送水之后总有点事找他，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指点几招功夫，讲讲戏，都是举手之劳。
今天出手就是华子，估计事不小。
秦川把新买的手机掏出来，嘿嘿道：“赵导，方便的话留个私人电话，以后逢年过节我带点老家特产去拜访你。”
“你小子在这等着呢。”赵健嘴巴上叼着烟，接过手机，给自己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两秒钟后，身上铃声响起他才挂断。
“行了，我忙去了。”
“好嘞，赵导你忙。”秦川笑着挥了挥手，低头给赵健号码打备注，上面一个号码是于明的。
出来混要讲人脉，讲背景。
他没有背景，只能慢慢积累人脉，赵健这种大导演不缺戏，说不准什么时候两人就再合作了。
弄完备注，秦川来到化妆棚化妆。
今天他有一场大戏。
雁门关外，乔峰自杀，阿紫挖眼还游坦之，抱着姐夫跳崖。
过了这场戏，他的戏份就算是拍的七七八八了。
毕竟游坦之只是一个配角，戏份有限，之前马玉可拍了一部分，这些天他又拍了一部分，剩下的不多了。
再次从化妆间出来，秦川披头散发，样貌丑陋，脸上是烫伤的烙印。
“哟，小帅哥这是怎么了。”刚给群演化完妆的王婷婷打趣说道。
秦川演上角儿后，她就不太敢开玩笑了，担心得罪人，相处好几天，发现没事后，她才慢慢恢复原来的性格。
“看不出来吗，化了个丑妆。”秦川用手轻轻碰脸，这个妆化完后，他到现在都没敢照镜子，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梦境里，他已经体验过很多次毁容后的游坦之。
陌生的是在剧组，化丑妆的次数不多。
王婷婷笑道：“没事，关了灯都一样。”
秦川：“……”
“婷婷姐，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别咒我，真应验了我赖你。”
“千万别赖我。”
“真的？”
“真的！”
“我不信，你们男生最喜欢白嫖了。”
秦川只能说，王婷婷太懂男人了。
有一说一，她长得真不赖，身材也好，懂得还挺多。
要不是自己心中早就有了日入二百零八万的宏伟目标，说不定也折在这了。
“你看什么？”见秦川打量自己，王婷婷夸张的把开衫外套捂紧。
“婷婷姐，我看你风韵犹存。”
“是吗，那你屁股撅起来。”
此时，从王婷婷身后路过的刘亦非一言不发，俏脸通红的低着头往前走。
这世界太可怕了，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感觉自己已经走远了，刘亦非才回头偷偷瞅了一眼。
第24章 ：认可，秦老师
望着刘亦非远去的背影，秦川扶额，这下乐子大了。
说起来他和刘亦非并不熟，两人没有对手戏。
刘亦非都是文戏多，经常在于明那一组拍，自己是武戏多，在赵健这边时间多。
平时大家各忙各的，没有交集。
交情仅限于知道有对方这么个人。
刘亦非长得漂亮，剧组都是出了名的，不知道的人没几个。
至于秦川，在天龙八部剧组多多少少也是有几分名气，年纪小，演技扎实，能文能武能吃苦，跟他有过对手戏的演员都夸他不错。
当然，最出名的还是秦川风雨无阻，不管有戏没戏，每天都早早来剧组，找个空地就练功。
肉眼可见的，他的武打动作越来越漂亮。
现在后空翻，完全能把身体翻出一个桥洞，连续后空翻的时候，从侧面看，就是一个个桥洞。
踢飞脚的时候，一次能轻松飞一张八仙桌。
除了每天练这些基础动作，最近还迷恋上了剑，找了一把道具剑，天天练，几天下来有模有样。
配合上潇洒的武打动作和轻灵的身法，很是帅气。
在剧组里，秦川积累了不少女粉丝。
连刘亦非都听说过他。
“你这张嘴啊。”秦川很是无奈对王婷婷说道。
动不动就开车，指不定什么时候连着自己名声也被败坏了。
“我嘴怎么了？”王婷婷眨了眨大眼睛，很是无辜。
“没，您老人家开心就好，我过去候场，你自己玩儿吧。”
“等等，你这妆不好看，太恶心人了，我给你改改。”
把秦川按坐下，王婷婷掏出工具给他改妆，十几分钟后，秦川脸上妆扮整体没变，但又好像变了点什么。
那些烙印疤痕看起来更自然了。
发型更加蓬松，没之前塌。
寥寥几笔，让秦川的形象又拔了两分。
“你这手艺，不进化妆间真的可惜了。”秦川借助王婷婷的化妆镜照了照，确实顺眼多了。
王婷婷平淡道：“化妆组的那个老色组长堵着大门呢，想进去，得走胯下。”
“我这人膝盖不好，天生跪不下去。”
虽然知道王婷婷骨头硬，但每每听到这些话，秦川还是挺佩服她。
入行一个多月了，他太知道干这行有多么不容易，完全是个大染缸，更不要说女孩子出来闯荡。
“当然了，主要还是他太丑了，又胖，一个大男人挺着肚子，跟孕妇似的，听说肚子大的男人，那方面小是不是真的。”
秦川：“……”
草率了。
王婷婷还是王婷婷。
……
“阿紫，你在哪里？”
“阿紫姑娘！”
“我的眼睛是你给我的，我姐夫说我欠你的恩情，要我好好待你。”
“阿紫姑娘，你在哪儿呢，阿紫，不，不，不……”
“姐夫，咱们再也不欠别人什么了，以前我用毒针射你，就是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今天总算如愿以偿了。”
悬崖边，阿紫挖下眼睛还给游坦之，游坦之崩溃的在地上找眼珠，一声声的叫着阿紫名字。
两个人无比的可怜，让人惋惜。
万人迷程好人气很高，长得也漂亮，但绝对不是花瓶，在这部戏里，她既演出了阿紫的美丽，也演出了阿紫的痴情。
阿紫这个角色不是好人，各种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甚至用毒针对付乔峰。
但她也深深爱着这个自己不该爱的男人。
用毒针伤害他是不想他再碰江湖恩怨，让他和自己一辈子隐居山林。
故意做坏事是想让他注意到自己。
让庄聚贤当丐帮帮主，对付丁春秋，也是帮姐夫减轻压力。
姐夫死了，她活着也没意思了，甘愿殉情。
游坦之这边，也是老舔狗了。
这是一个可厌，可怜的人物。
从小不喜用功，胸无大志，无论父母兄弟怎么督促都不成大器。
聚贤庄一战，父母兄长惨死，家破人亡，他浑浑噩噩度日，模模糊糊找乔峰报仇，找着了，用的也是幼稚手法，卑鄙又毫无用处。
后来听到乔峰在什么地方，马上被吓得逃走。
这么窝囊的一个人，修炼成正邪两派神功，结果还是小孩子心性，甘愿被阿紫玩弄，为她杀人放火自残。
阿紫成了他一生的目标，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放弃了所有，变得神憎鬼厌。
秦川在梦境中演练过游坦之的每一场戏，连他自己都讨厌这个角色，讨厌归讨厌，演的时候，他还是把游坦之该有的疯癫，卑微，邪性，舔狗演出来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剧组小有名气的原因之一。
演技好。
能把这么一个复杂的人物很好的呈现出来是非常不容易的，更不要说秦川才十九岁。
有的人把他和刘亦非作比较，两人年龄相差没几岁。
一个漂亮得过分，一个演技好得过分。
在游坦之一头撞向石壁的时候，观戏的人都有点不忍直视。
直到导演喊卡，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秦老师，毛巾擦一下吧。”
工作人员递上毛巾给秦川擦手擦脸，刚在地上摸爬滚打半天，脸上灰尘夹杂泪水，成了大花脸。
双手，衣服裤子上也全是灰。
“谢谢。”秦川要是没记错，这是有人第一次叫自己老师。
之前都是叫小秦，川哥啥的。
看来大家对他的认同不一般啊，老师这个称呼，都是对剧组大咖，演技派的称呼。
简单擦干净脸，秦川在导演棚前面蹲着，没两分钟，程好来了。
找于明看回放。
于明给她看。
趁机，秦川站在她身后也跟着蹭。
片场拍什么，怎么拍，拍几条，都是导演把关，一般演员没机会看回放。
导演不带鸟你。
他说过就是过，说不过就是不过。
只有少部分有咖位演员才能敢跟导演提要求看回放。
秦川是没这个资格，但程好有，所以他才蹭。
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正弯腰看回放的程好感觉怪怪的，一把拉过秦川到身边，让出点位置给他看。
两人对手戏很多，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也算很熟悉了。
对这个小自己几岁的男生，她还是很佩服的，没上过表演学院，演技那么好。
第25章 ：君哥，这个秘密，我吃你一辈子
“你俩发挥都不错，继续保持。”
于明退出位置给秦川和程好，夸奖了他们。
自认标准高，不轻易的夸人的他今天心情很好。
剧组里能让他夸奖的年轻演员不多，胡君是一个，修钦时不时的也会给他惊喜。
只有秦川和程好，演的是真的好，角色贴合度很高，属于又有天赋又肯努力的类型。
特别是秦川，每天都来片场，没有他的戏也来，这份精神在年轻人身上很少能看到。
“导演，都是您教得好。”秦川下意识的就接了一句。
程好有点想笑，不知道秦川年纪轻轻的，哪来儿的这么多人情世故。
剧组是看实力的地方，拍马屁可不管用。
不过她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于明呵呵摆手道：“纵然有我的功劳，但你要是不努力，我也教不了你。”
程好：“……”
好嘛，领导也吃这套。
对此，她只能感慨，秦川不去考公可惜了。
下午，今天的戏份拍完，秦川卸妆完毕后，在附近找了个山头练功。
此时的剧组已经不在天龙八部影视城了。
而是离市区七八十公里的山里。
半山腰空地上全是帐篷，几十号人要在这边生活半个月。
山顶，秦川眺望着远处的山峰，清了清嗓子后练习武生的另外一个技能，唱戏。
“只见那番营蝼蚁似海潮。”
“观不尽山头共荒郊。”
“又只见将士纷纷一字乱绕。”
“队伍中马嘶兵喧闹吵。”
开嗓好几天了，京剧已经是秦川每天必备功课之一。
现在武生的武打他已经练得七七八八，剩下就是时间的积累。
只差唱戏这个技能，就能解锁武生这个职业。
不比练身功，唱戏有点扰民，咿咿呀呀的有的人听不惯，怕挨打，他不敢在剧组里唱。
剧组事务繁忙，最不缺的就是暴脾气的人，指不定谁在导演哪里吃了瘪，拿他出气。
“只听得战鼓咚咚咚，只听得鼓咚咚。”
突然，秦川看到不远处的大石头后面好像有人，衣角闪了一下。
“谁在那儿！”
“给我出来！”
“出来！！”
几秒钟，石头后面，胡君笑容僵硬走出来：“是我。”
“胡老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秦川双手合掌道歉：“没打扰你吧。”
荒郊野岭的，胡君能躲在大石头后面干嘛？
秦川不知道。
万一人家是拉屎呢，自己这一嗓子可别吓着人。
“是秦川啊。”
突然，又一个人走出来。
是柳涛。
她擦了擦额头细汗，说道：“我们在这边爬山看风景，没想到你也在这，京剧唱的不错，是什么曲儿？”
“挑滑车。”秦川如是说。
柳涛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我听你这气口，有几年功夫了吧？”
秦川谦虚道：“练过几年。”
胡君纳闷：“你小子什么都练过几年，你才多大啊。”
台词练过几年，功夫练过几年，京剧练过几年，这是打娘胎里开始练了？
“这就是天才。”柳涛抢过话。
“确实很天才。”胡君点点头：“那你练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军哥慢走。”
两人走后，秦川又哼了几句，觉得不过瘾，他跑到大石头上面站着唱，顺便练练手上动作。
结果发现石头后面压根没路。
就几个脚印和一摊水渍。
“好家伙。”
秦川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
“此地不宜久留，撤。”
换了个山头，秦川继续练功，傍晚，太阳下山后他才回来，吃饭的时候遇到胡君，两人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打招呼。
只不过胡君今天的话要多了些，很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好。
整的高唬都好奇的过来问两人关系。
“我就是单纯欣赏年轻人。”胡君爽朗道：“你是不知道小秦，他不但能文能武，还会唱京剧。”
“真的？”高唬诧异，自己手下还有这种人才，他怎么不知道。
秦川点头：“会一点，平时唱着玩。”
“他可不是会一点，唱功非常好，小秦，留个电话，将来我要是遇到合适的角色，咱俩合作一把。”
胡君嗓门大，声音洪亮，说话也没收着，这么一嗓子，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连影帝都欣赏秦川，还邀戏。
这下可不得了。
不少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他们怎么遇不到这种好事。
“谢谢胡老师，我很期待有那么一天。”秦川掏出手机，当即就和胡君交换号码。
胡君一边记号码，一边道：“叫什么胡老师，我也没大你几岁，叫君哥。”
“君哥。”
明明大一轮，但在他嘴皮下变成了没大几岁，听得秦川想笑。
估计老胡是猜出他在山上看到了什么，所以才变得这么热情。
又是交换号码，又是改称呼，又是邀约戏。
‘君哥啊君哥，这个秘密，我吃你一辈子。’
……
山上这边，秦川的戏份不多，每天空余时间不少，拍完戏他就找地方唱京剧。
晚上帐篷里睡觉戴上傩具练习新的曲目。
半个月后，剧组取景完毕。
清晨，山间薄雾弥漫，工作人员收拾帐篷，机器，行李，锅碗瓢盆准备离开。
不远处的山头，一阵清扬，远古，悲凉的女唱腔传来。
“汉兵已略地~”
“四面楚歌声~”
“君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杜鹃啼血，生死以归的声音传到剧组，不少人停下手上的活儿，朝着声音来源的山头望去。
大家都知道这是谁，能这么嚎的，也就秦川了。
刚起床不久，蹲在地上漱口的刘亦非浑身发麻：“这唱腔，好厉害。”
秦川没来剧组之前，她是最亮眼的，谁不夸她漂亮可爱。
连张纪忠都很喜欢她，大家对她百般包容。
拍戏NG，也没人说她骂她，都是鼓励她。
秦川来后，光环不在了，剧组从导演到化妆，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他。
这个只是大她几岁的年轻男人什么都会，台词好，武功好，肯吃苦。
听说是个武生，从小练的。
平时没少听他咿咿呀呀，开始觉得唱得一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听越有味道。
自己这个十五岁考上北电的才女在他面前完全没有优势，各方面碾压。
人堆里，帮忙扛器材的周浩鹏震惊得走不动道，秦川没少请他洗脚，他也没少给对方讲自己学武生时候的大大小小故事。
有时候秦川练功，一些动作还是他纠正的。
他可是一步步看着秦川走到今天。
这才多久啊，本以为能学会那些武术动作，把身体练的轻盈，灵活已经很难得。
但这一曲霸王别姬，完全是能上台的级别。
就是周浩鹏自己都唱不了这么好。
此时，他的心里波涛翻滚，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比丢了鸡的霸王还心情复杂。
另外一边，本来在和赵健聊天的胡君望着远山说道：“这一嗓子，至少二十年功力，秦川厉害啊。”
赵健满头黑线：“君哥，不至于吧，他才十九岁。”
胡君哈哈笑道：“我就是打个比喻，不过他确实很优秀。”
赵健疑惑：“君哥，你是不是什么把柄被这小子拿捏了，成天见你帮他说话。”
“没有，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能有什么把柄。”
第26章 ：杀青
入组一个多月，秦川杀青了。
杀青宴，那是大咖的待遇，他就收到一个五百块钱的杀青红包，赵健给的。
下午，他请王婷婷吃饭。
来到剧组时间不算短，认识的朋友不多，老司机王婷婷算是一个，平时没少偷偷帮他改妆。
剧组大咖多，化妆师都是围着几个主演转，秦川只是一个配角，花在他身上精力不多，妆容上难免不那么细心。
都是王婷婷把她拉到一边，偷偷给他改妆，一对一化妆师，这待遇完全不比主角差。
“今天不吃麻辣烫了？”王婷婷被秦川领到一家餐厅门口，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秦川干得出来的事。
左看右看，周围也没三轮车小摊贩。
“这话说得，咱俩谁跟谁啊。”秦川大手一挥，抬脚往餐厅走：“跟上。”
找位置坐下后，他继续道：“之前是手头拮据才吃麻辣烫，现在有钱了，怎么也得请你吃顿好的。”
王婷婷微微感动，嘴上轻哼：“算你有良心。”
“那是。”
其实也是秦川馋了，离开老家快两个月，没吃过几顿好的，天天清汤寡水，把他馋坏了。
在剧组期间都是吃盒饭，没机会在外面吃。
现在杀青了，有的是时间，正好犒劳犒劳自己。
“随便点。”秦川把菜单递给王婷婷。
王婷婷点了两个菜，秦川又加了几个，两人边吃边聊。
看着埋头胡吃海喝的秦川，王婷婷疑惑：“你真是特意请我吃饭吗？”
秦川抬头：“请你吃饭和我吃饭有冲突吗？”
“没冲突，你继续。”
半小时后，饱了的秦川靠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品着，好不惬意。
王婷婷饭量比他还大，这会第三碗饭了，把外套扣子解开，还在吃：“你杀青了，什么时候走？”
秦川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和行人，淡淡道：“过两天吧，打算在大理逛逛，散散心，解解闷。”
王婷婷放下筷子：“你还有闷？”
“怎么没有，天天拍戏，压力那么大，总得释放一下。”
这段时间每天用傩具入梦，感受了几十段人生，大脑里多了几十个角色，自身情绪都受到了影响。
原本活泼开朗的小伙子，都不爱笑了。
赵健评价他成熟稳重，老气横秋，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所以秦川才准备给自己放几天假，在大理玩玩，洗洗脚，唱唱歌，看看风景。
“不说我了，你呢，你什么时候走？”
王婷婷低头吃东西：“我早着呢，要一直跟组，等剧组完全杀青，然后继续跟下一个组。”
秦川有点羡慕：“还是你们化妆赚钱。”
和群演比起来，化妆行业是真的赚钱多，天天有工作，一部戏动辄三四个月拍摄周期，她们能做到剧组杀青。
每年那么多影视剧开机，一直有她们的身影。
“都是辛苦钱，比不得你们演员，动不动一部戏几十万，我还羡慕你呢。”
“你们化妆行业的头部老师赚钱也不比我少吧，一对一服务大咖明星，每天工作轻松。”
王婷婷撇嘴：“你也说了，那是头部，不过你以后要是当大明星了，可以考虑考虑请我当私人化妆师，我给你友情价。”
秦川若有所思：“也不是不行，哪天我真需要私人化妆师，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王婷婷技术活儿好，一点不比化妆间那些人差。
又是熟人，相处起来方便。
关键是个小美女，养眼，这不比那些捏着兰花指，夹着嗓子说话，穿黑色紧身牛仔裤的男托尼好？
王婷婷嘴角弯起：“那就说定了，我等你成大明星。”
……
晚上场，秦川请周浩鹏洗脚。
还是两人常去的那家店，名洗足道。
周浩鹏今天有活儿，被叫过来还有点不情愿，他在剧组两百一天呢，多耽误事。
“老板，一人来三个钟，把最漂亮的技师叫过来。”
进门后，听到秦川的话，周浩鹏差点就跪了，双手抱拳：“川哥，你说，要砍谁？”
秦川一头雾水：“什么要砍谁？”
“没事，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
“鹏哥，严重了，不至于。”
周浩鹏一边换拖鞋一边问：“那今天要讲武生故事吗？”
秦川摇头：“不用，今天就是放松。老板，待会送一壶茶，两盘小吃过来。”
武生这个职业，他解锁差不多了。
基本功全部熟练，拳法会几门，兵器他选的是剑，练了几套剑法。
戏曲需要的腔调，气口，发声也搞明白了，目前会五六首名曲。
今天过来完全是请周浩鹏，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帮助。
做人嘛，要知恩图报。
来到房间，经理叫了几个技师进来，让秦川他们挑选。
周浩鹏眼睛都看直了，之前秦川请他，好几次都是手劲贼大的大妈。
一套按摩下来全身倒是舒服了，但没灵魂啊。
今天都是小姑娘。
“换一批。”秦川充满豪迈大气的一句话让周浩鹏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是亲爹啊。
川哥，我想给你养老。
三个钟，第一个钟秦川还能聊天，后面太舒服，直接被按睡着。
隔壁周浩鹏还在和技师聊天，小姑娘手都麻了，改换脚。
其实周浩鹏比秦川还困，他的工作是武替，天天运动量大，身体放松后容易犯困。
但想着钱都花了，就这么睡觉太可惜，所以一有睡意他就喝茶，硬生生撑下来。
这三个钟，他一秒钟不想浪费。
……
早上，秦川醒来的时候还在足浴店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昨晚太过舒服直接睡过去了，一觉到现在。
