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儿国王
1978年，中关村南大街5号，首都工业学院家属区。
夏日的阳光透过微黄的云层，洒在这座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城市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烟味，这股味道仿佛是历史的独特印记，深入骨髓，让人难以忘怀。
煤烟味与家属区内飘荡的饭菜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市井气息。
老式的煤炉在各家各户的门口或角落里静静地燃烧着，火焰在炉膛里跳跃，发出微弱的“噼啪”声。
随着煤块的燃烧，袅袅的煤烟缓缓升起，在空中弥漫开来，给这个夏天增添了一抹独特的色彩。
“江辉，起床了，今天我们要搬到卫生研究所的宿舍去，明天你要正式上班了呢。”
耳边响起怎么听都听不厌的声音，江辉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两年了，江辉已经慢慢的习惯了这个时代的节奏。
其实刚刚穿越的时候，发现自己成为一名工农兵大学生，江辉觉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无数次幻想着能够重生，但不是回到四十多年前啊！
前身因为听到老家大地震，家里人全部没有了的消息而晕倒，让江辉穿越而来。
伤心了一个暑假，大二的时候意外发现教授《机械设计》这门课的朱教授，他女儿居然是女儿国王，江辉很快就满血复活了。
在各种“巧合”之下，作为朱教授的学生当中成绩最好、外貌最帅、讲话最幽默、身体素质最好，但是家庭条件最差的江辉，顺利的俘获了女王的芳心。
1978年7月，上了三年大学的江辉毕业了，上了两年大学的朱淋也毕业了。
这个时期的工农兵大学学制，就是那么的特别。
两人大学一毕业，立马就领证结婚，眼下已经享受了好几天婚后生活了。
在老丈人的帮忙下，江辉毕业后被分配到首都汽车制造厂技术科，明天是正式报到的日子。
眼下他们两口子住在老丈人家。
两室一厅的筒子楼，虽然不到六十平米，但在这个时代的房子没有什么建筑面积、套内面积的套路，不到六十平的房子，感觉跟后世八十来平的房子差不多大。
朱淋还有个姐姐，已经结婚了，有自己的家，平时回来的不多。
所以这个住房条件，也算是很好了。
“东西都已经提前搬过去了，今天也没有太多要收拾的了，我再睡一会。”
江辉后世可是习惯了周末睡懒觉，哪像是这个年代的人，那么的勤劳。
过去的两年，为了让自己的各种学识有合理的出处，也因为特殊的时代没有什么折腾空间，江辉完全是一副勤奋好学的模范大学生模样。
专业成绩第一，这是必然的结果。
毕竟他们这一届的同学，上大学前八成都是初中以下学历，跟江辉这个曾经的车辆工程专业博士自然是没有办法比的。
“起来啦，妈妈给了我们1000块钱，这几天都没有出去逛一逛，我们今天搬到宿舍后再到附近逛一逛，给你置办点东西。”
老丈人是大学教授，丈母娘是医生，媳妇比自己早一个月上班，现在全家就江辉还没有领过工资。
1000元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大钱了。
毕竟江辉打听了一下，自己入职后作为技术科技术员，一个月的工资就只有55元。
不吃不喝，也要两年才能存下1000元。
当然，55元一个月已经不算低了，毕竟大部分的工人的工资只有三四十元，农民就不用说了。
而这个时代有一个好处，就是收入虽然低，但是物价也低。
大米一毛四分二厘一斤，大白菜一两分钱一斤，土豆两分钱一斤。
哪怕是只拿三十多元一个月的工人，也能养活一家老小。
“来，拉我一把！”
江辉伸出手，看着朱淋。
面容如翠羽般美丽，肌肤娇嫩如羊脂，脸型桃花瓣般妩媚，眼神秋波湛湛，妖娆而迷人。
她的气质温婉而大气，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展现出无尽的温柔与可人。
她的美，不带一丝攻击性，却依旧美得动人心魄，百看不腻。
朱淋还真以为江辉是准备起床，伸出如玉般的双手准备把江辉拉起来。
不过，这一拉，倒是自己被拉进被窝了。
“别闹了，都已经八点多了，等会爸妈又要笑话我们了……”
新婚燕尔，这哪里是一句别闹了就能过去的？
已经结婚好几天了，不怕征伐过度！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等到两人起床来到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还好老丈人和丈母娘都不在，要不然估计朱淋的面子要挂不住，下一次江辉就没有这样子的机会了。
“这段时间我上班的时候觉得周围的一些人有意无意的都在排斥我们这些今年新入职的人员，你明天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朱淋剥了一个水煮蛋递给江辉，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今天的早餐是两个水煮蛋，两碗白粥和两根地瓜。
放在后世不算什么，但是在这个年代算是很丰盛了。
特别是鸡蛋，别看只要5分钱一个，以老丈人家的收入天天吃都可以。
可是这些东西不是你有钱就行，你还得有票才能买到。
甚至有钱有票都不一定行，还得人家供销社有货卖才行。
这几天江辉和朱淋的早餐都是有两个白煮蛋，绝对算是很优待了。
“为什么？”
江辉咬了一口鸡蛋，有点不解的道：“欺负新人啊？”
按照江辉的理解，新人虽然干活不受待见，但是不至于一进去被排斥呀。
“去年年底恢复高考了，我们这些工农兵大学生……”
朱淋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不过江辉倒是一下就秒懂了。
之前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觉得凭借自己的本事根本就不怕被人欺负。
真要是被人看低了，指不定就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过程呢。
现在朱淋这么一说，他意识到自己在首都汽车制造厂的开局，似乎不会那么顺利啊。
哪怕自己的本事比前些年正常毕业的大学生要高不知道多少倍也没有用，别人不信啊！
毕竟这几年的大学生，八成都是初中及其以下学历，就连华清大学和首都大学也不例外。
那些微积分和大学物理，他们看得懂吗？
知道高斯是谁，拉格朗日是哪国人吗？
想通了这些，江辉倒是觉得自己这些人被歧视，似乎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不过，自己软饭吃的那么香，可不能被周边同事给影响了心情。
第2章 这软饭，真香啊
“你先在卫生所待一段时间，要是不开心的话，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江辉倒是不担心自己被欺负。
两世为人，要是这点问题都搞不定，那就太丢人了。
技术科这种科室，还是比较讲究真才实学的。
你的水平高，肯定会被高看一眼。
无非就是找机会露几手的事情！
反倒是朱淋那边，他觉得不一定能够做的很开心。
虽然有家庭背景的帮忙，不大可能被人欺负。
但是不被人欺负和干的开心是两码事。
那些职场老油条，有太多让你难受，但是又没有办法指责人家不是的手段。
“现在也才刚开始，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
朱淋不想江辉担心自己，所以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快点吃，等会我们还要去买东西呢。”
明明是在催着江辉，自己吃的也比较快，但朱淋身上透露出来的那种优雅，绝对不是江辉自己能够比得上的。
不过，老师家的大白菜再好，终究是被自己给拱了呀。
两人很快吃完饭，朱淋简单的把碗筷洗好，拿起刚刚她已经提前整理好的行李出门了。
首都工业学院的家属区在学校的北门旁边，不过去医学科学院卫生研究所却是从东门出发更加方便。
两人下了楼，江辉骑上自行车，朱淋坐在后边，一手搂着江辉的腰，一手拎着行李，放在自己的腿上。
出家属区的路上，倒是碰到了好些个邻居。
两人自然是一一打招呼。
他们这对俊男靓女刚刚结婚不久，但是在家属区的知名度却是一点都不低。
毕竟朱教授天仙般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穷学生的事情，在家属区算是大家都有所耳闻。
7月份的帝都，艳阳高照，太阳有点毒。
在学校里，校道两旁都有高大的白杨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太阳晒。
不过出了学校，沿着中关村南大街一路向南而去的时候，江辉就开始出汗了。
今天是周末，哪怕阳光很大，街上的自行车却是一点都不少。
满大街的自行车，在阵阵清脆的车铃声中快速前进。
偶尔能够看到一辆BJ212或者嘎斯24飞驰而过。
这个年代，有资格乘坐BJ212的都是县团级干部，普通人是没有机会拥有汽车的。
“这车就是首都汽车制造厂生产的，我以后的工作估计就要经常跟它打交道了！”
江辉指着一辆飞驰而去的BJ212，脸色一副欣赏老爷车的表情。
虽然需要骑车将近两个小时才能到宿舍，不过载着如花似玉的媳妇，江辉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累。
来到这个时代，江辉就很重视体育锻炼和学习，也不知道是穿越带来的体质变化还是锻炼的效果，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多了，记忆力更是夸张。
只要前世看过的资料，接触过的各种知识，他全部都能清晰的记起来。
甚至就是曾经看过的各种图纸，他都能原封不动的给它重新画出来。
这大概就是穿越带来的最大福利了。
“东边的首都汽车制造厂，西边的首都钢铁厂，这两可是首都工业最强的存在。”
“以你的专业水平，肯定可以在首都汽车制造厂做出一番事业的，指不定将来我还能有机会坐一坐公司配给你的BJ212呢。”
朱淋认识江辉两年了，对于自己爱人的实力还是非常清楚的。
那可是问问题能够把学校很多教授问的哑口无言的人，更是能把整本教材都“背”下来的狠人。
车辆工程系那几台当做教学使用的发动机和变速箱，都快被江辉给拆烂了。
甚至江辉的毕业论文，老丈人觉得自己都写不出来，没法给什么指导。
“那必须有机会！”
“为了让我家娘子免受风雨袭扰，我争取尽快拥有配车资格。”
江辉跟朱淋一路插科打诨的聊着天，倒也觉得很快就到了医学科学院卫生研究所的宿舍。
朱淋上班没多久就能分到一间宿舍，哪怕只是一个单人间，也是非常难得了。
这显然是靠走关系拿下来的。
江辉以前对于这种走关系的行为，是深恶痛绝的！
不过走关系的是自己媳妇……
那什么……有背景就是好啊！
难得是个周末，大部分人都出去了。
两人放下东西，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出去找吃的了。
买东西什么的，显然是没有吃的重要。
不过朱淋想着还有不少东西要买，就在附近一家国营饭店吃了两碗面。
一毛八分钱一碗，外加二两的粮票，价格不算贵。
朱淋胃口不是很大，一边吃着面，还一边夹了几夹给江辉。
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吃的过瘾，不过骑了那么久的自行车，江辉的胃口倒也是很不错，三下两下就吃完了。
“前几天爸爸给了一张自行车票，我这坤车你骑了不大好，等会我们去旁边供销社再买一辆给你上班用。”
江辉住在朱淋宿舍，位于城东区东单三条9号，距离阳朝区呼家楼街道光华路3号的首都汽车制造厂还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
走路上班肯定是不现实的，坐公交车倒是一个选择，不过肯定没有骑自行车方便。
“好啊，自行车确实是刚需，得买！”
虽然江辉自己的口袋里没有几个钱，不过媳妇有钱，不用客气。
这软饭，真香！
果然，女大三，抱金砖啊！
很快的，两人就来到了旁边的供销社。
这年头买东西，同样的产品在哪的价格都是差不多的，不用担心被坑，所以两人也懒得到处对比。
江辉选了一辆凤凰牌18型自行车，168.5元，外加一张自行车票。
还别说，这自行车看上去皮实耐操，估计栽个几百斤的东西都没有问题。
“旁边就是派出所，我们顺便把牌给上了。”
朱淋今天也难得的雷厉风行了一把，两人快速的去旁边搞定了上牌的事情，然后直接骑着自行车去王府井百货大楼继续买东西。
“你上班没有一块手表不方便，妈妈之前给我们留了一张手表票，我觉得这个‘上海牌’全钢手表看起来挺不错的，就买它吧？”
一进入到百货大楼，朱淋直接就拉着江辉来到了售卖手表的地方。
很显然，她之前已经想好要给江辉置办什么东西。
这年头也不兴试戴一下什么的，售货员才没有那个耐心伺候你，看中了直接买就是了。
“120元一块，咱这个花法，爸妈给的钱很快就都用光了。”
江辉其实不担心自己以后挣不到钱，所以其实并不介意现在大手大脚的花钱。
不过毕竟还是要考虑一下朱淋的感受。
两口子过日子，三观一致还是很重要的。
“明天你就上班了，这些都是应该花的钱，爸妈不会有意见的。”
“再说了，你上班之后就可以领取工资了。”
“我们两个一个月的工资有差不多100元呢，完全够花了。”
朱淋在自己身上不怎么花钱，但却是很舍得在江辉身上花。
自行车、手表，很快的，她又给江辉买了两件的确良衬衫，一件就要11.8元，好处就是不需要布票。
然后又买了一件的确良裤子，这比衬衫要更贵，22元一件。
看到旁边有不需要票的猪皮鞋，7块6毛5又花出去了！
“这种765皮鞋新的时候看着还行，半年以后容易走样，等我们有鞋票之后再给你换一双牛皮鞋。”
江辉今天是完全把自己交给朱淋了。
各种买买买，他是一点也没有客气。
当然了，朱淋的这些付出，他都记在心中了。
第3章 上班第一天就停线了
首都的夏天，只要不是直接在太阳底下晒，其实并不算特别的炎热。
不像是岭南那边，躲到哪里都是湿热无比。
朱淋和江辉满载而归，放好东西之后继续出门吃饭。
“今天忘记置办一些锅碗瓢盆了，这天天出来吃饭也不是个事。”
晚饭两人奢侈了一把，在卫生研究所旁边一家馆子点了份溜肉段、辣子鸡和烧茄子，再加两大碗米饭，花掉了两块五，外加六两粮票。
溜肉段9毛钱一份，辣子鸡1块2毛一份，烧茄子2毛钱一份，大碗米饭1毛钱一份。
这些价格在江辉看来，一点都谈不上贵。
他们两人的收入，早上和中午在各自食堂解决，晚上下馆子，其实也是消费得起的。
不过，这肯定是不符合朱淋的消费观念了。
“下周我们慢慢的置办，不着急。”
“有空就自己去菜市场买菜做饭，没空就下馆子吃。”
江辉其实会做菜，不过就是懒，能下馆子肯定是选择下馆子。
当然了，这个年代你要是两口子天天自己不做饭，尽是下馆子解决，肯定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两人吃完饭在附近稍微散步了一会，眼看着天变黑了，路上的行人快速的变少。
虽然首都的治安是不错的，但是最近一年返城的知青在增加，许多人没有办法立马安排工作，治安形势其实也是在变坏。
朱淋长得那么不安全，哪怕是江辉身体素质够好，也没有必要大晚上的在外面瞎逛。
所以很快就回宿舍休息。
两口子自己住，不用顾忌那么多，朱淋也稍微放得开一些，这晚上的体验都有点不一样了。
第二天要去报到，江辉倒是难得的没有赖床。
“我先出发啦！”
在那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上“波”了一口，江辉开启了自己上班第一天的生活。
早餐是在卫生所宿舍附近的胡同口解决的。
在那里正好有家庆丰包子铺。
这家店的前身是1948年开业的“万兴居”，主营包子、炒菜等家常小吃，尤其是包子以用料扎实、口味地道而闻名。
1976年更名为“庆丰包子铺”，专门经营包子、炒肝等京味小吃。
江辉吃了二两包子，一毛五一两，一两有2个大包子，再来一碗1分钱一碗的小米稀粥，肚子立马就饱饱的了。
别看只有二两，实际上，所谓的“一两”或“一斤”并不是指包子的净重，而是原材料干面粉的重量。
人家要这么计算，是因为你买二两包子，还得给二两粮票。
甚至到了后世，庆丰包子铺卖包子也还是论两来卖。
吃完早餐，整个人算是完全恢复了元气。
江辉踩着新买的自行车，加入了早晨上班的自行车大军之中。
那场面，跟后世羊城电动自行车出动的拥挤场景有得一拼。
五公里的距离，倒也不算特别的远。
半个多小时之后，江辉就来到了之前曾经踩过点的首都汽车制造厂。
大门口附近的主楼上面挂着的七个大字，远远的就能看到。
这幅字，还是当年老总亲自题名的，龙飞凤舞，很有气势。
江辉拿着报到资料来到门卫室，刚刚介绍自己是今天新入职的员工，旁边一名中年人就开口道：“你就是江辉吧？我是你师兄廖成文，可算是等到你了。”
啥时候首都汽车制造厂对新员工这么友好了，都还安排师兄在门岗等着自己？
江辉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廖成文笑了笑，说：“朱老师昨天下午专门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今天早上在门岗接你，带你去办理一下入职手续。”
“正好你也是被分配到我们技术科，我现在是技术科科长，今天就算是提前带你了解一下厂子里的情况了。”
听廖成文这么一说，江辉总算是明白这是老丈人做的安排。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很让人舒心啊。
那种去到陌生地上之后的担忧，一下就消失了。
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师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在等我，早知道我提前一点过来了。”
廖成文肯定是等自己好一会了，那可是以后自己的上司。
哪怕是自己师兄，也不好显得太过于随意。
毕竟大家今天也只是第一次见面。
“跟我客气啥，老师当年很关照我，不过这些年工作忙，我都没去看过他几次。”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在廖成文的带领下朝工厂里头走去。
朝中有人好办事！
那种被人刁难，被人看不起的场景，压根就没有发生。
江辉很是顺利的在人事科办理了各种手续。
“我们首都是属于6类地区，按照规定，大学生毕业进来是13级的技术员，工资55元一个月。”
“每个月13号是发工资的日子，记得去财务处领工资。”
其他的可以不交代，但是工资人家肯定是要说明清楚，并且还有一些资料要江辉签名。
廖成文跟人事科的负责人似乎还蛮熟悉，两人在旁边小声的说笑着。
看到江辉办理完手续，拿着各种粮票、菜票准备走人，廖成文跟人家挥了挥手，带着江辉去技术科报到了。
从现在开始，江辉就算是首都汽车制造厂的一名正式员工了。
“我们厂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完成一机部下达的生产BJ212的任务，整个工厂基本上都是在围绕这个事情展开。”
“技术科的主要职责就是负责各种零部件的测试工作、性能确认和生产工艺安排。”
“最近上面对我们的BJ212的性能不是特别的满意，想要做一些改进，我们技术科的任务也比较重。”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昨天听老师说你的专业知识是他教授过的所有学生当中最好的，肯定很快就能胜任技术科的工作。”
从人事科回去的路上，廖成文一边给江辉介绍着情况，一边时不时的跟人打个招呼。
“科长，生产线停线了，整车品质科现在正在联合质量科一起分析原因，但是分析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结果。”
“他们现在请我们技术科一起过去确认。”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青年人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就朝着廖成文挥手，汇报了一个坏消息。
第4章 一句话就显出了本事
在任何一家汽车厂，生产线停线都算是重大异常。
不管是供应商的零件没有按时到货，还是组装过程发现零件品质不良，亦或是整车下线的时候发现问题，都有可能导致停线。
廖成文在首都汽车制造厂待了那么多年，自然也碰到过无数次的停线问题了。
所以他倒也没有特别的紧张。
“小陈，生产线是因为什么原因停线的？”
在去往停线车间的路上，廖成文肯定是要抓住机会了解清楚事情的一些过程。
要不然到时候现场搞半天也没有办法恢复生产，那就麻烦了。
“发动机异响和抖动，他们已经初步确认发动机的安装是没有问题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陈晨星在技术科是一个小透明，前几年高中毕业之后为了不用下乡，走关系进来之后倒是工作挺努力的，奈何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到现在连图纸都不能完全看懂。
江辉跟在廖成文身后，自然也把这些话听了进去。
发动机异响和抖动，一般来说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原因。
如今居然会搞得停产？
首都汽车制造厂对发动机技术的了解，似乎有点肤浅啊。
“董科，实在是找不到原因的话就尽快的请首都内燃机总厂的人过来吧。”
“发动机出了问题，肯定是它们的责任。”
就在廖成文朝着生产线赶来的时候，整车品质科科长刘大瑞建议请发动机的供应商过来解决问题。
这自然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是整车厂没有办法快速的解析出问题，需要把供应商邀请到现场之后才能解决，这多少是有点丢人的。
更加不用说双方之间还有特殊的故事。
所以质量科科长董建鹏还是想要努力一把。
自己把问题找出来了，再通知供应商整改，那个意义是不一样的。
要不然他们质量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发动机抖动和异响要么是安装没有装好导致的，要么是活塞或气门磨损严重，亦或是损坏了导致的。”
“但是按理说全新的发动机，活塞和气门都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的。”
7月的首都，天气本来就很热。
董建鹏现在的心情又有点紧张，脸上布满了汗水。
“董科，要不你们拆开来确认一下？”
刘大瑞这么一说，倒是让董建鹏有点纠结。
拆解发动机这种事情，他们倒也不是没有做过。
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发动机技术人员，这拆开来之后是不是能够正常的装回去，他不是很有信心啊。
万一到时候重新装了之后问题更多了，那就尴尬了。
正当董建鹏纠结的时候，陈晨星带着廖成文来到了现场。
“老董，情况怎么样？”
廖成文的话，对董建鹏来说就像是天籁之音。
在零件问题分析方面，技术科是比质量科要更加专业的。
“今天早上9点钟左右开始下线的车辆都在整车品质科这边做确认的时候发现了明显的异响和抖动问题，涉及的车辆共有6辆。”
“目前还没有找到原因，要是半个小时内还找不到，就得请首都内燃机总厂的人过来做解析了。”
董建鹏和廖成文一个是质量科科长，一个是技术科科长，算是老熟人了。
首都汽车制造厂跟首都内燃机总厂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大家都想要掌握话语权。
所以两者之间完全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甲方和乙方的关系。
过往也曾经出现过发动机异响和抖动问题，最终确认的原因是发动机支架松动或损坏。
这显然是跟首都内燃机总厂没有关系。
但是当时董建鹏他们不知道啊，还火急火燎的把人家叫过来骂了一顿，结果发现骂错人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两三次之后，首都内燃机总厂那边的态度也变了。
大家都是国企，就连行政级别都是一样的。
人家肯定不愿意被你白骂啊。
这么一来，双方的关系肯定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当然了，这种事情，各自的厂长其实不见得很清楚，主要是下面各个科室的人比较在乎。
“一次性出现6辆汽车有同样的故障，这说明是批量性的问题。”
“发动机安装既然确认没有问题的话，那肯定就是发动机本身的问题了。”
廖成文对技术科在发动机领域的实力也是很清楚的，根本就没有人是专门研究这个东西的。
首都汽车工业一条街，首都汽车制造厂、首都内燃机总厂、首都齿轮厂等，大家各自负责自己的一块。
一个造整车，一个搞发动机，还有一个是研究变速箱。
其他的零部件企业，基本上都还是比较听首都汽车制造厂的话。
但是发动机和变速箱厂家，由于大家的行政级别是一样的，交流起来就不是你直接下命令就可以的。
“廖科，我也是这么觉得。”
“所以这一次我觉得可以直接把首都内燃机总厂的人叫过来了。”
刘大瑞听了廖成文的话，再一次的强调了自己的观点。
廖成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亲自来到了驾驶席体验了一把，然后又盯着发动机舱研究了十几分钟。
不过，虽然他的各种动作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不敢下任何的结论。
因为他其实也不怎么懂发动机。
这个年头不像是后世，许多人都对发动机的结构有所了解。
“老廖，停线时间有点长了，要不我们就还是叫内燃机总厂的人过来吧？”
董建鹏这个时候也选择了放弃。
很显然，他已经看出来廖成文似乎也搞不定这个问题。
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江辉，看到自家师兄似乎准备接受自己搞不定的现实，忍不住开口说道：“廖科，这个异响和震动，听起来像是发动机缺机油的样子，我猜测是机油泵出问题了。”
私底下叫师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种正式场合，肯定还是称呼“廖科”更合适。
虽然江辉这个月才大学毕业，上的还是会被人嫌弃的工农兵大学，但是他体内有着四十多年人生经验的灵魂，自然很清楚应该如何应对各种场面。
“机油泵导致的异响？”
廖成文眉头一皱，“你为什么能肯定是机油泵出问题了？”
第5章 成为焦点
廖成文不是很懂发动机，但是他很懂首都内燃机总厂那帮人的水平。
目前出问题的BJ212的发动机，用的是型号为492Q的汽油机。
这款发动机其实是照着北极熊高尔基汽车厂生产的嘎斯69吉普车的发动机来开发的。
许多地方大家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再加上过去十多年的特殊事件的影响，首都内燃机总厂那边精通发动机原理和故障解析的人就更少了。
就现在这个问题，廖成文觉得哪怕是内燃机总厂的人过来了，也得拆开来仔细分析，至少耗费好几天的时间才能找到问题。
这还是比较理想的情况。
运气不好，估计一个星期都找不到原因。
现在江辉却是什么确认都没有做，就说是机油泵的问题。
这让廖成文有点不高兴。
老师的得意门生、乘龙快婿就这个水平？
报到第一天就想表现一下自己，这个心情他是理解的。
但是用错了地方啊。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发动机不同的零件出现问题，发出来的异响其实是不一样的。”
看到廖成文的表情，江辉就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估计以后在技术科的日子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其他几个科的人估计也会把自己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
本来江辉入职之后就想找个机会露一手，免得被人小看。
搞技术的，有真本领在身，领导也都不敢随便欺负的。
“怎么个不一样的方法？”
“不都是差不多的吗？”
这个时候，董建鹏在旁边忍不住插了一嘴。
他这也算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如果启动后感觉到发动机有类似于金属在来回摩擦的声音，那有可能是发动机的燃烧室内的油气混合物没有充分燃烧发出的声响。”
“这样的情况往往是使用的汽油不合格导致的。”
“当然，有时发动机积碳过多也会出现这样的异响，进行燃油系统清洗可以解除症状。”
江辉开始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有些人脸上是将信将疑的样子，也有些机灵的直接就拿起笔和本子记了下来。
这年头，想要学点真本领可没有那么容易。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的情况也不少，所以很多人哪怕是教徒弟也会藏一手，更加不用说教授陌生人了。
如果江辉说的真的有道理，那这绝对是非常有价值的经验。
不管是质量科、技术科，还是整车品质科的人员，都知道这种经验的价值。
“如果发动机冷启动时出现尖叫的声音，并且持续一段时间，那么我们就应该考虑去检查一下传动皮带，必要时进行更换。”
“一般来说，传动皮带打滑或者边缘磨薄后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江辉这话刚刚说完，旁边的刘大瑞忍不住说道：“前段时间厂办的一辆BJ212更换皮带之前，确实是会响起这种尖叫声，听了很刺耳。”
一旦别人说的东西跟自己的经验或者认知相符合，那个信任度立马就会上升一个台阶。
很显然，江辉现在说的情况，就让刘大瑞非常的信服。
“在车辆猛踩油门的时候听到发动机方向有轻轻扣击的声音，或者是滴滴哒哒这样的声响，声音并算特别的大，但是会一直持续，但是停车后又不响了。”
“出现这样的声响一般来说是发动机内缺机油或机油滤清器长久没有更换导致的气门间隙不均匀。”
“我们的这几辆故障车，差不多就是这个情况，所以我才说机油泵有问题。”
虽然还没有最终确认是不是真的机油泵出问题了，但是江辉说的有条有理，许多人都还是比较信服的。
“请问……”
刘大瑞还想着请教有没有其他的情况，不过这个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很眼生，自己以前没有见过。
旁边廖成文立马帮腔道：“这是我们技术科今年新入职的大学生，姓江名辉，他的专业知识是首都工业学院车辆工程专业第一。”
“原本我以为只是理论知识很丰富，没想到实战经验也很多啊。”
虽然自己没有搞定，但是江辉也是技术科的人，他把问题搞定了的话，那也是技术科的功劳。
“小……江工，除了你刚刚说的三种情况，发动机异响还有其他的情况吗？”
刘大瑞立马追问了一句。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着急去确认那几辆车是不是真的机油泵问题，先把重要经验搞到手再说。
“自然是有的。”
既然都已经开始说了，那自然就干脆多说点，一次性把大家征服。
“如果发动机那边有轻微的嘶嘶声响，这样的嘶嘶的声音很多人觉得是空气吹拂的声音。”
“有人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或者粗心的人根本没有留意这样的声响。”
“如果这种声音经过确认是存在的，那就要考虑看是否是真空管断裂或真空泄漏时产生了发动机丢转和低效率。”
“要想找出声音发出的原因就得检查到底是哪里泄漏，观察判断声音的来源。”
江辉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现在是彻底成为了焦点了。
大几十号人都围在那边听自己讲解发动机异响的分析。
“最后一个就是听到发动机那边有重锤重度敲击金属的声音，并且会伴随一些发动机震动。”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去修理厂拆开来好好的确认一下，一般这种爆震都是发动机的一些零件出了比较大的问题。”
“常见的主要就是我刚刚说的五种了，大家只要多听几次，其实都可以识别出来的。”
看到江辉解释完毕，刘大瑞忍不住带头鼓掌。
这对他们整车品质科来说，还真是挺有意义的。
“小江，你刚刚说这几辆故障车是机油泵出问题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去证明确实是机油泵的问题呢？”
廖成文对现在的局面很满意，技术科今天立功了！
不过他也生怕出现意外，所以想着彻底的确认一下情况。
那样子事情就算是完美的解决了。
第6章 事实胜于雄辩
“对啊，我们应该怎么证明真的是机油泵的问题？”
董建鹏也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江辉如果能够证明这一点，那么凭借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在首都汽车制造厂技术科算是站稳了脚跟了。
相反，那就要“呵呵”了。
“这个也很简单。”
江辉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拖泥带水的时候，“把一辆没有故障的发动机的机油泵拆下来换到有故障的发动机上面。”
“如果故障消失了，那就说明问题就出在机油泵上。”
“要是觉得不够保险，那么干脆把两个机油泵互换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故障的变为没有故障，没有故障的变为有故障，一切结果就出来了。”
对于江辉说的这个逻辑，廖成文和董建鹏他们都懂。
不过更换机油泵，他们其实都是有点心中没底。
“江工，要不你干脆给大家做一个示范，看看结果是不是这样子？”
董建鹏这么一说，廖成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有点担心自己这个小师弟搞不定。
毕竟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跟能够亲自解决问题，那是两码事。
拆解发动机零件，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会的活呢。
不等廖成文想办法化解这个困境，江辉就直接道：“没问题，找几个人帮我用千斤顶把车顶起来就行。”
江辉撸起袖子，准备直接开干。
“你的工服还没有发，先把我的这件披上。”
廖成文看江辉穿着的确良衬衫，这显然是不适合钻到车底去换机油泵。
所以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工服给脱了下来。
江辉也没有客气，让陈晨星帮忙拿手中的东西，然后接过廖成文的衣服穿上。
整车品质科那边有几个机灵的工人已经在使用千斤顶把车子升起来了。
拆解发动机这种事，不说前世江辉做过无数次，就是首都工业学院车辆工程实验室里头的几台发动机，也都被他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对他来说，换个机油泵，还真是小意思。
虽然这一次围观的人有点多，不过江辉一点也不慌。
前后只是花了半个小时，两辆车的机油泵就完成了互换。
这还是因为没有趁手的拆卸工具，要是像后世那样有各种尺寸合适的电动扳手，这个时间还能进一步的压缩。
“廖科、刘科、董科，换完了，现在可以重新启动确认一下了。”
虽然已经很小心，不过手上还是沾了不少的机油。
甚至脸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抹到了一块，黑乎乎的倒是有点滑稽。
不过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任何人笑话他。
其他的先不说，单单是刚刚江辉换机油泵的熟练手法，就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得上的。
在工厂里头，有技术的人还是容易受到大家尊敬的。
要不然八级工的地位也不会那么高。
并且还有一个现象就是这个年代的工人地位真的还不错。
像是首都汽车制造厂，大分部工人的粮食定量是42斤，但像是江辉这些技术人员，每个月只有30斤。
这里头精细粮占30%，粗粮占70%。
真要放开来吃，肯定是不够的。
“我来试一试！”
廖成文亲自去启动了原本有故障的BJ212，而刘大瑞也不甘落后的跑去确认另外一辆对换了机油泵的BJ212。
“异响和震动竟然真的消失了！”
不用廖成文说什么，大家的耳朵都不聋。
与此同时，刘大瑞启动的那辆车，却是在启动了十几秒之后开始出现异响。
“江工，你这真是神了！”
董建鹏此时的心情可激动了。
之前几次判断错误，搞得首都汽车制造厂技术部被首都内燃机总厂给打脸了。
这一次不需要有这个担心了！
他非得让对方好好的确认一下，为什么这些机油泵会有问题。
“刘科，可以通知内燃机总厂的人过来把有问题的发动机机油泵都拆回去确认了。”
廖成文现在的心情绝对是美滋滋的。
以后技术科那边，自己又有一员可堪一用的大将了。
到了这个时候，江辉见大家没有要继续解析下去的意思，倒也没有多嘴。
其实真要搞清楚原因，把一好一坏两个机油泵好好的拆解对比一下，肯定是可以找到问题的。
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个工作交给内燃机总厂的人去做更好，江辉自然没有意见。
至于通知内燃机总厂的事情，自然不用江辉去操心。
“小江，走，洗洗手，也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先回一趟办公室，你把东西放好，我们直接去吃饭。”
廖成文知道这个时间点技术科肯定很多老油条已经溜到食堂吃饭去了。
所以介绍江辉给大家认识的事情，就等下午再说了。
首都汽车制造厂算是一个大工厂，这里面几乎什么都有。
食堂、电影院、幼儿园、小学、附属医院、宿舍，甚至游泳池和商店都有。
大工厂，小社会！
可以说，只要你愿意，在工厂内部待一年不出门都是可以的。
当然了，前提就是宿舍楼里头有你的房间。
在技术部大楼放好东西，廖成文手拿铝饭盒，直接带着江辉来到了旁边的二食堂。
虽然是第一次来食堂就餐，不过那个跟了江辉三年的铝饭盒和不锈钢勺子自然也是带着的。
食堂可不会给你准备餐具，一切自备！
“小江，今天你可是够给我们技术科争脸的，中午我请你吃红烧肉。”
红烧肉这种油腻的菜肴，后世很多人已经不大喜欢。
但是对于1978年的人来说，绝对是人间美味。
并且最好还要肥一点，那种一口嚼下去能够满嘴流油的最好。
“廖科，今天辛苦您在门口接我要不然第一天报到我肯定是两眼一抹黑呢。”
“这一顿，应该我来请才对。”
虽然在江辉看来一顿饭不算什么，但是大家的粮票都是有定量的。
这年头，可不会轻易请客。
“跟我客气啥！”
“等会你粮票、肉票自备，钱我来出！”
廖成文这么一说，江辉就没有再客套了！
自己这个13级技术员的月薪有55元，廖成文至少是个工程师，月薪不低于100元。
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高薪了。
第7章 临时工的锅
首都汽车制造厂有几千名员工，哪怕是在首都地区也算是比较大的工厂了。
后世的汽车工厂一般各个部门会错开吃饭的时间，避免食堂忙不过来。
不过这个年代，大部分的工厂都是统一上下班和午饭时间，到点之后都蜂拥着朝食堂而去。
一个个要么拿着铝制饭盒，要么拿着搪瓷杯子，叮铃咣当的，好不热闹。
江辉跟着廖成文在红烧肉的窗口排着队。
虽然大家都很想吃肉，但是这条队伍的人却不算特别的多，并且看上去是以还没有结婚的年轻人为主。
很快的，就轮到了廖成文和江辉了。
1.5元一份的红烧肉，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这个价格不能算贵，但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经常消费的。
江辉也明白为什么这条队的人比较少了。
一份红烧肉，一份水煮大白菜，三两米饭。
总共花了一块六毛两分钱，外加三两肉票、三两粮票和一张菜票。
廖成文付了两人的钱，票就各自付各自的，江辉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请客这种东西，你来我往，关系慢慢的就起来了。
“小江，我们学校的教学现在都那么的厉害，连发动机的故障解析和拆解都教的那么深了吗？”
大快朵颐的干掉了一大半的红烧肉和米饭，廖成文才开始跟江辉聊天。
别看他收入不低，但是红烧肉这种东西，也是不常吃的。
江辉也是有样学样，津津有味的享受着首都汽车制造厂的第一顿午餐。
“前几年学校的专业课基本上都没有怎么教东西，好多人连机械制图都学不会，根本听不懂《机械原理》之类的课。”
