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再见金鱼，重开的是我
京城国贸三期地标，81层的国贸大酒店高耸入云。
顶层套房内，吕锦程裹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伴着哗啦啦的水声，望向窗外。
对面那座灯火通明的知名建筑还亮着灯，尽管已经深夜，俗称“大裤衩”的楼宇附近依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没办法，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吕锦程一样，财富自由功成名就，将超一线城市的工作压力踩在脚下。
浴室的水声停了。
吕锦程伸了个懒腰，无动于衷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拉上窗帘的意思。
男人一屁股靠在沙发上，两根手指自然地夹起一支雪茄，另一只手熟练地拿起打火机，甩了个潇洒的花式点火。
他手中这支Gurkha雪茄，又被称为“雪茄中的劳斯莱斯”，每支750美元。
“吕总~往对面看什么呢？”
婉转甜美如莺啼般的声音，从男人身后响起。
用浴帽裹着头的女孩推开门，氤氲着一身雾气，皮肤白皙细嫩的好像真能掐出水一样。
她双颊绯红，笑眯眯地挪到沙发边，一双手主动环了上来。
“没什么，感叹一下你的同行而已，这么晚还在加班。”
吕锦程从头到脚打量着面前的女孩，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光是年轻漂亮，可拿不到踏进吕总套房的入场券。
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她还有着远超同龄人的上进心。
作为圈内数得着的老板，身价摆在这里，不是顶级的细糠根本上不了台面。
三十五岁的吕锦程商海浮沉，拼搏半生，正处于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时期。
有钱，有闲，阅尽千帆，只是青春不再。
“谁叫他们不自由呢！”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接过吕锦程的话头。
她赤着双足，涂着玫红色指甲油的白嫩趾尖踩在柔软地毯上，刚刚出浴的身子凑近，吐气如兰。
“自由是什么？”
吕锦程眯着眼睛，深吸一口雪茄，一只手肆意地挑起女孩精致的下巴，问道。
“我也会自由的！会变成富婆的，哈哈......”
她双手合十，做了个向天祈祷的姿势，眸子里的光芒亮晶晶。
“自由不是你想干啥就干啥，而是你想不干啥就不干啥。”
吕锦程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把手中的雪茄按灭。
“感谢吕总，今天想想，我上个周末过得真开心！”
跨阶层的诱惑是致命的。
女孩微微抬起头，想到来自成熟男人的规训和馈赠，满足感洋溢在她红彤彤的小脸上。
明目张胆走雌竞路线跨越阶层的女孩，近几年才比较受追捧。
但放在若干年前的舆论场，心机美人爱钱一度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
大环境终究是改变了，人们都解开了面纱。
吕锦程没回话，鼻腔里轻哼一声，一只手探向浴袍的绑带，另外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蓝色小方片，熟练地就水吞服。
人们总会给漂亮的女生强加一些美好的品德。
要是在学生时期，她绝对是吕锦程可望不可及的女神，光是她那份谈吐举止，一股不可亵玩焉的气质，就令人生不起心思。
这样的女孩子，校园时代只有少数几位六芒星投胎高手才配拥有。
此刻再看着下方的她，有种亵渎年少白月光的感觉。
“转过去。”
女孩咬着嘴唇，乖乖地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瞳孔里的期待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吕总，能不能拉窗帘......对面万一还有人呢。”
“有就有呗。”
吕锦程无所谓地拍了拍女孩光洁润滑的后背，举着手机，满不在乎。
“哎呀，被人看到怎么办？”
“世界那么大，谁他妈知道你姓张还是姓李啊？”
吕锦程撇撇嘴，随意抓起一把秀发，手中发力，信马由缰：“这点小事也怕被人看，哥劝你别在这行混，早点找个老实人嫁了。”
“求求你了吕总......被人看到我只能重开了。”
下方的嘤咛声由高到低，细如蚊鸣。
“重开？”
“老子才不信......”
吕锦程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刚想继续开口，突然一阵晕眩上头，直达天灵盖。
怎么回事？
他望向桌上的药丸残骸和空空如也的高脚杯，下一秒，彻底失去了意识。
......
“吕锦程，吕锦程，没事儿吧？”
五感重新恢复的吕锦程眼前一片漆黑，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脸蛋火辣辣地疼。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
什么情况，谁晕倒了？
药效太猛还是下手太重，她出事了？
深谙洞庭三十六技的资深玩家吕总一听见这话，脑海里顿时警铃大作。
他急忙睁开眼睛，迫切地想要弄清现状。
黑暗被灼眼的阳光瞬间撕碎，金碧辉煌的国贸套房变成了蓝天白云和校园操场，吕锦程被一堆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围在正中央，像是南柯一梦。
他妈的，这新药是滇省出产的吗？
怎么还有迷幻效果......这帮人怎么还穿着迷彩服呢？
不过这直指人心的梦境也太逼真了。
仿佛在提醒他，回忆中的青春不过是一场幻梦。
“好了！人家都睁开眼睛了，伱还拍脸干嘛！”
吕锦程一脸茫然，看着面前试图扇耳光叫醒他的迷彩服男孩，被一位高挑少女从身侧拉开。
她的侧脸让吕锦程感到无比熟悉，但一下又有点想不起来，只能多盯着看上一会。
后世都说校花的标配是高马尾，但如果光看轮廓，学校里会把马尾辫刻意绑高的女孩，实际上不在少数。
真正让女孩子出彩的地方，其实是柔顺秀发被束高后，展露出的白皙天鹅颈。
顺着颀长的脖颈往上看，是她线条弧度堪称完美的下颌线，搭配上挺翘高挑的鼻梁，整个侧脸如同造物主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就算跑到游戏里捏上一整晚的女主角，反复打磨骨相，也捏不出这样流畅的作品。
再向上看，一颗标志性的美人痣映入眼帘。
美人痣，是上天赋予美人的独特印记。
它的存在不仅让整张脸更加生动、立体，还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五官漂亮的女孩子，往往会当彩妆技术如臻化境后，才会尝试着在眼角点上一颗美人痣，试图达到第三层看山还是山的境界。
可是哪怕最顶级的化妆师，也点不出她这份天生丽质的自然美。
操，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封尘许久的青涩记忆像不停顿的幻灯片，轰然涌入脑海。
看到标志性的美人痣，吕锦程终于回忆起，面前的女孩叫做钟瑞曦，是他高中母校当之无愧的校花。
众所周知，大学是很少有校花这个说法的。
一方面是因为大学关系比较松散，不同班级和专业的同学彼此很难认识，根本做不到权威。
另一方面，当一所学校的学生来自天南海北，男女比又不均衡的情况下，多种类型的大小美女实在难分伯仲，评选校花更是众口难调。
但高中有。
高压又紧绷的学习环境下，你也许不认识邻班的老师、低年级的同学。
但整个学校最好看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只要上过几次课间操，全校师生都能迅速达成统一共识。
吕锦程用力眨了眨眼睛，心里感叹着，好久没有梦到钟瑞曦了啊......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做过关于大学的梦了。
他和大多数高中同学一样，也曾经对钟瑞曦萌生好感。
但吕锦程和那些追求者的区别在于，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执行力，忍到大学阶段才开始动手追求。
作为北方人，他为了钟瑞曦宁愿放弃去京城读书的机会，也要报考和她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来到江城这所名为南湖大学的一本院校。
只为相伴明月，近水楼台。
但很遗憾，一切都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吕锦程，舔到最后依然是一无所有。
这个道理直到他走向社会时才恍然大悟，女人不是靠追的，而是靠吸引。
青春时竭尽全力不可得之物，往往也为日后事业有成的肆意妄为点下了伏笔。
不然他怎么会特意提醒身边的女孩，化妆的时候要点上一颗美人痣呢？
再次见到这颗魂牵梦萦的美人痣，而且是十八岁颜值巅峰的原装版本，吕锦程忍不住伸出手指，像是捧住对方脸庞般，拇指在钟瑞曦眼角附近点了一点。
又转了个圈。
嗯？
这是什么仿真手感？
触手的肌肤细腻光滑，妆感几乎为零，转圈的过程中连半点粉底都没沾上。
啥情况？
现在的化妆技术，都能以假乱真了？
“真别说，你今天这颗痣点的好逼真啊......”
他话音刚落，只见到面前少女杏眼圆睁，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高马尾下雪白的天鹅颈泛起一抹晕红，直达耳根深处。
“吕锦程！你干嘛啊！”
又羞又气的钟瑞曦握住男人刚刚作恶的拇指，用力朝着一边掰了下去。
好痛！
怎么迷幻状态也能这么痛？？
怒气冲冲的钟瑞曦紧跟着下一句话，让吕锦程大脑彻底一片空白，呆在原地。
“站军姿中暑把脑子摔坏了？我这颗痣从小就有，你第一天见我吗？”
......
风中带着江城九月潮湿的热浪，塑胶跑道被高温暴晒的味道蔓延进鼻腔，正午阳光轻轻穿过繁密翠绿的柳叶，在地面上投下如碎钻般熠熠生辉的光斑。
火辣辣的疼痛不是假的。
熟悉又陌生的同学不是假的。
自己身上的迷彩服不是假的。
百分百还原的校园军训操场也不是假的。
原本沉甸甸的彩虹迪不翼而飞，但吕锦程不用看手腕也知道，现在是2014年的夏天。
我......
我他妈重生了？
2.不解释是男人的基本修养
尽管九月份已经是盛夏的尾巴，但在四大火炉之一的江城，军训时候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吕锦程晕倒后产生的一点小插曲很快消弭无踪，闻讯而来的教官立马安排两个男生，把病号扶到树荫下单独休息，军训继续进行。
现在的他终于能够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吕锦程悠然地将双手交叠枕于脑后，背部倚靠着身后那棵葱郁的柳树，四肢舒展开来，盛夏的微风不时轻抚过发丝，他微微闭眼，看上去正在尽情享受这份惬意。
实际上，和大多数对重生极度渴望的人不同，此刻的吕总心里百味杂陈。
他平日里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不是吃香喝辣就是被美女包围，下个交易日公司正要敲钟上市，这个时候重生回来干嘛？
操！
意识到这点的吕锦程暗自骂了一句，又要带头过紧日子了。
但也过不了多久，2014年不比后世，正是各行各业腾飞的好时候，赚钱的方法多如牛毛。
何况他原本就是A9资产水平的大老板，再加上超越时代的认知和手腕，就算懒得像前世那般苦哈哈创业，随便搞搞投资也一样能起飞。
别的不说，随便一個人重生到2014年，他都会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查询两个问题。
现在的比特币多少钱一枚？
200多美元一个，对于见识过数字货币盛宴的吕锦程来说，相当于白送。
现在的茅台股票多少钱一股？
2014年9月，茅台股价在128元左右浮动。
对于重生者来说，只要把自己的第一桶金all-in买入数字货币，闲钱再买点茅子，剩下的时间根本不用奋斗，可以直接躺平享受轻松愉快的退休生活了。
还动什么脑子，卷生卷死努力干鸡毛，捡钱它不香吗？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用力喊着口号的同学们踏着正步，经过吕锦程时，大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两眼。
哇，站军姿都能中暑晕倒的男孩子，什么弱鸡。
可吕锦程根本不当回事，不知道从哪捡起一片厚薄均匀的柳树叶，用手指扯住叶子的两端，放在唇前吹起了小曲。
十八岁的天空，十八岁的校园......十八岁的一切，都是阔别重逢的欣喜。
就比如藏在记忆深处的母校大门，还有那座驰名江城的十七层双子塔，读书时只道是寻常的建筑物，再次见到却倍感亲切。
南湖大学虽然在江城比不得那两所老牌985，但真的是一所好学校。
笃信好学，自然宽和，最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南湖大学汇聚着全国五十六个民族的美女。
大一的吕锦程入校时，学校还曾经以新生民族全满贯、异域风情大团结为噱头，狠狠在网上宣传了一波。
可惜吕锦程彼时还是个纯情少年，心里还抱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幻想，根本不愿意睁开眼睛，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时代早就变了。
被好友调侃为江城第一深情的他，已经不知道落后了多少个版本。
当然，那个时候的吕锦程，想体验五十六种风情也没什么机会。
他一不混学生会，二不参加五花八门的社团，唯一的社交就是和室友去网吧上网。
平平无奇的普通男大，阅历和金钱浇灌出的社交直觉都还没萌芽，能在不同的女孩子中间八面玲珑才怪了！
这也是每每夜深人静酒过三巡时，吕总忍不住长吁短叹的人生缺憾。
不少富豪财富自由后，反而并没有年轻时那么开心，是因为能够轻松消费得起世界上任意一款豪车的他们，却再也找不到踩着单车送暗恋姑娘回家的那种快乐。
圆梦一定要趁早。
二十岁有能力享受，即便是花天酒地一顿造光，也是真正的收获和快乐，别等到年纪大了什么都有了，却再也找不回那份肆无忌惮的青春年少。
少年人有钱，才能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给最爱的人最好的人生体验，将本来美好的东西催生成人间传奇。
只有少年时有钱了，才能白马西风笑傲江湖，只有少年时有钱了，才能放浪形骸享受人间美好。
等到老了有钱，就算是圆了梦，找到了绝色美人，当你带着肚腩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蠕动的时候，那场面只会让人作呕。
美人就该配少年。
看来，重生第一件事还是得迅速搞钱啊......
先不说赚多赚少，首先要找到适合挖掘第一桶金的项目，然后利用先知先觉的巨大优势和远超同龄人的手腕眼光去延展这一世的财富之路。
有钱枪挑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此刻的吕锦程穿着军训时候统一发放的迷彩服，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单品，还是高考后家里买给他的新手机。
大一时候生活费是多少来着？
两千？还是一千五？
吕总不禁挠了挠头，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真叫他像大学生一样数着生活费过日子，约个会都要精打细算，他还真受不了。
妈的！
反复摸向自己的口袋，发现既没有烟，也没有火的事实后，吕锦程总算接受了这个现状。
“给，托你晕倒的福，辅导员终于良心发现，给咱们方阵的同学都买了冰水。”
吕锦程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钟瑞曦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矿泉水跑了过来，递给他一瓶。
“谢谢。”
“刚刚......不好意思啊，虽然你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很讨厌，但我也不应该那么用力，没弄痛你吧？”
树下的阴凉空间并不大，钟瑞曦在吕锦程旁边蹲下身子，迷彩裤下摆的雪白肌肤与男人的黝黑，阳光下形成了鲜明对比。
刚刚脱离高中生涯的她，尚未完全掌握化妆这门东亚邪术，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最多只涂了一点防晒。
“没事。”
吕锦程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
钟瑞曦有些意外，情不自禁地咬了下嘴唇，重新打量了一番吕锦程，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就这？
不是，他怎么这个反应？
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会那样？
什么叫没事啊？
吕锦程这个语气，就好像无礼的不是他，反倒是自己掰人家手指无理取闹一样。
“这样啊......没事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军训。”
钟瑞曦以退为进，再次试探吕锦程的反应。
况且我不是说过，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很讨厌了吗？
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嗯，好的。”
吕锦程像是完全没把她当回事，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甚至目光还在其他方阵里飘来飘去。
钟瑞曦气呼呼地站起身来，一甩头，小跑回了方阵。
她永远不会知道，吕锦程已经今非昔比。
坐在教室后排偷瞄她的男孩子，那是上个版本的事情。
阅人无数的吕总不可能向女人解释，解释不了一点，多说一句算他输。
他只会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摸了，怎么着？”
3.吕总的第一桶金
操场上的口号声重新响起，吕锦程环顾四周，找了个没人注意的空当，拍了拍屁股溜之大吉。
新生即使被烈日击溃，大多数人也会在旁边的阴凉处老老实实坐着，精神上和同学们一起。
分比不练，就是陪伴。
但吕锦程可没这么高的集体意识，都知道老子晕倒了，这个时候更要把时间利用起来，不赶紧跑路还等什么？
坐着看别人军训简直是浪费时间。
午后的南湖大学，夏日蝉鸣不绝于耳，吕锦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寝室。
管理学院，10栋宿舍，603寝室。
“操，老子年轻时候真他吗帅！”
“这些衣服好丑，差点意思。”
吕总回到寝室第一件事，马不停蹄地把衣服脱光，站在寝室唯一一面落地镜前，端详半晌。
一米八三的吕锦程在南方算是高个子，五官还有点小帅，但五线地级市出身的做题家，小镇衣品和内缩气质天生就是短板。
直到他事业起飞赚到了钱，经过浓浓的铜臭味熏陶，才渐渐填补上空白。
他双手沾了点水，在头发上抓来抓去，试图还原几分重生前的风范。
“现在有没有美式前刺这個词？”
“算了，只要把这个傻逼刘海剪掉，露额头就行。”
大学四年，吕锦程虽然明白形象的重要性，但他从来不舍得花几百块在头发上。
这年头，大头和小头都要漂漂亮亮才吃香。
直到后来他有了专职发型师，后者初次出手便让吕锦程眼前一亮。
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帅！
他的脸型比例更适合把额头露出来，不但让五官更加突出，还能给人一种成熟男性带点混不吝的痞帅感。
照完镜子，吕锦程又打开手机，翻遍各大软件，确定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不是，就这么点？
自己没记错，银行卡里确实有2000块的月生活费。
军训前买了一波日用品，微信余额108。
其他的多一分没有。
其实本来高考结束，家里长辈是给过不少红包的。
但吕锦程看着桌面上的ROG游戏本，沉默了。
怎么当初自己就非要打那个b游戏？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迟疑几秒钟，还是拨了出去。
“喂，怎么了？”
话筒另一侧，自家老妈李燕的声音响起。
“啊......没什么事，妈，我想你了。”
吕锦程清了清嗓子，习惯性地开始铺垫。
“......你是不是在学校惹什么祸了？”
李燕是一名人民教师，从小到大对吕锦程的管教颇为严厉。
他的爸爸吕余庆在市里担任环节干部，典型的体制内组合，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
这样的家庭讲究一个含蓄之美，几乎不会对彼此直说“我爱你”“我想你”。
久而久之，浓烈的情感表达仿佛变成了异类，细水长流的温情变成了自然选择。
以至于，李燕听到吕锦程在话筒里直抒胸臆时，还有些不习惯。
“没有，怎么会呢，就是单纯的想你。”
吕锦程笑嘻嘻地回应，进入正题：“我买了台电脑学习用，妈，你能不能给我报销啊？”
“多少钱......不对，伱手上不是有爷爷和外公的红包吗？”
李燕显然心情不错，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
“对啊，我自己先买了。”
“你这是先斩后奏，不行，我不同意。”
“妈，用电脑学习是刚需，我们寝室的同学人手一台，你说我不早点买，成绩跟不上咋办......”
一番纠缠后，吕锦程的银行卡里又多了5000元。
尽管没能全额报销，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七千块钱......还是不太行啊。”
凳子上的吕锦程摇了摇头，翘着二郎腿，打开笔记本上了一会网，努力融入这个时代。
“操！世界杯怎么都踢完了！”
同样是重生人士，六七月份回来的哥们世界杯赌赌球轻轻松松发大财，九月回来的吕锦程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军训。
“无所谓，老子开挂回来的，机会多的是。”
吕锦程撇了撇嘴，把世界杯德国夺冠的页面关掉，继续浏览这一年的国家大事。
【这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年代。】
【我们要在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掀起“大众创业”、“草根创业”的新浪潮，形成“万众创新”、“人人创新”的新势态。】
2014年9月，刚刚结束的夏季达沃斯论坛上，领导提出的关键词无比鼓舞人心。
也正是在此之后，A股成交量连续破万亿，两桶油、白酒、地产、银行、高铁、军工先后拉高，券商营业厅被挤爆，股市多年以来的低迷正式宣告结束。
“现在往键盘上撒把小米，小鸡闭着眼睛买都能赚钱......”
看着此刻的2100点大盘，吕锦程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重生果然是赤祼祼的作弊啊！”
如果说重开的人生也存在难度，那么最难的部分毫无疑问是第一桶金。
依靠先知先觉的金手指去投资也好，创业也罢，只要见过成功的路，就很难走歪。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从何而来，普通人的确需要费上一番功夫。
但这些......对于吕总来说，解决起来思考时间甚至用不上一分钟。
他翻箱倒柜，找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对着镜子手持证件，上下左右自拍了几张。
“一点都没难度嘛。”
“我爱这个时代！”
他拿出手机，对着电脑屏幕上的app名字，开始一个一个地下载。
第一档是专门针对大学生的分期购物平台，趣分期、任分期......
第二档是帮助大学生求学创业的p2p放款平台，投投贷、名校贷......
第三档是尚未被整治的“714”高炮，10分钟打款，极速到账。
普通人惧怕风险，而成事者不仅仅会理解、接受、利用风险，往往更主动的悦纳和拥抱风险。
没错，一向雷厉风行的吕总没有任何犹豫，果断选择了时间成本最少的方式。
撸口子。
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这一年，监管部门还没对p2p下手，针对大学生的校园贷层出不穷，银监会对此发布的“停、移、整、教、引”五字方针更是无从谈起。
野蛮生长的无序时代，充满了机会和挑战的土壤，天生就适合他这样的人大展拳脚。
他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思考如何从零到一，超前的视野为人生赋予了更多确定性。
只要有了第一桶金，其他的事还叫事吗？
天色渐渐变暗，出门理发加逛街的吕锦程一点没闲着，把刚刚焐热的七千块花了个精光。
人靠衣装马靠鞍，变帅路上的他，手机消息震个不停。
大一新生的资质没得说，一笔笔款子先后到账。
最后，定格在52万。
4.不想让大家扫兴
吕锦程拎着大包小包，推开寝室门，发现室友们都已经回来了。
南湖大学的寝室配置在江城还算不错，标准的四人寝，上床下桌，空调和独立卫浴一应齐全。
军训这个时间节点，处于室友们刚刚相互认识，但还不是特别熟悉的阶段。
所以当吕锦程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阳台附近，戴着金丝框架眼镜，穿着一身名牌的年轻人正在打电话，口中的江城话骂骂咧咧。
“老子呛他妈个比绍！个斑马教官一点都不让老子休息......”
这是强志豪，江城本地人，家境优越，性格大大咧咧，荤素不忌。
距离寝室门最近的床铺点着台灯，身材瘦弱的男生拿着洗衣盆，把换下来的衣服袜子丢了进去。
相对朴素的男生名叫张高强，赣省人。
记忆里，他的大学四年里，几乎没有什么娱乐和消费。
最后一位室友躺在床上，不声不响地玩着手机，连目光都没看下来一点。
这位叫刘易升，前世和吕锦程关系最好的就是他，外冷内热，实际上是個逗比。
吕锦程推开门，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他身上，打完电话的强志豪也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不是我吐槽你哈，老吕，怎么身体这么虚啊？”
“下次咱们寝室出去吃烧烤，给你多点几串腰子补补！”
毕竟这才军训第一天，管理学院方阵里，男生只有吕锦程中暑晕倒了。
“说得对，哥们这回啊，确实得好好保养身体。”
过了而立的中年男人，被人调侃不行的时候，往往会涨红脸扯着脖子反驳。
实际上，靠那非保持着战斗力的他，底气全无。
但如今的吕锦程内心毫无波澜，不仅可以云淡风轻地接住梗，还会顺着话题感慨。
因为他对现在的自己充满了自信。
十八岁的身体，强，无敌！
“锦程下午溜出去干嘛了？操场上都没看见你。”
洗到一半的张高强，看到满载而归的吕锦程也跟着聊了两句。
“买两件衣服，顺便理了个发，之前的发型不太适合我。”
吕锦程把新买的Versace剪掉吊牌，放进衣柜，嘴上回应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吕总逛街的时候，尽管数次提醒自己要精打细算，但还是失败了。
价值3400元的medusaT恤，再加上一条剪裁合身的牛仔裤，直接清空了他的所有积蓄。
当然，撸到的贷款不算。
风风光光重生一次，总不能还真像前世那样不修边幅，穿几十块的T恤出去社交吧？
虽然有一位高手曾经说过，真正喜欢你的女人，根本不会在乎你开什么颜色的法拉利。
但前提是，你得有啊！
女大学生大多数都是视觉动物，吕总丢不起那个人。
“真别说，伱现在这个发型比之前帅多了！”
张高强夸完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怎么样，女孩子的脸蛋摸起来软不软？”
男大学生之间迅速拉近关系的话题，无非就是吹牛逼、打游戏和泡妹子。
吕锦程当着整个学院方阵的面，公然对钟瑞曦上下其手，这回到寝室必须要狠狠八卦一番。
“吕锦程你真牛逼啊......大白天就敢直接上手，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挺好看的。”
刘易升放下手机，从床上坐起身来发问。
“她叫钟瑞曦，我都打听过了。”
一旁的强志豪立马补充道。
“那何止是挺好看？我一点不吹牛逼，咱们这届，整个管理学院方阵我溜了个遍，她绝对是这个！”
意思很明显。
钟瑞曦，2014级管院最出挑的妹子，艳压群芳，无出其右。
说罢，强志豪竖了竖大拇指，又转向吕锦程，表示佩服。
“高中同学，跟她就开个玩笑。”
吕锦程耸了耸肩，一副不要大惊小怪的神情。
“啊？吕哥，你俩是高中同学？”
听见这一出，强志豪顿时来了劲儿，连称呼都换了。
他凑到吕锦程身边，递上一支烟，双手伸过去为他点火，司马昭之心呼之欲出。
“嗯，不过是不熟的那种。”
吕锦程拍了拍强志豪的肩膀，接过他散过来的玉溪，夹在二指中央，熟练地吸了一口。
唔......廉价的辛辣感，不如雪茄。
“不熟还能那样？你少来！”
强志豪撇了撇嘴，一脸不信，干脆搂住吕锦程：“吕哥，都说出门在外靠老乡，正好借这个机会，下次你帮我约她吃个饭呗？”
觑着娇态，洒松烟点破桃腮。
钟瑞曦的杀伤力，的确不是这些刚刚入学的小男生能抵抗的。
据统计。
军训这段时间，光是管理学院内部，对钟瑞曦表达好感的男生，就突破了两位数。
有的人直截了当要联系方式，有的人托同寝室的室友传话打听，还有的人想尽办法接近搭讪。
强志豪自然也不例外，作为江城地区土生土长的富二代，高中阶段谈过的女朋友不在少数。
但距离钟瑞曦这样的顶级美女还差得远，不禁心痒难耐。
“强子，你这就有点难为人了。”
刘易升笑着接过话头：“你让吕锦程帮你约妹子出来，然后你们三个一起玩？”
“这多尴尬啊！”
“不如听我的，借着他这份关系，我们两个寝室一起搞点活动，这叫什么来着，联谊！”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刘易升，也有自己的花花肠子。
他依靠早早加入新生群的先天优势，早就弄清了管理学院的一些基本情况。
大家虽然是同个专业的，但没有分到一个班。
按理说，起码要到上公共课的时候才能混个脸熟，让名字对号入座。
刘易升早就挨个研判过学院新生群里的妹子们了，漂亮的女孩还真不少！
就算追不到钟瑞曦，万一她室友也是美女呢？
“对啊！”
强志豪眼睛一亮，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连一边默默洗衣服的张高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向吕锦程。
“说句实话，跟她真不熟。”
吕锦程笑呵呵地摆了摆手，接着又补充了两句。
“不过兄弟们这么感兴趣，我不能扫兴。”
“找个机会我问问。”
5.九成飘红的含金量
重生以来的第一个晚上，吕锦程睡得十分香甜。
直到被澎湃的尿意再次唤醒，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巨龙于清晨准时抬头，他才真正确定一件事。
做梦都回不去，老子是真的重生了！
在阳台简单洗漱完毕后，他给辅导员郭敏洁打了个电话，表示昨天晕倒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再请假休息一会。
“好的小吕，那你注意身体，军训能参与就参与，不要勉强。”
郭敏洁答应得很痛快。
在她心里，第一天就晕倒的吕锦程弱不禁风，生怕再出点什么事。
“老吕，你去哪个食堂吃早餐，等我一会？”
睡眼惺忪的强志豪打了個哈欠，准备起床过个早再去军训。
“我跟导员请了个假，感觉得再休息休息。”
吕锦程对着镜子抹了点发蜡，弄了个相对成熟的三七分头，随口回答。
“我看你搞这么精致，是去约哪个妹子休息休息吧？”
强志豪洗了把脸，再看到特意换好便装的吕锦程，不禁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说什么呢，出门前收拾好自己，这是对外面漂亮妹妹最基本的尊重。”
“？？？”
尽管上一世的强志豪依靠钞能力，谈过的朋友不在少数，但现在的他一脸迷茫，段位完全不够看。
“你知道女孩子化全妆出门相当于多少钱吗？”
看着娓娓道来的吕锦程，强志豪一边专心听科普，一边摇了摇头。
“曾经有个朋友给我一笔一笔算过，从护肤开始，隔离＋粉底＋眉毛＋定妆＋修容+高光＋眼妆＋腮红，到涂口红结束，大概是100-150块。”
“人家为了漂亮付出这么多，咱们好好整理一下仪表，很过分吗？”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吕锦程的科普干货十足还带佐证数据，说服力极强，这次不光是强志豪，整个寝室迅速达成了一致。
“强子，把你防晒借我用一下！”
“我也用一下！”
“好好好......”
......
早上9点，南湖大道538路公交车停靠在光谷广场站。
江城证券交易所，吕锦程熟悉又迅速地完成了开户流程，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屏幕前，和股民一同看盘。
9点15-25，吕锦程在人群中找到一个缝隙，盯着集合竞价，等待9点30正式开盘。
这一年，手机交易还没后世那么方便快捷，就连开户都要来线下。
在经历2010年到2013年的房价暴涨之后，房地产开始走上了短暂的下坡路。
而2014年，更是直接探到了谷底。
由于现在房地产占经济的比重远高于后世，对经济和股市冲击非常大。
而2014年的移动互联网、各类平台和独角兽企业才刚刚开始发芽，根本不足以吸纳大量的就业需求，GDP增速连续下滑，股市长期低迷。
迷茫的股民脸上大多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几分凝重，思考未来走势。
“操，忘了融资融券账户要半年交易经验！老子的钱全是网贷来的，结构化信托和p2p配资估计也没戏，50万要玩到什么时候？”
“得想想办法上杠杆......”
“不行，万一世界线变了呢？”
“一共才50万，爆仓有点小麻烦，我得先稳一手。”
吕锦程一拍脑袋，吓了旁边的女孩子一跳。
“想想也确实没必要当天清账，晚两天无所谓，凑合玩吧......”
吕锦程一边嘟囔着，一边摊开手里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他着重标记的绩优股。
“请问......你手里这是什么呀？”
一到开盘时间，交易所里的人越来越多，空间也变得越来越拥挤。
眼角余光多次不小心瞄到吕锦程手上的纸片，女孩忍不住好奇道。
“这个......还不够明显吗？这是财富密码。”
吕锦程侧过头，胸口宛如被一个无形的铁锤重重击了一记，霎时之间唇燥舌干，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停顿了几秒，接着笑呵呵打趣道。
不是吧，大早上这么精致的美女也出来看盘的吗？
第一眼打量过去，吕锦程刚好与一双桃花眼撞了个正着。
女孩看起来与他相仿，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棕色的长发微微带着波浪卷，167左右的身高比例极佳。
她只是穿着一身简单的纯白长裙，但那份顾盼生姿的迷人气质，却给吕锦程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尤物。
一个照面过后，资深点评家吕总在心里给出了高度评价。
“哈哈哈哈哈......真能吹牛。”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抬起手整理耳边的碎发，露出小巧的耳垂。
吕锦程也没解释。
开盘后，自顾自地开始进行操作。
买入！
按比例疯狂买入！
陕X金叶、仟源医药、北陆药业、闽福发A、国投中鲁......
这个时候大盘差不多已经探底，距离全面反弹也就是几个交易日的事。
再加上他对宏观政策面的理解与热门板块的前世记忆，在如今的股市可以说是两个字。
通杀！
桃花眼女孩明显也不是个新手，看盘时严肃认真，操作时小心谨慎。
只不过，她似乎对长期低迷的市场没什么信心，操作基本上以卖出为主。
“......”
“伱......”
“你怎么做到的？”
只要是个正常人类，就很难不对财富密码感兴趣。
自己的账户操作结束后，剩下的时间她一直在观察吕锦程的账户配置。
发现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后，她一点点瞪大了眼睛。
只要是吕锦程买入的股票，竟然有九成多都在上涨！
“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吕锦程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还是没做到完美啊......
不然怎么会买到下跌的票呢？
“平时多看看新闻，勤思考，多分析，你有一天也能做到这样。”
反思只持续了一秒钟，吕总主打一个绝不内耗，跟妹妹吹完最后一句牛逼，打算走人。
“真的假的？你能详细跟我讲讲吗？”
见吕锦程有离开的意思，白裙少女加快了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虽然她成年以后才开始独立炒股，但从小就在用家里人的账户操作，基础知识打的相当牢固。
对于这种年纪轻轻的顶级高手，她实在是没法不好奇。
九成以上全线飘红的战绩，在高手云集的私募领域也称得上传奇，他作为散户竟然面不改色，感受不到有一点情绪波动。
好可怕，难道真有金融天才？
“闽福发A和国投中鲁先后公布了重大资产重组预案，这肯定是必涨的。”
“那仟源医药和北陆药业呢？”
“去看财报，拟定增资3.9亿且管理层全额认购，这两家涉足人体基因纯化，保存和检测，基因检测行业作为未来改变人类寿命的巨大前景空间广阔行业，且公司管理层全额认购显示对未来发展的看好，有望开辟业绩新增长点，必涨。”
“......陕X金叶又怎么说？”
“你不看新闻的吗？2014首届在线教育与网络学习中国峰会将于本月召开，陕X金叶控股的明德学院作为知名学校会参加该次峰会，加上高层对职业教育的力挺，有望使公司基本面获得质的改善，必涨。”
吕锦程和女孩一高一低，并肩走出证券交易所，一问一答聊得火热。
“那个......你教我炒股好不好？”
风一吹，斑驳的光穿过树叶在她身上游走，像是水面与心头一同泛起涟漪。
6.成熟的衡量标准
“这回不说我吹牛了？”
538公交站附近，两人打着同一把遮阳伞，停下了脚步。
“况且我没什么好教你的，只要站在牛市的风口上，是头猪也能飞起来。”
“行情快来了，别那么谨慎，大胆点。”
正所谓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叩门。
三言两语就想跟着老子发财？
凭什么？
凭你长得好看？
“我要回学校了哈，有缘再见，拜拜。”
吕总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吃女孩画大饼。
他把伞还给对方，挥了挥手。
一辆拥挤的538路公交车飞驰而来，车还没到站，站台前顿时排满了看不见尾巴的长队。
“538......你是不是在茶山刘下车？我送你吧，顺路！”
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的交易所停车场，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还挺聪明的嘛！
回学校+538，两个关键词让她迅速推理出了吕锦程的终点。
从光谷出发坐538路公交车，只有茶山刘站的两所学校符合条件。
江城财经政法大学，以及南湖大学，两所学校刚好门对门。
“顺路？”
“对，我也在茶山刘上学。”
“也行。”
吕锦程皱着眉头，身边是人挤人等候公交的长队，浓郁的汗臭、返校生行李上的尘土味、以及各类路边摊的混合气，夹杂着人潮纷涌而来。
算了，能蹭车谁还坐公交啊？
......
“滴滴！”
停车场，一辆白顶红车身的Mini cooper亮起光芒，响应着主人的召唤。
这款车因为其外形娇小可爱，内饰颜色搭配又演绎到了极致，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型车之一，又被后世人调侃为二奶车。
不过这个年代，似乎还没有这个说法。
一路上，吕锦程和名叫周思凝的女孩终于交换了基本信息。
她是沪城人，今年刚刚大一，只不过江城财大开学时间要晚上几天，还没开始军训。
拿到驾照之后，这辆车作为家里庆祝她高考结束的小礼物，被托运到了江城，以供代步。
人比人气死人。
同样是高中毕业，江浙沪独生女和五线普男简直不在同一個维度。
毕业礼物是隐形的区间，将他和她固定在各自的轨道上，独立运行。
尽管前世两人在一个城市生活学习，可挤公交泡网吧的吕锦程，相比早早参与金融投资的周思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十八岁的两人遥远得像生活在不同次元，永远也不可能遇见。
“品味不错，很适合你。”
吕锦程大大方方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驶，调整成自己最舒服的姿势。
私密空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孩身上的香气，他稍稍用力吸了下鼻子。
头调是树莓和香梨，中调像茉莉，尾调清新薄荷叶。
没错，是圣罗兰名副其实的斩男香，Mon Paris。
“嗯？”
周思凝启动车子，转过头看向吕锦程，水汪汪的瞳孔眼波流转，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四目相对，阳光均匀地打在少女侧脸上，脖子纤长又白皙，让吕锦程想起小时候玉兰油广告女郎口中那句“皮肤像剥了皮的鸡蛋”。
她的骨架很小，直角肩上头发浓密，哪怕只远远看个轮廓，都想让人“哇”地喊声美女。
离近了看更加确定，周思凝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美人。
“我是说，你的，反转巴黎。”
吕锦程笑着伸出手，在空气里画了个圈，意有所指。
这样的香气，闭上眼就会自然而然回忆起人生中的甜蜜时刻。
就像这款香水表达的含义一样，自由、浪漫而浓烈。
“......谢谢。”
周思凝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从这个角度称赞，羞赧地转过头去认真开车，侧脸上泛起一抹红霞。
从小到大，追她的人能从淮海路排到外滩，但几秒内嗅出香水型号，夸奖又这么自然的人，还是头一个。
“伱也是对交易感兴趣，所以学金融专业的吗？”
汽车平稳行驶在南湖大道上，副驾驶低头玩着手机，周思凝主动打破沉默，换了个话题。
如果说选股时的九成飘红是个意外，那么聊上一段时间之后，周思凝心里有了判断，他确实是投资方面的高手。
起码从谈吐自信程度和渊博知识面上，比家里的老师还要强出几分。
“没，我是学工商管理的，和金融不搭边。”
吕锦程摇摇头。
“那你刚才跟我说的交易理念......”
一路上，吕锦程坚持法不轻传，一直没松口答应教周思凝炒股。
可当老板的人，说话总是一套又一套，听得周思凝一愣一愣的。
比如普通人说煮面就是煮面，但雷布斯会说煮的是“3000名工程师花了300个日夜，才研究出让人饱腹感提升73%的面”。
吕总也是一样，他会让周思凝建立独到的交易理念，像什么突破交易原理、三浪结构交易原理、右侧交易原理......等等吹了个天花乱坠。
“纸上得来终觉浅，学金融专业就一定懂投资吗？那岂不是说，学校的老师早就财富自由了？”
吕锦程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神态放松。
“当然，我学工商管理也有一个很简单的原因。”
“什么？”
周思凝集中注意力，瞪大了眼睛。
“分数不够。”
“哈哈哈哈哈哈......”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牙齿白白。
“你真的才上大一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像......”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中有这么一句台词:“青春的阵痛就是——女孩永远比同龄男生成熟。
尤其是家境不错的女孩子，从小经过多方面培养和熏陶，思维广度和认知深度往往决定着，她们会对同龄的幼稚男孩不屑一顾。
两世为人的吕锦程，说话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能力出色却不自大狂妄，风趣幽默却没有丝毫油腻。
最关键的是，他似乎对自己......不感兴趣？
几次三番提出跟他学习都被婉拒，只有探讨的时候，他才会抛出一点独到的见解。
周思凝不禁萌生了一丝好奇。
“你这个语气，就好像自己阅人无数一样。”
吕锦程挑了挑眉毛，拍了拍身边的扶手箱，促狭道。
“你们学校也没几个大一新生，像你一样开这个车，自己跑到交易所炒股吧？”
“哎呀，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周思凝转了个弯，把车停在校门附近的空位，解释道。
“我说的是，你明明只比我大几个月，却好像......”
她揉了揉太阳穴，具体像什么，她也说不出。
吕锦程读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笑着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
“年纪小说明不了什么，一个十几岁就饱经沧桑的少年，也许比一生顺风顺水的老者还要成熟。”
“说白了，眼界和阅历才是成熟与否的衡量标准。”
“好吧。”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盯着吕锦程的背影，怔了几秒。
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的意思是......他阅历很丰富吗？
中午是太阳最接近地面的时刻，日光放大了男人的影子，将他映得仿若矗立在深海。
“喂！”
“吕锦程！”
少女甩上车门，小跑着加快了步伐，追上不远处的男人。
“加个微信，好不好？”
7.把关是闺蜜的特定角色
下午三点半，吕锦程准时打开手机里的股票软件，盘点这一天的收获。
赚多赚少无所谓，他最关心的是，要对照股市这支晴雨表，来确定自己所在的世界线有没有变动。
万一下半年的大牛市消失了呢？
万一再横盘哪怕几个月，哥们岂不是要被人爆通讯录，变身江城老赖了？
欠上几十万，吕总倒没当回事，但顶着老赖这个身份，正常妹子恐怕都会敬而远之。
“嗯......+18%，收益还凑合。”
“选的股基本都是有点印象的，看来大盘没什么变化。”
空无一人的寝室里，吕锦程盯着59万块的总资产，两只脚搭上桌，靠在椅子上出神。
50万入市，2万块留在手里当零花钱，一个交易日下来，飘红的股票给他带来了18%的收益，入账9万。
如果这么算的话......一星期左右加上复利，清空网贷轻轻松松，自己还能小赚一笔。
但这是普通人一心求稳的打法，一点都不适合强势又激进的吕总。
能够确定大盘走势的情况下，他相当于是古希腊掌管涨跌的神。
百分百预知涨跌？一年能不能做到百倍收益？
小了，格局小了。
能预测股票，就能预测股票指数，毕竟股票指数就是一篮子股票算出来的。
能预测指数，就能预测股指期货。
能预测股指期货，就能预测期权合约。
主板股票，地天板，极限就差不多是20%。
创业板、科创板，极限地天板是40%，还都是很少见的情况。
主要这些股票都是T+1交易，当天买了不能卖，操作空间实在有限。
股指期货不一样，自带10倍杠杆，T+0交易，可做多可做空。
什么概念？
吕锦程如果能精准预测涨跌，那当天全仓买入，指数涨1%，当天卖出，直接爆赚10%。
还没完，指数是会上下波动的，预测又要跌回去，当天再反手满仓做空，指数跌1%，买入平仓，又赚10%。
当天波动几個来回，就能反复赚几波，最后收盘哪怕指数不涨不跌，只要有波动，就能赚钱。
再说说指数期权，这个更狠，理论上遇到不算太极限的一波行情，期权的杠杆倍数可以达到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在二级市场，如果能精准预测涨跌，什么几年，什么百倍收益，根本就是格局小的不能再小了。
根本不需要几年，只要几天，百倍收益轻轻松松。
但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吕锦程做不到记忆这么精准，也不可能拿着仅有的五十多万去博上百倍的杠杆。
他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认知，可以去尝试预测指数，但绝对不去博期权合约。
金融的水很深，前世他的很多企业家朋友股票都没吃透，看着期权这东西能以小博大，就想着参与一下赌一把，结果爆仓上了天台。
毕竟涉及到期货期权，到期日一到，浮盈浮亏马上强制兑现，连等一等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这就是复杂的金融工具，如果能百分百预知涨跌，那上蹿下跳的波动行情，可以用期货来回赚钱。
暴涨暴跌的单边行情，可以用期权赚到暴利。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未卜先知，能百分百预知行情的涨跌。
这些金融工具像一把双刃剑，可以让人在短时间用几万赚到几百万，也同样可以让人一天之内几百万血本无归。
天使是它，魔鬼也是它。
重点是，作为操纵者的人能不能保持清醒，有没有驾驭它的能力。
......