隔壁床周浩鹏已经不在了。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周浩鹏给他发了短信，说是上班去了。
对他千恩万谢，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他终身难忘。
秦川哭笑不得。
起身换衣服，洗漱，下楼结账。
“贵宾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秦川没有急着回酒店，而是沿着杨柳河岸慢走，沿途遇到的都是些早上晨练的大爷大妈。
找了个公园，简单活动活动身体，出点细汗后，他才去吃早餐。
然后又去逛商场，给自己买了几套衣服，顺便给黄博买点礼物。
第27章 ：回到北平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大理玩了三天，秦川坐着火车回到北平。
当初走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身家两百块的穷小子，不到两个月，再回来，他银行卡余额五位数。
“才离开一个月，怎么还有点陌生了呢。”刚下火车，看着人来人往的广场，秦川感慨。
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行头。
时尚运动鞋，牛仔裤，休闲外套，手上拉着行李箱，背上背着黄博当初送的吉他。
清爽潮流发型，秀气的脸庞，一点不像是“打工仔。”
有点像大学里的富家子弟。
“帅哥，住宿还是打车？”
“坐我车，我车便宜。”
“小帅哥，要妹儿不？”
秦川抬头望天，喃喃道：“还是熟悉的北平啊。”
花钱打了个出租车，秦川直奔居住的大杂院。
快两个月没回来，屋里都堆灰了。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打扫卫生。
之前的床铺被套有点发霉，秦川全给丢了，弄完卫生后去商场花钱买新的。
临近中午，他给黄博打电话。
“喂，博哥，我回来了，下课没，待会请你吃饭。”
北电老校区，大专部，配音班。
刚下课的黄博接到电话，把手上的课本塞给同学：“边疆，帮我带回宿舍，我出去一趟。”
“好嘞班长。”叫边疆的年轻帅气小伙应声。
配音班里黄博年纪最大，因为人生阅历丰富，情商高，所以成为了班长，平时大家都服他。
北电校区离大杂院并不算远，黄博半小时后到家。
刚好撞见从出租屋走出来的秦川。
这会儿秦川和以前的土炮形象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是，小川？”愣了两秒，黄博有点不敢相认。
才不到两个月，怎么跟整容似的。
说他是北电表演系的学生都有人信。
“是我，博哥你来的正好，给你带了礼物。”
秦川回屋，从行李箱里翻出他给黄博买的礼物，一套偏向休闲的西装。
“你经常要试戏，没有一套拿出手的正装怎么行，按照你的尺码买的。”
黄博心里感动，嘴上还是道：“你小子，我衣服那么多，你费这个钱干嘛，好好存着，以后娶媳妇不好吗？”
秦川一边脱黄博外套，一边道：“买都买了，我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回去退吧，快穿上试试。”
脱掉外套，黄博试穿西装：“怎么感觉有点小了啊。”
“哥，不懂了吧，大码西装不流行了，现在都是流行合身的，人家大咖还专门请人量身定做。”
九十年代，大码西装风靡内地，很少有人的西装合身，普遍肥大。
不夸张，一套西装能穿一辈子，完全不用考虑胖瘦问题。
现在是2002年，潮流这块虽然比起几年前好多了，但大码西装还是有不小的市场。
别说是普通人，就是常年活跃在银幕上的男星女星，穿的都是花里胡哨的。
从秦川两世记忆的审美来评价，一个字，土。
黄博扣上纽扣后说道：“这样穿不了几年啊，太可惜了。”
从料子来看，衣服不便宜。
以后他稍微一发福，这套衣服算是废了。
这会儿，黄博已经开始心痛了。
打量黄博，秦川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穿不了再买呗，谁家一套衣服穿几年，以后你一套衣服能穿超过十次就不错了。”
再过些年黄博火了，以他的收入，衣服根本不用买，走到哪儿都有赞助商免费送，穿都穿不过来。
黄博压根不信：“一套衣服穿几次，谁敢这么败家。”
“哈哈哈，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笑了笑，秦川爬到上铺，在床上拿下来好几个礼品盒：“这是给我姐的化妆品，你拿回去，回头给她寄过去。”
“你倒是有心了。”黄博看向秦川的目光更柔和不少。
他听高唬说过，这一趟秦川发达了，上去就演配角，赚了八万，出尽风头。
还以为这小子回来后会飘。
没想到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己送礼物，连在老家的女友都没落下。
也不枉费自己当时推他一把。
“给家里爷爷奶奶买了什么东西没？”
“买了，给我奶买了一个镯子，给我爷买了一条中华烟，还寄了两万块钱。”
秦川拥有两世记忆，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土著，有时候觉得自己是穿越者。
土著也好，穿越者也罢，至少老家的两位老人是这具身体的亲人，有养育之恩。
得人恩果千年记，自己发达了，说什么也得让他们安享晚年，过点好日子。
别整的跟前世穿越小说似的，男主穿越了，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又是仙尊，又是神豪的，结果老家亲戚朋友，父母姐妹，兄弟发小一个过得比一个惨。
好处一点没沾到不说，还特么因为主角仇家太多，连着他们一起被报复。
“不错，是个好孩子，继续保持。”黄博拍在秦川肩膀，欣慰的说道。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知恩图报，有孝心的人。
秦川如果只给他买了礼物，家里老人完全没照顾到，那黄博就该小心了。
连养育之恩的老人不在乎，你还指望他将来发达了关照你？
秦川大手一挥：“吃东西去，今天想吃什么，我买单。”
“那必须东来顺刷羊肉，我馋这口好久了。”
“今天管饱。”
两人直奔东来顺吃火锅，饭桌上边吃边聊，黄博问了很多秦川在剧组的事，除了傩具的事，其他秦川都没隐瞒。
包括君哥爬山的事。
听得黄博津津有味，连连咂嘴，最后警告他：“这件事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了，永远烂在肚子里。”
“也别想着去威胁别人，就当没有发生过。”
“啊。”
胡君那边留了电话号码，秦川不是提什么过分要求，相信对方是很愿意带他一把的。
这个秘密吃一辈子那是玩笑话，吃一两次估计问题不大。
“信我的没错。”黄博语重心长道：“只要你还想混这个圈，就把秘密烂在肚子里。”
“窗户纸不捅破，你们永远有这份人情在，窗户纸捅破了，以后就是仇人了。”
“博哥，我明白了。”秦川点头。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说白了这件事也没有证据。
用后世网友的话说，没图没视频，你说个鸡尔，小心人家告你。
还不如留着这份人情，将来在这个圈子里，人家多多少少给你几分薄面。
第28章 ：洗脚日记
茶足饭饱，黄博擦了擦嘴巴，随口道：“你身上这笔钱，打算怎么花？”
“留一部分急用，剩下的当作日常开销吧。”
八万块钱，寄回老家两万，给黄博他们买礼物，剩下的也不算多。
都说千禧年初北平房价便宜，才三千多一平，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贵，房价比工资还高。
秦川这点钱买不了房，买不了车，还不用花了算了，都特么开挂了就别抠抠搜搜的。
黄博点头，意味深长道：“有规划就行，只要别花天酒地，洗脚按摩。”
秦川干笑：“那不可能，我就不是那种人。”
黄博道：“我听高唬说你在剧组的时候没少去洗脚？”
秦川没否认：“我那是请别人去，人情世故嘛，你懂的，再就是我的打戏比较多，一天下来不是青一片就是紫一片，找个地方按摩，舒筋活血，身体舒服点，不然第二天都下不来床。”
武侠片嘛，磕磕碰碰难免。
有时候他能管得住自己的手，但管不住别人，这里挨一拳，哪里挨一脚，威亚放快了，拉偏了，人摔在地上，都是常有的事。
下班后足浴店里泡个脚，精油开背，一通按摩后确实要好很多。
黄博本来打算敲打秦川两句的，听到这话后改成：“辛苦了，以后多注意安全。”
八万块钱片酬不好拿。
这小子说得风轻云淡，其中辛苦怕是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秦川拍着胸口道：“年轻人身体好，现在恢复七七八八了。”
黄博下午还有课，吃完中午饭后就回校了。
秦川则是第一次拨通保强的电话，约他晚上见面。
晚上八点，港尊水汇。
刚从工地回来的保强跟着秦川走在这家会所，多多少少有点拘谨。
地方不算高档，只是他第一次来，平时又拮据惯了。
这会的心情是三分忐忑，五分激动，两分期待。
手上提着秦川送给他的手表礼盒，掌心都是细汗。
“川哥，咱们不会被抓吧？”王保强小心翼翼问道。
他可不想上电视，让父母去派出所捞人，然后被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讨论。
秦川笑了：“放心吧，这是正规地方，按摩手法很好，都是专业的。”
男人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贪过赃，一起嫖……洗过脚。
条件不允许，前面几项秦川是没办法和保强经历了，只能是洗洗脚，按按摩这种微不足道但极能加深感情的小事。
“川哥，我感觉你变了。”
“那咱们走？”
“算了，来都来了。”似乎是感觉自己表达太过直接，保强支支吾吾解释道：“我看书上说，演员要有经历，有生活，这样才会拍出好作品。”
“我就来这一次，下次不来了。”
听到这理由，秦川憋笑：“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来，主要是剧组拍戏受伤没完全好，中医说经常按摩恢复快。”
“是嘛哥，那咱们得多按会儿。”这会儿，保强的眼神还是真挚的。
两人前台换拖鞋，领手牌，去楼上公共洗浴间洗澡换浴袍。
房间里两张床，他们刚躺下，两个提着小箱子，穿短裙的美女技师就敲门进来了。
技师反手把门一关，熟练的把灯光调暗，拉上窗帘。
一个钟七十五分钟。
一个多小时后，秦川和保强神清气爽的走出会所，又在路边摊撸串。
“哥，你人真好。”撸着串，王保强诚恳的说道。
六岁离家去少林习武，十多岁出社会，他见过不少尔虞我诈，朋友的朋字就是两串钱。
出门在外认识的朋友不坑你就不错了，哪里会帮你。
上个月他有个合租的群演朋友回老家，平时大家关系挺好的，结果临走的那天，趁着他不在，把他铺盖都掀了，翻了个底朝天，一百多块钱被摸走。
秦川不一样，见义勇为帮他打架，非常哥们。
赚钱了还带他洗脚，送他手表，一点不嫌弃他。
这种品质哪里找？
都说山东人仗义，名不虚传。
按摩按饿了的秦川大口撸串，嘴里含糊道：“都是几把哥们，不说这些。”
“嗯。”保强重重点头，把这份情记下了。
两人散场后，保强回到出租屋，拿出日记本写日记。
这是最近才有的习惯。
他没什么学历，文化水平低，口音还重，之前拍盲井，导演给他剧本，他有好些字都不认识，为此丢了不少脸。
有人告诉他，没事读读报纸，写写日记，可以锻炼口语还能提高表达能力。
“二零零二年，五月十七日，天气晴。”
“今天秦川从大理回来了，送了我一块手表，这是有人第一次送我礼物。
“他还请我洗脚，这也是我的第一次，我很忐忑。”
……
“二零零二年，五月二十，天气晴。”
“今天川哥又请我洗脚了，他说身体没有好完全，需要按摩。”
“第二次洗脚，我感觉放松多了，按摩后身体好轻松。”
……
“二零零三年，六月一日，天气阴。”
“还是港尊水汇了，川哥请客，我点了上次的那个技师，她叫小美。”
“我好像找到了赚钱的意义。”
……
“二零零三年，六月七日，天气晴朗。
“明天就要高考了，但我一点不紧张，因为我不高考。”
“川哥请我洗了三次脚，今天我说什么都要请他一次，不然良心过不去。”
“花了一百八，有点心痛。”
“小美说她爸爸烂赌，妈妈生病，弟弟在读书，她好可怜。”
……
“二零零三年，六月十二，天气小雨。”
“这是我第二次请川哥，小美太可怜了，为了帮助她，我多点了一个钟。”
“她让我以后别来了，让我好好存钱，不要乱花。”
……
“二零零三年六月二十，天气阴。”
“这次我是一个人来的，因为我的存款只够一个人消费，没钱请川哥。”
“小美哭着说她爸爸重病了，我心软，借了她二百。”
“我感觉自己堕落了。”
……
“二零零三年六月二十三，天气晴。”
“今天川哥请客。”
“经理说小美辞职了。”
“我艹，我好像被骗钱了，心好痛，我的朋友，她为什么要骗我呢。”
“川哥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有点想家。”
“我以后再也不洗脚了，都是骗子！”
第29章 ：写歌，鼓楼
靠着一己之力，秦川成功的把保强给整堕落了。
见这小子有点上瘾，秦川不敢再带他去。
回来的这一个多月，秦川除了偶尔洗脚，更多是巩固武生的技能。
撕腿，拿大鼎，翻跟斗一点没落下，每天都练习。
武生的功夫套路不多，更多锻炼是身体的灵活性，身体的柔韧性，轻盈性。
同样的一套剑法，一个多月前秦川打起来和现在打起来效果不一样。
现在更加好看。
除了巩固基本功，秦川把更多时间投入到之前没时间练的吉他和唱歌上。
此外，他还给出租屋里添了一台电视机，dvd。
这个时代娱乐项目不多，不少老百姓下班后都是蹲在电视机前看剧。
不挑食，电视上放什么大家就看什么。
巷子里，有电视机的人家，一到晚上，客厅里少不了周围邻居，半大孩子的身影，跟小电影院似的。
在秦川买了电视机后，保强也时不时的过来看剧，抽屉里不少碟片都是他买的。
一张碟两块钱，比电影院划算多了。
……
听说秦川回来后就没有再工作过，有点担心他的黄博在周六这天特意找上门。
年轻人拍了一部戏，赚了几万块钱，多多少少有点飘。
这孩子农村的，穷怕了，难免把持不住自己。
他这个作为姐夫的，还是有必要提醒他，让他回归正道。
黄博还没踏进院子，就传来一阵吉他伴随歌声。
“我走在鼓楼下面”
“路在堵着”
“雨后的阳光洒落”
“人们都出来了”
“执着的迷惘的”
“文艺青年很多”
“如果我无聊了就会来这里坐坐”
鼓楼，黄博当然知道，北平的热门景点之一，一到周六周日人很多。
各种文艺青年不少，唱歌的，弹吉他的，扛着音响跳舞的。
当然，女孩子也很多。
从唱歌的声音不难听出来，是秦川，这是黄博第一次听他唱歌，没想到嗓子条件还不错。
吉他技术也比第一次弹的时候好上无数倍。
要不是听出来这是秦川声音，知道这条巷子就他有吉他，黄博都不敢相信这是秦川身上能发生的事。
突然，吉他声从舒缓变得激烈，冲撞，狂野。
黄博知道，这是副歌要来了。
“我是个沉默不语的，靠着墙壁晒太阳的过客”
“如果我有些倦意了”
“就让我在这里独自醒过”
“~我站在鼓楼上面”
“一切繁华与我无关”
“这是个拥挤的地方”
“而我却很平凡”
黄博震惊！
这歌，有点意思。
刚刚注意力放到了吉他和歌声上，这会才注意到歌词很好，清晰简单，表达的意思直白。
一个游荡在鼓楼下的普通人。
繁华的街道，古老的风景，一切都与他无关。
正如歌词所言，这是个拥挤的地方，而我很平凡。
唱出的是孤单和淡淡的悲伤感。
“咳咳，he，tui。”
刚听入迷，黄博还想再听下去，迎接他的就是秦川清嗓子，吐痰的声音。
这种感觉就像是洗脚洗到一半，警察敲门。
别提多难受。
黄博走进院子，看到是蹲在门槛上，人字拖，大裤子，白色背心，鸡窝头的秦川，还在用小拇指挖鼻孔。
滤镜碎了。
上一秒还是文艺青年，下一秒是邋遢宅男。
“刚刚这歌你唱的？”
“我唱的，怎么了？”
“怎么不唱了？”
“飞絮多，鼻孔有点痒。”说着秦川还弹了一下小拇指。
黄博嘴角抽抽：“唱功和吉他进步很大。”
秦川自豪：“那是，这段时间我没少练。”
这些日子都没用傩具练演技，而是用在音乐上。
入梦十几次，靠着傩具的推演功能，总算把这首歌拼出来。
黄博挠头，看来是自己错怪他了，秦川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努力。
“歌唱得不错，不过还是要以演……”
“博哥，你也觉得我写的这首歌不错啊，你说我拿出去有搞头吗？”
“啥玩意？”黄博懵逼：“这歌你写的？”
黄博怔住了，秦川写歌，闹呢？
三个月前这小子吉他几根弦都不知道。
短短几个月功夫，能把吉他弹成这样，歌曲唱成这样，已经算是很逆天了。
结果这小子说首好听的歌是他写的。
一时间，黄博内心世界崩塌了。
这跟一个小学生参加高考，拿下状元有什么区别。
黄博自己也是玩音乐的，并且玩过很多年，还组过乐队，担任主唱。
不谦虚的说，他在音乐上的造诣，完全是职业歌手的水平，要比表演方面强不少。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写过歌，但都没什么反响，自己倒是觉得不错，但听众不喜欢。
所以在演出的时候，他的乐队都是以翻唱为主。
唱李宗盛，唱刘德桦，唱张雪友，唱崔剑……
秦川的歌虽然只唱了一半，但以黄博的音乐素养来评价，绝对是一首精品，能火的那种。
至少黄博本人写不出来这种歌。
秦川心里对现在十六岁，还在读高中的小赵同学说了声抱歉，随后道：
“是啊，我闲着无聊写的。”
“我特么不信！！”被打击到的黄博崩溃，爆了句粗口。
老话说又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现在秦川何止是开路虎，这是直接开飞机了。
黄博心里酸得不行，仿佛吃了好几十斤柠檬。
秦川淡定道：“那你有在别的地方听过这首歌吗？”
黄博暗自叹气，头摇成拨浪鼓：“没有！”
这歌好听，要是发行肯定火，作为经常玩音乐的人，他不会没有听过。
秦川摊手：“所以就是我写的啊。”
“可是，我特么，你怎么，这歌是好道来的不？”黄博五味杂陈，强行找了一个理由。
秦川哭笑不得，他能理解黄博的心情：“我保证，肯定，这歌目前是世界上的独一份，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会。”
黄博一把抓住秦川的手，把他拉起来往外走：“跟我走。”
“去哪儿啊哥。”
“去音乐著作权协会注册版权。”
黄博已经快疯了，自家这个小舅子是要彻底起飞的节奏啊。
天才？
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你等我洗把脸行吗。”秦川用脚刹车，抵在院子门槛上：“谱子也没拿。”
黄博一拍脑袋：“看我急的，这都忘了，搞快点。”
第30章 ：酒吧驻唱
音乐著作权协会就在北平。
黄博拉着秦川，出门打个车就到地方了。
一直到交了注册费，走出办事大厅，黄博都还有点不敢相信。
“晚上你跟我去酒吧，我给你找点副业。”
秦川眼睛一亮：“驻唱吗？”
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副业，来钱多，活儿还轻松。
只不过没人介绍，路不好走。
能用得起驻唱的酒吧，一般都是有专门签约的歌手。
嗯，三流音乐公司。
有的酒吧甚至就是歌手开的，比如后海那边就有娜英的酒吧，很多不知名歌手把她酒吧门槛都踏破了。
驻唱是小，走进核心音乐圈子才是正事。
如果能入天后的眼，签约她的公司，以后发专辑，上电视，走上人生巅峰不是梦。
“嗯。”黄博点头：“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音乐，表演，咱们两条路都试一下，那条路能走得通就走哪条路。”
“就算当不成职业歌手，以后当个副业也不错，总比你去北影厂当群演要好得多，那个只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
秦川黑脸：“你知道群演是权宜之计，还叫我去。”
他也发现了，群演没意思，学不到东西。
不用看演技，不用背台词，每天到了片场往哪儿一躺，哪里需要哪里搬。
完全是一个行走的道具。
看看后世那些一年演几百部戏的横店群演就知道了，演技几乎为零。
就像洗脚，不上三楼，一辈子在一楼洗，永远触摸不到精髓和灵魂。
黄博：“你那会什么情况，现在什么情况，能一样吗？”
“你之前房租都交不起，我让你去干配角你能接得住吗？”
额，好像还真接得住。
毕竟这小子去了一趟天龙剧组，就干上了配角。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饿肚子的时候，咱们以饱腹为生，吃穿不愁了，得有点追求。”
“晚上穿体面点，带上吉他，在酒吧一条街等我。”
酒吧一条街就是在后海，那边娱乐业发达，一条街几十家酒吧，一到晚上，几乎就是年轻人的聚集地，也是一个很大的销金窟。
晚上七点，收拾好的秦川背上吉他，打车来到后海，站在街口等黄博。
今天周六，刚好大学生不上课。
成群结队，来来往往的帅哥美女土豪不少。
作为首都，这片土地上有五十多所本科，二十多所专科，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打工人。