“《几何精度学》、《工程力学》、《微积分》等课程，更是一大半的人都是听天书一样。”
“老师们也无奈，基本上就只给大家教授一些很基本的内容。”
“那些专业的知识，是我自己课后缠着各个老师学习的。”
江辉这话九分真，一分假。
他的同学大部分都是连初中都没有写完就被推荐过来上大学，专业的大学课程必然是听不懂的。
而他缠着老师们请教、学习的事情，也确有其事。
只是有些东西连老师都不会的，显然不是缠着学习就能学会的。
不过廖成文肯定不会去一一分辨，也没有办法去分辨那么清楚。
“这几年毕业的学生，水平确实是参差不齐，个别人跟你一样，学到了真本事，但是很多人是混了两三年。”
“像是我们科的林天盛，前几年从华清大学毕业，但是在上大学之前却是连小学都没有读完。”
“你以后跟他打交道，要留个心眼。”
廖成文想着这几年进入到首都汽车制造厂的毕业生，心中也是颇为感慨。
关键是他的下面就有这样子的人。
“多谢师兄提醒。”
两人边吃边聊，廖成文大概介绍了一下技术科相关人员的情况，江辉脑中也有一个初步的印象。
等到下午回到办公室跟大家认识一下，江辉就算是彻底的开始了自己的上班生涯。
而江辉上午在生产现场的精彩表现，有陈晨星这个“大嘴巴”宣传，自然也是很快就在技术科传遍了。
原本没有太把江辉当回事的老员工，心中不由得调整了一下对待江辉的态度。
“江工，我感觉你对汽车非常的熟悉，特别是维修车辆相关的知识，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丰富。”
“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教教我？”
陈晨星在技术科虽然是个小透明，不过情商其实不低。
技术科的那些工作，他一直都没有特别大的兴趣。
但是江辉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自己可以考虑去学习一下汽车维修知识。
到时候要是能够找关系搞定驾驶证，自己完全可以转行当司机啊。
不管是在1978年，还是整个八十年代，司机绝对都是非常吃香的“金饭碗”。
在《平凡的世界》中，田晓霞的妈妈徐爱云在撮合田润叶和李向前时就曾说“向前的职业也好。你不听人家说，在咱们山区，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也不换！”
作为原西县的“官二代”，李向前进入体制内，干公务员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他在做出职业规划时，却选择司机这个职业。
在李向前看来，脚下油门一踩，汽车轰鸣，那感觉可比坐在办公室喝茶舒服多了。
李向前的想法代表了当时大多数人的观念，郝红梅也说“咱们山区开车的最吃香了”。
万般皆下品，唯有司机好，可以说是原西县人的共识，甚至是青年人的主流价值观。
而在电影《一路顺风》里，陈宝国饰演的安得乐，就是一位青年卡车司机，他驾驶的是一台黄河JN162载货车。
在80年代卡车司机的社会地位高、收入也很高。
所以，安得乐不免有些骄傲和张扬。
在货物分布不均衡而物流又不畅通的年代，货主们都求着司机拉货，安德乐倒也乐见其成，路上捎点货，挣点外快。
当然，能不能捎带看心情，货主们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以上是艺术作品里的故事，真实情况其实也是大抵如此。
所以陈晨星要是真的能够成为一名司机，绝对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个年代的司机，可不像是后世“跑滴滴”那样，门槛很低。
由于汽车经常出故障，现在的司机都是得会修车才行的。
要不然这碗饭你根本就吃不下去。
甚至在有些地方，学开车还要上技校，技校学制两年，不仅要学习驾驶技术，还要学习维修技术。
只有开车和修车都学好了，才能毕业。
司机长途驾驶，都会带个工具箱和配件箱，万一路上出了故障，就自己搞定。
这个驾照学习又能筛掉一大批人。
“我那也是半桶子水啷当响，今天只是碰巧遇到会的内容了。”
虽然江辉觉得陈晨星还算靠谱，不过今天才第一次接触，肯定不会轻易的答应。
后者估计也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学到真本事，今天只是先打个招呼，以后慢慢再努力。
“小江，还真是被你说对了，是机油泵出问题了，内燃机总厂那边，已经承认了。”
快要下班的时候，廖成文笑容满面的来到了江辉的跟前，把上午停线的后续进展说了出来。
“机油泵都是新的，并且只有那么一批是有问题的，估计是里面某个构成件加工出了纰漏吧？”
廖成文的话，一点都没有出乎江辉的意料。
“没错，一个临时工把机油泵里面的一个构成件给安装反了，导致出油量只有正常水平的一成不到。”
江辉：……
又是临时工的锅？
这玩意也有传承的？
第8章 温馨小家
首都内燃机总厂那边是真的临时工把机油泵构成件给装错了，还是随便找了一个推脱的理由，江辉并不是很关心。
对他来说，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到点打铃下班，江辉一点新人要加班的觉悟都没有。
四周的同事也都快速的收拾好东西，下班走人。
厂内大街两旁高高的白杨树矗立两旁，没有住在家属区的员工，此时基本都骑着自行车朝外而去，把整条厂内大街都挤的满满的。
江辉觉得朱淋肯定在宿舍等着自己，所以没有任何停留，两条健壮有力的大长腿把自行车踩成了风火轮。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觉得年轻人刚买新车，还是不知道爱惜啊。
哪里有这样子骑车的？
等到江辉到了卫生所宿舍楼下，刚刚停好自行车，朱淋就冒了出来，“怎么样，今天一切都顺利不？”
很显然，朱淋已经盯着楼下好一会了。
“很顺利，我们技术科的科长就是爸爸的学生，今天早上专门在门口接我来着。”
江辉简单的跟朱淋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免得她担心。
虽然江辉的心理年龄比朱淋大，平时的言行举止也还算是比较成熟。
不过大了三岁的朱淋，却是一直都把江辉照顾的无微不至。
像是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朱淋就已经把江辉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都给准备好了。
“爸爸也真是的，明明已经安排好了，却不早点告诉我们。”
朱教授的小棉袄，显然是有点漏风了。
不过江辉肯定不会接这个话题的。
夫妻之间，任何一方都可以随便抱怨自己的父母，但是另外一方最好就别凑热闹。
要不然结果往往就是吵架。
“我先回去冲个凉再吃饭，骑车回来出了一身汗。”
江辉习惯了每天都要洗澡。
哪怕是这个年代洗澡不是那么方便。
像是朱淋分到的宿舍，就没有自己的独立卫生间，也没有自己的厨房。
要上厕所，得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洗澡的话要么去澡堂，要么自己拿个桶去洗手间装水冲凉。
条件就是那么的简陋。
哪怕如此，这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水平了。
那些住在大杂院里头人，每天早上起来还得倒尿盆呢。
上个大号得出了院子去胡同尽头的公厕。
关键是有时候早高峰还没有坑位留给你。
“快一点哦，等会我们还的去置办一些东西呢。”
在朱淋看来，两口子天天外面吃饭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得自己做才行。
这就需要置办锅碗瓢盆等东西了。
好在这些东西都是日常用品，附近的供销社都能买到。
江辉洗澡倒也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很快就下来了。
两口子也不骑车，直接拿着一个网兜出门大采购去了。
当然了，按照江辉的风格，买东西之前肯定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哪怕不吃大餐，至少来碗炸酱面也是可以的。
首都的炸酱面，制作水平还是很不错的，随便一家店出品的都很不错。
“这么多东西，你居然都准备了票啊。”
锅碗瓢盆、火柴、抹布、酱油、盐、油等东西，很快就都买了。
买这些东西可都是要票的。
江辉还真不知道朱淋啥时候准备的。
甚至为了买油，还专门买了一个油桶，这是需要一张油桶票的。
因为现在的食用油基本都是论斤卖，8毛钱一斤，再加上一斤油票。
售货员会拿起专门的漏斗放在你的油桶桶口上面，然后拿起勺子往里头装油。
一边装，一边称重。
那个场面，在后世是很难见到了。
“之前妈妈给了一些，我今天在办公室里头又找人借了一些。”
“不过还有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不大好搬，我们可能得找人借个独轮车或者板车才行。”
朱淋看了看供销社角落里的蜂窝煤炉子，很想今天就买回去。
煤球炉子是一个矮矮的圆柱形铁桶，桶壁内可以放四个蜂窝煤，有的可以竖着放，有的可以横着放。
上面有一个盖子，不用炉子的时候可以盖上。
最下端是一个可以点火的方形小炉口，带着炉门。
外桶壁上有一个提手，可以提起煤球炉。
早晨起来，人们弯腰在自家门前生炉子的景象已经定格成在这个时代的影像。
把废纸、硬纸盒、木块或玉米芯等易燃物品放在小炉口里点着，用它们引燃蜂窝煤。
缕缕青烟冒出来，熏得点炉子的人咳嗽起来，眼泪也出来了。
趴着，用嘴吹，或者用蒲扇扇。
点燃蜂窝煤是一件技术活，也是一件考验人耐力的活。
朱淋前段时间在家，可是专门好好的学习了一下各种生活技能，为得就是婚后能够快速的成为贤妻良母。
在她看来，用蜂窝煤烧制的饭菜里揉进了这份辛苦，也揉进了这份耐心，辛苦烧制的饭菜吃起来也格外香甜。
所以对于置办各种东西，装扮两人的小家，她的积极性是很高的。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好像看到门卫那边有一辆独轮车，等会我去借一下。”
既然都已经采办了大部分的东西，那就干脆一次性搞定得了。
只是这么一折腾，刚刚洗的澡就算是白洗了。
“好啊，正好把煤也一块拉回去！”
看到江辉那么配合，朱淋脸上也满是笑容。
许多人家冬天的时候是不舍得生专门取暖的炉子的，甚至连这种想法都不曾有过。
朱淋家其实也不例外，特别是前些年物资供应紧张的时候，更是如此。
只要把煤球炉子搬进屋里，既做饭又取暖。
一截弯弯的烟囱连接了蜂窝煤炉子与室外，把燃烧产生的烟气送出室外。
淡淡的青烟在屋外飘散，给人温暖的感觉。
煤球炉子产生的热量很微弱，可是它在屋内烘焙着家里的温度，烘焙着过日子的暖意，有了煤球炉子的冬天并不寒冷。
哪怕现在还是酷夏，朱淋也开始幻想着跟江辉一起过冬的场景了。
没有跟父母一起居住，又还没有小孩，这段时间的小两口生活，绝对是最惬意不过的。
朱淋对此显然是充满了期待。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自己的小家里头做饭，过着温馨的日子。
第9章 培训的机会
不要小看这个年代的门卫，人家也是有编制的。
特别是一些重要工厂的门卫，人家在厂里面的地位，不会比一般的工人低。
卫生所宿舍楼的门卫，也同样是有编制的，据说还是一个退伍的老兵。
“老李，你旁边的这个独轮车借我拉个煤炉子和蜂窝煤哈。”
江辉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跟门卫老李打过招呼。
今天也是熟门熟路的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递给老李一根。
他自己是不抽烟的，但是身上不能没有烟，很多时候递上一根烟能够解决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浪费太多的口水。
“去吧！”
老李接过大前门，熟练的往右耳朵上一挂，“用完记得放回原处就行。”
三毛五一包的大前门在这个年代可算是好烟，老李显然不打算现在就抽。
有票有钱，买煤炉子和蜂窝煤的过程，自然没有什么波折。
至于售货员的态度不好，江辉都已经习惯了。
这个年代的供销社、饭店等场所的售货员、服务员都是国企员工，人家端的是铁饭碗，社会地位比工人还要高。
清·程元升的《幼学故事琼林·地舆》中写道：“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
司机，售货员，播音员以及邮递员和粮站检查员。
这五个职业，放在后世不算什么，可是现在却是人人艳羡的职业。
“你别动，我来搬就行。”
朱淋本想帮忙，不过此等粗活，江辉肯定不会让她去做。
独轮车运力有限，装一个煤炉子之后，剩下的空间就很小了。
首都这个时候大部分卖的都是直径五英寸，重1250克、16眼机末的蜂窝煤。
价格三分五厘一块，倒是不算贵，不过每块重量不轻，所以两人只是买了40块。
忙活了好一会，终于把东西给搬回了宿舍。
“赶紧洗把手，我们吃完饭回来再整理了。”
国营饭店到点就下班，错过了时间，你就是有钱也没有办法吃饭。
朱淋显然是不想让江辉今晚饿肚子。
认识两年多，她算是知道江辉对吃的东西，只要有机会讲究，那绝对是比许多人都要讲究。
明天开始估计就比较少在外面吃饭了，所以今天朱淋准备跟江辉出去好好吃一顿。
对此，江辉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
两人也没有多耽误功夫，直接在卫生所宿舍附近找了一家国营饭店。
今天是周一，饭店的人不算很多。
朱淋很是熟练的点了一份苜蓿肉0.43元、一份焖排骨0.6元，再来一份冬瓜粉丝鱼丸汤0.8元，面筋白菜0.25元。
主食是五两米饭。
要不是知道江辉饭量大，两人吃这么多绝对是吃不下的。
“明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我提前去准备。”
吃饭的时候，朱淋已经开始考虑明天自己做饭要做什么了。
没有冰箱，想要提前买新鲜的肉是不大可能了。
下班后再去买，那肯定是没戏了。
所以每天下班回家吃什么东西，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当然了，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无非就是炒白菜、炒土豆丝或者焖土豆、烧茄子之类的素菜，提前买好几天的量，不需要每天操心做什么菜。
不过朱淋两口子显然没有打算把日子过得那么粗糙。
“看看能不能买到腊肉，做个辣椒炒肉，再来一份大白菜或者土豆丝就行了。”
江辉前世喜欢吃辣，现在也不例外。
朱淋这两年也慢慢的习惯跟着吃辣了。
辛苦了一天，来一份辣椒炒肉配白米饭，绝对是很不错的体验。
“我明天上班的时候溜出去看看，应该可以买到一些腊肉。”
“不行就下次去姥爷家装点过来，他们那边肯定有。”
朱淋一边往江辉的碗里头夹了一块带嫩骨头的排骨，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虽然是一家不知名的国营饭店，不过人家的焖排骨做的却是很不错。
现在大家买肉最喜欢买的是白花花的肥肉，排骨的受欢迎程度要差不少，价格也要更便宜。
这一点跟后世是很不一样的。
江辉觉得以后可以时不时的来这里尝试一下。
“有就最好，没有也不要跑的太远。”
虽然上班摸鱼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特别是在国企，有些阿姨直接一边织毛衣，一边上班。
不过江辉不想朱淋大热天的到处跑。
多累呀！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相视一笑。
在宿舍楼下面稍微溜达了一圈，消消食，聊聊天，两人便回家收拾东西。
今天买的那些东西，怎么也得整理一下，明天朱淋才好做饭。
一顿折腾之后，差不多就是晚上九点钟了。
这个时间点，很多人家就已经开始睡觉了。
毕竟不睡觉开着灯，电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不过江辉习惯了当夜猫子，至少也得等到十一点之后才睡。
当然了，现在是两个人过日子，倒是不用通过看书来打发时间。
打扑克显然更加有意思啊！
第二天，江辉神清气爽的骑上自行车去上班。
今天倒是不用在路上的国营饭店解决早餐，可以直接去到工厂的食堂去解决。
舒舒服服的吃了一碗豆腐脑，再加四个白菜包，江辉终于出现在了办公室。
其他的同事也是陆陆续续的到来。
作为一个新人，江辉其实暂时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更多的都是在熟悉和学习。
有些人说新人到了办公室要学会给四周的同事擦桌子，这一点江辉不敢苟同。
擦桌子这种事情，除非你愿意一直干下去，否则最好就别开始。
要不然擦了一段时间不擦了，铁定是有人会有意见的。
倒不如一开始就装作不机灵的样子，不接这个茬。
江辉跟着老前辈们的节奏，拿着搪瓷杯去倒了一杯水放在桌面，然后才算是开始了一天的上班。
昨天专门拜托陈晨星帮忙把技术科过往的一些文件资料找了出来，江辉准备好好的学习一下，然后再看如何展开自己的工作。
一连几天，基本上都是在这种节奏之中度过的。
“小江，这里有个培训，下周你代表我们科去听一下。”
周五上午，江辉刚刚来到办公室，廖成文就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10章 原来大家觉得这是一个坑啊
技术科作为首都汽车制造厂技术处最核心的科室，总共有六个组，共43名正式员工和6名临时工。
科长廖成文是有自己单独的一个办公室。
江辉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来，但之前还真是没有好好的打量。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一张办公桌上面简单的放着一部电话和一些文件、搪瓷杯、笔筒等。
旁边一张不知道什么木质的靠背椅和两条大长木凳，沙发之类的肯定是没有的。
墙壁靠水泥地板的一边被油漆粉刷成了绿色，上半部分则是挂着伟人和老总的两幅图像。
再有就是角落里有一个文件柜，里面乱糟糟的放了一些东西。
文件柜上面还有一些奖牌什么的，应该是往年技术科获得的公司荣誉。
“廖科，是什么培训呀？”
今天算是廖成文第一次给自己安排工作，虽然只是一个培训，不过江辉却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些异样。
正常的培训，廖成文完全没有必要跟自己打招呼。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真是跟你有点关系。”
廖成文拿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水，“首都内燃机总厂上个月从东瀛小松制作所引进了一台设备，并且还破天荒的将对方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手段——全面质量管理，英文叫什么TQC的东西给引进过来了。”
“原本它们只是考虑在总厂那边尝试着推广学习，看看能不能提升发动机的质量。”
“但是前几天出了BJ212发动机异响和震动的事情之后，内燃机总厂那边准备把TQC全面的推广到它们的配套厂家之中。”
“正好昨天市里面分管汽车业务的领导陪着一机部汽车局的人员去内燃机总厂视察，觉得从东瀛那边引进过来的TQC是个好东西，要在首都所有汽车行业都展开。”
江辉是自己老师的得意门生，在技术科也算是廖成文的嫡系了。
所以这个培训的背景，廖成文肯定是要给他讲清楚的。
“廖科，这么一个培训学习的机会，很多前辈都想要吧？”
培训学习在许多工厂里头，其实算是一个福利来着。
没有上班的压力，有的时候还能去景点或者酒店里头培训，这绝对是不少人很感兴趣的。
TQC这种东西，别人不了解，江辉还能不清楚？
所以为了这么一个培训机会去得罪技术科的其他人员，江辉觉得意义不是很大。
不过，没等他多说什么，廖成文就把原因给解释清楚了。
“正常来说，各种培训肯定是很多人都抢着去的。”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不一样。”
廖成文再一次的拿起了搪瓷杯，喝了一口水，脸上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我们技术部几个科和各个车间都要安排一名人员去参加培训，结束一周的培训之后不仅要回来展开转训，更加关键的是要去到配套厂那边审核它们的质量管理体系和开发体系。”
“我们技术科要负责的就是去审核各个配套厂的开发体系，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要去给人家挑刺，指出做的不好的地方，并且要求对方改进。”
“去专业的零部件厂家挑刺，特别还是对开发方面的内容下手，那可不是那么好挑的，一不小心就成为笑话了。”
听到这里，江辉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机会会落到自己头上了。
一方面自己是新人，另外一方面事情的起因跟机油泵故障有那么一丝的关系，所以估计廖成文召集各个组长开会讨论的时候，大家都把江辉给推了出来。
作为科长，他就算是想要罩着江辉，也不好做的太明显。
“廖科，原来大家觉得这是一个坑啊。”
江辉虽然一点都不愁这个培训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压力，不过该有的一些态度肯定要表示出来。
至少要让廖成文觉得自己这一次去培训，是在配合他的工作。
“哎，你也知道我们的配套厂都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是兄弟单位，哪里是那么好去提意见的。”
“不过虽然这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可是如果做好了，确实也是能够学习到很多的东西。”
“之前老师说你在学校的时候对于学习各种新知识是最积极的，所以这次培训的名额大家都推荐你，我也没有反对。”
既然说开了，廖成文也没有什么压力了。
毕竟这个培训的机会，确实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至于后面有坑，那是另外一码事了。
并且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算坑，不同的人也许有不同的看法。
在后世，技术部门和采购部门去审厂，那是一个肥差啊。
好吃好喝就不说了，还有各种土特产之类的赠送呢。
现在这些东西自然是指望不上了，不过对江辉来说，却也不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办法使出来。
“去学习一下也好，正好熟悉一下各个零件的供应商，后面具体的工作也更好展开。”
既然想要了要接受这个培训机会，江辉的态度自然很端正。
事实上，作为一个新人，江辉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等会提前了解一下内燃机总厂的地址和相关情况，然后带着这份培训通知和介绍信，下周一直接就去内燃机总厂那边报到。”
搞定了一件事，廖成文脸上也满是笑容。
这个小师弟，还是挺识趣的啊。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碰的头破血流。
不管那么多了，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再出手帮忙一下就是了。
“江工，内燃机总厂的培训的事情，我昨天傍晚也听说过。”
江辉刚刚从廖成文办公室出来，陈晨星就凑了过来。
两人的座位就隔着一条过道，沟通倒是很方便。
“估计各个工厂去培训的时候都是装一装样子，最终在内部展开和审核配套厂的时候，不会太过纠结。”
刚刚廖成文叫江辉的时候，陈晨星就猜到了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别看他在技术科是小透明一个，但是对于各种八卦的事情，却是很感兴趣，并且还颇有一些自己的消息渠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下周先去看看再说！”
别人也许真的像陈晨星说的那样子，不过江辉却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出名要趁早！
自己要想在首都汽车制造厂有那么一点话语权，按部就班的熬资历，肯定是不行的。
这次的培训，对自己来说，也许真的是一个机会啊。
第11章 你行你上啊
1978年的时候，可没有双休的说法，周六是要上班的。
江辉一大早来到办公室，就发现有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很显然，自己下周要去内燃机总厂培训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小江啊，下周可要好好的学啊，回来之后还要给大家转训呢。”
“可别到时候回来说的内容都变味了。”
林天盛来技术科已经三年了，不新不老的也算是一个职场老鸟。
作为华清大学车辆工程专业的毕业生，他被推荐去上大学之前，可是连小学都没有毕业。
只不过公社和县革委会那边他家都有关系，最终顺利的挤掉了几个知青，获得了去华清大学学习的机会。
毕业之后，由于华清大学跟首都汽车制造厂有不少的合作，他也是顺利的来到了这里上班。
不过，技术科这种地方，你要是没有真本领，想要赢得大家的尊敬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林天盛当年使小聪明的手段，在这里不好用了。
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华清大学的高材生，应该被委以重任才行，结果却是干着无足轻重的事情。
所以他在技术科，经常都是满腹抱怨，天天在那里怼天怼地的。
要是放在后世的民企，林天盛早就被人炒鱿鱼了。
不过现在这个年头，想要炒掉一个人，那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凡是没有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哪个领导都不想去开除员工。
因为这种事情很可能最终你没有达成目的，却是惹来了一身骚。
“多谢林工提醒！”
江辉第一天就听说过林天盛的一些事迹，自然也是不愿意跟一坨屎计较，免得脏了自己。
不过，他不在意人家，并不表示对方就不继续折腾。
“看你那乐呵的样子，不会真以为这个培训是很好的机会吧？”
“到时候厂子里组织考察组去配套厂考察，你可别被人欺负哭了。”
林天盛有点看不惯这个长得比自己帅的新人。
明明毕业的大学没有自己好，工作经验也没有自己丰富，怎么感觉科长更喜欢他呢？
凭什么啊？
他最讨厌关系户了！
当然了，林天盛估计早就忘了当初自己能够上大学，就是因为有关系。
“林工，江工的专业知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不是我吹，咱们首都汽车制造厂里头，比他更懂汽车和各种汽车零部件的人，恐怕还真不多。”
一旁的陈晨星看不下去了。
别看他平时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那是没有涉及到自己真正在乎的东西。
如今他正想着拜江辉为师，学习修车的技术呢。
可是江辉还没有答应。
这么好的表忠心的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不就是凑巧解决了一次发动机异响和震动的问题吗？”
“还真以为自己的专业技术就真的天下无敌了啊？”
林天盛撇了撇嘴，满脸不屑的样子。
这让陈晨星很是气愤，“你行你上啊，过去几年也没见你解决什么技术问题！”
江辉也许还不大了解林天盛，陈晨星还能不了解？
平时不想污了自己的嘴，今天就不一样了。
“陈工，算了，这没有什么好争辩的，咱用事实去说话！”
作为一个新人，要是刚入职第一周就跟老人吵架，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了，江辉实在是懒得跟林天盛这种小丑吵架。
总不能狗咬你一下，你还咬回去吧？
以后自己自然有各种办法收拾他！
“没错，我们用事实说话！”
“到时候江工你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专业人才！”
陈晨星的目的不是要跟林天盛吵架，所以眼看着江辉不想折腾，他立马就转变了口风。
“你就这么想要当司机啊？”
没有再理会林天盛之后，江辉看着陈晨星，忍不住问了一嘴。
这家伙看起来还挺会来事的样子，要是有这么一个徒弟，似乎也不错。
“当然了，司机多好啊！”
“天天都可以去各地跑，还那么受欢迎，比坐在技术科的办公室看各种测试报告有意思多了。”
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陈晨星一下就两眼放光。
他不傻！
江辉说这话，显然自己想要学修车的事情有戏了。
“我们厂里面的图书室应该有《汽车构造》和《内燃机学》这些书，你有空可以借过来先看一看，对汽车的整体结构有一个大体上的了解。”
“虽然修车不需要对理论知识有太深的钻研，但是想要成为一个好的修车工，那是一定要懂相关零件结构的。”
江辉开始给陈晨星安排一些学习内容，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
要是孺子可教，那就把自己关于汽车维修相关的知识传授给他。
反正修车对自己来说，也许是一个偶尔挣外快的手段，但肯定不会成为未来的谋生手段。
造车，这才是自己将来要干的事情。
当然了，就这个年代的氛围，私人去造车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没有正式工作的人，在大家看来就是二流子一样。
哪怕是挣钱不少的个体户，地位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至少要过个几年的时间，大家的观念才会有所好转。
“我等会就去图书室把书给借回来！”
陈晨星以前对于《汽车构造》之类的专业书籍，那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但是现在这些专业知识关系到自己的“司机”大计，他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就像是有些女孩子，在男朋友面前颐指气使，什么活都不愿意干。
但是上班的时候，端茶倒水的，倒是比谁都要认真负责的样子。
很多事情，不是枯燥不枯燥的事情，而是你是否有去做的动力或者压力。
很显然，陈晨星现在对学习汽车相关的专业知识，一下就有动力了。
“行，在看这两本书的同时，你也多去生产线转一转，对各个零部件的组装有一个概念。”
“要是能够去到零部件厂家那边看看零件的生产过程，那就更好了。”
有专业知识的积累，学习修车的速度其实是很快的。
这个年代的人就是太缺乏汽车专业知识了。
所以修车工，特别是水平比较高的修车工，特别的少见。
第12章 出名要趁早啊
给陈晨星安排了活做，江辉自己开始为培训之后的一些安排做计划。
回来给技术科的人员转训什么的，江辉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这根本就不是事。
不过，按照廖成文的说法，到时候技术处会组织一个考察团队去到各个配套厂里面审核人家的开发体系和质量管理体系。
技术科这边肯定是江辉作为审核员参与其中的。
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名气搞起来，就显得很有意义了。
出名要趁早啊！
特别是江辉知道自己未来肯定是要跳出去单干的，那如何在跳出去之前就获得足够高的职位，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你一个技术科的技术员下海创业搞汽车也好，摩托车也好，估计大家都当做看笑话一样。
但如果你是首都汽车制造厂的总工程师或者是副厂长，甚至是厂长下海创业，那就不一样了。
指不定这都会成为首都的一个典型案例，被重点支持呢。
毕竟将来的某一段时间，相关部门那是大力鼓励公职人员下海创业的。
到时候困扰很多民营企业的汽车生产牌照，估计能比较轻易的得到解决。
再不济，你的名气很大，想要拉投资也会容易很多。
所以尽可能的在短时间内把自己的名声搞起来，然后在首都汽车制造厂里头把职位提升上去，对江辉来说是很有意义的。
别看技术科科长是老丈人的学生，江辉好像也算半个关系户。
但是这些关系撑死了只能支持江辉走到技术科科长的位置，再往上就不是老丈人这边能够使劲的了。
“师父，书我都已经借回来了。”
陈晨星倒是很会来事，从早上的交谈之中就感受到江辉愿意教自己修车的意思，所以现在借书回来之后直接就不叫“江工”，而是改为“师父”了。
“你比我先进公司，师父就算了，你还是叫我江工吧。”
江辉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晨星，这个徒弟，他暂时还不打算那么快的认下来。
毕竟教人知识跟收徒弟，是完全两个概念的。
在后世，大家对徒弟这种东西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是在这个年代，徒弟跟师父的关系，那可不一般。
可以说，师徒关系是仅次于父子关系的一种存在。
一上午，江辉就在自己的位置上思考着扬名立万的事情。
别以为自己穿越而来就能轻而易举的让周边的人臣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要借着考察的机会打响自己的名气，就要找到很好的切入点才行。
这些东西，都是要结合各个配套厂的情况，提前做一些准备。
眼看着陈晨星借书都回来了，也快到饭店了，干脆起身拿着铝饭盒准备去食堂吃饭。
“好的，师父。”
“我自己先慢慢看，不懂得再去请教您！”
“今天天气有点热，走去食堂估计得出身汗，要不我去帮你打饭回来吧？”
陈晨星看到江辉准备去吃饭，赶紧开始献殷勤了。
《管子·弟子职》规定：“先生将食，弟子馔馈。摄衽盥漱，跪坐而馈；先生有命，弟子乃食。”
陈晨星虽然没有看过这书，不过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看到过不少师徒相处的场景，自然很清楚要怎么跟自己的师父相处。
毕竟他老爸就是一名厨师，收徒之后的各种画面，他都是见识过的。
“不用了，一天到晚都没有运动，走一走也好！”
陈晨星比自己大，也比自己早进工厂，肯定是不适合让他去帮自己打饭的。
被江辉拒绝之后，他也不以为意，快速的从自己座位上的抽屉里头拿出了自己的铝饭盒，跟着江辉去食堂吃饭。
女怕缠郎，其实很多事情的逻辑都是差不多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表示自己诚意的一种方法啊。
食堂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多，红烧肉虽然做的很不错，但是油腻的有点夸张，偶尔吃一下还行，天天吃是受不了的。
所以今天江辉跟着其他人员一样，在普通的窗口排队打饭。
“我们食堂的大厨，手艺应该是很不错的，跟我爸还是师兄弟。”
“不过平时给大家做饭的都是他的徒弟，甚至是徒弟的徒弟，所以饭菜就远远谈不上好吃了。”
排队的时候，陈晨星在江辉旁边一直说着话，确保两人之间不会冷场。
“回头让我爸做几个菜，您也感受一下跟我们食堂的差别。”
江辉不算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也绝对不是话痨。
反倒是陈晨星，跟在江辉身边是一直都不停的说话。
不过在这个过程当中，江辉对首都汽车制造厂的各种情况，也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所以时不时的，他也会跟陈晨星互动几句，气氛倒也还挺融洽的。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江辉直接趴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会。
这个时候，他有点怀念前世办公室里头的行军床了。
首都汽车制造厂的工作节奏其实不算很快，事实上这个年代大部分的工厂的工作节奏都不算快。
做多多少都是一样的收入，没有几个人会把几天的工作量在一天给做完了。
那岂不是在给自己过不去？
也是在跟其他人过不去！
整个下午，江辉都是一边观察着技术科的各种动静，一边谋划着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脑子里想着东西，时间倒也是过得很快。
下班后一如既往的立马走人。
今天是周六，明天是唯一的休息日。
江辉两口子等会还要回老丈人家呢。
“今天爸爸给我打电话了，难得我们都正式上班了，大家庆祝一下，我们等会直接去首都烤鸭店吃饭！”
刚刚把自行车停好，朱淋就笑眯眯的出现在了江辉面前。
她穿着一条及膝的小花裙，显得温柔可人。
漂亮的长发用一枚粉色的发卡束起，留下几缕散发轻轻垂在脸颊，让人不禁想去捏一把。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要不然去的太晚了，到时候回家还不方便呢。”
今晚有大餐吃，江辉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了。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但是全聚德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这一次老丈人要请客，那还客气什么？
第13章 工业垃圾？
1978年的时候，全聚德还没有改回全聚德，而是叫做首都烤鸭店。
店铺就在前门肉市街广和茶楼北口。
从医学科学院卫生所宿舍楼出发，倒是挺近的。
不过到时候回首都工业学院，就有点距离了。
两人各骑一辆自行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前门。
朱淋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直接带着江辉停好自行车，然后走进了首都烤鸭店。
老丈人和丈母娘已经提前到了，看来上班溜号也是有传统的。
“爸，妈！”
江辉跟着朱淋一起打了招呼，先帮朱淋把椅子拉开，然后自己再坐在了老丈人对面。
看到这个小细节的老两口，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江，这个星期上班都还习惯不？”
朱建生作为江辉的老师，现在的老丈人，关系自然已经很熟。
就算是丈母娘方臻，以前也是经常见面的。
谁让江辉总是找各种机会去老师家中请教问题，时不时的还留下来蹭一顿饭呢。
“有廖师兄罩着，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江辉简单的说了几句这一周的情况，朱淋在旁边插了一嘴道：“他上班第一天就帮厂子里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呢。”
看到江辉没有要说自己成绩的意思，朱淋在旁边绘声绘色的说了一下机油泵故障的那个事情。
顺便还介绍了一下江辉下周要去首都内燃机总厂培训的情况。
“这个机会对其他人来说也许是一个坑，不过对你来说有可能是个机会。”
“到时候可以在各个配套厂那边好好的练练手，发挥一下你零部件设计方面的优势。”
作为江辉的老师，朱建生是很了解他的实力的。
甚至他觉得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就没有谁的汽车设计知识是比江辉丰富的。
自己这个老师，迟早能够沾点光。
“妈，你点菜了没？”
看到自己老爸跟江辉聊了起来，朱淋开始操心今晚吃什么了。
“点了一只烤鸭、一份软炸大虾、一份红烧海参和鲜蘑油菜，到时候鸭架再让店里面加点冬瓜做一份鸭架汤，差不多就可以了。”
“主食是四两花卷和六两荷叶饼，我们四个应该够了。”
方臻没有跟自己的女儿、女婿客气，提前就已经点好了菜。
卫生所宿舍那边过来比较近，大概掐算一下就知道朱淋她们到达的时间。
天气这么热，哪怕是菜提前上来了几分钟，也不用担心会凉掉。
“妈妈你这是下血本了啊，这得把我半个月的工资都给吃没了呀。”
朱淋还真是没想到老妈今天点的居然都是硬菜。
一只烤鸭8块钱，一份软炸大虾四块八毛，红烧海参更贵，要五块二毛。
再加上一块五一份的鲜蘑油菜，这就已经去到十九块五了。
在这里吃烤鸭，葱酱料每份还要收两毛钱呢。
零零散散一算，超过二十块钱了。
朱淋现在一个月就只有46元，已经不算低了。
难怪连她也觉得老妈今天大气啊。