另一边，刚刚回到宿舍的周思凝正准备编辑微信，手机却先行一步震动起来，收到了来自闺蜜的视频邀请。
“呀！老婆，你今天怎么笑眯眯的，什么情况啊？”
对方名叫关永仪，羊城人，一听名字就知道大概率是粤省女孩。
因为家中长辈工作原因，两人从小就认识，经常结伴旅行，这次更是考入了同一所大学。
“关关！我跟你讲，今天我买的股票大赚了8000块！”
周思凝掀开被子，把肩膀上的黑色吊带拉回原位，随便踩着一双拖鞋，跑到阳台。
在室友面前她不想太过高调，刻意压低了声音，大大的桃花眼笑起来像月牙一样下弯，语气中的欣喜却怎么都藏不住。
“这么多？那我等会可要宰你一顿，请我吃大餐！”
关永仪很快受到闺蜜情绪感染，笑起来像冰山融化。
“之前你不是跟我说，现在行情不好，打算先观望一阵来着？”
“哎呀，怎么说呢......我今天去看盘，遇见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
“嗯，嗯？？？”
关永仪愣了愣。
周思凝举着手机，用比较委婉的话，讲完了一整天的奇妙经历。
“听起来怎么奇奇怪怪的，你不会被骗子给忽悠了吧？”
关永仪咬了咬嘴唇，一脸不信。
两人从小关系就好，家庭条件也相仿，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学法律的和搞金融的，面对未知事物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她也曾经跟风陪着周思凝炒过一阵股，一过10%的止损线，立马决定撤资跑路。
关永仪还特意劝过闺蜜，小打小闹的别玩了。
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一心想着回本，容易满盘皆输。
听到那个男人全线飘红的战绩后，第一反应就是闺蜜可能被骗了。
“伱听我说完啊！我也想过，可能是那个时间段运气好，下午开盘我又去了一趟交易所，把他买过的票也跟着买了几个。”
“结果.......”
周思凝一边说一边笑，嘴角轻轻勾起弧度，像只偷吃到蛋糕的小狐狸。
股民小周的本金并不多，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再加上亲戚给的红包，零零散散有个十多万。
大盘长期低迷行情不好，她亏掉了一部分，再加上卖出的部分，下午买入时只用了十万本金。
临收盘时拿到了8%的收益，8000块。
快赶上几个大学生的生活费了。
“好掂喔~”
关永仪忍不住说了句家乡话，在镜头前对着闺蜜比了个心：“那然后呢？”
“然后啊......”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漂亮的睫毛忽闪忽闪，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
“这个......也不能算然后吧，中午的时候，我加了他微信。”
慵懒的阳光打在周思凝身上，给她脖子上的细小绒毛打了一层迷离的轮廓。
她本是冷白皮，此刻俏脸一红，像是蛋糕刷上漂亮的溏心色，诱人来咬。
“哈？”
关永仪顿时被引起了好奇心，原本趴在床上的姿势变成了坐起，又长又直的小腿贴近身子，搭成天然的手机支架，把手机放在中间。
“周思凝！你是不是有什么细节没告诉我啊？”
“什么？”
“没有，刚刚都说的差不多了。”
周思凝摇了摇头。
“你肯定少说了点什么！你怎么会主动加男人微信？”
关永仪认真问道。
“他是不是很帅？”
“......你清醒点，就见了一次面。”
周思凝一脸无语。
“他很会说话，相处的时候特别舒服？”
关永仪继续追问。
“好了好了，姑奶奶，我们聊聊等下吃什么好不好？”
周思凝不禁回想起吕锦程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车内两人共处的十多分钟。
“完了完了，又帅又会撩妹，你啊你......”
关永仪笑意盈盈地伸出一根手指，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
她一家人都是法律从业者，从小就被训练出了高超的逻辑思维。
不正面回答往往就是默认，逃避问题往往就是正中靶心。
“晚上吃大餐的时候，把他也喊出来呗？姐妹帮你把把关。”
8.给新生加加担子
“大门外有蟋蟀，回响却如同幻觉~”
整个南湖大学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郁郁葱葱的树木为土地投下斑驳的树影，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蟋蟀们藏匿在草丛中，和校园广播站播放的音乐一起，欢快地合奏着夏日乐章。
“......shall we talk，就当重新手拖手去上学堂~”
吕锦程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湖水和青草的芬芳，走在青石铺就的南湖小道上，忍不住同步哼起他前世最爱的歌曲。
陈奕迅的这首歌简直完美切合他如今的心境，应景。
确定了世界线没什么变动后，吕锦程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大学生上课有着不少弹性空间，但军训不行，不但要保证严格出勤，有些学校还会计入考核分。
要想顺顺利利地在股市中大展拳脚，不被标记成限高失信人员，早点还债开始幸福生活，这个假他必须请。
管理学院办公楼，南区十栋。
吕锦程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辅导员郭敏洁的办公室，敲门进入。
“你这個情况......超过辅导员权限了，我做不了主。”
郭敏洁二十八九的年纪，气质古典，珠圆玉润，说是绝色远远不及，但就是由内而外透出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韵味。
她拿着吕锦程递过来的体检报告，眉头轻皱。
一切流程都很规范，三甲医院的印章，医生的签字，卧床修养的建议，似乎挑不出半点毛病。
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吕锦程两遍，怎么也没看出医嘱上那些问题。
这份体检报告匠气太重，像是进入社会的家长去搞定医生，为了帮孩子刻意逃过军训的手笔。
“我这边没意见，但全程请假要系里领导签字，出门左拐，上六楼。”
凡事不决就推给领导吧。
“找蔡尚东主任？”
吕锦程下意识问道。
“对，你认识？”
郭敏洁疑惑道。
“呃......楼下公示栏里看见的。”
吕锦程立马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刚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刚刚被提拔成工商管理系主任的蔡尚东年富力强，正处于男人最有干劲的时期。
前世吕总功成名就后，曾经多次返回母校捐款捐物。
与他对接的除了校领导，还有时任管理学院一把手的蔡尚东，用餐时两人频频回忆过去，“你们那届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今日母校以你为荣”等等金句频出。
老蔡是个妙人，各方面都是。
“好，你去吧，记得礼貌点。”
这孩子心还挺细的。
摆在学院楼下的公示栏，就像饭店里的市场监管名单，除了当事人会在意之外，没人多看一眼。
更何况是把名字记下来，对号入座了。
郭敏洁指了指系主任办公室的方向，心里高看吕锦程一眼，忍不住提醒。
“咚咚咚。”
“进！”
605，系主任的独立办公室，蔡尚东二指夹烟，声音洪亮。
吕锦程推开房门，客客气气地鞠了一躬。
“蔡主任您好，我是工商管理系一班的新生，我叫吕锦程，有件事需要请示您签批。”
毕竟是前世打过交道的人，他对蔡尚东是什么秉性一清二楚。
直来直往，毫不拖泥带水，带点雷厉风行的劲儿，他最喜欢。
“怎么了？”
蔡尚东转过头，看着吕锦程手中的牛皮纸袋，目光中多了几分疑惑。
他也没什么架子，对吕锦程招了招手：“进屋说吧。”
吕锦程大大方方走到办公桌对面，抽出体检报告，双手递到他面前。
“蔡主任，我想请个假，不参加剩余时间的军训了。”
“嗯？”
蔡尚东接过体检报告，大概扫了一眼，再看看吕锦程的整体气质，基本也就心中有数。
又是个懂规则明手法，不想吃苦受训的富家子。
想请假，你倒是装一下啊？
他抱起胳膊，开口问道：“我看伱说话中气十足，腰板也挺得溜直，身体是真不舒服吗？”
“假的！”
吕锦程的回答无比干脆。
“主任，说句实话，我身体没问题，就想走走流程。”
而他接下来的理由，更是让蔡尚东刮目相看。
“不瞒您说，不参加军训的原因我是要勤工俭学，家里生意失败，我身上还背着几十万的贷款。”
说罢，他拿出手机，把一整排的贷款短信展示给蔡尚东。
“军训要整整大半个月，对我来说，每一天的时间都很珍贵。”
“......”
有点意思。
蔡尚东点了点烟灰，打量吕锦程的目光愈发敏锐。
他从教数十年，见过家庭条件困难的孩子数不胜数，那些老实孩子的言谈举止和眼神，多多少少都带了点自卑和怯懦。
用以后的话说就是，充满着性缩力。
但他没见过年纪轻轻背上几十万贷款的新生，还能像吕锦程这样精神抖擞，目光炯炯，对生活依然充满希望的。
这孩子马上要当老赖了，到底哪来的自信？
“这个钱，光是勤工俭学可不好还吧？”
蔡尚东饶有兴致地追问。
“不好还。”
吕锦程直面蔡尚东质询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勤工俭学，说白了只是赛道的积累和探索阶段，接下来大学期间我会自主创业，找到最适合的商业模式。”
“要跟随国家提出的发展方向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您说对不对？”
蔡尚东点了点头，显然对吕锦程的回应很是满意：“说的不错。”
吕锦程这番话，不但证明了自己超越同龄人的眼光、视野和格局，还充分展示出他作为一个男人，极强的攻击性。
有几个新生能盯着蔡尚东的眼睛侃侃而谈的？
“确实有点意思......”
蔡尚东没说话，默默地打印出一张请假单，然后拿给吕锦程。
“谢谢蔡主任！”
吕锦程立马上道，在申请人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恭恭敬敬递了回去。
“字写的不错。”
这次，蔡尚东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寻找创业赛道的同时学习也不要落下，前沿知识是干事创业的地基，不要丢了西瓜捡起芝麻。”
“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好好学习吧，咱们学校能出力的地方有限，但贫困生和奖学金肯定会优先考虑你的。”
“这个真不用，蔡主任，我不需要特殊照顾，学费和生活费都能负担，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吕锦程神态放松地摆了摆手，语气云淡风轻，好像没有欠钱这回事一样。
这孩子绝对是人中龙凤！
“好好好，我们还是按规矩来，你符合那自然是你的，不符合就算了。”
蔡尚东心里竖了个大拇指，就这气魄，这格局，不成事才怪了。
大学期间，多少人为了奖学金和贫困生名额，争的不可开交？
甚至还有人明明家中不差钱，穿着阿迪耐克，用苹果手机，却申领着每年的学校补助。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短短一面之缘，吕锦程便给蔡尚东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工商管理一班是吧......
这样的学生，蔡尚东毫不犹豫地决定，给他加加担子！
蔡尚东站起身来，拍了拍吕锦程的肩膀，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学习不能落下，你要创业的话，需要多多团结同学，知道吧？”
“你们班的班干部选了没？班长就交给你，学院团委你去挂个名，到时候方便进校学生会。”
“加加担子，不会影响你创业吧？”
“不会！”
吕锦程笑着大声答应：“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锻炼，学生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能不能助力未来事业先不说，上辈子他想干没干成的事，随着这次拜访老蔡，竟然一口气全都解决了。
阴差阳错走后门进了学院团委，再顺利内推校学生会，前世不曾经历过的，崭新的社交圈正向他徐徐展开。
能有多少新鲜的际遇，他只是想想都觉得欣喜。
“好，以后学校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这是我的微信号。”
蔡尚东看着吕锦程朝气蓬勃的样子，越看越对味，自己绝对没看错人。
他抓起吕锦程签好的请假单，唰唰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把请假条给小郭处理吧，军训全程请假的学生不多，报给学工部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好的，谢谢主任，主任再见！”
吕锦程接过请假条，笑着点点头，向蔡尚东道别。
......
“他给你签字了？”
辅导员办公室，郭敏洁盯着成品请假单，有些讶异。
一向严格的蔡尚东怎么会给新生放水？
他不是最喜欢说，该吃苦的时候要吃苦吗？
好多娇滴滴的女孩子给蔡主任交请假报告，都没能过得了他那关。
吕锦程的身体，原来这么虚啊。
“嗯，导员，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诶......？”
郭敏洁扫描完请假单，正好收到来自主任的微信。
是关于工商管理一班班长和院团委的人事建议。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一旁乖乖等候的吕锦程，不禁瞪大了眼睛。
9.打边炉和广式火锅
【你身体没事吧，怎么又没来军训啊？】
被好奇的郭敏洁留在办公室单独聊了一会，吕锦程离开管院教学楼的时候，已经五点出头了。
微信多了条未读消息，是刚刚结束军训的钟瑞曦发来的。
作为中学阶段朝夕相处的同学，钟瑞曦对吕锦程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从晕倒当天起，这个人身上就充满了奇怪的感觉。
高中的吕锦程虽然不是什么黑皮体育生，但高高大大又热爱运动的他，在理科班里绝对算得上体育主力。
像是什么升国旗，运动会，文艺演出之类的，基本上他都是被拉的壮丁之一。
甚至有一届运动会，他还入围过3000米中长跑的半决赛！
军训的强度连钟瑞曦自己都觉得不算大，他晕倒也就算了，第二天居然还在请假。
难道真是北方人到了江城，对空气和温度水土不服？
吕锦程看着她发来的微信，一边走路，一边按着手机。
【人不太舒服，我刚和辅导员请过假，军训就不参加了。】
【啊......那你好好休息。】
钟瑞曦的回复很快，显然是刚到寝室。
【今天正好潘璇来学校报到，她晚上组织大家吃饭，你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去？】
潘璇是吕锦程高中的班长，性格开朗的她从小就擅长社交，家中做生意的她耳濡目染，在团结同学这方面可以说是s级。
在家人全力以赴的托举下，她考上了江城音乐学院，钢琴专业。
江城，是中国拥有大学最多的城市。
83所高等教育学府内，大学生达到了168.29万人，甚至超过了京沪两座一线城市。
光是吕锦程所在的辽城一中8班，考到江城各大高校的就有6人。
现在，社交悍匪潘璇又要喊大家一起聚餐了。
吕锦程没有马上回复。
【小猫打招呼表情包】
【我跟你讲，下午开盘的时候，我跟着买了一点闽福发A！】
因为就在同时，新的聊天窗口弹了出来，是隔壁学校的金融少女。
【然后呢？】
下午没操作，但全程盯盘的吕锦程明知故问。
【红了！你的思路太准了，居然能从上午红到下午！】
【主板都是小打小闹。】
吕锦程的回复略显敷衍。
【那也值得开心，我准备和闺蜜一起出去吃顿大餐庆祝，要不要一起？】
【就当谢谢你今天的免费教学了。】
看到消息的吕锦程，忍不住嘴角轻轻勾了起来，习惯性地回复三个字。
【好看吗？】
【当然啦！她超级多人喜欢的。】
“渣男！”
另外一边，关永仪咬着吸管，对周思凝的手机比了个中指，总结道。
她们俩早早出了门，对着光谷广场巨大的落地窗并排坐着，两双又白又直的长腿悬下，成了路人眼中的风景。
夏季的傍晚天还没黑，周思凝穿了一件短裤，她皮肤雪白，腿又直，轻易就能收获男女老少的殷切眼神。
“嗯？”
她转过头，没听清关永仪的小声吐槽，目光多了几分探询。
“宝贝，伱不觉得他的回复有问题吗？”
关永仪撇了撇嘴。
“你主动约他吃饭，他居然问你闺蜜好不好看，这说明......”
“是吧？我都跟你说了，他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的。”
周思凝懒懒喝完最后一口奶昔，一瞬间广场的灯光准时亮起，映着少女的侧脸一明一灭。
“......行。”
关永仪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一点点，抿着嘴表示无语。
她很想大声告诉闺蜜，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种反应，铁定就是個渣男！
【今晚正好我们高中同学聚会，下次吧。】
【猫猫头ok表情】
周思凝熄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包包，挽住关永仪的胳膊：“走啦关关，他有事来不了，我们两个自己吃。”
“去哪？”
关永仪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奶茶丢进垃圾桶。
人生三大难题，去哪儿，吃什么，干什么。
“就吃你前两天发给我的那家......打边炉吧。”
“go！”
两人在一起时，周思凝总能迅速作出决定。
......
南湖大学，南一门附近，华罗利广场公交站。
一男一女站在公交站牌下，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修长。
“换发型了？”
两人从操场横穿过学校，到路灯亮起来的地方，钟瑞曦才注意到吕锦程的新造型。
等公交车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她盯着吕锦程的美式前刺，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是比之前好看哈。”
按理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但......吕锦程怎么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呢？
尤其是中暑之后的他，对自己的态度像是大冷天吃棒冰，一点都不复从前的热络。
虽然高中阶段的吕锦程深知学习的重要性，尚未开始自己的舔狗生涯。
但真正的美女，被人追捧和喜欢惯了，社交直觉都是远远超出常人的。
从前的吕锦程经常偷偷看自己，高考之后更是绕着弯子打听自己报考的学校和专业，这些她心里一清二楚。
她很难想象，现在的吕锦程，一路上都没怎么主动跟自己找话题。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聚焦在学校的建筑，周围的景色，走过的长腿学姐......等等上。
目光中还充满了......怀念？
就这么不想和我聊天吗？
“嗯，之前刘海太长了，不太适合我。”
吕锦程站在路灯正下方，抬起头对着她笑。
哎？
钟瑞曦望着吕锦程整齐的小白牙，怔怔出神。
面前的阳光帅气大男孩，天啊，你谁？
他确实不一样了......
男人在成功之前，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自信。
以前的吕锦程，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夸他，第一反应都是“哪有哪有”“不是不是”。
接受夸奖的时候以否定句式开头，其实内心还是充斥着不配得感的。
“538来了。”
钟瑞曦还在想事情的时候，一只来自前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
开学季，正是大学生最拥挤的阶段，538公交上下都挤满了人。
吕锦程像是没事人一般，牵着她挤开人潮，上了车。
“我们晚上去光谷吃什么啊？”
他直接无视钟瑞曦红彤彤的俏脸，无比自然地扯开了话题。
“广式火锅。”
10.随意是大美人的底气
“本车前往，光谷广场。”
回答吕锦程的问题后，两人被迫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公交车上空间逼仄，吕锦程只能一只手握紧栏杆，另外一只手环住钟瑞曦的肩膀。
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要一抬头，就能和吕锦程四目相对。
太近了。
实在是太近了。
为什么只能坐公交车啊！
这个时间点在南湖大道上，是很难叫到空出租车前往光谷的。
钟瑞曦在心里不知道吐槽了多少遍江城的破交通。
物理上突破社交距离的结果是，钟瑞曦已经没时间去想，刚刚吕锦程悄悄牵手的事情了。
严格来讲又好像不算......只是手腕。
钟瑞曦无暇说话，抱着栏杆绷紧身子，避免一不小心跌进男人怀里，全程下颌微收，留给吕锦程高高的马尾和白皙脖颈。
鼻腔的一呼一吸间，传来少女洗发水的香气。
野玫瑰和四叶草的清香。
“有位置了，快去。”
临近终点站光谷广场，乘客陆续下车，终于腾出来一个位置。
吕锦程跨前一步，帮钟瑞曦占了下来。
夕阳被公交车的玻璃切割成几何形状，四周充满了霓虹和车灯的昏暗光线，钟瑞曦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仿佛电影里唯美的逆光镜头。
男孩站的笔直，鼻梁高挺，喉结明显，侧脸的轮廓尤其好看。
她偏过头望向窗外，试图用夜色藏住脸上暗自蔓延的酡红。
......
“来来来，这边！”
江城某家广式火锅，大厅中间的六人桌空了两个凳子。
坐北朝南的潘璇眼睛尖，离着老远，就瞄到了刚刚进屋的吕锦程和钟瑞曦，马上站起来招呼。
二人是最晚到的，很自然地并肩坐在剩下的两個空位上。
“怎么事，老吕，听说你不行了？”
刚一坐下，吕锦程就被刘喆搂住了肩膀。
这小子是实打实的黑皮体育生，一米七八的个头，看似精瘦的身材充满了爆发力，高中阶段和吕锦程关系不错，高二就走了体育专项，在江城体育学院就读。
“你他妈才不行呢。”
吕锦程笑着拍了对方一下，在座的都是相处日久的同学，互相调侃起来一点不含糊。
“你还装！有人可都提前发消息说了，吕锦程水土不服，连军训都不参加了。”
“还叫订饭店的人注意点，不要吃辛辣、生冷、寒凉，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来姨妈呢。”
说话的胖子叫邬子智，一双小眼睛不断打量着坐在一起的吕锦程二人，话语中多了几分阴阳。
高中阶段，追钟瑞曦最起劲的人群，反倒是其他班级的男孩子们。
同班同学朝夕相处，大体都了解钟瑞曦是个什么脾性，也明白她坚决不谈恋爱的态度。
学习是高中的主旋律，稍微聪明一点的男孩子都懂。
那么到了大学呢？
钟瑞曦的分数就摆在那里，南湖大学以外，江城其他档次的学校还有大把。
邬子智觉得，再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也该到谈恋爱的时候了。
只不过身边这位实在有点碍眼。
“你特意给潘璇发的消息？”
吕锦程没理会邬子智，当他是空气，转过头小声问道。
“对呀。”
钟瑞曦接过一次性筷子，掰开后细心地来回刮了刮，微微点了点头。
广式火锅，又称打边炉。
视食材不同，以清淡为主，酱香为辅，讲究食材本味。
锅底是清水加药膳、白粥水，对食材足够自信的甚至只用清水做锅底。
要不是有人提出照顾病号的身体，一向口味偏重的北方孩子们难得作出妥协。
“其实我没什么事，下次不用特意吃清淡的。”
吕锦程靠近女孩耳边道。
“咱们几个还是第一次在江城聚会，挺有缘分的。”
“要不，喝点吧？”
人到齐了，锅底也咕嘟咕嘟地冒上了热气，潘璇用公筷放进食材，笑眯眯地提议。
“无酒不成席，来来来，喝点！”
六人中，最爱喝酒的谭慧琳立马附议。
“都行。”
女同学率先提出小酌怡情，这个时候，男生自然没有意见。
高中毕业后，很多人就学着像大人一样，开始放飞自我了。
聚餐不但要喝酒，偶尔还要说上两句，标榜自己的成熟。
一箱当地特色啤酒——金龙泉被服务员搬到桌边，邬子智给每人发了两瓶酒。
“来，从高中到大学，看到你们几个真开心，干杯！”
“干杯！”
就着翻涌的蒸汽，大家笑着干了一整杯酒。
接下来，就是同学们的叙旧加闲聊时间。
不是问问伱们学校怎么样啊，就是讨论下哪个室友不好相处。
除了吕锦程和钟瑞曦之外，其他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大学。
“我跟你们讲，我们学校美女真的超级多！”
就读江城音乐学院的潘璇，今天专门画了个全妆来和同学聚餐。
“我从校门口走到寝室能惊艳一路，眼睛都不带停的。”
“音乐学院的妹子能有这么好看？”
两瓶酒下去，刚刚脱离高中生身份的邬子智，明显有些喝醉了。
“和咱们校花比呢？”
说着，他指了指对面的钟瑞曦。
“别瞎说！”
钟瑞曦摆了摆手，尽管没人反对，她可从来不承认自己是辽城一中的校花。
潘璇笑了笑，说道：“她们和瑞瑞可不是一个类型的。”
“我路上看见的那些学姐啊，老师啊，都很好看，但可能更多的是梳妆打扮后的精致。”
“太用力了，你懂吧？”
邬子智报以迷茫的目光。
“没听懂？那我说直白一点。”
“瑞瑞她光是素颜就已经够能打了，要是用一两个小时精心化个妆，得在我们学校杀疯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潘璇耸了耸肩，感慨万千。
没有人愿意在真正的美女面前显得用力过猛。
尤其是每次花半个小时以上精心勾勒出来的浓浓裸妆面孔，却在只随便涂了防晒霜的钟瑞曦面前一下子黯然失色的时候。
因为颜值先天不足而付出的努力，真的会让人倍感挫败。
所以，技术高超的潘璇，直到毕业后才开始重新捡起魔法。
随意，是大美人才配拥有的底气。
11.我也想上楼啊
“老吕，我感觉你上大学之后变得不一样了。”
相比吕锦程这个常年在酒场上厮混的战士，在座的高中同学们明显有点不够看。
几瓶啤酒下去，不光邬子智开始晕头转向，身体出众的刘喆也喝成了大红脸。
“是吗？”
吕锦程像没事人一般，笑着回应道。
“对！吕锦程变帅了，感觉......整个人也更有衣品和气质了。”
潘璇不愧是艺术生，眼睛非常毒辣，一眼就看出吕锦程的T恤是新款：“以前在学校都穿校服，没注意到你肩膀这么宽，换上范思哲之后简直像个衣服架子。”
“你真别说，以前没发现，吕锦程和瑞瑞往这一坐，还挺有情侣范儿呢！”
正坐在两人对面的谭慧琳扶着额头，借着酒劲，开始跟着起哄。
一米八三的吕锦程比在座的男孩子都高，与一米七二的钟瑞曦坐在一起，正好接近网上说的黄金身高差。
再加上今天的穿搭，都是纯色T恤加牛仔裤的青春标配，乍一看两人宛如穿着情侣装。
“哈哈哈哈哈，磕到了磕到了，你们看群！”
潘璇笑着举起手机，悄悄偷拍了一张，发到六人刚刚面对面建好的微信群内。
镜头里的男女一高一矮，像在依偎，一样的弯弯嘴角。
钟瑞曦不由得怔住，危险的想法浮上脑海。
——似乎，有点般配......
“得得得，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可别乱点鸳鸯谱。”
“喝酒，喝酒！”
不胜酒力的钟瑞曦再次抬起酒杯，黄澄澄的玻璃杯中倒映着满脸绯红。
她一只手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才发现双颊已经发烫。
但究竟是出于酒劲还是害羞使然，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唔......”
正在大家互相聊天吹水，再次酒到杯干的时候，邬子智捂住嘴，快步跑向了卫生间。
酒不醉人人自醉，同学们聊的都是他不想听的话题，像什么情侣范，老吕帅，有衣品......
他也就是普通家庭，哪来的钱买几千块一件的衣服？
真该死啊！
打肿脸充胖子，这個月他妈的不吃饭了？
邬子智暗自咬了咬牙，喉咙深处突然开始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异样感，一个没忍住，失态了。
“老吕，要不你去洗手间看看？喝不了还逞强，可别出什么事儿。”
桌上唯一没什么反应，还在向碗里飞速夹肉的男人，只有吕锦程了。
“行吧。”
吕锦程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衣角，大步流星走向卫生间。
越是没本事的人，越喜欢逞强、充大爷。
又不是职场应酬，也没有切身利益关系，简简单单的同学聚餐而已，喝多喝少没人在意，这小子装什么逼呢？
“咚咚咚。”
他敲了敲关死的门，只听见门后传来厕所不断冲水的声音。
“邬子智，没事吧？”
“我没事，在外面等我就行，呕......”
出门在外，男人多多少少都要点面子，不愿意狼狈的一面被别人看到。
吕锦程理解，于是他礼貌地接受了对方的提议，捏着烟盒向洗手台的方向走去。
这家广式火锅是刚刚开业不久的新店，公共区域的洗手台装修成火烧石的单人样式，头顶上打着柔和的灯光，淡淡的薄荷夹杂着薰衣草香充盈在空气里。
他点起一支烟，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地面擦得精光锃亮，玻璃上连一丁点水雾都没有。
不过这也就是刚开张不久，再过半年或许就不一样了。
“吕锦程！”
突然，一只白皙的小手从身后拍了拍他肩膀，镜子里多了一双桃花眼，睫毛长长，笑意盈盈。
是周思凝。
“伱这是......来这里聚餐啦？”
周思凝扯过一张纸巾，柔光将她的肌肤映得雪白。
今晚的她打扮得很漂亮，上身穿了一件oversize的白色字母印花卫衣，搭配一条显腿长的心机短裤，玩转下衣失踪术，衬得她整个人比例绝佳。
简单来说，一眼望去全是腿。
“是哦，真巧。”
吕锦程点了点头，中指熟练地把烟蒂弹进垃圾桶。
“你们也爱吃打边炉？我还以为只有粤省人喜欢吃，太清淡了......”
周思凝抿住上唇，从包包里拿出一根TF16，对着吕锦程面前的镜子补了补口红。
斯嘉丽红，是偏向暖调的颜色，涂抹在她天生的冷白皮上，刚好正合适。
她怎么这么好看？
吕锦程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人，觉得嗓子发干。
合上口红后，周思凝全程只做了三个动作，一旁的他却不由自主心旌摇荡。
轻撩头发，踮起脚尖，咬住手腕上的发圈，下巴微抬，一只手收束瀑布般的棕色长发，另一只手挑起发圈，绑到一起。
看起来都是女孩子不经意的小动作，但她那份举手投足间流露于眉梢的娇媚，堪称吕总两世为人见过的独一档。
“别提了，我也不爱吃这个，这地儿不是我选的。”
吕锦程笑着摆摆手，表示无辜。
“今天打扮这么好看，我现在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了。”
后世的小红书上有句著名文案：好看的衣服当然要和闺蜜一起穿啦，友情万岁的同时还能收获一大片目光!
女孩子在和闺蜜一起逛街的时候，会刻意优化自己的整体形象和气质。
如果闺蜜足够好看，那更是无需多言。
“诶？我说了什么真话？”
周思凝声音甜腻腻的，脸上挂着好看的月牙笑。
“你说，你姐妹可漂亮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倒是真的，她就在楼上包间，要不要上去看看？”
“......算了，有个同学喝多了，我就这么上楼不合适。”
吕锦程耸肩，向男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不间断的冲水和呕吐声依然没有停止。
“好吧，别怪我没邀请你，那我可先回去了。”
周思凝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楼梯。
五分钟后，吕锦程扶着一脸死鱼相的邬子智回到了大厅。
“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他都不太行了。”
“行，我来负责叫车，你和刘喆把他送回学校吧？”
潘璇表示同意，不少同学明天还要军训，不适合玩到太晚。
“没问题，我们两个男生，路上照顾他足够的。”
刘喆说道。
“那我就先她们一起回去了。”
走出饭店，钟瑞曦抬起头，冲着一旁扶人的吕锦程说道。
她们的学校大部分在东湖高新区，彼此距离并不远，一辆车顺路。
“拜拜~”
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路灯直勾勾挂在头顶，像一个小型的太阳。
送走最后一位同学，在马路上吹着晚风的吕锦程掏出手机。
【现在上楼，还来得及吗？】
12.我有你没有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吃完走人了哦。】
对方的回复很快。
【好的......】
吕锦程刚输入到一半，周思凝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不过我们打算去清吧坐坐，要不要一起？】
【好的。】
.......
南湖大学附近的迷雾酒吧，是典型以售卖鸡尾酒为主的清吧，适合喜欢微醺又爱安静的人群。
清吧音乐舒缓，装修千篇一律，不像后世的清吧，要卷到每个细节各有特色，才能留住消费者们。
三三两两的卡座里，吕锦程一眼便望见了周思凝和她的朋友，桌上摆着两杯鸡尾酒，颜色各异。
“Hi，吕锦程。”
“关永仪。”
昏暗又暧昧的柔色灯光里，名叫关永仪的女孩一下就抓住了他的眼球。
她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瓜子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眉毛修长而浓密，弧度微微上扬，英气十足。
鼻梁挺直，与那双黑框眼镜完美契合，更显得她五官立体而精致。
虽然是九月的夏季，关永仪还穿着略显活泼的过膝裙，扑面而来的高冷气息却怎么都藏不住。
清吧里跃跃欲试想来搭讪的男人其实不少，但看着托住下巴，双腿随意搭在一起的关永仪，也就息了这份心思。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偏偏浑身漫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范儿。
是好看的。
果然，物以类聚。
美女的闺蜜，大概率也是美女！
吕锦程在二人对面坐下，看了一眼花花绿绿的杯中酒，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
“你好，麦卡伦12年雪莉桶，加冰。”
关永仪朝着身边看了一眼，正好和周思凝的目光相撞。
不是，他怎么这么熟练啊？
对于大多数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新生而言，酒吧都是个新奇地方。
家教严格又不乱玩的女孩，往往高中毕业之后才有机会去酒吧一探究竟。
关永仪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第一印象。
点酒时甚至不用看菜单，嗯，渣男。
坐在对面的周思凝这個时候开始主持大局，给关永仪和吕锦程相互介绍了一下。
当她说到关永仪是法学生的时候，吕锦程挑了挑眉毛，促狭地看了她一眼。
“怪不得老是这种扑克脸！”
“这女孩天生就适合学法。”
他内心暗忖。
前世吕总没少接触女律师和女法官，每次被她们怼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记小本本。
迟早把你们这些高冷的面具撕掉！
前世的本本已经是过去式了。
好在，如今也来得及。
就这样，周思凝开头，话题自然而然地围绕着三个人展开。
吕锦程两世为人，又是女人堆里打过滚的，对各种话题都能接住。
他一只手支在桌上，另一只手食指轻轻拨动古典杯里的冰球，与此同时舌绽莲花，说得头头是道。
他们聊起金融和法律，给周思凝讲数字货币的发展趋势，和关永仪聊到刑法的三阶层和四要件。
他们聊起爱好，关永仪说她们粤省人爱好老土，喜欢喝茶。
没想到吕锦程也懂茶，能说出凤凰单枞与岩茶的门道，观茶底就能区分出白牡丹和贡眉。
他声音温润，人又高大帅气，听得旁边的两位女孩不断点头。
1v2的高端配置，佳人相伴，离得不远的罗汉桌上，听到吕锦程侃侃而谈的男孩们心中发酸。
——切，凭什么他一个人和两个那么好看的妹子玩？
不就是会装逼吗？
但本来，雄性装逼的方式就那么几种：鸟类炫耀羽毛，人类炫耀财力。
而展示阅历，则是展示财力最优雅的方式。
一番聊天下来，关永仪不得不承认，这个渣男懂得确实多。
天文地理人文哲学，全程插科打诨旁征博引，硬是一点都没让气氛冷下来。
“聊了这么久，要不我们玩点小游戏吧？”
眼看鸡尾酒和雪莉桶都快见了底，吕锦程又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过来。
“好呀。”
周思凝点点头。
“玩什么？”
“我有你没有。”
吕锦程笑着摊开手，五指分明。
“游戏很简单，从任何一个人开始，说一件自己做过但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所有人五条命，没做过就折掉一根手指，等五个手指都折完就要喝一整杯酒。”
这是一个酒后爆猛料的游戏，适合刚认识的朋友。
不然认识太久，大家对彼此的秉性一清二楚，就不好玩了。
“好！你懂规则，你先开始吧。”
听了吕锦程刚刚的推荐，关永仪重新点了杯长岛冰茶。
“我看过三部《小时代》，你们没有。”
吕锦程说道。
2014年高考结束后，正值小时代3在全国同步上映，看过一部并不稀奇。
第一个问题只是试探，说白了玩这种游戏输赢都无所谓，关键是找到和女孩子的共鸣点。
说罢，周思凝白皙的右手一动不动，旁边的关永仪却弯下了一根大拇指。
“哈哈哈哈哈，伱没看过！”
作为土生土长的沪城人，周思凝完完整整地看完了小时代三部曲，而关永仪却对沪城青春故事不怎么感冒。
关永仪抿着嘴没接话，回应藏在她的眼睛和嘴角上。
“到我了！我股票一天赚过八千块，你们没有。”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和一动不动的吕锦程一起，笑眯眯地望向关永仪。
“？？？”
什么意思，你们搞小团体？
“行，你们等着！”
关永仪被激起了胜负心，再次弯下食指。
2/5。
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抱着胳膊，眉眼中多了几分戏谑：“我在红圈律所实习过，你们没有。”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吕锦程和周思凝默契地四目相对，耸了耸肩，痛失一票。
操！
怎么有人高中毕业，就能去红圈律所实习的......
不是，哥们，你过了法考吗？有法律资格证吗？
多少非五院四系的985大学生都没机会。
讨厌的关系户是真该死啊！
不过转过头来想想，背后有家庭托举的小孩，确实做什么都能快人一步。
高中一毕业，就开始拿六位数炒股的周思凝也好，有资格去红圈所实习的关永仪也罢，她们出生就站在了罗马。
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岭，是羊水。
“我手机里有同花顺，你们没有。”
13.燃冬（3）
吕锦程的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接下来的游戏环节。
这......这不是明晃晃地耍赖吗？
一向讲公平与逻辑的关永仪发现，再输两轮，就要轮到自己干掉一整杯长岛冰茶。
她坐不住了。
周思凝和他在证券交易所相识，两个人都有同花顺账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关永仪原本白皙的脸蛋泛起一抹晕红，酒精渐渐在身体里分解，扩散，发酵。
这个渣男简直太可恶了！
他故意去找和周思凝的共同点，明目张胆地对她偏心！
想泡我闺蜜是吧？
不可能，先过我这关！
不知不觉间，关永仪开始聚精会神，整个人的情绪已经被牵动起来。
轮到周思凝发言，她笑眯眯地开口，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
“我有周董的亲笔签名，你们没有。”
关永仪心里一暖，右手没有动作。
看来还是闺蜜护着自己。
周董的上一场羊城演唱会，是周思凝特意飞过来和她一起看的。
吕锦程无话可说，丢掉一票。
弄清游戏核心玩法后，关永仪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策略。
“我上过华南师大附中，你们没有。”
周思凝和吕锦程各丢一票。
现在，场上的局势很明朗。
周思凝还有三条命，关永仪和吕锦程堪堪打平，各剩两次机会。
轮到吕锦程发言。
头顶的灯光再度切换，本就不明亮的光线又昏暗了几分。
关永仪余光里瞄着吕锦程的动作，发现他笑起来很好看，像小说里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吕总有些口渴，端起杯子，自己抿了一口。
然后，他用余下的两条命向对面比了個耶，眯着眼睛说道。
“我当过舔狗，你们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
没怎么输过的周思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大而明亮的桃花眼在暖色调灯光下忽闪忽闪，像是盛着一泓秋水。
舔狗，对于骄傲的女孩子来说，自然是当不了一点！
-1，-1。
周思凝还有两票，关永仪也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短发少女抬起头看了看吕锦程，又对身边的闺蜜猛使眼色，眸子里满是期待。
姐妹，你懂我意思的吧？
渣男不是很能喝，标榜自己很懂品酒吗？
咱姐妹这关系，随便找点他没有的共同话题，让他喝一整杯，一喝一个不吱声！
“我......我主动要过男孩子微信，你们没有。”
银铃般的声音仿佛刚好掉在桌角，叮咚叮咚。
不好意思啦，bb~
周思凝朝着闺蜜吐了吐舌头，脸颊艳若桃李，目光里多了一丝诡计得逞的揶揄。
很明显，这才是真正的好闺蜜。
哇！
万万没想到，你.....好伱个周思凝，居然背刺我！
“好好好，愿赌服输！”
关永仪瞪大眼睛，三分难以置信，七分大无语，身子向前一探，猛地去抓桌上那杯长岛冰茶。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轻轻盖住。
“等下。”
吕锦程咧嘴一笑，起身叫来服务生。
“我帮你准备了一杯低度数的。”
一转身的功夫，服务生从吧台端来一杯莫吉托，显然是早就调好的。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抬头刚好迎上吕锦程灼热的目光。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将她捧着杯子的手指一根一根分开，把本该属于关永仪的长岛冰茶挪到自己面前。
“长岛冰茶太烈了，玩游戏嘛，不至于这么拼。”
吕锦程拿过自己的古典杯，将剩余的长岛冰茶倒进去，刚好填满。
不是，刚刚他......他在干什么？
温度从吕锦程的手指蔓延到她的耳际，又涌上她的心尖。
咚，咚，咚。
明明吕锦程只是做了一个阻止她喝酒的动作，偏偏正好戳到了她的点上。
因为吕锦程一开始故意让她认为自己在对周思凝偏心，通过一步步推拉，让输赢的天平慢慢向关永仪倾斜。
接着再让她的命运行走在悬崖边缘，最终来自周思凝的神助攻，击穿了她的防线。
如果周思凝刻意放水，下一轮到吕锦程的时候，她这杯酒也同样逃不掉。
早早调好的莫吉托，是推拉中负责拉的部分。
柠檬薄荷，朗姆酒底，度数不高，有着专属于夏天的清晰香甜口感。
“哎呀，关关，一整杯太多了，要不算了吧......”
“没事没事，坏规矩就没意思了。”
周思凝话才说到一半，关永仪仰起脖子，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将满脸红霞与莫吉托一饮而尽。
这一拉，细节拉满。
隔壁桌是标准的罗汉局，吕锦程带着两个女孩玩游戏时，他们在一边喝着闷酒，悄悄偷看。
看着看着，大家的嘴巴都变成了O型。
一开始看到男人故意对周思凝放水的时候，心理活动是：“他妈的傻逼一个，看到这个妹子好说话，你就舔吧！”
但看到后面，我操，这也可以？
短发美人往那里一坐，突出一个生人勿近，几个老司机只能远观，硬是没鼓起搭讪的勇气。
她居然被弄脸红了？
妈的，手和手搭在一起，握紧又松开，她就这么脸红了！？
接下来的几局游戏，关永仪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她保持着不输不赢，每次喝酒的都是吕锦程，她们五花八门的发言，让他对两姐妹的了解加深了不少。
......