这个时间点，后海最不缺的就是人。
“帅哥，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我是中传的，留个电话呗，交个朋友。”
“不方便。”
“帅哥，哪个大学的。”
“家里蹲大学。”
“哈喽，你有女朋友吗？”
“有了。”
黄博说穿体面点，秦川就把最近刚买的一套海蓝色休闲西服穿上了，还做了中分微卷发型。
在街口才站了没一会，上前问联系方式的女孩一个接一个。
不耐其烦的他索性说有对象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黄博这才姗姗来迟。
黄博打量着秦川，笑道：“我去，你是要结婚吗，穿这么隆重？”
“不是你说要体面吗？”
“那也不用这么体面啊，算了，无所谓，跟我来。”
黄博随手提起秦川放在地上的吉他，挂肩膀上大步往前开路。
比起秦川，其实他更像是一个歌手。
彼时的黄博还是一头齐肩长发，这叫潇洒，玩摇滚，吉他的人几乎都是这个发型。
上半身短袖，下半身牛仔裤，很是“洋气。”
秦川的打扮才是异类，哪有酒吧驻唱穿西装的，发型也不合格，太潮了，不接地气。
很快，两人来到一家名叫金色时代的歌舞厅。
和大部分酒吧格局差不多，前面有个演唱台子，下面是卡座，舞池。
一进来，秦川就感觉耳朵麻了，太吵了。
伴随着劲爆歌曲，各种年轻男女在舞池里群魔乱舞，不大声说话都听不见。
黄博挥手让秦川跟上，两人转弯上二楼，这边有一部分区域是包厢，也有歌舞厅办公室。
音乐总监办公室门口，黄博敲门。
“笃笃笃。”
开门的是个三十来岁男人，光头，一身笔挺西装，里面花衬衫领子露在外面，前几颗纽扣也是敞开的，能清晰看到胸膛。
脖子里还挂着铁链子。
看着不像是玩音乐的，倒像是黑社会。
“曾总你好。”
“你好。”
简单打过招呼，三人进门，黄博拍着秦川肩膀道：“这是我弟弟秦川，电话里跟你说过的，唱歌很牛逼，写歌也牛逼。”
光头佬翘腿坐在老板椅上，打量着秦川：“老弟一表人才啊，不过当驻唱可不是长得好看就可以的，你会唱多少首歌？”
黄博给秦川投去鼓励的眼神。
秦川心领神会：“不多，二三十首应该没问题。”
其实二三十首他现在都唱不完，好些歌只能唱一半，或者只记得经典那几句。
光头男笑了：“当驻唱只会唱二三十首歌，你开玩笑吧？我们这边的驻唱起步就是一百首。”
当驻唱除了唱功有要求，曲库深也是硬标准。
不然人家客人点歌你不会唱，那还干个毛。
“靠，草率了。”黄博也没想到秦川只会这么点歌，还以为这小子音乐造诣高，会的歌肯定多。
这会解释是没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上。
“曾总，我弟弟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是创作型歌手，给他一个机会，先听他唱一首，你要是不满意，今晚我们没来过。”
光头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肯定给你面子啊。”
黄博是金色时代的老熟人了，唱功好，台上有范儿，不少客人都是他的粉丝。
只是给秦川一个机会，这点面子音乐总监还是愿意给的。
“走吧，我们去下面。”
招呼两人下楼，光头总监关闭舞池音响，让跳舞的人回到卡座。
“各位，今天我们这来了个帅哥试唱的，待会要是唱得好，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秦川感觉这场面和耍猴差不多。
浑身不自在。
但来都来了，还是抱着吉他上场。
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朝着舞池里的观众鞠了一躬。
第31章 ：拒绝签约
“大家好，我叫秦川，一首原创歌曲鼓楼送给大家。”
“帅哥，别唱了，姐养你。”
“哇哦，好帅啊。”
“这不是之前街口那个嘛。”
台下流氓哨不断，各种吵闹声此起彼伏，秦川是真的怕待会有个酒瓶子飞上来。
不敢耽搁，他拨动琴弦，弹起前奏。
前奏响起，台下才稍微安静一点，几秒钟后秦川开唱。
“我走在鼓楼下面”
“路在堵着”
“雨后的阳光洒落”
“人们都出来了”
民谣的特点就是缓缓道来，用朴素的情感和简单直白歌词打动听众。
鼓楼这首歌开头很白，看起来也没什么特点。
光头总监撇头对黄博道：“就这？”
电话里，黄博把秦川吹得人间第一，天上老二，结果就这？
这种歌词，他上个厕所功夫能写十首歌好吧。
“别急，听完！”黄博大声说道。
这首歌前面几句确实简单了点，但听过一半的他知道其中的不凡。
秦川的闪光点马上就要来了。
台上，吉他加快，变得猛烈，秦川的歌声也拔高。
“我是个沉默不语的，靠着墙壁晒太阳的过客”
“如果我有些倦意了”
“就让我在这里独自醒过”
“我站在鼓楼上面”
“一切繁华与我无关”
“这是个拥挤的地方”
“而我却很平凡”
秦川第一段副歌唱完，台下已经变得安静了，很多人静下来听歌，还有的挥手打拍子。
穿西装上歌舞厅本来还挺土的，这会看起来仿佛也顺眼多了。
怎么就这么别致呢。
光头总监激动对黄博道：“秦川是吧，我签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另外他这首歌卖不卖，我给一个满意的价格。”
“这个我不知道，我得问问他意见。”
黄博看似没有替秦川做决定，实际已经是拒绝了。
一首歌才多少钱？
词+曲，行情价两千。
好点的上万。
把鼓楼拿出去卖，这得脑子进多少水？
经过第一段的开嗓，此时秦川骨子里的音乐细胞已经彻底打开，放开嗓子唱。
尽量把歌曲想表达的意思唱出来。
“我是个沉默不语的，靠着车窗想念你的乘客”
“当107路再次经过”
“时间是带走青春的电车”
“我站在什刹海边”
“一切甜蜜与我无关”
“这是个拥挤的地方”
“而我却很孤单”
……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热闹的酒吧变得安静，台上的身影变得高大。
时间仿佛停滞。
几秒钟后，喧闹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崇拜，激动，众人看秦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再来一遍。”
“帅哥叫什么名字来着，重新说一遍。”
“再来一遍，完全没听够啊。”
“经理，经理，我要点歌，让他再唱！”
第一次当众唱歌就有这种效果，秦川是有点猝不及防的，虽然他知道这是一首好歌，但没得到观众认可之前，他还是有点没底。
时代不同了。
白衣飘飘的年代刚刚过去，摇滚也有点摇不动。
现在的主流是流行音乐。
但就现场情况来看，这批八零后年轻人，还是有品位的。
咧嘴一笑，秦川第二次拨动前奏。
这一次，唱的更加放肆，不羁。
接连三遍鼓楼后，秦川嗓子都干了，台下的人不减反增，歌舞厅已经要挤爆了。
“再来一遍！”
还在有人喊。
秦川已经不想唱了，翻来覆去就一首歌，接连几遍自己都腻了。
下一秒，一团黑影朝着脑门飞上来。
秦川下意识用手抓住。
张开手掌一看，是捏成一团的五百块钱，上面还有电话号码。
还没等他揣兜里，又有打赏上台，这次没用扔，而是放在了吉他袋子里。
一个两个三个……
短短几分钟，已经有十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了。
“感谢大哥！！！”
“大哥六六六！！”
清了清嗓子，秦川充满力量，拿起吉他再战。
……
一个多小时后，金色时代歌舞厅大门口都站满人了。
附近酒吧的人都听说今晚这里出了一个很牛逼的原创歌曲，叫鼓楼。
一传十，十传百，这会里里外外上两三百人。
台上，秦川实在唱不动了。
说话声音都哑了。
“各位，今天就到了，回头见。”
“我叫秦川，记住了，秦川的秦，秦川的川！”
抓着吉他包，拉链拉死，秦川跳下舞台就往二楼跑。
安保人员在过道堵死，不让人上来。
总监办公室，还是三个人。
秦川，黄博，光头。
“小秦唱累了吧，喝点水。”光头总监亲自给秦川倒水。
“谢谢。”秦川确实是累了。
“我跟黄博说了，你以后随时可以来上班，就唱鼓楼。”
一招鲜吃遍天，就凭今天的火爆程度，这首歌至少能吃一年。
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客流量，得卖出去多少酒水？
“谢谢。”秦川定心了：“工资怎么算？”
光头道：“我们这边是客人点一首歌，分歌手五块钱，有打赏对半分。”
一首歌分五块钱，十首歌五十块钱，正常情况下，歌手一晚上能赚一百多，加上打赏，轻松破两百。
不等秦川开口，光头总监继续道：“不过你是黄博介绍过来的，加上你的歌确实可以，打赏方面我们可以三七开，你七，我们三。”
秦川沉思几秒点头：“可以。”
就这两个小时，他收的打赏少说好几千了。
除了歌好，第一次唱大家听新鲜外，离不开平台，这边有钱人多，出来玩的都不差钱。
要是在大街上唱，肯定没有这个效果，人家歌舞厅不是慈善机构，分点红，赚点钱正常。
“OK，我们继续下一个话题，你愿意长期签约我们公司吗？”
本来光头是想说要不要卖歌的，但这几场听下来，实在开不了口。
人家光是收的打赏钱怕是都比他能开的买歌费多了。
退而求其次，他想签约秦川。
“抱歉，我目前不打算签约歌舞厅，只是想利用闲暇时间赚点生活费。”
秦川暂时卖艺不卖身。
用足浴店的话说，他是正经技师。
摸摸就算了，不出台的。
“别急，你听我说，我们公司可不只是歌舞厅业务，金色时代是一家音乐公司，有完整的发歌，培养艺人，制作歌曲产业链。”
“我除了是音乐总监，也是公司艺人之一，酷火组合听说过没，男的就是我。”
秦川面露微笑：“听过。”
酷火组合目前还不出名，再过两年，他们改了组合名字，叫做凤凰传奇。
他也终于认出这光头是谁了，这不曾义嘛。
酒吧光线不好，加上曾义形象和多年以后差距太大，所以一开始没认出来。
第32章 ：格局打开
曾义一喜：“这么说你愿意签约了？”
“事情太大，我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吧。”
“应该的，我等你电话。”
走歌舞厅后门，秦川和黄博走出来。
“你父母不是去世了吗，你怎么商量？”
“是啊，所以没得商量。”
秦川没打算签约金色时代，平台太小了，说是音乐公司，完全是歌舞厅规模。
早期的凤凰传奇日子都过得苦巴巴的，哪里有资源扶持他。
况且他并不打算当职业歌手，有傩具在，他在演员这条路走得更远，未来成就更高。
就像刚刚说的，来这边面试单纯是没活儿的时候赚点生活费。
距离天龙八部播出还有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不可能一直闲着，总得找点事干。
将来歌手这条线要是能发展起来的话，那也是演戏为主，歌手为辅。
最最主要的，还是他会的歌有限，早晚有用完一天。
不如演员来得那么实在，只要名气打出去了，有了代表作，哪怕五六十岁也能吃这碗饭。
巷子口，秦川和黄博吉他袋里的钱取出来数了数，一共五千八。
秦川兴奋的把钱揣兜里：“这来钱速度不比当演员慢啊。”
“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得多。”黄博严肃道：“真不打算签约金色时代吗？”
一天五千八，就算给歌舞厅百分之三十，也还有四千左右，轻松月入十万。
一首歌的红利期有限，但再怎么有限，吃个一两年不是问题。
这可是上百万。
哪怕是见过大世面的黄博也有点不淡定。
秦川摇头：“不签。”
“为什么？”黄博有点不理解。
秦川看着他道：“金色时代的盘子太小了，一旦签约就要被绑死，以后哪还有时间拍戏？”
“而且一天五千不是我的目标。”
要是演员的路真的走不下去，或许秦川会考虑签约一家实力不错的唱片公司，但绝不会是金色时代。
平台很重要。
曾义现在还是音乐总监，再过不久，他自己都得跳槽，跟着玲花“离家出走。”
这种情况下，秦川怎么敢签约金色时代。
五千块一天确实不错，但和两百零八万比起来，还是太渺小了。
黄博震惊：“一天五千还嫌少啊，那你的目标是多少？”
秦川哈哈大笑，把吉他背在背上，很中二道：“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两人走到夜市摊，秦川请客撸串，黄博点了一箱啤的，打算宰他一顿。
撸着串，秦川问道：“哥，你有认识靠谱的录音棚吗？”
黄博只是一秒钟就反应过来：“要录鼓楼？”
秦川点头：“对。”
黄博不明白：“你已经有下家了？也不对啊，既然有下家了，找录音棚这种事应该是他们搞定。”
录了就要发，总不能是录来自己听。
可是既然有了签约公司，介绍录音棚这种小事也不用问他啊。
秦川摇头：“我没有签约公司。”
黄博好奇：“没有签约音乐公司，录了没毛用啊，你还能自己搞后期制作，自己发唱片，自己搞宣传？”
一个人就能把填词作曲编曲包圆的歌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但一个人就能自己发唱片的，完全不可能。
销售渠道，宣传渠道你都摸不着北。
就像是演员可以自导自演，但他肯定不能又是剪片，又是配乐，又是一个人找院线谈发行，找公司宣传。
“为什么不行呢？”秦川啃着腰子说道。
“因为你没有三头六臂。”
“博哥，你有一个误区，发歌一定要签约唱片公司？没有唱片公司真的发不了歌吗？”
“能啊。”黄博斩钉截铁：“你随便找家录音棚，录完歌当天就可以上传音乐网站。”
秦川笑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黄博着急：“可是这样赚不了钱啊。”
九十年代后期，MP3的诞生给了音乐专辑毁灭一击，大量的盗版横行。
千禧年开始，互联网野蛮生长，市面上上百家音乐网站，没有人知道版权是什么。
普通人想听歌，随便在网上一搜，不但能播放，还能下载到本地，放到随身听里，车载U盘文件夹里，一边开车一边动次打次。
什么，要花钱买正版？
狗头给你打爆行不行？
这几年，玩音乐的人都哭了，网民倒是开心了，他们饭都快吃不起了。
现在秦川说把歌发网上，说个难听点的比喻，就是肉包子打狗。
“哥，格局，格局打开。”秦川啃完腰子，又吃韭菜：“当务之急是把人气打出去。”
“等人气和粉丝积累到一定数量后再变现，到时候接广告也好，找新东家也罢，都有谈判的资本。”
盗版横行，这是大势所趋，谁都改变不了。
音乐人想要生存下去，就要适应。
免费发歌，积累粉丝，流量变现，这是后世很常见的一种打法。
网红都是这么干的。
有了流量后直播带货，割韭菜，赚商家的钱，两头宰。
秦川倒是没想过割粉丝韭菜，他只想有了人气后赚点商家的钱，知名度高了在这个圈子里混也方便。
黄博尽量消化秦川的话里意思，想了一会道：“赚不赚钱的咱们先不谈，你就这么一哆嗦把歌免费发出去，热度能保持多久？”
“三个月还是半年？”
“半年之后热度没了，你拿什么顶上？第二首歌还能有这个质量吗？如果没有，谁还认识你？”
互联网记忆有限，没有人会因为一首歌记住歌手一辈子。
昙花一现的歌手太多了。
第二首歌不火，第三首不火，基本就泯然众人了。
秦川满不在乎：“这谁知道啊，也许我半夜上厕所功夫，灵感爆发就写出一首不比鼓楼差的歌呢。”
一首歌维持不了人气，那就两首，三首。
一年整一首，他秦某人怎么也得有几百万粉丝了。
这么庞大的粉丝基础，拍戏也好，唱歌也好，都是他的助力。
劝说不了，黄博叹气：“你就任性吧。”
哪怕现在的音乐市场不如以前，但凭着鼓楼这首歌，秦川随便找个音乐公司包装一下，发专辑赚一两百万还是没问题的。
捞一把，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下周你来学校找我，我带你去录音。”
第33章 ：录歌
早上十点，秦川来到北电。
后世有八卦新闻说北电门口经常停满豪车接送表演系的美女学生。
其实都是扯犊子。
这边大门口就是一条胡同，只不过稍微宽点，也不让停车，一停就要堵。
到了学校足球场，秦川给黄博打电话。
黄博看到秦川的时候都懵了：“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
“保安没拦你？”
“拦我干嘛？”
“艹！”黄博爆粗口。
北电不对外开放，每次他进校门都要被检查学生证。
秦川为什么不用检查，就因为他年轻，自己看起来老？
“哥，你咋还骂人呢？”
“没事，不是骂你，吃东西没，带你去食堂吃点，录音的事不急。”
“好啊。”
第一次来北电，秦川对这所大学也有点好奇。
后世，北电被称为娱乐圈半壁江山，很多叫的出名字的明星都是出自这所摇篮。
“这是练台词的。”
“这是练形体的。”
“那几个神神叨叨，对着大树又哭又笑的是练表演的。”
“左边那是表演系的教学楼，最东边是大专部，我们配音系在那边上课。”
走在校园里，黄博给秦川介绍学校。
说起表演系教学楼，他的眼神里都是光，满满的羡慕，只不过这束光很快又黯淡下来。
因为他是大专部，还是配音系。
他之前考过两次本科表演系，学校不收他，转而投的大专配音系。
秦川拍着黄博肩膀道：“哥，别灰心，大专人，大专魂，大专都是人上人。”
黄博脸上火辣辣的：“你就小点声吧，你拍拍屁股走了，我还要生活两年呢。”
在北电说这话，他听了都脸红。
他们大专是人上人，那本科班是什么？
但凡有得选，谁上大专啊。
秦川毫不在乎道：“出身微寒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大专怎么了，我高中毕业大专都没上呢。”
黄博无语：“你还骄傲上了是吧？”
“不是我骄傲，只是想告诉你，人生这场马拉松，起点并不是终点，一开始快个一两步不代表什么，能跑到终点才是英雄。”
“你们大专班出来的明星不比本科班差，光我知道的就好几个。”
“谁啊？”
秦川脱口而出：“张颂纹，周一伟，这些不都是北电大专班出来的嘛。”
很多年后，高启强很火的。
周一伟也不差，加钱哥。
两人都是演技派。
黄博呵呵冷笑：“你说的是大专表演班的老师张颂纹是吧，面试一百多个剧组，被拒绝一百多次的那个。”
“咦，你知道他？”
“怎么不知道，他天天在课堂上讲他的光荣事迹，听说前些日子还去北影厂当群演了。”
“还有那个台词老师周一伟，一到寒暑假就去剧组打杂。”
张颂纹，周一伟，两人是去年毕业的师哥，在大专部这边算是名人了。
他平时没少去表演系偷师，听过这两人的不少事迹。
秦川拿他俩来激励自己，真的是谢谢他八辈祖宗了。
秦川尴尬，他知道将来张颂纹的成就，但现在黄博不知道啊。
“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哥，相信你自己。”
“靠，你小子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我不用你安慰，放心，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总有一天我会在演员这条路闯出名堂的。”
……
北电这个地方学费贵，一年读下来都够上三年大专了。
贵有贵的道理，至少食堂饭菜还说得过去，菜品好吃，菜价便宜。
吃完饭，秦川跟着黄博去录音棚。
二人出门打车，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您好，请问……”
“找老马，我跟他约好的。”
进门，前台话没说完，黄博就打断对方。
“马老师在帮人录歌，稍等一会儿可以吗。”
“可以。”
“这边随便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坐在待客沙发上，黄博翘着二郎腿对秦川道：“在我们那个时代，有这么一句笑话，说的是问北平有多少歌手？”
“答案是五百个！”
“问有多少乐队，也是五百个。”
秦川道：“这行这么卷吗？”
“卷？”
“就是竞争激烈。”
“竞争是很激烈。”黄博怀念道：“我们那会，小孩子玩音乐，年轻人玩音乐，中年人，老年人也在玩。”
八十年代，崔剑一首一无所有打开了内地摇滚乐的一片天空。
唐朝，黑豹，魔岩三杰这些人成为第一批冲锋的勇士。
长江后浪推前浪，九十年代初期，郑军，许魏，汪风等年轻一辈崭露头角。
同一时间，朴数，老狼，丁微，小柯，何勇等人开启民谣时代，音乐百花齐放。
黄博感慨：“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未来的音乐靠你们。”
二十年过去，摇滚已经摇不动了，当年的那批年轻人都老了，乐队也是走的走，散的散。
民谣倒是还是市场，但不多。
随着两岸开放，越来越多的弯弯艺人走进内地，吸引大批年轻人的目光。
只比秦川大几岁的周杰轮已经开世界巡回演唱会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后浪拍死了不知道多少老前辈。
黄博和以前的老朋友聊天时谈起现在的音乐圈，直呼顶不住啊。
秦川猛摇手：“别，我可扛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拯救音乐圈我不配，我就是偶尔唱唱歌，混口饭吃。”
“谁拯救音乐？”配音室那边出来一个长发扎在脑后，有点像刘欢的中年人。
“马哥，好久不见。”黄博起身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都几年没来我这录歌了，听说在读书？”