“你爸还带了一瓶茅台过来，真算起来你这半个月的工资确实是不够的。”
方臻是大户人家出身，小时候其实没有吃过什么苦。
反倒是嫁给了朱建生之后，生活质量下降了。
今天是她点菜，可不会跟一般的家庭主妇那样子抠抠搜搜。
“爸爸你这是自己想酒喝了吧？”
朱淋看着自家老爸此时正开着酒，也是有点无语。
她也是能喝酒的，甚至酒量比江辉还好，不过从来不在外面喝。
反倒是她妈作为医生，那是滴酒不沾。
不过三个人喝点一瓶茅台，倒也不用担心喝醉。
“明天不用上班，喝点酒也不错。”
八块钱一瓶的茅台，江辉倒是想要囤点，奈何口袋里面比脸还要干净。
“等会回家还要骑一个多小时的车，你们悠着点呀。”
如果只是朱建生喝酒，方臻肯定得把酒给没收了。
不过自己女婿和女儿也喝的话，那就算了。
就在几个人聊着天的时候，烤鸭也用小推车推过来了。
首都烤鸭店的烤鸭跟一般的店面有点不一样，人家都是当着你的面去片鸭皮的。
一只烤鸭约片108片，先从鸭脯上下刀，片20%的鸭皮，蘸白糖吃。
再片80%的鸭肉，和大葱一起卷在薄饼里蘸甜面酱吃。
当然了，你也可以把鸭皮、鸭肉和大葱等酱料一起用薄饼卷起来吃。
不管是哪一种吃法，味道是真的不错。
朱淋是第一次跟江辉过来吃，生怕他不知道怎么吃，亲自帮忙卷了张薄饼递到了江辉手中，看的朱建生有点吃味。
他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年代太缺少油水，还是首都烤鸭店的大厨手艺很好，反正江辉是吃的津津有味。
“爸，来，我敬您一个！”
肚子里有点东西了，自然就开始喝酒了。
曾经的老师变为了自己的老丈人，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还有我呢~”
朱淋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跟最爱自己的两个男人碰了一杯。
这酒水一下肚，朱建生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而其他的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了。
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氛围倒是挺好的。
“首都汽车制造厂这些年主要就生产BJ212，这车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挺不错的，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变化，慢慢的就有点不能满足相关部门的需求了。”
朱建生虽然是学校里头的老师，不过消息并不闭塞。
对于女婿所在的厂子的情况，他也是专门去做了一番了解。
作为首都工业学院的教授，他能接触到的消息也算是比较多的了。
“确实如此，BJ212的硬伤不少。”
“故障率高且不说，漏风漏雨也是家常便饭，而它的异响更是让人难以忍耐。”
“如果不对它做一番比较大的改进的话，那么以后指不定会被淘汰。”
江辉自然很清楚BJ212的硬伤有哪些。
按照后世乘用车的标准来看，现在的BJ212简直就是“工业垃圾”。
自己得尽快的想办法让它变得更漂亮，更舒适，更好开。
否者过几年合资车开始进入，BJ212立马就会丢掉大片的市场。
第14章 饭桌上的大胆预测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朱建生虽然没有在首都汽车制造厂干过，但是江辉一个刚入职的新人想要推动BJ212的改款，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只要把变速箱从3MT升级成为4MT，把发动机从化油器发动机升级为电喷发动机，再把板簧升级成为麦弗逊独立悬架，再升级一下内外饰，整体的舒适性和操作性就提升了一大截。”
“当然了，一次做那么大的改变，肯定是有难度的。”
“比如电喷发动机暂时搞不定的话，以后再改也行，先把其他的改一改。”
江辉对BJ212其实是有比较清晰的升级换代方案的。
自从确定要入职首都汽车制造厂的时候，他就已经好好的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自己想要做出点成绩出来，从这方面着手是比较快，也比较显眼的。
毕竟这个年代能够乘坐BJ212的都是县团级干部，只要体验上去了，肯定有不少人会关注这些变化。
到时候江辉这个方案输出者的名声，一定会在系统内声名鹊起。
“你说的方向是很对的，不过短时间内要落实下去还是有难度的。”
“可以考虑从一些比较小的细节之处着手，让你们厂里或者配套供应商能够比较轻易接受的那种。”
朱建生的人生经验显然是要丰富很多，知道怎么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
对此，江辉自然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好不容易出来吃饭，就不要一直讨论工作啦，不如说一说明天去哪里玩呢。”
眼看着他们两个越说越起劲，朱淋在旁边有点不乐意了。
工作上的事情，提一提就行了嘛。
怎么还说上瘾了？
“小江下周就要去首都内燃机总厂培训，可以考虑去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一些工厂管理相关的书籍。”
1978年，是全国新华书店进行全面整顿的一年，收效显著。
以前在书店买不到的一些书籍，慢慢的也开始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所以朱建生才会有这样子的建议。
“淀海区的新华书店就在北大街那边，那就上午去逛一逛，下午回来睡个午觉，傍晚早点吃饭，然后回卫生所宿舍。”
朱淋觉得这个建议不错，直接就把明天的安排给定了下来。
因为主题是为江辉买书，她觉得都没有必要问江辉是否同意。
要是给她自己买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好啊，去新华书店看一看也行。”
江辉不觉得这个时候新华书店能够买到什么跟TQC培训有关系的书籍，不过老丈人也是一片好心，再加上他也想去书店看看现在都有什么书卖。
这个年头的娱乐活动比较少，看书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再说了，曾经他也想着是不是可以写点什么书籍挣点钱。
七八十年代经典的“伤痕文学”，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看过，自然是写不出什么好文章出来。
所以哪怕是年初《班主任》那么火爆，他都没有跟着去写。
但是一些经典的长篇小说或者年代电视剧，他是看过的。
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发表，其实不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到时候自己也可以挣点外快，不用天天花媳妇的钱了。
特别是他这个人的口腹之欲比较强，有好吃的肯定是不愿意委屈自己。
1976年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想到过挣外快的事情。
不过一打听，不管是给杂志社、报社投稿，还是出版小说，都是没有稿费的，他那挣外快的心思立马就凉了。
1977年10月12日，《关于试行新闻出版稿酬及补贴办法的通知》正式恢复废除了十一年的稿酬制度。
虽然实行的还是低稿酬，著作稿千字2—7元，翻译稿千字1—5元，而且只按字数一次计酬，不付印数稿费。
但是至少让挣稿酬成为了可能。
不过此时的风向还不太明朗，江辉也不想因文获罪，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接下去的半年多时间，他都没有什么动作。
现在局势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清晰，有些事情自然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由于吃完饭还要骑车回家，一家人吃饭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
晚上八点钟不到，就把所有的菜和酒都给干掉了。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不管是谁，在饭桌上的战斗力都不差啊。
“吃的好饱呀。”
“要是每周都能这么吃一会，那就太好了。”
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的几个盘子，朱淋摸了摸没有任何赘肉的肚子，很是感慨的说了一句。
“你们两口子现在也成家了，可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
“偶尔下馆子打牙祭可以，乱花钱可不行呀。”
方臻此时完全忘记了今晚点菜的时候她那不客气的样子。
而是跟一个普通的妈妈一样，叮嘱着女儿。
“一顿饭吃掉二十多块钱，我就是想要乱花钱，也得有那个钱才行呀。”
朱淋觉得老妈绝对是冤枉自己了。
她好想说最爱下馆子的是你的女婿，不是我呀。
“这段时间许多地方都在展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的讨论，我觉得很快我们的国家就会有巨大的转变，改革和开放将会是历史发展的趋势。”
“到时候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各行各业蓬勃发展，那是必然的事情。”
“以后别说每周这么吃一次，就是每天这么吃都没有问题。”
“就怕那个时候，大家看到肉就没胃口，想要尝一尝青菜豆腐呢。”
江辉这个“大实话”，朱淋完全当成是哄自己的话了。
不过爱人站在自己这一边，隐晦的反驳了老妈的话，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怎么可能，有肉吃，谁愿意吃青菜？”
别看朱淋是个女孩子，但是这个年代就没有谁是不爱吃肉的。
不仅爱吃肉，还爱吃肥肉。
这一点，跟后世是完全不一样的。
没办法，肚子里油水太少。
你就是有钱也没有办法随意买到肉吃。
“小伙子，你说的改革和开放将会是历史发展的趋势，是基于什么来判断的呢？”
没等江辉反驳朱淋说的话，旁边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冒了出来。
方臻立马脸色一变，说道：“年轻人随口胡说的，您不要在意。”
虽然已经是1978年7月了，但是经历过那段特殊的时光，方臻是非常敏感的。
说完这话，她立马扯了扯朱建生，看着朱淋和江辉，“吃完了就赶紧回家了。”
第15章 不用你动
“我没什么恶意，今天是凑巧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老者显然是想跟江辉聊一聊，在那里解释着。
不过这个时候江辉也反应过来了，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所以不等丈母娘再次拒绝人家，他自己就说道：“今天多喝了几杯，有点头晕，都有点记不得我刚刚说什么了。”
说完这话，他就拉起朱淋，跟在丈母娘身后朝着首都烤鸭店门口而去。
老者还想追上来，不过他的同伴却是在旁边拉住了他，说：“老周，这个时候贸然过去，人家什么都不会说的，听他们刚刚对话，那年轻人应该是首都汽车制造厂的新人，真要想找人，直接去厂里找就行。”
“算了，我就是今天正好参加了一个讨论会，突然听到他说的改革和开放，心有所感。”
老者没有再去纠结，重新跟同伴坐下吃饭。
眼看着他们没有追上来，方臻也是松了一口气，“小江啊，人心难测，有些话在家里怎么说都行，但是在外面要稍微注意一下。”
“确实是要小心一点，祸从口出。”
朱建生想一想刚刚的场面，也有点后怕。
他也是恢复工作没有几年的时间，可不想自己的得意门生、乘龙快婿陷入到不必要的麻烦当中。
“爸，妈，多亏你们的提醒，我以后一定注意。”
虽然江辉不觉得刚刚那些大胆的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测，不过两位老人也是一片好心，自然没有必要去争辩。
一家人过日子，又不是去参加辩论赛，什么事情都得辩出一个结论出来。
“茅台酒的度数可是不低，你们还能正常骑车吗？”
各自取了自行车，方臻瞥了眼满脸通红的朱建生，有点担心的看着朱淋和江辉。
“一瓶酒也就一斤，每个人喝了三两多而已。”
朱淋面不改色，她的酒量应该是几个人当中最好的，只是平时不喝而已。
“妈，我们没事的，刚刚就是心有所感，多说了几句。”
江辉微笑着解释了一下。
刚刚“头晕”的借口，那是真的借口。
“行吧，那就赶紧回去了！”
一行四人各自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沿着前门大街，朝北而去。
旧京有顺口溜：“黑灯瞎火首都城，终年难见放光明。店铺家家上门板，住户烛光弱如萤。常见大官家灯亮，怀搂小妈正调情。”
这应该算是七八十年前的前门大街的真实写照，不过现在却是有了很大的不一样。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前门大街被昏黄的路灯轻轻照亮。
街道两旁的商铺大部分都还保持着传统的建筑风格，木门木窗，青石铺路。
这些微弱的灯光与远处天安门城楼的轮廓灯相互呼应，为这条古老的街道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街上的人流虽然不如白天那般拥挤，但依旧络绎不绝。
人们大多穿着朴素，男士们多着中山装或绿军装，女士们偶尔能看到几个穿着碎花裙的。
江辉骑着车跟朱淋落在后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味道，那是煤炭燃烧后产生的烟尘味和街头小吃摊上传来的香味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这种味道虽然有些刺鼻，但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时代的烙印。
抬头望向天空，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中，洒下淡淡的银光。
偶尔有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远处护城河的湿润气息和树叶的沙沙声。
街道两旁的胡同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孩子的哭闹声，这些声音在夜晚的空气中回荡，让人感受到一种家的温暖和亲切。
而那些古老的四合院和青砖灰瓦的建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古朴和庄重。
这一瞬间，江辉突然对四合院有了兴趣。
不说将来升值不升值，两人要是在城东区或者阳朝区有那么一座四合院，彼此上班都很方便，也有更多的空间用来做点其他事情。
不像是现在挤在二十多平的宿舍里头，连个书房都没有。
办事的动静大一点，隔壁邻居都会敲墙给你来个惊吓。
只不过要买四合院，肯定得有钱才行。
看来明天去新华书店的时候，得好好的寻找一下商机啊。
一路上北上，出了前面大街，转西进入前门西大街，路过和平门、宣武门，到了复兴门继续往北而去。
刚开始的时候，几个人还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后面就忙着赶路，都没怎么说话了。
回到首都工业学院家属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睡下了。
老丈人家的房子比卫生所宿舍楼的“筒子楼”的条件要好很多。
虽然距离后世的单元房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好歹有一个自己的洗手间，解决了非常关键的问题。
骑了那么久的车，朱淋回到家觉得有些累，两口子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不过，她这刚刚躺下，江辉的手就伸到衣服里头乱动。
“你不累吗？”
听懂了自家媳妇的潜台词，江辉嘿嘿一笑，“今晚不用你动！”
朱淋：……
重点是用不用我动吗？
白了江辉一眼，朱淋只好任由他施为。
很快的，不是那么稳固的床板就响起了“咯吱”声，慢慢被带动起来的朱淋也配合了起来。
……
第二天早上，两口子睡到了八点多才起床。
老丈人和丈母娘已经吃完去学校里头溜达了。
昨晚吃的比较油腻，今天的早餐就只有白粥和两个鸡蛋，外加一碟咸菜。
快速的吃完，两人按照计划出发前往新华书店。
今天就骑了一辆自行车，朱淋很享受坐在江辉自行车后座上的感觉。
别看淀海区高校云集，但是书店其实不多。
好在区里唯一的新华书店距离首都工业学院不算远，身体素质很好的江辉载着朱淋骑行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找了个寄存自行车的地把车给停好，再交了三分钱的保管费之后，两人就进入到新华书店。
“这么多人？”
江辉有点傻眼了，没想到书店居然人山人海，仿佛整个淀海区的人都过来抢书了一样。
第16章 挣外快的行动要开始了
“每家新华书店的周末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同事上周去买书，七点多钟的时候去排队的，已经有五六百人的队伍了。”
“外面排得很好，猛一开门，都冲进去了，前呼后拥地涌上去，书店的门都破损了！”
“今天这个应该还算好了。”
朱淋这么一说，江辉也是无语。
他算是低估了这个年代的人对于看书的热情了。
“主要是今年5月1日开始，全国开始重版、重印35种中外文学名著，许多以前买不到的书，现在都可以买到了。”
“文艺柜台和文教柜台的人一般会多一点，我们去社科柜台先看看，人应该会少一点。”
今天两人过来主要不是买文学名著，倒是可以错开一下热门柜台。
不过其他不热门的柜台，人一样很多。
现在的书店可不像是后世，大家可以自己去书架上挑选。
你挤到了柜台，直接报出书名，有货的话人家售货员就把书给你找出来。
要是纠结半天都不知道买什么，指不定你就又被人挤到一边了。
来都来了，江辉咬咬牙，护着朱淋往里头挤去。
不说买什么TQC相关的书籍，至少看一看这个年代热销的都是什么书籍、杂志，自己才好寻找合适的切入点去挣点外快呀。
要不然首都烤鸭店的烤鸭、东来顺的涮羊肉、老莫的西餐就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享用了。
“同志，有没有跟质量管理或者工厂管理相关的管理学书籍呢？”
好不容易挤到了柜台面前，朱淋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要买什么书直接说书名！”
本来态度就谈不上好的售货员看到眼前出现一个比自己不知道漂亮多少倍的姑娘，语气立马变得更加不好了。
“有《科学管理原理》、《制造业质量控制》、《制造产品质量的经济控制》或者《全面质量控制》吗？”
这个时候跟售货员吵架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但是该问的肯定还得问。
江辉也没有指望这些书今天都能买到，只要有其中一本就算是不错了。
明天培训的时候自己的表现突出一点，也能扯一扯说是提前看书学习了。
“没有，瞎编什么书名，听都没有听过！”
看到江辉把朱淋护在怀里，售货员继续黑着脸不耐烦的回复了一句。
“新华书店不是书籍最齐全的吗？”
“怎么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朱淋很是不爽的抱怨了一句。
“算了，我们随便转一圈，买几本杂志回去吧。”
江辉本来就没有抱太高的期待，过来先见识一下就够了。
不过专业的质量管理相关的书籍买不到，各种杂志还是没有问题的。
《首都文艺》、《人民文学》、《沪上文艺》、《当代》等杂志，江辉都拿了一册。
交钱的时候算是让江辉长见识了。
一个看起来像是外地人，买了小半袋尿素袋的书籍。
付钱的时居然当场解开裤子，在内裤上面掏钱。
看起来似乎是在内裤上面缝了一个口袋，把钱藏里头了。
江辉以为收款员要发脾气，没想到她居然见怪不怪，捏着鼻子在那数钱。
“买几本书跟打了一场仗似得，不容易啊。”
重新走出新华书店，江辉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书店还真是不适合周末过来。
不过他也意识到了一点，这年头但凡是有机会出版的书籍，都会有读者，区别就是读者多少的问题。
那么自己挣外快的行动，就有必要尽快的行动起来了。
正好今天也买了几本杂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看看写点什么为妙。
自己能“写”的基本上都是长篇名著，《平凡的世界》、《白鹿原》、《芙蓉镇》等名著，他都看过。
只要自己看过的东西，脑中都有清晰的印象。
不过这些小说都有很特别的背景，自己写出来不一定合适。
最关键的是江辉希望自己创作的东西，将来能够有额外的用处。
朱淋现在是在卫生所上班，但是她对这份工作显然谈不上多么的有兴趣。
如果江辉不干涉的话，十有八九她还是会跟演艺圈扯上关系。
江辉写的名著适合改编成电视剧或者电影，到时候让朱淋当女主的话，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助攻。
所以写的内容要跟自己的阅历有关联，将来又能给朱淋提供助力，那就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我们卫生所附近也有一家新华书店，以后如果要买书，我就周一溜出去给你买，那个时候一般人比较少。”
朱淋脱口而出的这话，让江辉颇为感动。
后世女权满地跑，像是朱淋这样风华绝代的姑娘，你就别指望着人家天天替你着想了。
哪怕是娶回家，那也是娶了一个祖宗回去。
哪像是现在？
“小生那就多谢娘子了！”
“医生说我胃不好，要多吃软饭！”
江辉抱拳作怪的回答了一句，迎来的是朱淋的一顿粉拳。
……
夏天的阳光，就像是渣男一样到处送温暖。
眼看着快要十二点了，日头正盛。
两人也没有心情去四周转悠，去取了自行车之后，直接打道回府。
朱家夏天中午一般都是不自己做饭的，天气实在太热，不如在学校食堂蹭个饭。
虽然口味很是一般，不过胜在价格实惠。
两人回到首都工业学院之后，直接去到距离家属区最近的清真食堂，在那里吃了一碗牛肉面。
这年头的牛肉面，一碗里头估计有一两的牛肉。
两毛八的价格，外加三两粮票，还真算是比较实惠了。
毕竟菜市场的牛肉都要卖一块八元钱一斤呢。
“今天没有买到合适的书，会不会影响你明天的培训啊？”
朱淋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碗里头的牛肉和面都往江辉碗里夹了一些。
她的饭量要比江辉小不少，一大碗牛肉面，有点吃不下。
当然了，这里面更多的是新婚妻子在体贴丈夫。
“没有影响，比学习，我啥时候怕过谁呀？”江辉底气十足的说道。
“上班之后毕竟跟学校有些不一样嘛。”
“你放心好了，这次培训我肯定能顺利过关的！”
第17章 大白天的呢
外面太阳那么大，吃完饭两人立马就回家了。
不过，江辉躺在床上之后，却是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把今天买回来的几本杂志拿过来快速的翻阅了起来。
他得先好好的研究一下现在的读者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内容。
也了解一下各个杂志社的风格，免得到时候投稿的时候浪费时间。
“你怎么突然也对文学感兴趣啦？”
朱淋一边换衣服，一边好奇的看着江辉。
以前的江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放在各种跟专业相关的内容上面，几乎没有在文学方面表露出自己的什么想法。
但是现在却很感兴趣的翻阅着杂志。
“我的文学素养其实一直都挺好的啊，要不然写专业文章的时候也不可能写的那么快啊。”
江辉觉得有必要提前做点铺垫，免得到时候把朱淋给惊到了。
“今年开始，大家对于各种小说、诗歌的热情可谓是暴涨，这个趋势我感觉会持续很长时间。”
“是啊，所以我打算将来有空的时候也写几本小说出来，挣点稿费补贴家用。”
有的时候，真话往往是以开玩笑的形式说出来的。
那种一本正经的说的内容，反而很可能是虚头巴脑的假话。
不过，朱淋显然是把江辉的这话当做开玩笑了。
所以她也跟着说：“好啊，那我可就等着拜读夫君你的大作咯！”
看到朱淋这么调皮的样子，江辉一下觉得手中的杂志不香了。
放着这么漂亮的媳妇不好好的深入交流一下，跟杂志交流什么？
“咿呀！”
“大白天的呢~”
看着江辉把杂志往旁边一扔，把自己拉了过去，朱淋脸上不由得多了一层红晕。
“怕什么，我们是持证办事，合法夫妻！”
……
等到江辉和朱淋再次起床，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
过道上丈母娘正在炒菜，餐桌上已经放了一盆鸡汤和四个大馒头。
馒头看起来应该是中午学校食堂买回来的。
“淋淋过来把青菜炒豆腐端进去，我再炒一个辣椒黄牛肉就可以吃饭了。”
看到小两口起床了，方臻开始给朱淋安排活了。
有汤、有肉，荤素搭配。
这周末回娘家，果然是来加餐的啊。
以现在的条件要买到鸡肉和牛肉，还真是得下点功夫才行。
丈母娘显然是用了心的。
“妈，我爸呢？”
朱淋一手端菜，另外一只手直接伸过去抓了一块豆腐往嘴里放。
“没洗手别吃东西！”
方臻嗔怪的用手指轻轻的捅了捅朱淋的脑袋。
“他啊，估计又泡在实验室了。”
“大家都放暑假了，就他在那里装积极！”
“别管他，你们两个先吃。”
“吃完稍微休息一下，然后早点回去，免得太晚了赶路不大安全。”
方臻快速的把锅给洗好，然后弯腰蹲下，把煤炉子的塞子给关上。
这样子明天早上起来做饭的话，只要把塞子再次打开，就能继续使用了。
煤炉子要是照看的好，一年四季都不会熄火。
要是不注意没有及时的关上塞子或者换蜂窝煤，那么隔三差五就要想办法生火了。
“妈，您这煲的鸡汤，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啊。”
丈母娘做的饭菜，做的不好要夸奖，做的好吃那更要夸奖。
江辉绝对是深谙这个道理了。
“确实是不错，回头妈妈你告诉我怎么做呀。”
朱淋现在是一心要把妻子这个角色给做好，很是积极的在提升自己的厨艺。
“你们喜欢吃就行，这鸡汤我就是正常的往里头放了点姜片和几种中药材，等会我装点你们带到宿舍去。”
“要是哪天买到了老母鸡，可以自己炖汤喝。”
女儿和女婿都喜欢自己做的饭菜，方臻的心情也是很不错。
她就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大女儿已经出嫁多年，有自己的家庭，平时很少回来。
反倒是小女儿这几年都陪在身边。
原本看着小女儿的年纪那么大了还不结婚，她颇为着急。
但是又担心小女儿结婚之后，再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现在好了，嫁人了跟没有嫁人差不多，自己的两个烦心事一下全部解决了。
虽然江辉的家庭条件很差，但是人长得帅气，还跟朱淋一样是大学生。
又是朱建生的得意门生，这门婚事方臻可谓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江辉和朱淋一边吃，一边跟方臻说着话，倒也很快就吃饱了。
至于方臻自己，那是一口汤都没有喝。
她显然是要等朱建生回来一起吃。
“妈，外面太阳没有那么毒了，我们慢慢的骑回去。”
“你跟我爸注意身体哦。”
吃饱喝足，简单的休息了十几分钟，朱淋就起身准备回卫生所的宿舍了。
明天江辉还要去首都内燃机总厂参加培训呢。
“我们俩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路上小心一点啊。”
在父母眼中，孩子再大也还是孩子。
“这没有车，还是不够方便啊。”
“要不然从首都工业学院出发，到卫生所也就是二十几分钟的事情。”
后世习惯了去哪里都开车，对于动不动就骑自行车一两个小时的出行方式，江辉多少还是有那么点不习惯。
“江工，那你可得尽快的变成江处长，才有机会配车哦。”
朱淋调皮的笑了笑，大长腿往地上一蹬，骑着自行车出了家属区。
江辉的凤凰牌18型自行车自然是紧随其后。
傍晚的太阳没有那么炎热，两人说说笑笑的出了学校，汇入到了自行车流之中，朝着医学科学院卫生所宿舍楼而去。
虽然整个城市的建筑风格显得有几分灰败，但是路上行人的精神面貌却不是后世可比的。
大家对于未来充满了信心，这绝对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单论幸福感而言，此时大部分人的幸福感估计都不会比四十多年后要低到哪里去。
毕竟幸福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对比出来的。
你只能吃粗粮，我却是可以吃细粮，这是一种幸福。
别人每天吃不饱，我能吃饱肚子，那也是一种幸福。
当衣食无忧之后，幸福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反而变复杂了。
第18章 培训的小插曲
首都内燃机总厂跟首都汽车制造厂就在一条街上。
江辉今天虽然是第一次去，不过倒也一点都不发怵。
手中拿着培训邀请函，直接在门卫处登记，很是顺利的进去了。
门卫那边显然也是知道今天的安排，居然热心的在那里指引了一下如何去培训的地方。
首都汽车制造厂、首都第二汽车制造厂、首都齿轮厂以及首都内燃机厂和它的一部分下属厂家都安排了人员来参加培训。
总共有差不多五六十号人。
培训的地点是首都内燃机总厂主楼的大会议室。
走进这个会议室，就看到前方还挂着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写着“第一届全面质量管理（TQC）培训”。
来的大部分人都不算年纪很大，估计有不少都是跟江辉一样，被所在科室“发配”过来的。
除了同是首都汽车制造厂技术处的另外两名人员江辉有点眼熟之外，其他的人是完全不认识。
估计大部分的人对今天的培训都比较抗拒，所以会议室里头的气氛比较沉默，没有几个人有心情跟四周的人好好的交流一下感情。
对此，江辉自然也是随大流，坐在那里翻着桌上放的油墨讲义。
翻这种讲义，还得小心一点，稍微不注意，手掌上就都是墨迹了。
讲课的是内燃机总厂技术处的一名副处长，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不过，他讲的内容就有点让人不好评价了。
显然内燃机总厂刚刚从东瀛小松那边引入了“全面质量管理”的概念之后，还没有深入的领会贯通啊。
一边听，一边想着如何结合培训的内容，给首都汽车制造厂的配套厂来个下马威，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师父！”
“师父！”
下班的时候，江辉骑着自行车刚刚出了首都内燃机总厂的大门，就看到陈晨星挥舞着双手在门边等着自己。
“晨星，有什么事情吗？”
江辉握了握后刹，扭转了一下车头，停在陈晨星面前。
自行车也好，摩托车也好，骑的比较快的时候，刹车都是刹后轮，刹不住才刹前轮。
要不然容易翻车。
当然了，速度慢的时候就无所谓了，怎么都能安全的刹住。
“师父，首都钢铁厂那边有一台卡车坏了，它们自己的司机折腾了几天都没有修好。”
“它们的后勤处现在正发愁呢。”
陈晨星这么一说，江辉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是在给自己拉外快？
不过他怎么知道首都钢铁厂的事情？
仿佛是看出了江辉的疑问，陈晨星补充了一句，道：“我爸是首都钢铁厂的大厨，跟后勤处的领导们比较熟悉。”
“前几天我在家里头跟他说过要跟您学修车的事情，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了这事。”
“如果这一次您能修好首钢的卡车，对方愿意出100元钱呢。”
100元的修车费，绝对不算低了。
这都快顶得上江辉两个月的工资了。
不过，陈晨星的父亲在这个时候抛出一根橄榄枝，怎么感觉像是在考教自己是否有资格给他儿子当师父呢？
算了，考教就考教吧！
在没有挣到稿费之前，修车挣点外快，似乎也不错。
“我这周都要培训，没有时间呀。”
听江辉这么一说，陈晨星就知道他基本上算是答应了。
“从这里骑车去首钢大概要一个小时，下班后过去应该也是来得及的。”
“以师父您的水平，有个一两个小时肯定能够修好，到时候再赶回来就是了。”
“要不今晚跟我爸说一声，就说您明天下班后过去看一看？”
陈晨星现在每天下班回家都在那看《汽车构造》和《内燃机原理》的书籍，不过看书终归是比较枯糙的，他很希望有实战的机会。
哪怕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看一看也行啊。
“行，那就明天晚上下班后过去看看吧，常用的修车工具让对方一起准备一下哦。”
今天没有跟朱淋说不回去，首钢那边也不知道自己要过去，肯定是没有办法立马把这个外快给挣了。
这一点，陈晨星也是完全理解的。
不过，江辉倒是觉得以后要想继续挣外快的话，这修车的工具，得想办法准备才行了。
“没问题，那我明天下班的时候在这里等您，到时候我带几个我爸做的肉夹馍过来当晚餐。”
陈晨星很是积极的要陪着一起去，江辉自然没有意见。
首钢那边，他是两眼一抹黑。
有个熟人跟着，自然没有坏处。
……
跟陈晨星说完事，江辉便继续骑着自行车，朝着卫生所宿舍楼而去。
等到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朱淋已经快要把晚饭都做好了。
路过其他几个宿舍的时候，江辉不咸不淡的跟几个在门口做饭的邻居打了个招呼。
由于朱淋一入职就分到了宿舍，这让有些邻居觉得不忿。
虽然没有当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不过大家对朱淋两口子却是谈不上热心。
江辉也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
正好省去了跟邻居们相处的功夫，平时见面打个招呼就行了。
朱淋做菜的水平跟丈母娘还有一些差距，不过也算是颇有天赋了。
两口子你依我侬的吃完晚饭，然后在楼下溜达了一圈就回到宿舍准备洗漱。
新婚夫妻，晚上自然是战况激烈。
第二天的培训，很快也就中规中矩的结束了。
昨天晚上已经跟朱淋说了自己的安排，所以下班后江辉就在内燃机总厂门口跟陈晨星汇合，快速的朝着首都钢铁厂而去。
首都钢铁厂和首都汽车制造厂一西一东，横跨在首都两端。
刚开始的时候，一边吃着陈晨星准备的肉夹馍，一边说着话，倒也惬意。
不过，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就都没有心情说话了。
“哼哧哼哧”的踩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终于来到了首钢的大门口。
由于提前跟人打好了招呼，后勤处一名办事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李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修车高手江辉，是我师父来着。”
“师父，这是首钢后勤处的李剑锋，我们都叫他李哥。”
陈晨星跟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是认识的，不过对方看江辉的表情却是有那么一丝怀疑。
在他看来，修车高手不都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吗？
眼前这个人似乎还没有陈晨星的年纪大啊。
不过本着死马当做活马医，李剑锋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着江辉和陈晨星来到了停车场。
第19章 老掉牙的CA10
首钢历史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的龙烟铁矿公司。
1964年12月建成华夏第一座30吨氧气顶吹转炉，是华夏最早采用高炉喷吹煤技术的钢铁公司。
1978年，钢产量达到179万吨，成为全国十大钢铁企业之一。
可以说，首都钢铁厂绝对是这个年代的重点企业，各种福利都很不错。
在它们的停车场，可以看到不少一汽生产的解放牌卡车，也有一些首都第二汽车制造厂生产的BJ130轻型载货汽车。
江辉今天需要维修的是一辆CA10解放牌卡车。
这款产品放在后世，那绝对是老掉牙的存在了，但却是这个年代华夏运输市场的主力车型。
一汽的第一代产品为解放CA10，是在北极熊吉斯150汽车的础上仿制设计而成。
60年代初期，解放CA10汽车进行了一些技术改进，车型定为CA10B型载重汽车。
当时的产量，达到了设计水平，平均每五分钟的速度生产一辆，年产量占全国整车生产量的80%。
江辉没想到这么常见的一款卡车，居然都找不到人修理。
看来这个年代的人，修车技术着实很一般啊。
“这车的发动机一直都无法正常的启动，你先确认一下，有信心修好再动手。”
“如果没有信心的话，那就算了。”
就在江辉围着CA10转了一圈的时候，李剑锋就觉得对方像是在装模作样，说话语气不是那么的友好。
这年头，任何一辆车都是很宝贵的。
要是车没有修好，反而越来越坏了，那可是个大问题。
这个年代，企事业购买汽车，需要根据企业的级别，产值，利润，固定资产等等来评估。
相关单位需要购车时，首先向主管部门申请，按国家规定经过审查批准，才能分配到计划指标。
然后国家物资总局发放汽车供应证，企业凭证买车。
可以说汽车的供需矛盾是一直都比较突出的。
“现在路上跑的解放卡车大部分都是CA10B型，像是这种二十年前的CA10型，算是比较少见的车型了。”
“不过它的所有问题我都有信心修好。”
这个时候，江辉肯定是要适当的露一手。
要不然来都来了，100块钱没有挣到手就被人赶走了，那就太不划算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CA10，而不是CA10B呢？”
李剑锋自然知道眼前的故障车辆是什么型号，但是江辉能够一眼看出来，他的眼中一下就多了几分期待。
也许这个小年轻真的可以修好？
“解放CA10B的特点是驾驶员和副驾驶方向的车窗上都安装有铰链，两扇风挡玻璃都可以推开换气。”
“而解放CA10只有驾驶员方向的车窗上安装有铰链。”
这种细节，一般人肯定不知道，但是江辉是什么人？
“解放CA10B的车标是直接冲压在水箱罩上的，简化了解放CA10水箱罩上的图案，取消了红色的圆形车标。”
“不过，解放CA10B前脸网格同解放CA10都是9道18格，有时候还真是容易让人搞混。”
简单的一个常识性的回答，就让李剑锋对江辉多了很多信心。
至于旁边的陈晨星，则是拿着一个笔记本快速的记录着江辉说的话。
这些东西，可不是看书就能轻易看到的。
“修车的工具箱就放在车头底下，你们先研究一下，我就在旁边的办公室，有事随时过去找我。”
确认了江辉不是过来打酱油的，李剑锋就放心了。
要不然哪怕是有陈晨星的老爹推荐，他也不敢让江辉随便拆车啊。
而等到李剑锋走开，陈晨星立马就凑了过来，“师父，这辆车发动机没有办法正常启动，首钢的人鼓捣了一个多星期了，但还是没有修好。”
“要是再修不好，它们就只能请一汽的人过来维修了。”
“不过这个过程比较折腾，耗费时间比较长不说，最终花出去的钱肯定也不少。”
“所以我爸跟后勤处的人沟通之后，对方同意让我们过来试一试。”
虽然这辆CA10首钢的人修不好，不过他们肯定是知道一汽的人是可以修好的。
只是这种求人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首钢肯定是不愿意做的。
“这种发动机能够启动，但是启动非常困难，并且启动后没有办法连续运转的情况，十有八九都是化油器的问题。”
江辉坐在驾驶席上，试着启动了一下CA10。
连续试了好几次，要么不成功，要么成功了几秒就熄火了。
这种情况，他基本上就可以判断是化油器的问题。
解放CA10B用FA-231-A2型化油器取代了解放CA10上的MKZ-K-80型化油器。
首钢的人估计比较熟悉CA10B，但是对于CA10上的老款化油器不大了解。
要是有全新的化油器的话，直接换一个，基本上就解决了。
当然了，动不动就换零件，这是后世4S店常用的修车手法。
这个年代修车，都是能够不更换零件就不更换。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这种对待衣服的态度，跟这个时代的人对待各种汽车零部件的态度，是差不多的。
“化油器我知道，它是发动机的重要组成部件，作用是使燃油雾化并与空气均匀混合后得到一定比例的可燃混合气体，以便混合气体在气缸内良好的燃烧。”
陈晨星这段时间显然是有好好的去看书，江辉一说化油器，他就把课本上相关的一些介绍给背了下来。