“十一点多了，明天还要开班会，我们回去吧？”
直到清吧里的歌手收起吉他下班，意犹未尽的周思凝才想起看手腕上的时间。
“好，是该回去了。”
吕锦程率先起身。
今天的酒桌游戏完美起到了破冰作用，再把时间拉长，反倒不好。
“明天你还去不去交易所呀？”
迷雾酒吧离两所学校的距离很近，三人步行回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微醺状态下的周思凝显得很是开心，她解开束了整晚的棕色长发，蹦蹦跳跳地走在无人的街上。
“要去的，明天我要冲股指期货。”
“那是什么？”
“小孩子就别参与了，等我起飞了再告诉你怎么买。”
“切！谁稀罕！”
周思凝小跑两步超过二人身位，扭过头自己沿着树边走，天上还有皎洁的月光，足够照亮前面的路。
“你早知道我会第一个输？”
酒后的关永仪不像闺蜜那样活泼，她和吕锦程步幅接近，慢慢地并肩前行。
她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吕锦程听清。
“我不知道啊。”
“？？？”
身边的女孩疑惑地抬起头，她的眼睛雾蒙蒙的，眸子在月色下一片晶亮。
“我只是觉得，莫吉托很适合你清清冷冷的气质而已。
“玩游戏哪有常胜将军，总有输的时候嘛。”
“如果我偏偏就是没输呢？”
关永仪问道。
“那我就申请换个小游戏，一击致命的那种。”
“......”
凌晨的南湖大道上有些微凉，裙摆下，光洁的小腿能感受到吹拂过来的晚风。
关永仪穿得少，微微蜷着背，双手互相抱在胸口，却在听到吕锦程说话的瞬间挺直了腰。
他......
不得不承认。
他虽然是渣男，但懂得好多，说话还挺好听的。
我绝对不是被他忽悠了，我爱说实话。
两人并肩的影子一高一低，步伐好像不知不觉变慢，和前方哼着歌的周思凝拉开了不少。
“话又说回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输吗？”
“......因为我给她放水？”
吕锦程迟疑。
“不是。”
关永仪的瞳孔在路灯下闪了闪。
“那是什么？”
“很明显，我输在最后一个问题。”
短发少女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本就不大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她主动要过男孩子微信，我没有。”
身经百战的吕锦程隐隐猜到她下一句想说什么话，聪明地保持沉默。
“......下次再玩的话，我不想因为这个输了。”
关永仪侧过头，下颌是树叶落下来的柔光。
“那你扫我吧。”
这种转瞬即逝的窗口时刻，吕锦程绝对不会迟疑。
他拿出手机，大大方方地加上了关永仪的微信。
叮。
短发少女心满意足地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追上周思凝，挽住闺蜜的胳膊，小声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好啦，我们回学校了，再见~”
女孩们踩着吕锦程拉得长长的影子，慢悠悠走到了自己的学校。
江城财大门口，两人与吕锦程挥手告别。
......
回到寝室的吕锦程很忙。
脱离社交场合的人，向其他人报平安，是基本的礼貌。
最后一个回来的他，不但要回复钟瑞曦的私聊，还要在刚刚拉好的群里主动发出信息。
【我到寝室了~你们到了没？】
没错，周思凝回到寝室之后，听从闺蜜的建议，点击上方加号，给三人拉了个小群。
强迫症发作的吕锦程，忍不住给小群改了个名字。
【燃冬（3）】
【我们早就回来啦，不过，群名为什么叫燃冬啊？】
【现在明明是夏天。】
周思凝加了个可达鸭问号表情包。
【你们不觉得很好听吗？】
一时间，吕锦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直说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切，一看就是非主流。】
线上聊天的关永仪和本人气质高度接近，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三人在群里又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几句，这个时间点还不是大学生的休息时间，夜猫子比比皆是。
“吕哥，吕哥，准备睡了吗？”
寝室里，强志豪窸窸窣窣地摸过来，递给吕锦程一根烟，笑容满面。
“没呢。”
“和二班宿舍联谊那个事，怎么样，问了没？”
一整个宿舍里，就数强志豪最上心。
虽然张高强和刘易升同样蠢蠢欲动，但人家至少讲究一个面子，不会反复追问。
这往往就是老实人和实力派之间，执行力的区别。
为达目的誓不罢休，脸皮算什么？
能有和顶级美女接触的机会，强志豪愿意放下身段，放下无所谓的面子。
不主动一无所有，万一成了呢？
这样经年累月下来，社交能力和情商都会显著增加，自然也就提高了泡到妹子的概率。
吕锦程大学时不懂这个简单的道理，也只能看着强志豪这类人叱咤风云，独自在心里羡慕。
当然，厚脸皮刷数量求质变的方法，只在大学时有一点点用。
到了社会就不一样了。
欢场不是宫斗戏，一切只看硬实力。
“今天高中同学聚会，我吃饭的时候还真问了。”
吕锦程笑着低下头，啪嗒一声接住火。
“她说要征求一下室友意见，应该问题不大。”
“那太好了！到时候项目什么的我来安排！”
强志豪握紧拳头，摆了个加油的姿势。
“探子来报，她室友好像有个叫什么雅，也蛮好看的。”
阳台旁，坐在桌前剪指甲的刘易升插了句话。
“我看见她们一起去三食堂吃饭了，本人超级精致！”
......
两小时前，工商管理系二班的203宿舍同样很忙。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许雅先用冷水洗了一遍脸，让皮肤收敛，上了一层精华促进吸收后，再用热水蒸气把毛孔唤醒。
最后，郑重地敷上一片单价不菲的面膜。
她裹着浴巾，从洗手间中的雾气走出来，神清气爽。
“你总算出来了，刚刚瑞瑞发消息问我们，要不要去和一班的男生一起吃饭！”
房门边的上铺问道。
“哈？她还没回来，去约会了？”
“一班的男生都谁？有帅哥吗？”
许雅眯着眼睛，努力不让精华滴进眼睛，下意识问道。
“应该有吧，你想想，瑞瑞能在咱们寝室开这个口，质量能差吗？”
“那我去。”
“我也去！”
八卦结束，许雅挥挥手上的面膜，重新走进洗手间。
她在美容美妆上的执行力，强得仿佛一名战士。
哪怕军训到再晚，体力再不支，也要一丝不苟地卸妆，洗脸，护肤。
哪怕起得再早去拉练，也要认认真真地化妆，卷发，穿上刚熨完的作训服，精神抖擞地出门。
钟瑞曦曾经好奇地问道：“军训大家都差不多，你至于吗？”
许雅在心里说，你不懂，你长得这么好看，你根本不懂。
但她嘴上答的却是：“哎呀，没办法，万一转角遇到爱呢？”
她清楚地知道，真正的美人根本无须衣品和妆造加持，她们的身体和脸蛋就已然是光芒。
因为平凡，才格外需要精致。
14.打好翻身仗
【起床了没？我都洗漱完了！】
第二天一早，吕锦程还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微信滴的一声响起。
【我在你们学校南三门对面，等你哈~】
确定了吕锦程同样要去交易所的行程后，尝到甜头的周思凝坚持要顺路带他。
这可是实打实的财神爷，当个司机不过分吧？
所以，起码这段时间，吕总去交易所的时候再也不用挤公交了。
“喏，给你带了点早餐，不准在车里吃。”
今天的周思凝穿着一身长度刚到膝盖的黑色吊带裙，脚上踩了一双Jimmy Choo的Alia高跟鞋，鞋尖上还有一朵精致的小花，显得整个人身姿曼妙，曲线玲珑。
穿搭对于美女而言，不仅仅是衣物和饰品的简单组合，更是内心世界的映射。
去证券交易所的时候，周思凝打扮起来一整个沪上千金范儿，而和闺蜜手挽手出街的时候，她又回复了青春美少女的校园风格。
百变小樱，魅力无穷！
她递给吕锦程一盒小笼包，很明显，初来乍到的沪上千金还没融入江城这個过早大环境。
“怎么不吃热干面和豆皮？豆浆也不搞一碗。”
吕锦程站在她的小车旁边，笑嘻嘻地接过早餐，不忘了调侃两句。
“芝麻酱和辣椒油太干了，我吃不习惯呀。”
周思凝拢了拢她瀑布般的棕色长发，视线朝着吕锦程的方向望去。
高高大大的背影蹲在马路边，一只手拿着筷子，另外一只手端着小笼包，伴着清晨初升的阳光，一口一只，吃得无比香甜。
“呼呼呼~”
刚刚进嘴里的时候包子还很热，吕锦程嘟起腮帮猛吹几下，大口放进嘴里。
周思凝看着他吃早饭的样子，感觉很可爱，忍不住嘴角轻轻勾起。
吕锦程和其他男人真的不一样，在自己面前，似乎没有什么保持形象的包袱呢。
他有着不拘一格的态度，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爽快自由。
“走吧，我吃完了。”
吕锦程把盒子丢进垃圾桶，大步流星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自然地扯过中控台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巴说道。
他可一点不客气。
“你比较喜欢吃热干面？”
周思凝踩下油门，沿着民族大道缓缓前行。
“也没有很爱吃，只不过很久没吃了，有点怀念。”
前世的他最讨厌热干面，不但热量高，而且口感发干，有些商家还会狠狠地加辣子，大早上起来吃这个实在是种折磨。
但大学毕业之后到了其他城市，他又忍不住会怀念热干面，怀念一起过早去蔡林记的好朋友，怀念十八岁时初尝的干涩味道。
一如他飞驰一去不回的青春。
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吕锦程短暂地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再次调整了一下副驾驶靠背，到自己最舒服的位置停下。
“嗯？”
他翘起二郎腿，像是自然反应般，眉毛皱了一下，低头望去。
谁坐过这个位置了？
“昨天和关关出去逛街了！她又没你个子这么高。”
周思凝侧过头，耳垂上的同色挂饰叮铃叮铃。
冰雪聪明的她，只用眼角余光就看穿了吕锦程心中所想。
“知道了。”
只不过，解释过原因之后，周思凝突然感觉有些怪怪的，脸颊不由自主微微发红。
剩下的时间，她目不斜视，认真开起车来。
我......
我跟他解释什么呀！
......
到达光谷交易所的时候，刚好九点半，正是开盘的时间。
“你知道什么是股指期货吧？”
开通账户后，准备大展拳脚的吕锦程向自己的小跟班问道。
“嗯，我在书上看过一点。”
周思凝眼巴巴地点点头，她的账户资金低于50万，还不满足股指期货的开户要求。
“上杠杆的金融行为其实和赌博没什么区别，记住我一句话，别玩这个。”
与此同时，他坐在电脑面前，已经迅速做好了买入前的准备工作。
现在，吕锦程要做的就是，观察市场消息和情绪，对指数进行预判。
随着他的沉思，昨天买入的闽福发A，在短短一分钟内，已经在两股资金的交替抢筹中触及涨停板，并瞬间封死了涨停板，封单达到17万手以上，成了今日大盘中，最先涨停的一支。
“天啊！我居然，我有生之年居然......吃天板了。”
周思凝目光呆滞地坐在一旁，双手紧紧握住裙摆边缘，能看到白皙的肌肤上面暴起青筋。
“早就说了，这支票伱放心拿稳，别动。”
原本她对吕锦程的建议颇有微词。
为什么明明你昨天就全部卖出，还让我的主力资金在里面，万一被套了呢？
结结实实吃到天花板后，周思凝望向吕总的目光都变了。
“你猜到这几支票会继续涨，那你干嘛还要卖呀？”
“格局，格局还是小了。”
吕锦程笑了笑。
毕竟这个时候，关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总体主线，已经开始从朦胧中凸显出来，市场各路活跃资金，其目光也都全部在向这个方向转移。
后续随着情绪、消息、资金的进一步刺激，走势只会更加干净利落，大盘总体的态势，肯定也会越演愈烈。
“哇......市场资金在这个板块的整体流入速度，还在加快。”
没有操作，专心盯盘的周思凝停顿了一会，又惊叹道。
“白酒、地产、银行这几大阴跌行业板块，好像也被带动起来了，居然成了市场的领涨板块，而且银行相关行业板块，在短暂下挫回撤后，快从水下走出来了！”
市场缓慢翻红，沪指被整体带动，局势一片大好。
“沪市钢联也被拉起来了。”
“互联网金融整个板块，好像也有点拒绝下跌的样子。”
“这才开盘多久，按照这个迹象，上证指数，在今天......有可能好起来啊？”
“这是必然。”
吕锦程盯着盘面，心情比较放松地笑了笑，说道。
“当时间窗口，越来越临近消息正式公告的日子，当得到内幕消息的各方投资者越来越多，那么市场盘面上的表现结果，自然也会越来越趋向于一致性。”
“毕竟，当消息越来越明确，市场走势越来越明朗化的时候，市场机会同样也在快速消失。”
吕锦程和周思凝聊天打趣的时候，时间迈过10点整。
经过闽福发A一段时间的接连异动，大笔资金不断进入这个板块，发散带动地产、金融、港口、物流等大行业板块。
上证指数彻底在盘面的分时图上，形成了明显的上行趋势。
当然，除了吕锦程这个重生者之外，还有一部分已经知晓、猜测到了内幕消息的机构、游资，在疯狂买入股指。
面对着市场方向上持续暴动的股票，面对着毫无利好，却突然连续大涨的金融、物流、地产、港口等一系列传统行业板块，广大的市场散户们，此刻绝大多数依然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今天市场涨个什么劲。
“传统板块还好，虽然可以明显感知到它们在反弹，但整体涨幅并不大，闽福发A这支票，才是奇怪，没有任何利好啊，居然就这么干净利落的二连板了。”
盯着完全无法理解的市场走势，有散户感慨道。
“可能真是跌无可跌，所以超跌反弹吧！”
“不像啊，超跌反弹一般都是在量能衰减到最小的时候，一鼓作气的急拉，然后继续慢慢出货，可你看现在真的是有很多大资金在进入啊！”
“管它是不是超跌反弹，反正管住手，不跟就不会亏钱。”
“不止是闽福发A，今天大幅拉涨的几乎所有票，都比较奇怪。”
“有利好吧？肯定有利好！”
“我也感觉有利好，毕竟市场主力资金，现在确实在向同一个方向流入，而且根据往昔经验，这些主力资金，一直都是先知先觉的。”
“不管是不是有什么利好，但确实可以明显感觉到市场情绪，今天确实回暖了。”
“那......买进吗？”
“算了，这段时间被割得太惨，我得缓一缓。”
在散户们群体讨论，在无数机构、游资们肆虐抢筹之际，时间抵进11点，沪指缓步走高到接近1%的涨幅。
而此时。
吕锦程的目光，已经彻底从自己之前重仓的股票上移开，放到了涵盖两市近乎所有权重股票的沪深300指数，以及其期货主力合约上。
同时，他将自己个人股票账户内的59万资金，也及时转入银行卡，然后通过银行卡，又转入到了可以用于交易的期货交易账户。
吕总的一系列操作保持如此稳健，是因为他根本记不住大盘开始走大阳线是哪一天。
只记得是九月份。
所以，在市场情绪已然明显回暖，指数短期内下跌风险很小的情况下，这才是他下手获取市场暴利的时候。
“股市不多挣，真不多挣。”
“先把饥荒还上，再随便搞点，差不多就得了。”
一边思考着，吕锦程在11点05分的时候，开始建仓。
指数期货，不同于股票，它带有极强的杠杆效应，无论是机构、市场游资、乃至大户投资者，对其都是抱有一定的敬畏和审慎，所以参与者并不多。
此刻，沪深300期货指数，正处在2110点位附近震荡。
“不管了，搞！”
吕锦程咬咬牙，全仓买进沪深300，等待命运的审判。
在他的持仓静默中，时间来到上午11点20分，大盘依旧维持弱势震荡，没有明显的新热点冲出来。
“不看了，走，我们去吃个午饭。”
反正是全仓，吕锦程觉得看不看都无所谓，准备拉着周思凝休息一下，回请她吃个午饭。
原本即将转跌为升的大盘，终于翻了个面，由绿转红。
以银行板块为首的一大票核心权重股票，突然爆发了大量买单。
原本长期在水下低迷震荡的上证指数，瞬间化身为了市场上被游资点火拉升的小盘股票一般，指数冲天而起，呈现出一条向上的笔直直线。
“哟，你看，翻红了。”
两人起身走到交易所门口，刚好经过红色的大屏幕，吕锦程对着周思凝淡淡笑了笑，完全没有收入暴涨数十个百分点的激动。
“我的天......这波你要起飞了吧？”
周思凝虽然没有自己建仓操作股指期货，但她也知道，吕锦程的资产至少超过了50万的基准线。
如果今天的指数增长能到2%，加上十倍杠杆，那就是20%的收益！
带着杠杆刀尖上跳舞，自然多了几分刀尖上的别样刺激。
“不过是些许金钱罢了。”
吕锦程抱着胳膊，表面上心如止水，嘴上还是忍不住装了个圆润的逼。
这次，他也不和周思凝说些什么对市场的预测之类的话了。
吃午饭时，身边女孩子偶尔望向他，眸子里带着些许佩服和崇拜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技术硬不硬，关键看收益。
真金白银哗啦啦地往投资账户里进，那还不是他吕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是那句话，人在风口上敢跟注，是头猪都会飞。
说白了，他懂个鸡毛的炒股啊？
就连前世的吕总那种身价，他都没在股市赚到什么便宜。
要不是依靠重生者知道行情的先天优势，吕锦程决计不会进什么股市的。
即使现在他带资进场了，他也只是保持最为稳健的打法，跟着趋势混一混，连期权的门都不去踏。
......
直到下午三点准时收盘，吕锦程原本59万的股票账户里多了30%的收益。
从借贷开始的他，扣除杂七杂八的手续费，总资产来到了78.5万。
两万零花钱，以及投资账户里的76.5万余额。
“明天差不多就有七位数了。”
“再搞一周再去清账好了。”
即使是714这类高炮，也还没到跟吕总催收的时候。
吕锦程坐在周思凝的车上伸了个懒腰，午时风透过窗子吹着他的头发，心情大好。
“完全没必要着急，慢慢发育。”
精神紧绷了好几天，该回寝室好好睡一觉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我们有明天可以享用，这是最好的事，也是最坏的事。
15.青春晚会
很湿的雪，就是复利，很长的坡，就是时间。
很湿的雪加上很长的坡，就能滚成巨大的雪球，这就是复利的力量。
——《滚雪球:巴菲特和他的财富人生》
“这老登说的确实没毛病。”
吕锦程回忆起前世读过的老登列传，忍不住感慨道。
再微小的上涨，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带来丰厚的回报。
时间拉长到九月下旬，军训的第三个星期。
叫苦叫累的新生们渐渐适应了军训的环境，顶着烈日早起训练，伴着晚霞唱响军歌，最后一窝蜂涌向食堂，凶狠干饭。
这段时间，新生们都有长足的收获。
操场上的男孩子们收获了健康身体和小麦色肌肤，女孩子们收获了西瓜、奶茶和三食堂的小灶。
而吕总，则是收获了他新生的第一桶金。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半个月以来，他的股票账户从76.7万起步，小步快跑反复迭代，即使中间有横盘，也有向下震荡，但依然保持整体上扬的趋势。
时间和复利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吕锦程不需要记得上涨的具体时间节点，也不需要记得那支梦幻般连板24天的股票叫什么名字。
他只需要耐心等待，跟着趋势前进，资产自然而然会像雪球一样膨胀。
在杠杆雪球的小幅滚动下，他的账户来到了惊人的160万。
“无债一身轻！”
“老子的新生活开始喽！”
这天下午三点，吕锦程潇洒清空了自己的股指期货账户，分成两笔，一笔100万继续买入股市的龙头股，做稳健T+1交易。
另外一笔60万，被他提现到了自己的银行卡。
“还款，启动！”
还贷的手续相比借钱，可要简单多了。
借钱时，要经过复杂的审核，还得手持身份证、学生证等各种证件拍来拍去，个别情况的贷款对着装还有点要求。
还钱时，只需要选择银行卡，输入正确密码，叮！
吕锦程的银行卡里，一口气还掉52万的贷款，再加上杂七杂八的手续费和利息，还剩下9万出头。
“先凑合花着，反正都重生了，找個有趣的项目搞一搞。”
人啊，还是得有些事情做。
盘点上辈子吕总的老朋友们，有不少人是搞数字货币一夜暴富的，这类朋友的人生就属于还没开始调整呼吸，一个冲刺就到达终点了。
他们的日常就是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每天睡醒了就是那一出儿。
说实话，有点无聊。
就拿女伴举例，偶尔挑个周末陪她倒无所谓，但人生如果只有银行卡余额和女人，还真少了点东西。
重活一遍，自然要注重全方位的新体验。
如果重生者也要用这种手段直达终点，那绝对是浪费了这张重生门票。
“什么赛道比较有乐趣，又不耽误老子泡妞呢？”
他掏出刚刚在楼下买的黄鹤楼1916，啪嗒一声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零花钱只要够用，吕总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一秒。
一支烟还没抽完，他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框架。
他决定先从自己比较熟悉的领域开始，赚到这一世人生的第二桶金。
“这条赛道还可以，14年的时候好像还没什么成气候的竞争对手。”
“而且吸金速度也相当可观。”
“就这个了。”
吕总中指一弹，烟蒂画出一道弧线，掉进了垃圾桶。
......
“快点吃，快点！”
“操，等下你们别抢，我得吹个头发。”
“什么情况？你们急啥啊？”
南湖大学二食堂，603寝室的兄弟们吃饭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三分。
虽然吕锦程没参加军训，但干饭一顿都不能落。
“晚上在操场有新生晚会，听说还有学姐跳舞呢！”
消息一向灵通的刘易升解释道。
“老吕你去不去？妹子可多了。”
“我必去啊！”
“抓紧，吃完大家一起出发！”
天一黑，操场上的人自发地按照方阵的位置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团体。
操场上给新生表演节目，是南湖大学各大社团“百团大战”前的例行铺垫。
而这中间，又以音乐类和舞蹈类社团最受欢迎。
没办法，唱歌好听和跳舞性感这两类特长，关系着视觉和听觉两大艺术，很容易触发人们的情感共鸣，从而获得校园里的优先择偶权。
“~~~”
不远处的女生队伍里，个子最高的钟瑞曦坐在最前排，笑眯眯地对着吕锦程这边挥手。
“看！钟瑞曦跟我打招呼了！”
强志豪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咧着嘴向对面的女孩子们予以回应。
“瑞瑞，你说的高中同学来了没？是那个大马猴吗？”
许雅笑着指了指蹦蹦跳跳的强志豪，转过头问道。
“哈哈哈哈，不是，那好像是他室友......”
钟瑞曦跟着笑了起来，凑到许雅耳畔，小声说道。
人越来越多，各个学院方阵的教官清点好人数后，晚会正式开始。
“大家好，我是来自音乐舞蹈学院的xx，给大家带来一首《不潮不用花钱》......”
“我是经济学院的xxx......”
“教官来一个，教官来一个~”
新生团聚的地方总是充满了青春气息，教官刚刚宣布开始，就已经有人自发起身走到圆圈中央，社交悍匪们开始发挥各自的特长。
就连教官也没耐得住学生的起哄，上来唱了几首。
几个节目过后，气氛和欢呼声越来越高，跟钟瑞曦一个寝室的许雅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起来。
“你们好，我是管理学院方阵的许雅，下面给大家带来一段舞蹈。”
月光如水，倾泻在双臂高悬准备动作的许雅身上。
蔡依林的《舞娘》伴奏声音响起，她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身体如同一条灵活的蛇，每一个转身都充满了妩媚。
“哇！你们看，许雅这个腰是不是有点犯规啊？”
“完了完了，我想我是恋爱了！”
“安可！安可！安可！”
虽然许雅颜值比不得第一梯队的美女，但夏夜里，她自信迷人的笑容依然动人心魄。
周围的欢呼声已然不分男女，大家都在捧场和尖叫。
“牛逼，女人会跳舞真的太牛逼了。”
刘易升目不转睛地盯着许雅，眼神从腰到臀，再从臀到腰。
“这要是我女朋友，我估计得每天腰酸背痛......不敢想。”
“老吕，伱觉得呢？”
603寝室的三个单身汉们先是一通尖叫，然后开始评头论足。
“嗯，还行，还有提升空间。”
见多识广的吕总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前世的他是许多直播间的榜一大哥，看惯了专业的舞蹈主播跳舞，内心毫无波动。
人的阈值一旦被拉高，就回不去了。
“这叫还行？老吕你真能装逼！”
强志豪鄙视地对他竖了个中指。
他小时候半学半玩地练过一阵舞蹈，在他看来，许雅的爵士水平起码有两三年功力。
属于今晚的狂欢还没结束，到了学长学姐们为社团招新炫技的时刻了。
教官把主持位让给各大社团，操场上很快多出了专业的音响，硕大的补光灯，以及各种必要的设备。
这个时候，出现在操场的老生越来越多，小部分人来给社团捧场，另外大部分冲着社团里的校园明星，想要一睹芳容。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南湖大学锦浪舞蹈团团长，缪可言！”
下一秒，整个操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16.妙不可言
“缪可言？这是谁来着？”
吕总反复琢磨了一阵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前世在学校里最关注的还是钟瑞曦，对南湖大学的其他校园明星也只是有所耳闻，很少面对面打交道。
但当学校最威风的舞蹈社团扛把子真正出现在面前时，那份迎面而来的性感冲击力依然让吕总的瞳孔扩大了几分。
嗯......刚那个是真还行。
这个是还真行。
“她就是缪可言！南湖论坛校花排行榜前二的大能......”
“别吵，别叫，我现在没空说话。”
原本吵吵闹闹的新生在缪可言出场后，连交头接耳的声音都不见了。
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
今晚的缪可言梳着一头大波浪卷发，闪亮的发夹将碎发牢牢控制在耳畔，耳垂上是小巧的绿色耳钉。
她上半身穿着短款的紧身T恤，白皙的小腹和马甲线袒露在空气里，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下半身是女团舞常见的A字短裙，裙下包裹着大胆又性感的渔网袜，凸显出整個人堪称完美的身材曲线。
“各位学弟学妹，大家晚上好呀~”
缪可言笑着向黑压压的人群挥了挥手，站到聚光灯中央，大方又自信。
她樱唇上的水红色唇釉又称江湖直男斩，是精心叠涂出来的成品。
也不怪现在操场上的欢呼声比之前热闹了几个层级，缪可言作为大三学姐，又是常年站在聚光灯下跳舞演出的高手，光是穿搭和妆容水平，就不知道比清汤寡水的新生强出多少了。
学姐进入角色甚至用不了几秒，音乐声响起，是时下最流行女团T-ara的成名作《Roly Poly》。
“哇靠！学姐杀我！”
这支舞本身富有力量和节奏感，观赏性极强，再加上舞者本人精致出众的脸蛋，真不知道该往上看还是往下看。
“我今天承认，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1。”
“我也承认。”
“老吕，我错了。”
强志豪的眼睛像镶在缪可言身上一般，根本没时间分神。
他一边看着，一边跟身边的吕锦程道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看的话，许雅确实只是还行。”
“她还有提升空间。”
“操！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啊？”
同样目不转睛的张高强忍不住拍了强志豪一下。
“那让你选，许雅和缪可言学姐你选哪个？”
“傻逼，如果有的选，老子当然选学姐了！”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站在聚光灯中央，生来就享受目光环绕与欢呼喝彩声，在这些加持下，原本突出的颜值能自然上升一个档次。
缪可言的长发在夜风中飘舞，如同黑色的瀑布般流淌在她的身后，尽显妖娆。
她每个转身，每个wave，都仿佛带着魔法，把所有人的目光牢牢集聚在一处。
“谢谢大家~”
bgm临近尾声，缪可言对着观众深鞠一躬，一曲过后的她气息极稳，控制得恰到好处。
“有对我们锦浪舞蹈团感兴趣的同学，军训后的百团大战等你们哦！”
全场掌声雷动，不光是学生，就连一边驻足观看的教官都被缪可言迷得不行不行。
“那么学弟学妹们，再见啦~希望你们在南湖大学玩得开心~！”
她转过身，潇洒地离开了晚会现场，身后还跟着几个跟班，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补光灯。
“老吕，你说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得有多少人追啊？”
刘易升望着缪可言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意犹未尽：“这架势，光是拿东西的跟班就三四个，平时有多少舔狗我根本不敢想。”
“要是这样的美女能天天给我跳舞就好了。”
张高强抬起头，对着星星长叹一口气。
“老张伱还真别急，过几年一定会有的。”
吕锦程笑着拍了拍张高强的肩膀。
看到缪可言的表演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下午关于创业赛道的想法。
像缪可言这样类型的女孩，表现力极强，专业技能又过硬，性格看起来也足够大方自信，走网红这条路，简直是老天爷喂饭吃。
2014年，俗称网红元年。
4G网络在这一年开始普及，网络速度大幅提升，高清视频内容传播变得更为流畅和便捷。
技术的史诗级突破，为视频类社交平台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使得以视频为主要内容的网红能够迅速崭露头角。
这一年，视频类社交平台刚刚开始萌芽。
映客、花椒等视频应用平台以及斗鱼、虎牙等游戏直播平台的兴起，为主播提供了广阔空间。
这些平台通过直播短视频等形式，让主播能够直接与粉丝互动，一种崭新的沟通方式慢慢兴起。
而踏浪而行的吕总，即将在中间横插一笔，兴风作浪。
“锦浪舞蹈团，这名字是什么意思？我倒要看看有多浪......”
直到晚会散场，603寝室的单身狗们还在讨论着今晚人气最高的女主角。
“人生未可期，纵身锦浪里。”
坐在电脑前搜索着什么的吕锦程下意识接过话头。
“哎我操？”
“这你都知道出处？”
“老吕有文化啊！”
三兄弟齐刷刷望向吕锦程。
“也不是......这是我曾经很喜欢的一家淘宝店名。”
吕锦程稍稍有点脸红，手上的查询工作没有丝毫停顿。
“老吕，你这是干啥呢？”
大家的目光聚焦过来，看到吕锦程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数个微博界面。
“有点好奇，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缪可言的微博。”
前世的他能混成一方豪强，搜集信息和社工能力自然相当不错。
“不是，你能找到？”
“别人不好说，但学姐这么拉风，应该没什么难度。”
很快，吕锦程通过微博找到了带v的南湖大学锦浪舞蹈团。
又从锦浪舞蹈团的视频作品里，迅速锁定了一位微博用户。
微博id：妙妙不说话。
粉丝数：110380。
“你们看，这是不是她？”
吕锦程摊开手，九宫格里的缪可言笑容灿烂。
“操，还真被你找到了！”
“有点东西。”
“别大惊小怪，基本操作。”
吕总抱着胳膊，花了个十分钟对缪可言的微博研判完毕。
没错，天生网红圣体。
17.吕锦程是谁？
“老吕，来学校这么久还没看到你对谁这么感兴趣呢，这回春心萌动了？”
强志豪拍了拍吕锦程的肩膀，眼睛就没离开他的电脑屏幕。
放着窝边草迟迟不下手，原来这小子喜欢挑战高难度！
“没有，看起来她应该挺好接触的。”
吕锦程耸了耸肩，把他的手掌拍开。
“唉，你还是不懂。”
强志豪撇了撇嘴，开始指点江山。
“你知道微博粉丝六位数是什么概念吗？”
“代表她每天后台有看不完的私信，搭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对舔狗恐怕都免疫了！”
刘易升跟着点了点头：“确实，这样的女孩子反正我没一点机会，接触人家也看不上。”
“是吗？”
吕总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实际上，他是真觉得缪可言相比钟瑞曦来说，征服难度上简单多了。
前世环绕在他身边最多的，就是这类小网红。
颜值过关，身材又棒，还有特长，最关键的是玩得开。
妹子懂事早，奖励少不了。
“对，相比妙妙学姐来说，感觉还是钟瑞曦比较适合我，许雅也行。”
“强子，你又挑上了？”
刘易升忍不住调侃起来。
“操，你看我到时候怎么发挥就完事了！”
强志豪挺直腰板，站到镜前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
军训结束前，按照惯例各个学院和班级要分别组织召开班会，完成两项任务，一是让大家尽快熟悉，二是选拔班干部。
10栋综合教学楼里，吕锦程所在的工商管理一班也在召开班会。
“各位同学，下面大家按照座位顺序进行自我介绍。”
辅导员郭敏洁明显化了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妆，唇红齿白，眉弯眼黛，配着一身合体旗袍，宛如十里洋场里风姿绰约的娇美贵妇。
“大家好，我是强志豪，来自汉口......”
“我叫刘易升，来自......”
简单自我介绍后，吕锦程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兴致勃勃地欣赏同学们的表演。
没办法，很多人毕业之后再无来往，吕总都忘了名字，他能记得寝室里三兄弟的名字就不错了。
“这个挺漂亮啊！”
他一边看着，一边听603小团体的强子跟他窃窃私语。
讲台面前，名叫应璐的女同学操着一口熟练的津腔，笑眯眯地自我介绍。
“这好像是前世的班长来着。”
听到熟悉的口音，吕锦程想起了这号人。
津城女孩是天生的乐天派，不仅说话有趣，且从来不让你的包袱落地。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津卫没有i人！
上一世应璐军训时，几乎短短几天内就成了全方阵的开心果，竞争班长时人气更是以压倒性优势胜出。
这不，应璐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抖了两個包袱，逗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掌声不断。
新生的自我介绍，其实还蛮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气质的。
就比如活泼开朗的人，军训时就能让大部分同学认识，如果出手又大气，隔三差五请大家吃饭喝水，起码宿舍附近可以混个脸熟。
自我介绍时再落落大方一点，风趣幽默一点，很容易给人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
参与民主选拔班干部的话，拿到班长或者团支书这类职务，那么加民主测评分和奖学金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往往从一点小事开始越拉越大，最终出现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相对比较内向，在自我介绍环节也没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可能有的同学毕业了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看到脸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老同学！”
当然，这一切是有前提的。
如果这位同学足够好看，往那里安安静静的一坐，就够了。
造物主赋予的脸蛋会替他/她说第一句话。
就像此刻的吕总一样。
他不但不用花心思自我介绍，别人还会主动替他说话。
“好了，经过这么多天的军训，相信大家互相也都熟悉了，下面我来宣布一下本学期班干部的任命。”
郭敏洁扬起手腕，在黑板上写下班长和团支书等职位名字。
吕锦程注意到，她发丝上挽后，绣边低领内一段皎白脖颈若隐若现。
发髻并不能把所有的头发都束缚起来，一些细碎的乌丝，依旧凌乱的铺开，但很短，像春天才不过刚刚发芽的小草，钻出在颀长的脖颈上。
“班长暂时由吕锦程同学担任，他在军训期间内团结同学，乐于助人，并且积极参与院团委工作，获得院领导高度评价。”
她带头鼓起掌来，不少同学带着茫然的目光，也只能跟着拍起了手。
吕锦程是他妈谁啊？
他什么时候团结的同学？
我都不认识他！
院团委又是什么部门，不是说军训后才能参加社团吗？
最意外的要数吕锦程的三位室友，他们一边用力鼓掌，一边不断对吕锦程挤眉弄眼。
老吕这浓眉大眼的天天不军训，原来偷偷地走通了上层路子！
社会就是这么真实，有的人服从规则随大流，有的人研判规则找捷径，而有的人直接参与规则，制定规则。
赛道不同，方向也不同。
前世民主投票选举班长的工商管理一班，在吕总重生的蝴蝶振翅下，直接变成了内定。
其他班委倒是和前世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应璐从班长变成了团支书。
“小吕，伱等会来一下我办公室。”
该向新生交代的事情全部交代完毕后，郭敏洁宣布班会结束。
“班长，咱们是不是应该拉个群？”
“有道理，我先拉你，你拉一下其他同学，我去找一下郭老师。”
吕锦程加上应璐好友，建立名为【工商管理一班】的群聊，朝着辅导员办公室方向走去。
......
咚咚咚。
“老师好。”
办公室门没关。
郭敏洁独自一人正在电脑前查询着什么，看起来像个淘宝页面。
全部门最年轻的她，自然只能坐离门最近的工位。
吕锦程走近，轻轻敲了敲门，以示礼貌。
“哦，小吕......来了啊。”
郭敏洁瞬间从淘宝页面切换成搜索主页，转过身，面色如常。
但惊鸿一瞥间，吕锦程还是看到了。
那是他无比熟悉，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产品。
那非？！
18.点石成金
“老师知道你平时忙，但是院团委的工作还是要多参与参与，对你是有好处的。”
郭敏洁拨了一下头发，让一片青丝披散到小沙发的靠背后面，认真地打量着吕锦程。
她今年二十八岁，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这几天正为了评职称和一些家里的事闹心。
研究生毕业只有两年的她，虽说学历够了，可资历太浅，但如果院里的先进个人能选她，那就把握多了。
但这就要靠院领导的推荐了，这也是她单独把吕锦程喊到办公室的原因。
院领导对吕锦程青睐有加，但她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个大男孩。
无论是让他当班长，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他，似乎都不能让吕锦程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和自己见过的大学生都不一样，始终一副淡淡的样子，就好像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好的老师。”
吕锦程敷衍地回答，脑海中还停留在刚刚的淘宝页面不能自拔。
少妇阿洁的婚姻，居然还有这种困扰？
据说他这位辅导员结婚，好像也没多长时间的样子......
“军训后就是我们南湖大学的百团大战，到时候记得去院团委帮帮忙，至少混个脸熟。”
“好的，我一定去。”
吕锦程抬起头，正巧迎上郭敏洁的目光。
她秀眉弯弯，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個子不是很高，可给人的感觉却是修长秀美，少妇独特的韵味赋予她一种让人心慌的诱惑力。
虽然她比吕锦程足足大了十岁，但如果换成重生前的吕总，黄金年龄刚刚好。
郭敏洁迅速移开了眼睛。
因为她发现，这个学生不仅没有任何不自然，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点......审视和玩味？
是错觉吗？
好奇怪。
“老师，正好跟您咨询下，学校关于鼓励大学生创业是有相关政策的吧？”
吕锦程眼角余光扫向她的办公桌，开口问道。
“嗯，关于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市里已经出台方案了，学校也会马上跟进。”
郭敏洁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夹，翻到其中一页：“怎么，你对创业感兴趣？”
吕锦程点了点头，向郭敏洁走得近了些。
“那我帮你把激励政策征求意见稿复印一份，回去研究研究。”
郭敏洁打开夹子，抽出一份文件，走向办公室角落的复印机。
“你要是符合政策规定的话，到时候再过来申请项目补助就行。”
“谢谢老师，麻烦了。”
吕锦程集中注意力到屏幕上，这次看得更清楚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这位阿洁老师是真的很难。
这东西哪有女孩子买的？
拿过文件后，吕锦程告别了辅导员，转头杀向了老蔡的605办公室。
笑话，什么叼毛鼓励政策还要吕总亲自上手研究？
那都是大学生打打闹闹，十天半个月憋出来一个ppt，制定着玩的。
成年人的创业不一样。
吕总优先选择直接上门，找管理学院的大爹。
想要什么东西，他会自己开口。
“蔡主任，好久不见啊~”
敲开蔡尚东的办公室门，吕锦程自然地丢了包烟过去，笑眯眯地套起磁来。
“哟，小吕都抽上这个了？”
蔡尚东是直性子，不会因为一包烟客气，接过黄鹤楼，目光中带了几分惊讶。
一百块钱一包的1916，你可还背着贷款呢！
“今天来是想跟您申请个场地，我想在学校搞个MCN工作室。”
“MCN......工作室？”
蔡尚东打开微信，看着吕锦程发来的策划书，一脸迷惑。
这一年，MCN（Multi-ChannelNetwork）还处在摸着石头过河的探索阶段，还没能达到将PGC内容联合起来，保障内容持续输出，从而达到商业稳定变现的高级形态。
作为内容产业的新兴链路，MCN产业要经过多年的探索，由最初的野蛮生长向专业化发展，逐步形成清晰的产业链后，才会出现爆发式增长。
而上一世的吕总，就属于新入场的跨界玩家。
彼时，网红选择与MCN机构签约已经成为一种趋势。
成为网红的门槛正在变高，依靠个人力量单打独斗逐渐成为过去，自媒体人需要在与专业的MCN合作过程中生存发展。
他本身拥有强大的现金流、供应链和红人资源，对一些中腰部MCN机构来说属于降维打击。
而这三点，无论哪一点从指尖里流露出来，都够一个人吃上大半辈子。
为什么条件优越的金牌记者，对吕总予取予求？
为什么那么多才艺网红，对网友是一个版本，发给吕总的是另外一个版本？
她们可不傻。
“文件不是快印发了吗？不管成不成，先挂个牌子，到时候咱们管院第一个出成果。”
吕锦程扬了扬手中的征求意见稿，笑着说道。
“总结材料里有亮点，学校也好跟领导交代。”
吕总面对体制内人群，说话一向很有水平。
他不会跟蔡尚东吹牛逼说预期营收有多少钱，也不说一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只聊干货。
因为他很清楚，在学校里做MCN工作室太超前了，属于抢占整个时代的先机。
老蔡他根本看不懂。
相比日后大批专业MCN纷纷抢滩大学生，高校成为网红孵化地的盛况，如今放眼全国，吕总这波没有对手。
年轻人是最懂年轻人的，作为国内互联网使用和消费的中坚力量，他们多元的消费需求拓展了网红经济的发展维度。
高校素人大学生，目前无疑是一片未开发的森林。
MCN可以给予素人丰富资源支持，为大学生搭建团队（编导、摄影、剪辑等），共同完成优质内容的创作、内容制作，更加体系化地进行孵化、运营、推广、管理等工作。
比如，2018年最火的代古拉K，就是MCN洋葱视频一手打造的校园红人，她2月进入公司，到了4月抖音粉丝就涨到了1千多万。
短短2个月，代佳莉就从一个普通的校园女生，脱胎成一个千万级粉丝的超级网红，并顺利接下伊利、李宁、金龙鱼等大牌的广告。
MCN带给素人的蜕变，更像是神话传说中的仙道，能将铁石点化成黄金。
“嗯，是这么个道理。”
蔡尚东吸了一口烟，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看伱这个策划书......写的挺用心的，花了不少功夫吧？”
实际上他除了仿宋_GB2312的标准格式之外，内容根本没看懂。
可对于新生而言，能把复杂的公文格式研究到位，态度上已经相当出色了。
这样的话，政策给谁都是给，给他一点支持又何妨？
“不愧是蔡主任，慧眼如炬啊。”
吕锦程拱了拱手，满眼都是受教了的表情。
“场地的话，现在确实有个空位，可以先给你用。”
蔡尚东被夸的很是受用，眯着眼睛说道。
“但是......你这个准备落地的策划书，是不是还少个名字啊？”
“点石成金。”
吕锦程斩钉截铁。
“嗯？”
“点石成金工作室。”
19.只能接受了
夕阳与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南湖上波光粼粼，倒映着朵朵云彩和岸旁垂柳。
几只白鹭轻盈地掠过水面，沐浴着夕阳的余晖，留下一串串涟漪。
钟瑞曦刚刚结束和辅导员的谈话，独自走在南湖旁的林荫小道上，正好看见熟悉的身影走出学院综合楼，一串钥匙在他指尖上转个不停。
“吕锦程！”
男人转过身发现是她，停下了脚步。
“你们班也刚开完班会？”
“嗯，顺便找老师要了点东西。”
两人肩并肩走在校园里，风吹过女孩的马尾，像在舞动一曲轻盈的乐章。
“什么东西？”
钟瑞曦好奇道。
“这个啊，现在我也不知道，要不一起去看看？”
吕锦程摊开手，指了指距离宿舍不远处的建筑，继续向前。
蔡尚东批给他搞工作室的空地，到底是空教室、临街商铺还是杂物间，他心里也没底。
“好呀。”
“你管这个叫......老师给你的东西？”
蔡尚东所说的空地，位置在两栋寝室交界处的一楼，距离南湖大学南三门并不远，严格来讲属于门面房。
钟瑞曦盯着吕锦程拿出钥匙开门的动作，不禁瞪大了眼睛。
“我申请了学校的创业项目，这是批给我的场地。”
吕总笑眯眯地扬起手，把钟瑞曦请进房间：“怎么样，这地方还行吧？”
空房间里还算干净，除了几套木质桌椅之外，还附赠一张老式沙发。
“哇......光线确实挺不错，你的创业项目是干嘛的？”
钟瑞曦顺着沙发一侧坐下，夏季傍晚天空开阔，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过暖阳。
“简单来说，我做的是可以让人变成网红的工作室。”
吕锦程挨着她坐下，沙发质地很软。
“变成网红？”
钟瑞曦捂住嘴笑了起来，眼角连同美人痣一起，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还有这个本事啊？那我可以吗？”
“不太行，你性子太直，不适合这一行。”
吕锦程沉吟几秒，摇摇头。
吕总之所以前世对钟瑞曦情有独钟，当然不仅仅因为她那张大美人的脸蛋。
美貌这张牌单出也许平平无奇，但加上性格就是王炸。
钟瑞曦是典型的北方女孩，坦诚热烈又直接，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喜欢直球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她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性格真实，从来不做作，到哪都能迅速和人打成一片。
现实世界里，大家当然更喜欢真实的女孩子。
但互联网这碗饭，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吃上的。
没有个七窍玲珑心，很容易说错话办错事。
“切，我还不想当呢。”
钟瑞曦也没当回事，撇了撇嘴，倚在沙发靠背上望向窗外。
难得有一个不用忍受军训的下午，与一个不算讨厌的男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看着夕阳发呆，她伸了个懒腰，放松地闭上眼睛。
“要不要听歌？”
她的松弛很快被吕锦程发现，于是他凑过来。
“啊？”
钟瑞曦睁开眼。
“在这里吗？”
“对啊，伱不觉得在这里晒太阳听音乐很像......很像我们晚自习前的时候嘛。”
“喏，我带了耳机。”
吕锦程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对耳机，像是高中生，分给同桌一边，听喜欢的情歌。
钟瑞曦接过一只，稍微坐的离他近了一些，两个脑袋凑近，共享耳机。
屏幕变亮又变暗，再熟悉不过的音乐在耳畔缓缓流淌。
还真像他说的那样......