“害，读着玩的，现在做什么都要学历，提升一下自己嘛。”
快奔三还在读书，和十七八岁孩子坐一个教室，说出去都不好意思，黄博赶紧换一个话题，拍着秦川肩膀道：
“马哥，就是我这个弟弟要拯救音乐。”
老马打量秦川：“录歌的是他啊？电话里你说是原创？”
“对，就是原创，很牛逼的歌。”外人面前，黄博从来不吝啬对秦川的夸奖。
秦川解释道：“马哥你好，我叫秦川，牛逼不敢当，就是写着玩的。”
“带谱了吗？”
“带了。”
秦川把揣兜里的谱子交出去。
老马只是看了一眼，嘴里就跟着哼哼，曲调唱的八九不离十。
“歌不错，确实牛逼。”
“最后确认一遍，录歌两千，需要编曲的话得另算。”
录歌不贵，还在接受范围之内，秦川知道，编曲才是坑。
“编曲怎么收费？”
“分档次，只做简单吉他钢琴的话一千五，做流行乐三千五起步，管弦乐五千起步，难度越大收费肯定越贵。”
秦川心理盘算了一下鼓楼这首歌需要的乐器：“我需要电琴，箱琴，口琴，鼓，吉他，贝斯。”
“小兄弟，专业啊。”来了个大单，老马咧嘴一笑：“你这个完全是制作单曲的标准，发行级，不好做。”
“录歌加编曲我一条龙包了，收你八千吧。”
“咳咳，马哥，你当我不存在是吧。”黄博站了出来：“便宜点，一口价，五千。”
“五千，你这么不去抢啊，我最多七千五。”
“咱俩的关系就值五百块钱？”
“生意不好做啊老黄，七千二，这是我的底线了，我这边请人，买设备，全都要花钱，再低我就要亏本了。”
“一口价，七千，不做我找别人。”
“做，我做，我真是服你了，回头做出来了帮我宣传一下。”
“没问题。”
第34章 ：注册公司
见秦川这个阵仗，老马以为他是哪个公司的签约歌手，给了优惠了，希望以后有合作机会。
职业歌手，总不能就发一首歌吧。
把外套脱了，秦川进入录音室录歌。
到底是专业设备，比手机自己录音强多了，手机上录音，哪怕环境再安静，录出来也会有气口，吱吱呜呜的。
钱都花了，秦川力求精益求精，这一录就是两个多小时。
确定没有一句歌词有问题，这才走出录音室。
外面的老马都快崩溃了，头一次见这么磨叽的歌手，他见过录歌最快的五分钟。
“马哥，关于编曲我有点想法和你聊聊。”
“你说。”
会客厅，老马给秦川泡茶，两人坐下来聊编曲，确定歌曲风格。
“我要吉他开头，就是类似这种声音。”秦川左看右看，在录音棚找了把吉他，亲自弹了一个小片段。
“大概二十秒的前奏时长。”
老马跟着旋律点头：“没问题，能做到。”
这段旋律不长，也不难，对他们专业的人来说，唯一难点就是不知道这个调有没有被人用过。
但雇主要求的，他们也不管这么多，照办就是，到时候被人告了也跟他们无关。
“第一句歌词开始，我要转变为架子鼓，你们家架子鼓在哪儿呢？”
“在这边，跟我来。”把秦川带到配乐室，老马给他展示架子鼓。
这边乐器齐全，市面上能看到的乐器基本都有。
“给我一个打碟的音，慢一点，轻一点。”
“对，继续。”
秦川让老马打碟，自己嘴巴里跟着哼歌，在哼到文艺青年很多的时候，他叫停。
“这里加鼓入鼓声，不是这种鼓，民谣范儿的鼓明白吗？”
“打碟不要停啊，一起配合。”
这七千块不好赚啊，老马眼皮跳了跳，手上还是听话的打鼓。
以往他们做编曲，和顾客沟通确定好风格后就开始干活了，最后成品出来给顾客听，最多修改几个小地方。
头一次遇到秦川这样的，手把手教他编曲。
这一教就是四十多分钟，老马累得够呛，秦川一会儿指挥他弹吉他，一会指挥他吹口琴，弹贝斯。
得亏他会的乐器多，不然还真忙不过来。
再把人送走的时候，他把黄博叫住，擦了擦汗：“老黄，你这弟弟什么来头啊。”
编曲的活儿，秦川一个人全都包了。
他们的存在就是配乐。
原本来打算花五天给他搞定这首歌，现在看来最多两天就能搞定。
黄博呵呵乐道：“不跟你说过嘛，他很牛逼的。”
“确实牛逼。”老马竖起大拇指：“能一个人填词作曲，还能编曲，这种全能型人才，我从业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个。”
圈子里有句话叫做一年词，十年曲。
意思是学写词，可能一年就能学会，但作曲得十年。
话有点夸张，但也说明作曲之难。
而编曲的难度一点不比作曲容易，想要编曲，除了要精通基本乐理，还要有一定音乐鉴赏水平，以及精通各种各种乐器。
毕竟你连什么乐器能发出什么音，配合别的乐器达到什么效果都不清楚，那你编个鸡毛曲。
在老马看来，秦川能精准的说出每一段歌词用什么乐器，说明是精通这些乐器的。
这就有点恐怖了，年纪轻轻的又是填词又是作曲，还能唱歌不说，各种乐器乐理也是信手捏来。
这份功力，那些入行十几年的职业歌手都不一定有。
“下次再来记得打折。”黄博说完这句，忍着滴血的心情追上秦川。
小跑过去就是直接勾住他脖子，死死往自己这边拉扯。
“你小子会编曲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你要早说还会花七千？至少还能再便宜一半。”
这一波亏大了。
“我不会编曲啊。”秦川一脸无辜。
“你跟我扯犊子呢，那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理想中的编曲风格，直觉上觉得乐器这样搭配会好点。”
黄博傻眼：“直觉？”
秦川点头：“对啊，就是直觉，没见我都是让老马操作吗，我要是会箱琴，口琴，打鼓，我都自己上了。”
这首歌他用傩具推演过很多次，梦境里已经能一比一还原了。
没有自己编曲的原因主要是太麻烦。
首先他得会箱琴，架子鼓，口琴，贝斯，电琴这些东西。
为了一首歌专门学这么多技能，完全不划算，就算有傩具，每一项想要达到精通级别，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锁的。
索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让老马他们来比较简单省事。
他唯一付出的就是几千块钱而已。
“卧艹，你靠直觉编曲？”黄博今天算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
这特么跟贝多芬双耳失聪，弹钢琴的时候靠咬着木棍感受震动而传音进大脑有什么区别。
什么是天才，这特么就是天才啊。
“小川，你再发挥一下你的直觉，给我也写首歌行不，我不当演员了。”
“姐夫，别这样。”秦川把快要亲上来的黄博推开：“我都说了靠感觉，感觉肯定不是随时都有的。”
要是因为装逼就把未来的影帝给整辍学，那乐子就大了。
他还准备等过两年黄博起飞捞他一把呢。
“有件事你帮我办一下，注册一家公司。”
“你注册公司干嘛？”黄博又懵了，今天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我打算把演戏和唱歌分成两个不同的产业，具体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总之你帮我搞定注册程序。”
和经纪公司解约后，自己写的歌都不能唱，并且没有任何版权，这种案例在将来的娱乐圈可不是一起两起。
听着搞笑吧，但确实有这种案列。
理由是，你的歌是在你本人签约经纪公司期间创作的，属于公司产品。
有的甚至还要收回你的艺名，不准你用这个名字。
未雨绸缪，秦川才打算把演戏和唱歌分开，以后就算签约新的公司，也要在合同里说明这件事。
他只签戏，不签歌。
“对了，法人写你的名字。”秦川对黄博深情款款道：“我发财了，也不能忘记你，咱们哥俩一起赚大钱。”
黄博一把推开他：“小兔崽子，别以为不知道，法人是背锅的。”
“你自己爱找谁当找谁当，别找我。”
第35章 ：你上三楼不洗脚
在这个年代，歌手的赚钱渠道比较单一，不外乎就是那么几样。
走穴，发专辑，开演唱会，代言。
以秦川现在的实力，开演唱会和代言跟他没关系，靠他自己，发专辑也发不了。
唯一的赚钱方式就是驻唱。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晚上秦川都会去金色时代唱两三个小时。
人气也渐渐打开了。
至少在后海的酒吧一条街这片地界，很少有人没听过他的名字。
四五家酒吧想签约他，都被一一拒绝。
这天录音棚的老马打来电话，鼓楼弄好了，让他过去验货。
“我走在鼓楼下面。”
“路在走着。”
秦川坐在沙发上听歌，老马给他倒水。
几分钟后，歌曲听完，老马道：“怎么样？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
秦川起身：“不错，麻烦你了。”
编曲没有百分之百还原，比后世还差点。
不过考虑到七千块钱的品质，也不是不能接受。
老马激动：“你满意就好，歌曲什么时候发行，我去支持一张专辑。”
秦川笑笑：“快了，你肯定听得到，到时候我让你免费听。”
老马乐坏了：“是嘛，你下次来我给你打八折。”
“有需要一定再麻烦你。”
秦川把录好的光碟带走，打车到出租屋。
少顷，人躺在床上，dvd里循环播放着鼓楼。
听了几遍，秦川起身，给黄博打去电话。
“喂小川，找我干嘛？咦，你那边什么声音，卧艹，鼓楼出来了？”
秦川轻笑：“下午放学一起吃饭，我在出租屋等你。”
“别下午了，我这就来，边疆，给我请个假。”
说完，黄博快速挂掉电话。
半小时后风一般冲进院子里。
十几分钟后，学着秦川样子，他躺在下铺，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听歌。
“这歌，舒服。”
到底是自己人唱的，越听越好听，现在他都会唱了。
可惜他不能唱。
后海那边盘子就这么大，现在秦川每天都去驻唱，他要是再跟着去唱，那就是抢自家人生意。
只要秦川还在后海一天，他就不会再碰吉他。
“哥，你觉不觉得差点什么？”秦川突然说道。
“差什么，我觉得挺好的。”
“差一支MV啊。”
黄博睁开眼睛，腾一下就坐起来：“你别告诉我你要拍一支MV。”
秦川摸着下巴点头：“有这个想法。”
他也是临时才决定的，一首歌只有声音，就这么盯着黑屏的电视机看多没意思。
加一段视频才完整。
“别闹了。”黄博苦口婆心道：“歌你录了，编曲做了，还要拍MV，再添几首口水歌就是一张完整的专辑了。”
“你什么都做了，就是不发专辑，反而发网上给人白嫖，你有必要吗？”
打个比喻，秦川现在的做法就是去了会所，交了上三楼的钱，但是他不洗脚，吃了一碗免费的馄饨就下来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姐夫，你得相信我啊。”
“我是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你的银行卡余额，你知道拍一支MV要多少钱吗？”
“所以我这不是找你帮忙嘛，北电学生多，导演系，摄影系，你帮我找几个大三的，咱们租台摄像机，凑一个临时班子，凑合着拍，花不了多少钱。”
秦川混了那么久剧组，大概是知道拍摄成本的。
最贵的是机器，其次人工。
机器用租，人工找大学生，取景就是鼓楼，大马路，公交车。
控制好拍摄时间的，加上后期制作，六七千块钱足够了。
毕竟他只是拍一支五分钟左右的MV，不是拍电影。
“我是真的服了你了。”黄博在屋子里转圈，嘴巴里念叨：“导演就别浪费钱了，几分钟的MV要什么导演。”
“咱们租一台dv摄像机，我给你拍，你当主角。”
秦川半信半疑：“哥，你行吗？”
黄博眼睛朝他一瞪：““你忘了我读的是北电了？”
秦川嘀咕：“你不是配音系吗。”
黄博急眼：“配音系怎么了？”
“没，配音系很牛逼，我相信你。”
“我虽然是配音系，但平时表演系，导演系的课没少蹭，拍几分MV完全是小意思，等着看吧。”
这是实话，黄博平时就爱蹭课。
他来北电的目标一直都是学表演，班上同学经常调侃他，上表演系的课比上配音系的课还多。
一抓到机会就去其他系蹭课。
……
晚上，秦川把五分钟的MV剧本写出来，修改几遍后，拿出狰狞的傩具，往脸上一戴，就地躺床上。
拍MV的流程和拍戏差不多，你得有剧本，有脚本，有画面。
秦川不会画画，画不出想要的画面。
但他有傩具，只要描述出文字，梦境里就能根据文字折射出画面。
傩具世界里。
他走在车水马龙的鼓楼下面，霓虹闪烁，街道上人来人往，
踏上鼓楼，情侣很多，充满各种欢声笑语。
他就像是一个旅客，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孤单的流亡。
画面再转，这是一辆公交车。
乘客稀少。
他坐在中排靠窗位置，头靠着车窗玻璃，眸子忧伤。
……
第二天一大早，黄博背了一个双肩包上门，拿出租来的dv摄像机。
秦川这边也准备好了，把写好的大纲拿给黄博。
两人边吃早餐边讨论。
八点钟，二人来到鼓楼下面，拍摄开始。
“准备好了吗？”
“好了。”
“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没有场务，黄博自己当场务，用A4纸上写的场景序号对着dv镜头晃了一下。
镜头中，秦川的表演和昨晚一样，双手插兜，漫步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眼睛被不远处跳舞的大爷大妈吸引。
拍下他的侧颜后，黄博把镜头顺着他的目光扫了过去。
“好，就是这个效果，保持别动，我走近给你一个特写。”
“搞定，继续第二条。”
一天功夫，两人拍了五十多条，街道和鼓楼都拍了。
第二天接着拍公交车的视频。
这个就比较难了，坐了七八趟公交，人都很多，别说拍摄了，站的地方都没有，上车后都特么蹲地上了。
一直到晚上，两人终于蹲到一辆人少的。
除了司机，车上就几个乘客。
“小川，准备好了吗？”
“头不用太靠窗，眼睛看着外面，给我一个孤单，悲伤的眼神。”
“OK，保持好，开始了。”
第36章 ：刘思思
黄博手上拿着dv拍摄，脚下扎着马步，腰上用皮带绑住公交车上的扶手杆。
这都是经验。
不这么绑着拍起来太晃，司机一脚刹车就能把他甩飞出去。
几十秒的镜头，两人坐了二十多个站都没拍完。
在他们中场休息的时候，公交车后排一个长发齐刘海的年轻女孩上前问道：“你们是在拍戏嘛？”
秦川低头看回放，头也不抬回答：“不是，拍MV。”
女孩眼睛一亮：“你是歌手？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没问题。”秦川把dv给黄博，笑眯眯的抬头看向人生中第一个粉丝。
女孩应该是个学生，看起来十五六岁，她快速从书包里随意掏出一本书和一支笔递过来。
秦川接过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施诗。”
“名字不错。”名字有点耳熟，秦川下意识感慨了一句，手上已经在书的扉页写上祝福语了：“祝刘思思开心，快乐。”
落款是秦川。
“哎呀，不是这个思思。”女孩有点急了：“第一个是西施的施，第二个是古诗的诗。”
秦川尴尬：“抱歉，我重新写。”
翻开书的第二页，他重新写了一遍，脑子里也在回想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他敢肯定，这是第一次见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后世的记忆里听过她的名字。
几秒钟后，收笔。
秦川也想起来这女孩名字来源，刘思思，龙葵，马尔泰若曦。
再次打量这个女孩面容，和后世记忆中的那个漂亮女孩还是有点差距的。
可能是才十五六岁，五官没有完全张开，也不会化妆。
发型简单，打扮也简单，很青涩，额头还有几颗青春痘，丢丢婴儿肥。
不过眼睛水灵灵的，已经有几分美人胚子模样了。
刘施诗有点不好意思：“你干嘛盯着我看啊。”
有一说一，她之所以鼓着勇气要签名，一来是好奇，对娱乐圈比较感兴趣。
二来是因为秦川挺好看的。
年轻，帅气，气质儒雅，还有几分成熟和稳重。
跟学校里的那些同学一点都不一样。
“哈哈，因为我得记住我的第一个粉丝。”秦川合上书本，连着笔一起还回去。
“谢谢，你也是我的第一个偶像，我到了，拜拜。”
公交车后门打开，刘施诗抱着书本跑下车。
车门再次合上，黄博怪异的看着秦川道：“这小姑娘十五六岁，最多高中生。”
“国家规定，未满十八岁是要判刑的，你可别糊涂。”
秦川笑了：“你想什么呢，我再不是人也不至于朝着这么小女孩下手。”
黄博松口气。
秦川接着道：“不过你有句话说错了，她可不是高中生，而是大学生。”
“不可能！”
秦川回忆道：“我要是没记错，她是北舞那一站上车的。”
“也许人家是路过呢，这能说明什么？”
“但她刚刚给我签名的教材是大学生语文。”
黄博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秦川继续打击他：“天龙八部里饰演王语嫣的那个女孩刘亦非也是北电的，本科表演系，十五岁。”
黄博感觉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说不出来话。
他考了两届都没考上北电表演系本科班。
为了坚持走这条路，他改成大专配音系，有空就去表演系旁听。
而现在有人十五岁就轻轻松松完成了他用尽全力都做不到的目标。
太打击人了。
有种好不容易修炼成仙，结果成了攻打孙悟空的十万天兵之一的感觉。
见黄博情绪不对，秦川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有点打击到他的自尊。
“不过刘亦非演技不行，太小白了，能考进北电就是长得漂亮。”
黄博不信：“有多漂亮？”
“真的挺漂亮的，五官精致，很有古风味，导演夸她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王语嫣。”
“真的假的，有刚刚这个女孩漂亮吗？”
“比她皮肤白，更加柔美。”
刘施诗是北舞的，从小练舞，皮肤不是那种娇嫩的白。
身材发育也要比刘亦非好些。
二人是不同类型的美女。
“那我得见……不是，你跟我说这些干嘛？”黄博板着脸道：“我都有你姐了，才不关心别的女人。”
“啊对对对。”
“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咱们接着拍，再来两组就下班了。”
一共就五分钟的MV，秦川和黄博两个人拍了四天。
取景地除了鼓楼，街道，公交车，广场，还有歌舞厅。
金色时代的歌舞厅。
秦川在上面挂着吉他唱歌的时候，黄博站在舞池里拍的。
两人拍的时候，玲花站在二楼观看，对曾义道：“看看人家小秦，看看你，我都不好意思说。”
秦川一袭白衬衫扎进牛仔裤里，有点八十年代白衣飘飘大学生的那味了。
曾义呢，光头，大链子，戴着墨镜，整的跟黑社会似的。
他俩也拍过MV了，视频里曾义还穿露着肩膀的马甲，手臂上面有纹身。
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
MV拍完，秦川找了家专门做剪辑的公司弄后期，他和黄博一起跟着剪辑师泡了几天小黑屋。
一百多段视频剪辑完，历时三天。
然后又把歌曲导上去，配上字幕，成品完成，前前后后总共花费不到三千块。
秦川找人刻了几张光碟，黄博，老马，保强，曾义，每人都收到一张。
这天，找了家网吧，秦川和黄博激动的上传鼓楼这支单曲。
贴吧，论坛，百度，各种音乐网站都传了上去。
还花钱雇了几百个水军一起发。
一毛钱发一次。
秦川知道，这是一笔不能省的“宣传费。”
后世，那些拍电影的，宣传成本比拍摄成本高的比比皆是。
他这点钱不算什么。
几天下来，秦川总共花了一千多的宣传费。
做完这些，秦川和黄博回到出租屋，两人吃了一顿好的后，倒头就睡。
忙了这么多天，他们都累了。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
两人睡觉的时候，鼓楼这首歌在网络上悄无声息的发酵。
最先听到歌曲的人是经常在后海酒吧一条街玩乐的那帮年轻人，因为秦川在驻唱的时候特意宣传了。
之前大家要等秦川上班才能听到鼓楼，他请假后都不能听。
现在有免费的下载，不听白不听。
第37章 ：鼓楼，火了
播放量1，播放量2，播放量3……
第一天时间，鼓楼的播放量六七千，很大一部分是秦川花钱请的“宣传”和后海那边的“粉丝”在听。
第二天，第三天，鼓楼这首歌开始出现在后海的各大酒吧。
播放量也好几万了。
之前这首歌只有秦川会，也只有他一个人唱。
现在放在网上，会的人也就多了。
驻唱这份工作有一项基本能力就是曲库得深，市面上比较好听的歌都得会。
拿金色时代来说，客人点歌你唱不出来要被扣钱的，超过三天还唱不出来曾义就要开人。
秦川的鼓楼发布，靠驻唱吃饭的这帮歌手就开始学习了。
短短两三天时间，后海这一片，天天晚上鼓楼。
后海这边的酒吧生意都不错，每晚的人流量上千，那么多家酒吧，短短两天下来，听过鼓楼这首歌的人好几万。
这个传播速度比秦川之前一个人唱要猛烈得多。
四五天后，网络播放量三十多万。
以后海为辐射点，鼓楼这首歌开始进入各大校园。
大学生永远是走在时代前沿的第一批人，接受新事物能力快，平时酒吧里就他们玩的最嗨。
差不多时间，北舞的练舞室。
一身体操服，扎着丸子头，满头大汗的刘思思坐在木地板休息。
随手从书包里掏出随身听，戴上耳机听歌。
歌曲是鼓楼。
歌手叫秦川。
开始听这首歌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秦川就是那个秦川。
后来看了MV才发现两人是同一个。
公交车那段画面还把她都给拍进去了几秒钟。
横店影视城。