“你说的没错，化油器最常见的故障就是油路堵塞。”
江辉一边说，一边打开发动机盖，准备手把手的教陈晨星如何拆解化油器。
作为这个年代非常经典的发动机，首都工业学院车辆工程专业的实验室里头，都是有模型的。
只是用了几分钟，江辉就顺利的把化油器周边的一些零件给拆了下来。
“化油器堵塞一般就是那么几种情况，主油量孔、泡沫管及主喷管堵塞，或者是加速油气道堵塞。”
“当主喷管周围的渗气孔被脏物所阻塞时，经空气星孔油井进入的空气，不能渗入主喷管内形成泡沫混合物，造成燃油雾化不良。”
“发动机无负荷时踩下油门，转速不易提高，化油器回火，行驶中感觉功率不足、怠速易熄火、困难。”
“检修时，连续快速踩下油门踏板，用急加速装置向喉管内补油，若运转正常，熄火现象消失，则为主供油装置堵塞，可分解清洗疏通，必要时更换新件。”
第20章 第一桶金
1978年的首都，许多风俗跟民国时期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但是各行各业想要拜师学艺，不少的规矩却或多或少还保留了下来。
不管是厨师、木匠还是其他的手艺活，徒弟拜师之后可不是那么容易学到真本事的。
先磨一磨你的性子，学习一些基本的东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比如陈晨星他老爸的徒弟，大部分第一年都是没有机会学炒菜的，而是在帮忙洗菜、切菜、配菜。
哪怕是开始学习炒菜了，往往也是要看徒弟是否够机灵，师父不一定会把很多东西说的那么透。
哪像是江辉，一上来就给陈晨星传授修车的真本事。
越是意识到了这一点，陈晨星学习的就越是认真。
碰到自己不懂的地方，他还积极的询问，江辉都会耐心的解答。
毕竟是100元的修车费，要是半个小时不到就修好了，估计首钢的人给钱的时候心里也不痛快。
所以江辉肯定是要拖一拖时间，等到晚上十点半左右再把它给修好。
甚至最终还得把脸和手弄得脏兮兮，摆出一副自己很辛苦的样子。
这也算是维修行业不可对外轻言的潜规则了。
“你看，我们现在连续突然开闭节气门，从化油器口查看加速泵喷嘴有无燃油喷出。”
“正常情况肯定是有燃油喷出的，但是现在没有，说明故障在加速泵或加速量孔堵塞。”
“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先卸下化油器盖，将浮子室内装上汽油，急速开闭节气门，使急加速泵活塞往复运动。”
江辉一点一点的把化油器故障的关键点跟陈晨星进行了说明。
别看国外很多主机厂都已经开始生产电喷发动机了，但是化油器发动机在华夏还有很长的生命周期。
要学修车，就不能不会修化油器。
“你再看，加速泵的活塞向下运动阻力很大，说明是急加速喷嘴或油道堵塞了。”
“这时我们就必须分解、清洗出油阀、阀座及其通气孔，并吹净疏通。”
“基本上做完这些，重新把零件装上去，这车就能正常使用了。”
江辉慢悠悠的给陈晨星讲解了一下化油器的情况，中间还喝水休息了十来分钟。
李剑锋也在期间过来瞄了几眼，看到江辉已经在干活，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去启动一下车子，应该已经可以了。”
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十五分了，江辉没有再拖拉，直接把CA10给修好了。
虽然陈晨星没有驾驶证，不过有样学样的启动一下发动机，还是没有问题的。
“师父，好像真的好了！”
很快的，陈晨星就兴高采烈的从驾驶舱下来，围着车头转了一圈。
发动机嗡嗡嗡的响动，此时在他耳中却是那么的美妙。
就连散发出来的一些机油味和汽油味，也令人感到陶醉。
“你去把李剑锋请过来验收一下吧。”
对这个结果，江辉显然没有任何的意外。
一个老式化油器的故障，对于懂得人来说，一点都不难。
不过修车这种事情，最大的难点本身就是找出具体的故障点。
后世有一个许多人耳熟能详的故事，说一家电气工厂的一台大电机出了故障，修理工怎么也找不出毛病在哪儿。
于是，只得请一位著名的工程师前来指点。
这位工程师在现场看了一会，用粉笔在机器的某个部位画了一个圈，表示毛病出在这里。
一检查，果然如此。
在付报酬时，工程师开出的账单是10000美元，公司上下都认为要价太高了，因为他不过是画了一个圈而已！
工程师说：“画圈值1美元，知道在哪里画圈却值9999美元！”
这个事情是真是假姑且不论，但是江辉是完全认可这种逻辑的。
“这车你们真的修好了？”
很快的，李剑锋就急急忙忙的跟着陈晨星走了过来。
虽然刚刚江辉的表现像是很专业的样子，但是到底能不能修好，李剑锋还是信心不足的。
之前首钢自己的师傅也是捣腾了半天，结果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李主任，车已经修好了，你可以试一试咯。”
江辉说完，直接把钥匙递给了李剑锋。
后者也没有客气，直接上去启动了CA10。
连续顺利的启停了几次，“你们等一会，我去找个司机过来开一圈。”
虽然心中已经相信这车是真的修好了，不过稳妥起见，李剑锋还是跑去司机班叫了名值班的司机过来试车。
最终自然是一切顺利。
这一下李剑锋是彻底的放心了。
“江师傅，辛苦你了，要不要去办公室歇一会？”
相比刚见面的时候，李剑锋的态度可谓是有了很大的转变。
毕竟谁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首钢的卡车又坏掉了，需要找江辉帮忙维修。
“已经很晚了，我们住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比较远，以后有机会再去李主任办公室参观学习。”
“那行，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把修车的钱给你们。”
李剑锋也是客套一下，并不是真的想要请江辉去办公室。
很快的，他就再次回来，手中却是多了一小叠崭新的十元大钞。
“这是100元修车费，以后我们的车要是坏了，江师傅你可得继续帮我们哦。”
虽然有点羡慕江辉那么短时间内就挣了超过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不过李剑锋倒是没有搞什么幺蛾子。
有本事的人，你要对他搞幺蛾子出来，指不定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没问题，有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找我，绝对药到病除！”
第一桶金到手！
有了今晚的战绩，江辉这充满自信的话，李剑锋也是信了几分。
钱也拿到手了，时间也不晚了，江辉和陈晨星便告辞走人。
“这二十块给你，要是没有你介绍，这钱我还挣不到。”
到了首钢大门口，江辉直接从口袋里抽出两张十元纸币递给陈晨星。
“师父，您这是打我脸呢。”
“我今晚什么忙都没有帮到，尽是给您添麻烦。”
“甭管是我爸带徒弟学厨艺，还是其他的修车师傅教徒，头三年就没有工钱的说法。”
陈晨星左手扶着车把手，右手颇为激动的挥舞着。
这钱，他显然是不会收的。
第21章 正式动笔
“在我这一切随缘，没有那么多老规矩。”
江辉这话倒也不是客套话，而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过，陈晨星却也是有着自己的坚持。
“师父，您要是觉得我今天还算是帮上了点忙，那回去的路上就帮忙再说说解放CA10和CA10B的区别呗。”
“这两款卡车是国内最常见的，我以后肯定也会碰到，多了解一下没有坏处。”
陈晨星笑着跟江辉并排骑着自行车朝东而去。
差不多快十一点了，街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
偶有有几个人骑着自行车，也是飞快的在赶路。
“行吧，正好刚刚你也熟悉了一下CA10的发动机情况，那我就跟你说一说它跟CA10B的差别。”
既然已经默认了人家“师父”的叫法，江辉倒也没有打算藏私。
“一汽1956年7月13日开始生产解放CA10型载重汽车，1960年6月改款的解放CA10B正式投产。”
“这两代产品外观上的差别刚刚已经说过，现在主要就介绍一下其他的变化点。”
“解放CA10B的其他改进项目还包括用6叶弯角风扇取代了解放CA10上的4叶直风扇。”
“用FA-231-A2型化油器取代了解放CA10上的MKZ-K-80型化油器。”
“排气歧管出口从后端第六缸处改为中间，排气歧管由原来在进气歧管上方改为下方。”
“并且CA10B的飞轮由CA10的29kg减轻到22kg。”
“CA10B车架得以加强，车厢离地高度由CA10的1382mm降低到1320mm，车厢还增加一根横梁以提高载重。”
“此外，CA10B还改进了变速箱的结构，许多零件与解放CA10不同，不能直接互换……”
一路上，江辉介绍的很详细，陈晨星恨不得停下来拿出纸笔来好好的记录一番。
“CA10B修改进排气歧管的位置有利用废气预热混合气的考虑，但是CA10B的进排气歧管设计也并不完美。”
“CA10B进气管截面还是偏小，直接影响发动机的进气。”
“狭窄的进气道使得混合气在进气道内流速大，到进气门口反而又减速，不利于雾化和混合气的扰动，进而造成燃烧不良影响发动机的动力性。”
江辉不仅给陈晨星说明了CA10B和CA10的差一点，还进一步的对CA10B的一些情况做了点评。
这个点评内容，绝对是干货满满。
不客气的说，江辉说的这些内容要是被一汽的工程师听到了，绝对是要把他邀请过去好好的交流一番。
一路上，两人一个说的详细，一个听得认真，倒是很快就到了卫生所宿舍楼。
陈晨星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算很远，两人就此告别。
江辉跟门卫老李打了声招呼，快速的将自行车给放好。
一抬头，却是发现宿舍的灯还亮着。
很显然，朱淋应该是在等他回家。
江辉突然觉得这种晚上回家有人等的感觉，很是不错。
没等他走到宿舍门口，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朱淋隔着门就说道：“江辉，是你回来了吗？”
“嗯，是我！”
江辉的话音刚落地，门就打开了，“你晚上吃饭没有？我给你留了一个馒头和韭菜煎鸡蛋。”
朱淋知道江辉今晚是去首钢修车了。
所以哪怕是江辉昨天说过不用给他留饭，她也是准备了饭菜。
“吃了两个肉夹馍，不过现在还真是饿了。”
“我先洗个手先。”
不管肚子是真饿还是不饿，这个时候必须都饿了。
江辉洗完手之后，先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朱淋，“这是今晚的修车费，100元整。”
“本来是可以早点回来的，不过想着人家花了100元的修车费，要是半个小时就修好了，指不定对方心里面不舒服。”
江辉之前就靠着学校发的那点补贴过日子，虽然不至于饿肚子，但是口袋里是没有什么闲钱的。
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领到过工资呢。
之前花钱几乎都是花的朱淋的钱，现在开始挣钱了，把钱交给媳妇管理，江辉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一晚上就挣了100元呀？”
“这修车累不累啊？”
虽然挣钱很开心，不过朱淋更加关心的是江辉挣这个钱辛苦不辛苦。
要是很辛苦的话，她宁愿不挣这些钱。
“半个小时可以搞定的事情，磨洋工磨了几个小时，还有陈晨星在帮忙打下手，能有什么累的？”
“要不是直接坐在车上休息不大好，我都可以先睡两个小时再去修车呢。”
累也好，不累也好，这个时候肯定就不累了。
江辉坐下拿起一个馒头，直接吃了起来。
天气热，倒是不用担心冷的吃不下去。
馒头配韭菜煎鸡蛋，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伙食标准了，没有什么好嫌弃的。
再说了，吃点韭菜补一补，也好啊。
不过朱淋觉得江辉今晚辛苦了一晚上，不让他继续辛苦了。
韭菜白吃了呀。
接下来的几天，江辉按部就班的去首都内燃机总厂参加培训。
虽然他没有主动表现，但是偶尔的那么几次发言，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不少人都知道了江辉这个来自首都汽车制造厂技术处的年轻人。
而这几天下班回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江辉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研究买的那几本杂志。
慢慢的，他心中也有了一个轮廓。
要写小说挣外快，最好就选定六七十年代作为背景，这跟时下伤痕文学的背景较为相似。
然后要突出自己的优势的话，小说的主要情节最好就是发生在首都的某个工厂里头。
这部小说还得是比较适合改变为电影或者电视剧，亦或是干脆根据电视剧来改编而成的小说。
然后还得是八九十年代非常热门的小说或者电视剧。
各种条件一筛选，可以选择的空间其实就不是很大了。
《渴望》这部电视剧可是曾经创造了一个98%收视率的夸张成绩，整个华夏电视剧史上，只有《敌营十八年》的99%收视率能够超越它。
并且这也算是一部女主重要性大于男主的戏，很是适合朱淋去挑战一把。
心中有了主意，江辉就正式开始动笔了。
刚开始的时候，朱淋还以为他是闹着玩的。
但是当江辉整个周日都在宿舍里头奋笔疾书，一口气写了快两万字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趁江辉休息的片刻，把稿子拿过来看了起来。
第22章 朝内大街166号
故事发生在60年代后期。
年轻漂亮的女工刘慧芳面对两个追求者迟疑不决。
一个是车间主任宋大成，一个是来厂劳动的大学毕业生王沪生。
她渴望爱情，但是，前者有恩于她，后者身处困境，需要帮助，这使她左右为难。
……
小说的开局就吸引了朱淋的注意。
《渴望》不仅是一部家庭伦理剧，同时也是一部虐恋情深的大剧。
刘慧芳、王沪生、肖竹心、宋大成、徐月娟、王亚茹、罗冈以及刘燕等人的情感纠葛，几乎涵盖了所有虐恋元素，让人看得心痛不已。
与后来流行的韩剧类似，越是狗血虐恋，收视率越高。
事实上，《渴望》早于韩剧，使用了诸如车祸、癌症、厄运等元素，引发了观众的同情心。
江辉基于电视剧的内容，稍微加工了一下之后写出来的内容，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绝对是非常有冲击力的。
短篇小说也许对于文笔的要求比较高，但是长篇小说讲故事的重要性比文笔更加重要。
《渴望》这部小说，它的故事性绝对是超出这个时代任何一本小说的。
“江辉，这……这真的是你写的小说？”
虽然朱淋一直看着江辉在那里奋笔疾书，知道这书绝对是自己丈夫写的。
但是沉浸其中的看了半个小时之后，她心中还是有不少疑问，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问了起来。
江辉很有才华，这个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之前以为江辉的才华都是体现在车辆工程专业相关的内容上面。
没想到写小说也那么让人意外。
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
“怎么样？”
“有没有要火的气质？”
江辉揉了揉发酸的右手，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的自得。
昨晚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写了两万字，这个速度绝对跟“键盘侠”有一拼了。
要知道那可是用钢笔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的啊。
后世许多人一年用笔写的字都没有两万字呢。
“好！很好！非常好！”
“这比我看过的任何一部小说都要写得好！”
“那个……最终刘慧芳是选择了宋大成还是王沪生呢？”
朱淋满是好奇的盯着江辉。
果然，江辉就知道《渴望》没有写完或者连载完之前，这个问题肯定会有许多人问。
“这书我打算写50万字，可是没有那么快写到刘慧芳结婚呢。”
“你都已经开始写了，肯定想好了结局的呀。”
朱淋不死心。
这个问题部搞清楚，她觉得今晚睡觉都要睡不好了。
“是不是宋大成？”
她的这个理解，应该是跟这个年代许多人都是一样的。
不过江辉的回答却是让她很是意外。
虽然剧透这个事情，江辉是很不喜欢的。
奈何媳妇使用美人计，他不得不中招啊。
“已经有两万字了，我觉得你可以先把它投稿出去了。”
“上半年那么火爆的《班主任》，也就是两万字不到的篇幅。”
朱淋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更多的人看到江辉创造的杰作。
这就像是自己得了一个宝贝，好像让更多的人知道。
“你这个主意不错，写投稿出去试试水，看看有没有编辑识货的。”
江辉写书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挣外快，早点发表，早点拿稿费。
这自然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那我们赶紧去买信封和邮票吧，抓紧点时间的话，指不定后天你的稿子就能出现在编辑的桌子上呢。”
朱淋说完，立马拉着江辉出门。
买邮票和信封不需要票，有钱就行。
并且同个区寄信的话，4分钱就搞定了。
很快的，一封寄往首都城东区朝阳门内大街166号的信件就被塞进了邮筒。
邮筒这玩意，后世已经不常见了，但是在八九十年代，甚至是在2005年之前，都还是随处可见的。
江辉对《渴望》很有信心，那么自然就要选择行业内最顶级的杂志去挑战一把咯。
《人民文学》要是看不上，那再考虑其他的杂志。
“以前还真是没有发现你居然还会写小说，修车的事情也是结婚之后才知道的。”
“江辉，你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的啊。”
寄完信，两人慢悠悠的朝着宿舍走去。
“除了不会生孩子，其他的事情我都会亿点点。”
江辉本来只是随口花花一下，不过“孩子”这两个字却像是打开了朱淋的另一扇大门，她的积极性一下就高了。
“我今年都26岁了，现在我们都有稳定的工作，也得开始考虑生孩子了吧？”
朱淋说完，水汪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辉，想要将他的反应全部都看在眼中。
“顺其自然咯，反正怀上了我们就把他生下来。”
这还真就是江辉的真实态度。
对于小孩，他谈不上多么的喜欢或者讨厌，有小孩有有小孩的好，没娃有没娃的妙。
不过朱淋可不这么看。
在她看来，江辉既然不反对要孩子，那就是支持了。
当天晚上，她也不管江辉累不累，直接让他交了三次作业。
要不是体质已经强化了不少，江辉觉得第二天自己蹬自行车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至于朱淋，早上则是红光满面，整个人焕发出完全不一样的神态。
“师父，您这是周末也在废寝忘食的钻研专业知识吗？”
“我看您的神情有点憔悴呢。”
“一定是这样子了，要不然您对汽车专业知识怎么那么了解。”
周一上午，陈晨星回到办公室就先来到江辉面前报了个到。
“啊？”
“啊！”
江辉看到陈晨星都已经把理由都帮自己想好了，只好默认了。
总不能说自己昨晚劳动太辛苦，凌晨一点都还在加班“办事”，累到了吧？
“今天下午就有一个科内的转训会议，明天开始就要去各个配套厂那边审查开发体系了。”
“师父，您上午可能要抽时间考虑一下如何跟大家做培训呢。”
江辉上周都不在办公室，陈晨星快速的把一些安排跟他提前说了一下，这样可以多一点点准备时间。
“没问题啊，等会你可以跟廖科打声招呼，明天开始跟我一起去配套厂那边，正好熟悉一下各个零件的结构。”
别人以为江辉会因为审厂的事情发愁，实际上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露一手。
第23章 审查小组
上午的转训进行的比很多人想象的要顺利。
本来还想着挑刺的几个人，发现江辉懂得东西居然有点多。
“今年大家都在讨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这嘴上说的很是那么回事，明天开始跟着其他科室的人去配套厂做审查，可别丢了我们科的人啊。”
林天盛一直都看江辉有点不顺眼。
反正他在技术科已经是属于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不怕科长廖成文会不会收拾自己。
“林工，其实我觉得审核小组可以分成几组，大家各自去几家配套厂。”
“到时候你跟我师父好好的比一比，看看到底谁丢人呗？”
陈晨星看到培训刚刚结束，林天盛就在那里搞事，立马就冲了出来。
这个人欠收拾，得想办法教训他一顿才行。
“哼，培训之前厂里头就已经定好了审核的事情，现在临时变更，你以为厂子是你家开的啊？”
林天盛有点心虚的嘴硬了一句。
不过陈晨星可不会惯着他，“你不敢去就直说，不要在那里阴阳怪气。”
陈晨星和林天盛就在那掐了起来，准备离开会议室的廖成文阴沉着脸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都闲着没事做？”
“没事做的话就去车间转一转，好好的研究一下各道工序。”
眼看着廖成文似乎要发火，林天盛也当了缩头乌龟。
他虽然有点混不吝，但也知道整个科的人都在的情况下如果他让廖成文下不了台，那是铁定要挨收拾的。
“江辉，今天的转训很不错，你等会来我办公室一趟。”
廖成文说完，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江辉自然紧随其后的跟着离开。
“刚刚林天盛说的话虽然很难听，不过到时候要是去到配套厂那边镇不住人家的话，确实是会被人笑话。”
“你真有信心在审查小组里头应对各种局面？”
“要是有问题，我现在还可以想办法去调整一下。”
不得不说，廖成文这个当师兄的，还是非常有责任心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为江辉考虑。
“没问题，我这几天也好好的研究了一下这周要去审核的配套厂的情况，正好在开发体系和开发内容方面有许多的东西想要跟他们交流呢。”
江辉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教一教那些配套厂如何设计、改善零件。
一款BJ212居然生产了十几年都没有做什么改进，吃老本也不是这么一个吃法啊。
“我了解了一下，你之前毕业设计做的课题是4MT变速箱的设计与生产工艺研究，对零部件的研发也算是比大部分大学生都要了解。”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跟大学里头的学习可是不一样的。”
“要是丢人了，不仅我们技术科的人脸上无光，对你自己将来的发展也是会产生很不利的影响。”
廖成文再一次的强调了这个事情的重要性。
不过江辉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改变主意。
最终廖成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有情况及时的汇报。
接下来的大半天，江辉就一直查阅着这周要审核的配套厂的相关资料，将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进一步的细化。
很快的，这一次有点不一样的审查小组，就开始正式展开工作了。
江辉和陈晨星代表技术科参加这一次的审核。
当然了，就以他们的资历，肯定是不适合代表技术科的。
所以名义上还有一个过去成分不是很好，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解除影响的老资格员工侯国明跟着一起参加审核。
不过他在技术科基本上就是负责整理各种资料，没有必要他发言的时候，从来不说话。
这一次去参加审核，实际上的工作也是负责记录相关的审核内容。
第一站是首都汽车附件厂。
这家厂算是除了发动机和变速箱之外，首都汽车制造厂最重要的供应商了。
不管是座椅还是门锁，亦或是轮毂轴承、刹车盘和门板等内外饰件，许多都是它配套的。
甚至首都汽车制造厂的前身就是首都汽车第一附件厂，领导在观看“井冈山”牌轿车时高兴地说，“附件厂也能够制造小汽车，很好，谢谢你们！”
这个附件厂就是当时的首都汽车第一附件厂。
后面生产出BJ212的时候改为了首都汽车制造厂。
但是原本生产零部件的部分人员和其他的几家附件厂却是统一组成了现在的首都汽车附件厂。
接待江辉他们一行的是首都汽车附件厂的总工程师何清泉和各个产品生产车间的负责人。
这种对开发体系和质量管理体系进行审核的事情，也算是第一次。
大家都没有特别多的经验。
首都汽车附件厂那边也是担心自己被抓了典型，所以颇为重视。
而技术处质量科和技术科这边的审核小组到达之后，一起开了一个启动会，就分小组开始了审核。
当天上午江辉看了座椅车间的一些资料，问了不少座椅开发的问题。
作为一家基本上只有来图加工能力的工厂，首都附件厂的各种回答，显然是不怎么样。
偏偏江辉提的各种问题，还非常的专业，你不能简单的说人家在挑刺。
很快的，首都附件厂的应审人员就开始有点疲于奔命。
到了下午，连续几个产品的开发体系审核的应审人员都被江辉问的哑口无言。
气氛立马就开始变化了。
轮毂轴承生产车间主任唐日月直接跳了出来，道：“江工，我承认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这些年确实是没有做什么设计方案和工艺方面的改善，实在吃老本。”
“但是设计一款全新的零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要是觉得很简单，那你来设计一款全新的轮毂轴承出来啊。”
这话一出口，整个审核现场的气氛立马就变化了。
一直没有吭声的侯国明，也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江辉，想要知道他是是如何来应对。
至于陈晨星，则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跳出来拍桌子骂首都汽车附件厂的人一顿，把水给搅浑。
此时此刻，江辉显然是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不过他却是一点也不慌。
自己问了那么多问题，把人家的火气都搞起来了，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第24章 技压群雄
“唐主任，从今天的审核资料来看，我们的轮毂轴承还是二十年前参照北极熊的图纸和零件来生产的，没有做任何的技术进步，是吧？”
大家都觉得江辉可能要发火，
结果他却还能笑着跟唐日月说话，这倒是让许多人对江辉有了一种新认识。
“没错，我们确实是没有任何的进步！”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唐日月也算是豁出去了。
他觉得国内各行各业很多领域都没有什么技术进步，又不是只有他们轮毂轴承是这样子。
江辉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真的有机会进行技术升级，他能不积极吗？
但是没有那个本事啊！
“BJ212上使用的这种轴承8000公里左右需要拆开保养，主要就是重新涂抹黄油，磨损或者生锈的话需要更换轴承。”
“我说的没有错吧？”
江辉一点都不恼，马上就要打人家的脸了，不差这几分钟时间。
“没错，这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都已经杠上了，唐日月这个时候肯定是没有办法选择退让了。
要不然到时候丢人的就是他了。
自己都已经快要五十岁的人了，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给逼成那样子，如何甘心？
“你怎么就会觉得这是没有问题呢？”
“我们的轮毂轴承组装在车体上的时候很不方便，轴承与转向节相互独立，在线装配时，需要将轴承内圈压装到轮毂上，将轴承外圈压装到转向节内。”
“由于安装时工艺不能够精确控制，导致压装好后轴承的性能偏差也较大，总体性能偏低。”
“装在车上之后，需要定期进行保养，那就更加不方便了。”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设计一款方便装备，免维护的轮毂轴承呢？”
江辉这话一出口，唐日月就更加不爽了。
在他看来，江辉这完全就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在指责他们的工作。
所以唐日月立马就反驳道：“我倒是想啊，但是没有那个能力啊，莫非江工你能设计出这样子的轮毂轴承？”
“那我唐日月立马就拜你为师，这辈子都认你当师父！”
虽然唐日月的话说的很满，不过首都汽车附件厂的其他人员却是都不认为这些话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他们都算是这个年代汽车零部件行业的专业人士。
对于独自去设计升级零部件的结构，那是没有几个人有信心的。
少部分早些年的大学生，技术比较好的，可能都在那些年荒废了，甚至人都性命不保了。
“我还真是有一些想法。”
江辉一边说，一边起身朝着会议室最前面的黑板而去。
“把轮毂集成在轮毂轴承，让我们的轮毂轴承成为真正的轮毂轴承。”
“轴承外圈上集成连接转向节的法兰，与转向节可通过螺栓进行连接即可，这么一来，装配精度大大提高。”
江辉拿起了粉笔，直接在黑板上快速的画了起来。
他的汽车零部件设计水平绝对是这个年代华夏第一，一手机械制图能力也是在这两年完全练出来了。
不说其他的，就那用粉笔快速的描绘了一下新款轮毂轴承的轮廓图的水平，就让在场的许多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正好这几个零件都是你们配套的，把它集成在一起，完全可以最大程度的提升轮毂轴承的综合性能。”
“并且在这里通过多唇密封件设计，将污染物阻挡在外并将润滑脂固定在轮毂内部。”
“最终可以让我们的轮毂轴承实现20万公里之内免维护，甚至是终生免维护。”
江辉的这个方案，算是集合了后世第三代轮毂轴承的方案优势，又结合这个年代华夏实际的加工生产能力得出来的结果。
跟欧洲那边斯凯孚的轮毂轴承相比，大体上是人家2.5代的水平。
但是要知道斯凯孚的第三代轮毂轴承现在还没有开始设计，人家用的还是第二代产品。
这么一比较，江辉的方案算是目前全球最先进的轮毂轴承方案了。
放在外行人眼中，可能感受不到它的厉害。
但是在场的都是业内人士，自然可以认识到黑板上的方案的优越性。
哪怕是刚刚还在哔哔的唐日月，表情也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越是内行人，就越是能够看出这个方案的好处啊。
不过，他肯定不愿意轻易的缴械投降，“哼，这个方案好是好，但是把几个零件合并到一个轮毂轴承里头了，相当于节省了一部分的工序，那么原本车间的一些工人岂不是要没有活干了？”
这个理由要是放在后世，绝对会被人骂死。
就因为担心工人没有活干，就不进行技术升级了？
等着被人淘汰吗？
但是放在1978年，唐日月的这个观点还是有许多支持者的。
“这个问题我一会回答，我首先跟大家确认一点，这个轮毂轴承的技术方案，先进不先进，优秀不优秀？”
江辉扫视了一圈，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不遭人妒是庸才。
自己要扬名，要做出点成绩出来，当老好人可是不行的。
搞技术的人，越是在基层的时候越是要锋芒毕露，升上去之后再讲究和光同尘的事情。
“江工的这个方案，从技术上来说，确实是要比国内任何一家厂家生产的轮毂轴承都要先进。”
现场沉默了好一会，首都汽车附件厂的总工程师何清泉硬着头皮答了一句。
没办法，搞技术的人，在绝对的技术优势面前，你要是一直不低头的话，最终只会更加丢人。
唐日月当了缩头乌龟，他这个现场职位最高的人就没有办法缩头了。
“既然设计方案很好，技术又先进，那我们就没有理由不用。”
“至于唐主任担心的工人就业问题，我觉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要是做的好的话，你们完全可以给一汽、二汽和上汽的产品提供配套。”
“甚至将来出口创汇也是有可能的。”
江辉这么一说，何清泉立马就来了兴趣。
给其他企业供货就不用提了，算是拓展新客户，妥妥的好事。
至于从新客户那边抢到了订单，会不会影响其他的配套厂，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技术改进，有可能出口创汇？
第25章 世界领先的技术方案
后世许多人可能没有办法理解出口创汇在七八十年代的重要性。
简单的罗列几个数据，大家就有感觉了。
1978年，华夏的外汇储备是1.67亿美元。
你没有看错，就是1.67亿美元！
1979年是8.40亿美元。
一直到1990年，外汇储备才突破了100亿美元，达到了110.93亿美元。
改革开放之后，各行各业都要发展，都想要引进先进的设备和技术进行升级换代。
但是这些都是需要使用外汇啊。
偏偏华夏能够挣外汇的产品还非常的少。
可想而知，出口创汇的重要性有多高。
别的不说，单单是江辉提到这一点，就能让首都汽车附件厂下定决心去搞这款新产品。
作为轮毂轴承车间的负责人，唐日月自然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了。
“江工，黑板上的只是一些轮廓图，你能帮忙把正式的图纸也画出来吗？”
这个时候面子不面子的，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何清泉就想着尽快的把改进之后的轮毂轴承给生产出来，将来想办法出口创汇。
当然了，他要是知道海外的主机厂配套准入的门槛，估计积极性就没有那么高了。
“没有问题，不过我这周都要参加各种审核，图纸最快也要下周才能给到你们。”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江辉自然也就直接同意了。
这个年代，在华夏可是没有什么专利的说法，你画出来了，别人随便用。
不过在海外的专利，江辉觉得自己需要想办法去注册下来才行。
要不然到时候就有点可惜了。
“刚刚是谁说要叫江工师父来着？”
这个时候，陈晨星觉得自己说话的时机终于来了。
江辉可以不跟唐日月计较，但是他这个当徒弟的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唐日月。
哪怕是他不喜欢唐日月这个师弟，也得逼着对方拜师！
果然，听到陈晨星的话之后，唐日月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不过那么多人都听到了，他要是反悔的话，以后在首都汽车附件厂估计就没有脸待下去了。
反倒是愿赌服输，拜江辉这个师父，指不定还能扭转局面。
毕竟刚刚江辉说明的轮毂轴承方案确实是非常的先进，将来风靡全国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甚至唐日月觉得世界上其他国家也不见得有更加优秀的方案，至少北极熊那边，唐日月就比较肯定对方没有。
想清楚了这些，他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朝着江辉一个弯腰，道：“达者为师，江工的技术水平比我高很多，我唐日月愿意拜您为师！”
虽然唐日月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小小的台阶下，不过终归是低头了。
只是陈晨星显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件事。
“唐主任，就算是我这个当师兄的不介意有你这么一个师弟，但是我师父也不一定就愿意收你为徒啊。”
陈晨星知道自己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很遭人讨厌。
不过唱黑脸的事情，总不能让自己师父去做吧？
“江工，老唐的性格急了一些，不过他是我们厂里头一步一步做起来的，当年还是八级工呢。”
“你收这么一个徒弟，也算是强强联合，指不定将来会是一桩美谈呢。”
这个时候，何清泉站出来帮唐日月说了几句好话。
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唐日月真的拜江辉为师是最好的结果。
反正经过了今天的审核和刚刚的表现，江辉的实力已经被大家给见识到了。
“新一代轮毂轴承的事情，将来难免还有很多要麻烦唐主任的时候。”
“师父不师父的，大家开开玩笑就行了，别当真。”
“以后我们互相学习。”
此一时，彼一时！
刚刚不能谦虚，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显然就要谦虚一把了。
“不，我愿意拜江工为师，我是认真的！”
虽然江辉也给了台阶让唐日月下，但是他不傻，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真的拜江辉为师了。
对此，江辉倒也没有再去纠结，直接转移了话题。
“除了轮毂轴承之外，其他的一些零件，我觉得其实也是有改进的空间的。”
既然已经露了一手，那就干脆搞猛一点，直接把所有人给征服了。
不就是重新提出一些零件升级换代的想法吗？
这还不容易？
“其他零件江工你也有改进的方案了？”
何清泉很是诧异看着江辉。
一个轮毂轴承已经够让人惊讶了，没想到这居然只是一个开始。
“我们的BJ212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乘坐舒适性非常的低，我们首都汽车附件厂配套的座椅，如果能够制作的更加符合人机工程学的话，对提升BJ212的乘坐舒适性是非常有好处的。”
江辉一边说，一边开始重新在黑板上画了起来。
“比如这个座椅的造型方面，可以设计的更加有包裹性，避免让人觉得像是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座椅里头的填充物，也可以使用高密度发泡海绵，结合绒布或者真皮包裹，让人坐上去之后的体验会好很多。”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将来还可以将手动调节的一些功能改为电动调节。”
“与此同时，座椅靠背上面可以增加一个文件袋，让后排乘客可以有地方放文件或者书籍。”
后世随便一辆汽车的座椅设计的都比BJ212好了无数倍。
江辉也是亲自去BJ212里头试乘过，完全没有舒适性可言。
难怪各路合资车企的产品量产之后，BJ212的销量立马就不行了。
“江工，这些思路是很好，不过您能不能抽空过来带着我们的技术员一起把座椅的图纸给画出来呢？”
座椅里面涉及的零件非常的多，让江辉一个人全部画出来肯定是不现实的。
但是何清泉对自己下面的那帮工程师又没有信心。
这个时候，自然就只能求江辉了。
“没问题，等这周的审核结束之后，我应该就没有那么忙了，到时候可以跟大家一起探讨一下座椅的设计方案。”
虽然今天装了一波大的，但是要让大家真正的见识到厉害，肯定还是得想办法把这些零件给生产出来。
要不然就没有几个人能够感受到江辉的厉害。
第26章 不速之客
江辉在首都附件厂的审核，可以说是载誉而归。
不管是何清泉还是唐日月，亦或是其他的技术人员，都知道首都汽车制造厂技术科出了一个牛人。
而接下去的几天，将会陆续去了首都汽车减震器厂、首都第一弹簧厂、首都装具厂和朝阳汽车配件厂等好几家配套厂家。
基本上在每一处，他都会提出一些自己独到的设计方案。
大家都是“汽车工业一条街”上的企业，江辉的知名度在一定范围内也算是快速的得到了传播。
不过，这些方案目前都还停留在构想上面，最终是不是能够落地，效果如何，还要进一步的确认。
所以暂时这个事情倒也没有引起太过于巨大的影响。
周五去首都第一弹簧厂跟他们交流了一下把板簧改为螺旋弹簧，以及跟首都汽车减震器厂合作把麦弗逊独立悬架给搞出来的事情，江辉比平常下班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
“小江，你赶紧回去，今天有人找你，在你那应该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路过宿舍楼保安亭的时候，门卫老李专门探出头来跟他说了句话。
“有人找我？”
江辉一时之间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谁会到这里找自己。
知道自己住在卫生所宿舍楼的人，可是很少啊。
“是啊，我看他们的工作证是人民文学社的，没说找你干什么。”
老李很是好奇的看着江辉。
虽然他自己大字不认识几个，但是他的女儿今年却是进入了首都师范大学的中文系，对文学很是痴迷。
搞得老李这个半文盲都对一些知名的文学刊物有所耳闻。