钟瑞曦对于恋爱的最初幻想，就是上下学的路上，一起去某处的公车上，树荫，微风，对方突然递过来耳机的一边，给她分享最爱的歌。
小小的耳机，隔离出了一个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也许，所有人都没办法抗拒这种安静的美好吧。
“糟糕~”
“我陷得比你早~”
金海心甜美又轻盈的嗓音像是晨钟暮鼓，在钟瑞曦的心房尖尖敲响共鸣。
这家伙放这首歌，是什么意思？
是云音乐随机到的，还是......刻意的？
她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夕阳微斜，照着他半张脸，幻想中的男孩和身边的吕锦程渐渐重合。
于是这个傍晚，两个人当真在未来的工作室里悠然靠着沙发，晒着太阳，安安静静听了大半个小时音乐。
他们当然没有一起吃晚饭。
吕总晚上有约，地点是北苑的某个小咖啡馆。
但当钟瑞曦跟他接近食堂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换了一种说法。
“晚上室友请客，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对了，记得军训后叫上你室友，大家一起聚聚。”
“好吧。”
钟瑞曦穿过食堂和操场，直到抽出寝室钥匙开门时，还在回味着下午的一系列小甜歌。
听到最后，她终于能够确定，吕锦程的歌单绝对不是随机的私人fm，他就是故意放那些情歌的！
“对了，大家周末有没有空？”
“要不就这个周末去联谊吧。”
“好啊~！”
得到室友的肯定答复后，她也拿出自己的耳机，噔噔噔踩着梯子上床，拉上帘子窝进被子里，找到下午那首歌，播放。
不好~
优雅都不见了~
......
“吕锦程~这边，这边！”
江城财经大学隔壁的政苑小区，有家名叫浮光的咖啡馆。
周思凝和关永仪穿着到膝盖的同款姐妹裙，脚下是不同尺码的小白鞋，一个冷艳一个妩媚，引得咖啡馆里路人纷纷侧目。
“这还是你选的地方，你怎么才来呀？”
吕锦程一坐下，周思凝把桌上的拿铁推到他面前，笑嘻嘻地开始兴师问罪。
“学院里有点事耽误了。”
吕总抿了一口拿铁，朝着四周打量不停。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
“什么事呀？”
今天的周思凝像是童话里跑出来的公主，身上的小裙子要素拉满，蓬松的裙摆、甜美的泡泡袖、精致的腰身设计，再加上她自己搭配的亮色发夹，可爱极了。
她是真的热爱投资，大半个月以来，她就算持股观望，也几乎每天都要去交易所。
当然，她的收获也很可观，小金库里已经积攒了接近20万块，代价是隔三差五就得请吕总吃喝玩乐。
这是财富密码应有的待遇。
“学院老师选我当班长，还给我一间空房子让我创业，我也没办法。”
吕锦程耸了耸肩：“只能接受了。”
20.浮光咖啡的新老板
“你就不该问他！”
关永仪白了他一眼，拉了拉闺蜜的裙角，语气中带了几分促狭。
“你看，这回让他装到了吧？”
短发美人实在拗不过周思凝，穿上了和她同款的公主裙，但与她不同的是，相对清冷的黑色是关永仪最后的坚持。
学法律的女孩，实在走不来可爱风。
“你要开始创业了吗？”
同样一句话，周思凝听到的关键点和闺蜜完全不同。
她双手托腮，略带粉晕的桃花眼水汪汪，望着吕锦程的目光满是崇拜。
在她眼里，吕锦程简直突破了自己对于大一新生的想象极限。
大半个月的光景，周思凝亲眼见到他运用金融杠杆，在风起云涌的市场里至少赚了七位数。
更让人欣赏的是，吕锦程能够急流勇退，赚到一笔马上抽身，继续采用稳健投资策略。
明明他才18岁，却一点没有同龄人的张扬和浮躁。
这个时候的吕锦程提到要创业，周思凝不禁再次兴起好奇心。
“嗯，我打算把这家店盘下来，到时候重新装修一下。”
吕锦程点了点头，没否认。
“啊？你要盘这家咖啡店？”
一边安静喝咖啡的关永仪惊讶道。
不只是她，就连周思凝也跟着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这咖啡店三三两两的，根本没什么客流量啊？
而且在她从小到大的认知里，在大学附近开咖啡店这种根本不算创业，最多叫做糊口。
就算吕锦程不缺创业的资金，但至少得做做市场调研，也没有这么随意的吧？
“不太合适吧？我给你算一笔账，你看我们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一共才进来三桌客人，就假设高峰期能坐满，那也就......”
“这种店没什么前途呀，盈利方式也有限。”
周思凝轻咬樱唇，拿出手机的计算器算了起来。
“别算了，没必要。”
吕锦程笑着按下周思凝的小手，自信满满：“现在看起来不挣钱很正常，因为老板不是我。”
他的确有这个自信。
前世吕总和瑞幸的陆正耀关系相当不错，对于一家咖啡如何从零到一，对方曾经说过很多关键点。
这毕竟是一個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要想把咖啡店做得出彩，不但要懂产品，还要懂营销。
实际上，即使吕总不懂营销，也不懂产品，甚至什么都不懂，只要把这家店盘下来，也同样能躺着赚钱。
因为不久之后，一个名为“房东的猫”的校园民谣组合，将在这家浮光咖啡馆拍下她们的第一个翻唱视频。
原本只是随便唱唱的视频，被人气博主还有许多大V转发，点击量迅速突破千万，房东的猫在网络上爆红，从浮光咖啡开始一骑绝尘。
当时她们录歌录视频还是用手机录，偶尔也会去录音棚用50块钱半个小时的体验劵，画质差，剪辑粗糙到几乎没有。
谋事在人的吕总，早就盯上了他工作室的第一笔潜在客户。
“宝宝，咱不跟他说话了，他可真能吹！”
关永仪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面前的冰美式：“伱不是说他不差钱吗？别管他，盘下来不出半年就得倒闭！”
几人坐在这里接近半小时了，三桌客人变成了两桌，她实在看不出这家咖啡店有什么值得收购的必要。
“我去找老板聊聊。”
吕锦程也没解释，起身走到冷冷清清的咖啡店里屋，和老板谈价格去了。
“说实话，我也确实不想干了。”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梳着一头长发，看起来像典型的文艺青年。
“如果你诚心要的话，这个铺子年租金七万，这些机器和原材料我便宜点卖给你，加一起就算十万块钱，行不行？”
“太贵了。”
吕锦程皱了皱眉头。
他一共就九万多零花钱，全拿出来搞咖啡馆，他还花什么？
况且，接下来还要装修成网红风格，还要雇人经营，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投入。
“......”
“九万，不能再少了。”
只要开口讲价，说明面前这位大男孩是诚心想要入手的人。
老板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算了，我回去再想想吧。”
吕锦程摆了摆手，回到座位上。
“怎么样？盘下来没？”
周思凝和关永仪像两个好奇宝宝，直直地盯着他，想听结果。
“盘这个店接下来还要装修和招聘，我觉得有点超预算了。”
吕锦程耸了耸肩，举起自己的拿铁吸了一口。
今天没能聊到心理预期，大不了他明天再来。
反正他抱有持久战的决心，务必要拿下这家店。
通过浮光咖啡老板的身份，才能够接触到房东的猫，进而帮助她们运营好第一个出圈的视频。
毕竟前世这个红遍大江南北的民谣组合，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念旧。
就连经纪人肥水都没流外人田，也是她们的同学兼朋友。
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样哦，那我也投一点好了。”
这个时候，周思凝突然抬起头，一只手捉着衣角，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星星。
“装修和招聘我来出，至于占多少股份嘛......到时候你看着给。”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她决定跟吕锦程站在同一条船上。
“思思，你傻啊？”
关永仪一怔，连忙挽住闺蜜的胳膊，凑到跟前小声说道。
这明显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投资，干嘛还要白送？
“没事，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钱，就当我们以后有个地方聊聊天，也蛮不错的啊。”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她很快说服了自己。
财富密码带她赚了好几万，投点小钱帮他装修一下，算得了什么？
况且还占了股份，这份钱也不算白出。
“行，到时候你装修花了多少，再给你算股份。”
吕锦程抬起头，笑着拍了拍周思凝的肩膀，一点没客气。
算你有眼光。
他走进里间，把老板喊了出来，示意刚刚的事可以再聊聊。
“老板，九万可以，让我的法务现在拟个合同。”
“今天签，没问题吧？”
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法学生关永仪。
21.不能放弃老客户
“诶？”
桌上自顾自玩手机的短发少女抬起脑袋，一脸迷糊。
劝你们别买没人听，这也能cue到我的吗？
“哎什么哎，红圈所实习过的高手，不会连商铺买卖合同也搞不定吧？”
吕锦程深谙物尽其用的道理，说着便对一边发呆的周思凝使了个眼色。
“快点嘛关关，帮帮我嘛~”
周思凝顿时反应过来，挽住关永仪的胳膊开始撒娇八连。
“好好好，那你们等下，我去隔壁打印店打一份。”
暑假期间，空降君合律师事务所的实习生关永仪，可是实打实地学到了不少东西。
尽管高中毕业生懂得的法理和知识都有限，红圈所的大佬们也不会让她承担疑难复杂的工作任务，平时就是跑跑腿、按照模版打印文书、熟悉工作流程。
但她作为实习生，正巧有君合的合同模版，刚好能帮上忙。
没过多久，关永仪拿着一式两份的合同回来，双方确认无误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吕老板，那就按照合同约定，下星期开始浮光咖啡馆就交给你了。”
文艺中年老板按下手印，把合同收好，语气中还有几分不舍。
吕锦程点了点头，突然听到属于自己的新称呼，他还有点不习惯。
从小吕到吕锦程再到吕老板，什么时候别人才能喊回熟悉的称呼呢？
路还长啊！
“吕老板~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
同样变身小老板的周思凝环顾四周，灵巧的小脑袋盯着咖啡单，一时间只能想到一种改善的方式。
降价。
不得不说，浮光咖啡之所以生意不好，就是因为客单价过于高昂。
2014年，是奶茶普遍十多块的年代，日常花几十块买咖啡的人，不多。
事实上，浮光咖啡的用料，设计，口感都相当不错，但客户群体的消费能力有限，小资归小资，那不是大学生的日常生活。
生活是十块钱一份的花式炒饭，是食堂一块七一碗的热干面，是一百块一晚的小旅馆。
小情侣约会偶尔来这里喝上一杯，三分喝的是气氛，两分喝的是感情，剩下五分才是咖啡价格。
就连土生土长的沪城人周思凝都觉得，这个定价确实不便宜。
“周末就动工，我说两个底线吧。”
吕总大概目测了一下咖啡店的面积，开始发号施令。
“首先是工期，像这些，那些都不用动，一星期之内要全部搞定。”
他指了指吧台和桌椅，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方向。
“墙壁配色一律用黑白灰，其他的用灯光补，我们要达到的目的就是简洁高级，拍照好看！”
“这個位置设计成打卡点，搞一个艺术橱窗，专门提供给顾客们拍照打卡。”
吕锦程走到光线最足的角落，向周思凝比划着手势。
“另外一个底线是预算，什么风格你自己选，但成本不要超过3万。”
“其他的呢？”
周思凝点点头，表示都记下了。
“没了。”
“记得这片区域别放凳子，很适合野生歌手过来唱歌，到时候摆个音响。”
吕锦程用脚画了个圈。
“不超过3万？”
关永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感觉你根本没想着赚钱，3万装修能干嘛啊？”
“伱不懂。”
吕锦程抱着胳膊，淡淡道：“我随便freestyle的歌词他们发疯的记，我3万装修的店子也有逼格和华丽。”
“......”
关永仪樱唇紧抿，呼吸一滞。
靠，又被这家伙装到了。
就在大家畅聊咖啡店美好未来的时候，吧台前又来了一桌新的客人。
“老板，要一杯卡布奇诺，一杯冰拿铁，会员卡是132......”
“不好意思啊两位，浮光咖啡出兑了，会员卡的钱这两天统一结算。”
“啊？那我们的会员卡还能用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孩声线，吕锦程抬起头望向吧台。
原来是晚会上跳舞的缪可言学姐，与作势买单的路人甲男同学。
看起来学姐经常光顾这家咖啡店，甚至还办了会员卡。
“那就要问新老板了。”
文艺中年老板指了指吕锦程那桌座位，转过身开始制作咖啡。
“能用。”
吕锦程接住缪可言询问的目光，开口回答道。
“下星期会对咖啡价格进行调整，但原来的会员卡只要登记手机号，我们也是承认的。”
“毕竟都是老客户嘛。”
“谢谢老板，我还挺喜欢这家店的。”
缪可言打量了一下吕锦程和身边的两位小美女，嘴角勾起，笑容甜美。
这就是浮光咖啡的新老板？
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也不错，实力......应该蛮有实力的。
她对男人的实力划分，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
看他身边女孩子的质量，无疑是其中重要的衡量方法之一。
“没事。”
吕锦程摆摆手，继续介绍道。
“下星期我们会把浮光重新装修，预留一片专门的打卡区域，到时候欢迎过来拍照。”
“好呀~”
缪可言点点头：“那我把会员卡号再跟你说一遍，是132......”
“不用了。”
吕锦程微微一笑，指了指吧台的电脑屏幕。
“你不是叫缪可言吗？交接店铺的时候，我自己去会员卡系统里查好了。”
“诶，你认识我？”
缪可言一脸惊讶，精致的眉毛微微上挑，形成一个自然的弧度。
她虽然在校内很受欢迎，但这可是南湖大学外面呀！
缪可言可没觉得自己出名到社会人士都知道她的程度。
“看过你跳舞，在新生晚会上。”
吕锦程站起身，把桌上的合同收起：“先走了，新浮光一星期后开业，记得来打卡。”
“好的，一定来~”
缪可言目送吕锦程一行离开咖啡馆，拿铁吸管被她含在樱唇里咬来咬去。
这位富二代老板看过她跳舞，难道跟自己是一个学校的？
不太像啊......
她参加校内活动的次数绝对是top级别，学校里颜值达到这种级别的妹子，她不可能没照过面。
难道是新生？
不可能。
缪可言的思绪短暂地飘向正确答案，旋即被她果断扼杀在摇篮中。
哪有大学新生没军训结束，就跑出来盘商铺创业的？
那还叫新生吗？
22.我都感兴趣
“妙妙，不然我们等下把会员卡退了吧？”
路人甲男同学名叫邓元，两张500额度的咖啡店会员卡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为什么？”
缪可言低下头抿了一口咖啡：“人家老板不是说可以继续用吗？”
“我爸经常跟我说，像是学校附近这种小奶茶店，小咖啡厅之类的，都开不久。”
邓元家里是做生意的，平日里生活费不少，耳濡目染下也多了几分理解。
“更何况你看老板都打算转让了，肯定是生意不好，找个冤大头接盘！”
人丁寥寥的浮光咖啡里，只剩下两桌客人。
邓元凑到缪可言耳边，小声说道。
“现在的老板肯给我们退会员卡钱，等那小子经营不下去的时候，未必就有这种好事了。”
“......这样啊。”
缪可言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你没听他说吗？咖啡要降价，羊毛都出在羊身上，到时候咖啡豆味道一变，我们的会员卡不就打水漂了。”
同样是大三的邓元一身名牌，很善于装逼，对便宜的咖啡从来不屑一顾。
他倒不是在乎那几百块会员卡钱，单纯是对吕锦程和缪可言的互动有些吃味，不想让女神再来这里罢了。
邓元对那位年轻的新老板，抱有一定程度上的敌意。
说起来也没什么具体原因，有时候讨厌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个瞬间。
吕锦程在和缪可言聊天的过程中，目光全程没有看他一眼，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仿佛自己是個无关紧要的工具人一样。
操他妈的！
当着自己的面邀约，一口一个“欢迎再来”“记得打卡”，打他妈了比！
等老子和缪可言在一起之后，天天搂着她来你们家打卡！
“再说吧，要是不好喝就不来了呗。”
一束月光透过玻璃窗，映得吕锦程口中的打卡地如同铺上了一层银色的绸缎。
缪可言嘴上敷衍着邓元，心里却多了几分憧憬。
还真别说，那个位置光线确实不错啊......
就是不知道拍起照来出不出片。
......
“你和刚刚那个女孩认识？”
江城财大，桥楼餐厅。
周思凝刚一坐下，就把菜单推给闺蜜，开口问道。
“我们学校舞蹈社团的学姐，新生晚会上去跳舞来着，印象比较深。”
吕锦程抬起屁股，凑到关永仪身边看菜单，动作自然地点了点：“我要吃这个，农家小炒肉。”
“学姐还是蛮好看的，又会跳舞，在你们学校很受欢迎吧？”
吕总扯开的话题，又被周思凝拉了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认真观察吕锦程的面部表情。
日常出街的缪可言确实足够吸睛。
刚刚的她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连衣裙，修身款式完美衬托出一米七的黄金比例，裙摆是蕾丝边材质，随风轻轻飘动时透露出一丝小性感。
学姐非常擅长运用淡妆来突出自己的优点，比如用柔和的眼影打造出深邃眼部轮廓，再搭配上一抹鲜艳的口红，瞬间让整体气色得到显著提升。
当然，令人第一眼注意到的，要数她锁骨中央的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是用来点缀整体造型的经典款。
“是啊，她微博十几万粉，学院迎新晚会找她演出都得排队。”
吕锦程笑着点点头，果断选择先发制人：“怎么，你喜欢这一款啊？”
“正好系统里有她的手机号，哥们帮伱要个微信？”
周思凝一愣，发现自己的话似乎被人抢走了，紧接着对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屁！我看是你对她感兴趣吧？”
“就打个照面的功夫，邀请人家两三次来店里。”
吕锦程耸耸肩，不作任何解释：“对啊。”
“但你说的不全对，我不只对她感兴趣。”
“？？？”
这话一出，就连认真点菜的关永仪也跟着抬起头。
“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女性生物，我全都感兴趣。”
“......”
周思凝捏着手中的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呆了几秒钟。
他，他怎么说出口的啊！
“狗东西！”
“渣男！”
关永仪的脸颊上同样泛起一抹淡淡的绯红，在短发中若隐若现。
吕锦程这话当真的吗？
这岂不是对她也......
不出所料，当二女反应过来后，吕总收获了鄙视的眼神，以及两根比向他的中指。
周思凝话里话外藏着的几分试探，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在原地。
年轻的女孩还没能明白一个道理，真心话总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在不经意间说出口。
......
......
吃过晚饭，吕锦程回到寝室，立马被室友包围了。
“怎么事？老吕，你天天军训都不去，除了室友同学都不认识，就这么当上班长了？”
强志豪是感到最为惊讶的那个。
他是江城本地人，经济条件又突出，经常请同学喝饮料，6楼寝室的男同学基本都混熟了。
原本以为民主投票的时候手拿把掐，结果......
直接内定了？
“老吕，你是不是学校里有点关系啊？”
“肯定有，没看郭老师宣布散会的时候，特意要他去办公室开小灶吗？”
刘易升和张高强也凑了过来，嘻嘻哈哈地调侃着。
“郭老师那么年轻，是不是老吕的干姐姐呀？”
他们两个对班干部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觉得新奇。
干姐姐？
干姐姐还差不多。
吕锦程在心里暗自吐槽。
“算不上关系，就是学院老师看我骨骼清奇，觉得我很有前途，所以降大任于斯人也......”
他一边打趣，一边把打包的咖啡递给三位室友。
马上就是自家店铺了，也让室友们帮忙鉴定一下口味。
“老吕选上班长也挺好的，起码咱们以后逃课有人罩喽！”
强志豪一听吕锦程的回应，心里明镜了几分。
这不愿明说的态度，肯定是在学校有铁关系！
“这周末大家都有空吧？”
吕锦程打开手机，钟瑞曦的微信刚好发来。
【我问过室友了，周末她们都有时间，我们去吃什么？】
“管院203寝室，约咱们周末一起吃饭呢。”
“行啊！”
“没问题！”
刘易升和张高强异口同声。
“联系成了？”
强志豪从床上跳下来，表情兴奋。
“地方我定！小龙虾还是地道菜？哥们老江城人了，保证安排到位！”
23.令人着迷的背影
【你看这类工业风怎么样？】
江城财大，金融学院601宿舍。
暖色台灯下，周思凝垂着眸子，睫毛扑闪在眼下投出阴影，双手托腮，认真在电脑前研究着咖啡店的装修风格。
【图片】【图片】【图片】
她没有像喊吕锦程出来玩时那样，在三人小群里发言，选择了私聊。
毕竟咖啡店关关也没参与，发到群里她接不上话，会感到被冷落的。
【可以啊，这样的极简风格拍照好看，而且装修起来也不贵。】
【你还蛮有审美的嘛。】
微信滴滴声响起，吕锦程发来两条消息。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那我可联系装修队伍进场了哦？】
【好的~】
看着吕锦程发来的杰尼龟表情包和夸奖，周思凝忍不住对着屏幕笑了起来，眼角弯弯。
她记得那个与吕锦程相遇的上午，窗子被日光透过，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镀了一层金，照亮了他每一寸胡茬。
时间拉长到三人一同喝酒的晚上，他的嘴张张合合，吐出的都是陌生领域的名词，但她突然意识到，那就是吕锦程口中阅历堆积出来的成熟品味，对十八岁少女的降维打击。
于是，当她亲眼见证吕锦程在交易所赚到第一个七位数并且潇洒离场时，她不禁跟着面色泛红，心也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能力出众又冷静克制的男人，原来真的会令人心跳加速。
这也是她不顾闺蜜阻拦，坚持从自己小金库里出钱入股咖啡店的原因。
周思凝当然心中有数，这笔投资未必会赚钱，但她投的是吕锦程这个人。
......
......
咖啡店开始动工装修的同时，【点石成金】工作室，也在一楼正式挂上了牌子。
“老吕，你这個工作室到底有什么用啊？”
正所谓收人嘴短，前阵子喝了吕锦程的咖啡，第二天他开口说兄弟们帮帮忙，三兄弟也没人好意思拒绝。
强志豪踩着梯子，把牌匾挂在门面房中央，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原本自认寝室头头的强志豪，对吕锦程的看法一天一个样。
军训刚开始时，他觉得吕锦程是个身柔娇弱的小白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接触一段时间以后，他又发现老吕这人虽然在寝室话不多，但相处起来特别有趣，好像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
后来他才发现，是因为吕哥的情商和手腕远远凌驾于他们之上，才让大家觉得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内定的工商管理一班班长，文件还没发就批下来的创业基地，也许别人看不懂这其中的分量，他多少能感受到一点。
“泡妹子，顺便赚点钱。”
吕锦程一早去综合楼交了《大学生创业项目申请表》，正式通过审批的他，还白嫖了两台电脑。
背靠大树好乘凉，连电脑都不用自己花钱。
他一边组装着主机接线，一边笑着回应室友的问题。
“这地方能......泡妹子？”
张高强沿着工作室转了一圈，目前工作室除了两台电脑就是桌椅沙发，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相对保守的他想不出有什么新鲜的地方。
难道在沙发上比较刺激？
“不懂了吧？你没看老吕这个名字起的，点石成金！”
刘易升摆着桌椅，昨天听说吕锦程搞了个工作室后，他连夜查了不少资料，立马用上了新知识。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国外的MCN工作室大概方向是帮助网红进一步运营发展，泡妹子我能理解，赚钱的话......”
这件事能赚钱，刘易升从内心里不是很信服。
“难道他还真能点石成金吗？”
人多力量大，四个人在工作室里忙活半天，还真把大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两台电脑的网线都接好了。
“点石成金，这是卖什么的呀？”
“那个抱着胳膊的男孩子还挺帅！”
“穿潮牌的也还可以！”
工作室位置就在南三门附近，来来回回的大学生特别多，一向紧闭的大门突然开着，又换上了新的牌匾，不少经过的路人都萌生好奇，驻足观看。
“等百团大战开始的时候，我们点石成金工作室会参与招募的。”
偶尔有胆子大的同学走进来问，吕锦程干脆就站在门口，一一向大家解答。
“走了兄弟们，差不多可以了。”
吕锦程拍拍手，关上窗子，招呼着三位室友：“一会我请大家吃饭。”
大班长第一次请客吃饭，食堂自然满足不了室友们的胃口，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北苑，一路上嘻嘻哈哈地挑着饭店。
“小火锅不行，味道太大了。”
“北苑的川菜也一般，我前两天刚吃过。”
“哎？老吕，你之前买过的咖啡店装修了？”
离了老远，刘易升就发现浮光咖啡店附近被小栏杆围了起来，周围进进出出的都是装修工人。
“还想去搞一杯呢。”
“没事，下周就开业了。”
距离越来越近，吕锦程能看见墙上崭新的哑光漆面，以及吧台令人眼睛一亮的设计。
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孩，指挥工头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
“不行，这边今天必须全部刷完，合同上说好了的。”
“有什么困难可以沟通，但交工时间绝对一天都不能推迟。”
进度居然这么快？
站在门口，看到咖啡馆全貌的吕锦程有些出乎意料，惊讶于周思凝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办事竟然如此利落。
他是发自内心欣赏骨子里带着雷厉风行的人，不分男女。
当然不是指表象的雷声大雨点小。
接触周思凝这么长时间，他发现这个温温柔柔笑意盈盈的女孩儿，做起事来周正果决，讲话掷地有声，事事尽心，从不逃避。
对自己投放精力的领域野心勃勃，精力旺盛，对待生活像沉浸式雕刻工艺品，自信勇敢，深海般磅礴有力。
就连没有具体方向的装修咖啡店，她都充满了好奇心和探索欲。
这一刻，监工的周思凝穿着深色长袖长裤，棕色秀发束成简单马尾，双手交叉背对着门外。
她素面朝天，没有任何梳妆打扮，背影却无比令人着迷。
24.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吕锦程！你来啦~看看怎么样？”
四个大男孩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向里看，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周思凝第一时间叫住了吕锦程，笑眯眯地朝身后摊了摊手，示意他看看自己的精妙设计。
为了不被有害气体影响皮肤，她不但戴上了厚口罩，还特意在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妩媚的桃花眼像是被封印一般，与深色边框镶嵌在一起，凭空多出几分知性魅力。
“这进度，这设计，这品味，太牛了吧！”
吕锦程带着室友们大概走了一圈，回到咖啡馆门口，就是一通毫不吝啬的彩虹屁。
该高冷时人间蒸发，该夸奖时狂轰滥炸，吕总在尺度上拿捏的总是无可挑剔。
“哈哈哈哈哈，也一般吧，毕竟时间太短了。”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平行的眼尾微微翘起，桃花眸子笑起来如同一弯新月。
虽然她只有一对眸子露在外面，但还是惊艳了吕锦程身边的三条单身狗。
“这三位是我室友。”
吕锦程侧过身介绍道。
“这位是浮光咖啡的新老板，隔壁财经政法大学的周思凝。”
“你们好呀~吕锦程才是新老板，我就是帮他打工的。”
周思凝一只手摘掉口罩呼吸新鲜空气，另外一只手拍拍胸口，调整呼吸，笑着对三位打了个招呼，实打实来了一番美颜暴击。
“你好你好......”
包括有着一定阅历的强志豪在内，三兄弟的目光就没从周思凝身上下来过。
同样是美人，如果说关永仪的美是艺术品横陈，只能远远看着，那么周思凝的美则带着一点点亵玩的成分，以及天然的亲近之意。
她一双桃花眼能把人吸进去，脸上常常挂着笑，嘴角还有动人的小梨涡，所以任何可以使她产生距离感的元素，都会被她的整体气质冰雪消融。
这份截然不同的气场决定了两人的受欢迎程度。
短发清冷的关永仪绝世独立，漂亮又爱笑的周思凝则有更多的男孩子接近，想把她捧在手心宠爱。
“老吕，原来这家咖啡店是你开的啊？”
“要不是今天路过，我们都不知道！”
周思凝和吕锦程站在外面聊了几句，没过多久便主动跟他摆了摆手，乖乖回去继续监工。
一行人最终随便找了家小菜馆坐下，大家都没心思精挑细选吃什么，一肚子八卦等待吕锦程解答疑惑。
强志豪最先发问，今天的他又被吕锦程震撼到了。
他妈的，我以为你只是在学校里有点关系，没想到伱老吕不声不响的，还是个富二代！
北苑看起来没有那么富丽堂皇，但位于南湖大学和财大中间的黄金地段，房租可着实不便宜！
什么家庭啊你是？
一向对本地人身份相当自信的强志豪不禁有点难受。
他一個月生活费根本花不完，隔三差五就请客吃饭，感觉自己在同学中间已经足够权威了。
却没想到吕锦程随随便便就投钱开了个店，这完全是超越学生身份的打法！
“这两天才盘下来，我也是跟周思凝合伙在弄的。”
吕锦程耸了耸肩，点菜的动作依然丝滑。
“这得多少钱啊......”
家境一般的张高强揉了揉眼睛，已经不敢往下继续想了。
他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1000块生活费，按照浮光咖啡馆的价格，他半个月去消费一次都算奢侈。
现在有人跟他说，自己把整个咖啡店都盘下来了？
他望向吕锦程的目光，开始有些变化。
“你们没人注意到周思凝看老吕的眼神吗？”
“怎么说的来着，拉丝！对，都要拉丝了！”
相比其他两个室友，刘易升关注的点完全不一样。
他本就对甜美又爱笑的女孩毫无抵抗力，更不用说周思凝这类，颜值满点又有个人特色的天花板。
“老吕，你他妈真该死啊！”
连他一个路人都能看出来，周思凝对老吕的态度隐隐约约有些特别。
吕锦程看远处的时候，她抬起头，望向吕锦程的眸子那叫一个含情脉脉！
合伙做生意的商业伙伴，聊天交流起来多多少少带着点距离感，绝对不是刚刚那个样子的。
人又帅，还有钱，身边的妹子质量更是在线，怎么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摊上了？
真该死啊！
“确实该死！怪不得老吕对联谊没什么兴趣，一口一个给兄弟们面子帮大家问问，我还以为他装逼呢！”
强志豪起开一瓶金龙泉啤酒，不停点头，非常认同刘易升的说法。
身边有这种水平的女孩子，也难怪他说跟钟瑞曦不熟了，都能理解，保持距离肯定是应该的。
“等重新装修完开业，到时候送大家一人一张会员卡。”
吕锦程笑着安抚室友们：“自己消费或者带女孩子来都可以，我们设置了一个打卡点，就特别适合拍照。”
“到时候，应该会很受欢迎。”
“真的假的啊？”
张高强一听，不禁开口问道。
“当然，这么说吧，只要拍照好看能出片的店，口味又不拉胯的情况下，肯定天天爆满。”
吕锦程举起杯子，笑眯眯地补充一句：“比如缪可言，她的会员卡就还有大几百，能明白吧？”
“操，老吕，我能不能过来兼个职？”
刘易升脑海里顿时多了一幅画面，浮光咖啡馆里坐满了顾客，自己站在吧台里，手指虚空点着，颅内选妃的瞬间显得无比真实。
“我能不能也来？”
张高强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你们他妈的滚啊！有点出息行吗？”
吕锦程骂骂咧咧地抿了口酒，无奈道：“店员我千八百块能招大把全职又听话的，你们几个大爷来干嘛？来加顾客微信？”
年轻人之间原本比较纯粹，如果降维打击把室友变成雇佣关系，未免太没意思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场，吕总不愿意在同龄人的感情里夹杂进太多铜臭。
“不过需要帮忙的时候我肯定会叫的，放心。”
他又想到工作室起步阶段，确实需要几个任劳任怨的青年劳动力，立马换了个口吻。
25.靓靓蒸虾小聚
周末，管理学院603寝室的第一场联谊如期进行。
自从回到了他十八岁的身体后，吕锦程的心态也跟着年轻了不少。
原本以吕总前世的性格，是不可能和一帮大学生扎堆搞什么联谊的，有妞自己泡，有钱自己赚，一群人在一起玩总感觉傻傻的。
但现在，他觉得弥补前世的遗憾，多享受一下青春飞扬的感觉，也挺不错。
“快点快点，强子，你别涂你那个b香水了！”
寝室门口，刘易升跺了跺脚，急的不行。
“你怎么光说我啊，老张不也在厕所磨蹭吗？”
强志豪甩甩手，让手腕上的香水快速扩散，指了指厕所的张高强。
“操！”
一行人打打闹闹来到约定好的校门口，第一次集体和女生寝室聚会，大家打扮得都很用力。
当看到校门口等待他们的四个女孩时，强志豪和刘易升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用力就对了！
俗话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还有一句俗话说，女人这一生，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
面前四位女孩各有千秋，站在那里就组成了一道风景。
为首的钟瑞曦穿着一件复古风格的黑色连衣裙，中间一条腰带轻轻系起，把她高挑又玲珑的身材曲线展示得淋漓尽致。
脚上踩着一双小皮鞋，鞋面带有金属装饰，显得整个人复古又文艺。
最为出彩的是她头顶黑色的贝雷帽，帽檐微微向下倾斜，遮阳的同时为她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比起天生丽质的钟瑞曦来说，其他三個女孩的打扮明显热辣许多。
挽着钟瑞曦胳膊的女孩是那天晚会上跳舞的许雅，她选择了一件短款的紧身吊带背心，鲜艳的火龙果色，既显肤白又充满活力。
下身是一条高腰牛仔短裤，裤边有不规则的磨边设计，刚好露出她修长的双腿和性感的小腹，脚下是经典款小白鞋。
她特意戴了一副金色耳环，手腕上则是一串小巧的手链，随着拨弄头发的动作轻轻晃动，很是吸睛。
另外两名室友分别叫倪佳韵和邱雪，两人颜值也都在线，看得出来是精心化过妆，认真挑选过穿搭的。
“你们几个呀，怎么还让女孩子等呢？”
八个人在校门口碰头后，许雅抱着胳膊，笑嘻嘻地调侃迟到的男孩子们。
她身材本就亮眼，双手交叉后，挤出来的沟壑在阳光下更加深邃。
白的晃眼睛。
“在寝室打扮来着，这不是显得对你们重视嘛！”
强志豪立马接话。
“好啦好啦，也没晚几分钟。”
钟瑞曦转过身，自然地走到吕锦程肩膀旁边：“这几位是许雅，倪佳韵，邱雪。”
接着，男生寝室也做了自我介绍。
八人都在同一个管理学院方阵，除去不参加军训的吕锦程之外，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脸熟，这么一介绍下来印象更深了。
穿着军训迷彩作训服，戴着平平无奇的帽子时，确实会掩盖小美女的光芒。
这不，平日里藏在方阵的颜值，在换上常服，梳妆打扮后都绽放出了光彩。
“原来你就是那个晚会上跳舞的美女！”
“伱就是强志豪啊，你给我们女生买过水！”
“......”
自我介绍完，一行人朝着今天的目的地——靓靓蒸虾走去。
靓靓蒸虾绝对是江城小龙虾最知名的品牌之一，近年来隐约有成为“四大天王”首席的势头。
附近的分店距离南湖大学并不远，走过一条街就能到。
走在路上的时候，大家还有些拘谨，男生和男生走在一起，女孩子们挽着胳膊并排前行。
“瑞瑞，你高中同学虽然身体一般，长得还挺帅的嘛！”
许雅对钟瑞曦挤了挤眼睛。
自打军训第一天后，203寝室的女孩子们，对吕锦程印象保持高度一致。
查无此人。
没办法，军训时搭讪钟瑞曦的人太多了，吕锦程排哪号？
要不是钟瑞曦在寝室里提了两次联谊的事，大家还真八卦不起来她有个高中同学。
“强子！怎么说，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叫倪佳韵的妹子好甜啊？”
男生小团体里，强志豪和刘易升也在窃窃私语。
“没有啊，我刚才没注意看。”
强志豪的目光基本都集中在钟瑞曦身上。
在他眼里，实力强劲的吕锦程虽然有竞争力，但应该不会对钟瑞曦下手了。
理由和逻辑很简单，他要是对高中同学有意思，那早干嘛去了？
更何况一入学没多久，老吕就和隔壁财大的美女周思凝打得火热。
那两人必然是没可能，不然也太过分了吧？
“算了，你还是没审美。”
刘易升撇嘴，转过头问张高强：“老张，你觉得倪佳韵怎么样？”
“很他妈甜美！”
张高强望着前方女孩子们的背影，眼睛一亮。
“但我说句实话，许雅才是哥们喜欢的类型。”
“算了吧老张，许雅太辣了，你驾驭不住。”
强志豪拍了拍张高强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装了个逼：“她一看就是小心思比较多又会打扮的类型，要比较有实力的男人才行。”
“比如老吕？”
张高强呵呵一笑，当做没听懂强志豪的弦外之音，指了指吕锦程。
“......操，人家老吕又不是没有妹子。”
强志豪小声说道。
......
......
靓靓蒸虾门口，主动提出要做东的强志豪早就提前订好了位置，他轻车熟路地带着一行人走进饭店，找到大圆桌坐下。
“这一份虾要两百多？”
点菜的时候，张高强凑过脑袋看到强志豪手中的菜单，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年头的小龙虾对于大学生来说，两个人吃个五六百块很轻松，绝对算得上是奢侈消费了。
八个人吃饭的话，轻而易举就能击穿张高强的月生活费。
这要是结账的时候没人请客，aa的话得多少钱？
张高强在心里暗自算起了帐。
“够了够了，差不多了，你们还点啤酒了呀？”
眼看强志豪对着菜单一通猛点，还叫服务员上了一箱啤酒，中学阶段滴酒不沾的邱雪开口问道。
“喝点呗，大家第一次见面，喝点酒也挺好的。”
许雅眸子里亮晶晶的，她盯着对面大方开朗的强志豪，跃跃欲试。
26.有点生气
“你们喝不喝？”
许雅侧过头，眼睛看向一旁的钟瑞曦，征求着她的意见。
女人的行为逻辑和男人迥然不同，她们更注重社交与陪伴。
尤其是在某些环境中，对于初入新环境或性格较为内向的女孩子来说，大家都这么做会给自己提供一种安全感。
就比如上学的时候，女孩子们会一起结伴上厕所，就是源于某种习惯或从众心理。
虽然许雅有点想喝，但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这种场合下未免差点意思。
“啊？”
钟瑞曦抬起头，目光先是瞟了一眼吕锦程，然后又看向许雅，点了点头。
“喝点也行，少喝点。”
眼看203寝室里的风云人物都点了头，倪佳韵和邱雪也表示没意见，强志豪主动起身，给大家一人一瓶，杯子里倒满了啤酒。
“来，今天我做东，感谢老吕牵线搭桥有了这次机会，能让我们两个寝室聚在一起，大家都是管院的，以后学业上多多请教，生活中多多来往，感情上多多交流！”
强志豪第一个站起来，给大家敬了杯酒，从小没少被家人带上酒桌的他，祝酒词中的套话说起来很熟练。
“我干了，女生你们随意！”
他脖子一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得好！”
新生里，能像强志豪这样表达大方流利的男孩实在不多，这一番话下来，让四個女孩对强志豪刮目相看。
自然，大家也捧场地喝完了杯中酒，气氛也随之打开，各种话题开始聊了起来。
“强志豪，你这么会说，你们一班投票选你当班长了吧？”
许雅笑眯眯地说道。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二班在选班长时，新生晚会狠狠露了个脸的她全票当选。
“正好我是二班的班长，以后有什么业务往来你多多担待哈。”
说着，她举起杯子朝着强志豪示意。
“呃......”