王婷婷在剧组给人化妆，逢人就推荐鼓楼：“这是我哥们唱的，好听吧，大家支持一下，多下载几遍。”
……
这天，秦川前往北电。
平时不怎么拥挤的107路公交车今天坐满了年轻男女。
既不是早高峰也不是晚高峰，站都地方都没有。
“往后挤一挤，不要往前面堵。”
秦川刚上去，司机就大声提醒。
“我去，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秦川拉着扶手问道。
旁边一个背着书包，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小胖子说道：“别问，你马上就知道了。”
没过一会，公交车来到鼓楼站，车上喇叭放起了一段鼓楼副歌前的前奏。
“哦~我是个沉默不语的，靠着车窗想念你的乘客。”
“当107路再次经过，时间是带走青春的电车。”
“我站在什刹海边，一切甜蜜与我无关。”
“这是个拥挤的地方，而我却很孤独。”
“我在鼓楼，我在鼓楼……”
公交车上喇叭在放歌，车上的年轻人在跟着唱。
秦川瞠目结舌，来了句：“牛逼。”
他想过这首歌会在鼓楼，什刹海这些地方传唱度比较高，唯独没想到会在107路公交车上。
“牛逼吧，我也觉得牛逼。”长青春痘的胖子笑道：“我怎么就写不出这么好听的歌。”
“听说秦川才十九岁，长得还挺好看的，唉，兄弟，你和他有点像啊。”
胖子突然拉住秦川的手，仔细打量他的面庞。
秦川微笑：“有没有可能我就是秦川。”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拍MV的原因，很多歌手唱了不少知名歌曲，但走在大街上大家照样认不出来。
平时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有了MV就不一样了，大家听歌的时候也能认识他。
“卧艹，还真是你啊，川哥，给我签个名。”胖子激动的拉着秦川不放手。
旁边的人闻声，一个个的把脑袋探过来。
“你是秦川？”
“鼓楼你唱的？”
“是我。”
“哥，签个名。”
“排队，慢慢来。”
“哥，坐这，坐我腿上签。”
“师傅，开慢点。”
“好嘞。”公交车师傅瞅了车内后视镜几眼，笑着减慢了速度。
车上几十个人，秦川挨个都签了。
只是这批人见他在车上，一个个的不愿意下车，找着各种话题聊。
眼看后面上车的人都没地方站了，秦川不想霸占别人上班时间，还差几站就下车了。
临走前司机说：“别急啊小伙子，给我也签一个。”
“你这首歌还是我带火的，前几天我手机放出来自己听，后来应大家要求才在车上广播放的。”
“谢了大叔。”
秦川快速的给公交车大叔签完名。
北电，秦川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口袋里掏出一张课表，精准的找到表演系大课的教学楼和阶梯教室，从后门走了进去。
这种大课动辄上百人，来自不同系的学生多，压根没人认识他。
秦川坐在最后排，拿出笔记本和笔，静静等待开讲的老师。
蹭课是前两天才有的想法。
他虽然有傩具可以体验角色的一生，但体验到了是一回事，用表演的方式展现出来又是一回事。
演戏演戏，终归是要落到一个演字。
比如一场KTV点公主唱歌的戏。
在傩具世界里，秦川可能就是一边搂着小姐一边唱歌，手上时不时的占便宜，摸摸大腿摸摸胸，一副LSP样子。
但在剧组拍戏是不能这么演的，演员要注意镜头，考虑画面感，考虑灯光，脸上情绪也要更加丰富，更夸张一些。
而这些东西，傩具世界里是不会教的。
所以才有秦川来北电这边蹭课，学一些表演技巧，丰富自己的演技。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想必都认识我。”
“我点个名，带手机的把手机关机了，谁的手机响谁挂科。”
上课老师是黄垒，讲的内容是如何在镜头前表演。
秦川听得认真，满满做了几篇笔记，受益良多。
下课后，依旧是从后门走，打电话约上黄博，直奔食堂。
吃完东西，买了两瓶汽水，二人在篮球场边上坐着休息。
黄博后背靠在阶梯上，慵懒道：“你小子可以，现在我天天听鼓楼都听麻了，有人找你签约吗？”
望着下面散发青春活力的篮球青年们，秦川老气横秋道：“有，我拒绝了，我想当演员。”
歌曲现在已经小火了，全网播放量破百万，并且持续发酵。
打电话找他签约的唱片公司十几家，有的是金色时代那种小规模公司，有的是实力不错的大公司。
他都没答应。
黄博苦笑，最后摇摇头道：“你啊你。”
多少人想走音乐这条路都走不通，包括黄博自己。
秦川倒好，能走偏偏不走，就是玩儿。
“咦，有个美女。”黄博瞪大眼睛望着不远处的长发飘飘，碎花裙子的女孩：“她在看我。”
“姐夫，自重。”警告黄博一句，秦川也看了过去。
确实挺漂亮的，还挺眼熟。
这不刘亦非嘛。
艹！
黄博暗骂，秦川能看他不能看，这是什么道理：“咦，朝我们走过来了。”
第38章 ：糖人影视
“姐夫，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刘亦非，本科表演系，十五岁。”
“就是她啊。”黄博眼神黯淡了两秒，随后恢复正常，眯着眼睛道：“这么说她是冲你来的？你们很熟吗？”
秦川摇头：“不熟，总共都没说过几次话。”
刘亦非在天龙八部剧组也是配角，不过人家的配角和他的配角不一样。
这就涉及到“含配量”的问题了。
天龙八部是一部群像小说，但即便是群像，影视化之后，角色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秦川只是在剧组待了一个多月，和刘亦非没有对手戏，两人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那她怎么过来了，来了来了。”黄博手肘顶了顶秦川：“还不站起来打招呼。”
两人说话间，刘亦非已经走过来了，本来是想问鼓楼这歌的，结果开口成了：
“你不是说你高中毕业吗？”
秦川不知道啥情况，挠头道：“我是高中毕业啊。”
“那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蹭课的。”
刘亦非想了想道：“你会唱歌？”
“练过几年。”
“你啥都练过几年。”这句话听得刘亦非牙痒痒。
在剧组的时候她没少观察秦川，别人问他学武多久，他说练过几年，问他学唱戏多久，他也说练过几年。
现在问他唱歌，他也说练过几年。
嘴里没一句实话。
在秦川一脸懵逼中，刘亦非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又回来：“你杀青走得急，忘记要你电话号码了。”
“等电视剧开播我好通知你。”
秦川笑了，电视剧开播还用得着刘亦非通知他吗，想要联系方式就直说嘛。
“那麻烦你了，我给你记一个。”
“不用，我带手机了。”刘亦非从包里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这是一款粉色的翻盖诺基亚，市面上价格要比秦川手上的这款贵几倍。
在手机背面还被她粘了可爱的动画贴纸。
接过手机，秦川输入自己电话，等身上手机响了后才还回去。
“搞定。”刘亦非低头打完备注，淡定道：“电视剧上映我通知你。”
此时，篮球场上打篮球的男生看见这一幕心理酸溜溜的。
篮球都快拍碎了。
这么好看的女孩，跑去找男生要电话号码。
为什么不是找他们。
亏刚刚刘亦非过来，他们还特意扣了几个篮。
秦川只觉得这姑娘有点好笑：“多谢。”
刘亦非下巴轻点，双手背在背后离开，一边走一边暗道：“这家伙怎么不给我签名啊。”
“怎么这样呢。”
“他太高冷了，烦人。”
走出去几十米，秦川都没有叫她，刘亦非在心里小本本上顿时给秦川添了一笔。
黄博望着刘亦非背影，对秦川道：“这姑娘对你有意思，拿下。”
秦川一点不奇怪：“拿什么下啊，她最多就是有点好奇。”
在剧组那段时间，对他好奇的人多了，刘亦非有这种心态不奇怪。
黄博一脸高深莫测：“你不懂，一个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好奇，离沦陷就不远了。”
秦川强调：“她十五岁。”
“谈几年就大了。”
“什么大了，她大了还是孩子大了？”
黄博气笑：“你小子是油盐不进是吧。”
秦川拍拍屁股上的灰：“课也蹭了，饭也吃了，走了。”
“滚吧你。”
秦川晃悠着离开篮球场，刚走出北电大门，一个烫着波波头，挎着包的中年妇女满面笑容迎了上来。
此情此景，秦川真怕她开口就是，帅哥，要妹儿不。
“帅哥，要当明星不？”
“要……不是，你谁啊。”秦川后退几步。
光天化日的，拉皮条拉到他身上了，还有王法吗？
“自我介绍一下，糖人影视，北平分公司艺人总监金莲，这是我的名片。”
中年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秦川，秦川连忙来了句：“潘总监你好。”
“我信金，你可以叫我金姐。”
秦川有点尴尬，刚刚是有点嘴瓢了：“好的金姐。”
低头扫了一眼名片，上面确实写的是金莲，北平糖人影视公司艺人总监。
糖人影视，这家公司他当然知晓，大名鼎鼎。
总部在魔都。
创始人有两个，一个是蔡一侬，前中影集团总经理，一个是李国利，前中影集团制作总监。
糖人如今成立四年，出品的影视剧基本上都是自己家制作的，比较出名的是绝代双骄，天地传说之美人鱼。
阵容很大，合作的演员都是两岸三地清一色正当红，苏有鹏，林智颖，陈德蓉，郭靖安，郑嘉颖，张治尧等人。
“小伙子贵姓？”
“秦川。”
“方便喝杯咖啡吗，我请客。”
“好啊。”秦川把名片收进上衣兜里。
两人出了胡同，金莲走在前面，把秦川领到街边咖啡厅。
进门坐下后才问道：“你是哪个系的，大几了？”
秦川：“……”
“你不认识我？”
他还以为金莲这是从鼓楼这首歌知道他，这才找上门来。
看样子是随机挑选。
金莲笑笑：“你在北电很有名吗？”
秦川摇头：“我不是北电的，只是过来蹭蹭课。”
愣了两三秒，金莲苦笑，没想到她也有打眼的时候，经纪人在各大表演学院门口捞人不是什么新鲜事。
附近这一片，满大街的星探多了去。
专挑帅哥美女签约。
只不过他们糖人要求要更高一点，除了挑形象好的，对演技，技能也有要求。
刚刚看到秦川从北电出来，长得还帅，她就以为是学生。
“不好意思，误会了，这杯咖啡我请你。”
秦川就跟没听见似的，嘴里自顾道：“我虽然不是北电学生，但我是演员。”
刚抬起屁股的金莲又坐了回来，这回轮到她尴尬：“你是在签演员吗？”
秦川既然跟她过来，说明就是有签约意向。
但要是在签艺人，她们想挖人得赔违约金，不划算。
秦川摇头：“不是。”
“那就好。”金莲松了口气：“你有什么作品吗？”
“张纪忠版本的天龙八部，我饰演游坦之。”
金莲傻眼：“啊这，这剧还没播出吧？”
秦川打开手机通讯录递了过去：“您要是怀疑真实性，我这边有天龙八部赵健导演，于明导演的联系电话，可以随时问。”
金莲瞅了一眼，眼皮跳了跳，上面连胡君的电话都有，这小子何方神圣啊。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她拨通胡君的电话。
此时，拍完天龙八部，正在家休息的胡君看到秦川来电，心里顿时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39章 ：狂妄
“喂，请问是胡君老师吗？”
电话打通，金莲客气的问了一句。
“是我，哪位？”听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胡君心里一点没有轻松的感觉。
秦川这小子聪明啊，找个中间人传话。
这是担心勒索的时候自己录音吗。
“君哥，我秦川。”旁边的秦川开口了：“我在和糖人影视的艺人总监聊事，你帮我证明一下，我在天龙八部里饰演的是游坦之。”
胡君一抹头上的冷汗：“害，这事啊，小问题，这位总监怎么称呼？”
“胡老师，我叫金莲，是北平糖人影视的艺人总监，不好意思打扰你您了。”
“潘……金总监，没事，不麻烦，秦川是个好孩子，之前确实在天龙八部剧组里饰演游坦之，表现很好，为人老实忠厚，谦虚好学，文武双全……”
只要不是来找自己要钱的，胡君很乐意配合秦川，只是让自己确认他在剧组里演过游坦之，这太简单了。
连带着，胡君还一个劲的夸奖，听得秦川都有点不好意思。
“君哥，今天就到这吧，不打扰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不耽误，我正好闲着，你们忙。”
挂掉电话，秦川道：“金姐，还要继续打吗？赵健导演我也是熟的。”
“没事，不用了。”听到这，金莲敢肯定应该是真的，胡君的声音还是有辨识度的。
就算秦川找人模仿的，回头她稍微在圈子里打听，也能知道胡君到底认不认识秦川，秦川有没有在天龙八部剧组待过。
现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证实秦川有没有演过游坦之这件事的真实性上。
“我有点好奇，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认识胡君，赵健导演他们？我指的是你们私底下关系似乎比较熟。”
在一个剧组里待过，认识同组演员，导演，并不奇怪，但想要拿到别人的私人手机号就有点难度了。
从胡君的口气来看，两人还挺熟。
看样子跟赵健的关系也不一般。
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剧组待过那么简单，每个剧组的人多了去，导演那有功夫和每个人交朋友。
金莲猜测秦川可能是星二代，或者富二代啥的，身后有人。
有背景代表有资源，这不是坏事。
在圈子里，有资源和人脉的艺人走得都要快一点，稳一点。
具体看看那些大院子弟出来的就知道了。
“我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父母去世得早，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
“我能进天龙八部剧组是高唬哥介绍我去的，开始是跟组演员，后来当武替，替身，然后换成了角儿。”
“至于和君哥，赵健导演熟悉的原因，可能是在剧组里，我的专业能力得到认可吧，毕竟我活儿还是挺好的。”
秦川的话又老实，又狂。
关于出身他并没有隐瞒，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里他也没有扯虎皮，攀关系。
一句专业能力强才得到别人的认可说得不卑不亢，仔细想还有点狂得没边。
意思是因为他优秀，别人才结识他。
换个别人还好说，但这可是胡君，赵健啊。
胡君是影帝，赵健是知名导演，张纪忠的左膀右臂。
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巴结秦川的人。
一时间，金莲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评价他，想了想说道：“你说你干过武替？你学过武？”
秦川自信一笑，语句简短：“我是京剧武生。”
两人聊了这么会儿，也就这句话让金莲眼睛亮了一下，这年头练京剧的年轻人可不多，简直是大海捞针。
练京剧，还是武生，年轻，帅气，懂演戏，想起刚刚他还说去北电是蹭课的，又多了一个好学的品质。
这几个优点结合起来就非常加分了。
“难怪胡君老师说你能文能武。”
“还可以。”
“不过有一点他说错了，你可一点不谦虚。”
秦川耸肩：“我只是出于自己的实际情况实话实话。”
两人的情况有点像面试，肯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拿出来。
平时谦虚就算了，这个时候可含糊不得。
“不错，年轻人有点锋芒是好事。”金莲满意的点点头。
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没有锋芒，没有上进心，早晚要被淘汰。
对于秦川的狂，她并不讨厌，反而很欣赏。
接下来，金莲又问了几个小问题，年龄，学历，出道时间，社会背景，兴趣爱好等等。
秦川一一解答。
一杯咖啡喝完，金莲道：“明天早上来糖人影视来找我，我们商量合同。”
秦川家庭背景差是差了点，但和他的优点比起来，是可以忽略的。
总的来说可塑性不错。
能签。
糖人内部有对艺人潜力评级，S，A，B，C，D。
D级就是纯素人，长相能有八十分以上，属于外形不错的，稍微培养一下，有一定几率能吃这碗饭。
C级一般是北电，中戏，上戏这几所表演学院的学生，外形不用说，肯定超越普通大众。
除此之外，他们有一定的表演基础，个别的还有一技之长，比如会唱歌，跳舞，弹吉他，钢琴之类。
很明显，C级潜力的人要比D级红的几率大，可塑性更高。
在金莲看来，秦川的目前的潜力，在C级中算是不错的。
至于B级，这个等级的评测一般不面向在校学生，而是已经出道，有一定演技和名气的艺人。
在北平分公司，金莲的最高权限也只是签B级。
再往上就要总部那边做决定。
秦川起身，伸出手道：“金姐，明天见。”
“明天见。”
……
第二天，秦川带着黄博，两人来到糖人影视北平的分公司。
靠近市区的一栋商业楼。
前台报上金莲的名字，没几分钟，一个白色衬衫，西装裙的小姑娘下楼领两人进电梯。
十七楼，糖人影视分公司。
地方不大，两百来平，二十来人。
除了几间独立办公室，其余人全在大厅办公。
秦川和黄博对视一眼，确定这里不是挂牌的。
昨晚两人查阅不少糖人影视资料，今早又提前一个小时过来，向周围打听了一遍，就怕遇到骗子公司。
还好，得到的结果是这里确实是糖人的分公司。
第40章 ：反向谈判
秦川和黄博来到艺人总监办公室。
金莲早已等待多时，起身迎接两人：“刚刚有点忙，在整理签约合同，不然肯定下去接你了。”
秦川摆手：“就几步路，不用劳烦金姐，倒是我没打扰你吧。”
对于金莲的友好态度，他没当回事。
后世那些卖车，卖房的销售都是这样的，没成交之前能叫你爷爷，签合同后你就是孙子。
“没有打扰，怎么会打扰呢，你来得刚刚好。”金莲微微诧异秦川的成熟，昨天可不是这样的。
这会跟社会老油条似的。
把两人请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金莲这才看向黄博：“这位是？”
“我姐夫黄博，他不放心我，非要过来看看，金姐，他需要回避吗？”
秦川眯着眼睛问道。
今天的黄博把秦川送他的西装都穿上了，来前去理发店简单做了一个发型。
整个人西装革履，看起来像社会精英，一点都不好忽悠。
如果黄博需要回避，那秦川就得留个心眼了，搞不好金莲要坑他。
“当然不需要，你才十九岁，我还担心你太年轻了，做不了主，想让你找个监护人一起过来呢。”
“冒昧问一下，黄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黄博淡定道：“早些年组乐队，现在给人打工，做点音乐相关方面工作，不提也罢。我听小川说你们公司要签约他，能看看合同吗？”
早些年组乐队的，现在还在做音乐相关工作，这句话透露意思是，哥也是圈内人，你别忽悠我。
“合同早就准备好了，一式两份。”
金莲把公司那份也递了过去，给秦川和黄博一人一份。
拿到合同，两人埋头就看。
二十来页的合同内容很多，不少都是专业名词，两人听都没听过。
按照来前的分工，黄博负责看旁枝末节，秦川负责看合同待遇，违约金。
待遇倒是还可以，每年能保证两部配角戏，但什么级别的制作没说。
大学生拿着dv摄像机拍的电影是电影，王佳卫拍的电影也是电影，差别大了去。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分成四六分，秦川四，公司六，这个也没啥问题，意料之内，公司是赚钱的，不是做慈善的，给艺人提供机会，提供平台，拿点钱理所应当。
签约年限六年，违约金一百五十万，这两行字很惹眼。
别说这个人均工资千八百块钱的年代，就是二十年后，能一次性拿出一百万的家庭有多少？
如果秦川没有挂的话，就这个违约金，真的能把他栓死在糖人影视六年。
黄博也看到违约金这里了，皱着眉头道：“秦总，这违约金是不是有点……”
“有点低了。”秦川主动接过话。
黄博和金莲都跟见鬼似的盯着他。
从来只有乙方嫌违约金高的，第一次听说嫌违约金低的。
金莲似笑非笑道：“那你觉得多少违约金合适。”
秦川张口就道：“我觉得最少六百万，当然，其实我是想说一千万的，但怕你觉得我是乱开玩笑。”
黄博嘴巴里已经能放下一颗鸡蛋了，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金莲却是收起笑容，严肃道：“我觉得你现在就是在开玩笑，违约金不是我们想定多少就定多少的。”
“得根据甲方对乙方的投资，以及付出成本来进行比例换算，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在你身上砸的资源越多，那相应你的违约金就越高。”
说完，金莲严肃的表情又变成惊讶，她知道到秦川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嫌资源待遇不够，要加磅啊。
秦川笑道：“所以金姐你多给我点资源不就好了吗。”
金莲靠在沙发上，笑道：“你要多少？”
“多多益善。”
“你想得美，我只是一个分公司的艺人总监，手上权利有限。”
“那我就要你最大权限！”
金莲是第一次见到年轻人眸子里这么坚毅的光芒，以及话语中的那份自信。
秦川仿佛就在说，投我吧，稳赢。