“我先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改天再跟您聊哈。”
听到人民文学社，江辉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渴望》上周日寄出去，都已经有差不多一周了。
算算时间，那边应该也是要有一些动静了。
江辉停好自行车之后，三步并两步的回到了宿舍楼。
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笑谈声。
看来人民文学的编辑，似乎很健谈呀。
居然能够把不是那么爱说话的朱淋的聊天热情给调动起来。
“今天出门的时候听到喜鹊在叫，原来是有贵客登门了呀。”
刚刚出现在宿舍门口，江辉就看到里面多了两个客人。
“崔组长，葛编辑，这就是我爱人江辉。”
朱淋看到江辉回来了，有点生硬的笑容立马就变得生动了起来。
“江辉，这是《人民文学》小说组的崔永芳组长和葛素红编辑。”
作为女主人，朱淋这个时候肯定是要站出来给双方做一些介绍。
不过，江辉回来了，她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应付了两个嘴皮子很厉害的女人的聊天。
好在谈论的内容大都跟《渴望》的内容有一定的关系，朱淋多少也是可以说出个一二三出来。
毕竟这几天江辉每天下班回来都是会抽空写几千字的《渴望》。
“崔组长，葛编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我不知道今天你们会过来，要不然就早点赶回来了。”
人家等了自己好几个小时，不管是不是他的问题，江辉肯定是要先给人家赔个不是。
“这不怪你，是我突然心血来潮，决定过来跟你这个作者好好的交流一下。”
“《渴望》这篇小说，刚刚听你爱人说是会写到五十万字左右，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我现在更加好奇后面的一些情节了。”
崔永芳看着江辉，觉得她们这一次是捡到宝了。
如此年轻的作家写出了《渴望》那种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的长篇小说，将来要是有其他的作品，《人民文学》肯定就占据了先机啊。
别看《人民文学》在华夏文艺圈的地位很高，但是真正经典的作品，其实还是每一期都是有点缺的。
没有哪个编辑会嫌弃好的作品太多。
“后面的情节我都已经规划好了，预计会在未来几个月逐渐的写出来。”
江辉不准备剧透，所以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规划，没有说太多的小说内容。
与其跟她们交流小说的内容，他觉得交流稿费会更加有兴趣。
“对了，你上一次邮寄给我们的稿子是两万字左右，我听你爱人说最近一周你都有在进行创作，我能看看最新的稿子吗？”
崔永芳能够感受到江辉不是很想交流《渴望》后续环节的剧情。
不过已经写出来的稿子，肯定就不一样了。
其实刚刚崔永芳就很想让朱淋帮忙把稿子找出来，不过觉得有点不合适，忍住了。
“没问题啊，差不多有两万字左右的存稿吧。”
江辉一边说，一边在简陋的书桌抽屉里头拿出了《渴望》的稿子。
崔永芳接过稿子之后，立马就开始看了起来。
正常情况，江辉以为她翻一番，大概浏览一下就完事了。
没想到过了五六分钟，她也是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搞得江辉坐在那里都有点尴尬了。
“江老师，《渴望》这本小说我们已经确定要刊登在下一期的杂志上面了，趁着崔组长在看稿，我给您简单的介绍一下稿费的情况？”
葛素红觉得自家组长的做法似乎有点失礼，开始在旁边提起了一个新话题。
“好啊，麻烦你了！”
江辉对这个话题太有兴趣了，连说话的语调都显得激动了几分。
自己的挣钱大计要开始了，能不激动吗？
就是这个年代的稿费是一次性的，跟出版多少册没有关系，有点可惜了。
当然了，要是《渴望》的成绩够好，出版社那边想办法给你搞点补偿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明面上的稿酬，却是相对固定的。
“正常来说，现在的稿酬是千字2~7元钱，这也是去年年底刚刚恢复的制度。”
“一般新人作者，我们给的稿酬标准都是千字2元或者3元。”
“不过我们的组长非常看好《渴望》，专门在社内给你申请了千字5元的标准。”
“这在新人里头算是特别高的标准了。”
葛素红这么一说，江辉心中立马快速的核算了一下。
千字五元的话，两万字就是100元的稿费。
50万字的话就是2500元钱，似乎也不算特别的多啊。
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工资也就几十块钱的话，这个数又是非常高的一个数了。
一般的家庭要想存下来2500元，恐怕得几十年才行。
“千字五元啊！”
江辉潜意识的重复了一下。
葛素红敏锐的察觉到了江辉对这个稿费似乎没有惊喜，反而有点失望。
想着《渴望》那充满吸引力的开头，她立马又说了一句道：“如果成绩好的话，那么后面继续提高也是有可能的。”
第27章 额外的福利
“多谢葛编辑，这个稿费对一个新人来说确实是很不错了。”
“我这书准备写五十万字左右，不知道《人民文学》这边是打算如何去发表呢？”
虽然这个稿费标准有点低，但是江辉知道现在讨论提升稿费的话题没有太多的意义。
等到《渴望》开始连载之后，大家看到了成绩，说其他的事情才有意义。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把你现在投稿的2万字发表在最新的一期杂志上面，但是考虑到你这书有50万字的规划，一期发2万字的话，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完成，有点太长了。”
“正好你这周也已经写好了差不多两万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这个手稿等会我直接带走，然后到时候连同之前的2万字一起，凑成一个4万字的内容进行发表。”
“这么一来，基本上就可以把连载的时间压缩到一年左右。”
听到江辉跟葛素红的对话，崔永芳终于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稿纸，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她自己作为专业编辑都要被《渴望》一环扣一环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更加不用说普通的读者了。
在她看来，《渴望》放弃了过去以教育宣传为目的的创作方式，转而以“普通人喜欢看的内容“为创作导向。
这部小说，很可能会大火！
“没问题，就按照崔组长你的方案来。”
“不过这部小说预计会在未来三个月内写完，到时候是不是仍然按照一期4万字的标准来出版，就看你们的安排了。”
江辉话是这么说，不过意思其实很明显了。
那就是后面字数多了，希望《人民文艺》那边也多连载一些。
这样子《渴望》的影响力才能更快速的爆发出来。
毕竟没有看完全文，有些东西还没有办法直观的体现出来。
江辉写出来的《渴望》，里面的人设借鉴了一些后世的流行因素，那就是人设被设定得非常极端。
一个角色一旦表现出某种性格特质，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比如王亚茹，她表现得非常固执，会让许多人都感到难以接受。
但江辉觉得这种设定能够让故事更加简单明了，读者也能够更容易地理解和接受。
这算是后世流行的肥皂剧的一个重要特征了。
提前拿到小说上使用，江辉觉得《渴望》的结果一定是火，区别就是火的程度了。
“三个月就能完成50万字的创造任务啊？”
崔永芳大吃一惊。
这个速度，绝对是很夸张的。
“组长，我们不是有一个制度可以邀请作者来我们那边改稿吗？”
“您要是担心江老师写的太快了，可以请他过来适当的再润色一下稿子嘛。”
葛素红刚刚是看出来了，江辉对千字5元的稿费谈不上多么的满意。
不过《人民文学》的稿费标准就在那，现在谁都不适合轻易的调整。
不过在规则范围内进行合理的一些补贴，那就完全有操作空间了。
因为邀请作者去改稿，那是有补贴的。
不仅可以住在它们的招待所，每天还能领取2元的补贴。
《渴望》三个月内写完的话，完全可以安排至少3个月的改稿时间，单单是补贴就有180元。
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绝对不少了。
因为这个补贴，你完全可以拿了之后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反正人家看的是结果，过程不重要。
作家佘华就曾经远道而来去《首都文艺》改稿，结果第一天就改完了，之后在首都玩了一个月。
可以说是自己一分钱没有花的出去玩了一趟，还挣了一笔钱。
“改稿啊？”
崔永芳不傻，一下就明白了葛素红是想要给江辉谋福利，就现在这个稿子，一字不改的发表都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她也立马说道：“江辉，你确实是可以来我们那边改稿，正好也可以跟我们的其他编辑和作者认识一下。”
葛素红担心江辉不清楚改稿背后的福利，在旁边快速的介绍了一下《人民文学》的改稿政策。
偶尔去晃一圈就行，不需要坐班。
这完全不影响自己继续上班啊。
送上门的额外福利，江辉自然是来之不拒。
所以江辉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同意了。
“崔组长，葛编辑，今天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还等了那么久，肯定肚子饿了吧？”
“附近有一家饭店的焖排骨很是不错，趁着大厨还没有下班，我们过去边吃边聊？”
江辉自己肚子有点饿了。
人家崔永芳和葛素红刚刚给自己谋了一笔福利，自己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啊。
不过时间关系，现在去比较远的知名饭店吃饭，有点来不及，对方也有可能拒绝。
倒不如就近选择一家饭店。
听江辉这么一说，崔永芳和葛素红对视了一眼，道：“吃饭可以，不过得各付各的。”
很显然，崔永芳和葛素红现在还不想占江辉便宜。
毕竟稿费还没有发给人家呢。
要是江辉今天领了稿费，那就不一样了。
“崔组长，您不说我也要提，粮票各付各的，不过其他的就交给我了。”
江辉没有直接去跟人家争论，而是混淆了一些概念。
反正这个年代就算是请客，一般来说都是要各自携带粮票的。
他这个操作，也算是正常的请客安排了。
看到江辉很有诚意的样子，再加上崔永芳也很想跟江辉好好的再聊一聊小说创作的话题，所以没有再拒绝。
四个人很快就起身来到了卫生所宿舍楼附近的国营饭店，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
在场的都是女士，跑去柜台点菜的事情，自然就交给江辉了。
熘鱼段、溜肉段、焖排骨、辣子鸡、猪油渣炒白菜，外加四大碗白米饭。
总共花了江辉四块一毛，外加一斤一两的粮票。
按照后世的点菜标准，跟女人出去吃饭，肯定是不需要点那么多肉菜的。
但是时代不一样，现在大家都缺油水。
女人能顶半边天，吃肉的时候也是一样。
所以江辉直接点了4个肉菜，一个素菜，基本上可以让大家吃过瘾了。
等江辉点完菜回来坐下，崔永芳和葛素红各自递了三两粮票到江辉面前。
“感谢崔组长和葛编辑给我请客的机会，我这多写点稿子，争取下次请客不让大家掏粮票哈。”
这一次，江辉倒是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
第28章 别出心裁的拜师礼
崔永芳是1956年北大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
葛素红是她同一个专业的师妹。
她们上的大学，可不是江辉和朱淋的那种工农兵大学，含金量是完全不同。
再加上这些年做编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所以大家坐在一起，很随意的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不管她们聊什么，江辉基本上都能接上几句。
甚至不经意间提到育儿的话题，江辉都能接得住。
这也算是让崔永芳和葛素红长见识了。
当然了，聊天归聊天，大家吃肉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
最终等到吃完饭的时候，桌上的盘子基本上都被消灭一空。
“小江，你下周就可以找个时间来我们那边报到一下，然后就正式开始改稿。”
“相关的申请手续，周一小葛就会帮你处理好。”
聊得熟悉了，崔永芳也没有跟江辉客套了。
反倒是三十多岁的少妇葛素红，还“江老师”、“江老师”的叫着。
“多谢崔组长，我周一先回厂子里报个到，然后就过来。”
这个时候自然不是客气的时候。
《人民文学》到时候靠着连载《渴望》，获得的额外收益绝对是比改稿的补贴不知道要高了多少。
眼看着外面天色也开始变晚，吃完饭之后，虽然聊的意犹未尽，但是崔永芳和葛素红还是先回去了。
“崔组长和葛编辑还真是好人呢。”
看着她们两个的自行车消失在昏暗的路灯之中，朱淋忍不住给她们发了一张“好人卡”。
“只要我们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有名，我们身边的好人就会越来越多。”
虽然江辉也觉得崔永芳和葛素红确实是个好人，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渴望》足够有吸引力。
否则人家今天根本不会登门拜访，能够给你回复一封“拒稿信”就算是不错了。
当编辑的，谁手中没有毙掉几摞稿子啊？
“江辉，到时候《渴望》发表之后，你是不是就要出名了啊？”
回去的路上，朱淋突然有点患得患失了起来。
她本来就比江辉大了三岁，到时候江辉要是全国出名了，指不定有多少姑娘飞蛾扑火般的扑过去呢。
江辉敏锐的感受到了自家媳妇的情绪变化，伸出手牵住朱淋的手，道：“不管我再怎么有名，你都是我最爱的人。”
感受到手中传递过来的力量，朱淋忍不住脸上一红，朝着四周张望了起来。
当街牵手，哪怕是情侣和夫妻，在这个年代也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更加不用说江辉还在旁边说着“羞人”的话。
不过害羞归害羞，朱淋却是有点舍不得甩开江辉的手。
两人安静的走到了卫生所宿舍楼门口，朱淋才挣脱了江辉的魔爪，加快速度走进大门。
当天晚上，小夫妻俩自然是深入的交流了一番。
不堪重负的床板，“咯吱”、“咯吱”的响了半夜。
第二天早上，隔壁住的大妈看到江辉的时候，忍不住说了一句，“年轻人，要克制啊！”
搞得朱淋在旁边满脸羞的通红的捶了江辉好几下，“都怪你，晚上折腾人家就算了，一大早也不消停！”
对此，江辉除了“嘿嘿”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在最硬的年纪碰到了最漂亮的妹子，这要是不好好的折腾一把，留着以后遗憾啊？
“师父，您吃早餐没有？”
正当江辉准备出门去买几两庆丰包子回来当早餐的时候，陈晨星从楼梯口冒了出来。
这个徒弟，还是第一次来江辉的宿舍。
不过他的手却是没有空着。
一只手拎着一个木箱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另外一只手拎着个网兜，里面有两个大号的铝饭盒和一个搪瓷杯，看起来像是装了什么吃食。
“难得周末休息一天，你跑我这干嘛？”
江辉还真是有点拿不准陈晨星过来的目的。
毕竟这周他基本上都是跟自己在审厂，按理说就算是很好学也没有必要周末过来继续请教学习啊。
“师父，我爸今天一大早做了一些肉包子和肉夹馍，路上我又顺便买了一些豆浆，正好给您当早餐。”
陈晨星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江辉跟前。
“师娘好！”
看到走出来的朱淋，陈晨星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热情的打了一下招呼。
之前他还想着自己师父又帅又有才，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不过看到师娘之后，他倒是觉得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朱淋，这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陈晨星。”
江辉简单的给朱淋介绍了一下，并让陈晨星进屋里坐。
人家来都来了，还那么有诚意的带来了早餐，他自然不好拒绝。
上次吃陈晨星老爸做的肉夹馍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大厨出品，名不虚传。
今天早上也算是有口福了。
“师父，家里人知道我跟您学修车之后，专门准备了一套基本的修车工具，您看看还缺少什么？”
陈晨星放好铝饭盒和装满豆浆的搪瓷杯之后，打开了手中拎的木箱子。
里面的东西跟那天在首钢的时候用到的工具很相似。
看来陈晨星也是下了功夫的。
送一套修车工具给江辉，也算是别出心裁的拜师礼了。
关键是江辉以后隔三差五的可能会出去给人修车，还真是用得上。
鲤鱼钳、尖嘴钳、开口扳手、梅花扳手、套筒扳手、活扳手、扭力扳手、特种扳手……
这些修车的工具，要是江辉自己去准备，还真是需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凑齐。
“你有心了！”
“这个东西还真是挺符合我的心意，你花了多少钱，我一会给你。”
虽然徒弟给师父送东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江辉心中并没有那种传统的师徒观念，也不习惯去占人家的便宜。
“师父，您说这话，那是臊我呢。”
陈晨星有点激动的看着江辉，显然是绝对不会收钱的。
“下不为例，这一次我就收了！”
江辉能够感受到陈晨星的心意，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客套的话说多了，反倒是让人显得生分了。
不过这个年头谁家都不富裕，他还真是不想给陈家添麻烦。
“师父，您今天有空吗？”
第29章 宰美利坚的机会来了
看到江辉收下了自己的礼物，陈晨星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认识江辉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但是陈晨星却是充分的见识到了这个比自己更加年轻的师父的厉害。
所以他是真心诚意的想要跟江辉好好的学习修车技术。
“大周末的，自然是有空的。”
江辉有点不确定陈晨星想要干什么，不过礼都收了，说没空显然有那么一点不合适。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了。
“我爸昨天被邀请去美利坚大使馆做了一顿饭，它们好像搞什么活动。”
“对方用来接送重要客人的一辆进口小轿车，出了故障没有办法启动，我爸跟对方说自己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修车师傅，今天可能会过去帮忙看一看。”
陈晨星这么一说，江辉立马就明白了。
这是又有生意上门了啊。
美利坚大使馆，宰它们一把，没得商量啊！
不过他突然对陈晨星老爸能量觉得有点吃惊了。
“你爸不是首钢的大厨吗？”
“怎么还跟美利坚大使馆扯上关系了？”
既然有疑问，那就直接问出来，没有必要憋着。
“是啊，他是首钢的大厨，不管是川菜还是粤菜，亦或是鲁菜都做的非常不错，在首都地区也算是颇有名气了。”
“美利坚大使馆那边要搞一个什么趴体，需要有人做中餐，有人就推荐了我爸。”
陈晨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作为首都餐饮界有名的厨师，他早就知道自己老爸的人脉比自己想象的要广。
当然了，有这次修车机会肯定也跟他特别叮嘱有关系。
“美利坚大使馆距离这里不算近，我们要过去的话，那就尽快出发吧。”
虽然《渴望》能够发表，江辉算是多了一笔可观的稿费，吃喝绝对是够了。
但是想要买上一处品相比较好的四合院，显然还是有点不够看啊。
现在挣外快的机会送上门了，他自然不会客气。
“淋淋，我估计要傍晚或者晚上才回来，要不今天你自己坐公交车回爸妈那边？”
去修车，显然是不适合带着朱淋过去。
不过把漂亮媳妇一个人仍在家里，好像也不是个事。
“一个人回去也没有意思。”
“我去菜市场看一看，买点下周的菜吧。”
朱淋觉得江辉去修车，自己在家搞好后勤就行了。
至于回家，好不容易从家里搬出来居住，短时间内她还真不算是特别恋家。
“那也行，到时候你自己在家的时候反锁好门咯。”
江辉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带着陈晨星刚刚准备的修车工具，出发前往美利坚大使馆了。
“大使馆在亮马桥那边，我们大概要骑一个小时左右的自行车才能到。”
顶着烈日，陈晨星和江辉瞪着自行车快速的前行。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骑一个小时自行车似乎不算是特别夸张的事情。
到了上午十点出头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大使馆门口。
那边当然不是你想进去就能随便进去的。
“你好，我们是过来修车的。”
“昨天已经跟史密斯先生提过，麻烦帮忙联系一下。”
陈晨曦显然是听他老爸叮嘱过，所以停好自行车之后，很快就来到了岗亭那边沟通。
1978年的时候，有资格、有机会去美利坚的人很少。
后世那种大使馆面前排起了长队去等着签证的事情，现在是看不到的。
不过这样子倒是更加显得江辉和陈晨星这两个华夏人有点特别。
毕竟平时来这里的要么是外国人，要么是开车过来办事的人。
两个小年轻跑过来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门岗那边显然是知道使馆里头确实是有一辆车坏掉了，并且最近一周已经来了好几拨师傅了，最终都没有修好。
准确的说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师傅敢动一动这辆车，发表一下应该怎么修的意见。
这也是人家死马当作活马医，愿意听一个厨师的建议，让江辉过来修车的原因。
毕竟，最坏的结果就是又多了一个看完车之后不敢下手的人。
史密斯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两天再修不好，他就只能去请通用汽车从美利坚或者高丽那边安排人过来帮忙维修了。
要不然作为使馆最高端的接待用车，却是趴窝在那边，肯定是不行的啊。
“你们两个，谁是江辉？”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目测有两米左右的身高，100公斤的体重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了江辉面前。
不过让江辉有点不习惯的是如此一个大汉，说的普通话却是嗲嗲的，像是湾湾腔。
女人说话湾湾腔，显得颇为可爱。
可是一个猛男……
“我是江辉，您就是史密斯先生吧？”
将脑中奇怪的想法压下去之后，江辉微笑着伸出手，跟史密斯握了握。
反倒是陈晨星有点手足无措，显然是缺少跟外国人打交道的经验。
“陈大厨说你的修车技术非常的厉害，我们这辆车很多人都修不好，你们有信心修好吗？”
史密斯没有跟江辉寒暄什么，直接就进入主题。
“如果我都修不好，那么华夏这边就没有人能够修好你们的车了。”
跟美利坚人说话，不需要谦虚。
你一谦虚，人家指不定就当真了。
果然，听到江辉这样的回答，史密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继续用那嗲爹的声音说道：“那我们就先去看看车再说吧。”
史密斯突然有点想要看到江辉见到了实车之后，连碰都不敢碰的场景。
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那么吹牛！
美利坚大使馆占地面积不算小，江辉和陈晨星跟着史密斯走了五六分钟，才来到了一栋房子面前。
相比首都常见的筒子楼，这栋有点美式风格的别墅，算是比较罕见的了。
不过江辉的注意力却是不在那边，而是看到了一辆让自己颇为有兴趣的豪华车。
凯迪拉克埃尔多拉多！
这款车在华夏可是非常罕见，并且从外观上来看，应该是去年刚刚生产出来的最新款。
这款搭载了180马力7.0升V8发动机，再配备3AT自动变速箱的车型，被公认为是充分演绎美利坚精神和王者风范的豪华轿车典范。
其乘坐者的尊贵、沉稳、豪迈和权力，更使凯迪拉克成为一种托显身份的象征。
它一直是各国政要和大家族人物出入重要场所的首选座驾之一。
就这么一款豪华车，发动机是电喷的，而不是华夏常见的化油器发动机。
不用多说，江辉就非常肯定，这辆车除了自己之外，整个首都估计找不到第二个人敢去维修了。
第30章 越讲价，价格越高
“史密斯，这辆凯迪拉克El Dorado，是今年刚从美利坚那边运输过来的吧？”
围着这辆“老爷车”转了一圈，江辉开始跟史密斯交流了起来。
而他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史密斯一下就对他多了几分期待。
“江，你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辆认出这辆车是什么车的人。”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能修好它看了。”
史密斯没有去纠结江辉为什么会认识这么一款在华夏很罕见的车型。
但是这至少说明江辉是真的懂车的人。
他可能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的从美利坚那边请人过来维修了。
“史密斯，这车有什么故障呢？”
虽然江辉很有信心自己能够修好眼前的凯迪拉克El Dorado，但是宰人家之前，肯定也要做到心中有数。
要不然到时候打脸不成反丢人，那就尴尬了。
“这辆车出问题有段时间了，上个月的时候，启动之后发动机只会震动，不会熄火。”
“但是到了十来天之前，启动发动机之后，运转一会就自动熄火了。”
“哪怕是重复操作，也都是如此。”
“请了你们好多批专业的修车师傅过来，都没有人敢去修。”
“胆子小的一看到车就扭头走人了，胆子大的打开发动机舱之后，看了几眼就默默关上，然后表示自己修不了。”
史密斯用那“嗲嗲”的普通话解释着故障。
这要是再搭配一副兰花指，估计江辉就要菊花一紧了。
“我去试一试！”
江辉一听史密斯的解释，心中就是一动。
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钥匙就在车上没有拔下来，你随便试！”
史密斯摊了摊双手，江辉会他唯一的希望了。
实在不行，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拉开凯迪拉克El Dorado的无门框车门，江辉很是熟练的坐在驾驶席，然后扭了扭启动钥匙。
发动机果然像史密斯说的那样，不到二十秒就熄灭了。
江辉紧接着又打开发动机舱看了看，说：“这个故障比较麻烦，需要把发动机拆开来才能修，不过我有信心修好！”
听江辉这么一说，史密斯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太好了！”
“那你赶紧修吧！”
听史密斯说完，江辉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道：“我们是不是先把修车的费用给说清楚，然后再开始维修？”
作为美利坚大使馆里头的华夏通，史密斯曾经在湾湾留学，自认为是很了解华夏人的。
后面他在首都这边的大使馆也工作了两年了，他认识的华夏人都是有点不好意思谈钱。
没想到江辉跟其他人很不一样啊。
不过他倒是没有生气，而是问了一句，“江，修这车要多少钱？”
“500美元！”
“500美元？这太夸张了，都顶你们华夏人一年的工资了！”
“800美元！”
“不是，江，修车不是这样子开价的。之前我已经问过了，正常修车的费用一般也就是几元钱到几十元钱，哪怕是比较大的问题，也就是一两百元人民币而已。”
“1000美元！”
江辉面无表情的盯着史密斯。
美利坚大使馆把这么一辆凯迪拉克El Dorado弄过来，绝对是花费了一些功夫的。
这才用了一年不到，对方不可能不维修的。
而在首都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修车师傅敢去维修这辆车。
现在江辉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这个时候不宰一笔，还等什么时候？
反正江辉也没有逼人家！
“行行行，1000美元就1000美元，但是你务必保证把车修好，并且未来三个月，不，未来半年之内不能发生同样的问题。”
史密斯很是无奈的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认栽。
1000美元的修车价格，就算是放在美利坚，也不算便宜了。
当然了，又不要他自己出钱，史密斯倒也无所谓就是了。
“没问题，别说是半年了，就算是未来一年内发生了同样的问题，我随时可以过来维修。”
“免费的！”
这个时候，江辉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很是热情的跟史密斯交流了起来。
“史密斯，其实1000美元你也不要觉得贵了，这个故障比较复杂，除了从美利坚那边请人过来维修，没有其他人能够修好。”
“可是你从美利坚请人过来维修的话，不说花费的机票和维修费用会比1000美元多很多，单单是中间各种办理签证等手续浪费的时间，就不是你可以接受的。”
“所以1000美元修好这辆凯迪拉克El Dorado，绝对是物超所值。”
看到江辉居然跟史密斯说出这样子的“歪理”，陈晨星在旁边是完全看待了。
特别是当江辉说“1000美元”的维修费的时候，陈晨星的小心脏都不争气的加快了跳动。
虽然这个时候人民币兑美元的官方汇率只有一点五几，但是1000美元也相当于一千五百多元人民币。
这是一笔巨款啊！
如今通过维修一辆汽车就挣回来了。
这更加坚定了陈晨星认真跟江辉学习修车的想法。
“你尽快修车吧！”
史密斯觉得心中有点不舒服，不想跟江辉多聊。
“史密斯，你也知道我们双方地位的差异，所以很抱歉，你是否可以先支付一半的费用，另外一半等到修好之后再支付？”
“你放心，在没有修好车之前，我绝对不离开大使馆半步！”
虽然江辉觉得史密斯应该不至于赖账，但是这个风险终归是要防一防的。
万一车修好了，人家不给钱，或者随便给几十块钱打发了，自己上哪说理去？
别人很高看美利坚人的信誉，江辉是一点都不信的！
“你等会！”
史密斯脸上一黑，懒得多说什么，直接快步离去，显然是去拿钱了。
他担心自己再讲什么条件，到时候江辉又涨价。
那可就让人郁闷了！
因为史密斯很清楚，就算是江辉开价再翻一番，他还是要选择请江辉维修。
卖方市场，就是那么的霸道。
道理史密斯是完全理解的，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很难接受了。
第31章 拿凯迪拉克当教学工具
“师父，你太牛了！”
看到史密斯走开，陈晨星终于两眼放光，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了。
修一次车就能赚1000美元，这也太夸张了！
哪怕就是按照官方的汇率，一美元也可以换一块五毛多人民币。
相当于江辉一天就挣了许多人两三年的工资。
当然了，今天的情况比较特别，正好碰上了其他人尝试都不敢尝试的新车型。
以后这么好的机会，估计就很难碰到了。
“美利坚人现在很有钱，他们的钱不多挣点，有点对不起自己啊。”
江辉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样子。
凭技术挣的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款车我以前在马路上见都没有见过，会不会很难修啊？”
兴奋之后，陈晨星就有那么一丝担心了。
这要是修不好，不仅到嘴的1000美元要飞了，以后名声估计也要受到影响。
“嘿嘿！”
江辉想到自己初步确认的故障原因，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车要是自己的，他五分钟都不用，就可以把它修好。
但是今天肯定不能这样子干。
不搞到太阳落山，他是绝对不会让车“修好”的。
“等会我跟你慢慢说，现在先把钱收了再说。”
江辉看着史密斯很快就回来了，立马停止跟陈晨星交流修车的话题。
“500美元，你自己数清楚！”
“不过车一定要修好，否者后果你承受不了！”
史密斯黑着脸把五张崭新的富兰克林递给了江辉。
虽然美元没有办法直接流通，官方汇率也就那样，但是江辉很清楚后面在黑市之中，美元的价值会有什么增长。
说的夸张一点，到时候他去买四合院，如果用美元支付一部分房款，估计价格都能再砍一大截。
特别是碰上卖四合院去美利坚的人，这个效果就更佳了。
“我们华夏人最讲信用了，说能修好就一定能修好，没有修好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江辉没有在意史密斯的黑脸。
就当是今天的修车费里头，已经包含了别人的脸色了。
“钱也给你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修车厂了？”
虽然史密斯语气很差，不过那“嗲嗲”的声音却是显得有点诡异。
“那个……”
“史密斯，你也知道，修车是我吃饭的本事。”
“在华夏，我们许多的许多技术都是传子不传女，轻易不能对外传授的。”
“这天气那么热，你要不要去办公室里休息一下？”
江辉说话绕了一圈，不过史密斯却是听懂了。
这是要自己走开！
想着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史密斯直接一个转身，一句话没说就黑着脸走了！
一直等到史密斯消失在视野当中，江辉才开始招呼陈晨星打开工具盒，准备修车。
“晨星，这款车使用的发动机是国内非常少见的电喷发动机，它没有大家熟悉的化油器和分电器。”
“取而代之的是电子控制单元，也就是ECU来控制的电喷系统。”
江辉先给陈晨星大概说明了一下凯迪拉克El Dorado的发动机情况。
虽然以后陈晨星大概率碰不到修这款车的机会，但是电喷发动机的结构都是类似的。
一法通万法通！
今天的维修内容太简单，正好把发动机拆一拆，就当是现场教学了。
“传统的化油器发动机，经常出问题的就是化油器和分电器，所以这两个零件的结构和工作原理是一定要搞清楚的。”
“而到了电喷发动机时代，除了常规的问题，电喷系统出故障的概率也是比较高。”
“像是眼前的这款发动机，其实就是喷油器的线束接头松动或者脱落了，导致发动机启动故障，”
“这款发动机是V8发动机，有八个气缸，如果只是有一个气缸或者两个气缸的喷油器线束接头松开或者脱落，导致这两个气缸没有办法正常喷油，那么发动机往往还是可以正常启动的，但就是会有比较明显的抖动。”
“这也是为什么史密斯说前段时间还是可以正常使用，但是抖动比较厉害的原因。”
“但是一旦有更多的气缸没有办法正常喷油，那么发动机就算是启动之后，也会很快熄火，就像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样子。”
在正式教学之前，江辉先把故障的情况给说了出来。
免得陈晨星心中想着事情，没有心思认真的听自己讲课。
“就……就只是喷油器的线束接头脱落了？”
江辉的回答，刷新了陈晨星的认知。
就这么一个小故障，师父居然报价1000美元，哪怕是按照最初的报价，也是500美元。
这修车……
真的太黑……太挣钱了啊！
不过他也知道以后自己在江辉面前还是不要耍小心眼，因为这个比自己小的师父，心眼要比自己不知道多了几百个！
“没错，就这么简单！”
“不过我们不能那么快的修好，要装作很困难的样子，汗流浃背的修个一天，然后再拿钱走人。”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好好的跟你说一下发动机的结构。”
江辉说完，就拿起了扳手，开始拆零件了。
这拆卸发动机，自然也是有讲究的，不是蛮干一通就行。
要不然到时候没有问题的发动机都会被你修出问题来，那就搞笑了。
江辉拆开一个零件，就跟陈晨星解释一顿这个零件的作用和常见的故障，然后有序的放在一边。
忙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眼看着到了中午了，还没有完全把发动机给拆完整。
这种现场教学，师父厉害，徒弟又愿意学，效率自然是杠杠的。
结合之前看的《内燃机原理》上的内容，陈晨星觉得自己对发动机的了解，一下就登堂入室了。
自己这个师父，真的没有拜错啊！
“你们跟我去食堂吃完午饭再继续修吧！”
史密斯虽然没有再黑着脸，不过也没有笑容。
说话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地上摆放的非常整齐的发动机零件，心中虽然有点担心，但也知道江辉应该是有几把刷子的。
“这个V8发动机的结构比较复杂，修起来还真是不容易，不过我们已经找到问题了，下午肯定可以搞定。”
江辉和陈晨星对视一眼，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跟着史密斯朝着餐厅而去。
第32章 师父，好多肉！
1978年的时候，华夏的生活水平跟美利坚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有些人可能比较难理解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为什么公知们那么跪舔美利坚，实在是因为差距太大了。
反倒是华夏的经济发展起来之后，大家的自信心慢慢的树立了起来，这种跪舔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江辉和陈晨星跟着史密斯来到了一处食堂，里面已经有一些人在用餐了。
美利坚大使馆的这个餐厅，居然还是自助的。
史密斯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就自己去到小房间里头用餐了。
很显然，人人平等这种事情，在这里也是一个笑话。
这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平等啊。
“师父，肉！好多肉！”
陈晨星快速的扫视了一下餐厅，规模不算很大，不过却是可以看到至少有十种各种菜肴，荤素都有。
这种吃法，他以前显然是没有遇到过的。
“我们先洗个手，然后狠狠地吃它一顿！”
煎牛扒、烤鸡翅、烤鸡腿、烤香肠、煎鳕鱼、披萨、吐司、牛奶、水果……
这绝对是江辉重生以来见到的最豪华午餐了。
偏偏这还只是人家的一顿普通午餐。
要是放在后世，那完全不算什么。
但是在1978年，这顿午餐的吸引力还是非常巨大的。
估计都够陈晨星今后吹一年的牛皮了。
“这里有盘子，我怎么做，你就跟着怎么学。”
快速的洗好手，江辉熟练的端起了一个盘子，开始去觅食了。
鸡肉什么的，虽然也不常吃，但还是有机会吃的。
但是牛扒和煎鳕鱼什么的，平时想要吃到就比较难了。
江辉一点要客气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夹了两大块牛扒和煎鳕鱼，然后再在旁边拿了一瓶可口可乐。
这年头，可口可乐还没有在首都建厂，除了大使馆等少部分场所，还真是很难见到它的影子。
关键是就这么一瓶普通的肥宅快乐水，1979年开售的时候居然要卖2.5元。
这个钱都够买两斤猪肉都不止了！
甚至逢年过节送礼，如果是送几听可乐的话，绝对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当然了，江辉看一瓶可乐肯定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他就是单纯的觉得太久没有喝了，回味一下而已。
“师父，美利坚人也太奢侈了。”
“我们两个过来修个车，居然也能吃到这么一顿美味的午餐。”
“就我们吃掉的这些东西，至少也要值个十块钱了吧？”
陈晨星今天是火力全开，一顿吃的肉比前面几个月吃的都要多。
要不然江辉拦着，他估计都要扶着墙壁才能离开餐厅了。
“以前我们穷的时候，觉得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去菜市场买肉，都是希望能够买到最肥的。”
“但是伴随着华夏的快速发展，以后我们一定也能跟美利坚人一样过上富裕的日子。”
这顿饭对江辉的冲击很有限。
他就是单纯的饱了一下口腹之欲而已。
不过他这淡定的样子，倒是让陈晨星对自己的师父的崇敬之情有加深了许多。
不愧是自己的师父啊！
居然连美利坚都不放在眼中!