强志豪一怔，没有跟着端酒杯，讪讪道：“不是，我们班的班长是老吕。”
“是吗？”
钟瑞曦眼波流转，亮晶晶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惊讶。
吕锦程当班长了？
高中的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会主动上去参选班长？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就算他转了性子上去参选，可他根本没参加军训，这种情况下同学都选他，是怎么做到的？
“哎呀，原来是伱老乡啊，刚刚可真是有眼无珠了。”
许雅笑眯眯地转过身子，对着钟瑞曦挑了挑眉毛，酒杯朝向吕锦程。
“敬你一个。”
吕锦程对许雅点了点头，举杯跟她碰了碰。
“你刚刚说，你们班是投票选的？”
强志豪原本自我感觉发挥良好，却被许雅无意中的问题打击到了。
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玉溪，点燃一根，深吸一口，烟雾经过肺里感到一股辛辣，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你们不是吗？”
许雅点点头。
“你们辅导员是不是叫郭敏洁？”
强志豪问道。
“是啊，郭导今年带两个班，不就是我们一班和二班吗？不然刚刚我说多多担待干嘛。”
许雅话音刚落，强志豪和另外两名室友的目光齐齐望向了吕锦程。
这他妈的......
还说不是干姐姐，赤祼祼的特殊对待！
大家调侃吕锦程有关系的时候，其实都是开玩笑。
没想到同样带两个班，其他班级就是民主选拔，你是真的来当太子啊！
“怎么了，你们这个表情干嘛？”
“我们一班没有选拔这个环节，郭老师直接定的。”
强志豪朝着吕锦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其意不言自明。
“哇......”
“以后有什么事拜托吕班长多担待担待~”
“不对，你得先拜托瑞瑞，让她帮你说话才行。”
这下，女生寝室也跟着起哄了。
吕锦程只是笑笑没解释，低头认真剥着小龙虾。
大学其实就是另一个小社会，大家并不讨厌关系户，只是讨厌关系户不照顾自己。
“对了，你和瑞瑞是一个地方的高中同学，是不是为了她特意报的咱们学校呀？”
女生八卦起来不会停，话题很快转到吕锦程身上。
钟瑞曦抿着樱唇，一双眼睛盯着吕锦程，对他接下来的回答无比好奇。
虽然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但当事人口中的答案，和她猜测的毕竟是两回事。
“想多了，就是阴差阳错，我报志愿的时候又不知道她考多少分。”
吕锦程耸了耸肩，礼貌应对倪佳韵的问题。
钟瑞曦眸子一暗，嘴角挂着的微笑渐渐消失不见，桌下的手轻轻攥紧。
你明明知道的。
你明明偷偷打听过的！
你为什么撒谎！
一向骄傲的钟瑞曦开始有点生气了。
“这样哦，但我还是觉得你们两个特别有缘分，高中同学能考到一个大学的能有几个呀？”
倪佳韵自打入学以来，就是钟瑞曦的小迷妹。
女孩子不光喜欢帅哥，一样也对大美女没有抵抗力。
对于钟瑞曦口中经常出现的高中同学，她是第一个在寝室里偷偷嗑起cp的人。
今天见到吕锦程本人，她更是忍不住那个冲动，恨不得马上坐地给二人发起助攻。
感觉他们好配！在一起！
“是啊，大家来自天南地北，今天能坐在一起吃饭，我觉得也很有缘分。”
吕锦程笑着举起杯子，打太极般滴水不漏。
笑话，吕总能在你们面前表现出对钟瑞曦有意思吗？
正确暴露需求感，在和女孩子相处时是门很深的学问。
大部分情况下，男人最好不要过早暴露需求感。
温水煮青蛙，随着双方互相了解越来越深，双方意向越来越大，好感度越来越高，再去释放需求感，这样才能不断的推进关系。
如果突然向女孩子表达强烈好感，过早暴露需求和目的性，会让男人丧失魅力。
上一世的吕锦程，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当本身价值足够高的时候，适当暴露需求感，反而会塑造自己的可得性。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陈冠希对一个女生感兴趣，不暴露需求感，人家会觉得男神价值太高配不上，会觉得他不够认真，没有安全感，不敢敞开心扉。
这个时候反而要暴露一些需求感，比如主动聊一下天，约一次会，等待女孩子积极反馈。
就像与周思凝相处聊天时，吕总会比跟钟瑞曦在一起时主动一些。
点点滴滴，都是细节。
听了吕锦程的回应，这下钟瑞曦不禁更生气了。
她不是傻子，听得出吕锦程话里话外的推辞，抗拒，和界限感。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前几天那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开学以来，吕锦程对她的一系列动作，很难不让钟瑞曦陷入遐想。
摸脸，牵手，听情歌。
虽然吕锦程从来没问过她可不可以，从来都是不请自来，但......
这些动作突破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不都是情侣才能做的事情吗？
“瑞瑞，刚刚强志豪说他提前买过单了，要不等下去唱歌，我们请回来吧？”
吃饱喝足，钟瑞曦跑到洗手间狠狠洗了个手。
回到座位上，许雅凑到她耳边说道。
27.十点半，红磨坊
一顿饭从六点吃到八点半，桌上气氛相当热烈，同龄人迅速打成了一片。
“咱们下一场去唱歌吧？”
女生寝室达成一致后，许雅主动开了口。
八个人吃上这么一顿小龙虾要小四位数，要强志豪一个人出钱，搁谁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行啊，那我定个包房！”
强志豪一听有二场，举起手机，立马又来劲了。
“不用不用，这次轮到我们女生请了。”
许雅摆摆手，表示已经提前订好了位置。
“这哪行！出来玩哪有让女孩子花钱的......”
兴高采烈的强志豪话说到一半，立马被吕锦程搂住肩膀，凑到他耳边打断下半句。
“停，停，停，你他妈跪习惯了？让她们出钱你浑身难受？”
社交力学讲究有来有回，男人负责全部支出的打法，早就成了明日黄花。
时代抛弃传统男性的时候，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
吕锦程清楚记得，前世杭城举办过一次男a女免的千人相亲大会，结果现场来了几百個女生，而男性一个都没来。
没有对方付出的沉没成本，关系的天平又怎么会均衡呢？
强志豪也没坚持，许雅就在附近随便找了家ktv，一行人沿着新竹路向南前行。
红磨坊ktv门口。
“你们选的......不会是这家吧？”
吕锦程竭力控制着情绪，争取不让自己笑出声。
“对啊，这家距离近，而且还有位置，怎么了？”
“没事没事，走吧。”
吕锦程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刚刚步入大学生涯的女孩是不可能知道，量贩式ktv和商务ktv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的。
红磨坊是江城知名的夜场，有老司机曾经总结过：
星光璀璨夜未央，佳丽如云红磨坊，高山流水惊四座，腾云驾雾绕梁上。
现在才不到九点，还没到酒局散场贵宾光临选妃的时候，有位置确实不奇怪。
一行人走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被服务生指引向包间，吕锦程立马拉过服务生，小声叮嘱起来。
佳丽不要往这屋进，正常喝酒唱歌，都是学生莫闹眼子。
“这里好热闹啊，怎么这么多穿着黑丝的小姐姐？”
一路上，张高强的眼睛好像灯泡发光，就没停过。
他和刘易升走在最后面，突然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我操，你看她们这么多人都进了202包间！”
刘易升也没见过这个场景。
整齐划一的制服黑丝，性感撩人的高跟长腿，他仿佛一瞬间明白了。
难道......是公司团建？
“跟您核对一下，有事您再叮嘱我，我就在二楼。”
吕锦程点了个基本套餐，又让服务生赠了套果盘，后者笑着鞠躬离开了房间。
事实上，只要抛开佳丽这项，商k的消费也就那样。
和量贩式唯一的区别在于，商k或者会所是有独立卫生间的。
“那我先点歌了！”
服务员一出去，强志豪便恢复了社牛本色，一把抓起麦克风，走到屏幕跟前划来划去。
“你们还能喝吗？”
张高强坐到许雅身边，主动向女生寝室问道。
“可以。”
“应该还行。”
刚刚每人也就喝了不到两瓶，别人倒没什么事，第一次喝酒的邱雪小脸红彤彤的，眼睛里藏着兴奋。
钟瑞曦坐在沙发最边上，双手交叉，沉默不语。
“你们来点歌呀，我都点完了！”
强志豪一喊，刘易升和张高强都跟着凑到屏幕跟前。
在男生眼里，ktv可是个一展歌喉，吸引女孩子的好地方。
会唱歌的男孩子多有魅力！
看新生晚会上那些抱着吉他的学长，有多少新生妹妹红着脸加微信就知道了。
“伱们先唱吧，我们听一会儿~”
倪佳韵摆了摆手，她和大多数初进ktv的女孩子一样，不愿意在刚认识的同学面前开口唱歌，要过上一阵，放开了的情况下才好意思。
“对，让他们先唱，咱们玩个游戏吧？”
吕锦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扑克牌，他笑眯眯地起身，坐到女生中间。
这里，毫无疑问是吕总的主场。
无论是包间里五颜六色的灯光，走廊上踩着小碎步的制服妹妹，还是桌上小瓶装箱的百威啤酒，这份夜场随处可见的迷离氛围，让在场的女孩子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局促。
唱歌是独角戏，借助游戏破冰，才是多人局里最好的方式。
“好呀，玩什么，怎么玩？”
原本起身准备点歌的许雅也坐回了位置，似乎很感兴趣。
钟瑞曦侧过身子，目光凑了过来。
“这个游戏叫十点半，规则很简单。”
吕锦程拆开扑克牌，来了个极其炫酷的空中鸽尾式花切，引得身边的女孩眼睛一亮。
“1-10是相应点数的分，JQK都是半点，总结一句话，谁先到10点半谁赢。”
“但是不能超，超过的话要喝一瓶酒。”
他去掉大小王，只剩下52张牌，将玩法变得更加刺激。
“先玩一轮，玩着玩着你们就懂了。”
吕总重新洗牌，翻过面给四个女孩和自己依次发牌。
底牌，一人一张。
“我随机切牌作为公牌，玩家依次叫酒抢公牌，底酒半杯，抢到的人需要喝掉自己报的相应杯数，能明白吧？”
“比如我手上的是红桃10，那么当我抽到K的时候，这局组成十点半的我就先赢了，先赢的人加一瓶底酒，剩下的人继续pk。”
吕锦程抽出一瓶百威，示意道。
“直到公牌抽光，大家摊牌比大小，最小的人喝光底酒。”
“这就是规则，很简单吧？”
十点半非常适合人多聚会玩，是一个很容易喝上头的游戏。
尤其是当你在酒桌上有目标的时候。
“嗯嗯，快点开始吧！”
许雅起开一瓶酒，跃跃欲试。
强志豪的歌声反倒成了酒桌游戏的背景音乐，大家都是第一次玩十点半，在主持人吕总的带领下，玩得不亦乐乎。
“半杯！”
主持人发出一张公牌Q，正巧倪佳韵的底牌是黑桃8，她果断开抢。
“不行，我一杯！”
搞清规则后，腼腆害羞的邱雪也玩出了几分火气。
她本身就是酒量最弱的，这时候更要抢着上岸，否则摊牌后喝的更多。
“一杯半。”
钟瑞曦的底牌是9，她的策略很简单，抢九点半保自己不输，就能躲过最后迭代的底酒轰炸。
一杯半明显比喝一瓶划算多了。
“你呢？”
吕锦程望向许雅。
“过。”
许雅摇摇头，她的底牌很小，抢半点没什么意义。
“两杯。”
轮到吕锦程，他的底牌同样不大，是方块5，但他依然选择开口。
这就是十点半有趣的地方了。
他大可以自己不赢，通过规则让指定的人尽可能多喝酒。
如果钟瑞曦这局游戏想保枪，一杯半就要下场，是不可能过得了吕总这关的。
“行，两杯半！”
这不，钟瑞曦咬了咬嘴唇，简单思考几秒，衡量目前手上筹码，风险勉强能接受。
她狠狠瞪了吕锦程一眼，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这......这么喝是不是太快了？”
眼睁睁盯着钟瑞曦喝下两杯半百威，邱雪有点慌了。
这个游戏真的让人上头，自己可不能输啊！
28.肉食动物会抓住每一个机会
“来吧，比大小！”
又发了几轮，公牌池剩下最后一张梅花5，被吕锦程以一杯酒的代价收入囊中。
“九点半。”
喝下两杯半的钟瑞曦率先摊牌。
“八点。”
倪佳韵紧跟其后。
“十点。”
邱雪运气不错，底牌就拿到了黑桃10。
“我也是十点。”
吕锦程摊开手，底牌加上公牌，两张5刚好组成十点。
“好好好，抓到我了。”
许雅把手中的方片7丢回牌池，身子前倾，拿起一瓶百威，仰起脖子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第一次玩的她，很难把握要不要进牌的尺度，公牌里没有3的牌型，半点她又不知道该不该下手，等着等着就错过了。
但她是个顶爽利的女孩子，愿赌服输，一点都不赖酒。
事实上，游戏开始时正需要这样的人来带动气氛，不然只要有一个人耍赖，整个局也就没意思了。
“哇，操......你们看许雅，她居然把一瓶酒干了！”
一轮游戏下来，沉浸制造背景音乐的三兄弟这才发现，全场的注意力已经在另外一個方向上了。
唱的好不好听早就被抛在一边，在游戏催化下，自己少喝酒，让别人多喝酒变成了聚会的最大乐趣。
“怎么玩的老吕，来来来，带我们一起吧？”
看到许雅系起头发，擦擦嘴巴，那副干净利落又带着几分妩媚的架势，这回男生们把麦克风丢到一边，也不唱了。
“好呀，我给你们讲讲规则......”
倪佳韵主动起身，给加入的三位新手让出了一点位置。
......
......
几轮游戏下来，包间里的气氛彻底被推向了巅峰。
不仅许雅喝了不少酒，倪佳韵和邱雪在抢公牌的时候也没手软，这个游戏就两个字，上头！
刚刚加入的三个萌新更是被女孩子们频繁叫酒，男人之间互相也兴起了几分攀比之心。
都是老爷们，谁也不想被人调侃酒桌小趴菜，叫牌的时候争风斗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喝得面红耳赤。
“十点半！”
邱雪拍拍桌子，以两杯酒的额度凑齐了十点半，第一个胜出。
毕竟她酒量有限，大家在玩游戏的时候也会刻意让让她，两杯都喊出来，这张公牌也就让了。
这下，底酒变成了惊人的两瓶。
在场的人除去酒局里打过滚的吕总，没有人能轻描淡写地一口气喝下两瓶百威。
所以大家铆足了劲，谁也不想当最后一名。
“最后两张公牌了哈。”
吕锦程笑着切出了第一张：“梅花2。”
对于十点半这个游戏来说，如果抢不到半点，那么小额度的123堪称是兵家必争之牌。
“一杯！”
“两杯！”
叫声此起彼伏，拿到这张2点牌能提高很多保枪概率，大家都在抢。
“四杯！”
最后，还是许雅抢到了这张2点，她笑眯眯地接过公牌，心满意足。
喝下四杯酒后，她虽然组成了10点的稳健牌型，但整张脸都红透了，头也有点迷糊。
一双藏在高腰牛仔短裤下的长腿搭在一起，此刻在包厢晃来晃去的灯光映衬下，更显得修长雪白，吸睛无比。
“最后一张，红桃K。”
吕锦程盯着钟瑞曦的表情，缓缓展开他事先藏在掌心的公牌。
果然，与他的猜想一样。
钟瑞曦的脸色明显黯淡了几分，樱唇紧抿，往身后的沙发一靠，连叫牌的欲望都没有。
半点牌是热门牌型，最终，张高强拿到了这张红桃K。
“小雪十点半，我是十点，你们快开，我先去个洗手间。”
保枪成功的许雅蹦蹦跳跳地走向洗手间。
临走前她又开了两瓶酒，眸子里满是胜利者的期待。
吕锦程九点，张高强九点半，倪佳韵刘易升强志豪都在安全区间内。
“我喝我喝。”
钟瑞曦站起身来，手中的梅花Q摊开在众人面前。
她的底牌居然是一张半点牌！
这样的起手可以说最考验人的心智，半点牌可选的公牌池非常多，全看选手够不够贪心。
如果要从牌池里博那张10，输的概率往往会非常大。
但半点起手，要想拿到八九点保枪，也没那么容易。
钟瑞曦挽起连衣裙袖摆，深吸一口气，将一瓶百威放到自己面前。
尽管她是能喝一些酒的北方女孩，今晚也脸色晕红，双眼迷离，明显到了极限。
先不算靓靓蒸虾店里她喝了多少酒，光是刚刚抢公牌的过程中，吕锦程就没少跟她叫号！
这家伙明明一次都没赢过，是不是故意让自己喝酒？
一杯两杯的叠起来，连她也算不清楚今晚一共喝了多少。
两瓶酒该怎么喝啊......
喝完......还能有意识吗？
平时自己明明很注意尺度，一向浅尝辄止，从来没喝过这么多。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游戏好玩，还是一起玩的人有魔力，此时的钟瑞曦只觉得双颊发热，无论如何也分不清了。
咕嘟咕嘟，她抬起脖子，一口气干掉小瓶百威，用尽了最后的波纹。
“瑞瑞好厉害啊！我的妈耶。”
“要不算了吧？两瓶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这次不光邱雪，倪佳韵看着钟瑞曦继续拿酒的动作，也觉得瞳孔发胀。
气泡顶到喉咙下沿，钟瑞曦咽了下口水，借着惯性拿起另外一瓶，却被旁边的男人按住了手。
“行了，这瓶我替你喝。”
说罢，吕锦程用大拇指按住瓶口，竖着顺时针摇晃酒瓶起旋风，直接干掉了整瓶酒。
他吹瓶的速度太快，甚至还没等在场众人阻拦，百威就见了底。
“不行，我得去个洗手间。”
钟瑞曦努力站起身，扶着额头，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有人了，我扶你去外面。”
吕锦程此刻的动作刚好诠释了一句话，清醒的人最荒唐。
作为整个包厢里最清醒的人，他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自然揽紧钟瑞曦的腰肢，径直走出了房间。
时间悄然走过了十二点，红磨坊最热闹的时候，门外俨然是群魔乱舞的成人世界。
“诶？”
包厢里，有人后知后觉。
“她去洗手间，不应该是你们女孩子陪着吗？”
29.深海中的星光
红磨坊的走廊略显拥挤。
吕锦程要揽住钟瑞曦一同侧身，才能勉强让一群画着浓妆，短裙深v的佳丽依次通过。
“贵宾晚上好，欢迎来到红磨坊~”
钟瑞曦这才看到身边包厢门打开，佳丽们鱼贯而入，齐齐鞠躬的场景。
“她们这是在干嘛呀？”
音乐很吵，她凑到吕锦程耳边，好奇地问道。
“试台。”
吕锦程侧过头回答，脸颊被少女一呼一吸间吹的发痒。
她确实是酒精上了头，以至于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走廊两侧，隐约能听到一间间爆满的包厢中，传来节奏感十足的声音。
但似乎不是有人在唱歌。
“各位贵宾欢迎来到红磨坊，我是营销经理大飞，今晚的第一个节目是——蚂蚁上树！”
一间包厢房门微微敞开，露出一道细缝。
钟瑞曦原本不想看，但刚刚一群佳丽涌入包厢的场景印象又太过深刻。
她忍不住偏过头，对着门缝瞄了一眼。
就一眼。
她原本迷离的眼眸，在那一刹那仿佛被点亮的烟花所震撼，瞳孔微微放大，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本就绯红的双颊更是蔓延到了脖颈，如同明艳艳似织锦绣缎的日出朝霞。
“我靠......”
钟瑞曦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想要回头说些什么，但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嗡鸣。
她们......她们在干什么啊！
天啊，舌头，女孩子的舌头是这么用的吗？
少女的手指无意识地纠缠在一起，紧握着衣角，身体微微僵硬，目光不由自主地避开那个让她害羞的场景，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瞟上一眼，然后再迅速收回。
“怎么了？”
吕锦程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明知故问。
“没......没什么，快走！别乱看。”
钟瑞曦咬住下唇，快走两步，把吕锦程拽离门口。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忘记刚刚映入眼帘的场景，心跳依然如同擂鼓般在胸膛里反复回荡。
“我先去洗手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种害羞和震惊的感觉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无处可逃。
目送钟瑞曦进了洗手间，吕锦程的屁股往洗手台上一靠，点燃手中的那根黄鹤楼，然后看着滚滚而起的烟雾在灯光下翻腾扩散。
这里相比包厢很安静，所以当那一点点闷哼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很难将它忽略掉。
卫生间上那个圆头圆脑的简笔画标志闪烁着淡蓝的光芒，喘息声从那道光芒中间钻出来，蚂蚁一样在地上窸窸窣窣的爬。
明明包厢里有洗手间，但偏要挑战公共场所，这才是他认识的红磨坊。
应该是有人在里面亲热，这不是什么稀罕事，也并不影响吕总的心情。
于是他当做没听见，继续享用手里的香烟。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
一分钟，闷哼变成了一声鼻腔中的长吟。
对于那些酒精入脑的中年人来说，这种公共环境太过刺激了一些，难免发挥失常。
又过了几十秒，钟瑞曦低着头迅速从里间走出来，目光始终聚焦在地面，脸颊红的如血。
对于十八岁青涩的女大学生而言，今晚红磨坊之行带给她的惊喜和惊吓，无疑相当于在她原本对世界的认知里用力轰上一记界王拳。
差不多到火候了。
“走吧，我们出去透透风，这個地方啊......好像是有点乱。”
吕锦程探出手，揽向钟瑞曦曼妙的腰肢，动作无比自然。
她点了点头，向吕锦程的一侧靠了靠，没有拒绝。
如果能封闭五感就好了，那样就看不到也听不到刚刚那些......
相比那些，被男孩子搂一下腰，也很正常吧？
毕竟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有个男人在身边，总归多一些安全感。
刚刚走出红磨坊，钟瑞曦靠在新竹路边的栏杆上，长舒一口气。
不远处，炉子里翻烤着焦黄的烤串，路边桂花树摆动着星星点点的枝叶，卤货摊里堆着美味辛辣的鸭锁骨，到了昏黄街灯下有小贩在安静的收摊。
面朝熟悉的人间烟火，晚风一吹，她仿佛清醒了不少。
“还好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是你出来送我。”
两人肩并肩靠得很近，胳膊倚在栏杆边缘，一转头就能看到那颗精致的美人痣。
今晚的钟瑞曦确实很美。
不像高中时素面朝天，黑色头发柔顺地披下，复古裙子文雅包住膝盖，这次她涂了深色眼影，眼线和亮玫红唇彩，抬眸间很有古典美人气质，脖颈长长，又像天鹅。
“嗯？”
“我现在有点想明白了，那些......应该是陪唱的小姐姐吧？”
钟瑞曦手指在秀发上打了个圈，停顿几秒。
“如果你不陪我出来，说不定我也被其他人认作是她们，到时候会很麻烦。”
“你说得对。”
吕锦程点了点头。
很多小说里写到ktv装逼打脸的桥段，莫过于女主角被醉酒反派误认为是佳丽，然后主角一怒出手拯救美女于水火之中，从而拿下女主芳心。
可现实世界里无论是商k还是会所，大家敞开门老老实实做生意，满楼层的服务生随时候命，几十号佳丽随便你选，哪来那么多冲突？
最出格的举动，大概也就是洗手间偶遇理想型，开口问一下你是几号。
仅此而已。
“所以，我发现你还挺靠得住的嘛。”
钟瑞曦回想起今晚吕锦程的一系列举动，眸子里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天上星。
“那可不一定。”
吕锦程在风里点燃一支烟，甩了甩手腕，笑着摇摇头。
“也是，伱居然懂那么专业的名词。”
钟瑞曦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那叫试台？”
“听说要来这里唱歌的时候，我提前在网上查过了。”
“哦~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细心。”
“我整晚整晚把时间花在你身上，总不会是因为怕你喝醉了耍酒疯。”
“诶？你看我耍过酒疯吗？”
“你抓错重点了吧？”
吕锦程一只手搭在钟瑞曦肩膀上，与她四目相对。
“那......那是因为什么？”
钟瑞曦耳畔的红霞尚未散去，微微有些结巴，语气中的卡顿遮掩了她的一丝羞涩。
吕总很清楚，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会极大影响到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因为和你在一起很舒服。”
吕锦程看着新竹路上流光溢彩的街景，懒懒地说道。
“不需要尴尬的对话，不需要讨好的微笑，不用考虑过去与未来......只要看着现在，就很满足。”
钟瑞曦嘴巴微张，捏着裙角的手不自觉发白，她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吕锦程能听到她的呼吸变得有些重了，他的剖白很管用，成功的打动了她的情绪。
那当然管用，因为吕总并没有对她撒谎。
他曾经是生活在黑沉沉深海中的怪物，可他也会想要偶尔探出海面，看看星光。
钟瑞曦，就是他的星光。
30.晚风下会有绵长的吻
吕锦程等了十几秒钟，钟瑞曦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说明她还在动摇，像是站在悬崖边上不知进退的小鹿。
对于女孩子，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要推她、逼她做出你想要的回应，这只会让对方更加紧绷。
他要做的就是改变眼前的情形，继续迂回。
于是，吕总向她伸出手。
“休息好了吧？”
“再不回去，人家要等着急了。”
“啊......嗯。”
钟瑞曦俏脸绯红，乖乖伸过去，小手被大手牵在手心。
酒精对于身体的影响还在扩散，她只觉得脑袋沉沉的，身子软软的。
红磨坊门口是长长的台阶，吕锦程走一步，她跟着走一步，影子在路灯下交叠，一明一灭。
“为什么帮我挡酒呀？”
“你说呢？喝那么快容易失态，那可就不好看了。”
“你真觉得我好看吗？”
女孩为饮酒而扎起的长发被她拽散，发丝飘洒在夜里。
她停下脚步，手指将头发拢在耳边，双眼在霓虹之下闪闪发光。
“好看啊。”
吕锦程转过身，将手抄进衣兜，走到她面前的台阶停下来。
“一中颜值担当好不好看，还需要问我？”
“可你从来不看我，聚餐也好，走路也好，大多数时间都在看其他人。”
钟瑞曦轻轻仰起下巴，眸子里似醉非醉，吐气如兰。
吕锦程没有回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连衣裙两侧的肩带下，大片白皙的肌肤映入眼帘。
吕锦程本就个子高大，站在他的角度向下打望，依稀还能看见直角肩附近山峦起伏的曲线。
她是典型的北方女孩身材，身高腿长，骨架匀称，前后线条极其流畅，整个腰间没有一丝赘肉。
吕总刚鉴定过，确实没有。
“不许看了！”
钟瑞曦捂住领口，似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不看你你还不高兴，看伱呢，你又不给了。”
吕锦程双手一摊，一副玩味的模样，笑眯眯调侃道。
“女人啊，我们老实人真是搞不明白。”
“你算什么老实人！？”
钟瑞曦三两句便被吕锦程撩拨起了情绪，气呼呼地锤了他一下。
“哪有老实人军训第一天就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她抬眼看向吕锦程，樱唇抿紧，眉眼间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嗔笑。
“很老实啊，我以为是做梦，只有在梦里才敢向你伸手。”
吕锦程诚实回答。
“真的假的？”
钟瑞曦声音颤颤的，像是鼓起了十分勇气。
他点头。
旋即，手被她抓住，轻轻抚向红润脸庞。
“那，这次呢？”
温暖的脸颊，微凉的手指。
时隔多日，吕锦程再次触碰到了她的美人痣。
他和她的胳膊贴在一起，少女柔弱无骨的手像朵云彩。
红磨坊闪耀的五色彩灯下，高高的男孩先是被女孩带领，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温度充满了魔力，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下一秒，男孩夺回主动。
一只手捧起后颈。
一只手托向下巴。
伴着悠长的晚风，吕锦程低下头，径直吻了上去。
“你......唔......”
藏进手掌围成的小小壁垒，她形同赤祼，瞪大眼睛，无师自通地踮起脚尖，再无挣扎与抵抗。
初吻就这样被他心满意足地从梦中摘下，放进了现实中记忆的匣子里。
有些事是不用学的。
樱唇被轻而易举顶开，牙齿撞在一起，咯咯的响，彼此忙着躲避，嘴巴就张开，轻轻一触，什么都懂了。
那绵软像把人放在银河上睡着，星星在脑海闪烁。
也许是酒劲上涌，也许是那一秒看到了更加香艳的场景，也许是某個瞬间的心动。
钟瑞曦象征性的推搡竟然没有坚持几秒，大海一样把男人容在身上。
由着男人放肆施为，由着吕锦程把她后背的裙子揉得皱巴巴不像样子。
“老......”
这时，红磨坊长长的台阶上方。
许久不见二人的强志豪终于找到正主，探出头正要打招呼，刚好看见这个绵长的吻。
“老子信了你的邪。”
长夜里，他望着男人和少女的倒影合二为一。
......
......
“瑞瑞，刚刚喝太急了吧？是不是不舒服，好点没啊？”
三人一前一后回到房间，室友们马上迎了上来，挽住钟瑞曦。
“没事没事，哎呀，不用管我，大家继续玩吧。”
钟瑞曦红着脸，躲到点歌屏幕附近，假装划来划去。
她的脑海里一团乱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强志豪出现的时间，未免太微妙了。
虽然开口叫住他们的时候，两人已经从长吻中分开，但强志豪有没有看到什么呀？
还有。
他为什么亲我，他是不是也喝醉了？
他到底怎么想的？
“不玩了不玩了，这游戏太恐怖了，唱会歌吧，我真喝不动了。”
许雅摆摆手，走向点歌屏幕，连女孩中最有实力的她都挂起了免战旗。
603寝室的男同学们也差不多，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再多一点都要失态。
“我看行，唱一会吧。”
吕锦程点点头，也跟着起身，跑去点了几首歌。
带着七分醉意时唱歌，总是会比之前放得开。
不光是张高强主动找许雅合唱了几首，刘易升也向心仪的倪佳韵发起了邀约。
“你去啊，强子，找钟瑞曦唱首歌呀？”
张高强和许雅一曲《素颜》唱罢，他一屁股坐回沙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算了，我有点累。”
强志豪摇摇头，总觉得刚刚自己看错了，呆在原地，神情恍惚。
老吕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在和钟瑞曦接吻！
军训的时候还说和她不熟，现在已经发展到接吻了？
他们在谈恋爱吗？
可这......就算是高中同学，看得出两人之前绝对不是情侣关系。
进度这么快，怎么可能？
吕锦程晚风下拥吻的操作，已经超出大一新生强志豪的认知了。
他对钟瑞曦萌生的暗恋，还未开花便枯萎在红磨坊的长夜里。
“整晚胡思乱想
夜色真好
让我睡不着~”
悠扬的小提琴声缓缓响起，清澈悦耳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
是金海心的《那么骄傲》，他曾在耳机里放过。
钟瑞曦单手握紧话筒，倚在软绵绵的沙发里，表情无比沉浸。
“好听哎~！”
这还是钟瑞曦今晚第一次唱歌，刚一开口就惊艳了在座的少男少女。
刘易升一边和大家一同鼓掌，一边拍拍强志豪的肩膀，示意走神的他认真听。
“糟糕~”
歌词跳动，清甜柔绵的声音如同天籁。
余音悦耳，从话筒到心头，绕梁不绝。
心动啊，是真的糟糕了。
31.如何开启聊天
军训结束后的这一天，学校像是知道新生们都会组织狂欢一般，寝室取消了11点锁门的时间期限。
在场所有人都唱到尽兴后，也到了散场的时候。
从新竹路回学校的路上，大家明显混熟了不少，不像来的时候那样男女界限分明了。
比如这时的张高强，他正和许雅并肩前行，嘴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但许雅拿出手机的动作能够看出，两人刚刚交换了联系方式。
“今天玩得挺开心的，要不我们拉个群，互相加个微信吧？”
一路走到女生宿舍门口，许雅停在原地，向着在场的男孩子们说道。
“下次再一起玩小游戏，今天都没发挥好~”
说着，她对吕锦程挤了挤眼睛。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口令建好八人群后，203寝室向男孩子们挥手告别，回到了女生宿舍。
“我先去洗个澡。”
玩了一晚上，身上满是ktv混杂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洗澡是女孩子的刚需。
好在南湖大学有独立卫浴，不用大晚上跑去公共澡堂，回到寝室的钟瑞曦第一個换下裙子，走进洗手间快速冲洗。
“诶，你们说，瑞瑞和吕锦程是不是......？”
八卦，是女生寝室的主旋律。
门一关，钟瑞曦的头号粉丝倪佳韵便开启了话头。
“啊？啥情况，有吗？”
邱雪红着脸，兴奋地眨了眨眼睛，显然酒劲还没过。
“他们中间出去那么久，你说呢！”
许雅笑着拍了拍邱雪的小脑袋，然后翻过手腕，把紧身吊带背心丢到洗衣篮里，上身只剩下一件聚拢式内衣。
“哈？”
“不就是护送瑞瑞去个洗手间，能说明啥啊？”
邱雪似懂非懂。
“小雪还是太傻白甜了，要多注意生活中的细节，小心以后被坏男人骗。”
倪佳韵努了努嘴，示意大家看钟瑞曦刚刚挂起来的黑色长裙。
“瑞瑞出门前熨过的裙子，现在皱成这样，你们猜猜是为什么？”
邱雪捂住嘴，一副“原来这样啊”的样子。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天啊，佳佳观察的也太细了，我都没发现......”
许雅走到长裙附近仔细观察，瞪大了眼睛。
性格活泼的她原本只是跟着起起哄，没想到倪佳韵是有论据在的。
“还有就是口红，按照常理来看，女孩子去洗手间至少要补下妆的吧？”
倪佳韵双脚搭在一起晃啊晃，手中拿着一包瓜子，一边嗑一边聊。
“她明明去了那么久，别说补口红，都够气垫在脸上扑一圈了！”
“但你们注意到没有，她回来的时候嘴唇上可什么都没哦~”
“哇......有道理啊！”
福尔摩斯级别的推理，让许雅和邱雪心服口服。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邱雪俯过身子，朝着倪佳韵怀里抓了一把瓜子，也倚在凳子上享受起来。
“这个倒没有。”
“吃饭的时候我试探过，感觉还是同学关系，没道理进展这么快啊......”
倪佳韵摊了摊手。
“所以我也只是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我觉得哈，吕锦程这人不仅长得可以，性格也还挺有意思的，算是个宝藏男孩。”
许雅抱着胳膊，想起一些细节：“之所以今天气氛这么好没冷场，就是因为他在饭桌上总能接住我们的话题，好像什么都懂一点。”
“最关键的是，他好像很会玩！”
“伱看他在ktv那个熟练度，全程带着我们在玩，自己喝了那么多酒一点反应都没。”
邱雪一听这话，跟着点点头：“确实，我也觉得他挺有趣的！”
浴室的水声停了，倪佳韵换下身上的衬衫，站起身来。
“你们都这么想，那只能说明他的信息密度和知识层面都远高于我们，所以抛出的梗，对方都能够接住，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心坎里。”
“也就是说，他和我们聊天只是在向下兼容，降维打击！”
雾气里，钟瑞曦裹着浴巾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迷糊道：“什么打击？”
“没什么没什么，我也去洗澡啦~”
倪佳韵吐了吐舌头，踩着拖鞋小步快跑进了浴室。
“诶，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叫刘易升的对佳佳有点意思啊？”
八卦不可怕，缺谁谁尴尬，这才是女生寝室有趣的地方。
钟瑞曦换上睡衣，不同的三姐妹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夜聊。
......
......
男生寝室里是另外一番风景。
吕锦程是最后一个洗完澡的，他从浴室里走出来，发现刘易升正在屏幕前抓耳挠腮，身后站着两个军师。
“你就发吧，爷们点，怕什么！”
张高强兴致勃勃地给刘易升加油打气。
“那我发了？”
刘易升敲击键盘，屏幕上刚刚亮起【在吗】两个字，就被吕锦程叫停下来。
“兄弟，在吗起手，必定小丑。”
？？？
刘易升和张高强双双抬起头。
“这样发不行。”
“语气卑微，透露自卑。”
吕锦程继续说道。
“结果就是——她去洗澡，你在回味，酝酿许久，好吧结尾。”
“操！”
张高强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搂住吕锦程的脖子：“老吕你为啥不能早点出来？”
他拿出手机，翻到和许雅的聊天记录，一共三行字。
【在吗？】
【刚在洗澡】
【好吧】
吕锦程就像提前看过他和她的聊天演练一般，每句话都戳到了他的痛点。
“大师，我马上就要悟了，快指点下，该怎么发？”
刘易升立马站起身来，把座位让给吕锦程。
“很简单啊，如果是一个陌生女孩，你可以从朋友圈开始，先找找你们的共同点。”
相比成熟女性而言，女大学生更喜欢发朋友圈来记录自己的生活，平日里吃了什么，去过哪里，心情如何，都喜欢大大方方地发出来。
有时并不是为了给别人看，只用它作为自己的记事本。
“从朋友圈开始，比如吃喝玩乐的动态，你可以装作随意的问她地址，她发玩游戏失败的截图，你可以留言有空一起开黑，她分享的emo歌曲，你也可以假装很有共鸣。”
要知道，遇到个什么都和自己谈得来的异性，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吕锦程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那么一般来说，女孩子礼貌回复之后，你就可以自然展开聊天了。”
“聊天是个系统性工程，一般来说大众心法分为上堆、下切、平行三种方式，太复杂。”
“就不详细说了。”
装完逼的吕总转过身刚想上床，便被刘易升和张高强齐齐拉住了。
“哥！”
“教教我们吧！”
32.他突然释怀的笑
“你们看！第一次见佳佳对着手机笑得这么开心~”
许雅洗完澡吹好头发，刚好和抱着手机傻笑的倪佳韵撞个正着。
“哪有啦，没有的事！”
倪佳韵咯咯笑了起来，一只手赶紧捂住半边脸蛋：“就是发现刘易升聊天也蛮有意思的。”
“他居然能猜到我是什么星座！”
“真的假的？”
三姐妹迅速围到倪佳韵身边，围观刘易升发来的最后一条微信。
【我发现你晚上有很多小细节，特别贴心。】
【不会是处女座吧？】
......
......
“看到没，这就叫上堆。”
吕锦程一只手点着屏幕，结合实例讲解道。
所有的聊天话题要想延展，都离不开NLP理论中的三个思维框架方向，上堆、下切、平行。
NLP，又称神经语言程序学(Neuro-Linguistic Programming)。
为了建立与对方一致的气氛，用含义更广的词语去暗示意义上的共通，从而建立接受对方和允许对方引导的感觉。
因为“意义”存于一个人的潜意识，是很主观和不能尽言的。
所以在语言层次取得意义上的一致感觉时，对方会被带到新的思考方向上，这样的技巧叫做“上推”(chunk—up)。
总的来说，就是带入更大、更广泛的事物或意义，以此引起对方的共鸣。
【是呀，你怎么知道？】
【猫猫头问号表情包】
倪佳韵的回复很快，还顺带着发了個可爱表情包，显然是被引起了兴趣。
“你怎么知道她是处女座？”
刘易升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老吕所说的聊天技巧他大概能听懂，但他是怎么猜到对方星座的？
“泡妹子前动动脑子行吗？八月末这条九宫格动态，文案写着成人礼，那你说是什么意思？”
吕锦程摇了摇手机，指向问题的答案。
“牛逼，这么隐晦的文案能看出这么多细节，老吕你是真牛逼。”
一边认真听讲的张高强就差记笔记了，对他狠狠竖了个大拇指。
“伱要学会带着答案问问题，这样话题就不会断。”
......
......
【随便猜猜，感觉处女座特质和你比较像。】
【细心大方，外表看起来柔和甜美，唱歌时又能感觉到，你骨子里也有激情的一面~】
“好了，我要上床休息，不给你们看了！”
倪佳韵一把抢过手机，红彤彤的脸蛋热得发烫。
“天啊，这个男孩子好懂你哦~”
不止一边吃瓜的姐妹们，现在连倪佳韵也实打实地发现，刘易升好像确实有点东西了。
他虽然一来一回没有说太多，但句句都在点上，和她心中的自我认知竟然不谋而合！
【你猜的很准。】
【没想到你线上还挺会聊天的，比起晚上的时候强多了。】
【猫猫头比心】
倪佳韵噔噔噔踩上梯子，迅速钻到被窝里，捧着手机回起了消息。
能给姐妹们展示的小丑聊天，和一对一的私密聊天，在女孩子心里有着完全不同的定位。
......
......
“像这样通过观察和分析言行举止，从而给人下定义的方法，叫做冷读。”
吕锦程真像个老师一般，抱着胳膊指指点点，给在座的三兄弟上起了课。
“你等会，吕老师，我真要记一下笔记。”
刘易升翻箱倒柜，找到笔和本，聚精会神记了起来。
“所以下切呢，就是在对方说过的内容里把焦点调细，把其中的部分放大。”
“平行，是找到对方已经提出的，处于同一性质层面的其他可能性。”
吕锦程也没藏着掖着，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给几位室友讲了个通透。
聊天技巧而已，能不能有真正的收获，那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事情。
眼看刘易升和倪佳韵从细节举动聊到星座性格，短短十几分钟就轻易破冰，开始互发表情包。
甚至倪佳韵还要特意强调一句，你线上聊天比线下有趣！
“吕哥，你真是这个。”
倪佳韵一反常态积极的聊天反馈，就连起初没当回事的强志豪都被震惊到了。
看样子，吕锦程这家伙不但对聊天驾轻就熟，甚至还有系统性的理论支撑！
大家不都是高中毕业，你他妈怎么做到的？
这样技近乎道的总结......