此刻，金莲的心动摇了，有那么几个刹那，真的想给秦川一个B级合同。
“再往上的待遇不是不能给你，而是你不达标。”
“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我们的合同并不是签了就是永久，等你证明你的实力了，公司会给你提升合同等级，给你更好的待遇。”
“我相信这一天并不会很久。”
秦川暗自叹气，可惜啊。
出名要趁早，一步快，步步快，能签主角的话，一千万违约金他都干，反正又不是真的赔钱。
他什么都不缺，就缺机会。
等名气打上来了，日入两百零八万，一千万违约金算个屁。
一零年之后，但凡经常活跃在大众眼前的明星，违约金就没低于一千万的。
一四年之后，五六千万，七八千万的违约金在二线明星身上也很常见。
“金姐，六百万违约金不行，那五百万行了吧，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再少我就不签了！”
秦川一副我很为难的表情。
金莲发誓，这是她入行以来，见过最诡异的谈判方式，偏偏她还不得不认真考虑。
“五百万违约金，我每年再给你添两部配角。”
这么高的违约金，她不把待遇整高一点说不过去啊。
秦川大手一挥：“不用这么多！还是合同上写的两部，两部就够了！”
黄博人麻了，金莲也麻了。
头次见这么谈合同的。
完全是反向操作啊。
要不是见他口齿清晰，金莲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
下一秒，秦川再次开口：“还是每年两部影视剧配角，但我有要求，单部影视剧的制作费不低于两千万。”
“我的番位不能低于男四号！”
原来是在这等着，黄博恍然大悟。
金莲咬牙，谁敢说秦川是傻子，她把头拧下来当求踢。
单部影视剧制作费不低于两千万，什么概念？
一般来说，一部戏投资一千万，算是中规中矩，不是很大的剧组，但也不是小剧组。
投资两千万，已然超过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剧组，是个名副其实的一线剧组。
这个级别的制作费，能把范彬彬，李彬彬，任权，陆易这些当红年轻人抓过来拍一部三十五集的电视剧。
要知道，刚刚拍完的天龙八部也只是三千五百万的投资，属于顶级剧组，国内数一数二。
秦川的意思是他只接一线剧组。
番位还必须在四番以内。
第41章 ：糖人一员
金莲摇头道：“你胆子很大，我很欣赏你的气魄，但是没你这么谈合同的。”
“要是每个来签约都都像你这么干，我们不得亏死。”
“作为乙方，你们开口就是用几百万违约金或许大量资源，但将来要是红不了，对你们来说就是几年的青春，对公司来说是真金白银砸下去。”
不得不承认，秦川很有魄力。
很多新人在签合同的时候，考虑的都是违约金太高，分成不合理，将来要是赔钱的话赔不起。
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红这个问题。
秦川相反，上来就要抓机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往上爬，先红了再说。
比起前者，金莲无疑更喜欢后者。
但这不是她答应秦川的理由，作为分公司管理层，她得为公司负责。
秦川的要求差不多是B级合约的待遇了，但他本人的条件明显达不到B级评价。
投他的话风险太大。
不低于两千万制作费的剧组，说得轻巧。
有时候为了这么一个角色，她们这些领导得陪投资方，制作方喝酒喝到吐。
送礼，送钱，美人计，美男计，找关系，欠人情，各种方式都得用上。
甚至是公司出钱入股影视剧，让演员带资入组挑选角色。
费这么大功夫才能争取到一个角色，就这，秦川一年要两次。
这已经不是违约金多少的事了。
而是投资和收益不成正比，因为秦川不一定能红，扑街了公司的损失太大。
“那就没得谈了。”秦川把合同放下：“金姐，希望将来有机会再合作。”
拉着黄博，秦川就要走。
黄博也很配合的起身。
金莲叫住两人：“等等，合同是谈出来的，别急啊。”
“你看这样行不行，每年两个配角，男四以内，剧组制作费不低于一千五百万。”
“这是我根据你的实际情况，能给到的最大待遇了。”
秦川看向黄博：“姐夫，你觉得可以吗？”
黄博：“……”
现在你小子知道问我了，刚刚那股气势呢。
不过他也知道，秦川这是心动了，问自己不外乎是想再多争取点好处。
“五百万的违约金，太高了。”
金莲连忙道：“这个我们可以……”
一年就两个配角，让人签五百万的违约金，确实有点丧良心。
秦川演一个角色都不一定能赚三十万，抛开公司抽成，到手十多万。
一年两部戏，到手二十五万，就算运气好年年有戏拍，十年也才赚二百五十万。
五百万违约金，够他赚五十万，实在是有点多了。
秦川打断道：“不，这是我答应金姐的，我不改。”
黄博太阳穴突突跳，想给秦川一个大嘴巴子。
“别，有话你直说。”金莲算是对秦川有点了解了，没憋好屁。
看似吃亏，转头就给你来个大。
秦川坐沙发上，笑道：“是这样的，我姐夫不是玩音乐的嘛，我对这行也有兴趣，所以想把音乐创作归我独家写进合同里。”
知道秦川这人从不吃亏，金莲警惕道：“你很有音乐才华？”
“我刚开始学吉他三个月，只写过一首歌。”
“害，吓我一跳。”金莲还以为秦川是个歌手，有不少成名作呢。
刚碰吉他三个月，不用想写的也是口水歌，自己听着玩的。
“行，你的这个要求我答应了，还有其他条件吗？。”
秦川摇头，想说没了，不等他开口，黄博道：“北平消费水平高，拍戏这个东西也不是月月都有，我们需要一个固定的住所。”
“租房是吧，公司可以报销，还有吗？”
“吃饭也是个大问题。”
“这个不报。”
“为什么？”
金莲似笑非笑：“又是包吃，又是包住，你觉得艺人还能努力工作吗？”
前几年不是没有公司这样干过，结果就是不少艺人天天躺在出租屋里养老，不愿意出去工作。
包住不包吃，就是让艺人不要太懒。
“最后一个问题。”黄博严肃道。
“你说。”
“你们公司还签约艺人不。”
“签啊，当然签。”
“你看我行吗？”
金莲望着，沉默几秒：“大哥，别闹。”
二十八岁的黄博长得跟三十八岁似的，也就是秦川说这是他姐夫，不然金莲以为这是他爹。
都这把年纪了还想出道，闹呢。
“我没闹，我当过歌手，当过演员，我演技也是可以的。”
“叔，不是哥，我们今年的签约名额满了，真的不好意思。”
“我的合同也可以四六分，违约金我也整五百万你看行吗？我六百万！”
“哥，抱歉，不是我不签你，实在是不方便，秦川，你要没问题的话就在合同上签个字吧。”
“好的金姐。”
“待会我请你们去吃顿便饭，大家熟悉熟悉。”
……
中午，秦川和黄博吃饱喝足走出酒店。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消食。
黄博嘴里咬着牙签道：“其实你今天不用叫我来的，你比我成熟。”
谈合同的时候，秦川张口就是不低于两千万制作，四番以内，这个条件完全是烟雾弹。
他知道金莲不会答应，故意抬高价码，给一个砍价机会。
后面的一千五百万制作费，男四以内，这才是他的目标。
主动涨违约金，狮子大开口，保留音乐版权，从始至终，金莲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黄博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自己来谈，也没有秦川做得这么好。
“不，你的存在是有很大作用的，你要是不来，对方不是轻视我就是提防我。”
年纪轻轻的就那么老谋深算，这谁用得放心。
有黄博在，会让金莲觉得不少主意都是黄博出的。
黄博打量秦川，退了两步：“我现在就该提防你小子，心机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重啥重啊，昨晚我想了一宿的对策，只不过是勤奋点罢了。”秦川把手挂在黄博肩膀上，笑道：“走，看房子去。”
金莲答应给他报销房租，月租八百块以内都行。
秦川打算自己添两百，租个一千的。
一个月一千块房租，这个条件在北平已经能选到不错的房子了。
两人挑了一下午。
这回秦川没选大杂院。
他不明白，前世那些穿越小说的怎么会喜欢四合院这种类型。
北平很多四合院都没厕所，有的水龙头都没有。
半夜上厕所还得跑几百米。
速度慢点的都拉裤裆了。
设施不行，空间也不行，四合院小且贵，远不如小区楼舒服。
这回秦川租的是一栋老小区，步梯三楼。
一千块钱，两室一厅，带卫生间，厨房，还有个小阳台。
把大杂院的电视机搬过去，重新买了一套沙发两张床，这就是秦川在北平的“第二套房。”
第42章 ：火车站送别
新的小区环境不错，退休的工人，老干部不少。
秦川每天早上在小区角落开嗓唱戏也没人管他，有几个大爷反而定时围观，免费听戏。
听到精彩的地方还鼓掌叫好。
搬过来第三天，早上练完基本功，秦川拿上一条烟，用黑色塑料袋包着，打车去北电。
黄博要走了。
暑假到了，学校放假。
高唬给他介绍了一个剧组，在山西，让他去赚点零花钱用。
听黄博说角色不错，不比秦川的游坦之差，能赚不少钱。
校门口，秦川没有进去。
今天保安有点严，他带着一整条烟太扎眼，万一被没收亏大了。
等了半小时，黄博背着一个大号蛇皮口袋出来。
“我就不去火车站送你了，这个给你。”秦朝把烟给他递过去。
黄博扒开看了一眼，是利群。
秦川叮嘱道：“在剧组没事发发烟，路要好走得多。”
当初在北影厂，黄博一包十二块钱的长乐开道让他印象深刻。
到了天龙八部剧组后，他没少派烟，平时路子确实好走不少，至少没什么人为难他。
“我还用你教啊。”黄博反手把一条烟塞进蛇皮口袋：“走了，不用送，等我回来请你吃香的喝辣的。”
“再见，一路顺风。”
黄博没回头的挥了挥手。
等人走远，秦川双手插兜，朝着相反的路口离开。
以他现在在后海酒吧一条街的号召力，带着黄博去唱歌轻而易举。
但他没这么干。
黄博的路不在歌手这条道上。
演员才是他该走的路。
秦川也知道，黄博嘴里的这趟活儿很好，角色不错，大概率是安慰他的。
因为他在印象中，黄博至少在疯狂的石头这部戏之前，都没演过什么大角色。
一直在当群演，跑龙套，勉强混口饭吃。
……
搬新家半个月，秦川没有等来金莲的片约，每天就是练练功，偶尔带着保强去洗洗脚。
要不就是两个大男人窝在家里看片。
喋血双雄，英雄本色，天若有情……时不时的，秦川也会去金色时代唱歌，赚点生活费。
“喂，秦川。”
“什么事金姐？”
下午，秦川躺在阳台摇椅上晒太阳，金莲那边打来电话。
“鼓楼这歌是你的？”金莲上来直奔主题。
“是我的，怎么了？”
金莲压着气道：“你小子跟我说你碰吉他三个月，就写了首口水歌？”
她也是无意中听到这歌，见歌手名字和秦川一样，好奇看了一眼MV，就是秦川本人。
歌曲在网络上播放量几百万了，北平音乐圈子里很火。
这特么就是秦川学吉他三个月写出来的？
秦川身体晃动，在摇椅上荡来荡去：“金姐，我是刚学吉他三个月不假，但我可没说写的是口水歌，我才华有限，灵光一闪就写了这么一首，你也别大惊小怪的。”
金莲差点吼出来：“我不大惊小怪，你知道这首歌多少播放量吗？”
难怪秦川宁愿违约金多一点也要保住音乐版权。
之前她没当一回事，现在多多少少有点后悔。
鼓楼的MV她刷了十几遍，填词作曲编曲那一栏可都是秦川本人。
明显是个音乐潜力股。
“秦川，要不咱们试着走歌手路子吧，我找人帮你把歌重新做一遍，添加几首歌，咱们出张专辑。”
秦兰淡定道：“金姐，在你之前，跟我这样说的唱片公司有十几家，你猜我为什么没答应。”
“唱歌只是我的兴趣爱好，我向你保证，我对演戏的热爱和专业不比音乐差。”
“你与其劝我发歌，不如早点帮我联系剧组，争取好的角色，让我赶紧为公司发光发热。”
早就想催了，一直没机会，今天正好。
一年两部戏，总不能真的是半年一部，能早点上就早点上，他已经饥渴难耐了。
回来这些日子，又写了一些小传，结合北电学到的表演技巧，他现在跟吃了伟哥似的。
迫不及待想进入剧组，狠狠的演戏。
“你别急，公司现在倒是有个项目，我在跟李总争取，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金姐，什么项目，你别忽悠我。”
“倩女幽魂，港台剧，关系在李总那边，你是我签的，我肯定帮你。”
李国利，糖人影视二把手，仅次于蔡一侬。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蔡一侬还重要。
蔡一侬主打的是公司管理，艺人调配这一块。
李国利负责影视制作。
之所以说倩女幽魂得找李国利的关系，因为这部戏是港岛那边投资制作。
而李国利是港岛人。
效力中影集团之前，他在TVB的职位是监制+导演，手下出品过不少口碑和收视不错的影视剧。
职位又高，实力又强，自然而然的人脉资源广。
这次倩女幽魂的导演李蕙珠，编剧程十三是李国利的熟人，所以秦川想要进组，得靠李国利。
秦川精神一震：“金姐辛苦了，大恩不言谢。”
倩女幽魂，这他熟啊，港台版的是电视剧，将来很火的。
毕竟是鬼才编剧程十三的作品，还是李蕙珠指导。
这两人或许一般人没听过，但要是提他们的作品大家都不陌生。
程十三编剧的作品有精武门，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电影千王之王，金榜题名。
很多年后，胡戈主演的仙侠剧轩辕剑之天之痕也是他的作品。
李蕙珠也很猛，后世，她有个外号，古偶剧教母。
她导演的作品有精武门，僵尸道长1，2部，国际刑警1997，金牌律师，少年英雄方世玉，新楚留香，方繆神探。
再过些年，小鱼儿与花无缺，国色天香，宫锁心玉，美人天下，宫锁珠帘，陆贞传奇，美人制造，神雕侠侣都是她导演的。
“你小子知道就好，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你能入组，只能说尽力而为。”
“明白金姐，总之这份情我记住了，我要是发达了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金莲嗤笑，果然，男人这张嘴，天生会画大饼：“我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她是分公司艺人总监，秦川是她签约的，秦川能出业绩，她脸上也有光，回头年终奖也多些。
本质上来说，她比谁都希望秦川能红。
毕竟糖人除了总部，还有三个分公司。
北平分公司开在首都，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但这两年业绩垫底。
签的都是些赔钱货。
再不整出点业绩，她这个艺人总监也当不长了。
第43章 ：七夜
2003年，八月，微博的前身博客上线。
秦川找了家网吧，给自己注册一个账号，简介那一栏写的是演员，歌手。
第一篇博客，他写下：“我来，我见，我征服。”这七个字。
魔都，糖人影视总部。
办公室，三十来岁的蔡一侬和四十多岁的李国利聊天，开始两人还聊家常，聊市场，聊着聊着说起倩女幽魂。
李国利苦笑道：“分部的这些人，一个个跟狗鼻子似的，这些天为了给手底下人争取进倩女幽魂剧组的机会，天天打电话，发短信，送礼，就差蹲我家门口了。”
蔡一侬笑道：“当初培训的时候，这些招数还不都是你教的。”
李国利无奈：“我也没让他们用在我身上啊，特别是金莲，我都快服了，这几天带着我老婆又是逛街，又是美容，又是打麻将，走的还是曲线救国路子。”
“有这功夫，她们去攻克投资人，制片人，导演不行吗？”
蔡一侬道：“主要是找制片人没你效率高啊，实不相瞒，我这边也接到好几个经纪人电话了。”
李国利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让他们找你。”
李国利：“……”
“开玩笑的。”蔡一侬哈哈笑道：“不过他们确实找我好几次，都是自家人，李哥要是方便的话，就帮一把吧。”
“北平那边的秦川就不错，年轻帅气，能文能武，潜力和魄力都很大，金莲对他赞不绝口。”
倩女幽魂，这是部港台合资剧，他们这边不好插手，只能走私人关系。
李国利确实是最佳人选。
李国利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会推荐他，还是个京剧武生是吧。”
蔡一侬微微尴尬：“确实有这方面因素，但我更多是欣赏年轻人的冲劲。”
“他签了份五百万的违约金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说有艺人主打把违约金往上抬的。”
“所以我想让李哥给他一次机会。”
李国利之所以提京剧武生，是因为蔡一侬就是京剧世家出身的。
看到旗下艺人有武生，难免多几分好感。
事实确实如此，金莲给蔡一侬推荐秦川，刷了一遍资料，她最大印象就是武生，其次是胆大包天的违约金，以及不错的外形条件。
综合下来，她才愿意给个机会。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李国利继续道：“不过我先说好，这部戏咱们公司没参与，具体能给什么角色我不确定。”
蔡艺侬淡笑道：“没事，年轻人嘛，演个男三男四也不错，就当是锻炼了。”
李国利没好气：“说得你好像不年轻似的。”
蔡一侬砸吧嘴：“我老了，老了。”
李国利听得哈哈大笑。
他平生认识的女人，要说才华和能力，蔡一侬能进前三。
十九岁之前她是学美术的，十九岁之后她涉足娱乐圈，干过记者，宣传，发行，编剧，影视后期制作，演员资源总监。
二十五岁，她干到中影集团总经理，成为全公司最年轻的高管。
二十六岁时，用她的话来说打工打累了，想自己当老板。
于是拉着李国利创立糖人影视。
在她的带领下，短短几年间，糖人影视发行六七部戏，赚得盆满钵满，分公司开了好几家，形势一片大好。
论手腕，论执行力，论眼光，李国利真没见过有几个年轻人比蔡一侬厉害的。
不然他当初也不可能放弃中影集团总监的职位和她一起开公司。
……
北平，小区出租屋。
秦川和王保强坐在沙发看碟片，今天看的是电影倩女幽魂第三部。
这部电影于1991年上映，梁潮伟，张雪友，王祖贤，丽智主演。
著名的老和尚轻功漂移就是出自这里。
电影看完，王保强问秦川：“川哥，你觉得这部和前面两部有什么不一样。”
看完电影，讨论剧情，演技，优点，这是两人经常干的事。
观影这么久以来，保强受益良多，特别是秦川的一些奇思妙想让他有很多启发。
秦川认真道：“这部戏尺度很大。”
保强不解：“哪儿大了？”
这不就是很正常的奇幻爱情电影吗？
“胸很大，特别是丽智。”秦川道：“祖贤的腿也很白。”
王保强无语：“哥，你就盯着这些看了是吧？”
“你就说大不大吧。”
“那确实是大，不是，咱们讨论的是演技啊。”
茶几上手机响了，秦川对保强道：“稍等，我接个电话再跟你讨论胸，不是，腿，演技！”
来电显示的是金莲。
秦川的上司。
“喂金姐，什么事。”
“我在，在看书，试戏？明白，明天下午两点，好的，准时到。”
王保强没吭声，听到秦川这边试戏两个字，他的耳朵就竖起来了，眼底全是羡慕。
挂掉电话，秦川对保强道：“明天飞一趟港岛，试戏倩女幽魂。”
王保强瞪大眼睛：“你试的谁？该不会是和尚吧。”
刚看完电影，他还记得和尚被漂亮女鬼洗面奶的场面。
秦川白眼：想什么呢，我这是电视剧版，和电影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有聂小倩吗？”
“这倒是有。”
“你试男几？”
秦川掐指算了算：“应该是男四或者男五。”
他要试的角色是七夜圣君。
这部戏男一号是港岛演员陈小东，男二号是吴惊，男三号元桦。
听金莲说七夜圣君的戏份和反派金光差不多，所以也不好说秦川到底是男四还是男五。
不过就后世播出的内容来看，七夜这个角色的戏份是很多的，仅次于男一男二。
角色也很出彩。
因为这剧播完后，大家都不太记得男主和女主，风头全被配角抢了。
“厉害啊。”王保强感慨道：“算上这次，你都演两次配角了，下次是不是就能更进一步，离男一号不远了。”
秦川爬得快，他一点不嫉妒，只有祝福。
因为秦川是真哥们。
请他洗脚好多次了，秦川越红他越开心。
秦川无所谓道：“离男一还早着呢，看运气吧，倒是你，盲井有消息了吗？”
在他印象中，盲井是03年上映的。
这么一算也快了。
王保强摇头：“我不知道，没敢问。”
盲井尺度太大了，在他看来就是毛片。
虽然他是男一，但是不上映其实也挺好的。
他可不想被全村人说他下海了。
（下章晚半小时）
第44章 ：这小子不孬
第二天，下午，秦川踏上港岛的航班，金莲和他一起去。
两个多小时后，二人出现在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地名铜锣湾。
“卧艹，这就是陈浩南的地盘？”
以前看古惑仔电影，秦川还以为铜锣湾很牛逼。
结果现场一看，就一条街，百八十户。
这规模，完全是县城小混混的水平啊。
金莲催促：“什么陈浩南，赶紧打个车走吧，待会要迟到了。”
两人下车应该直奔试戏酒店的，临到附近，秦川说路过铜锣湾看看。
结果就是一条小破街，路边几个垃圾桶。
“走走走。”童年滤镜破了，秦川也没了兴趣。
要知道，以前学校里的混混外号都是叫山鸡，浩南的，过肩龙纹身也风靡一时，出来混的大哥人均一条。
今天看到铜锣湾现场，说实话，很失望。
不只是铜锣湾，从机场过来，秦川觉得这边的发展也很一般，就是普通的市区水平。
十几年前电影里是这样，十多年过去还是这样，没什么变化。
比起大陆差多了。
二十多分钟后，试戏酒店。
宽敞的包厢里坐了十多个艺人。
有的是港台演员，有的是大陆，有的是弯弯，不少还是有知名度的。