“真的吗？”
陈晨星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迷茫。
他无法想象以后华夏百姓也能顿顿吃肉吃到不想吃的场面。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走了，吃饱了我们就去车旁边休息一下，不要在这里碍事了。”
两个生面孔在餐厅吃饭，战斗力还那么的夸张。
不用多说，肯定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自己的阶段性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是可以走人了。
八月初的首都，气温很高，太阳很毒。
江辉本来想要在车里面睡一会，不过里面跟烤炉一样，还是算了。
两人直接在屋檐下阴凉处坐下，靠在墙壁上准备打个盹。
史密斯吃完饭过来瞄了一眼，看到正在休息的江辉和陈晨星，却也难得的没有说什么。
毕竟吃饱之后休息一下，喝杯咖啡什么的，是他们的正常做法。
不过江辉要是今天不能把车修好，史密斯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师父，已经两点多钟了，是不是差不多开始了？”
陈晨星今天太激动了，完全睡不着。
眼看着江辉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他忍不住在旁边提醒了一下。
“嗯，我们继续拆解吧，等会也差不多可以考虑重新装上去的事情了。”
江辉伸了伸懒腰，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层，撸起袖子继续干活。
天气很热，只是干了十几分钟就开始出大汗了。
两人也没有那么讲究，渴了直接拧开旁边的水龙头，把嘴对过去喝几口就是了。
眼看着折腾到了三点多钟，江辉的讲解差不多结束了，两人才开始重新组装发动机。
这一顿折腾，就差不都到了五点钟了。
江辉坐进驾驶位上启动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正常响起，然后一直没有熄火。
“晨星，你去叫史密斯，告诉他车子修好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江辉倒是一点激动都没有。
要不是演戏要演全套，他早就不想再太阳底下折磨自己了。
不过看在富兰克林的份上，什么都好说。
陈晨星很快就把史密斯给叫了过来，只见他那高大壮硕的身躯直接挤进了驾驶席，然后重新启动了几次发动机，甚至还开起来转了一小圈，确认这辆车是真的被修好了之后，才停好车。
“没想到你们两的水平居然真的不错。”
“到时候留一个联系方式下来，以后我们有车辆需要维修，直接找你们。”
史密斯脸上终于有了一些笑容。
车修好了，解决了他的一件大事。
至于花的钱有点多，那倒是不算什么。
“没问题，任何跟汽车维修相关的事情，都可以找我！”
江辉自然也是希望将来有机会再宰一下这头肥羊，态度也是非常的好。
这一次，不等江辉提醒，史密斯自己就主动的从裤兜里掏出来五百美元，直接递给了江辉。
一直担心出幺蛾子的江辉和陈晨星，这个时候都算是松了一口气。
落袋为安了呀！
第33章 有人等待的生活
人逢喜事精神爽！
虽然拆了一天V8发动机，浑身都有点酸疼。
不过想到那1000美元的巨额回报，整个人就跟导了几次一样清爽。
“今天中午吃肉吃的太多了，晚上就不下馆子了。”
“明天下班之后我们直接去东来顺，尝一尝那边的涮羊肉！”
回去的路上，江辉没有跟陈晨星提分钱的事情。
不过挣了那么多钱，饭肯定是要好好吃一顿的。
“好啊！”
“东来顺的涮羊肉，我就吃过一次，一直没有机会再吃！”
陈晨星的家庭条件不算差，不过家里兄弟姐妹多，负担不小，下馆子的次数很少。
师父发了财请客，自然不需要客气。
两人在卫生所宿舍楼附近的路口分别，各回各家。
“小江，大周末的你把媳妇一个人扔家里啊。”
路过门卫的时候，江辉给老李散了一支烟。
虽然他不是什么社牛性格，但是要想搞点事业，不跟人打交道肯定是不行的。
“今天出去帮人修了台车，那脏兮兮的环境，只能让朱淋在家自己待着了。”
江辉两口子是卫生所宿舍楼的颜值天花板，老李作为门卫不可能不认识。
对于这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门卫，人家指不定认识什么大人物，跟他们打好交道，没有坏处。
“我看你媳妇今天上午买了不少东西，估计已经做好在等你回去了。”
老李知道江辉肯定着急回家，能够停下来散一支烟给自己，算是很看得起他了。
所以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缠着江辉闲聊。
“改天再跟你唠嗑，今天修车出了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我先回去冲个凉。”
要想好好洗澡，那得去大澡堂子里头。
不过江辉一直都不大习惯，能够不去就不去。
等会直接在筒子楼角落的水房里装桶水，在旁边厕所冲一下就行了。
每次洗澡的不方便，倒是更加坚定了他要买四合院的想法了。
快速的停好车，拎着修车工具箱，江辉上了楼梯。
他们的宿舍在三楼，不高不矮，算是比较不错的楼层了。
已经是傍晚六点，各家都开始做晚饭。
整个走廊倒是好不热闹。
江辉不咸不淡的随口跟人打了几声招呼，快速的来到了自家宿舍门口。
听到了外面动静的朱淋，正好眉开眼笑的迎了出来。
“今天买了一只老母鸡，一半炖汤，一半用来做土豆焖鸡，你赶紧去洗个手，差不多可以吃了。”
听朱淋这么一说，江辉留意到桌上已经摆放了一个砂锅，而蜂窝煤炉子上面，还在用小火焖着什么菜。
虽然中午大鱼大肉吃的很饱，不过下午干了那么多粗活，自己这具23岁的身体，战斗力完全没有问题。
这种回家有人准备好了晚饭等待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啊。
“我先去冲个凉，一会就来尝尝媳妇的手艺。”
对于一个爱干净的人来说，洗澡是生活必需品。
江辉说完话就放下东西，拿起了一只木桶和肥皂、毛巾，准备去冲凉。
洗发水、沐浴露、洗面奶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的。
一块价值三毛六分钱的扇牌肥皂，就是洗澡的最佳辅助工具了。
就这肥皂，还得有肥皂票才能买到呢。
女人洗澡，有时候洗个半小时也是很正常。
男人一般就不用那么久了，除非想在里面导一发。
只是过了十来分钟，江辉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了。
洗完澡之后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的习惯，江辉早就没有了。
没办法，他就想要保持这个习惯，也没有条件啊。
哪怕是朱淋洗了头，也只能用毛巾多擦几下呢。
好在夏天倒也没有什么，很快就干了。
而桌上已经放好了两副碗筷。
碗是大瓷碗，远没有后世的雪白和精致。
不过里面盛的老母鸡汤，却是让江辉食欲大开。
一口气干掉一碗，江辉意犹未尽的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这手艺，下回妈妈就得甘拜下风了。”
江辉喜欢美食，但又不大喜欢自己下厨。
那这个时候必须拼命的赞美媳妇做的菜，鼓励她去不断提升，调动她的积极性。
要是一次发挥不好，你就各种挑毛病，那就等着以后自己做菜咯。
“母鸡一块一毛六一斤，其实也不算太贵，就是好难买到。”
“今天也是运气好，菜市场那边正好来了一批。”
朱淋虽然饭量也不算小，不过吃饭却是显得很斯文。
跟江辉那种狼吞虎咽是完全不同。
“以后真的想吃的话，去郊区农村去买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就是有点折腾，我尽量想办法用钱来搞定。”
江辉那么积极的去写书、修车，不就是为了挣钱？
虽然在这个年代，钱不是万能的。
但是有了钱，还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的。
就比如各种票，首都一些地方还是有地下市场可以买到的。
甚至有钱的话，大部分的票都可以买到。
肉票、粮票、布票、鞋票……
嗅觉比较灵活的一些人，已经开始在这些地方挣钱了。
特别是78年开始，许多知青返城，但是各个工厂又没有办法安置那么多的人。
这个时候，许多人就开始想办法去挣钱了。
“你也不用那么辛苦，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完全够花了。”
“要是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找爸爸要，反正他每个月的钱都花不完。”
实锤了，朱教授这件小棉袄绝对是漏风了。
这薅娘家的羊毛，那是一点都不客气呀。
“对了，我今天去美利坚大使馆修车，直接挣了1000美元，回头你收好来。”
将会这个时候想起今天的收入还没有上交呢。
不过，没等他起身去拿钱，朱淋那水汪汪的眼睛就瞪得大大的，道：“修个车就挣了1000美元？”
哪怕是对金钱再没有概念的人，也知道1000美元有多大。
她就是不吃不喝，也得三年时间才能存下这么多钱啊。
关键还是美元！
要是去到黑市里头，换个三四千人民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甚至很快就会变为一美元换六七人民币的水平。
毕竟改革开放之后，首都这边不少人对于出国的热情都非常的高涨。
也就难怪朱淋的反应会那么大。
第34章 设计处的大难题
“这一次情况比较特别……”
江辉快速的给朱淋解释了一顿，哪怕如此，她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上周去首钢修车挣了100块钱人民币，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
现在更夸张，直接变为1000了，还是美元。
自己两口子的收入，一下就超过父母了。
如果算上《渴望》的稿费，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朱淋觉得好不真实的样子。
“修车这么挣钱的话，岂不是显得你每天晚上写稿有点没有价值一样？”
想到一会江辉又要一个人埋头在那里写书，搞得自己都不敢找他说话，朱淋语气都变得幽怨了几分。
丈夫太努力了，她也有点发愁啊。
“《渴望》的稿费虽然看起来没有修车来的快，但这是明面上经得起推敲的收入。”
“像是这种给人修车，收入虽然不能说是非法的，但也算是有点灰色地带。”
“将来指不定政策还会有一些波动，有可能会让我们处于被动局面之中。”
江辉这么一解释，朱淋倒是立马就明白了。
他们家的收入要是上涨很快，确实是需要一个明面上说的过去的理由。
稿费收入，显然是一个非常拿得出手的选择。
“那以后还是少出去修车吧，别惹上麻烦了。”
虽然有稿费打掩护，但是朱淋也担心江辉出什么事情。
她对金钱的追求没有那么强烈，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很满意。
“没事的，这个年头有车的单位都是很正规的存在，出不了大事。”
“对了，明天晚上下班后你直接坐公交车去东来顺吧，我约了陈晨星一起吃涮羊肉。”
有好吃的，肯定不能自己独享。
江辉是准备明晚把朱淋一起带上。
“现在这个天气吃羊肉，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东来顺的羊肉，什么时候吃都不算早。”
“那行吧。”
两口子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然后又一起把碗筷给收拾了。
小日子过得倒也算是有滋有味。
第二天，等江辉回到办公室，他立马就被廖成文叫了过去。
“小江，听说你在首都汽车附件厂等几家配套厂那边，给人出了不少产品升级的主意？”
很显然，江辉在各个配套厂的光辉事迹，开始在系统内传开了。
“它们的零部件基本上都是十几年前的规格，很多都已经不能满足现在的需求了。”
“所以我跟它们交流了一番之后，提出了一些修改的建议。”
这个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甚至传的越广，对江辉来说反而是好事。
虽然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的，但是能够坐飞机去罗马，何必走路过去呢？
毕竟是否出生在罗马，自己做不了主，但是怎么去，还是可以选择的。
“上周设计处跟厂里面领导去一机部开会了，上面对目前的BJ212已经非常不满意了，要求尽快的推出改进的型号。”
“不过设计处就那么二三十号人马，连我们技术科都不如，指望他们去改进，恐怕够呛了。”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你在配套厂那边的事情，想要把你调过去。”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江辉没想到一大早廖成文就跟自己说了一件大事。
职场中，岗位变动算是比较常见的事情，但也是非常关键的事情。
江辉才进入首都汽车制造厂一个月，连技术科的情况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就轮岗的话，其实不见得是好事。
看廖成文的意思，似乎也不是很想让江辉走人。
想清楚了这些，江辉立马回答道：“廖科，我对厂里的情况都还不是很了解，一切都听您的。”
对于江辉的这个回答，廖成文颇为满意。
他上周五其实就已经跟技术处处长提过，不同意江辉被技术处给抢走。
为此，他还专门跟自己的处长梁毅好好的解释一顿。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周你就好好在技术科干活，不用去想那么多其他的事情。”
廖成文说完，拿起了自己的搪瓷杯，喝了一口水。
江辉明白这就是结束谈话的意思，自然不会强留下来。
“那我就先去忙了。”
说完这话，江辉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廖成文的办公室，出门的时候还轻轻的把门给带上。
而就在同一时间，设计处却是在开一场气氛很是严肃的会议。
“一机部要求我们在半年内拿出新的设计方案，在明年之内打造一辆全新的样车出来。”
“样车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在1980年开始大规模的量产。”
“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看看怎么应对这个事情。”
设计处处长吕坚强右手夹着根烟，一副要打持久战的模样。
这些年，设计处基本上是处于荒废的状态，真正有设计能力的技术人员，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一机部安排的任务，吕建强是完全没有任何信心。
但是他也不敢直接跟厂里说设计处搞不定，那样子厂长就要搞他了。
“处长，现在BJ212被人投诉比较多的就是乘坐舒适性比较差，其他的反而都是小问题，能改最好，改不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我觉得紧抓这个关键来改进，应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底盘科科长徐小波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别看他是一个科的科长，实际上下面就只有七八号人，关键是这些人按部就班的去画一画图纸，也许还勉强可以胜任。
要让他们搞创新，徐小波觉得自己就算是天天去雍和宫烧香都没用。
所以他肯定是要赶紧把升级换代的重点转移到其他科去。
“徐科说的也有道理，把内外饰方面的零件改好了，乘坐舒适性就提升了很多。”
车身科科长张武超也不傻，一下就明白了徐小波的意图，所以麻溜的跟上来甩锅给内外饰科。
死道友不死贫道，设计处虽然人不多，但是庙小妖风大，几个科长之间的关系其实都谈不上好。
“汽车三大件，发动机、变速箱和底盘都不动，你们只想着改一改内外饰，这是当一机部和相关部门的专家都是傻子吗？”
内外饰科科长林良标说完这话，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从他的鼻中散出，飘向了会议桌。
第35章 灵活的解决方案
“发动机的升级换代，这个要靠首都内燃机总厂，上周六管理科那边已经把要求传达过去了。”
“而变速箱的改进，同样是要看首都齿轮厂那边的努力，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底盘，我倒是觉得BJ212的底盘已经比较优秀，改不改都不是重点。”
徐小波本来不想抽烟的，不过看到会议室的烟味越来越浓，也是拿起一根烟，用火柴点着，跟着在那里吞云吐雾。
反正他也是知道这个会议估计没有那么快结束了。
“我们的BJ212从1966年开始投产至今，已经生产了十二年了，如今已经老迈，各方的意见都比较大。”
“所以既然要改款，那就要全方位的更新换代。”
“不管是发动机和变速箱，还是底盘、车身和内外饰，通通都要进行技术升级。”
“我们要开发一款能够满足今后十年需求的第二代BJ212车型。”
作为设计处处长，吕坚强当年也是亲自参与到了BJ210样车的设计，以及后面BJ212的研发。
不过十多年没有从事相关的具体工作，让他重新去画图，那肯定是不行了。
但是一些基本的眼光，他还是有的。
这一次设计处要拿出让一机部满意的方案，绝对不能敷衍了事。
否则吕坚强觉得他的处境可能会不大妙。
毕竟现在的形势跟几年前已经完全不同，单靠务虚是不行的了。
“处长，我觉得要不还是把主要的配套厂的技术骨干一起叫过来开个会，大家商量一下具体的改进方案？”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管理科科长于静，起身推开了窗户，让烟气稍微散一散，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设计处几个科现在是什么情况，于静也算是非常清楚。
这事要搞好，肯定是要从外面想办法。
“于科的这个提议不错，反正那些配套厂都在附近，一个电话打过去，下午就可以开会了。”
林良标觉得继续在会议室里头讨论下去，指不定底盘科和车身科还会把焦点放在他身上。
但是内外饰科的人员实力，也没有比底盘科、车身科好到哪里去。
他可不想冲在最前面。
“集思广益，也是一个好主意。”
“那就赶紧安排，让他们下午就过来开会。”
吕坚强觉得这个事情不能拖，早点定下一个章程出来，才有成功的希望。
哪怕是最终失败了，至少也说明他们的态度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能力有所不够而已。
“处长，我觉得把技术科新来的那个江辉也叫上吧，他算是最近几年入职的大学生里头，唯一像是懂技术的人。”
“我上周跟首都汽车附件厂的人交流，他们好像对江辉的技术很是佩服的样子。”
设计处副处长李福达一般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这一次他知道设计处是碰到大难题了。
要是度不过这个难关，他这个副处长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他也难得的积极发言。
“我上周就跟廖成文沟通过了，想要把江辉调到底盘科来，不过他不干。”
徐小波有点不满的吐槽了一句。
很显然，他也是已经听说过江辉的一些事迹，想要趁着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挖到底盘科来。
不说其他的，单单是江辉可以把现在的轮毂轴承升级换代成一体式免维护的轮毂轴承，这就是非常了不起。
最关键的是专业还对口，研究的轮毂轴承那些零件也都是属于底盘科的开发范畴。
这就让徐小波很是心动了。
手下没有人可以用，他很迫切的想要招个得力干将来帮忙做点事情。
当领导的，有时候会担心下面的人能力太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但是更担心下面没有人可以做事，自己完不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徐科，左右不过是一个工农兵大学生，你是不是对他的期待太高了？”
张武超觉得这么多人为一个今年刚刚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折腾半天，有点理解不了。
这些年首都汽车制造厂也不是没有工农兵大学生入职，那些人是什么情况，张武超是再清楚不过了。
前几年他们车身科来了一名首都工业学院的大学生，连最基本的制图和机械知识都不懂，感觉还不如他家初中毕业的儿子。
所以看到江辉这个同一学校毕业的“伪大学生”，他是很看不上人家的。
“人家能够独立设计出新一代轮毂轴承，还能把BJ212的板簧更换为螺旋弹簧，单单是这一点，我们底盘科就没有人比得上他。”
“最关键的是他不仅懂底盘，对发动机、变速箱和内外饰相关的零件都很熟，这个年轻人不一般啊。”
徐小波是真的想要把江辉搞过来给设计处做事，所以难得的在这么一场内部会议上夸奖江辉。
“其实技术处要是一直不放人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跟厂里面汇报一下，让技术处跟我们一起去承担这一次BJ212的改型设计任务？”
“那么一来，技术处安排人员帮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不需要把江辉调过来，事情也能简单一些。”
于静作为设计处唯一的女科长，情商是非常高的，很知道如何去沟通协调各种事情。
“于科这个主意不错，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单靠设计处的力量，确实是有点不够。”
“把我们厂子里头搞技术的人员都一起动员起来，争取尽快的完成上级安排的任务。”
吕坚强立马采纳了于静的建议。
这个时候可不是抢功劳，而是要把更多的人拉下水。
哪怕是技术处不愿意掺和这个事情，但是吕坚强觉得自己有信心说服厂长和总工同意这个方案。
毕竟对于厂长那个层次的人来说，他们需要考虑的还是大局。
下面每个处室的一些小心思，这个时候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琢磨了。
既然都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今天上午的会议就暂时到此为止。
大家该邀请配套厂过来开会的，赶紧去邀请。
要去找厂长、总工汇报拉技术处下水的，那也得立马行动。
时间不等人，一机部给的任务，压力还是很大的。
而这一切，江辉都还不知道。
他自己直接找了一间会议室，在那里开始绘制轮毂轴承等零件的具体图纸，争取这个星期把上周挖的坑都给填上。
第36章 首都齿轮厂的惊喜
唐日月本来是准备今天中午吃完饭之后就去首都汽车制造厂找江辉商量新一代轮毂轴承图纸绘制的事情。
没想到临近中午，却是被一个电话给安排去开会。
好在开会的地点也是首都汽车制造厂，开完会他也还可以继续去找江辉。
其他“汽车工业一条街”上的不少配套厂，也都接到了首都汽车制造厂的联络，纷纷赶过来开会。
虽然电话里头没有说会议的主题是什么，但是一机部要求对BJ212进行更新换代的消息，许多人其实都知道。
不出意外，大部分人都能猜测到这一次的主题会跟一机部的要求有关。
而在开这个会之前，首都汽车制造厂内部也是有一个小会在召开。
设计处那边跟厂长和总工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毫不意外的得到了支持。
然后技术处处长就被领导叫过去谈话了。
这种关系着厂子前途的大事情，人家设计处使出的是阳谋，技术处这边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抗。
所以哪怕是技术处不愿意掺和BJ212升级换代的事情，也只能捏着鼻子同意。
当然了，梁毅也不傻，他虽然表态技术处会全力支持设计处的工作，但是技术处的日常工作也很繁忙，只能安排一部分人员去配合。
江辉这个被人家惦记着的人，肯定就走不脱了。
最终是侯国民这个技术科的骨干和江辉、陈晨星三人作为技术处第一批支援设计处的人员，被抛了出来。
毕竟技术处之所以会被设计处惦记，缘由就是上周江辉他们去配套厂审核的时候搞出了不少动静。
“设计处找了厂长和总工，刚刚厂长找处长谈话了。”
“BJ212升级换代的事情现在是总工陈奇亲自担任项目组组长，驻厂军代表黄文彬是副组长。”
“技术处和设计处都是项目组成员，其他处室也要全力配合。”
“质量科和整车品质科那边跟零件开发没有什么交集，这个工作配合的事情，自然就落到技术科身上了。”
“处长的意思是让你跟侯国民、陈晨星加入到项目小组，明天开始正式的去设计处那边协助BJ212升级换代的事情。”
廖成文没有绕圈子，知道消息之后立马就把江辉叫到了跟前，把处里面的安排说了出来。
这个事情，显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在人还在技术科，只是临时参与到BJ212升级换代的项目而已。
至少廖成文是能接受这个安排的。
“行，我明天就去设计处那边，看看都有什么安排。”
上周都已经露了一手，现在自然不是藏拙的时候。
这一次的项目，各方面关注度比较高，只要搞出成绩出来了，江辉在首都汽车制造厂也算是彻底冒头了。
到时候升职加薪，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出名要趁早！
不仅搞艺术的如此，搞技术的也不例外。
……
设计处大会议室，首都内燃机总厂、首都齿轮厂、首都汽车附件厂等主要的配套厂都安排了代表过来出席会议。
首都汽车制造厂总工程师陈奇做了开场发言，跟大家说了一机部的要求和首都汽车制造厂的一些安排。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求所有的配套厂全力配合这个大项目，大家一起努力把BJ212升级换代工作搞好来。
要不然到时候大家都要吃瓜落。
“整体的背景和精神，刚刚陈总工已经介绍了，我就具体的落实方案跟大家交流一下。”
“结合一机部和驻厂军代表的要求，我们的全新BJ212需要提升发动机的动力性能，降低油耗水平。”
“这就需要变速箱也同步配合进行一些升级换代。”
“直接升级成为3AT或者4AT自动变速箱，也许还有困难，但是从3MT升级为4MT，那是最低限度的要求。”
“底盘和内外饰方面，舒适性需要进一步的提升，让乘坐车辆的人员能够有更好的体验。”
说到这里，吕坚强回想了一下大冬天乘坐BJ212的场景，车内到处漏风，路况不好的时候颠簸的特别厉害，那体验真的是不大好。
特别是现在BJ212在很多省市都有大量的使用，乘坐体验跟少数进口轿车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也就难怪相关部门那边的意见会比较大。
“结合整体的要求，设计处会定下一些整体的性能指标，希望各个配套厂家也能够在未来三个月内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我们争取今年内确定图纸规格，明年上半年把样车生产出来，邀请相关部门进行试乘试驾，然后尽快的定型进行生产。”
吕坚强一边说，一边看着与会人员的反应。
不少人的面色都是颇为严肃，特别是首都内燃机总厂那边，想到要提升发动机的功率，还要降低油耗，觉得头都有点大了。
这两个指标，完全就是相矛盾的啊。
不过，就在许多人都有点发愁的时候，首都齿轮厂那边过来参加会议的总工程师纪华却是神情轻松的举起了手，说道：“陈总工，吕处长，我们的4MT的设计方案已经完成了验证，目前已经在准备样件，下个月就能生产出第一台样件出来，绝对不会拖后腿！”
听到纪华这么一说，吕坚强愣了一下。
4MT的设计方案已经确定下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啊。
再说了，一机部的任务，也是上周才刚刚下达的，首都齿轮厂不可能那么快就已经对应完成了吧？
要知道，汽车三大件里头，别看变速箱是最不起眼的，但却是门槛最高的一个零件。
后世主流的自主品牌车企，都能自己生产发动机了，并且各方面的性能做的也还不错。
底盘设计方面，借鉴一下别人的设计，也都能比较快的取得一些突破。
但是在变速箱方面，哪怕是再过四十年，也跟国际先进水平还有很大的差距。
大部分的自主品牌车企，用的还是国际汽车零部件巨头的变速箱。
爱信、采埃孚、加特可……
华夏自己的变速箱，除了法士特这个专注于商用车变速箱的企业做的比较好，其他的知名度都不怎么样。
像是首都齿轮厂，之前就一直生产3MT手动变速箱，这种产品后世完全是被淘汰了。
但却是现在国内各种乘用车上普遍搭载的产品。
别看4MT只是比3MT多了一个档位，但是不管是结构还是性能方面，都有巨大的差别。
首都齿轮厂，这是给自己带来了一个大惊喜啊。
第37章 这个回答有点奇怪啊
“纪总，你们的4MT真的已经定型，开始准备生产样件了？”
不等陈奇和吕坚强说话，首都内燃机总厂的总工程师程涛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他今天也是带着几名技术骨干来参加会议。
BJ212的升级换代，发动机绝对是一个被大家重点关注的零部件。
现在跟发动机的重要性差不多的变速箱已经取得了突破，那么压力一下就落到了首都内燃机总成那边了。
关键是程涛现在对于如何提升发动机的功率，又要降低油耗，还没有任何头绪呢。
“我这连一部分的图纸都已经带过来了，那还有假？”
纪华拍了拍放在一旁的公文包，直接从里面拿出一叠图纸，脸上满是自信。
当初首都工业学院找上门谈合作的时候，厂里面还有一些不同意见，是他这个总工程师看完图纸之后，力排众议，要跟对方深入合作。
没想到那么快就开始尝试到了甜头了。
“纪总，4MT你们已经提前展开研发了，那么3AT或者4AT自动变速箱，你们有开始研发吗？”
这个时候，陈奇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嘴。
4MT很好，但是如果有自动变速箱的话，那就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纪华对此却是有不同的看法。
“MT变速箱主要由齿轮和轴组成，通过不同的齿轮组合产生变速和扭矩，动力传递更加直接。”
“自动变速箱，不管是3AT还是4AT，它们的传动系统由液力变矩器、行星齿轮和液压控制系统组成。”
“通过液压传动和齿轮组合的方式实现变速和变扭矩，传动过程中存在一定的动力损失。”
“因此，要获得与手动挡相同的动力，需要多踩油门，这就会导致油耗升高。”
“并且自动变速器换挡有一定的延迟，换挡时机由TCU变速箱控制系统控制，熟练的驾驶员使用手动变速箱反而可以更好地掌握换档时机，从而有助于降低油耗。”
“听刚才的介绍，一机部对于BJ212的油耗下降，也是有比较高的要求，我觉得4MT就是现阶段最合适的选择。”
明明是首都齿轮厂没有实力生产自动变速箱，但是大家听了纪华的解释之后，却是完全没有产生不好的印象。
“4MT相比3MT多了一个档位，在换挡时能够实现更平滑的操作，减少了驾驶者的挫败感。”
“同时，在高速行驶时，4MT可以展现出更高的燃油经济性，并产生更小的噪音。”
“与3MT相比，4MT能够实现更小的减速比，从而赋予变速箱更高的输出速度。”
“这意味着在同等条件下，4MT能够提供更快的车速，同时降低燃油消耗。”
“所以我完全赞同纪总的观点，4MT是最适合BJ212的升级换代车型上使用的变速箱。”
程涛担心陈奇继续纠结自动变速箱的事情，主动的站出来帮纪华分担火力。
先不说首都齿轮厂能不能研发出自动变速箱，单单是用了自动变速箱之后，整车的油耗会提高，这就不是程涛希望看到的局面。
因为这些压力最终都会落到首都内燃机总厂那边，会导致大家对发动机的油耗下降提出更高的要求。
到时候首都内燃机总厂完不成任务的话，就要丢人了。
“从3MT变为4MT，其实不仅仅是油耗水平有下降，乘坐舒适性也会有大幅度的提高。”
“众所周知，变速器挡位数量越多，相邻档位之间的传动比差异越小，司机在升降挡时，发动机转速浮动越小。”
“为了保证良好的乘坐感，司机在换挡时，一般都需要控制离合器，档位数量越多，发动机转速变化越小，发动机惯量变化量也越小，对应的离合器控制也变得更加容易一些。”
“不管是从驾驶便利性的角度考虑，还是乘坐舒适性的体验来看，都是很有好处的。”
这么好的介绍（吹嘘）自家新一代变速箱的机会，纪华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今天的会议气氛比较严肃，大家的压力都比较大。
现在首都齿轮厂这边率先取得了突破，大家都乐意听纪华好好的介绍一下。
汽车三大件，先搞定了一个最难搞定的变速箱，这让BJ212的升级换代项目组的前景一下就变得光明了起来。
“我先看看总成图。”
听纪华和程涛说了那么多4MT的好，吕坚强忍不住起身来到了纪华旁边，伸手拿起了4MT手动变速箱的图纸看了起来。
他虽然不是专门搞变速箱的技术人员，但是作为整车企业设计处的处长，对于变速箱的基本结构还是比较清楚的。
特别是当初第一代BJ212生产的时候，他可是亲自参与到了各种零件的生产准备当中。
现在使用的3MT变速箱，他也是非常熟悉的。
“吕处长，你随便看。”
“这款4MT在我们原本3MT的基础上做的改进，最大程度的留用了一部分3MT的齿轮和轴承等零件，绝对是一个完美的方案。”
这些图纸都是纪华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可谓是信心十足。
吕坚强没有去反驳纪华的话，如果这款4MT真的那么好，那多听纪华吹嘘几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啊。
要是听人吹嘘一下就能搞定各种零件的升级换代，他愿意天天去听各个配套厂的人吹牛呢。
“纪总，这款4MT手动变速箱，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的？”
吕坚强快速的看了一下图纸信息，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
就像纪华说的一样，虽然4MT跟3MT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款产品，但是里面的一部分零件却是最大程度的选择了留用。
这样子可以大幅度的降低4MT的生产成本和准备时间，绝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选择。
“这款4MT，严格说来是从76年就开始设计，到上个月才完成定型。”
纪华略微沉默了几秒，给了一个让吕坚强觉得有点奇怪的回答。
76年就开始设计了？
自己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有点不正常啊！
首都齿轮厂的变速箱，主要就是供应给首都汽车制造厂。
他们要设计新款的变速箱的话，正常来说肯定是要跟客户进行一些沟通的。
哪有什么都不管不顾，埋头直接开干的？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不汇报，两年时间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传出来啊。
又不是特殊的军品保密项目！
第38章 熟悉的名字
“纪总，我记得你们首都齿轮厂的技术团队，主要就是负责一些工艺的确认和完善，并不具备开发新产品的能力吧？”
虽然这话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吕坚强也不是故意要跟纪华过不去。