吕锦程究竟在多少个女孩子身上打过滚？
强志豪又想到周思凝望向吕锦程的目光。
想到红磨坊门前，无意中撞见的街头长吻。
以及他从未见过的，钟瑞曦星眸半闭环住男人脖颈的万种风情。
他突然释怀的笑。
......
......
军训结束后，很快到了新生正式上课的日子。
中午下课后，吕锦程来到了管理学院综合楼，敲了敲辅导员郭敏洁办公室的大门。
“郭老师，我来院团委报到。”
一个学院的辅导员大多兼任学院团委副书记，书记和学工办主任则由蔡尚东兼任。
“嗯，我带你去楼上的办公室。”
郭敏洁点点头，站起身走出房间。
今天的辅导员戴着一副半框眼镜，衬得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更加深邃，如丝般顺滑的秀发被发簪高高盘起，修长的脖颈下肌肤细腻如玉，更显得她优雅动人。
白衬衫和修身长裤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上班搭配，但穿在郭敏洁身上，既显得知性干练，又能凸显出她曼妙而匀称的身材曲线美。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吕锦程就这样盯着她迈上台阶，臀瓣藏在修身制服西裤下不断起伏，随着高跟鞋的步伐在轻轻律动。
“你下次要过来的话，就先坐这个位置。”
郭敏洁推开院团委办公室，给吕锦程预定了一个工位。
“对了郭老师，我想借百团大战的机会招点人，但我的工作室不算社团，这个可以吗？”
新生军训结束后，依照惯例，南湖大学各大社团会在食堂交界处摆摊招新，广纳天下贤士。
“点石成金是吧？”
郭敏洁推了推眼镜，想起上次吕锦程交给她的创业策划书上，指导老师还是自己签的字。
她沉吟几秒钟，点了点头。
“摆个摊位的话，我跟校团委打声招呼，这个不要紧。”
“不麻烦您吗？”
吕锦程问道。
“没事，反正也不一定能招到人。”
33.袜圈+眼罩=通杀！
新生熟悉学校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南湖大学一年一度的“百团大战”。
早在前一天晚上，吕锦程已经带着室友来现场踩过点了。
安静的锦浪舞蹈团招新点周围，多了一个名为【点石成金】的小帐篷。
【无社团，不青春！】
这一天，学校正大门巨屏上方，开始播放校团委精心制作的百团大战宣传片。
近百个学生社团，云集在校园内集体招新，绝对是个大场面。
一大早，活动现场帐篷林立、人群熙攘，各大社团通过海报、横幅、才艺展示等形式，竭力展示自己的社团文化和特色活动，以吸引新生们加盟。
“老吕，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搞工作室了，原来铺垫在这里啊......”
小帐篷里，603的兄弟们清晨全体出动，誓要捧個人场。
不为别的，就为了转换一下身份，跟着吕锦程感受一下面试新生的感觉，涨涨见识。
“而且这个选址我昨天就说了，绝对是有说法的！”
刘易升手里拎着一打饮料，笑着坐在塑料板凳上：“对跳舞感兴趣的妹子，你想想质量能差吗？”
“走过路过咱们光看看，心里也舒服啊。”
“快看，一大群跳舞学姐来了！”
强志豪站起身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不远处，朝着招新点方向走来一群莺莺燕燕，打头的正是锦浪舞蹈团的团长缪可言。
为了招新也好，出席公共场合也罢，总而言之，今天的缪可言从妆容到穿搭相当用心，隐隐有一股艳压群芳的气质。
她身着一条剪裁得体的黑色高腰短裙，裙长刚好在绝对领域下方，修长白嫩的大腿上刻意加上一根儿窄窄的袜圈，突然就多了点不可说的禁忌感。
上身是一件白色无袖紧身背心，纤细修长的手臂和长期运动下的肩颈线条一览无余，领口处有一个小v领设计，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的性感锁骨。
黑色的袜圈搭配白皙的长腿，纯白的背心加上黑色的短裙，两黑两白，极具视觉冲击力。
她太懂了。
长期浸淫女团舞蹈的她，不但会花心思去各大视频平台扒舞，就连韩团那个性感范儿，也被她学了个十足十。
就比如她耳朵上的黑色巴洛克耳环，以及轻轻晕染在眼窝处的米色眼影，祼色系的唇釉，都是某当红女团成员的最爱。
众星捧月的缪可言和大家一起走进帐篷，坐在招新座位上环顾四周，突然发现隔壁的面孔有点熟悉。
那个同样像是来招新的男生翘着二郎腿，头随意地靠在椅子后方，也许是为了防晒，脸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眼罩。
那哥们一副悠闲的态度，完全不像他身边的另外几位，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不断偷偷打望着锦浪舞蹈团的漂亮女孩子们。
点石成金工作室？
这是做啥的？
缪可言正在思考的时候，几个男生抱着一箱饮料和水果零食，朝着锦浪招新点走了过来。
“妙妙，我给你们准备了点水果，中午招新很热的。”
为首的正是缪可言的头号追求者，邓元。
这会也就早上九点多钟，还没到新生涌入的时候。
“谢谢邓学长~”
“邓学长真细心啊~”
邓元是江城本地颇有实力的富二代，追求缪可言这么长时间，就连锦浪舞蹈团的成员都知道他心有所属，三天两头对两人起哄。
“那我们把这些搬进去？”
邓元问道。
“行，放后面点，别让学弟学妹们觉得我们是来露营的。”
缪可言点点头，起身给邓元一行让出了位置。
“Hi~老板，又见面了。”
两个帐篷离得很近，缪可言刚好站在旁边，顺便就和吕锦程打了个招呼。
“你这个MCN工作室，是做什么的呀？”
“想不想当网红？点石成金的意思就是帮助别人成为网红。”
吕锦程摘掉眼罩抬起头，对缪可言笑了笑，高声喊道。
“强子！打印好了没？给她拿张宣传单！”
强志豪屁颠屁颠捧着一打宣传单跑回来，递给缪可言一张。
“学姐，这里这里！”
“你叫我学姐？你们大几的啊？”
缪可言眨了眨眼睛，接过宣传单好奇道。
“大一啊，我们几个都是新生。”
强志豪指了指点石成金帐篷里的几位，老实答道。
缪可言抿着嘴，惊讶地重新打量了吕锦程一番，低头认真看起了手中的宣传单。
大一就能在校外开咖啡店，在校内搞工作室，还能让学校在百团大战活动上开绿灯？
前者要有钱，后者要有权。
这新生到底什么家庭背景啊？
缪可言忍不住对吕锦程提起了兴趣。
同样是社团负责人的她，平时和校团委也没少打交道。
她知道，一些圈地自萌的微型社团之所以至今没被取缔，负责人多多少少得有点实力。
这工作室连社团都没注册......就被允许跑来摆摊了？
说不定，这个新生家里比邓元还强出不少？
“有点意思。”
缪可言心想。
“伱们确定能做到宣传单上这些事情吗？”
看着宣传单上的内容，缪可言不禁眉毛都蹙紧了。
吹牛的吧？
上面写道：
【点石成金，妙不可言！】
“点石成金与创作者进行专业化分工，为旗下多个频道创作者集约提供内容分发、粉丝运营、营销推广、版权保护、商业变现等服务，最后再以一定的比例与创作者分成。”
这一年，MCN这一词汇被YouTube正式定名，同时也被国内引进，以基于微博的图文类段子手公司为主的国内首批MCN才刚刚出现。
作为微博10万粉出头的小网红，她的粉丝群体较为纯粹，大多都是舞蹈粉、颜值粉。
偶尔也有厂家或者品牌店铺会找到她，付费在微博下打打小广告，或者免费寄给她当季新品，至于其他收入方式还没有出现。
她打心里还是渴望能火一把的。
看着那些一线网红们有着自己的广告代言，自己的引流店铺，自己的忠实粉丝，谁不羡慕？
更何况在很多人的评价里，有些网红远远没她好看，只不过滤镜和美颜太过强大罢了。
“当然了。”
吕锦程胳膊一抱，接过话头：“字面意思，什么叫点石成金啊？”
“哈哈哈哈哈，听起来还挺厉害的。”
这时，邓元他们几个男生把水果零食摆好，缪可言对吕锦程这边挥挥手，回到了属于舞蹈团的帐篷里。
多半是新生家里有实力，申请学校创业项目刷刷履历罢了，懂行的网红学姐完全没当回事。
“来，学弟，你们也吃点水果吧。”
没过多久，缪可言抱着几盒切好的水果又过来了。
邓元买的太多，她们女孩子根本吃不完。
“谢谢学姐！”
“我们这也没什么好吃的，这个你拿着，等下可以用。”
强志豪等人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果，吕锦程站起身来，递给缪可言一个黑色眼罩。
“好了，姐妹们热热身。”
“等下人最多的时候我们就下场！”
中午，距离新生下课和食堂开饭的时间越来越近，各大社团摩拳擦掌，为接下来的介绍环节做好了准备。
锦浪舞蹈团的招新方式，一向简单粗暴。
性感美女，现场热舞。
没有一点废话，感兴趣你就来。
12点整，食堂附近各大迎新点迎来了最汹涌的人潮。
“学弟学弟，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动漫社欢迎大家多多参与！”
“来吧，同学！让我们一起插上文学的翅膀，一起翱游于文学的海洋吧!”
无论是热爱唱歌跳舞辩论赛，还是琴棋书画cosplay，在此刻的南湖大学，只要敢想，社团就敢有，走过路过，没有人错过。
一波一波的新生挤到报名处，排着队冲向感兴趣的社团。
“瑞瑞，这边！我要报锦浪舞蹈团！”
迎面又走来几个左顾右盼的新生，高挑的钟瑞曦在寝室三姐妹中间极具辨识感，被许雅拉着走向锦浪舞蹈团的报名点。
“诶，你们怎么跑来招新了呀？”
许雅俯下身子，低头认真填起了入团报名表。
倪佳韵眼睛尖，一下就看到冷冷清清的点石成金工作室，笑着跟603的男生们打起了招呼。
“我早就说，你看没人来吧？”
钟瑞曦是最先知道吕锦程申请创业项目的人，但她也没有想到，吕锦程竟然能厚着脸皮跑来百团大战现场摆摊位。
你这可不是社团啊！
谁会来？
“没人也没关系啊，工作室起飞前本来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活计。”
吕锦程云淡风轻道。
他完全不着急，过来走走过场也无所谓。
就算没有合适的素人，能招到工作人员也不错。
万一有人愿意试一试呢？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愿意耐心寻找“非对称回报”的机会，也就是那种“失败了损失很低，但一旦成功回报巨大”的机会。
“我帮你站站岗吧，看你一点也不上心。”
“反正我也没有感兴趣的社团参加。”
钟瑞曦走进帐篷，挨到吕锦程旁边的位置，对经过的新生们发起了宣传单。
还真别说，十多分钟以后，冲着钟瑞曦这张漂亮脸蛋，不少新生过来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等待后续面试通知。
“快去看，锦浪舞蹈团要开始跳舞了！”
相比其他社团招新，百团大战最养眼，排场也最大的重头戏，就是锦浪舞蹈团的集体舞了。
不同于新生晚会上缪可言的单人solo舞，女团舞更注重舞者之间的协调性。
每个人都需要精准掌握节奏、力度和位置，以确保整个舞蹈的流畅与和谐，从而给观众带来极致视觉享受。
锦浪舞蹈团站在广场的中心位置，观众们自发围成半圆形，音乐起，一层又一层。
“一首EXID的《Up & Down》，献给大家。”
这首歌在2014年，产出了传说中YouTube八百万观看数的现场饭拍，尤其是那极具魔力的前奏，注定第一时间抢走人的所有注意力。
吕锦程占了个地利的好位置，他蹲在前排，双手搭成架子，和大家一样举起手机拍了起来。
“一点就通，没想到她还挺懂的。”
吕锦程望着队伍C位眼睛上的蕾丝眼罩，心想。
“绝了绝了绝了！中间的学姐是谁？简直杀我！”
“那是缪可言吧？今天的打扮无敌了啊！”
“会跳舞的女孩太性感了，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
除去吕锦程之外，旁边的观众们也注意到了缪可言学姐，这一套装扮的究极杀器——眼罩。
她的舞蹈水平本就冠绝全场，又是熟悉的学校场地，就算盲跳都不会出岔子。
而且这种眼罩和普通眼罩不同，是黑色蕾丝眼罩，通常这种只会出现在蹦迪现场或假面舞会上，都是女性魅力的代表物品。
再加上现场的气氛和她本身的穿搭，直接将学姐的性感妩媚彰显得淋漓尽致。
缪可言出门前特意用卷发棒卷过头发，每一个动作下，及腰的波浪长发随之舞动，全场的欢呼声和拍照声就没停过。
“谢谢大家。”
“欢迎各位报名锦浪舞蹈团~”
一曲终了，伴着在场所有观众的热烈掌声，缪可言扯掉眼罩，笑意盈盈地向观众鞠了个躬，和舞蹈团成员转身回到招新点附近。
而此时，排在舞蹈社团门口的新生长队已经看不到尾巴了。
......
......
招新结束后，吕锦程回到寝室，登录自己早就注册好的新微博，简单剪辑一番，把刚刚一镜到底的舞蹈视频发了上去。
点石成金工作室：
【速看！舞蹈学姐掌握眼罩热舞流量密码，蕾丝眼罩加性感袜圈引爆全网！】
在吕总专业水平的拍摄和构图下，镜头里的缪可言稳站c位，一颦一笑勾魂摄魄，美到令人窒息。
划时代的震惊体文案，一镜到底的跟拍机位，创新的眼罩配饰，每个关键词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探询其中秘密。
以及视频封面上，吕锦程发挥十成功力抓拍到的学姐颜值特写。
毫无疑问，这条微博具备了出圈的所有条件。
在嗅觉灵敏的大v纷纷转发下，迅速爆火。
34.学姐上热搜了
音乐舞蹈学院宿舍楼，302寝室。
刚刚结束约会回到寝室的姜喻推开门，屋子里只有室友缪可言，在梯子上听着音乐压腿。
姜喻穿着一身白色超短上衣，下身是一件高腰橙色阔腿裤，色彩撞击强烈青春浓丽，若有若无的肚脐小露性感。
缪可言抬起头，用一秒钟打量室友：“宝，你这件衣服好显腿长诶！”
呃。
姜喻面色一僵，然后决定对姐妹坦白。
“假象啦。”
“从你肚脐的位置就看出来了，肚脐高，腿长嘛。配上这个衣服，简直脖子以下都是腿好不好！”
缪可言把腿从梯子上放下，踩着拖鞋走到姜喻身边，兴奋地伸手比划了一下。
“喂，以前怎么没发现！”
姜喻挽过缪可言胳膊，小声说道：“嗯......肚脐，是我画的......”
“哈?”
“对，我用眼影和眉笔给自己重新画了一个肚脐，搭配高腰阔腿裤，显出，腿长的假象......”
噗！
缪可言差点笑出声，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倒是画的逼真。
“你不说我真看不出来。”
女人的障眼法向来很多，化妆刷除了修容还可以画锁骨、填茹沟、一秒生成马甲线，缪可言没想到，心灵手巧者还能画个肚脐眼。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生腿就这么长哦？”
姜喻搂过她，羡慕地摸了大腿一把，然后摊开手。
“和你说也没关系，反正伱又不是我的捕猎目标，咱们是室友，我长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捕猎目标......是指男人？”
缪可言眼神微妙。
“对，我就希望今天的约会对象觉得我是個大长腿！”
姜喻挤了挤眼睛。
“这门技术，要用在对的人身上。”
“懂了，你这叫做精准营销。”
缪可言咯咯笑了起来，总结道。
“没办法，我要是有你那么多粉丝和追求者可以挑，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姜喻眯着眼睛，没有否认。
聪明的女孩子应当是一体两面，在一些人面前死撑，却对另一些人坦诚。
就像此刻的大美人缪可言，挽着姜喻的手，想起姜喻对自己袒露的小小心机，笑语盈盈，只觉得她可爱。
“那些其实没什么用啊，宝宝。”
缪可言耸耸肩，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还不是要靠自己跳舞接商演赚钱。”
她心想。
“妙妙，妙妙！！！”
302的门被咚咚咚敲的飞起，隔壁室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快看微博，你跳舞的视频上热搜了！”
......
......
今天是咖啡馆装修结束的日子，工人离场后，大股东吕老板亲自到场验收。
“怎么样，三万块的效果还可以吧？”
周思凝抱着胳膊，笑眯眯地带着吕锦程满屋子逛来逛去。
大大出乎吕锦程的意料，周思凝对咖啡馆的设计似乎真下了一番功夫，前台、桌台的设计运用了波浪状的弧线元素，整个空间显得更加灵动。
顶面、墙面的樱花灯具也更具细节感，仿佛置身樱花花海，氛围感满满。
从有亮点的门头，到有设计感的室内，无一不在为吸引人而努力。
“果然啊。”
吕锦程点点头。
“？？？”
“女孩子长得好看，审美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盯着周思凝吹弹可破的侧脸，感叹道。
“算你会说话。”
女孩撇过头，躲开了他的目光，双颊却不知何时浮上一抹晕红。
吕锦程和周思凝二人，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
时不时聊聊装修细节上的问题，偶尔会分享分享生活。
他之前对装修的要求，周思凝不但全安排的明明白白，还加入了很多少女心的细节。
比如专门布置的打卡点，她设计的白色基调配上红砖墙，和充足的日光一起，显得无比和谐。
比如咖啡杯，她特意找打印店做了很多可爱贴纸，为每个杯子赋予了不同的样式。
这一系列设计，其实都是为未来成为网红店后，蜂拥而来的女孩子前来打卡而铺垫的。
而装修后新店的店名，吕总也早就起好了。
他一以贯之，和自己的MCN工作室保持一致。
【点石成金】咖啡。
如果不是周思凝在微信里表示强烈反对，他甚至想起名叫【重生之我在北苑卖咖啡】来着。
又过了几分钟，关永仪也出现在咖啡店门口。
她虽然没有掏出真金白银支持吕总开店，但隔三差五也会跟周思凝一起，跑过来看看装修进展。
“思思喊我过来帮忙试试音响。”
短发少女对门口的吕锦程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脸上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日常表情。
日暮时分，远处密密树林映衬天空，一身浅灰法式连衣裙的关永仪气场十足，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穆勒鞋，腕上挂着一个CF手袋，像是港风杂志里的封面美人。
她径直走了进去。
“它这个音质......说实话，不太行。”
关永仪先是放了一首伴奏，又拿着话筒小声哼唱两句，失望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老板给的预算实在有限，就这还是我淘到的二手货呢！”
周思凝吐了吐舌头，表示尽力。
“如果只在店里放背景音乐的话倒也无所谓，但要是真有歌手过来唱，这设备肯定拖后腿。”
关永仪抬了抬眉毛，沉吟半晌，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这样吧，先把我的音响搬过来用好了。”
“啊？”
周思凝一怔。
“那怎么行？你平时不是要听的嘛？”
她知道，自家姐妹是个重度音乐发烧友，不但喜欢的歌手演唱会必听，而且日常对音质达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光是从羊城空运来的宝华韦健音响，价格就要大五位数。
“算了，这东西......我在寝室也不方便用。”
说到这里，关永仪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欲言又止。
“不合适吧？你这一套设备都赶上我装修的钱了。”
周思凝扯了扯她的衣袖：“被人弄坏了可怎么办？”
“没事，反正音响也需要煲机，大不了我多来坐坐。”
“到时候麻烦老板放点我想听的音乐，好不好？”
关永仪笑着摆摆手，很认真地说道。
35.各个击破
咖啡店里，吕锦程和关永仪围着吧台，见证新手咖啡师小周表演拉花。
周思凝倾斜咖啡杯，一只手注入牛奶，手腕顺时针控缸，使牛奶与咖啡液融合均匀，到4分满停稳。
倒出奶沫，图案成型后，抬高往左收尾。
“不错不错，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咖啡师田伊在一边鼓起掌来。
她是中年老板留下的珍贵人才，无论是咖啡机、磨豆机的使用，还是全品类咖啡制作，她都能完美胜任。
自打换了新老板后，田伊的工资也上涨了一点，干劲更足了。
“都是老师教得好~”
周思凝把咖啡端给闺蜜，后者轻轻抿了一口，问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业啊？”
吕锦程习惯性地抬起手腕，又从裤子里掏出手机，翻到日历：“后天吧，开市吉日，诸事宜。”
“没想到你这个性子，怎么和我们那的老人一样，还挺迷信的。”
关永仪浅笑一下，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谈到全国最爱讲意头（吉利）的省份，大粤省必须有姓名。
在粤省人眼里，万物皆可拜，万事皆讲究吉利。
就算是不吉利，也要把它强行转化成吉利为止。
“该信的时候要信嘛！”
吕锦程摊开手：“周先生曾经说过，我这一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有......”
“痴线。”
关永仪抿着嘴，狠狠白了他一眼。
“后天开业，那我正好回宿舍取一下音响吧？”
“只不过有点重，要麻烦他帮忙搬一下了。”
几人在店里又聊了一会，关永仪放下手中的咖啡，对周思凝说道。
“行。”
吕锦程没什么意见。
夕阳西下，周思凝和关永仪挽着胳膊走在财大校园，言笑晏晏，漫过辅路上的悬铃木。
两个美人所产生的视觉冲击，远远大于一人。
路过的同学很难不把目光停在她们身上，流连一秒、两秒，然后转开。
吕锦程插着兜跟在二人背后，朝着关永仪的寝室方向走去。
“阿姨，同学帮我搬一下东西。”
法学院新生寝室楼下，关永仪和宿管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苦力上了5楼。
关永仪掏出钥匙，打开501寝室门，指了指自己桌子旁边的长条形设备，向前两步，拔掉了电源。
屋子里三个女孩原本在聊些什么，看到关永仪进屋后，便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我搬了？”
关永仪点点头，一只手在范围内画了個圈。
感到气氛有些莫名诡异，吕锦程三下五除二进屋抱起音响，赶紧撤出了女生寝室。
直到出了法学院寝室楼道，他和周思凝才长舒一口气，齐刷刷问道。
“你们寝室什么情况？”
搬东西全程，关永仪和三位室友没有一句对白，连客套和寒暄都没。
“也没什么，单纯聊不来罢了。”
关永仪耸耸肩，精致的眉毛微微上挑。
......
......
“啊？”
“她们怎么这样啊！”
嘴上说着没什么的关永仪，一路上还是忍不住向二人吐槽起来。
装好新音响后正好到了饭点，三人就在隔壁的旋转小火锅边吃边聊。
相比性格开朗又爱笑的小公主周思凝而言，关永仪很少主动和陌生人打交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女孩子的嫉妒心往往是在一瞬间爆发的。
在室友眼里，关永仪是妥妥的特权群体。
军训说不参加就不参加，长得漂亮家庭条件又好，偏偏学院教授对她还青睐有加。
她昂贵的随身用品和生人勿近的气场，显得在寝室里格格不入。
凭什么我们拼了命努力也不一定得到的东西，你生下来就有？
刚刚开学不久，关永仪就被寝室的三名室友组成小团体孤立了。
吃饭也好，上课也好，室友们建了三人小群，出入把她当空气。
在这种窒息的住宿环境下，她的音响根本没用武之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关永仪一脸无辜，面前的小火锅蒸腾着热气，把她的脸蛋映得分外娇嫩。
“那就搬出去呗。”
吕锦程前世这种事见得多了：“比别人强被嫉妒很正常，干嘛一定要在寝室住？”
“嗯......再这样下去我就找房子。”
关永仪夹了口牛肉，也觉得吕锦程说的有道理。
“有需要你就说，到时候我喊小弟帮你搬家。”
吕锦程笑道：“最近我们学校百团大战，工作室招了不少小弟。”
“好呀。”
关永仪嘴角轻轻勾起，笑容似冰雪初绽。
......
......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时，吕锦程还在和周思凝发微信。
吕总一向赏罚分明，周思凝这段时间为了装修跑来跑去，辛苦他看在眼里，请她和闺蜜吃一顿小火锅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他果断私信周思凝。
咖啡店不是后天开业嘛，约她明天一起去光谷玩一圈。
【明天？关关明天好像有课，她们法学院都是下午三四节。】
对于吕总的微信，周思凝回复一向很快。
【让她好好上课，为了犒劳伱这位功臣，我这次单独请你。】
吕锦程一边走着，一边按着键盘。
“这个时候要各个击破！”
“下次再单独请关永仪一次，理由都想好了，谢谢她的牛逼音响。”
【行，那我们明天下午见！】
【没问题。】
周思凝看着吕锦程的回复，一双又大又亮的桃花眼轻轻眯起，略带粉晕的侧脸上升了几度。
她跳下床，打开满满当当的衣柜，认真端详起来。
到达寝室的吕锦程，又被室友兴奋地冲上来围住了。
“老吕，你发的微博被好多个大v转发，点击量破百万了！”
“操，这下真的被你点石成金了！”
“哦，是吗？”
吕锦程打开电脑，淡淡道。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再怎么说，吕总的营销水平也不是2014年的自来水能比的。
当然，这中间虽然自己做了很多工作，但和缪可言本身的高水平和高颜值也分不开。
同时，他打开海量的微博评论和私信，看到了一个他意料之中的id。
妙妙不说话：
【学弟，我知道这个账号是你，加个微信？】
36.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吧
【对方已经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面前的电脑桌上，依稀能看到空气里细微扬起的灰尘。
缪可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拉了拉肩上搭着的亚麻色空调衫，将膝盖上的电脑屏幕扣下，长舒一口气。
对于缪可言来说，这两天的经历充满了被命运眷顾的奇妙。
自打她入读南湖大学以来，在不同的场合跳过不知道多少支舞蹈，影响力却始终仅限于学校，不温不火。
可学弟只是随随便便发了条微博，第二天一早就从同城板块的热搜一路攀升，飙到了#学姐眼罩热舞#的话题榜前列。
他那个账号还是刚刚申请的白板账号啊！
起初，缪可言觉得，视频的突然热门，这只是新账号误打误撞跌进流量池的一时运气。
但回到寝室后，她又把百团大战时吕锦程递给她的宣传单翻了出来，重新读了一遍。
我靠！
这些配套服务，原来不是吹牛的啊？
她越看越惊讶，仔细回想吕锦程的操作，越想越觉得不简单。
他灵机一动递过来的眼罩，专业级别的摄影剪辑和饭拍机位，再搭配匠心独具的爆款文案......
可是，吕锦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特意提前为我准备了道具？
可他又怎么知道我会戴，而且戴上它效果好到爆炸？
他为什么拍摄技术这么好啊！
这一系列精巧到仿佛早在计算范围内的设计，共同孵化出了微博上难得一见的高质量素人舞蹈视频。
短短两天，她的微博粉丝就涨了接近十万粉。
是她几年来的所有努力之和。
这两天，从老师同学到朋友家人，不少人刷到了她的视频，微博更是私信不断。
“妙妙，没看手机吧？邓元在楼下等你呢~”
“他呀，好像有点着急哦。”
寝室门被推开，约会回来的姜喻对着缪可言挤了挤眼睛。
“哦，好......”
缪可言哪是没看手机，她是盯着吕锦程通过好友的聊天窗口在发呆。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这位带给她许多惊喜的学弟，却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还是先应付追求者一号好了。
换下空调衫，缪可言随便踩了双拖鞋，仰起下巴束起波浪卷发，就这么走了下去。
16栋宿舍楼门口，邓元提着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一脸期待地望着楼梯口，看到缪可言走下来，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妙妙，我给你发微信怎么不回啊？”
“这两天私信太多了，刚刚没看手机。”
缪可言揉了揉眼睛，精致的瓜子脸上露出几分疲倦。
“哦哦，那就好，少看私信就对了，都是不怀好意的舔狗。”
说到这，邓元把手中的袋子递了上去。
“这个送你。”
“什么啊？”
缪可言眨眨眼。
“我看你微博给它点过赞，觉得伱一定会喜欢，就买了。”
邓元目光里满是热烈。
作为缪可言的忠实舔狗，他不但关注着女神的每一条动态，还会认真分析动态中蕴含的深层次意义。
她点了赞说明她非常感兴趣，想要的东西我提前给她买了，那说明什么？
说明我是距离她内心深处最近，最懂她需求的男人！
“......不要了，你怎么老是花钱，不是刚刚送过我耳环嘛？”
缪可言把袋子轻轻推了回去，马上被邓元更为强硬地塞进怀里。
“你听我说，花这個钱是有道理的，妙妙。”
邓元语重心长道：“热搜评论我都看了，你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出去表演的时候，万一我有事不能陪你，戴着我送的小物件，就当是我在你身边，好吗？”
“哎呀，不行不行，Swan束颈款太贵啦！”
缪可言俏脸一红，又向邓元的方向推了推。
她点赞的商品是施华洛世奇的束颈款黑色天鹅项链，价值5000元人民币。
“不贵！你一个二十多万粉的网红，戴这个我还觉得便宜了呢！”
这话一说，邓元更来劲了。
“那行吧，确实多了好多私信约我商演。”
缪可言这回没客气。
“好了妙妙，我先回去了，今天就是过来给你送个礼物，你好好休息，看私信眼睛都酸了吧？”
邓元也没纠缠，因为他知道缪可言的习惯，不提前在微信里约她打突然袭击的话，她是不会同意出门活动的。
跑到寝室楼下送礼物，已经是关系不错的表现了。
毕竟漂亮女孩子，约她出门的时候，要给人家留出化妆的时间才行。
“哟，妙妙，邓公子又给你送什么礼物啦？”
缪可言一进屋，刚刚卸过妆的姜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应该是......项链？”
她拿过小刀，熟练地把袋子拆开，果然。
“我早就说吧，这个时候送礼物，邓元他肯定是有点着急了！”
姜喻抱起胳膊，一只手捏起项链分析道：“这么扎眼的款式，他不会是想让你跳舞的时候戴吧？”
“他好像是这个意思。”
缪可言点点头。
“哈哈哈哈，两天帮你涨了十万粉，学弟那条微博太会拍了，还真有些点石成金的意思哈。”
“邓元想赶紧宣誓主权，你要是再火下去变成大网红，他可坐不住喽！”
姜喻道。
“做梦吧，我可没这个本事。”
缪可言笑着转过身，把电脑屏幕打开。
“我刚刚看你桌上的宣传单，他的工作室......就是专门孵化网红的？”
姜喻眼睛一亮。
“那你为啥不去试试呀？哪怕牺牲一下自己，他既然有这个能力，万一火了呢？”
“这就要牺牲自己了？”
缪可言忍不住点了点室友的额头，试图让她清醒一点。
每当女生宿舍夜聊谈及理想，姜喻会很坦白且骄傲地告诉大家：“我的梦想就是做太太！”
“什么是太太？”
“就是花老公的钱，在家不要上班，每天喝喝下午茶，做做家务，然后睡到自然醒，偶尔做一些自由职业者的工作赚点零花钱，或者开一家花店、咖啡店，还有自己的圈子。”
想到这个，缪可言不禁思绪泛滥。
“他还真有一家咖啡店......”
“对啊，你想什么呢？不会在考虑邓元的感受吧？”
姜喻啧了一声，认真地望向缪可言。
“他总不能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吧？”
37.清单式管理与新媒体矩阵
【学弟，你的摄影技术好棒啊！】
吕锦程的晚上异常繁忙。
一边要回复处于蜜月期的钟瑞曦消息，一边要敲定明天和周思凝约会的地点，还有应对半生不熟的大量私信。
比如此刻的缪可言。
有一搭没一搭客套了几句之后，学姐主动开启了话题，上来就是一通夸奖。
【也就那样吧。】
【不是的，好多摄影协会的朋友都跟我说，你运镜和构图特别专业！比他们都强！】
望着缪可言秒回的消息，吕总内心毫无波澜。
笑话，老子当年拍女孩的时候可是单手操作一镜到底，分分钟全网爆火。
用过家家水平的摄影协会来衡量吕锦程？
只能说格局小了。
“吕哥，你同时和这么多人聊天啊？”
前往阳台的刘易升路过吕锦程身后，一眼望去发现他的电脑版微信上，未读的红点点从上到下好几排。
置顶聊天里的钟瑞曦他认识头像，其他的女孩子是谁？备注怎么奇奇怪怪的？
“没办法，从30岁姐姐到18岁小妹，本人比较受这个年龄段女性的欢迎。”
吕锦程装了个圆润的逼。
“操！”
刘易升凑近过来，看到一个熟悉的自拍头像。
“这是缪可言学姐吗？”
“对啊。”
话音刚落，强志豪和张高强也跟着凑到一起，眼神里的好奇毫不掩饰：“吕哥，看看学姐的朋友圈呗？”
也不怪新生感兴趣，缪可言最近在学校里太出圈了。
光是吕锦程【点石成金】微博里的评论，就有无数個南湖大学的学生留言说这是我们学校的学姐。
更有熟人直接@出妙妙不说话的微博id，让缪可言的微博日常直接被互联网目光聚焦。
好在她本身也有一定量的粉丝，日常营业发的动态都是经过精心处理过的，大家看过照片视频后反而造成了进一步留存。
三兄弟也不意外吕锦程有缪可言的微信，毕竟他们亲眼目睹了室友在一系列精彩操作下，推动缪可言一步步朝着校园网红迈进。
一条微博涨十万粉，别说主动加个微信了，他们甚至觉得缪可言应该给钱。
【诶，学弟，我刚刚发现你在b站也发了视频啊？】
三兄弟正翻着朋友圈里的照片，手机界面突然蹦出一条消息。
来自mky17034c，后面还有一个小绵羊emoji表情。
“老吕，你这稀奇古怪的备注是什么意思？”
强志豪一愣，从没见过给人这么复杂的备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前三个是名字首字母缩写，加密后不会被人一眼看出来名字。”
吕锦程笑着解释道。
“我懂了，所以170是指身高？”
张高强眼睛一亮，明悟道：“那34c是......”
“胸围？可你怎么知道学姐的这些数据呢？”
对于高端选手的细节，强志豪依然不太能理解。
“这两项都是目测，不过我的眼睛就是尺，肯定不会错就是了。”
吕总翘起二郎腿，自信道。
“牛逼......后面的小绵羊是干嘛的？”
刘易升用佩服的语气说道。
“白羊座啊，这个值得记笔记。”
顶级选手的自我修养，就是把每个细节做到极致。
白羊座的缪可言，对应的标签就是与生俱来的性感，绵延不绝的欲望。
像是十二星座的各大特征，星盘手相命理学知识，只要找到任何一个切入点，吕总都能聊得头头是道，保证对方听得云山雾绕。
“记笔记......既然这些信息伱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记笔记呢？”
强志豪一脸懵逼。
“强子，你还是不懂。”
吕锦程拍了拍室友肩膀，长叹一口气。
“当多线操作的捕猎目标超过一定数量的时候，是必须要通过标签和笔记加深印象的。”
“？？？”
不光强志豪，三位室友都一脸茫然，瞪大了眼睛。
“最好建档立卡，用excel表格驱动，否则真的会把不同的女孩子记混。”
吕锦程耸耸肩，这些都是前世长期多线操作后，总结出来血与泪的经验。
“我操......吕哥，你真他妈绝了。”
终于听懂吕锦程言下之意的室友们，真的被他云淡风轻的逼气给狠狠装到了，服了！
这个比明明现在也是个单身狗，已经他妈提前规划好，如果有一堆女朋友该怎么操作了！
关键是他说的一本正经，好像还挺有道理！
三兄弟回到自己的床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对啊，不光微博b站，像什么快手优酷爱奇艺小红书，我都发了。】
缓过神来的吕总开始回复缪可言的消息。
【所以你是广撒网，随便发的？】
【不然你再认真看看呢？】
事实上，这一年的网红大多还比较纯粹，微博的网红很少去知乎发言，b站的头部博主微博粉丝数也寥寥无几。
MCN萌芽阶段，网红们还没有被带着走向专业，形成前世的横纵新媒体矩阵科学打法，触达目标群体的多渠道和平台组合更是无从谈起。
吕总的新媒体矩阵，新鲜！
对于MCN机构来说，多渠道扩大推广是重中之重。
保持矩阵式发展，能了解不同制作内容的方式，还可以实现各平台、渠道、内容形式的组合借力。
吕锦程这么做，不只是根据各个平台的不同受众，打造产品曝光形式，还能多平台运营，分散风险。
如果引流渠道单一，存在平台没落、封号或“做不起来”的风险，一旦主号出现问题就会产生较大的损失，单一平台的流量比例也不健康。
他深知，无法适应快速迭代互联网环境的网红，结局只有被淘汰掉。
【哇......我发现了，你根据不同的平台调性，发的文案和配图都不一样！】
过了两分钟，缪可言发来了一段语音，银铃般的声音十分好听。
她显然是发现了其中奥妙。
对于个人而言，建立新媒体矩阵能迅速熟悉各类渠道特点、摸清用户表达方式，方便重构内容表现形式，以及在不同渠道中，练习自己的网感和用户感。
比如同一个视频，吕锦程在b站的配套文案和配图，就与微博上风格迥异，结果却依然冲到了每日热榜前列。
【算你有眼光。】
【学弟辛苦了，默默为我背后做了这么多，该怎么谢你呀？】
38.约会
吕总靠在椅子上，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这个味儿太正了。
学姐这个回应，和他前世无数次经手调校过的小妹妹们简直一模一样。
他甚至能想象到屏幕另一端，缪可言脸上应该是什么表情。
一样的双瞳剪水，一样的楚楚动人，一样的娇羞语气和憨憨神态，这个微信如果发给普通男孩子，轻而易举能撩到他们心里去。
教科书一般的释放可得性，就像是一群小人手拉着手在心尖尖上跳舞，这份难耐的痒会推着人继续上头。
直接把人钓成翘嘴，无法自拔！
可惜对面的是吕总，跺跺脚欢场里都要抖三抖的吕总。
顶级水准的绿茶他见得多了，二十岁的缪可言还远远排不上号。
“吕哥，笑啥呢？”
张高强好奇道。
情绪极其稳定的吕锦程，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寝室里笑得这么开心。
“这还用说？笑得这么猥琐，当然是有进展了，操！”
强志豪深吸一口气，他也曾经这么情不自禁的笑过，心里一万個不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作为江城土生土长的富二代，他到上大学之前都没什么烦恼的。
生活费呢从来不缺，身边献殷勤的妹子也不少，想要什么马上就能得到。
你妈个逼的！
入学以来他隔三差五就请同学吃吃饭，喝喝饮料，隔壁寝室的同学已经开始强哥强哥叫个不停了，从人气上可以说班干部板上钉钉。
原本谋划好好的联谊，争取和院花钟瑞曦顺利破冰，大方请客建立不错的第一印象，徐徐图之，狠狠拿下！
班干部当着，美女泡着，这不是完美的大学生活？
可没想到吕锦程这个比是他的大学室友，他妈的就好像三体人降临地球，样样都不按常理出牌！
老子盯上的班干部你空降，老子暗恋的美女你猛泡！
看到吕锦程露出这样成竹在胸的笑容，强志豪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恨。
兄弟，差不多得了啊......
含情脉脉周思凝，夜场强吻钟瑞曦，现在又来个主动加微缪可言！
你忙得过来吗？！
操，想到这个更他妈难受了，对吕锦程而言，好像多线操作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没事没事。”
吕锦程笑着摆摆手：“就是觉得缪可言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他直接关掉了聊天窗口，没有回复学姐的微信。
在对方最期待也最自信的时候骤然降温，会进一步放大她的情绪。
......
......
第二天下午，财大金融系601寝室。
“快帮我看看，这套好不好看？”
周思凝站在全身镜前，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总觉得不够完美。
这已经是今天下午，她换过的第五套衣服了。
室友宋宛在她换第一套衣服的时候，眼神充满了暧昧，还在调侃她是不是有约会。
作为寝室里年纪最小，也最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大家对周思凝的八卦特别感兴趣。
而到了第五套，同为女孩的她，耐心都被消耗殆尽了：“凝宝，求你别折腾了，你穿什么都好看！”
“好吧好吧，就这样算了。”
她关上衣柜，又对着镜子抿着嘴，补了个妆。
“还花心思叠涂，有必要嘛！”
宋宛哑然失笑。
“哼！”
小心机被室友当众戳穿，周思凝俏脸一红，轻轻一跺脚：“还不是因为买不到杨树林的那个颜色！”
“他一定是很特别的人吧？”
室友对她挑挑眉毛。
周思凝背起包包，捋捋头发，对她挥手一笑：“哪有！就一个......秀色可餐的饭搭子。”
下楼的时候，她还在微博上做着攻略。
提前占好靠窗的位置，灯光打在侧脸上恰到好处，可以确保女生在吃东西的过程里时刻保持优雅。
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就连点什么她也都计划好了。
江城的特色是小龙虾，选这个的概率很大，她可以点一份五香的加一份麻辣的。
先吃两只麻辣的，让嘴巴辣地微微发肿，达到鼻尖沁出一点点汗水，双颊微红的状态后，就开始吃五香。
麻辣的不可贪多，否则涕泪横流，只会狼狈。
至于搭配的饮料，最好选择喝起来酸酸甜甜而实际上度数不低的“粉象”，待两人饮到微醺，还可以脚步踉跄搀着他的手，哄他送自己回寝室。
就像上次一样。
......
光谷广场。
饭搭子早早就到了。
他这次穿了黑色衬衫，仗着脖子长，领口堪堪抵住喉结，贴近下巴边缘几厘米，搭配望向她的眼神可以直接拍摄韩剧。
“我们去吃什么呀？”
周思凝走近，问道。
“除了小龙虾都行，最近刚吃过。”
两人肩并肩走进电梯，吕锦程随口道。
“噢。”
功课白做了，少女心想。
最终，两人敲定了光谷世界城三楼的一家烤肉。
落座后，吕锦程一直盯着她，目光藏着几分炽热。
“我应该多约伱吃饭。”
“为什么呀？”
周思凝迎着目光望上去，眸子里藏着疑惑。
“这几天对着电脑头晕眼花，看到你实在养眼。”
吕锦程语气直白又随意，像是夸路边的小猫咪可爱。
今天的周思凝确实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漂漂亮亮气质如同王室公主，水汪汪的桃花眼像一泓清泉，别说吕锦程，连隔壁桌坐同排的情侣都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美是一种共性，不光男生爱看，女生也爱看。
“......”