此时，大陆的一个圈，弯弯的一个圈，港岛的一个圈，泾渭分明。
秦川倒是认识这些人，但人家不认识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了。
金莲接了个电话就出门，说是提前给他踩点，让他稳住。
秦川找位子坐下，百无聊奈的喝茶。
“兄弟，你试的是什么角色？”坐对面的聂元对秦川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秦川，冥冥之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两人外形有点撞。
这种撞说的不是外貌，而是整体的形象，气质。
仿佛他能演的角色，秦川也能演。
秦川淡淡道：“七夜。”
心底一沉，聂元暗道果然，强笑道：“这么巧，我也是，你是哪家公司的？”
“糖人。”
喔豁！
聂元悬着的心又沉了半截。
李国利，这位大佬他当然知道。
不只是李国利，蔡一侬他也知道，早期的蔡一侬就是混港岛的，在这边关系网不小。
看看糖人出品的戏就知道，用的全是港岛艺人搭配内地演员的模式。
这次派秦川过来，想必十拿九稳。
“兄弟贵姓？”
“秦川，你呢。”
“聂元。”
“幸会。”
“幸会。”
聊到这，两人聊不下去了，聂元心里挺沉重的。
他的优势是出道时间稍微早点，有一定名气，因为去年他就凭借上错花轿嫁对郎打出知名度了。
但聂元知道，小有名气没暖用，出来混要讲势力，讲背景。
糖人的两个老总在港岛这边关系硬，他不一定抢得过。
相反，秦川要淡定得多，一壶茶慢悠悠喝着，还有空打量屋里的人。
两辈子的记忆，外加傩具世界里的多次体验人生，他的心态不能用十九岁的青年来看待。
周围的人听到两人对话，或多或少的都松口气。
因为他们不试七夜。
众人等了半个小时，一个助理过来叫人去隔壁房间试戏。
被点到名字的人就跟上刑场似的，很是忐忑。
试戏完，这些人也没回来，直接走了，搞得后面的人也很忐忑，不知道角色还在不在。
没过多久叫到秦川的名字。
过道里，秦川看到金莲，对方对他点点头：“没事，正常发挥就行。”
秦川比了个OK手势，转身推门而入。
……
屋里正前方坐了几个人，编剧，导演，武术指导。
提前做过功课的秦川认识他们，都是大佬。
程十三，李蕙珠，程小冬。
此程小冬不是这部戏的男一号陈小东，他是港岛有名的武术指导。
说几个代表作大伙就认识他了。
电影倩女幽魂，电影新龙门客栈，电影少林足球，电影英雄。
“几位老师好。”
进门，秦川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身旁就是椅子，他没坐。
李蕙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然道：“转一圈看看，侧面，背面。”
秦川转圈的同时，李蕙珠也在看他的资料。
秦川的档案早就递交上来了，说实话，演员很新，出道时间太短。
她不太想用。
她更青睐那个叫聂元的年轻人。
但奈何这位是关系户，李国利亲自找她打的招呼，多多少少要给面子。
外形合适，会武功，演技过得去，这几项秦川要是合格，这个角色就是他的了。
说白了七夜也只是一个配角，戏不算很多。
“你是京剧武生，方便展示一下吗？”
“没问题。”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直低头的程小冬抬起头来。
秦川环顾一圈，看到边上有武器架，问道：“我可以用剑吗？”
七夜这个角色就是用剑的。
展示武生基本功可不够，得耍起来。
“可以。”
得到李蕙珠的肯定，秦川拿来武术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试试手感，有点软。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发挥。
当即就是一段快剑。
剑光闪烁，满屋子都是铮铮的剑鸣。
秦川轻灵的身体在屋子里腾挪转移，剑法配合身法，飞脚，鲤鱼打挺，后空翻，看起来极具表演性。
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出来，确实是有功夫底子。
舞剑很漂亮。
只有程小冬看得嘴角抽抽，等秦川气定神闲耍完后他才道：“剑法不错，就是气势不够狂野，你这有点优雅了。”
说完转头对李蕙珠和编剧程十三道：“年轻人很不错，可以的。”
上一秒还在点评不足，下一秒就说不错，可以。
这波操作把李蕙珠整的有点迷。
秦川抱拳道：“谢谢程老师指点，回头我多加努力。”
其实这套剑法是倩女幽魂里午马耍的那套。
出自程小冬之手。
知道要试七夜，秦川昨晚临时加班，除了模拟了一遍七夜，还顺便温故倩女幽魂第一部的武打。
今天看到程小冬在，他算是对症下药了。
整套动作完全一比一还原倩女幽魂。
至于气势问题问题，他无解。
因为每个人身形，性格不一样，同一套动作，打出来的效果就不同。
“会骑马吗？”程小冬突然又问了一句。
七夜这个角色有骑马戏。
“会。”秦川张口就来。
别说骑马，他两辈子马都没见过。
但这个关头，显然是先把人稳住再说。
回头再练习骑马。
“这年轻人厉害。”程小冬又夸了一句。
他要是山东的，高低来句不孬。
武打漂亮，会剑法，会骑马，长得也俊俏，确实是不错。
后台还硬。
第45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程小冬夸赞秦川，旁边的李蕙珠和程十三也点了点头，算是对这个年轻人的认可。
虽然是关系户，但要是真有点东西，没人会反感他。
武这一块秦川算是过关了，接下来就是文。
程十三随手递给秦川一页纸，上面几句台词：“给你三分钟准备一下，念出来。”
“好的程编。”
秦川接过来台词扫了一眼，钢笔写的几句台词，龙飞凤舞，飘逸灵动，应该是本人写的。
快速把词记熟，调整好情绪后他对着李蕙珠几人点头：“我好了。”
李蕙珠手肘靠在桌上，身体往前倾，饶有兴趣道：“开始吧。”
秦川调整站姿，斜着面对几人，过了几秒钟后呵呵无奈笑了几声，转过头的时候，语气悲凉，低语道：“什么也不要了，不要了。”
“我要重入魔道。”
“司马三娘，一切都太迟了。”
说着，语气变得坚定起来，逐渐冰冷：“从今以后在七夜圣君心中只有四个字，就是六亲不认！”
李蕙珠三人对视一眼，对秦川的表现有点惊讶，本以为新人出道时间短，又不是科班毕业，表演是弱项。
结果进入角色状态的速度很快，台词，语速，语气，表情都到位了。
要不是知道这是随机拿的台词，几人都以为秦川提前看过七夜的剧本了。
“可以。”李蕙珠把秦川资料放在一边，封面写上自己的签名：“回去准备好，这两天别离开港岛，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下一个。”
老油条了，就算看得上秦川，也不会当面给出答案。
到底是试戏，总要让后面的人走个过场。
不巧，下一个人就是聂元。
秦川走出来后，对着金莲重重点了点头，表示发挥正常。
撞见这一幕的聂元心里哇凉哇凉的，这特么还用试吗？
恍恍惚惚走进面试的房间，迎接他的是三张严肃的脸。
“转一圈。”
李蕙珠当即指挥起聂元。
秦川没来之前，聂元确实是她心中最佳人选，不过在试完秦川后，有点看不上聂元了。
个子不高，一米七五样子，不如秦川占优势。
腮帮子有点宽，显得下颌线不流畅。
“会武术吗？”
“不会，不过我在进表演学院之前学舞蹈的，我可以学武功。”
舞蹈出身，这个优点聂元还是很自信的，学舞的人身体韧性好，协调性高，学起武打动作上手快，打起来好看。
谁知道听了这话，程小冬直摇头：“不如上一个。”
京剧武生出来的秦川身体韧性更好，武打更漂亮，还自带功夫，完全是碾压学舞蹈的。
李蕙珠点点头，算是同意程小冬的观点，继续道：“你会骑马吗？”
聂元实话实话：“不会，不过我可以学。”
到底是刚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还是太老实，面对大导演不敢撒谎。
结果换来的自然是低分。
李蕙珠在心里又默默给聂元打了一个叉。
程十三很熟练的把刚刚给秦川的那页台词给聂元：“三分钟时间熟悉，表演出来。”
在他手上其实准备了好几张台词，给聂元和秦川的一样，就是想有个对比。
还是一模一样的台词，聂元很快念了出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印象分不好影响了心态，状态有点紧张，没完全发挥实力。
“回去吧，有结果会通知你的。”
“下一个。”
聂元神情恍惚走出面试房间，身后大门关上那一刻，重重叹口气。
他没有回等待试戏的那个包厢，直接去走廊尽头，转角等候下楼的电梯。
在等电梯的时候，刚好听到从卫生间方向传来的声音。
一男一女。
男的是秦川，女的好像是叫金莲的女人。
“小秦，试戏的时候，李导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那么几项……”
秦川把试戏的过程讲了一遍，什么都没隐瞒。
在听到是京剧武生，耍的是倩女幽魂剑法，聂元才知道自己输的不冤。
不过秦川说他不会骑马，硬说会骑马，聂元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太卑鄙了，这不是骗人嘛，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这种演员的路只会越走越窄。
我呸，他瞧不起。
“你不会骑马你就敢乱说？”金莲也是震惊秦川的胡说八道能力。
秦川轻松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在酒店里面他们不可能牵匹马让我试吧。”
“那开机的时候怎么办？”
“简单，等角色确定了，回头我花点时间练呗，入组之前总能学会。”
找个学骑马的教程，照抄一遍，套个人物小传，利用傩具入梦。
梦里学会了，有了骑行的经验，现实中再请一个教练培训几天。
这就是秦川的计划。
对他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你……”金莲还想说几句，眼睛瞟到电梯门口站着的聂元，瞬间闭嘴。
三人一起进入电梯，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最终还是聂元打破沉寂：“秦川，你试戏一直都是这样吗？”
语气很失望，仿佛在说你小子不走正道。
秦川平淡道：“也不都是，主要是随机应变。”
电梯门打开，秦川和金莲先走出去。
聂元望着两人背影落后几步，口袋里手机震动，是某个酒会上认识的导演打来的。
“喂，孙导。”
“隋唐英雄传？我当然有兴趣，不瞒你说，我从小就听隋唐。”
“罗成？罗成好啊，我最喜欢的角色就是罗成。”
“这个角色需要枪法？”聂元怔住，想起刚刚秦川的嘴脸，咬牙道：“枪法我会，马术也是略懂一二。”
千里迢迢的，导演总不能顺着网线牵匹马让他表演吧。
“下周试戏是吧，没问题，谢谢孙导！”
挂掉导演的电话，聂元给经纪人打电话：“王哥，马上给我请一个教练教我枪法，我明天就要见到人。”
“再安排一个马师，我要学骑马，价钱好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包教会就行。”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此时聂元再看秦川的背影，突然觉得他从猥琐，卑鄙，变得高大不少。
秦老师这是把路走宽了啊。
没有等李蕙珠的通知，聂元当天从酒店出来就回内地了。
不出意外的话，李蕙珠那边应该是拒绝他了，继续等下去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第46章 ：学马
秦川这边并没有等多久，第二天李蕙珠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去试装。
试装，看似简单，其实一点不简单。
不少演员都是这一步没做好被刷下来。
演员行业有个词叫角色契合度。
你演的明明是书生，上装后却浓眉大眼，身宽体胖，哪怕演员演技再好，观众也会一眼出戏。
秦川来到剧组安排的地方，没有程小冬，没有程十三，只有李蕙珠在。
进门后就让他换衣服，化妆。
和之前拍天龙八部的流程一样，戴头套，胶水擦发际线。
四十多分钟后，第一套装弄好的秦川走出化妆间。
“李导。”
早已等候多时的李蕙珠眼前一亮，秦川剑眉星目，整体气质有几分秀气，很贴合书生形象。
这套装扮是七夜圣君的便装，本身也是书生服，洁白朴素，一尘不染，头上还有书生帽。
“转一圈我看看。”
秦川双手负在背后，很配合的转身。
李蕙珠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作为导演，她早就把剧本吃透了，每个角色应该什么形象也在心里有了画面。
七夜圣君书生款，秦川契合度很高，算是过关了。
“先拍几组照片，待会再换第二套。”
“好的李导。”
李蕙珠不忘对服装师道：“衣服有点宽，显得略松，不够精神，裁剪的时候可以再小半个码。”
“明白。”服装师把李蕙珠说的话记在小本本上。
试装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给演员测量身高体重，肩宽肥瘦，以便于定做服装。
秦川的角色已经不是小龙套了，戏份不少，有专门的服装，裁剪必须合身。
第一套服装拍了几组照片，很快，秦川继续换第二套。
书生帽不见，披腰的长发换成齐肩微卷就这么散开，不加任何修饰。
额前是中分，头发往两边散落，各自留下几缕弯曲的龙须。
服装由之前的朴素白变成劲装白，衣领有绣金，腰间有腰带。
这一套出来，别说李蕙珠和工作人员，秦川自己都怔住了，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道：“这是我？”
真特么帅！
人靠衣装马靠鞍，不同的服装能衬托不同的气质和性格。
上一套书生长衫看起来就很书生。
这一套完全是一个富家公子哥，英气勃勃，潇洒不羁。
“啊这。”李蕙珠惊讶：“怎么比主角还帅了。”
开始有点担心秦川吃不住七夜圣君的服装和造型。
结果完全是多虑了，哪有什么吃不住，这角色就像为他量身打造一样。
男一号陈小东，男二号吴惊那边的定妆照前几天就拍了，李蕙珠也看过。
虽然也很帅，但是和秦川这边没有可比性。
“李导，不行吗？”秦川有点担忧问道：“要不化妆丑一点。”
有时候长得帅也是一种错，太压主角风头，导演很难办。
他是真担心自己上装后外形太好会让李蕙珠觉得抢戏。
“不，不用，刚刚好。”李蕙珠知道秦川的想法，但她完全不在意。
港岛这边拍戏和内地不一样。
配角能压主角也是一种本事。
这会她想的是，这么帅的角色，要不要加两场戏，让秦川多演点，不然太可惜了。
“继续！”
一整天，秦川都是在化妆间渡过，衣服换了又换，照片拍了又拍，发型也是一直在变。
最终敲定下来服装有五套，发型三款。
在港岛待了五天，通行证到期之前，秦川和金莲回内地。
倩女幽魂的合同在港岛那几天金莲就谈妥了，连带着剧本一起带了回来。
顺便给秦川安排练马。
剧组开机时间还有个把月，看似很长，也没多少时间。
因为秦川武打戏不少，得提前半个月入组练习武打套招，除此之外还要背台词，理解人物。
……
北平郊区某个马场，秦川第一天来，刚从更衣室换好衣服，戴上头盔，护具。
一道熟悉的人影迎面走来，是之前港岛见的聂元。
“哈喽。”
“咦，你也在啊。”
两人简单打招呼。
虽然之前是竞争关系，但现在竞争结束，没仇没怨的，犯不着瞪眼。
“什么时候入组？”聂元主动问起秦川近况。
“快了，半个月。”
“那你要加紧练了，骑马不好学，特别是骑上去之后，慢走，快走，小跑，快跑，一道比一道难。”
“我过来三天了，也只是练到快走，还不敢跑。”
聂元不忘给秦川传授经验，只是仔细听的话就明白，他这是在炫耀。
三天就能上马快走，教练都夸他学得快，有天赋。
秦川赞叹：“厉害厉害。”
他要是没记错，昨晚的梦里，他用的是草原孩子模板学骑马。
只能说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半腰高的小屁孩第一天就拉着缰绳在草原狂奔了。
聂元笑笑：“还行，一起加油。”
马场，秦川找到自己的专属教练，教练牵来一匹马从零开始给他培训。
巧合的是，聂元离他不远，踩着马镫上马，开始遛弯热身，朝着他这边过来。
“这是马鞍，这是马镫，这是缰绳，上去之后别害怕，就当是开车，开车懂吧，缰绳就是方向盘……”
教练是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汉子，看着是大老粗，讲起来经验来很细心。
讲完之后，他让秦川先上马感受一下。
“学骑马和学开车一样，甚至比开车简单，学会很容易，在我们老家，四五岁孩子都能骑马，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
“大多数人就是害怕，恐惧，才会觉得骑马难，上来感受一把，把胆破了就好了。”
学骑马确实很容易，和学开车一样，就一个油门，一个刹车。
但有句话教练没说，学会容易，学好很难。
上了马背，轻轻晃动缰绳马儿就能走，两腿稍微用力夹一下马就能跑。
但行家和玩家的区别非常大。
就像开车，有人能排水渠过弯，有人六车道公路都能撞马路牙子。
秦川踩住马镫，握住缰绳翻身骑上马，聂元刚好骑着马儿走到他身前。
“第一次慢慢来，别摔着，安全为主，我先过去了，回见。”
“安慰”完秦川，聂元还不忘轻轻拍了一下马屁股，让马儿的脚步加快了几分。
马背上，秦川深呼吸一口气，双腿用力一夹，手上缰绳发力，大喝道：“驾！！”
教练站在原地懵逼：“我还没上去啊。”
第47章 ：站起来蹬
教练只是想让秦川上去先感受一下，自己坐在他的后面控制缰绳稳住马。
打算等秦川适应下来了再慢慢教。
谁知道秦川上马就“驾”，完全没有给他反应时间。
马背上，虽然有马鞍垫着，但秦川还是能清晰感受到马的脊梁很硌屁股，一点都不舒服。
马儿没有减震，跑的过程中起起伏伏很颠，他的身体下意识的就往后倾，有种要摔下来的错觉。
看到马儿奔跑，秦川坐在上面歪歪扭扭的，教练眼前一黑，天都快塌了。
作为教练，顾客出事他是要负责的。
听说这他娘的还是个演员。
“驾！”
教练慌得一批，秦川却是越骑越有感觉，回忆起梦境中的经验，他双腿放松，屁股离开马鞍，上半身随着马背的颠簸一起同频起伏。
从远处看，秦川这种姿势很不雅，容易让人想歪。
只有内行人才懂，这才是合格的骑术。
马步马步，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骑马骑马，马是用骑的，不是用坐。
真一直坐着，两小时就能把你屁股颠两瓣。
教练追着跑了两步，张大嘴巴，想让秦川停下，但看到秦川的骑姿一下子变得标准，说不出话。
“这特么是第一次骑马？”
秦川刚上马的时候确实是第一次，动作很青涩。
但短短几秒钟就入门了，这不科学啊。
看看隔壁的聂元，学了几天了还在快走呢，都没到慢跑。
秦川倒好，上来就狂飚了。
教练承认有些人确实是天才，但再是天才，也要有个步骤吧。
就像洗脚，新手都是从一楼开始的，开始先洗脚，后面尝试精油开背，按摩，然后上二楼，三楼。
套餐也是，五十八，八十八，一百二十八……一步步慢慢来。
再是天才，快个一步两步就算了。
你第一次洗脚就上三楼，点六八八套餐，又是柔式又是泰式，你想干嘛呢？
马背上，秦川不知道教练的想法，这会开始熟悉后，手感也慢慢上来了，梦境中的经验结合实践，知行合一，马技快速飙升。
眨眼就追上热身的聂元。
聂元的余光只看见一道黑影从身旁嗖的一下过去了，差点没惊着他的马。
定睛一看发现是秦川。
“卧艹！”
“这特么是没骑过马？”
聂元懵了，这会秦川单手持缰的技术都做出来了，空出来的一只手在猛拍马屁加速。
这熟练的动作，要说秦川以前不会骑马，他把马粪吃了。
亏自己刚刚还让秦川注意安全骑慢点，想到这脸有点烫。
突然，他又想到那天在酒店听到的话。
“该不会是故意说给我听，让我去举报，然后阴我一把？”
越想，他觉得这种可能越大。
大家都是竞争关系，他背后告密，秦川当场装逼，自己成了小人，肯定和角色无缘。
等于一下子就把自己干掉了。
太阴险了。
“差不多行了，够了，别骑了。”
远处，教练看到秦川拍马屁股，用力夹马等一系列粗暴操作心疼得不行。
这匹马跟他时间很长，又温顺又漂亮，就跟他老婆一样，不，比他老婆还金贵，对老婆都没对马好。
平时他都不舍得这么骑，秦川倒好，他站起来蹬。
秦川跑了一圈后没有停下，路过教练旁边的时候大声道：“教练，你别担心我，我再骑两圈，驾！”
说着又是两巴掌用力拍在马屁股上。
随着马鸣嘶叫，鬃毛飞舞，四蹄狂奔，场地上尘土飞扬。
秦川超过一个又一个骑手，姿势也越发熟练。
只是他招式越多，教练越心疼，说好了只骑两圈，两圈之后又两圈，现在都记不清第几圈了。
马儿汗流浃背，大口大口的喘气，屁股还红红的，怕是腿都软了。
这么糟蹋他老婆，教练已经想骂人了：“我XXX。”
“人呢？”
突然，马背上的人影消失不见，只见马在跑。
教练汗如雨下，他的天又塌了。
目光快速扫视，想看看秦川是摔在哪儿了。
祈祷千万别被马踏。
马上速度快，又没安全带，摔下来不是开玩笑的，运气好破点皮，小骨折。
运气不好断手断脚的不在少数，有的命都丢了。
“怎么没有！”马场不算很大，一眼就能看完，但教练硬是没有发现秦川的身影。