但是这个事情充满了诡异，不确认清楚，他睡觉都要睡不着。
变速箱太重要了，不容有失！
“我们的设计能力是薄弱了一点，但是可以找人合作啊。”
听了吕坚强的话，纪华倒是没有恼羞成怒，毕竟“汽车工业一条街”上面的各个厂家，大家是什么个情况，彼此都是很清楚的。
他要非得说首都齿轮厂的设计水平很高，也是没有人相信。
“找人合作？”
吕坚强听到这话，立马把视线转移到了图纸右下角。
那边有一些制图人的相关信息。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名字。
作图——江辉
确认——江辉
审核——朱建生
这里头，似乎没有一个是首都齿轮厂的人？
不过这个“江辉”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跟技术处的新人重名？
应该就是重名了！
要不然逻辑上就说不通了！
“是的，我们找首都工业学院车辆工程系的教授合作开发的4MT手动变速箱。”
“它们负责产品的研发和设计，我们负责生产。”
“这是双方合作的第一款产品，后续还会继续跟它们的团队展开合作。”
“为此，厂子里还专门审批了一笔研发资金，提供给对方的团队使用。”
反正这个事情吕坚强只要去打听，肯定是能够打听清楚的。
所以纪华倒是一点都没有隐瞒。
BJ212升级换代这个大项目，首都齿轮厂是首先取得技术突破的。
这个功劳，谁也抢不走。
有本事其他的配套厂也可以去找高校合作啊。
“首都工业学院车辆工程系？”
吕坚强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事情不会那么巧合吧？
不可能的吧？
一个大学生的水平就算是再高，也不可能独自设计出一款变速箱出来啊。
哪怕这只是一款手动变速箱，不是难度更高的自动变速箱。
“是的，就是首都工业学院车辆工程系。”
纪华很是肯定的说道，“对了，这些图纸的主要制图人江工，毕业后就去了你们厂啊。”
“我听他老师朱教授说是在技术处技术科呢。”
听到这里，吕坚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技术处处长梁毅和技术科科长廖成文。
这个图纸上的江辉，真的是技术科的江辉？
“这个事情我知道一点，之前听小江说过，他的毕业设计做的就是跟变速箱有关的课题。”
“我原本以为只是研究了一下变速箱的结构，提出了一些改善的想法。”
“没想到人家直接就设计出了一款全新的4MT手动变速箱。”
“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厉害了。”
“果然，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天下啊。”
廖成文这么一说，会议室里头立马就沸腾了。
江辉的名字，在首都汽车制造厂里头，可能知名度不算很高。
但是在这些配套厂的技术人员那边，绝对是许多人都听过的。
毕竟上周江辉刚刚去到主要的配套厂那边进行审厂，狠狠的露了一把脸。
“原本以为我师父在轮毂轴承相关零件上面有很深入的研究，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没想到他居然独自设计了一款变速箱，实在是太了不起啦。”
这个时候，唐日月大声的在那里夸奖了起来。
之前他拜师江辉的过程可是谈不上特别的光彩，不少人都把这个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来讲呢。
但是现在江辉的技术实力越发的显得牛掰，那么唐日月的拜师，就不仅不丢人，反而有可能成为一桩美谈了。
很显然，唐日月是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那么大声的跳出来。
“如果设计这款变速箱的是技术科的江工的话，那我觉得应该还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这应该是国内第一款4MT手动变速箱，意义可是一点都不小啊。”
“单单是这个项目，就值得跟一机部好好的汇报一番，指不定可以给一汽、二汽等其他车厂也提供配套呢。”
首都汽车附件厂的总工程师何清泉也站出来力挺江辉。
毕竟上周江辉可是帮助他们解决了好几个零部件技术升级的难题。
这一次完全都可以用在BJ212的升级换代项目上面，让首都汽车附件厂轻松的完成任务。
唐日月和何清泉开了一个头之后，首都弹簧厂等其他几家配套厂的人也都纷纷站出来夸奖了起来。
花花轿子众人抬，不少人都看出来了江辉这个技术实力很强的年轻人，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们刚刚享受到了一把好处，现在站出来说几句好话，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这么一闹，反倒是把陈奇和吕坚强给搞的面面相觑。
至于梁毅和廖成文，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收不起来了。
“陈总工，吕处长，这个江工对各种汽车零部件都有很深入的研究，要不也请他来帮我们看看发动机有没有什么改善的想法呗？”
要是一个人在吹嘘江辉的水平，程涛肯定是不当回事的。
但是那么多配套厂都说着赞美之词，那就说明江辉的技术实力绝对是经得起推敲的。
有枣没枣打一杆，请江辉给首都内燃机总厂出出主意，显然没有坏处。
万一真的有什么好的方案搞出来，那他的压力一下就小了很多。
到时候BJ212升级换代的项目成功了，他的人生履历都能变得丰满不少。
“梁处长，程总工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陈奇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起了梁毅。
对方毕竟是技术处处长，江辉算是他的人。
“帮忙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小江已经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不一定忙得过来啊。”
这么好的给技术处露脸的机会，梁毅肯定不想错过。
到时候大家要是习惯了接受技术处的指导，那么他们在首都汽车行业的地位都会上升一个台阶。
这对整个技术处来说，都是很有好处的事情。
“江工也是我们项目组的成员，要不干脆请他过来一起参会？”
吕坚强现在也是很想看一看江辉的现场表现，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跟大家说的那么玄乎。
第39章 一箭双雕，给老师谋福利
江辉是在会议室画图的时候，被廖成文亲自给叫走的。
连同陈晨星这个小跟班和侯国明也一起过去开会。
路上廖成文快速的把刚刚的情况给介绍了一下，让江辉心中有数。
这就是朝中有人的好处。
“我们技术科是没有谁能够在发动机设计上面帮上你了，有把握你再答应内燃机总厂的要求，没把握就找个借口推掉，反正你已经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
不得不说，廖成文这是真的把江辉当成了自己人，什么心里话都跟他说。
“BJ212现在搭载的首内BQ492-100发动机，采用201A型双腔分动式化油器，许多技术都已经非常的老旧了。”
“明明是一款2.5L直列四缸的发动机，最大功率却是只有70匹马力，实在是不够看。”
“虽然让它脱胎换骨有点难度，但是简单的做一些升级，提升一下最大功率，降低一下油耗，还是没有问题的。”
江辉知道这是自己彻底在首都汽车行业打响名气的好机会。
作为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人会把你说的话当回事。
但是现在包括首都汽车制造厂在内，各个厂都不怎么具备设计能力。
而一机部那边关于BJ212升级换代的任务又压得那么紧，他这个新人的意见也开始受到重视。
当然了，江辉也知道这个项目那么重要，自己一个新人是不可能指挥得动那么多人的。
所以立马又说道：“廖科，既然老师已经在4MT上跟首都齿轮厂合作了，我觉得完全可以考虑邀请他加入到这个项目组，到时候以他的名义来推进一些事情的话，应该会顺利很多。”
以老丈人大学教授的身份，只要真的在BJ212升级换代项目组里头兼任职务，肯定不会是那种没有话语权的职位。
到时候江辉狐假虎威一把，完全可以更好的把自己的想法给实施下去。
而对廖成文来说，这也不是坏事。
“你这个想法不错，我觉得可行。”
“不过是不是要跟老师打一声招呼？”
廖成文跟朱建生其实没有那么的熟悉，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很多年都不怎么联系。
不过江辉却是完全不担心，“来不及了，现在的电话，打半天才能打通，回头我再跟他说。”
虽然这个年代重要的场合都已经有电话了，但是打电话远远没有后世那么方便。
拨打一个电话，需要接线员转来转去，有时候等个几十分钟都搞不定。
江辉觉得那完全是一种折磨。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这就是我们技术科的江辉，刚刚首都齿轮厂的4MT就是他的毕业设计的作品。”
很快的，一行人就来到了会议室。
廖成文亲自给大家介绍了一下江辉的情况。
至于侯国明和陈晨星，自然就是路人甲一样，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没有人会去在意他们。
“江工，之前听朱教授说过你的情况，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跟你请教一下4MT设计上的一些问题呢。”
“像是不同档位的齿轮比，为什么设计成那个样子，我们现在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啊。”
纪华虽然知道江辉很年轻，不过亲眼看到之后，内心之中其实还是很感慨的。
他可是专门跟朱建生沟通过，4MT手动变速箱九成九的工作都是江辉完成的。
根本就不是许多人原本以为的那样，是朱建生自己搞出来的项目，只是让江辉参与其中。
越是知道这些情况，纪华就对江辉越佩服。
作为首都齿轮厂里头最懂技术的人，他是最清楚研发一款全新变速箱的难度有多高。
“这是首都齿轮厂的纪华总工程师。”
廖成文在旁边低声介绍了一下，充当起了中间人的角色。
“纪总谬赞了，我也是在老师的指导下，机缘巧合之下才设计出了4MT，最终的性能是否跟理论上的一样，还有待你们进一步的验证。”
这个时候，自然是该谦虚一把。
要不然在那么多年纪比自己大的人面前表现的太过骄傲的话，指不定人家什么时候就给自己穿小鞋。
有着两世为人经验的江辉，对此也算是看的很透彻了。
“江工，发动机是汽车的心脏，我之前听说你对发动机也有比较深的研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提升功率、降低油耗的方案？”
程涛可不想让纪华跟江辉在那里闲聊，那么多人都在旁边等着呢。
再说了，发动机能不能实现升级换代，关系着BJ212升级换代项目的成功与否，自然是要尽快的搞起来。
“要说对发动机的了解，我老师朱建生教授是很有发言权的。”
“今年上半年的时候，他还带着我一起拆解BJ212的发动机，并且提出了一系列的改善想法。”
既然想要把自己老师拉到项目组里头，提前把“产学研”的道路给开辟出来，江辉自然要抓住机会，把朱建生拉进来。
“朱教授的大名我自然是知道的，明天我就去首都工业学院专门拜访一下。”
虽然程涛对江辉的说法有几分怀疑，不过试一试肯定没有坏处。
万一朱建生那边真的可以提出一些改进发动机的想法出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程总也不用专门去拜访了，等会我就打电话过去跟朱教授沟通一下，邀请他加入我们BJ212升级换代项目组出任副总工程师。”
这个时候，陈奇站出来说话了。
能够教出江辉这么一个弟子，朱建生的水平肯定是不差的。
首都汽车制造厂之前主要是跟华清大学那边合作比较多，看来以后可以多跟首都工业学院合作了。
对此，自然不会有谁有意见。
“现在变速箱的升级换代问题已经有了头绪，发动机方面我觉得很快也会有进展，也是时候确定一下整体的性能指标，明确下一步的推进计划了。”
吕坚强现在对完成一机部安排的任务，一下就多了不少信心。
看来今年厂子里招收了一个“福星”回来了啊。
要不然的话，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一机部的要求！
第40章 这就升职啦？
今天下午的大会，也许是近十年来首都汽车制造厂效率最高的一个大会。
BJ212升级换代项目组的进展，比许多人想象的都要快。
4MT变速箱搞定了，发动机的改进有了方向，底盘和内外饰同样有一些大方向了。
也就是车身领域那边怎么改，还需要再想一想。
而江辉在这一次的会议之后，在首都汽车行业也算是正式冒尖了。
将来新一代BJ212正式量产，那么江辉必定会成为首都汽车行业的名人。
意识到了江辉的特殊性，在会议结束之后，陈奇、吕坚强和梁毅几个就碰了下头，商量着如何最大程度的发挥江辉在项目组里头的贡献。
“他一个刚入职的大学生，还是工农兵大学生，哪怕是展现出来了很强的技术实力，肯定也有一些人不服气的。”
“这个不利于我们项目的推进。”
梁毅知道这个时候是给下面的人争取利益的好时机，自然不会客气。
一个合格的领导，自然要懂得在合适的时候给下面的人抢好处，要不然谁跟你呀？
“确实如此，不过他连实习期都没有过呢，要安排什么职位，有点不好安排啊。”
吕坚强也有点头疼。
要是江辉资历深一些，怎么都好处理。
现在整个项目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比江辉的资历深，那就有点麻烦了。
“实习期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拿出来说了，等会梁处长你马上安排人给转正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安排，我觉得可以成立一个BJ212升级换代项目组办公室，我亲自担任这个办公室主任，你们两个担任副主任，江辉担任办公室联络员，然后不设其他的职位。”
姜还是老的辣。
陈奇一下就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
“BJ212升级换代项目组办公室”明显是一个临时的机构，不存在什么行政级别。
你说它跟设计处一个级别，还是级别要更高，都可以！
更妙的是陈奇亲自兼任这个办公室主任，然后两个副主任分别是设计处和技术处处长，紧接着就只有江辉这个联络员了。
那么这个联络员只是一个普通员工，还是仅次于副主任的管理层？
这就看每一个人的理解了。
但是至少通过这个办公室的架构，大家也能知道江辉是直接跟陈奇、吕坚强和梁毅汇报的，真的计算级别，怎么也得是一个副处长或者科长？
偏偏这个时候首都汽车制造厂不可能让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人成为副处长或者科长，甚至就是成为副科长都不大合适。
“陈总工的这个安排很妙啊，这样子完全可以把江辉的能力给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
“不过刚刚不是讨论了要把首都工业学院朱建生教授给邀请到我们的项目组吗？”
“我觉得可以再增加一个副主任的位置给他，这样子他们师徒两个一起发力，我们的项目进展就更加值得期待了。”
梁毅这么一说，陈奇和吕坚强都没有反对。
他们自己有几斤几两，心中都门清。
这一次要想把BJ212升级换代项目给搞成功，就一定要借助外力才行。
否则到时候一机部那边不知道会有什么板子落下来呢。
很多人都觉得国企的效率往往比较低，其实也是看情况的。
人家想要效率高的时候，那绝对是比民企的效率还要高。
大家还没有下班，一份跟“首都汽车制造厂BJ212升级换代项目组办公室”相关的红头文件就在厂内正式的发出了。
听到下班铃声响起，准备跟陈晨星一起去东来顺的江辉，立马就被廖成文再一次的给叫住了。
“这个文件是刚刚下达的，你自己先看看！”
廖成文面色有点复杂的递给江辉一份红头文件。
自己这个小师弟，崛起的速度有点快啊。
看这个样子，不用几年时间就能超越自己了。
甚至现在这个联络员的职位，影响力已经比自己技术科科长的位置要大。
“师兄，我这个联络员算是什么回事呀？”
文件的内容并不复杂，江辉很快就看完了。
“你这是升职啦！”
廖成文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微笑着跟江辉说着话。
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对于技术科来说是好事。
到时候BJ212升级换代搞的很成功，他这个技术科科长也是有功劳的。
“我升职啦？”
江辉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联络员这个首都汽车制造厂过往不存在的位置，应该就是专门为自己设立的。
不过想着才毕业一个月就升职了，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文件中虽然没有说联络员是什么级别的职位，但是你看看这个办公室里头除了你这个联络员之外，其他的都是什么人？”
“今后指不定我们各个科的人都得听你这个联络员来安排任务呢。”
廖成文说这话还真不是在开玩笑。
厂里面成立这么一个办公室，肯定就是为了协调各方的力量。
要把BJ212升级换代成为一款让大家都满意的新车，肯定不是设计处和技术处埋头苦干就行的。
到时候各个车间、各个配套厂，甚至是人事处、后勤处等许多部门都会有一些事情需要配合。
在未来一两年，BJ212的升级换代就会是首都汽车制造厂最重要的一个项目。
江辉这个联络员，简直就像是特派员一样，权利可大可小，一切都有可能。
“廖科，看您这玩笑开的，我永远是你的兵。”
“不过要是借着这个机会，让我们技术科成为全厂最重要的一个科的话，那么指不定将来我们技术科可以升级成为技术中心呢。”
江辉不是那种真正刚毕业的学生。
快速的吸收消化了这个事情之后，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廖成文这边，自己都已经有那个关系在里头了，自然要继续维护好。
并且要想办法把技术科经营成为自己的后盾，这样才能更好的发挥联络员的影响力。
要不然，这个联络员就有可能成为一个传递文件的真正的联络员了。
“行了，也已经下班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你自己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下一步要怎么开展工作。”
“现在可是有不少眼睛盯着你，千万不能给我们技术科丢人。”
看到江辉没有那种翘尾巴的样子，对自己还是很尊敬，廖成文也是放心了。
后面的事情，那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对技术科来说，目前来看不是坏事。
第41章 涮羊肉
“师父，你今天实在是太牛啦。”
首都汽车制造厂的自行车棚，刚刚骑上自行车，陈晨星终于开始忍不住要说话了。
今天一下午，他算是见证了不少传奇。
自己的师父不仅修车技术一流，设计汽车的本事，也是找不到对手。
特别是一个毕业设计就能把首都齿轮厂搞不定的4MT手动变速箱给搞出来了，这简直就像是听故事一样。
“这只是一个开始，所有的设计要最终落实下来，那才算是成功了。”
“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一个坑了。”
江辉的心情虽然不错，但是还没有到骄傲的时候。
别看今天大部分人都挺支持自己的样子，那是因为来参加会议的都是带“长”的人，个个都是各自厂里面的总工程师、技术部部长之类的人物。
江辉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
他们也没有必要去嫉妒一个小年轻。
但是等各个项目开始落实的时候，具体跟一些设计员、工艺员打交道的时候，人家是否服气，那就不好说了。
想象一下，江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要指挥一些四五十岁，但还是在普通科员职位上面干活的老油条，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好做。
好在图纸设计方面，江辉非常有信心自己可以搞好，各个配套厂要做的事情就是按图生产，把图纸上的产品变为实物。
在足够高的压力下，应该也没有几个敢明着跳出来搞事。
“你现在是联络员，直接对陈总工和两个处长负责，谁要是敢不听指挥，直接给他们穿小鞋就是了。”
“想要开除一个人很难，但是想要给他们穿点小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陈晨星开始给江辉出一些主意。
他跟江辉之间，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两人就这样子一路交流着来到了东来顺。
当然了，准确的说，这个地方现在的名字叫做民族饭庄，明年才会改回东来顺，只是大家习惯叫做东来顺。
别看现在是夏天，还不算是吃羊肉的好时候。
不过东来顺这边的生意却是不算差。
江辉和陈晨星刚刚挺好自行车，朱淋骑着她的坤车也从街面上拐了进来。
“师娘好！”
陈晨星打了一个招呼，就老实的站在江辉旁边。
“你们骑过来出了一身汗吧？”
“我路上买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应该还有点冰，先喝几口。”
朱淋一边说，一边从车头的篮子里头拿出来两瓶汽水。
黄橙橙的北冰洋桔汁汽水，手握在玻璃瓶上还能感受到上面的冰凉。
这可算是首都夏天的解渴佳肴了。
一毛五一瓶的价格，许多人平时都是舍不得喝的。
也就年轻人和小孩买的比较多。
像是朱淋这样买了直接把玻璃瓶给带走的，还要多加一毛钱一瓶。
当然了，下次你把玻璃瓶还给人家，可以抵一毛钱。
“这个时候喝一口汽水，还真是舒坦啊。”
江辉接过朱淋递过来的汽水，直接用牙咬开瓶盖，一口气就喝掉了一半。
陈晨星也是有样学样，快速的把汽水给消灭了。
“我们赶紧进去找个桌坐下吧，别一会没有位置了。”
朱淋停好自行车，跟江辉他们一起进了东来顺。
好在他们来的还算不太晚，在角落里头找了张桌子坐下。
“师娘，今天师父可威风了，好多配套厂的总工程师都对他赞不绝口。”
“并且他现在还是我们厂里头‘BJ212升级换代项目小组办公室联络员’，到时候厂里面的各个处室都要配合他展开工作呢。”
陈晨星坐下之后，就把江辉今天的光辉事迹给介绍了一下。
反倒是江辉这个当事人没有太当回事，直接先去点菜了。
涮羊肉2元钱一盘，这个价格可真是不便宜。
当然了，跟江辉修一辆凯迪拉克就挣了1000美元相比，这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所以江辉倒也没有小气，直接要了三盘羊肉，再点了一些大白菜等配菜，主食要了一斤烧饼。
等到江辉回到作为，陈晨星还在那绘声绘色的给朱淋介绍今天下午开会的一些场面。
“爸爸跟首都齿轮厂合作4MT手动变速箱了呀？”
“那个项目不是你在搞的吗？”
汽车上其他的东西朱淋没有太多概念，毕竟什么轮毂轴承、发动机功率提升之类的专业内容，她不懂。
但是江辉毕业设计的内容，她是很清楚的。
江辉之前经常都是以讨论4MT变速箱的事情去自己家里找她爸呢。
不过，陈晨星听了朱淋的话，却是有点懵。
爸爸？
谁的爸爸？
“今天首都齿轮厂说的朱教授，是我老师，也是我岳父。”
江辉自然看出来了陈晨星的疑问，所以在旁边先解释了一句。
“爸爸提前帮忙跟首都齿轮厂沟通了，那是好事啊。”
“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呢。”
江辉在搞毕业设计的时候，就有考虑要如何把4MT的实物给生产出来。
要不然理论上的东西搞的再好，没有实物来证明，也是显得很虚。
没想到老丈人那么给力，居然已经开始跟首都齿轮厂合作起来了。
“上次回家，他也没有跟我们说。”
朱淋嘟囔着嘴，觉得老爸办事有点不靠谱呀。
好在涮羊肉很快就上来了，桌面上铜锅也开始冒着热气。
大家的肚子都饿了，肯定是先开吃咯。
“东来顺在自己副食基地里开办酱园作坊，涮羊肉所需的酱油、香油、芝麻酱、韭菜花、糖蒜等都由自己加工制作，所用羊只也有专属的供应渠道。”
“今天沾师父的光，又可以品尝美食了。”
陈晨星很是机灵的在旁边帮忙张罗着。
作为老首都人，对于一些老字号的情况，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你要什么酱料，我去帮你调。”
这个时候的东来顺，酱料都是在饭庄中间的一个桌面上，十几口雪白的搪瓷缸，里面装着各种酱料，每个缸子里头放着一个调羹，食客自己去准备调料。
“跟你一样就行。”
江辉随口说了一句，不过朱淋却是说道：“有人说在东来顺吃涮羊肉得有高酱油、小磨香油、米醋、芝麻酱、酱豆腐、卤虾油、韭菜花、蔬菜、冻豆腐等几十种调料配菜，像众星捧月似的侍候着。”
“这些佐料井然有序地排列在桌案之上，就像是一台戏：有小姐，有丫环，有将军，有马童，有唱头牌的，有跑龙套的。”
“再加上紫铜火锅中炭火星飞，水雾蒸腾，连锣鼓场面都有了。”
“所以我们吃涮羊肉，可得自己好好的去准备一下酱料，才能感受到首都最具特色的美食。”
朱淋一边说，一边推着江辉跟自己一起去准备酱料。
第42章 长成你这个样子
一分钱，一分货！
东来顺的涮羊肉，搭配它们特制的各种调味酱，吃起来还真的是让人胃口大开。
哪怕是朱淋，也是忍不住一夹又一夹的品尝着美味的涮羊肉。
“等入冬了，我们必须每周来尝一下东来顺的涮羊肉，实在是太好吃了。”
东来顺最出名的肯定是涮羊肉，但是其实能够吃的其他东西一点都不少。
单单是一个烧饼，其实就有分吊炉烧饼、缸炉烧饼、芝麻酱烧饼、马蹄烧饼四种。
其他配菜也很有讲究。
难怪能够留下那么大的名声。
“师父，除了东来顺，老字号的美食还有挺多，隆福寺小吃店、全聚德、仿膳饭庄、烤肉苑、丰泽园、晋阳饭庄。”
“随便哪家都值得去好几次。”
陈晨星显然不打算跟自己师父客气，以后有机会蹭吃蹭喝，他是不打算错过的。
对于他这种不见外的性格，江辉其实也是蛮喜欢的。
要不然大家相处起来很别扭，反倒是没有意思了。
“一口气吃的羊肉有点多了，我们下点大白菜吧。”
“在东来顺的手中，大白菜可是涮羊肉的绝妙搭档。”
“羊肉吃到六成饱，在鲜浓滚烫的火锅里加进两刀嫩白菜叶，眨眼工夫就可以从肉汤中涮出，蘸调料一吃，顿感清香爽口，解腻增食。”
听朱淋这么一说，不用江辉动手，陈晨星立马就往紫铜锅里头放了几片大白菜。
今天这一顿，显然是准备敞开肚皮来吃。
“江辉，你现在成为了那什么联络员，以后是不是就很忙了呀？”
等到几片大白菜下肚，几个人吃东西的速度才开始放缓下来。
两元钱一盘的涮羊肉，分量还是比较足的。
哪怕是没有半斤，应该也有三四两。
三盘下去，也算是基本上满足了对涮羊肉的需求了。
当然了，江辉倒也不是舍不得继续点。
两元钱的价格就算是贵，也完全消费得起。
只不过其他的东西也都挺不错，分开来尝一下，更加知道下次要怎么吃了。
“忙肯定是要忙一段时间了。”
“至少要把整体的设计方案定下来，把主要的零件图纸给画出来。”
“不过一些具体的细节工作可以安排出去，倒是不用什么都我自己去搞。”
“晨星你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了解一下汽车三大件的结构。”
“修车的时候，八成都是三大件上出问题了。”
“你对BJ212的情况熟悉了，以后再学其他车辆的结构，也会快很多。”
江辉心中对BJ212升级换代已经有完整的一个计划，哪些零件要改，哪些零件不动，他都想的差不多了。
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自己的想法变为项目小组的想法，然后落实下去。
老丈人的加入，显然是对这个想法的落实有很大的帮助。
再不济，也可以打着他的旗号去做一些事情，效率绝对会高很多。
把自己的一部分功劳让给老丈人，江辉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没问题，从明天开始，我就天天跟着你去学习。”
这么好的学习机会，陈晨星肯定是不想错过的。
这段时间通过《汽车构造》和《内燃机原理》的学习，他觉得自己的理论知识已经丰富了很多。
接下来正好理论跟实际结合一下，把知识点给巩固了。
今后继续跟着江辉去修车的时候，就不至于连零件都认不出来。
三个人边吃边聊，倒是把点的东西几乎都要消灭光了才走人。
粮食宝贵，这个年代吃饭，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是不会浪费的。
当了一晚上电灯泡，陈晨星终于骑着自行车先走了。
留下江辉和朱淋两个推着车，慢慢的走在街道上面，不着急立马赶回去。
东来顺饭庄坐落在王府井东安市场北门。
距离卫生所宿舍楼倒不是很远。
晚上八点钟左右，附近还算是比较热闹的。
由于靠近核心位置，治安倒也不用特别的担心。
“感觉你上了一个月不到的班，发生的事情还挺多的呢。”、
结婚前，每天面对的事情都是差不多，感觉时间过得不算很快。
但是结婚开始工作之后，情况就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江辉展现出了许多跟过往不一样的才华。
这让朱淋多少有些不安。
特别是今天听陈晨星说了江辉在首都汽车制造厂的表现，那完全就不是一般的大学生能够做到的。
而朱淋自己在卫生所那边上班，每天对着一些试剂，做的事情都是差不多的。
到现在为止，朱淋除了因为长得漂亮被卫生所的人熟知，其他方面的表现算是平平无奇。
别看她也算是出生在医学世家，但是对于卫生所的工作，却是谈不上多么大的兴趣。
所以心中也难免有些迷惘。
“1978年是华夏各行各业的一个转折点，以后的变化会越来越大。”
“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
江辉大体上也是能够体会到朱淋的心情。
枕边人突然变得太过于优秀，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到时候她肯定会承受不小的压力。
“确实如此，变化才是永恒的。”
朱淋想到了江辉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这话，觉得非常符合眼下的场景。
“要是在卫生所待得不开心的话，也可以考虑去尝试一下别的行业。”
“你小时候不是喜爱艺术，在什刹海体校学过体操，后面又在文工团当过舞蹈演员嘛。”
“要是想要继续搞艺术工作，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或者是找机会去哪个学校重新进修一下，换一个工作环境。”
江辉知道朱淋对艺术相关的东西是比较感兴趣的。
虽然他肯定是不想朱淋以后天天去演戏，但是稍微涉足一下这个行业，偶尔演出那么一两个角色，还是可以考虑的。
指不定将来还能成为自己公司的代言人呢。
这样子她的生活也不会那么枯燥。
就卫生所那个工作，天天跟着一堆瓶瓶罐罐和实验设备打交道，还真不是很适合朱淋。
“我都这个年纪了，再去学习的话岂不是很奇怪。”
朱淋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是年轻个五六岁，她可能立马就开始考虑这个事情的可行性了。
“这几年的大学生，有不少人的年龄都是比较大的，甚至有些都已经三十多岁了。”
“所以你倒是不要有压力。”
“再说了，长成你这个样子，就算是说今年才十八岁，也没有人有疑问啊。”
江辉说完，还真是从头到脚的盯着朱淋，把她都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她立马又忍不住嗔怪道：“什么叫做长成你这个样子，说的我很不正常一样。”
“本来就是不正常啊，整的跟仙女下凡一样，跟你走在一起，我这压力也是很大啊。”
伴随着江辉在那里插科打诨，朱淋刚刚冒出来的那些担忧，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两人借着昏黄的路灯，朝着卫生所宿舍楼而去。
第43章 江联络上任记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从昨天开始，江辉在首都汽车制造厂的境遇就算是有了一个彻底的改变。
第二天江辉早早的来到了厂里，美美的吃了一个早餐。
期间时不时的有一些人跟他打招呼。
这个情况，也算是一个明显的变化点。
以前江辉在食堂基本上就是一个小透明，就算是技术科的人碰到了他，也不见得会打招呼。
果然，当一个人变得出名之后，身边的好人就会变多啊。
BJ212升级换代项目小组办公室在设计处那边有一间会议室用来作为办公室。
陈奇也好，吕坚强和梁毅也好，原本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不会专门搬过来办公。
这间办公室基本上就变成江辉、陈晨星和侯国民的专用场所了。
对此，江辉自然是非常满意。
他刚刚入职一个月不到，没有太多东西要搬的。
简单整理一下，就算是彻底的转移到了设计处这间办公室里上班了。
期间陈奇、吕坚强和梁毅都过来了一趟，跟江辉简单的聊了聊，确定以后每周一上午的例会时间，就开始忙他们自己的事情去了。
虽然领导不在，但是江辉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偷懒。
相反的，他不仅没有偷懒，反而开始了废寝忘食的工作节奏。
陈晨星帮忙打下手，江辉飞快的开始绘制着一张又一张的图纸。
甚至中午吃饭都是让陈晨星帮忙打饭过来，在会议室里给解决了。
“江联络，有一些构成件的图纸，要不你跟我说一说要求，我也来打打下手？”
一直在技术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侯国明，最近一段时间受到的冲击也比较大。
作为沪上交大毕业的高材生，当年他可是技术科的主力。
只是最近十年，因为一些原因，他彻底失势，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冲击，他开始当起了透明人。
作为深度参与到第一代BJ212的技术专家，眼看着第二代BJ212真的上马开搞，他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不过他的一些问题还没有完全说明清楚，海外关系也比较复杂，所以也是颇为谨慎。
也就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觉得江辉这个人靠得住，所以今天看到江辉一直那么忙，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侯工，你是技术科的老前辈，叫我小江就行了。”
“需要绘制的图纸有点多，我正愁没有人帮忙呢。”
“这样吧，我先把底盘相关的一部分零件的要求跟你说一下，你帮忙绘制一部分图纸。”
江辉已经从陈晨星那边知道了侯国明的不少情况。
在自己来技术科之前，侯国明的实力应该是最强的，只是不轻易的出手。
这么一个经验丰富，还深度参与了第一代BJ212设计开发工作的专家，江辉肯定不会放过。
只是之前人家那副不问世事的态度，他也不好硬凑过去。
没想到今天他倒是主动的表态，这倒是省了江辉不少的事情。
有侯国明帮忙，陈晨星在旁边打下手，江辉的速度一下就快了很多。
“小江，等会下班的时候等我一下。”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朱建生突然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到时候把江辉给吓了一跳。