你是怎么做到把暧昧的话说得如此坦然的啊！
周思凝抿着嘴，赶紧拿过菜单翻了翻，过了一会才抬头看他，小声道。
“好呀，反正我们离得那么近。”
“嗯？”
吕锦程假装没听见。
“没什么啦！你要不要吃这个和牛？”
周思凝迅速转移话题。
“你先点你想吃的，等下我自己看着补。”
“那你别点多了，我吃得少！”
“别装了，又不是第一次跟你吃饭。”
吕锦程笑着接过菜单。
“这次和之前不一样。”
周思凝没吱声，心里暗自嘀咕道。
之前一起吃饭时要么身边有闺蜜，要么是去交易所中间休市，两人在附近吃个便饭。
像是两人在放松无事的情况下单独出门约饭，实际上还是头一次。
第一次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从今天的妆容上看，吕锦程就已经凭空感受到了周思凝的仪式感。
所以他选了家规格适中的烤肉店，既能保证环境安静，也不至于让别人觉得破费。
毕竟只是朋友之间吃饭，动不动像前世那样去人均四五位数的馆子，容易给女孩子造成压力。
“关永仪在找房子了？”
吕锦程侧侧头，拿夹子给肉翻面，撒上一点点盐，再将新烤完的肉放进周思凝盘子里。
和牛一盘盘端上，他负责烤，火候恰到好处，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
“对啊，她好像被你说动了，自己图个清静。”
周思凝没有开车，要了一壶清酒。
她盯着男人烤肉的动作，发现今天的吕锦程似乎也有点不一样。
吕锦程和自己认识的所有男孩子都截然不同，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从来没让过她。
为了学习金融知识和技术，她撒娇，示好，求教，但吕总根本不为所动。
他完全不像同龄男孩，会哄着她让着她迁就她，他是个坚定的男人。
哦不，长得好看的话，应该叫男神吧？
只要吕锦程不想干的事情，似乎谁也动摇不了。
可是今天......他竟然给自己烤肉哎！
男神偶尔露出的一点反差，让周思凝心里甜甜的。
“你这个项链是室友帮你选的？”
两人碰杯，吕锦程问道。
“对呀，我室友还蛮会选的呢。”
一瓶清酒很快下肚，周思凝的双颊渐渐漫上酡红。
“你和你闺蜜，还真是两个极端哈。”
吕锦程感叹道。
周思凝和短发少女出身相似，和室友关系的相处却像极了冰火两重天。
“没办法，她呀太骄傲了，不愿意像我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周思凝吐了吐舌头，嘴角和眉眼弯弯。
她情商极高，人又聪明，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
在室友面前，她努力地表现着合群，像是平平无奇的，好看一点的女大学生。
一起吃食堂，一起买奶茶，一起吐槽八卦，把车丢在距离最远的停车场，隔三差五给室友带些小礼物。
慢慢相处下她们才发现寝室里有个小富婆，这时室友们自然而然接受了周思凝的不同。
“诶，那你见我说什么话？”
吕锦程兴致越发足了。
“我爱说实话。”
周思凝咯咯笑了起来，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
两人一直聊到吃光两个盘子，烤肉在面前滋滋冒油，吕锦程还是执着地拿着夹子烤着，翻面，认真撒盐。
对于感兴趣的食物，他更习惯自己动手。
“好啦，你慢慢战斗，我可吃不下了。”
周思凝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脸蛋感觉烫烫的。
“行，那走吧。”
光谷广场外，夕阳扯着最后一点边从窗玻璃落了下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手掌自由地摆着，手臂却时不时撞在一起。
隔着肌肤，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是热的。
天黑了，夜空上的月牙亮的分明，虚虚光芒笼在广场上空，霓虹灯、路灯、广告灯，光的色彩像油漆一般泼在路人脚下，静下心来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下一秒又有汽车鸣笛驶过。
寂静与喧嚣共存的时刻。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周思凝脸上挂着笑，心情愉悦。
“散散步吧。”
吕锦程也没什么目的，两人从国际广场出发，一路逛到了西班牙风情街，再转到意大利风情街，一路随意地走着。
经过靓靓蒸虾，门口站满了排队的男男女女，周思凝抬起头，理了理头发望向吕锦程。
“这家店这么多人，是不是很好吃？”
“还可以，人多吃虾子有气氛。”
吕锦程点点头。
“这样啊......所以你上次来，是和室友一起？”
周思凝铺垫结束，假装随口问道。
眸子里呼之欲出的好奇。
“是的。”
吕锦程笑了笑，调侃道：“怎么，这么感兴趣下次寝室聚餐叫你一起？”
十八岁女孩子的小心机，根本瞒不过他。
他只需要微微反击，就能占到上风。
“我就随便问问。”
少女先是长舒一口气，又像是被毛刷子轻轻刷了心。
寝室聚餐，单独叫上一个女孩，代表着......什么？
她深深呼吸吐纳，试图努力褪去脸上绯红，目光向街边的店铺望去。
光谷是大学城的中心地带，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一向热闹非凡，堪称南湖片区情侣非ban即选的约会圣地。
电玩城，桌游店，diy手作，私人影院......
各类娱乐项目不但应有尽有，有时候还要排队。
“发什么呆呢，想打电玩？”
不远处就是一家电玩城，吕锦程顺着少女停滞的目光，发现了她的焦点。
“可以吗？”
周思凝眨眨眼，下巴微微抬起，眸子里满是期待。
“走起！”
吕锦程揽住她的肩膀，跟着人潮一起，走进了步行街C区3层的城市之星电玩城。
“这个，我想玩这个！”
买了一百个币后，周思凝蹦蹦跳跳地走到捕鱼机前，语气中带着几分雀跃。
“不抓娃娃，不玩赛车拳皇篮球机，居然跑去捕鱼？”
够特别。
吕锦程心想。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带我来电玩城，他坐在这里捕鱼，一玩就是一整天。”
捕鱼机前，满屏幕子弹乱飞，金龙依然不紧不慢地从头游到尾，仿佛铁打的一样。
“有时候他累了在旁边喝水，我就替他玩。”
周思凝左手握杆，白嫩的小拇指点击发射炮，陷入回忆。
“但是他从来不让我自己玩，说这是大人玩的游戏，小孩子不能赌。”
一百个币眼看就要消耗一空，却没见她打到几条大鱼。
“这倒是。”
吕总接话。
见多识广的他明白，不光大厅内的捕鱼机吃钱，往往隐藏在暗室的押分机更是无底洞。
周思凝长叹一口气：“后来，他工作越来越忙，直到他和妈妈离婚，再也没带我玩过。”
吕锦程沉默。
“其实我也没有很爱玩。”
篮子里的游戏币空了，少女转过头。
“只是想有人陪陪我。”
39.晚安的重量
“哗啦啦！”
篮子里的游戏币变成一百，两百，更多。
吕总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周思凝，看着她坐在捕鱼机前按住发射键，打光了五百个币。
“不玩了？”
“嗯。”
周思凝站起身，刚刚眸子里的黯淡消失不见。
“玩够了，我想去楼下逛逛~”
她揉了揉脸蛋，转过头对着吕锦程，重新露出一个笑脸。
两人下楼梯到一层的彩妆专柜，周思凝扯了扯吕锦程的袖子，放慢了脚步。
“有302号吗？”
走进YSL专柜，周思凝对着旁边的柜姐扬扬手，问道。
“不好意思美女，目前还没有到货。”
柜姐摇摇头，露出遗憾的表情。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对小情侣，男的高高帅帅，女孩子超有气质，像这样帅哥美女看起来又不差钱的搭配，基本上进店是肯定要狠狠消费的。
但缺货除外。
“好吧。”
周思凝也没继续，拉着吕锦程径直出了门。
在女生中，她算是逛得非常简洁实用的类型，绝不会出现打算买支口红，却在小裙子店里一看半个小时的情况。
“今天叠涂出来的豆沙红，就是你刚想买的颜色吧？”
两人走出商场，吕锦程问道。
小黑条YSL302，这是一支比普通豆沙色多了红调的豆沙红，温柔高级又抬肤色，正适合周思凝。
“啊？不是，这你都能看出来？”
周思凝瞪大了眼睛，睫毛忽闪忽闪。
他怎么连这個都懂？
“我也是随便猜猜啦。”
吕总耸耸肩，表示不要大惊小怪：“不过这颜色确实挺好看的，很适合你这种冷白皮。”
顶级选手的自我修养，就是把每个细节都做到极致。
女为悦己者容，能看出女孩子妆容和穿搭的变化并不难，难的是分析推理出她变化背后的情绪和心理。
“渣男。”
周思凝又喜又气，心情复杂，忍不住狠狠呸了一口。
喜的是吕锦程心细如发，竟然能发现自己精心叠涂的小秘密，气的是吕锦程这个狗东西连口红色号都有研究！
你为什么这么轻车熟路啊！
又想起闺蜜对吕锦程一针见血的评价，原本不以为然的她开始认同。
关关看人真准！
一整个晚上，她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情绪被吕锦程上上下下牵动个不停。
“懂得多就是渣男了吗？”
“不可思议。”
吕锦程嘻嘻哈哈道。
“正常男孩子谁会懂这些啦！”
好气哦！
周思凝胸口一起一伏，转过头不理他。
“那你也会对正常男孩子说实话吗？”
吕锦程反应极快。
“......”
这下周思凝抿着嘴，不说话了。
“吕锦程......”
好久后，少女重新开口，大大的桃花眼雾蒙蒙的，眸子在月色下一片晶亮。
“嗯？”
“其实，你还挺有耐心的。”
两人并肩而行，伴一轮月亮，沿着民族大道向前，夜晚的人行道沾染上了几分风花雪月的气氛。
“我迟迟不说走，伱也不催我，还一直陪我玩，给我买币。”
“坐在后面看很无聊吧？”
“没有啊。”
吕锦程摇头：“人是对的，就不无聊。”
像是陈述，又像是......暧昧？
清酒的后劲很大，周思凝有些分不清了。
身体里像是因为这句话被注入了热水，心也被包裹，在热水里浮浮沉沉。
并肩往公交车站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得近，吕锦程的大手一直在她的胳膊边上晃荡，时不时跟她碰上一下。
她正在考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时候，斜刺里多出了一辆出租车。
天窗上摆着的指示牌上，分明写着空车。
“走！快追！不用挤公交啦！”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离了老远，撒开腿拉着她就往那辆空车跑去。
夏日的空气依然热辣滚烫，汗珠转眼就浮现在额头，这样的气温中突然跑步，怎么想也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她跟在后面，裙摆飞扬，笑靥如花。
就像，愿意跟着他，这样一路奔跑到世界尽头，奔跑到地老天荒。
......
......
南湖边，茶山刘站。
两人下了出租车，沿着主干道向江城财大的方向走去。
还没到寝室关门的时间，路上的学生不少。
刚刚踏进校门，迎面一个女生便热情地跟周思凝挥手，打着招呼。
“凝凝~！”
“宛宛！你这是买水果去啦？”
“对，我还给你们带了草莓和西瓜。”
来人提着两盒水果，正是她的室友宋宛。
宋宛一脸八卦打量着吕锦程，嘴角的ak显然已经快压不住了。
“这位是？”
吕锦程回应：“你好，吕锦程，隔壁南湖大学的。”
周思凝赶紧环住宋宛的胳膊，生怕她说出什么饭搭子之类奇怪的话，看向吕锦程。
“这是我室友，那我们正好一起先回去了？”
“嗯，那我就不送你了，到寝室记得说一声。”
“好的~拜拜~”
周思凝笑着冲他挥挥手，和宋宛一同消失在校园的石子路里。
一路上，宋宛的小嘴活像机关枪，八卦就没停过。
“这就是你说的饭搭子？”
“高高帅帅，秀色可餐，确实没说错！”
“你们去光谷吃个晚饭居然能到这个时候吗？”
“都干嘛了！快说！”
周思凝抿着嘴无语：“就吃饭逛街打了会电玩，没了。”
“就这就这就这？”
“我还以为你们要去看夜场电影，然后时间到了回不来的那种。”
“大姐，你醒醒吧。”
周思凝轻轻掐了室友一下，白眼。
人家和他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回到寝室，周思凝先是打开手机告诉吕锦程自己到了，然后卸妆洗澡敷面膜，一套iso标准流程。
敷完后，她捧起手机，哒哒哒地给吕锦程发起消息。
【明天我们几点开业呀？】
她口中对咖啡店的称呼，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我们。
【都行，我早上有课，九点？】
吕锦程回复。
【那我和田伊先去店里，等你过来~】
周思凝侧躺在床上，睡裙似乎又往上卷边提了提，裙摆下与膝盖上，至少能容下四指，白生生晃得人眼花。
【猫猫头ok.jpg】
【对了。】
【？】
【嗯......没什么，下次要是你有什么想玩的，我陪你吧？】
【我要是想好了就叫你。】
【好！那我睡觉啦，晚安~】
【晚安。】
看着最后一条消息，女孩嘴角上扬，安心闭上了眼睛。
40.拜托啦学弟
第二天一早，吕锦程和室友们一下课便赶往北苑，迎接【点石成金】咖啡店如期开业。
店里有田伊这位专业人士负责制作，三位室友帮不上什么忙，坐在角落的桌子里发呆。
“操，我就说新店装修漂亮妹子多吧？强子还嘴硬不来不来。”
张高强目不转睛地盯着进店的女孩子们。
“不是兄弟，要看你也是看老吕旁边那两位吧？”
强志豪长叹一口气，向着吧台附近的吕锦程努了努嘴。
相比顾客的平均质量而言，吕老板身边的周思凝和关永仪才是顶级美人。
“所以咱们来干嘛呢？看老吕打情骂俏吗？”
眼角余光里，周思凝被吕锦程逗得花枝乱颤，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帮帮忙呗，反正免费咖啡也不要钱，都几把哥们。”
刘易升倒是心态很好，顺便补充了一句：“我在群里说了，等下倪佳韵她们寝室也过来捧场。”
“啊…？”
强志豪一愣，欲言又止。
叫她们过来，不好吧？
别人不知道其中奥妙，但他亲眼见到吕锦程和钟瑞曦亲热，心里一清二楚。
室友和财大的小周同学关系相当密切，甚至一起合伙开起了咖啡店，钟瑞曦看见会不会生气？
他一瞬间兴起了阻止刘易升的冲动，旋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微信发都发了，同学来都来了，人家是客人，怎么可能阻止客人来店里消费啊？
更何况，他心里也隐隐有点期待。
两个和吕锦程关系亲密的女孩子相见，会是个什么场景。
火花四溅？
王见王？
新店开业，大门敞开。
漂亮女老板和她的短发闺蜜坐在吧台前就是颜值担当，进来消费的客人一波接一波，热闹极了。
什么才叫门面啊？
吕总这下更理解为什么美女老板做生意，往往更容易成功了。
他还没出狠招搞推广，光是两個大美人呆在那里，人就源源不断。
没过多久，管院203寝室的女孩子们也全员到齐了。
听说吕锦程投资在校外开了家咖啡店，大家的反应相当统一。
“天啊，吕锦程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原本请大家吃小龙虾，在女生中口碑性格都不错的强志豪瞬间被忽略，又帅又有钱的吕总一下成了话题焦点。
在她们眼里，大一就有实力和想法在校外创业的吕锦程，和每天担心上课点不点名，食堂饭菜再晚就赶不上的普通大学生简直是两种生物。
怪不得这家伙在夜场那么会玩！
破案了。
鉴定为纯正富二代！
最关键的是，当她们质问钟瑞曦的时候，她的反应也同样懵圈。
“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是知根知底的高中同学，在她的概念里，吕锦程就不像是能跟家里要上几万块大一跑出来开店的人。
当然，吕总也确实不是。
重活一世，还要和家里要钱？
随便搞搞就有了。
“给这几位上四杯香草拿铁。”
踏进咖啡店，她们先是跟吕锦程打了个招呼，然后被他带着到处参观了一圈。
“哇哦......”
“吕锦程你弄的？这个装修风格好好看啊！”
“还有专门打卡拍照的地方诶~”
“每个杯子都不一样，贴纸好可爱！”
女孩子们一边参观，一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没参与装修，都是合伙人的精彩手笔。”
“合伙人？”
钟瑞曦眨眨眼，好奇道。
“对，看到吧台那个没？那就是另外一个老板。”
她们逛了一整圈，最后在吕锦程的引导下，坐到了强志豪附近的桌子上。
“四位的香草拿铁，这是我们当季新品，请慢用~”
吧台制作完毕，一袭长裙的周思凝亲自把咖啡端了过来。
“谢谢~”
钟瑞曦抬起头，刚好和周思凝四目相对。
她们如同夜空中闪闪发亮的两颗星，早就注意到了彼此。
“他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两人的脑海里，一个声音同时响起。
她一颗美人痣勾魂摄魄，她一双桃花眼刻骨铭心。
四目相对的短短几秒钟，周思凝和钟瑞曦彼此打量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
危险危险危险！
老板眼里，挂账的顾客一定关系匪浅，顾客眼里，合伙的老板势必知交莫逆。
对手出现了！
还没一句对白，她和她心里的小剧场就提前开演了。
“强志豪，能帮我们去那边拍个照片吗？”
“我感觉光线很好，打卡点会挺出片的诶~”
这时，许雅对着强志豪招了招手，笑容灿烂。
上一世网红咖啡店之所以能爆火，出片率高，拍照好看绝对是迈不过去的一道硬关卡。
这不，只要是个妹子，一定对拍美照没有抵抗力。
“没问题，来了！”
强志豪自然乐意奉陪。
他拿着许雅的手机，又蹲又站，横着竖着，给她和邱雪咔咔咔拍了好多张照片。
“你们看！我就说嘛！这里拍照好好看~”
漂亮的背景墙，恰到好处的光线，以及装修时刻意凸显的反射设计，都极大地优化了出片这件事的难度。
甚至可以说，在点石成金这家店营造出的整体氛围感里，怎么拍怎么好看。
“真的啊！来来来，瑞瑞你们也来拍几张！”
刚刚跟许雅合影的邱雪眼睛一亮，用力对另外两位招招手。
“行吧行吧。”
心思根本没在拍照上的钟瑞曦放下咖啡，慢吞吞地走到打卡点的位置。
她揽着倪佳韵刚摆了个pose，许雅抬手正准备取景构图，新进来一位客人推开门，声音清脆。
“Hello，学弟，开业大吉哦~”
“学姐好！”
“妙妙学姐。”
来人长发波浪飘飘，经典的吊带短裤辣妹风，小腹上的马甲线随着呼吸若隐若现，鼻梁上架着一副Gucci墨镜，笑意盈盈。
正是盛装打扮的缪可言。
强志豪等人百团大战时和她认识，热情挥手打了个招呼。
“欢迎欢迎，来点什么？”
吕老板不冷不热，表现可没刚才那么大方：“这位走会员卡。”
“ok了，给我来个新品尝尝。”
缪可言摘下墨镜，对着吧台附近的周思凝打了个响指。
她走到吕锦程身边，眸子里藏着掩不住的风情。
“学弟你那么会拍，今天的打卡照片拜托你，好不好？”
41.男人最好的医美
有点意思！
学姐进屋之后，短短几句话就抢走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尤其是那句“你那么会拍”，更是引人遐思。
吕锦程很会拍吗？
男孩子能有多会拍？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旁冷眼旁观的周思凝抱起胳膊，贝齿轻咬下唇，手中的咖啡棒在吧台上划着圈圈，心头泛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
“拍照可以，但要先排队。”
吕锦程摆摆手，大大方方地接过学姐的暧昧话头，仿佛缪可言就是普通顾客一般。
他走到许雅身后，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镜头，替代了她的位置，双膝半蹲，瞄准了打卡点的钟瑞曦。
“你们一个一个来。”
“？？？”
钟瑞曦看着自己的摄影师突然换了人，条件反射地重新摆了个pose。
相比室友拍她，吕锦程操刀拍摄的时候，明显能看得出来她的表情和动作都有点拘束。
“不行不行，剪刀手过时了，来，掐到这里。”
他一秒钟融入摄影师身份，干脆直接上手。
摄影师捏住钟瑞曦的手腕，放到她曲线曼妙的腰肢中间，又扶住女孩的肩膀，与镜头摆成一個自然角。
“整个身子也跟着扭过来，对对，就这样。”
“表情！表情不要这么呆！”
吕锦程像是花钱请的摄影老师一样，对钟瑞曦近距离言传身教，后者被他像娃娃一般摆来摆去，低下头回避着他炽热的眼神。
虽然是吕锦程......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这样可以吗？”
“好好好，我笑还不行嘛！”
203的室友们难得看到钟瑞曦又害羞又听话的样子，忍不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还对着她挤眉弄眼。
钟瑞曦毕竟不是专业的模特，虽然是身高腿长的大美人，但中学阶段并没有太多被拍摄的经验，最多的就是前置自拍。
不过好在她天生丽质，吕锦程并没有过多操作，稍微找找角度，调整一下姿势和构图，表情自然一点，蹲下身子又是一顿猛拍。
“嗯，好看好看！”
“略微出手都是这个水准，哎。”
吕锦程向左一滑，率先打开相册页面，嘴巴一翘，露出满意的表情。
“臭屁什么啊，拿来给我看看！”
钟瑞曦收起姿势，向前快走两步，接过吕锦程递过来的手机。
紧接着，203寝室的另外三个妹子也围了过去，小脑袋凑到一起，围观吕锦程刚刚出炉的热乎照片。
“哇......瑞瑞你这也太好看了吧？”
“不是，这姿势显得你身材比例绝了，他还挺会摆的！”
“这光线，妈呀快看她侧脸这光线！”
“吕锦程真的好会拍！怪不得学姐开口就是要那个，换我我也要！”
“瑞瑞你叫他再给我们拍几张嘛，快去！”
还是那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四姐妹被吕总的摄影技术征服，只需要他指挥一番模特，按几下圆圈快门键，全程不超过五分钟。
叫的最厉害的就是刚刚让强志豪帮忙拍照的许雅，看完相片里的钟瑞曦她才发现，强子拍的那叫什么东西！
比例比例不行，构图构图不行，光线光线不行。
普通人拍照那叫记录生活，吕总拍照那叫还原美貌！
俏脸绯红的钟瑞曦被室友们围在中间吹捧，心里喜滋滋的，像吃了蜜一样甜。
没想到他还真的挺会拍的！
高中的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到底还有多少招式偷偷压箱底没拿出来呀？
这个年代，精通拍照就和擅长rap，擅长打野一样，都是男孩子最好的医美。
不然去看看那些狗比摄影师，身边的妹子不但一个赛一个好看，有的还不用给钱。
这就是摄影的魔力。
另外一边，强志豪他们几个在附近傻乎乎地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是，我操伱的，哥们你犯规了吧？
怎么他妈的什么都会啊？
表情最懵的就数强志豪，刚给许雅拍过照的他还觉得自己拍的不错，没想到几分钟后自己就成小丑了。
早知道老子不去了！
接下来，吕锦程笑眯眯地又给203寝室的另外几位拍了一组照片，轮番上阵，绝对不厚此薄彼。
当然，这次他没有亲自上手指导模特，改成了嘴巴指挥。
“好看好看，毕竟是你啊吕锦程！”
“我要拿回去发朋友圈！”
“今天的九宫格有了，嘿嘿~”
大家都很满意，好喝的咖啡喝上了，漂亮的照片有了，朋友圈素材也搞定了。
而这，不就是网红店存在的意义吗？
吕总之所以没有拒绝无关人等的拍照邀请，正是因为新店要想迅速出圈，不但要质量过硬，还得有这些爱发动态的顾客积极自来水。
他拍的好看顾客满意，也会带动更多的人来【点石成金】拍照，增加热度。
这样当有人会在社交平台下留言追问时，会迅速形成裂变效应。
“这是哪家店呀？好出片好好看哦。”
尤其是大网红在社交媒体上发日常照片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问来问去，比如她的衣服是什么款式，打卡的店叫什么名字。
和网红用着同款，很多人就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时尚起来了。
这不，南湖大学最著名的网红，今天不请自来，就为了找吕锦程拍上一组照片。
缪可言的行为，正好踩准了吕总的需求。
新店开业，如果有一定人气的美女来打卡点拍照，成功拍出一组出圈的漂亮照片，那绝对能带动一大批人进店消费，跟风打卡。
像是拍203寝室的女孩子们，吕总确实只是略微出手，没有发力。
当然不是说钟瑞曦不够好看。
只是她没有被摄影机和镜头长期瞄准的经验，表情和肢体语言多少差了点意思。
而且下了课就跑过来的她素面朝天，拍出来的成果好看有余，扩散不足。
说白了，就是不够性感，宣传起来不够劲儿。
出圈组图的特点是什么？
性感热辣，妆容精致，体态自然，表情完美！
这样的选手，今天恰好有这么一位。
“缪学姐，到你了。”
42.终于等到你
从“学弟拜托了”，到“学姐到你了”，坐在吧台的周思凝频频转头，和身边的关永仪小声嘀咕。
她的心情像是坐着过山车，起起又落落，摇摆不定。
起初周思凝是颇有些吃味的。
大老远缪可言一个人跑到店里，还真是为了找他拍照？
但吕锦程接下来的一系列行为，看起来还真像个摄影师。
他不光给钟瑞曦拍，还来者不拒，笑呵呵地给她的室友们一一拍了照片。
周思凝送咖啡的时候，眼角余光正巧看到画面里的钟瑞曦，在精心布置的背景和光线下，整个人漂亮极了。
这样看来，缪可言的请求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他还真有点东西？
女老板抿着嘴，继续盯着吕锦程拍照的背影，一眨不眨。
“眼神放松一点，对对对。”
“头发，耳边的碎发不要全拨开，留一点过来显得自然。”
“ok，就这样别动。”
和真正的镜头达人配合起来，吕锦程如臂指使，相当顺畅，甚至有种和金鱼那样配合默契的感觉。
“很棒啊，学姐镜头感好强，不愧是天生的模特。”
给缪可言拍照待遇可不一样，吕总用的是自己的手机。
他放下镜头，对她比了個结束的手势，顺便夸了一句。
根本不需要面面俱到的指挥，缪可言只是坐在那里，就仿佛能够自然融入取景器的画面，吸睛！
表情管理完美，妆容穿搭完美，气质颜值完美......
连公认最难伺候的吕总这次都觉得，给缪可言拍的这组照片完成度相当高。
属于原图90%，加个调色滤镜就能直出的程度。
“你看看效果吧。”
结束拍摄，缪可言顺便在凳子上伸了个懒腰，接过吕锦程递过来的手机。
一打眼，原本慵懒的学姐站起身来，顿时眼睛一亮。
果然！
天啊，好看死了！
我就知道他能拍出那样的视频，绝对不是碰巧的！
“学弟~”
缪可言眼波流转，声音都跟着变得甜美柔和了几分，凑到吕锦程身边。
“我就知道，拜托你拍照算是找对人了！”
“什么时候能发给我？我要发微博朋友圈！”
吕锦程想了想：“你要发动态帮我们店宣传的话，原图不能直接给你，得加个滤镜。”
“好，也不着急，那我等你成片。”
缪可言拿起桌上的咖啡，抬起下巴喝光最后一口，对着吕锦程轻轻眨了下左眼，摆摆手，嘴角浮现出一丝俏皮。
“先走啦~记得发我哈！”
漂亮女孩的wink，就像是她独特的秘密武器，散发着指数级别的杀伤力。
缪可言推开门，强志豪等人齐齐转过头，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背影附近。
“伱好......老板，我也想拍一组照片可以吗？”
果然，点石成金店里的美女一个接一个跑到打卡点拍照，迅速形成了示范效应。
店里的客人小姐姐也开始对那个位置感兴趣起来，不但开始学习刚刚缪可言的表情和姿势，就连她的发型，也有人解开马尾，试着开始模仿。
没办法。
倪佳韵、邱雪、许雅三个清汤挂面的大一新生，拍起来确实很可爱。
但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好呀，你们随便拍，我们设计这个地方的初衷就是让大家拍出好看的照片。”
吕锦程巴不得大家都来拍照，笑着让出了身位，和强志豪等人坐到了一起。
203寝室那边的女孩子们，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低头p图。
尽管吕总拍的原图已经够美了，但刚刚他的那番话，还是刺激到了女孩子们。
专业的模特学姐发动态前还得精挑细选加滤镜，那我们的朋友圈更不能随意对待了呢！
到中午的时候，吕总为了感谢室友们和203女生寝室的大力支持，在北苑选了家小饭馆请大家吃了顿饭。
吃饭的间隙，荣升资深摄影师的吕锦程，还给女生们提了几句九宫格的摆放顺序建议。
203的女孩子们，这一上午都很开心。
不但喝上了免费咖啡，而且拍到了自己拍不出来的漂亮照片，还有人请吃饭！
就这样，【点石成金】的第一天营业顺利结束。
以南湖大学和隔壁的江城财经大学学生为主要客户群体，以缪可言的社交平台为中心点，【点石成金】咖啡店，在学生圈子里开始迅速发酵。
“你知道吗？有家叫做点石成金的店拍照很好看诶！”
“确实！有个叫妙妙不说话的网红在那里拍过，超级出片的，有空我们也去好不好？”
“你们可能没注意到，他们家音响是宝华韦健的，音质超级好听！！”
......
......
一星期后，一个寻常不过的傍晚，夕阳踩着云彩挂在天边。
两个少女推开【点石成金】店门，一个留着短发，背着吉他，看起来有点酷。
另外一个齐刘海大眼睛，笑容甜美。
“老板，我们是财大的学生，听说这里音响设备很棒，可以过来唱下歌吗？”
大眼睛女孩站在吧台前，对高高大大的年轻老板问道。
“你们是双人组合吗？”
老板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笑着给两人泡了两杯咖啡。
“也不算啦......最近课比较少，我们就想在咖啡店唱唱歌，玩一下。”
“空着也是空着，借场地给你们可以，但你们必须要有个名字，才好宣传对吧？”
吕锦程拿出拉花杯，指了指店最里侧的空位。
“佩佩，你说叫什么呀？”
名叫欣怡的大眼睛女孩转过头，望向身边的短发少女佩佩。
“刚刚我从宿舍楼梯下来的时候，看到对面的房顶上有一只猫在那走，要不我们就叫房顶的猫吧？”
佩佩突然来了灵感，说道。
“感觉奇奇怪怪的......有点绕口。”
欣怡摇摇头，陷入深思。
“那只猫我知道，是隔壁卖小火锅他们家房东养的。”
“不然叫——房东的猫，怎么样？”
这时，老板在咖啡杯中拉了个漂亮的花，抬头说道。
“可以哎，蛮好听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来，里面坐，欢迎你们来店里唱歌。”
“房东的猫。”
43.点石成金的平静生活
“我是真的不太懂。”
星期六，清晨八点半，阳光明媚。
周思凝和关永仪挽着手走在北苑街上，两人刚刚在食堂吃过早饭，打算来店里坐一坐。
【点石成金】的营业时间和大多数咖啡店没什么区别，早晨九点开门，晚上十点关门。
“每次那两个学姐过来唱歌，他不但不跟人家要场地费，还主动送咖啡！”
一提到这个，周思凝鼻子微微皱起，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在生气。
“本来现在店里就缺人手，还让田伊插队先给她们做！”
周思凝推开门，风铃声阵阵响起，她对吧台的田伊点头示意。
现在的【点石成金】，俨然成为了附近几所高校年轻人的打卡必去之地。
原来的浮光咖啡味道其实不错，咖啡豆用料扎实，机器都是一线大牌，收费昂贵是有原因所在的。
只不过局限于老板的装修审美和运营能力，酒香也怕巷子深，更何况价格就狠狠劝退了一大批潜在小资客户。
但吕锦程接手以来，用大道至简的操作迅速改变了一切。
他先是把价格打到原来的八成，保持在普通大学生消费起来不心疼，而且自己也能轻松盈利的水平。
再安排周思凝进行全面改造装修，借助她优秀的审美，顺势打造网红打卡点这一特色。
整个店面的设计和装修，从硬装到软装，都是她“敲碎一点，填充一点”做出来的。
她从家里带来自己收集的泡泡玛特，做成一面展示墙；又请来画室的朋友，一起在墙壁上手绘卡通图案。
还有工业风墙面、露营风桌椅......
有顾客评论说，点石成金“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一种归属感。”
最后的杀手锏，莫过于让小网红缪可言参与营销全过程了。
缪可言刚刚上过热搜，人气正处于居高不下的时候，再加上吕总金丹级别的摄影水平，组图一发，直接一己之力引领了一波潮流！
“学姐，接下来再配合拍個视频”。
吃到红利的缪可言自然乐于配合，当晚又来店里拍了个一日咖啡师体验。
吕锦程一旁掌控机位，田伊手把手教学。
拍下她自己做咖啡的每一个步骤，磨豆、萃取、拉花，还有顾客到店后点单、收银。
一波又一波的推动下，【点石成金】越来越受年轻人的欢迎。
这不，星期六一大早，按理说没什么人会这个时候光顾咖啡店，但【点石成金】的堂食区域已经坐满一小半了。
背景墙附近，几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学姐举着手机，在互相找角度拍照。
“嗯......他应该有自己的算盘吧。”
关永仪眨了眨眼睛。
她对吕锦程的看法，随着了解的逐渐深入，以及【点石成金】咖啡的火爆，渐渐发生着改变。
一开始谁说咖啡店不是个好项目来着？
作为严谨的法学生，她觉得即便对年轻人来说，一杯超过20元的饮品也需要一定程度的购买力。
她最初的判断是，在大学城里，这类消费者的数量不会多。
晚上的时候，周思凝会和田伊盘点每天的营业额，关永仪不愿意太早回寝室，百无聊赖的她也会跟着一起。
收益指数级增长，她亲眼见证了吕总随口说过的一句话：流量是一波一波来的。
“我们店现在这么受欢迎，她们想来唱歌涨人气，应该我们是甲方才对啊！”
周思凝撇撇嘴，心里特别不服气。
她是典型金融人的交易思维，来借场地怎么能不给钱呢？
就当你们是顾客，想唱歌过过瘾也就算了，但总得消费一下，喝上几杯咖啡吧？
吕总每次免费送二人咖啡这个事，她就是不愿意。
“嗯，可是......宝宝，那两位学姐唱的确实很棒诶。”
关永仪不是门外汉，她懂音乐。
相比周思凝的态度，关永仪很喜欢两位学姐。
那个名叫“房东的猫”的奇怪名字组合，每次过来唱歌的时候，她都要坐到第一排听。
有时候，被打动只需要聆听一分钟。
是好听的。
她们的作品，总是带着强烈的江城色彩，即使听众不是江城本地人，也难免会被音乐里的本土气息感染到。
楚河汉街的璀璨灯光，长江大桥迎面吹来的温柔晚风，黄鹤楼上俯瞰整座城市的壮阔，户部巷的各色小吃，以及樱花大道上的浪漫。
经历了江城阴晴不定的天气，听惯了湖水翻起的巨浪，看遍了风吹梧桐叶落，仿佛能在她们的音乐里听到这座城市。
“好听又怎么了？唱得好，难道她们还能去当歌手吗？”
周思凝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气鼓鼓的表情中透露出一丝俏皮和可爱。
“真要是那么有实力，我就认了，下次我也主动请她们喝咖啡，切！”
“哎呀，你格局大一点嘛，每天那么多顾客，又不差这点......”
关永仪抿着嘴轻笑道。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
......
另一边，【点石成金】工作室。
自打百团大战招新结束以来，吕锦程在校内的据点就多了两个新人。
素人主动请缨报名当网红的一个没有，但工作室的员工，还真被他招到了。
一个叫罗绍钦，今年大三，计算机专业，目前专职负责剪视频。
报名的原因是觉得MCN这个行业比较有前途，并且技能方面符合吕总对打工人的所有要求。
另外一个叫骆浪，新生，人如其名，主要负责其他乱七八糟的杂事。
他就图一个听起来好玩。
“锦程，我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最近不拍缪可言了？”
工作室里，罗绍钦好奇道。
加入工作室以来，他一直充满了干劲。
当然不仅是能近距离通过吕总拍的视频，接触到缪可言这样级别的美女，吕锦程短时间内制作爆款的能力让他心悦诚服。
这他妈才是我想干的事业呀！
但这几天，吕锦程安排他剪的视频内容有点无聊。
一反常态，不是他觉得剪起来赏心悦目的大美人，而是两个女孩子坐在咖啡厅里，一个抱着吉他，一个手握话筒。
安安静静唱歌。
这样的视频，剪起来有什么意思？
44.一夕爆火
“是啊吕哥，咱们剪出来也不发，搞这个干嘛？”
骆浪性格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笑嘻嘻地跟着说道。
“你们两个还是不懂。”
吕锦程占据了工作室里最舒服的位置，后仰在老板椅上，双脚搭在桌前，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他的脸上，表情放松。
“多读读书，引爆流行的爆点讲究几个关键要素，你们以为爆点是大米饭，每天都有的吃？”
“吕哥，我承认她们唱得是很好听，但剪这些翻唱的意义在哪里呢？”
“难道你真觉得她们能像妙妙学姐一样，也......有点小火？”
骆浪一脸懵逼，之前推缪可言跳舞视频的时候，吕锦程基本全程自己操作，两人只有膜拜+学习的份。
点石成金嘛！
我们干的就是追逐流行，打造热点的工作！
两天十万粉，吕总牛逼！
现在当他真正跟着参与进来后，天天看别人的翻唱视频，他确实有点不理解。
难道听女大学生唱歌，也能引爆流行？
唱歌好听的人多了，有几個能出圈当歌手的？
不然到微博上看看，唱歌就算再好听，一看粉丝也没几个，真比不得长得好看的女孩子。
而且他也和吕锦程聊过，这两个女孩子虽然水平在线，音质出众，但都不是音乐科班出身，吉他手几乎是全程自学。
这样的底蕴......怎么可能走得远？
又怎么比得了他心目中的女神——缪可言？
纯粹的浪费时间。
他心想。
“快了，别着急，我觉得就是这几天了。”
吕锦程也没解释，神神秘秘道。
......
......
这一晚，欣怡和佩佩又来到了【点石成金】咖啡店。
“来啦？今天打算唱什么？”
还是熟悉的时间，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老板似乎只会在这个时间出现，给驻唱二人端上两杯咖啡。
“嗯嗯~”
相对内向的佩佩抱着吉他，对吕锦程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民谣吧，我们其实比较擅长民谣。”
齐刘海的欣怡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说话时仿佛会跟着水灵灵的笑。
“要不你别拍了小学弟，每次都拍多麻烦呀~”
两人对吕锦程的称呼，早就随着双方的相互熟稔后，从老板变成了小学弟。
“你喜欢听什么可以发微信提前说，我们下次专门唱给你听。”
欣怡笑眯眯道。
每次她们二人上台，吕锦程都会像粉丝一样举着手机，第一个坐在下面拍视频。
这也是她们关系突飞猛进的原因所在。
谁不喜欢没架子又热爱她们音乐的老板呢？
“没事没事，我觉得伱们唱得好，作为朋友记录一下，万一火了呢？”
吕锦程笑着回应。
“怎么可能......”
佩佩吐了吐舌头，把吉他从背后卸下，走到里面，准备调试音响，开始今晚的表演。
“你可真不嫌麻烦，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也是拜你所赐~”
欣怡咯咯笑了起来，对他拱了拱手，没当回事。
傍晚时分，周边已经落座了不少人，有身着T恤的白领，有穿着裙子的姐妹团，有慕名而来的小男生，也有人安安静静单独坐着。
【点石成金】咖啡有固定驻唱已经不是新鲜事，周边的邻居偶尔也会来凑凑热闹，在这种有氛围却又不会有蹦迪式酒吧的那种喧闹，能感受到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地方喝点咖啡，回忆回忆往事，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今天的老板似乎有些不一样。
众人看着吕锦程走到台前，接过佩佩的吉他试试音，与她交谈了一下，对方去联系关永仪把后台音质调节到更大。
吕锦程就那么简简单单坐在长凳上，噗噗打了一下话筒，发出全场的回音。
然后，他递给身边的欣怡，走下台，举起手机。
“歌名叫什么？”
“《斑马，斑马》。”
音乐响起，佩佩弹起了旋律。
欣怡的声音简单而清冽，像是甘泉，顺着时空之河流淌下来。
没错，还是前世的那个味道。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
门外，有独自行走的人停住了脚步，傍晚的微风中，他双手揣进兜里，穿过那些光影看着里面的歌谣。
距离咖啡店不远处的路边摊中，一对夫妻对视，音乐声似乎让他们想起了一些东西。
他们自小辍学，一起打拼，一同流浪，那年说了喜欢，却说还小，来日方长。
三十多岁的他们，终于在江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屋里的吉他声清寒，寂寥，悠远，歌手的嗓音却有着一丝温度。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
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
他们幸运的是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了对的人，并最终没有丢失彼此。
也许是因为歌声有些触动，他们想起在城市里打拼时的过往。
她每个冬天都会亲手织围巾，她知道他会在冬天里出摊，戴着自己的围巾走过江城的大街小巷，车水马龙，会在哪里喝咖啡，会在哪里驻足而想起她。
......
......
“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
我要卖掉我的房子
浪迹天涯~”
一曲唱罢，全场先是安静呆滞了几秒钟，然后齐刷刷地鼓起掌来。
不得不承认，这首作品相比原版而言，在二人的全新演绎中，极易在脑海中唤起强烈的画面感，这正是她们翻唱的魅力所在。
“声音太干净，太好听了......”
平日里对二人颇有微词的周思凝也深受震撼，牵着闺蜜的手摇个不停。
对啊，后世征服万千歌迷的民谣双绝，怎么可能不打动人？
有人说：男有好妹妹，女有房东的猫。
她们情绪轻柔细腻、人声清澈透明，尤其是感染力十足的现场。
歌迷发出评论时，总是用“浓浓的少女气息”、“春风拂面”、“温暖积极”来形容她们。
从爱好唱歌的女大学生，到名扬天下的民谣组合，一路上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房东的猫一路走来，命运也埋下一路伏笔。
而这一世的伏笔，注定要交给吕总一个人来书写。
......
......