“躲马肚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聂元牵着马站在教练身后说道。
教练没注意，他却是全程盯着。
亲眼看到秦川抓住马鞍，身体躲了下去，看起来就像消失在马背上一样。
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有一只脚挂在马背上的。
“这么屌！”教练吃惊：“不是，那他过来学什么？”
就这技术，根本就不是新人，要说没有三五年的骑行经验他都不信。
秦川还用得着报新人课程？
难不成是专门糟蹋他老婆？
果然，眨眼间秦川又冒出来，踩了几脚油门狂飙到两人跟前。
“吁！”
他用力扯缰绳的动手让教练杀心都有了。
“舒服！”秦川翻身下马，对教练道：“这匹马很棒！”
落到教练耳朵里，好像说，你老婆很棒。
眼角狂跳，教练压着气道：“有你这么骑的吗，就不能温柔点？”
“抱歉，我下次轻点。”
骑了那么多圈，秦川也累了，打算先喝点水休息会，临走前对聂元道：“怎么没见你骑。”
聂元道：“我有点累，休息会。”
废话，被套了一圈又一圈，他哪有心情骑。
“慢慢来，注意安全。”
一模一样的话，聂元脸上臊得慌。
秦川走后，聂元目光一动，对教练道：“我能骑刚刚这匹马吗？”
感觉秦川在骑的过程中，这马很配合，很听话。
教练叹气：“骑吧，别跟这小子似的就行。”
十分钟后。
“哎呦卧艹！”
聂元摔下马来，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学着秦川的样子拍了一下马屁股，结果差点让马骑了。
教练小跑过来，埋怨道：“你说你真是的，慢慢来不行吗，我说了很多遍，就跟开车一样，你上来就是大脚油门，容易控制不住方向。”
聂元委屈：“秦川怎么没事。”
“那小子不一样，以前肯定练过几年，你别跟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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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夏日天气热，秦川骑马骑累了就在休息区坐着喝茶，看七夜圣君剧本。
毕竟不是主角，剧本也不厚。
但比起游坦之的时候要好多了，戏份多了一倍。
片酬待遇也比那会儿好，这部戏他的片酬是五十万，拍摄周期七十天。
抛开公司百分之六十的抽成，他到手二十万。
看似不多，但也分年代。
零二年，七十天赚二十万，这是很多人都不敢想的事，普通家庭二十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农村家庭一辈子都存不了二十万。
如果不算公司抽成，秦川拍完倩女幽魂就能在北平全款买下一套房。
明星来钱快，这也是为什么那么人打破头都要往娱乐圈钻的原因。
秦川看剧本的速度很快，完全是囫囵吞枣，他打算先扫几遍，熟悉之后再专攻小传。
捂着屁股的聂元来到休息区见着这一幕，都看笑了：“秦川，剧本不是这么读的。”
“我的建议是慢慢读，深刻理解字里行间的意思，找只笔记下感悟形成小传，等理解角色之后，再背台词就快得多了。”
“当然，你要是赶时间，也可以先把台词背熟，回头再慢慢体会角色。”
到底是江湖野路子，不懂看剧本聂元也理解。
既然遇到了就好心提醒他一把。
顺便秀一波知识。
秦川这个同龄人会武术，会骑马，长得比他还帅几分，自己不能什么都被比下去。
想到什么，秦川眨了眨眼睛对聂元道：“哥，我有些地方不懂，你能指导指导我吗？”
前世这个角色就是聂元演的，观众也是一致认可，要说发言权，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权威。
现在秦川还没开始写人物小传，何不让聂元这个“本尊”来帮他写。
小传的质量关乎梦境的质量。
小传写的越好，梦境里的效果也越棒。
说实话，秦川估计自己写出来的七夜小传也就六七分水平，用傩具推演后梦境里能呈现七八分。
但后世的聂元在没有傩具的情况下，已经把七夜这个角色演出花了。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写七夜圣君的小传。
回头自己再拿着小传入梦，有了傩具推演加持，他对七夜的感悟比聂元本尊还来得深刻。
聂元得意笑了，还有你秦川不懂的事啊：“没问题啊，哪里不懂？”
“关于七夜圣君对司马三娘情感，在杀死自己干娘的时候，他什么心情，能描述具体点吗？”
“我先看看剧本。”
七夜圣君这个剧本，在试戏之前，聂元是看过一部分的，私底下也做过很多功课。
只是当时看的剧本没现在秦川手上的全。
拉椅子给聂元坐下，秦川坐在旁边等待点评，二十多分钟后，聂元这才慢悠悠道：“七夜是个很复杂的人物，杀干娘也好，杀主角团也罢，我建议你都不要把他当作坏人来演。”
“要当作好人，非常非常好的人，一个完美的人。父亲被正道所杀，他放下仇恨，让正邪两道止戈，和平相处。”
“心爱的女人不喜欢他，他愿意放手，让聂小倩追求幸福。”
“在他的努力下，所有人都幸福了，唯独他在牺牲，他也很痛苦，但他愿意扛。”
“直到名门正派出尔反尔，在他大婚的时候下药杀了他的手下，把他亲妈挫骨扬灰，所有人都在劝他忍，他不想忍了。”
“重入魔道，第一件事就是要杀至亲之人，他含泪杀司马三娘的时候内心应该是最痛苦，最煎熬的，但脸上不能有情，不然这个魔就没魅力了……”
看了会儿剧本，聂元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个角色。
如果让他来演，他肯定尽自己最大努力，不让导演失望。
“哥，说慢点，我记不下来，要不你用笔给我写下来吧，回家我研究研究。”
“不是，我用笔写得写到猴年马月啊，我待会要练习骑马。”
“没事，我不急，你把剧本拿回家写，过几天给我就好。”
“我说，我要练习骑马。”
聂元脸都黑了，秦川这是把他当小工了是吧，真当他闲着没事干啊。
就算是闲着没事干，他也不想帮秦川写小传。
他就是过来装个逼。
真给秦川套进去，那不就成傻逼了嘛。
“练骑马，这简单，我教你。”秦川拍着胸脯道：“你帮我写小传，我教你骑马。”
“我的技术你是看见的，嘎嘎猛。”
聂元摇头：“我有教练。”
“教练教得慢，我这边是速成班，你学不学。”
“学！”
过几天就要试罗成了，聂元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时间。
有一说一，教练教得确实慢。
秦川嘿嘿笑：“这就对了嘛。”
一个半小时后后，聂元写了千把字的小传，没写完，只是开了个头。
然后说什么都要先见识一下秦川的速成班，不然他不干。
带着聂元来到马场，秦川要了之前那匹马，先让聂元上去，然后他坐在后面。
一只手从聂元胳膊下面穿过去握住缰绳，另外一只手用力拍马屁股。
还是熟练的粗暴操作，教练眼睛都红了。
“这特么还两个人上了。”
“这不把我老婆……我的马给玩废了。”
秦川带着聂元在马场狂奔，迎面的风吹得聂元眼睛都迷糊了。
教练有句话说得没错，学会骑马一点都不困难。
胆子大就行。
但马场的教练不敢让顾客猛着来，担心出事负不了责，所以就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走。
秦川不一样，上来就是猛的，带着聂元狂飙六十码。
他的想法是，开过了快车，再开慢车就简单了。
“腿放松，不要夹这么紧，就当是扎马步。”
“感觉到腰的力量了吗，屁股抬一点，不然速度越快越颠。”
“你的腰要随着马的奔跑而上下窜动，从而抵消这股颠簸感。”
“听我指挥，屁股抬起来。”
“坐下……算了别坐了，待会等我下马了你再坐，总之记住几个小技巧就行。”
“秦川，你裤兜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手机。”
没骑过马的人，对快马有恐惧，很正常。
打破恐惧就好了。
秦川带着聂元狂奔四五圈，屁事都没有，渐渐的聂元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后来秦川让他一个人骑，起步就是慢跑，半小时后，聂元越来越熟练，还试了两把快跑。
下马的时候，他对教练道：“你们教人的水平不行，这不学得挺快嘛。”
教练：“……”
你特么是学得挺快，我魂都快看丢了。
秦川是敢教，你是真敢学啊。
草原上，那些老师傅教亲生儿子都不敢这么教。
还有我的马，被你俩糟蹋成什么样了。
第49章 ：入组
花了三天时间，秦川终于从聂元的手里拿到七夜圣君的一部分小传。
前世今生，父母爱人，恩师干娘，应有尽有。
时间仓促，虽然没有前世聂元写的全，但也算是还原七七八八，至少秦川读起来是这样的。
再经过梦境演练的话，只会更高一层楼。
夜晚，小区出租屋内。
洗完澡后，秦川把门窗关好，拿出狰狞的傩具戴在脸上，就地躺床上睡了过去。
“驾！”
“驾！”
梦境中，伴随着几声马鸣，一道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
眨眼间，五匹快马出现。
领头的青年样貌英俊，一头微卷的齐肩长发披散开来，身穿白袍，黑甲，披风。
腰间是一柄没有出鞘的剑。
在年轻人男子身后跟着四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手下。
“黑山老妖，阴月皇朝七夜圣君尊前还不快快下跪！”
霸气的黑山老妖根本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声音忽男忽女道：“七夜圣君，我连你爹六道都不曾跪过，就凭你？”
马背上，秦川模样的七夜圣君淡定道：“黑山姥爷，请把小倩放下，七夜日后定当拜帖谢礼。”
被黑色大氅包围，脸上带着面具的黑山老妖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姥爷，我就教教你这个后辈，这个女人是我的，我黑山的女人，你想都别想。”
秦川轻呵一声：“在我小时候太后经常在我耳边提起黑三姥爷在魔道如何横行霸道的事迹。”
“那个时候阴月皇朝，谁敢对姥爷有半分不敬。”
“但长江后浪推前浪。”秦川语气冷漠道：“今天已经改朝换代了，你若不回头，就别怪我拔剑无情！”
秦川把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黑山老妖惊讶两秒，又嘲笑道：“斩天拔剑术？”
“小子，你少在大爷面前装腔作势，你爹六道耗费百年时光才练成的绝世魔功，就凭你这道行微末的小妖，又哪能练成斩天拔剑术。”
秦川面色渐渐冷下来：“我再问你一次，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不放！”
伴随着黑山老妖的声音落下，秦川的反手握住剑柄，脚下轻点马背，腾空飞起十几丈高。
天上的圆月映衬在背后。
“铿锵！”
秦川拔剑，一道耀眼的剑光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剑光顷刻间落在黑山老妖身上。
“啊！！”
惨叫声传来。
秦川收剑，身影缓缓落在马背上。
再看黑山老妖，被这一剑五马分尸，炸得渣都不剩。
半小后。
床上的秦川睁开眼睛，拿下傩具后重重吐了口气：“爽！”
从拿到傩具到现在，他在梦境里演绎过很多角色，抛开那些搞黄色的，正经的角色大多是比较苦和憋屈。
比如游坦之，乔峰，失恋年轻人，武生少年等等。
特别是游坦之，最憋屈。
活脱脱舔狗。
而七夜是一个打斗很爽的角色，有他的战斗，几乎都是碾压局。
梦境里，秦川一剑斩黑山，装了一个大的。
每次出行身后都是一帮听话的小弟，人人对他毕恭毕敬。
这种角色，演起来怎么能不爽。
当然，秦川知道，这是还没演到后期黑化，不过话说黑化后也很爽，杀了不少圣母婊。
恨不得灭了主角团，砍了聂小倩。
……
马术秦川已经入门，在北平这半个月除了每隔几天去骑几圈，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七夜的小传上。
聂元一边写，他一边催更。
往往白天拿到小传，晚上就开始入梦。
在入组之前，他总算是把这个角色吃透，有几次谈起对角色的理解，聂元都惊讶不已，感慨他的理解能力之强。
八月初，秦川独自一人前往港岛拍戏。
倩女幽魂有一部分拍摄是在港岛。
入住酒店后第二天，就被武术指导程小冬叫去一家室内体育馆练习武术套路。
一大早，秦川特意穿了短袖，运动裤，运动鞋。
来到体育馆，没见着程小冬，倒是先见着功夫小子吴惊在压腿热身。
“吴惊老师你好。”秦川开口打招呼：“我是饰演七夜的演员，秦川，多多关照。”
听着熟悉的普通话，吴惊站起身，主动和秦川握手：“大你几岁，你叫惊哥就好，你是内地哪个省的？”
“山东！”
“山东好啊，地大物博，热情好客。咱俩对手戏不少，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找我。”
“谢谢惊哥。”
“不客气，都自己人。”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虽然秦川不是吴惊的故知，但他是大陆人。
之所以这么热情，是因为从内地到港岛发展这一年多，吴惊算是尝尽人情冷暖。
大陆人在这边的代名词就是土包子。
开口说普通话要被人嘲笑。
排挤这个词在港圈不是什么新鲜字眼，属于老生常谈了。
在大陆的时候吴惊好歹是个一线小生，出道就是男一号。
功夫小子闯情关，太极宗师，小李飞刀，新少林寺，策马啸西风，这些都是脍炙人口的热播剧。
到了港岛后，一切都变了，因为没有靠山，没有认干爹，经常没有戏拍。
演的角色也是清一色的配角。
还被人瞧不起。
所以刚刚听着秦川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打招呼，他立马就激动了。
“秦川，你出道几年了？”
程小冬还没到，吴惊闲着也是闲着，打算和“老乡”聊聊天。
秦川道：“两年半群演，半年正式演员。”
刚出道半年，只演过一部戏，说出去没逼格，资历太浅容易被人瞧不起。
吴惊有点酸：“不错啊，都演上配角了，你签约的是港岛公司吗？”
“没有啊，我签的内地公司。”
“内地的能演七夜？”
吴惊有点不相信。
这帮港圈导演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平白无故的是不会重用内地演员的。
秦川有点可怜吴惊：“我们公司老总是港岛的。”
吴惊：“……”
好好好，老子当初在内地火的时候，屁颠屁颠跑过来你们不要，现在跑去内地捞人。
交浅言深，秦川也不方便说太多，只能安慰道：“我也是运气好，比不得哥你。”
在他看来，战狼确实是有点傻逼了。
港岛是什么情况啊？还一个劲往这里钻。
第50章 ：你咋不敢打一架呢
九二年是港片的巅峰，一年生产七百多部电影，主要销售往弯弯，东南亚地区。
那时候的港圈确实风光，双周一成常年霸榜年度票冠，一线演员片酬过千万的不在少数。
同一时间，内地还没取消粮票，演员都是合同工，拿的是月薪，片酬还不如港岛跑龙套的演员。
不过在九三年，情况就变了。
九三年之前，弯弯的电影有进口配额制度，一年只能进口八部拷贝，这肯定不够看。
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关系，那时候港片不在限额名单上。
所以九三之前，弯弯看的电影很多都是港岛的，同时也是港片最大的销售基地。
市场需求有多大呢。
就这么说吧，英雄好汉这部电影，周润法两个月就拍完了，拍完就在弯弯大卖。
卖完后龙五觉得后期剪辑的边角料有点多，挺可惜。
于是找来谭永麟补拍支线，加上英雄好汉的边角料，一部江湖情就出来了，拍完弄到弯弯，又捞两千多万票房。
那会的弯弯完全是电影沙漠，进口配额制度让老百姓没什么好电影看，港岛卖什么片，他们就看什么片，不挑食。
哪怕是烂片也看得津津有味。
九三年之后，常年被坑惨的弯弯解除进口配额制度，开始拥抱西方市场，大量的欧美片进入弯弯。
片商不愿意买港片了。
失去最大的雇主，港片销量腰斩。
只剩下最后的买家，东南亚。
结果九七年东南亚金融危机，那边也凉了。
港片卖不出去，自己内部消化不完，产量一减再减，到今年，一年的产量只有七十多部。
自己人都快吃不起饭，马上就要歇业了。
就这破情况，吴惊还放弃大陆市场，跑过来港岛发展，这不是纯傻逼嘛。
他们自己人都没戏拍，怎么可能给你一个大陆仔拍。
说难听点，吴惊的操作跟四九年加入果军没什么区别。
吴惊强笑着拍秦川肩膀：“咱俩不一样，我出道时间比你长，不用羡慕我。”
秦川：“……”
哥们，我是一点不羡慕你啊。
知道历史的他清楚，吴惊的港圈行注定是打水漂，浪费青春，消耗人气。
想复制李连节的传奇哪有这么容易。
吴惊再一次翻红，还是战狼，不过那是十多年后的事了。
十多年后，搞不好秦川比他还红，所以秦川并不打算抱这条大腿。
两人聊了一会，其他有打戏的演员也都陆续到场，武术指导程小冬也到了。
“所有人集合！”
除了有武打戏的演员，现场还有十几个程家班的武行。
程小冬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表，简单和众人打招呼后，开始分配任务：
“吴惊，王阳，你俩一组。”
“秦川，鲁大能，你们俩一组。”
“沈小海，欧阳，你俩一组。”
一个武行配一个演员，负责传授武打动作。
大家练习的功夫不同，有人练剑，有人练枪，有人练掌。
很快，分配到位后，每组人单独找了一个角落练习招式。
秦川学的是剑法，他解锁了武生职业，身体韧性好，协调性等都不错，本身也有武术底子，学起套招快，招式很标准。
不过有人比他学的还快。
吴惊。
一杆长枪在他手上玩出花了都，扎，拦，刺，基础功非常扎实，回马枪，花枪，抖枪也是信手捏来。
水平明显比程家班的武行高出一大截。
练了一会已经开始指导起武行动作中的不足了。
没办法，谁叫他是三届全国武术冠军，其中又以枪法最强。
学得快，吴惊倒是满意了，武行不开心了。
“你教我还是我教你？”
“这么牛逼是吧，我不教了，你自个玩吧。”
于是还没到中午，吴惊就成了无业游民，东逛逛，西逛逛。
……
中午，剧组放饭，内地几个演员坐一桌。
秦川这边是吴惊，还有沈小海，也就是饰演大反派的金光。
见吴惊埋头吃饭不说话，秦川打趣道：“惊哥，不是我说你，早上武行那么拽，你咋不跟他干一架呢？”
一个武行敢给男二号甩脸子，这种情况在内地根本不可能发生。
吴惊白眼：“你干一个试试，人家那么多人，信不信瞬间群殴我。”
这个剧组的武行都是程家班的，双拳难敌四手，他在这干架，脑袋不是被驴踢了嘛。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真要动手，明天报纸肯定写大陆演员殴打港岛武行。
到底是不忍心看着老乡倒霉，秦川道：“我要是你，拍完这部戏就回内地发展。”
“以你的名气和人脉，要不了多久就能重回巅峰。”
吴惊来港岛不到两年，之前积累的人气并没有完全散掉，现在回去，依旧有导演愿意请他当男一号。
日子要比港岛好过得多。
吴惊摇头：“没有闯出一番天地，我是不会回去的。”
秦川醉了，还是你头铁，你不扑街谁扑街。
咽了几口嘴里的饭菜，吴惊微笑道：“我知道港岛的影视业环境不好，但纵观全局，前景还是不错的。”
“WTO知道吧，咱们国家加入之后，进口片配额又多了十部。”
“听说为了拯救港片市场，国家会解除对港片的题材限额，让港片进入内地，享受内地片同等待遇。”
“惊哥，真的假的？”沈小海惊了，顾不得吃饭。
内地和九三之前的弯弯一样，有进口配额制度，每年限制十部进口片。
港片不在限制行列。
但为什么这么多年很少有港片在大陆上映？
因为不划算。
大陆购片一般采用的是买断和分账方式。
买断钱非常少，开价很低，分账更亏，和内地片完全不是一个待遇。
前几年有导演把片子卖给内地，结果没赚钱不说，还倒贴广告费。
关键内地购片对电影题材还很严格，得正能量的才行。
所以从七十年代到现在，内地一直都不是港片的市场。
但如果真的大量引进港片，享受内地一样的票房分账待遇，那港片绝逼起飞啊。
以前靠着弯弯市场，港片一年能产七百多部电影。
内地市场多大？弯弯的几十倍。
岂不是说以后港片一年最少产两三千部电影？
这谁不眼红？
真正的黄金时代啊，难怪吴惊不愿意走。
沈小海都想留下了。
吴惊见秦川无动于衷，说道：“你不信？”
秦川点头：“我信！”
他太信了。
事实和吴惊说的差不多，一年以后港片就开始拥抱内地市场了。
但其中条条框框不少，比如只有两岸合拍片才能享受内地片一样的分账待遇。
其中要求内地演员的比例不得低于主要演员总数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哪怕不在港岛，吴惊也有机会拍港片。
还不如去内地发展，在港片和内地片中间两头吃。
而且再过几年，随着内地片的崛起，港星男主+内地演员男配的平衡模式也会被打破，变得颠倒过来。
吃完中午饭，趁着沈小海不在，吴惊小声对秦川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考虑留在港岛，都是内地的，以后大家互相关照。”
“一般人我不带他。”
秦川笑容比哭还难看，我特么谢谢了你。
“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