“老罗，今晚要麻烦你加个班了。”
回到工作室已经十点多，吕锦程给打工人一号打了个电话。
“这个视频一定要快点剪出来，很急。”
45.更好的一天
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天，清晨六点。
沪城人邢宏尔头戴耳机半躺在床上，刷着音乐新歌榜。
听歌，刷榜，评论转发到微博，这是他每天的工作。
因为他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id——耳帝。
作为微博粉丝量突破千万，业内最权威的音乐博主，他对待工作一向亲力亲为，一丝不苟。
和一些收钱办事的自媒体不一样，耳帝从来不会对不入流的音乐大加赞赏。
商单是从来不接的，昧良心话是从来不说的。
在他这里，好就是好，垃圾就是垃圾，玩的就是真实。
所以，耳帝不光是耳帝，他变相养活了一大批靠跟风活着的音乐博主，以及名不见经传的音乐人。
“最近都没什么有意思的新歌啊......”
耳帝刷完云音乐和企鹅音乐的新歌榜，也正好到了早饭时间。
这个时候单纯为了下饭，他会刷刷微博里打着音乐标签的动态。
一只手握着豆浆，手机上的一条动态吸引了他。
“房东的猫翻唱《斑马，斑马》。
初次听到她们的声音时，会想到暖暖的阳光，斑驳的树荫，高高的屋顶，以及午后那只慵懒自在的猫。
千千万万，相逢已是上上签。”
——【点石成金】工作室官方微博。
“房东的猫翻唱？”
斑马斑马是发布不久的新歌，文案和视频封面看起来都很有趣，耳帝好奇地点了进去。
他眯着眼睛，把音量微微调大，听了起来。
然后按下循环键，一遍，又一遍。
直到手中的热豆浆失去温度。
好听！
真的好听！
他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工作电脑面前，找到点石成金工作室微博，转发了这条翻唱视频。
他一字一字地敲出评论。
“人们通过原唱那沧桑又悲伤的嗓子，从歌词中解读出了故乡、流浪、自由及多少心碎的故事。
但是房东的猫这個版本，那些悲伤的想象都抛到了脑后，伴着咖啡店明亮的装饰和色彩，斑马仿佛化成了女孩内心淡然又柔软的秘密。
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过滤掉了原版歌曲中的悲凉，明亮干净却又微微忧愁，如同少女初经世事，一次心动后捏着衣角呆呆站立望着天空，不时低头若有所思。
很喜欢这首《斑马，斑马》，我认为这是翻唱得最好的一个版本。”
点击，发送！
用自己千万粉丝的大号转发评论后，他还觉得有些不过瘾，又把这条微博转发到音乐大v云集的群里。
“你们快听听，这个有点东西的。”
......
......
法学院501寝室。
“我去，不是吧？”
关永仪捧着手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她关注的千万粉丝音乐博主【耳帝】，竟然转发了昨晚吕锦程在店里拍的小视频！
这可是耳帝啊！
一些小众音乐人被耳帝评论分享一下，第二天网易云音乐的专辑都能大卖！
更何况房东的猫只是两个普普通通，在咖啡店驻唱的女大学生？
最令关永仪惊讶的是，耳帝还给出了相当罕见的高评价！
假的吧？
不是，他怎么做到的？
她此刻的感觉十分复杂，如同田间地头天天笑呵呵的邻居老王，突然被省里钦点当领导负责农业一样。
这两个学姐......难道真要火了？
还没等关永仪下床验证这个判断，各路大v已经开始纷纷转发，评论和点赞源源不断。
【点石成金】工作室的微博，眼看着粉丝量就突破了五位数，还在疯狂向上生长中。
她深呼吸一口气，踩着梯子跳下床，随便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裙子套上，翻出一个小夹子夹起碎发，推开寝室门，向着咖啡店的位置快步走去。
“感觉要再招人了呢......今天顾客比昨天多好多啊。”
一进门，关永仪就听到了闺蜜的声音，她在和咖啡师田伊吐槽。
打眼望去，咖啡店的堂食区域看起来已经快要坐满了。
“而且有个很奇怪的事情，大早上的，居然很多人跑来问房东的猫是不是在这里驻唱。”
“关关！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周思凝挽住她的胳膊，眉毛上挑，好奇道。
周末的她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又是创业初期，一大早自己就跑到店里帮忙。
女老板亲手端咖啡时，精致的桃花眼尾微微上翘，给人一种妩媚而不失清纯的感觉。
“一点都不奇怪，因为......”
关永仪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门口又来了两位顾客。
“哟，妙妙你看，这家店装修以后生意还挺不错的嘛。”
来人一男一女，正是穿着白衬衫的邓元和小网红缪可言。
“对呗。”
缪可言敷衍着，伸长脖子往店里看了一圈，没看到吕锦程的身影。
“老板，要两杯香草拿铁，谢谢。”
邓元看了一眼单子，转过头对缪可言说道：“我知道你爱喝这款新品，前两天微博发过的，对吧？”
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沾沾自喜，细节！这就是无微不至的细节！
还没在一起都对她这么上心，这要是修成正果，妙妙不得被我宠晕了？
虽然缪可言自己跑来【点石成金】咖啡店拍照没叫他，他心里属实有些不好受。
但今天他约妙妙再来喝咖啡，她秒回，马上答应了呀！
有点意思，进展稳中向好！
“老板，你们家生意不错啊，看这个人气，一天能卖个几百杯？”
等待咖啡师田伊制作的过程中，邓元问道。
“差不多吧。”
周思凝回答道。
“妙妙你那条微博发出去，我看评论转发都快破千了，这么多顾客是不是有伱不少功劳？”
邓元转过头，拍了个彩虹屁。
缪可言抿着嘴没接话，只是低着头看手机，似乎在刷着什么微博。
“一天下来，我看得有几千营业额，以后我们可以多来捧捧场，不然这家店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人气又散了。”
“人气肯定是散不了了。”
吧台里的短发少女抬起头，眉目清冷。
“对，我确实要多来光顾。”
缪可言关掉手机屏幕，接过咖啡，对着吧台笑了笑。
“人气可不是我的功劳。”
“有他在，之后点石成金的每一天，都会是更好的一天。”
46.能不能签我？
作为几十万粉的校园网红，虽然缪可言没有经过MCN的系统培训，但她能从零做到一，可不是只靠她绝美的脸蛋。
对流量拥有嗅觉，才是一名网红的基本修养。
从早上到现在，她关注的不少微博大v，都在一股脑地转发同一个视频。
缪可言点进去一看，顿时愣了。
视频作者她不但非常熟悉，还是互粉好友。
——【点石成金】工作室官方微博。
难道这个学弟，又偷偷搞了什么爆点出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缪可言能听得出民谣组合的歌声动人，但作为亲身经历过吕总打造爆款全过程的当事人，她更多注意到的是一些细节。
吕锦程运镜构图的细节，剪辑拍摄的细节，以及配图文案的细节。
唱到悲伤时，他由远及近，使用慢镜头来增强情感表达，减慢镜头的移动速度，延长观众感受到的情感深度，更加突出咖啡店的环境细节。
唱到高峰时，他轻推镜头，跟随捕捉欣怡和佩佩的动作和表情。
逆光拍摄下，一种朦胧、柔和的氛围油然而生，美丽的轮廓光与主唱明亮干净的声音完美契合。
更不用说他配套的这个文案了，缪可言突然想起一句话。
可惜我文笔平平，写不出云外之景，歌不出心中之志，但是他能！
一系列优化下，不知道这個视频多了什么魔力，轻而易举地就能打动观众的心灵。
前世房东的猫正是因为这首《斑马，斑马》成功出圈，获得了第一批粉丝。
但转发量和评论量都有限，关注的大v也不是业内的知名音乐博主。
理由很简单，那个视频就是粉丝饭拍，随便举着手机拍拍传到网上去的。
说白了，没有天时地利人和，没有咖啡店的全新装修，没有宝华韦健的音响，没有吕总对视频的精心打磨......
唱得好归唱得好，绝对不会火到现在这个程度。
这也......太厉害了吧！
缪可言越看越入迷，感觉吕锦程像是深埋海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每次接触都能发现他与众不同的能力。
【点石成金】工作室官方微博一共发布了两条动态，一条是她在学校跳舞，另外一条是房东的猫在咖啡店唱歌。
每条都是转发评论过万的爆款，别人花高价才能跻身的热搜，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公主一样，想上就上。
是的，吕总的微博又上热搜了。
如果一次是凑巧，那两次呢？
首页里，几乎所有的音乐大v都在积极转发。
看来这个视频的质量无可挑剔。
是不是说明......
他真的拥有制造爆款，孵化网红，点石成金的能力？
缪可言眉头紧锁，陷入深思。
正巧邓元发来消息，她觉得，必须要来店里亲自看一看。
万一吕锦程在呢？
有些事情，她突然想和他聊一聊。
......
......
另外一边，【点石成金】工作室。
“操，咱们又上热搜了！”
彻夜未眠的罗绍钦面前摆了两杯空咖啡，表情无比激动。
他的作品被吕锦程不断返工，忙活了一整个晚上，全靠咖啡硬顶。
“我们太牛逼了，可太牛逼了！”
负责多平台发布的骆浪也跟着大喊大叫，一副兴奋的样子。
与缪可言的热搜之旅不同，这次罗绍钦和骆浪在吕总的指点下，全程参与热点打造工作，成就感满满。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说过，自我实现是最高层次的需求。
谁能想到一个校园里小小的工作室，满打满算就三个人，能够连续打造两条爆款视频，让员工在事业里得到巨大参与感，完成自我实现呢？
虽然现在吕总还没给他们开一毛钱的工资，但讲真，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这份工作未来可期。
怀揣财富自由的梦想，两人干起来好爽。
“吕哥，你看啊，有人给我们发私信要谈合作了！”
下午，随着【点石成金】工作室粉丝突破十万，各种各样的私信纷至沓来。
互联网上，从来不乏第一时间嗅到商机的聪明人。
【点石成金】的名字已经足够霸气，更何况博主连续推出两个热搜级别的爆款视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微博介绍上写道，点石成金是一家拥有内容制作能力、红人孵化能力、流量获取和变现能力的工作室。
相比无人问津的白板账号时期，如今的十万粉丝就是最好的名片。
不少小网红已经发来私信和自拍照，想要了解一下红人孵化的具体业务。
一些供应商也开始自我介绍，想要和【点石成金】工作室达成初步合作。
至于想要联系缪可言商单跳舞，联系房东的猫付费演出的私信，更是不计其数。
2014年是4G元年，互联网大幕徐徐拉开，流量为王的世界，渐渐开始初露峥嵘。
“放轻松，那么激动干嘛？”
吕锦程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潇洒地抽着二指间的1916，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就上个热搜，多大点事。”
“以后别人上不上热搜，得我们说了算。”
大风大浪吕总见得多了，前世他随随便便拍点和女孩的互动，都能上某个网站的热搜。
更不用说他精心铺垫的作品了。
“咱们官博都十万粉了！b站也快一万了！”
“还有小姐姐私信发比基尼照片，问她能不能当网红。”
骆浪再次大声重复了一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一眨不眨。
“吕哥，你快看呀！她能不能当啊？”
人如其名的骆浪显得很是着急。
“行吧，我看看。”
吕锦程拗不过他，走到骆浪屏幕后面：“脸呢？”
“她没发脸啊，就只有身材照。”
“那我回私信......跟她要两张吧？”
骆浪一愣，光顾着欣赏小姐姐前凸后翘的身材了。
“你切记，不发正脸就是丑比，不用浪费时间。”
吕锦程直接无语，摆了摆手。
他可太懂了。
“老罗，你回去休息休息，视频剪的不错，晚上辛苦了。”
吕锦程拍了拍罗绍钦的肩膀，对他点了点头。
“骆浪，你把有合作意向的私信分类目整理出来，发个表格给我。”
“咱们沉淀的差不多了，准备开始正式干活！”
“收到！”
两人齐齐回复道。
......
......
【学弟，我......能不能跟你们签约呀？】
16栋302寝室，缪可言再一次翻出了角落里的工作室宣传单。
这一次，她逐字逐句认真看了过去，终于找到了她期待的内容。
47.风铃摇曳的夏天
时钟滴答作响，吕总看到这条微信时，刚刚送走两个女孩，已是城市喧嚣之后的沉静时刻。
街灯昏黄，微风轻拂，北苑只剩下摊贩的叫卖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
时间拉到若干个小时前，日后闻名天下的民谣组合，此刻依然是【点石成金】咖啡店里的驻唱歌手。
最后一曲唱罢，佩佩收起吉他，和欣怡一起向慕名而来的观众挥手示意。
多年以后，面对人山人海的演唱会粉丝，欣怡和佩佩依然会想起她们在咖啡店驻唱的那个遥远的晚上。
那天晚上店内的顾客没有坐满，气氛极好，连拿铁的味道都格外香甜。
年轻又帅气的小老板给她们亲手测试了音响和麦克风，拿着手机，拍下那条改变她们人生道路的视频。
是的，今晚如约过来唱歌之前，她们俩整個人都是晕晕的。
先是一大早，她们玩票式自娱自乐的微博【房东的猫】突然多了大批关注和私信，然后......
还没等洗漱完毕，水房偶遇的同学突然喊出声：“王欣怡！这视频上是不是你！”
“你火了！”
这三个字如同洪钟大吕，一整天被不知道多少人重复，反复回响在欣怡和佩佩的脑海间。
怎么就火了呢？
欣怡也好，佩佩也好，一开始都没什么感觉。
即使好多平日里根本不联系的朋友发来私信，微博粉丝从两位数迅速膨胀到五位数，上课时同学包括老师都在窃窃私语......
在学校的她们，还是没能找到“火了”这两个字的真实感。
直到晚上，她们又来到【点石成金】咖啡店。
来到梦开始的地方。
初次爆满的咖啡店，门外拥挤到排成两行的长队，热切又带着期待的目光，这些细节都让她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原来，我们的音乐有这么多人喜欢！
唱完了想唱的歌，收获了前所未有热烈的掌声后，房东的猫二人组离店前，和吕锦程单独谈了一会。
“小学弟，微博上那个视频......是你发的？”
虽然【点石成金】工作室的名字和咖啡店系出同源，明晃晃摆在那里，但欣怡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吕锦程点点头，欣怡紧接着道：“你也太会拍和剪了吧？我们明明就是随便唱唱，一下涨了好多粉！天啊！”
对于吕总这位老板，两人印象别提有多好了。
【点石成金】本就是受年轻人欢迎的网红咖啡店，顾客多名气大，音响设备还价格不菲。
这样的优质场地借给她们用，他不但分文不收，每次来还态度温柔，嘘寒问暖，主动送咖啡。
吕锦程年纪虽然小，但是做事看得出来很大气！
“主要还是你们本身唱得好，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吕锦程谦虚道。
“对了，还真有个事和你们商量。”
客套过后，吕总拿出一个文件夹，迅速切入正题。
“我拍摄的那条《斑马，斑马》视频，云音乐想要买版权，征求一下伱们意见。”
“哈？”
佩佩眨眨眼，她是财税专业出身，对知识产权一窍不通。
“你自己拍的视频想卖就卖呗，问我们意见干嘛？”
“学姐，这个当然要咨询你们意见的，因为《著作权法》第五十二条里有说过，摄制视听作品并使用要经你们许可。”
吕锦程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关永仪终于发挥了作用。
“那......你是什么意见？”
佩佩侧过头，看向附近的欣怡。
“我也不懂这些啊！”
欣怡眨着大大的眼睛，懵懂道：“我觉得如果不是你创作出这条视频，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知道房东的猫。”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吕锦程笑了笑，把手中的材料拿给二人看：“这其实不是钱的事，卖版权的钱我分文不取，都给你们。”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接下来你们想往哪个方向发展。”
对于2013年刚刚上线的云音乐而言，起步比较晚，手上可以打的筹码不多，素人的视频版权算不上贵，只有2000块。
但除此之外，他们抛来了另外一根橄榄枝——咨询房东的猫有没有作为独立音乐人，与云音乐进行深度合作的意向。
还是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
不只是耳帝发现了这块璞玉，云音乐也有高手。
欣怡和佩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
说到底，她们也只是两个爱好唱歌的女大学生而已。
这个时候要她们主动做决定，实在是一道难题。
“我有个建议。”
吕锦程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主动开口：“要不就签约试试呗？真的喜欢音乐，去更大更有前途的舞台不好吗？”
“这我们哪里行啊......”
佩佩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欣怡，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吧，人家要的是原创音乐人，可我们还没有作品。”
欣怡咬了一下嘴唇，语气中有些不甘心。
“我们可以合作，作品交给工作室。”
兜兜转转，吕总终于找到了他预判好的切入点。
“假如你们愿意试试，【点石成金】工作室负责一部分内容制作和灵感孵化，以及后续所有的商业合作事宜。”
“你们只要安心向前走，做你们想做的音乐，就好。”
吧台后面，关永仪捋着耳边的短发，英气十足的眉毛不自主地蹙紧，听得一愣一愣的。
天天听音乐的她快要绷不住了。
吕锦程这不是纯忽悠人吗？
一首成熟的歌产出要多麻烦，他到底知不知道？
他是会作词还是懂作曲？
还没等关永仪在心里质疑完，吕总又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先发制人。
“比如我最近写了首歌，大家都在茶山刘生活嘛，突然有了点灵感，感觉挺适合你们唱的。”
关永仪把小脑袋凑了过去，和好奇的二人一起。
纸上写着六个大字。
——《下一站，茶山刘》
......
......
两个涉世未深又怀揣梦想的音乐少女，轻而易举地被吕总忽悠着签了字。
付出的成本是两千块版权费，分成收入，以及一段写到人心坎里的歌词。
在这个风铃摇曳的夏天，传奇民谣组合房东的猫，就这样与【点石成金】工作室，结下了不解之缘。
48.阿德勒目的论：赌徒黑洞
【像你这样的微博私信，今天我至少收到了上百条。】
踩着晚风回到寝室的吕总，终于空出手来回复缪可言的微信。
她这样被舔狗围绕的漂亮女孩，吕总会习惯性地打压一下。
没办法，前世这个类型见得太多，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其实他巴不得赶紧签下缪可言呢！
学姐脸蛋能打，体态妖娆，风格可以说独树一帜。
上百条私信筛选下来，还真找不出一个条件上比缪可言更优越的。
......
......
16栋302寝室。
缪可言穿着一袭蕾丝黑色睡裙，曲线匀称的修长双腿在书桌下交叠，悬空的那只小巧脚掌，偶尔轻轻的晃上一下，拇趾勾着凉拖，让足尖呈现一个诱人的上翘弧度。
【......】
吕锦程的回复有些出乎意料，她樱唇紧抿，停下了原本放松的小动作。
【委屈.jpg】
【学弟~那也是我们关系更近，让我插個队嘛~】
她从小到大受尽赞誉，没怎么被人拒绝过，吕锦程语气中的打压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
【看看你的诚意先。】
吕锦程迅速回复道。
【什么诚意？】
缪可言妙目流转，没太明白吕锦程的意思。
【图片】
【图片】
【图片】
吕锦程一点没客气，打开白天官方微博里收到的热辣身材照，挑了几张前凸后翘的，一股脑发给了缪可言。
大家都是聪明人，学姐，我想你懂我意思吧？
【......】
收到消息的缪可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为了跟【点石成金】工作室签约，人家都能做到这样吗？
要做点小牺牲，发性感自拍的吗？
吕锦程的一系列话术，成功给缪可言制造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他真的具有【点石成金】的能力。
不仅如此，主动想要和他签约的女孩子大把大把，她们还都诚意满满！
完蛋，已经不是她举棋不定摆高姿态的时候了。
要想被他的工作室花心思接着捧。
这个机会，她得抢！
聊天不过三个回合，吕总就轻松激发出了缪可言内心深处的欲望。
什么是欲望？
有一句话简单粗暴地直指本质——“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欲望的本质是想要填充自己，想占有还没占有的，想去爬上还没到达的高处，不断扩大自己的人生边界。
缪可言看到了持续爆火的可能，她想得到，吕总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像这样的私信有上百条。
算了。
人家行，我为什么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站在寝室的落地镜前，举起手机按下快门，飞快地给吕锦程拍了张照片。
【诚意够了吧？】
照片里的她不施粉黛唇红齿白，波浪卷发高高束起，睡裙下隐隐约约露出半截匀称光滑的小腿，含蓄中不失性感。
【不愧是独家放送，真好看。】
吕锦程马上予以肯定。
接着，像是引诱她走向禁果的撒旦般，又发了几条过来。
【图片】
【图片】
【图片】
【诚意还不太够哦，你看这些照片，人家可都是穿黑丝拍给我的呢。】
【......】
讨厌啊！
别的学弟跟她说话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他怎么这么放肆？
发就不错了，他还挑上了！
还要黑丝照片？
吕锦程怎么这么讨厌！
缪可言气鼓鼓的，樱唇轻轻嘟起，胸前一起一伏。
可她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和吕锦程说不。
理由很简单，在吕总步步为营的聊天下，缪可言发来睡裙自拍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陷入了赌徒黑洞。
人一旦产生了某种目的，就会为之付出，而如果回报达不到期望，或者回报与付出不成正比，人就会本能地继续为之付出，陷入恶性循环，最终无法自拔越陷越深。
经济学上叫做沉没成本，而在亲密关系领域上，被人称为赌徒黑洞。
世界上存在着一些人，如某类大师或门派创立者，就是利用赌徒黑洞来掌控人心。
他们的套路也很简单，设立一个平缓梯度的奉献要求，只要信徒踏入了那简单的第一步，为了得到教主的反馈就自然会走第二步，奉献的越多则越是希望能从中得到反馈，于是就越是忠诚，越是对教主言听计从。
一些企业家通过画大饼来引导员工不断的付出，利用的也是赌徒黑洞，一个渣男，同时对几个女的骗财骗色，为什么那些女的心甘情愿的献出金钱？
因为她们也是陷入了赌徒黑洞，不肯面对自己爱上的是一个骗子。
“黑丝......黑丝吗？”
缪可言不由自主地打开衣柜，翻出一包巴黎世家的黑色丝袜。
按理来说，跳女团舞高频动作的她，很少会买这个价格的丝袜，容易破。
但这是邓元送给她的礼物，就要另说了。
这包丝袜至今还没有拆封，邓元旁敲侧击好几次问她为什么不穿，很想一睹真容，都被她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作为送礼物的人，他甚至没有勇气开口让缪可言穿上拍来看看。
没想到让一个学弟白嫖过上眼瘾了......
缪可言拆开包裹靠在凳子上，掀起睡裙下摆，让双腿和臀部位于一个水平面。
她先把双脚踩进丝袜，然后十指在黑色丝绸上缓慢滑行，一点点的将它从脚踝升到大腿根。
丝滑！
纵享丝滑！
这双巴黎世家采用了顶级的丝绸面料，触感丝滑细腻，像是第二层肌肤般贴合在她的双腿上。
黑色深邃而富有光泽，如同能吸收所有的光线，让她的双腿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更加修长纤细。
裙摆下的空当被完美遮住，精致的蕾丝花边点缀在脚踝，凭空多出几分女性的柔美与妩媚。
望着镜中的自己，缪可言双颊绯红，俏眼生波，心头泛起阵阵波澜，身体仿佛跟着起了奇妙的反应。
我......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羞耻和刺激的感觉像蚂蚁般在身上并行，锦浪舞蹈团团长出席过无数次演出，从没怯场。
她却第一次想在镜前低头。
一只白皙的小手重新捡起桌上的手机，微微发抖。
快门按下，心跳咚咚咚跳个不停。
【图片】
【这次诚意够了吧？】
“妙妙，你在干嘛啊？”
床帘探出一个小脑袋，室友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旋即，资深钓鱼高手姜喻像是悟到了什么一样，强忍笑意，指了指旁边的衣柜。
“一点都不专业，你倒是搭个吊带再拍呀！”
天呐，缪可言也有穿着短裙黑丝，给男人发自拍的时候？
49.倒划天空的船
“妙妙，你这是开窍了？”
姜喻笑眯眯地踩着梯子下床，细细打量缪可言的装扮：“你这张自拍发出去，不得把邓元吊成翘嘴了啊？”
“没有啦......”
缪可言抿着嘴，脸蛋微红。
“不是给邓元发的。”
“哈？”
姜喻的语调从低到高，划了个好奇的抛物线。
“那，难道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学弟......？”
“嗯。”
缪可言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你可真是口是心非！上次不是说坚决不牺牲自己吗？”
姜喻挑了挑眉毛，表情揶揄。
“......不是啦，你听我跟你讲。”
缪可言把桌上的咖啡和可颂递给室友，两人盘着腿一边吃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所以最近网上很火的翻唱，也是他在背后推火的？”
“没错，房东的猫就在他的咖啡店里驻唱。”
缪可言点点头。
“这样哦......”
姜喻眨眨眼：“确实有点东西。”
她一下子理解缪可言刚刚的行为了。
“伱说，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得了吧，你这才哪到哪啊~”
姜喻也是大方，将手机屏幕往缪可言面前一递。
“喏，给你看我找男朋友的力度！”
“为了更好的生活嘛，主动出击一点都不丢人。”
屏幕上是好几个社交app，热门的某探和四字，甚至还有超级课程表。
姜喻这会儿正在集中且迅速地和里面的男人们一一问好，并逐一发送刚刚拍下的咖啡和可颂照片。
“你这些是......备选？”
缪可言瞪大眼，平日里甜美型的室友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在某方面上竟然拥有如此魄力。
姜喻点点头：“算是吧，双向选择，先看照片，合适了就打招呼聊天，看看对方年龄背景还有收入，如果在我的点上就可以约见面。”
“我这周已经把见面排满了，周一到周五上完课晚上都有约会，周三和周四中午隔壁学校的男生约我去点石成金喝咖啡，周六最忙，还要去光谷看电影。”
缪可言嘴角微微张开，露出了小小的惊讶。
从小到大都被男孩子追逐环绕的她，很难马上理解姜喻对现实的焦虑与超强的主观能动性。
“那......战果如何？”
姜喻摇摇头：“一般，大部分男孩子都很无聊，三分钟就知道是不是对的人。”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是一面，能做到二面的几乎没有。”
“约会让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时间还是金钱，都是成本，应该花费在对的人身上。”
缪可言抿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
“反正我对未来的规划很简单，当太太，找個有钱人。”
姜喻擦了擦手，一本正经说道：“有钱还要愿意给我花钱，要爱我，还要拿得出手。”
“对了，绝对不可以是老头。”
她补充道。
“......”
缪可言不说话了。
一方面她觉得姜喻的眼光太高，但另一方面，她又相信姜喻坚持下去也许真的能实现。
年轻人对于未来总是怀揣着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她们勇敢而热忱，在进入社会之前，执着相信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
......
早上九点，空气潮湿，阴云密布。
【点石成金】工作室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学姐？学姐这边坐。”
工作室里，骆浪热情招呼着缪可言，把她引到沙发中坐下。
“吕锦程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缪可言打量了工作室一圈，虽然只有男生在这个地方办公，但里里外外保持得干干净净，连落地窗附近的绿植都长的不错。
“吕哥刚发消息说他在路上了，让我先给学姐倒点水。”
骆浪很有情商地回答道。
实际上，吕总还躺在床上迷糊着呢。
昨晚看了缪可言发来的高清性感自拍，第二天他发现，竟然要自己洗内裤。
他妈个比的！
不就看了几张图，至于火力这么旺吗？
对于大乘期的肉食动物而言，也许这样的尺度算不得什么。
但此时的吕总，身体上是十八岁的精壮小伙子。
用科学的用词来说，两个字。
童男！
这谁扛得住啊！
重生回来这么久还没开荤，吕总第一次感觉到身体跟灵魂二者间，似乎产生了一点点小摩擦。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是不是住十栋？离这里有这么远吗？”
等了小二十分钟，窗外阴风阵阵，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缪可言柳叶眉蹙起，忍不住开口问道。
十栋到工作室怎么也用不了二十分钟，学弟架子怎么这么大？
她还从来没等过一个男人这么久。
“学姐别着急，可能吕哥发现下雨，怕你淋湿所以回去拿伞了吧。”
骆浪刚一说完，工作室门被一把推开。
“哟，来了？”
吕锦程空着手，头发湿漉漉又带着几分凌乱，穿着打扮一看就很随意。
缪可言抿着嘴，没有说话。
“走走走，去我座位那边聊。”
故意留缪可言一个人空等了这么久，老道的吕总一眼就看出她有了点小脾气。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伸出手揽住学姐右边肩膀，另外一只手对骆浪做了个摆动手势，动作无比自然。
骆浪比了个ok，蹑手蹑脚地离开桌子，拉开大门，身影消失在雨中。
这小子挺上道啊！
吕总心里很满意。
屋子里只剩下吕锦程和缪可言，他仰起脖子喝了口水，伸手拉过来一个凳子，和学姐面对面相向而坐。
“你很想红吗？”
男人开口，锋利如刀的问题，直指人心。
“......”
缪可言一愣。
在她的预想里，学弟应该会详细介绍【点石成金】各项业务能给她带来什么，签约是什么流程，收入怎么分配......
网红是甲方，MCN工作室是乙方，服务方。
她昨天在网上查过的。
对甲方怎么是这种态度？
至少要说说有什么服务吧！
没想到，吕锦程连铺垫都没有，上来就这么直白。
不过，反过来想......
她想红吗？
其实是想的。
她很享受被万众瞩目的感觉，享受行走在大街上，路人望向她艳羡又敬佩的目光。
于是，她点点头，没有否认。
“你是有眼光的。”
吕锦程笑笑，打开一个页面：“你看，我们工作室已经把房东的猫签下来了，并且通过人脉和云音乐达成了初步合作。”
云音乐页面上，房东的猫组合作为独立音乐人，已经拥有了官方认证的标识。
缪可言凑近了一点，看得很认真。
舞蹈和音乐是不分家的，她对这个头衔的分量有着自己的判断。
认证独立音乐人诶！
那岂不是说......她们正式出道了？
“还记得我后面发的那个视频吗？”
缪可言再次点点头。
“视频版权已经卖了，后续我会安排她们去录音棚再录一遍，翻唱还有新歌很快就能在云音乐上看到。”
“版权费今天上午打到她们卡里，我一分没要。”
吕锦程抖抖手腕，点燃一根烟，旁若无人地吸了起来。
“这......这么厉害啊。”
从头到尾，发言节奏都被吕总牢牢控制着。
缪可言想问的问题，想听到的答案，一个字都没问出来。
但她通过吕锦程的描述，心里响起了一个呼之欲出的声音。
——那就是，他很牛逼！
他的工作室很牛逼！
刚刚还是普通女大学生的她们，转身就变成了独立音乐人，又是卖版权，又是发新歌。
这就是点石成金吗？
“也就还行吧。”
吕锦程翘起二郎腿，对着空气潇洒地吐了口烟圈。
“所以，咳......我也有机会像她们这样吗？”
缪可言捂着嘴轻咳，显然是被二手烟呛到了。
她不习惯烟味，一向痛恨男人抽烟，为此邓元还特意戒掉了抽烟，生怕约会时被她闻到。
但这次，她破天荒地没有指责，而是默默扬手驱散烟雾，望向吕总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有啊。”
吕总目光灼热，直勾勾地看过去，与她四目相对。
“我不差钱，版权费分文不取，也不缺名气，十万粉只是简单的两条视频。”
“对我来说，点石成金的机会很多，我也不需要再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
“那么，给谁不是给呢？”
天上的雷云被光芒分开，窗外咔嚓打了一个清脆的炸雷。
雨下大了。
缪可言轻轻咬着下唇，指尖绕着头发打了几个圈，表情犹豫不决。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给谁不是给，那要怎么样才能给我？
不知不觉间，缪可言已经完全被带进了男人营造的场域里。
他太强势，也太懂人心了。
寥寥几句话，却像窗外的雨一样密不透风，字字打在缪可言的心尖。
她想红。
她想要名气，也想赚钱。
她渴望......点石成金的机会。
吕总随手抛给别人的东西，像是魔咒，把她紧紧缠住。
“我......”
缪可言欲言又止，只觉得嗓子发干。
来之前明明做过的笔记，想象中工作室无微不至的服务，以及她原本骄傲的一切......
都被吕总庖丁解牛般剥离，异化，摧毁，重构。
这一刻她清楚地认识到，在吕锦程面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更不必幻想甲方还是乙方。
对啊，吕总说的没错。
给谁都是给。
要么与众不同，要么黯然接受。
“其实呢，我合同早都准备好了。”
吕锦程突然伸出手打断她，脸上依然笑容灿烂。
“和你说这些事情，也就是随便聊聊。”
他指了指桌上打印好的制式合同，语气变得温柔。
“好，那我先签......”
缪可言站起身，伸手去抓办公桌附近的钢笔。
“就这么直接签吗？”
下一秒，吕总出现在少女背后，接着猛地一扯，不等她做出反应，控制住了握笔的右手。
另外一只手一伸，架在缪可言腋下，一托把她扶了起来，变成身体反弓挺胸翘臀，半失平衡被他顶前扯后的姿势。
“你，你要干嘛......”
社交安全距离不出三秒被吕总轻易突破，缪可言软绵绵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啊，把眼睛闭上。”
“不行，不可以。”
缪可言呼吸的幅度变大，坚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你是不是有女朋友！那个隔壁学校的女孩，和你一起开店的。”
“工作关系，你不要想太多。”
“那我们也是工作关系，你放开我好不好？”
缪可言虽然是舞蹈生，但从未和男孩子靠的这么近，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样，可吸了口气，硬是又把眼泪泛起的水光压了下去。
“你说得对。”
吕锦程抬起手，摸上她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柔声说。
“可就算是工作关系，我也真的挺喜欢你的啊。”
像是飞奔的小鹿被早已瞄准的猎枪击中，缪可言原本绷紧的身子一软，复杂的表情在脸颊上迅速浮现。
“别......”
他双手一抄，把往后想逃的缪可言牢牢抱住，不顾她的嘤咛，用力吻了上去。
独属于学姐的芬芳香气弥散在鼻腔两侧，男人尽情品尝着她青涩紧绷的初吻滋味。
长期舞蹈锻炼下，她的力气的确不小，第一下本能反应的推拒，差点就把他直接顶开。
幸好只那么一下，那双手就软软竖在了两人之间，再也没了动作。
人类从未摆脱过动物的身份，哪怕再蠢的人类也与群落的野兽无异。
我们往往能够清晰闻到自己在兽群的位置，也永远忘不掉自己鼻腔里心仪同类的味道。
喜欢的界限一向非常简单，想要得到，想要占有，如此而已。
精心描画的眉不再紧蹙，仔细涂抹的唇不再微抿，缪可言双手渐渐从推拒的姿势，无师自通地环绕住男人的脖颈。
落地窗外，大雨倾盆。
这场雨比预想的要疯狂一些，阴云把夏天压制成了昏黄的秋夜，风拉扯着操场上孤独的红旗，仿佛给二人的深吻伴奏。
“别，不要......求求你，别在这里好吗？”
缪可言憋了半天，抿紧嘴巴，唇角往面颊延伸出小小的一段。
眼看衬衫纽扣一个一个消失，他的动作好像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把帘子拉上，外面看不见。”
“铃铃铃~”
缪可言刚想继续推拒，电话声适时响了起来，如同救命稻草。
是邓元。
“你先接。”
女孩向吕总投来征求意见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妙妙，刚刚碰见姜喻说你出去了，你带没带伞？”
邓元的关心总是这么及时。
“啊......我没带。”
面前男人挑着眉毛，一脸促狭地对她说着唇语。
缪可言涨红着脸，不由自主按照他的指示，依样画葫芦。
“那，我给你送把伞？”
电话另一端，邓元也是一愣。
“你在哪？”
“【点石成金】工作室。”
缪可言一只手举着手机，另外一只手象征性地抵抗衬衫内作恶的大手。
“对了，送两把。”
......
......
外面的水已经快要淹没第一级台阶，倾盆暴雨哗啦哗啦浇在地上，南湖里也被打出一个个开锅一样的水泡。
邓元在暴雨中行走，伞是倒划天空的船。
50.你听我的
“别这样......他宿舍离这里很近的，学弟~”
电话刚刚挂断，缪可言窝在沙发里，艰难地在吕锦程身下保持着防御的姿态。
“签了约，还喊学弟？”
吕锦程把手中的制式合同丢到一边，居高临下地盯着缪可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你听我的。”
“以后叫我吕总。”
“好......好吧，吕总。”
缪可言似乎是察觉到了吕锦程目光中的玩味，以及行为上的大胆和肆无忌惮。
她嘴上答应着，身体继续扭动挣扎，节约体力，想要拉锯到他不再有兴趣为止。
邓元就要过来了啊！
他按下手，她就曲起肘，他压大腿，她就扭身打滚一样左右摆动，他凑过来接吻，于是她乖乖就范。
女人的底线一旦被突破，就不再是任何阻碍。
不一会，缪可言的汗珠，也随着红霞布满了白皙的脖颈，直至锁骨。
两人都在喘息，急促的节奏竟然保持了微妙的契合。
吕锦程不再说话，缪可言也不再求饶，被暴雨声包围的工作室内，两个衣衫不整的年轻人就像是在进行一场纠缠的搏斗。
香艳，却又透着一股禁忌的魅力。
对男人来说，恐怕很少有什么东西能性感得过在自己的进攻下一点点失去力气，变得无奈又绝望的美丽少女。
尤其是当另外一个追求者距离越来越近，即将上门撞破二人偷欢现场的时候。
吕总享受这种刺激。
享受手握缪可言脑海中那根理智的弦，他缓缓绷紧，逐步发力，下一秒将要扯断的过程。
“咚咚咚！”
锁着的门，响了。
吕总这才放开缪可言，慢悠悠地走向工作室的大门，不忘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整理衣衫的少女。
“您好，哪位？”
他伸出手，放在门把手上问道。
“你好你好！麻烦开下门，我是邓元，请问缪可言在这里吗？”
邓元喘着粗气，大风大雨，走过来颇费了一番功夫。
“好的学长，稍等下啊，这个门好像坏了。”
吕锦程声音平稳，语气温柔，手依旧没动，一副人畜无害的邻家学弟样子。
“别急，这個门总是不太好使。”
他大声对邓元说着，笑眯眯地盯着缪可言。
看着她双手反弓到后背，系好罩扣，再把褶皱的衬衫迅速扎进短裙，凌乱的长发用力侧头一甩，束进手腕上的黑色发绳。
看着她大致整理好仪态，再看着她站起身，瞪了自己一眼。
星眸中藏着七分欲说还羞的娇嗔，三分新生未谢的风情，妩媚极了。
下一秒，他打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倾盆暴雨声，以及大半边身子湿透的邓元。
“呀，快进来快进来，学长怎么浇成这样？”
热情的吕锦程把他请进房间。
“外面风太他妈大了......阿嚏！”
邓元一只手要拿伞，另一只手也要拿伞。
暴风袭来的时候，护不住的位置只能用身子去挡。
他猛喝两口热水，总算回过神来，对缪可言说道：“妙妙，你这是来做啥了？”
“吕......学弟手上有些资源，我跟他谈谈合作。”
缪可言眼神飘忽，先是望了望吕锦程的反应，见他没有纠正的意思，开口说道。
“学弟可以啊！”
邓元从头到脚打量着吕锦程，语气里有几分酸酸的。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咖啡店，给邓元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吕锦程要盘店铺，身边还有两个质量极高的女孩。
他承认吕锦程有点小钱，但不一定比得上自己。
第二次是迎新时百团大战，吕锦程的工作室摊位就在缪可言隔壁，两人象征性地客套了几句。
他也承认，吕锦程有点歪点子，一个眼罩歪打正着把缪可言送上了热搜。
第三次就是这次。
前两次都是他和妙妙在一起，偶遇吕锦程，有着“我们”和“外人”之间的区别。
从什么时候开始......缪可言单独上门找他？
他一个新生，还真能有什么资源？
他就这么好？
“学弟，你的咖啡店生意还可以吧？”
邓元敷衍地夸奖了一句后，生怕吕锦程真讲点什么东西出来装逼，连忙扯开了话题。
“凑合吧。”
吕锦程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顺手递给邓元一根，后者摆手拒绝，继续说道。
“我们学生会外联部比较了解校外这些小店，比如南一门那家遇见奶茶店，上次和老板聊起来，她们一天平均营业额有5000多呢。”
“买咖啡的人没有奶茶那么多，但我上次去看屋里也坐了一小半人，应该也不少吧？”
邓元在学生会外联部担任副部长，一旦学生会有了什么赞助任务，就是他这类本地富家子弟出力的时候了。
缪可言看着吕锦程似笑非笑的表情，欲言又止。
这样的人流量，已经是上个版本的事情了。
吕总啪嗒点燃一根烟，云淡风轻道：“你有一阵没去店里了吧？”
“嗯。”
邓元点头。
“外联部消息有点过时了哈。”
吕锦程抖了抖烟灰，不以为然：“现在店里天天爆满，每天营业额我看看......也就一万来块钱吧！”
他拿起手机，找到【点石成金】咖啡店的群聊，那里有田伊每天汇报给他和周思凝的账单。
邓元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个样：“啊？那确实不少。”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试图缓解尴尬。
不是，什么情况？
邓元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点石成金的原身是浮光咖啡，这家店他经常去，每天能卖个四位数就算烧高香了，他还能不知道？
放在那里的咖啡机和磨豆机根本没变，吕锦程就搞搞装修，做做营销，就能做到日销破万？
明明味道没怎么变啊.....怎么可能呢？
“其实也就是小打小闹，每天人那么多排长队确实挺烦，我都不爱去了！”
吕锦程说着真心话，一边的邓元听起来却很不是滋味。
一天一万，一个月是多少？
伱这岂不是抱了只会生金蛋的母鸡？
“恭喜啊学弟，咱们学校马上要组织迎新晚会了，你这么有实力，正好可以以咖啡店的名义赞助一下。”
邓元开口道。
“那不可能。”
吕锦程脸上带着笑，拒绝得却是干净利落。
......
......
最后还是缪可言及时打了个圆场，说着店内顾客已经够多了根本不用宣传，这才把僵硬的空气化解在原地。
“辅导员找我，先过去了，拜拜~”
骤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差不多停了，吕锦程锁好工作室门，笑着对二人挥了挥手，朝着办公楼方向走去。
邓元手上拎着三把伞，送缪可言回寝室的路上，他湿着鞋子，踩出呱呱的气孔声。
“妙妙。”
两人沿着水浅的小路，一前一后。
“嗯？”
“那个......你是不是口红用完了？”
“啊？啊！”
缪可言突然发现，刚刚时间过于紧迫，百忙中整理好衣服，忘记补口红了。
“正好我周末回家，到时候路过专柜给你买支新的。”
“不用......真不用。”
“没事，你听我的。”
同样耳熟的话语，响在缪可言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