“爸，你怎么来了？”
虽然知道首都汽车制造厂邀请了朱建生加入到BJ212升级换代的项目之中，不过这么快就能看到老丈人走马上任，江辉还是颇为意外的。
“昨天下午陈总工给我打了电话，介绍了一下你们厂里面的情况，提到了双方合作的事情。”
“我今天上午跟学校那边汇报了一下，两个单位算是正式展开技术合作。”
“今后一段时间，我可能每周都有两天在这里办公。”
朱建生快速的解释了一下情况。
翁婿两个还有很多话要说，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一会还要去跟陈奇和吕坚强等人开会，然后顺便再拜访一下首都汽车制造厂的厂长兼书记郑海明。
而跟他相关的任命，也很快会在首都汽车制造厂内公布。
作为首都工业大学的教授，他在首都汽车制造厂兼任副总工程师和BJ212升级换代项目小组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
当然了，他的编制肯定还是在首都工业大学那边，只是首都汽车制造厂也会同时提供一份工资。
“那太好了，今天你教的学生里头，要是有一些制图天赋比较好的人，也可以带过来一起帮忙呀。”
“BJ212升级换代需要改的东西太多了，到处都缺人呢。”
人多力量大，有的时候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特别是现在画图都还是依赖于手工，不像是美利坚那边已经开始使用CAD辅助制图了。
好在前两年江辉算是好好的锻炼了一下手工制图的能力，要不然还真是要坐蜡了。
“这个后面再说，我先去开会了。”
朱建生说完，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江联络，没想到朱教授居然是你的老丈人啊。”
“他可是首都工业学院车辆工程系水平最高的老师吧。”
“十几年前，我就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
侯国明颇为意外的看着江辉。
原本他还有点困惑，为什么江辉那么年轻，却是对汽车那么了解。
特别是他还只是一个工农兵大学生，水平比二十年前华清大学毕业的学生还要高。
这不合常理啊。
但是朱建生如果是他的老丈人，那么吧他当成关门弟子来倾囊相授的话，那么有些东西看起来逻辑就合理很多了。
自己有天赋，老师又愿意教授，想要出成绩就容易很多。
“是啊，他是我老师，也是我爱人的父亲。”
“我能有今天，都亏了他的教导和帮助。”
甭管这话是不是事实，至少江辉说的一点都不违心。
朱建生对他还真是非常的好，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配合着让江辉去追他的小女儿。
“有朱教授加入到我们的项目组，看来第二代BJ212的设计定型，那是指日可待啊。”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亲自参与到第二代BJ212的开发之中，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侯国明并不确定自己的前途会如何。
毕竟他的海外关系有点复杂。
但是至少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不错的。
第44章 机械制图
侯国民的主动靠拢，让江辉的工作一下就顺利了不少。
这位就像是少林寺扫地僧一样的专家，制图功底绝对是比江辉要更加深厚。
特别是把图纸的一些尺寸要求和各种边界条件给出来之后，侯国民制图的速度是江辉的两倍。
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只要把主要零件的一些结构确定下来，一些细节可以让各个配套厂的技术员参与完善，整体的速度就很值得期待了。
心情美妙的渡过了成为江联络之后的第一天，江辉难得的加了个班。
因为老丈人说等他，但是现在都还没有过来。
估计开会还没有结束。
这个年代的国企，普通员工加工的情况比较少，反倒是当领导的比较少按时下班。
“你们两个先回家，不用等我。”
看到侯国民和陈晨星都还在会议室里头忙碌，没有要下班的意思，江辉在旁边提醒了一下。
他可不是那种逼着别人跟自己一起加班的人。
“BJ212升级换代的任务很重，明天开始我带一些换洗的衣服过来，直接就在办公室住下了。”
“反正现在天气热，也不用担心没地方休息。”
侯国民这么一说，陈晨星也立马跟着说道：“师父，现在大家都在看着你，我们尽快的把方案定下来，把样车生产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反正我下班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就跟着候工一起住在会议室里头，也好有个伴。”
江辉：……
要不要这么卷？
你们想要住在办公室，我不想啊！
家里还有娇妻等着自己呢。
“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等会跟朱教授先走。”
侯国民和陈晨星说的话没有错，江辉也想着有人能够尽快的帮忙把图纸给画出来。
没有电脑帮忙，手工画图那真的是太花时间了。
哪怕是画的速度很快，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
特别是涉及到底盘相关的零件，单单一个副车架，就有几十张的图纸要画。
并且这些图都不是A3、A4纸里面可以画的下的，而是需要用到A1甚至是A0纸。
把纸扑在会议桌上，整个人趴上去画画，一张图下来，感觉整个腰都酸了。
画板、不同等级的铅笔、橡皮擦、丁字尺、三角板……
各种制图工具，后世的许多工程师估计都已经很陌生了。
但是眼下华夏各行各业，只要涉及到制图，基本上都少不了它们。
特别是机械相关的行业，更是如此。
有时候一副大的总成图，你得花几天的时间才能画出来。
关键是画出来之后，万一需要修改，还不一定能够直接改，有可能需要重新画一幅。
那个痛苦程度，绝对是很考验人的。
学过《机械制图》的人，应该是很有体会的。
看到侯国民和陈晨星很是积极的投入到了制图大业之中，江辉没有再说什么。
好在朱建生也没有让他等太久就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办公室。
“刚刚跟郑厂长谈话耽误了一些时间，我们现在边走边说吧。”
朱建生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在首都工业大学车辆工程系，他作为系内为数不多的教授，也算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但是高校里头的教学研究跟企业那边还是有区别的。
就学校或者部委提供的那些经费，是很难支撑朱建生去把许多设计落实下去的。
就比如BJ212，就算是朱建生之前在学校里头带着团队独自完成了新一代产品的设计工作，也没有机会生产出来。
但是跟首都汽车制造厂合作就不一样了。
借着这个机会，完全可以让首都工业学院车辆工程系的实力和影响力更上一层楼。
明年系主任退休之后，他完全就有机会接任。
最关键的是这个项目一旦搞成功了，那么他在一机部那边也算是出名了。
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领导去参观，他这个主要负责人的名字，不可避免的会被许多人记住。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而要把这一切落实下去，那肯定是有许多事情需要跟江辉好好讨论一下的。
两人骑上自行车之后，没有踩的很快，而是跟着车流缓缓前行，这样子更加方便聊天。
“小江，你这个联络员，现在有许多眼光都聚焦过来了。”
“对于BJ212升级换代的事情，我觉得设计处和技术处在车型设计方面能够帮的忙是比较有限的。”
“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江辉的专业能力，朱建生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在不少领域，江辉的实力都是比自己这个当老师的都要强。
所以在交流专业技术问题的时候，朱建生现在完全是一副平等的态度。
反正江辉是自己的学生，也是自己的女婿，他又没有儿子，所以江辉就算是抢了他的风头，朱建生也无所谓。
甚至为了让江辉能够更加出名，更快的升职加薪，朱建生都可以做出一些牺牲。
“爸，在确定要分配到首都汽车制造厂之后，我其实就在考虑BJ212升级换代的事情了。”
“现在我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设计方案，不管是外观的重新设计，还是发动机和变速箱的升级换代，亦或是底盘和内外饰的全面升级。”
“到时候全新一代BJ212的外观将能超越国际主流水平，各方面的性能也不会比国际主流技术要差。”
“局部的一些零件设计，甚至可以领先全球。”
“在未来十年之内，第二代BJ212都能不落后。”
其他人要是说这种大话，朱建生肯定是听都不想听了。
就华夏现在的汽车工业水平，想要在短时间内生产一辆媲美国际先进水平的车辆，哪里有那么容易？
甚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江辉这么说，朱建生没有反驳。
毕竟当初江辉选择把开发4MT作为自己的毕业设计课题的时候，他就被打过一次脸了。
“如果你确实是有这个想法的话，那么就要尽快的把外观的轮廓图给绘制出来。”
“然后争取尽快的安排人员制作一个缩小版的模型出来，先让厂里面和一机部那边评价一下。”
“这样子才好更顺利的展开下一阶段的设计工作。”
“要不然你的外观没有定下来，内外饰方面的东西也是比较不好定，其他一些零部件的升级换代，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朱建生作为专业的汽车人才，对于整车设计相关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
第45章 你不回来，我只好自己过来咯
这个时代在整车设计流程方面，华夏跟国际上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
严格来说，华夏生产的大部分车辆，都是借鉴了北极熊或者美利坚等一些产品来进行复制开发，或者在人家的产品基础上稍微改进了一些。
像是后世那样从早期市场调研开始，一直到各种油泥模型的制作，各个阶段的设计评价，最终进行多次样车试作之后才投入量产的开发过程，是没有人懂的。
但是江辉懂啊！
前世他可是资深的汽车工程师，参与过各种各样的车型的开发工作。
几乎国内主流的汽车零部件企业，他都去现场调研参观过。
只要是他接触过的资料和内容，脑中都是记忆犹新。
在这种情况下，BJ212的升级换代，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外观方面，直接就把后世北汽新一代的BJ212拿出来就可以了。
这款BJ212还有那么一丝第一代BJ212的味道在里头，但是又进行了很大幅度的升级换代，美观性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江辉觉得这个外观设计方案只要拿出来，就不可能有谁会去否定它。
“我明天把零件的具体设计工作尽可能的安排出去，然后先把外观草图给画出来。”
“厂里面确定草图没有问题之后，我立马就开始制作油泥模型。”
“这么一来，在9月份就有希望把大体的外观给定下来。”
油泥模型这个东西，对于汽车行业之外的人来说，可能有点陌生。
但是要设计一款汽车，正常来说这个环节是绝对没有办法跳过去的。
当然了，早期第一代BJ212开发的时候，完全就是东抄西抄的搞出来，油泥模型什么的，自然是不存在的。
现在江辉这个科班出身的人去负责开发工作的话，油泥模型就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了。
并且到时候模型制作出来之后，可以给大家有更加直观的一个认识。
见识到了新一代BJ212外观的冲击性之后，大家对项目的信心也会更加的充足。
“油泥模型啊？”
“这个东西也就一汽和二汽那边有个别技术工人会做，首都汽车制造厂这边应该找不到会的人吧？”
作为汽车专家，朱建生自然是知道油泥模型的重要性。
但是这个玩意在华夏还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东西。
哪怕是一汽，也是七十年代才开始将油泥这种全新的材料应用在汽车设计上面，但是最终的成果却是并不尽如人意。
“没关系，我先制作一个1:5的油泥模型，那个难度会小很多。”
“所有的车型外观都在我脑海之中了，到时候只要有两三个人帮忙打打下手，半个月都不要就能把它搞出来。”
江辉脸上满是自信。
1:1的油泥模型，一般需要四个人一起花费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
当然了，这里面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对外观进行修修补补，不断的完善。
要不然的话，一个月其实就能把主要的轮廓给搞出来了。
现在只是制作1:5的模型，江辉脑中又有了非常清晰的设计方案，只是把它落实到油泥模型，那就更快了。
要不是怕说的时间太短，让朱建生觉得不可信，江辉直接就说自己一个星期就能搞出来了。
“院里面现在对这个合作项目很感兴趣，我回去之后把系里几个水平比较不错的副教授和助理教授给一起拉到项目组里面。”
“你的那些师弟，虽然大部分人的水平都不行，但也能找到几个勉强可以打打下手的。”
“到时候我都让他们配合你一起搞新一代BJ212的开发。”
朱建生这算是把自己的声誉都压在BJ212升级换代项目上面去了。
成功了，那自然是声名远扬，在华夏汽车行业内都能出个大名。
失败了，那就完全不一样的结局了。
“爸，是配合您去搞新一代BJ212的开发。”
“我这些设计方案，都是在您的指导之下完成的。”
江辉知道以现在自己的影响力，吃不下那么大的好处。
把大头让给自己老丈人，自己狐假虎威一把，分几块肉吃，就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结果了。
对此，朱建生自然也是理解的。
所以他倒也没有多纠结，“那我就厚脸皮一会，跟着你一起把这个项目尽快的搞起来。”
“到时候项目结束之后，你这个联络员不管是去到设计处还是回到技术处，至少一个副科长的位置，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在国企里头，职位太低，很多事情都是展不开拳脚的。
所以尽快的把江辉的级别提升上去，自然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一路上，翁婿两个好好的交流了一下BJ212升级换代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卫生所宿舍楼。
“爸，淋淋不知道您今天也要过来，我估计是没有做您的饭。”
“您在这等一会，我去旁边的饭店里头买两个馒头。”
老丈人至少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到首都工业学院，都已经到了卫生所宿舍楼了，肯定是要邀请他上去先吃完饭再说。
对此，朱建生也没有客气，直接挥挥手，道：“行，在家开始很难有机会尝到淋淋的手艺，我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光了。”
江辉说是买几个馒头，实际上自然不会只买两个馒头。
等到十来分钟之后，他重新回到宿舍楼大门口的时候，自行车篮子里面已经多了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和馒头。
朱建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一起进入院子里头停好自行车，在一些邻居好奇的眼神当中，回到了自家宿舍。
“爸，您怎么来啦？”
听到声音出来的朱淋，没想到自己老爸居然跟丈夫一起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呀？”
朱建生笑着进了门，放下自己的公文包，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看您说的，我只是有点惊喜。”
朱淋嗔怪了一句，拿起一个碗，从热水瓶里头给朱建生倒了一碗水。
“你这搬出去之后，就回来过一次。”
“你不回来，我只好自己过来咯。”
朱建生不是那种传统的、不苟言笑的老学究。
偶尔跟自己女儿开开玩笑，也算是常有之事。
第46章 老丈人的叮嘱
“爸爸现在是我们厂挂职的副总工程师，还是BJ212升级换代项目小组办公室的副主任，以后隔三差五会去到我们厂里面办公。”
江辉一边把烧鸡和馒头放在桌面，一边解释了一下。
桌上已经有了一盘辣椒炒咸肉和大白菜，现在多一个烧鸡，自然是够三个人吃的。
“小江设计的4MT，首都齿轮厂那边已经开始生产样件了。”
“这一次BJ212的升级换代，好多理念也都是他提出来的。”
“只要最终这个项目搞成功了，他就算是首都汽车行业的名人了。”
朱建生也没有再去逗弄自己的小女儿，而是跟着解释了一下。
对于女儿和女婿，他是非常满意的。
看起来小两口搬出来住之后，小日子过的也很不错。
宿舍虽然有点小，但是收拾的很干净，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
晚餐虽然只有两个菜，但是能看到咸肉，在这个年代也算是非常不错了。
许多人家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够吃到两次肉呢。
“昨天我们跟江辉的徒弟一起去东来顺吃饭的时候，大概听说了一些内容。”
“没想到首都汽车制造厂的动作那么快呀。”
“不过有爸爸你跟着一起在项目组，那就最好不过了。”
虽然朱淋对江辉的专业技术非常的有信心，不过有老爸这个教授帮衬，自然更加让人放心。
“爸，都已经快七点了，您肯定也肚子饿了。”
“洗一把手，我们先吃完饭，边吃边聊。”
江辉主动的从旁边的木桶里头倒了半盆水，端到了朱建生面前。
“有烧鸡，有辣椒炒咸肉，我这肚子一下就变得更饿了。”
朱建生也没有客气，简单的洗了洗手，再接过朱淋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直接拿起碗筷，准备开吃。
“你们昨天还去东来顺吃饭了啊？”
“虽然你们现在的收入还可以，但也要想办法存点钱呢。”
朱建生那一代人，肯定是节俭惯了。
他感觉按照江辉和朱淋这个过日子的方法，估计什么钱都存不下来。
所以忍不住提了一嘴。
“爸，这您就不知道了吧。”
“江辉的修车水平非常的高，连首钢和美利坚大使馆那边都请他过去修车呢。”
“周日的时候直接就挣了1000美元的修车费，昨天是为了庆祝这个事情，所以才请他的徒弟一起去东来顺的。”
朱淋这么一说，朱建生夹菜的筷子都顿住了。
1000美元？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的女婿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误吧？
也不应该啊！
“美利坚大使馆的一辆凯迪拉克出现故障，找了好多人都没有修好。”
“那辆车使用的是电喷发动机，估计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见过，所以不敢修。”
“我这凑巧帮他们搞定了，顺便讹了它们一把。”
江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不过朱建生却是忍不住说道：“你之前好像也没有接触过电喷发动机吧？”
虽然电喷发动机已经出现十几年了，但是国内的汽车厂生产的发动机，全部都是化油器发动机。
“是的，没有直接接触过。”
“不过这个东西1957年的时候美利坚的一家公司就已经开发出来了，被克莱斯勒汽车买回去进行试用。”
“之后博世买断了这种电子控制汽油喷射装置的技术，并且在它的基础上于1967年开发出了电喷系统，并快速的在大众汽车的一部分车型上进行了搭载。”
“之后通用汽车、丰田汽车等许多车企也都开始研究电喷发动机。”
“相关的一些信息，在一些期刊上面是可以看到的。”
江辉的这个解释，虽然不是那么有说服力，不过也没有办法让人挑出毛病出来。
人家能够从美利坚人那边挣了1000美元，说明这款使用了电喷发动机的凯迪拉克，江辉是已经修好了。
看来自己对女婿的了解，还是有所不足啊。
“修车这事，尽量低调一点。”
“特别是挣了1000美元这种事情，尽量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朱建生是从特殊年代走过来的人，各方面的敏感性都比较高。
虽然形势似乎在快速的发生变化，但他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反复。
所以谨慎一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江辉他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所以这段时间他还专门写了一部小说，很快《人民文学》那边就要发表了呢。”
“以后别人问我们家的那么多钱都是怎么来的，就可以说是稿费挣得咯。”
朱淋很是自豪的给朱建生汇报了一下江辉写小说的情况。
至于江辉是写《渴望》在前，还是修车在前，这种细节已经不重要了。
“你还会写小说？”
“《人民文学》那边给过稿了？”
朱建生感觉一段时间不见，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这个得意门生兼女婿了。
虽然江辉的才华，他早就见识过。
但主要是在汽车行业以及相关的一些领域。
这跟文学方面的东西，完全是两回事啊。
“就随便写了写，没想到人家还看上了。”
江辉这“随便写写”，让朱建生有点无语。
他虽然是工科教授，但好歹也是知识分子啊。
这年头的知识分子，就没有几个是不对各种杂志感兴趣的。
《人民文学》的大名，他自然也是很清楚。
这是随便写写就能刊登的杂志吗？
当然了，他倒也没有特别的纠结。
相比这个事情，BJ212升级换代的项目，显然更加重要。
“写东西作为一个业余爱好，倒也是不错。”
“不过BJ212的升级换代工作，可不能耽误了。”
朱建生说完，没有再纠结那么多，开始大口的吃起了东西。
下午开了好几个会，现在还真是肚子饿了。
哪怕是朱建生这样子的教授，平时的饭菜也没有太多的油水，所以饿的比较快。
三个人一起，倒是把一整只烧鸡和两盘菜都给吃完了。
“爸爸，从这里回家差不多要骑一个多小时，要不趁着天还没有太晚，您早点回家？”
这话江辉肯定是不大合适说的，不过朱淋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今天的事情很多，回去还得好好梳理一下，是得早点走了。”
朱建生喝了一口碗里白开水，摸了摸有点鼓的肚皮，拿起了旁边的公文包，起身准备走人。
江辉倒也没有客套的挽留，直接跟朱淋一起陪着他下楼。
一直等到朱建生消失在街道尽头，两口子才转身回去。
饱暖思淫欲，这吃饱喝足，自然就是要做一些爱做的事情了。
第47章 惊为天人
昨天下半夜难得的下了一场大雨，早上出门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江辉时不时的揉一揉腰，骑着自行车朝着首都汽车制造厂而去。
BJ212升级换代的事情，眉目已经越来越清新。
他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快速的吃完了早餐，他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发现侯国民跟陈晨星已经到了。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他们两个今天的任务，江辉开始规划接下来一周的工作。
之后就拿起了铅笔，绘制新一代BJ212的外观草图。
对于脑中已经有东西的江辉来说，画几张草图还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眼看着到了上班时间，他直接就带着草图来到了吕坚强的办公室。
“吕处长，这是我对新一代BJ212外观的一些想法，您先帮忙把把关呗。”
要制作油泥模型，肯定不能在现在的会议室里头，需要有专门的场地。
而在此之前，得让吕坚强他们提起兴趣。
“外观设计的工作你也会？”
吕坚强很是诧异的接过了江辉递过来的草图。
别看都是汽车设计工作，但是外观设计和零部件设计，那完全是两码事。
各个汽车公司的外观设计师，更多的是艺术院校毕业的文科生，跟设计零件的工程师完全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所以吕坚强才会觉得奇怪。
当然了，江辉都已经把草图带过来了，无论如何他肯定是会看一看的。
不过，这一看，他的眼珠子就再也舍不得挪开了。
眼前的草图一看就是为新一代BJ212设计的。
它的外观保留了现款BJ212经典的设计元素，也传承了硬派越野车该有的元素。
发动机仓盖、前脸、方方正正的造型，这些都跟现在的有点相似，但是看上去又时髦了很多。
关键是吕坚强发现这些设计图不是随便画一画，而是非常用心的画出了各种细节。
比如车头的防空灯，一样就看出来是用了心思的。
防空灯的作用顾名思义，其特点是上方带有灯罩，可以避免从上方观察到车辆灯光的作用。
江辉花的这些草图里头，只要能看到防空灯的地方，全部都有把灯罩给画出来。
这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五六张草图从正面、侧面、后面等过个角度展现了新一代BJ212的外观造型，让人看了欲罢不能。
“小江，这个草图你那么快就画出来了？”
足足琢磨了七八分钟，吕坚强才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睛，抬起头来跟江辉说话。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高估了江辉的实力，没想到最终却还是低估了啊。
“虽然草图是今天才画出来的，但是具体的构思却是进入到厂里那一天就开始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正好赶上了BJ212升级换代的项目，我就想着赶紧把它拿出来，看看有没有用。”
江辉颇为谦虚的解释了一下。
反正他说是什么时候搞出来的，那就是什么时候。
没有必要非得说是今天早上才开始想，然后就搞出来了。
那样子反而没有好处。
“有用，太有用了！”
“走，我们直接去找陈总工！”
吕坚强也不废话，直接起身拿着图纸，跟江辉一起去找陈奇。
正准备去开会的陈奇，被吕坚强直接给堵住了。
“陈总工，您的会先缓一缓，有一件大喜事先给您汇报一下。”
吕坚强对江辉设计的这些草图太满意了。
在完美的继承了现款BJ212优秀基因的同时，还让它变得时髦、大气了那么多。
这车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倒是没有白费江辉当初宣传车型外观的时候费的心思。
比现在的外观更加霸气、更加时尚、甚至是更加吸引研究，综合水平更高的车型，又不是没有。
江辉随时也都可以画出来。
但是要考虑一个接受度的问题。
大家已经习惯了这一代的外观，你突然搞的变化很大，肯定会有非常的争议。
最关键的是你外观如果搞的各种线条太多，生产难度太高，模具都制作不出来的话，最终没有办法把图纸落实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比如门板上多几条腰线，整体看起来会更加霸气。
但是为了加工这些腰线，模具的设计和加工难度就高了很多，零件的成品率也会下降。
这显然是不符合此时的需求。
而将会选择后世新款BJ212，各方面的外观零件加工难度不是很高。
基本上不用担心配套厂拿到图纸之后，生产不出来。
从吕坚强的反应来看，江辉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而陈奇在接过吕坚强递过来的那些图纸之后，反应一点也不比吕坚强要小。
只见他先是瞪大了眼睛看了一会，然后又回到办公桌上拿起了老花镜，认真的研究了一番。
“这个外观草图，是江辉画的？”
过了好一会，陈奇终于恋恋不舍的抬起了头。
吕坚强是什么水平，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要是他能够画出这样子的草图，那早就拿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陈总工，这是我之前跟老师交流之后，结合他的一些建议，最近才画出来的。”
这个时候，江辉站出来解释了一下。
陈奇和吕坚强都觉得好，他也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有首都工业学院的教授指导，这事有谱！
“这个草图画出来之后，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制作一个1:5的油泥模型，一方面是让大家看一下模型的效果，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下一步更好的把车身件的图纸给画出来。”
“不过要制作油泥模型的话，需要一个专门的场地，也需要采购一些原材料。”
这不就是江辉的目的吗？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吕处长，设计处那边不是有一个样车组装房一直都在存放各种杂物吗？”
“今天安排人清理一下，马上腾出来用来作为新款BJ212的设计和试作使用。”
“至于油泥模型需要的材料，小江你列一个清单，我马上请采购科的人去购买。”
陈奇也是难得的雷厉风行了一把。
他有一种感觉，哪怕是BJ212升级换代的工作最终没有成功，凭借着这个外观设计，首都汽车制造厂都能在上级那边获得不少的好评。
像是油泥模型这种东西，将来完全可以作为领导参观的时候的重要展品啊。
“好的，我一会就把清单给您送过来。”
“第一个阶段要制作的是1;5的油泥模型，如果大家确认没有问题，就会制作成一台1:1的油泥模型，然后就可以开始形成图纸了。”
江辉这么一说，陈奇和吕坚强更加感兴趣了。
第48章 扯虎皮，办大事
要说油泥模型这个东西，他们两个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但是具体的一些要求，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原本他们以为1:5的油泥模型就是唯一需要准备的东西，没想到还要制作1:1的。
单纯从体验模型的效果来说，1:1的模型肯定是最好不过的。
大家可以亲自感受一下最终汽车生产出来之后是什么一个样子。
陈奇甚至都想着等1:1油泥模型制作出来之后，就邀请一机部和相关部门的领导过来视察。
这绝对是一个露脸的机会。
“小江，这油泥模型的制作，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陈奇问了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毕竟现在上级给的压力很大，他也是希望能够尽快的有一些阶段性的成果拿出来展示。
这样子他的底气也能充足一些。
“材料准备齐全的情况下，1:5的油泥模型最多半个月就能完成。”
“到时候厂里面觉得没有问题，就可以开始制作1:1的油泥模型。”
“这个需要稍微多一些的时间，估计要一两个月。”
江辉自然没有把理想状态能够做到的时间给说出来。
先给领导汇报一个时间，然后自己到时候尽量提前一些完成，那就是功劳。
要是刚开始汇报的时间比较短，到时候做不到，那就变成失职了。
哪怕两种情况下最终耗费的时间是一模一样，给人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的。
这也算是职场上的一种生存技巧。
江辉要是真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了在领导面前尽早露脸，很可能一开始就把最极限的时间给说了出来。
到时候顶多就是按时完成，想要提前，那是非常困难的。
“设计处这边到时候安排几个人给你打下手，材料方面也会尽快的到位。”
“我们争取把油泥模型制作的时间压缩一下，尽快的拿出一些成果出来。”
果然，陈奇是想着早点把东西拿出来。
一个外行人都能直接看出效果的油泥模型，绝对比你画几十张、几百张图纸来的有意义。
“现在有一些图纸侯国民和陈晨星那边在帮忙画，到时候也需要麻烦设计处的同志帮忙一起制图。”
“油泥模型方面，朱教授那边会带着一些人过来帮忙，到时候看情况我再跟两位领导沟通。”
既然后面准备扯虎皮发号施令，那自然是要及时的把朱建生给拉进来。
反正刚刚自己也说了，外观草图是之前在朱建生的指导下完成的。
现在跟着朱建生的团队一起制作油泥模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说了，设计处那帮人从来没有制作过油泥模型，让他们帮忙，效果还真不见得有首都工业学院的老师和学生提供的帮助大。
“也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最近半个月的事情比较多，我们也别等每周的例会了。”
“以后每天早上八点半到九点钟，我们简单的开一个碰头会，把每天的安排说一下。”
陈奇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BJ212升级改款的事情搞起来。
之前一机部是要求明年把样车生产出来，1980年正式量产就行。
对应这个要求，陈奇之前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觉得未来三个月把图纸给画出来，明年初把样车给生产出来，明年内正式投产，似乎也有可能啊。
那个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反正这个年代生产汽车，不像是后世那么麻烦，还有各种各样复杂的认证程序和试验项目需要确认。
只要能够把车产出来，可以正常的驾驶，就算是成功了。
有了陈奇和吕坚强的支持，江辉这个联络员的影响力自然是快速的上升。
像是各种零部件的设计，他基本上就是把结构给画了出来，然后让侯国民带着设计处或者配套厂的对应人员去落实具体的构成件图纸。
与此同时，相关厂家的生产车间的人员也提前介入其中，确认这些图纸是否有什么明显的生产性问题。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江辉是在进一步的完善内饰的一些草图，让大家对升级换代的BJ212有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
“小江，你这个速度也太快了。”
“才过了一天，油泥模型就要正式开始制作了。”
当朱建生跟首都工业学院的一名副教授、两名助教及五名学生一起出现在油泥模型制作间的时候，也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前天晚上江辉跟自己说过外观构想方面的一些东西，没想到那么快就连草图都画出来了。
这个速度，放在国外也没有哪家汽车企业做得到吧？
“老师，这些都是之前跟您商量过的东西，重新画出来自然不复杂。”
“一机部那边给厂里面施加了比较大的压力，陈总工也是希望我们尽快的把油泥模型制作出来。”
“今天您带着几位老师和师弟过来，正好可以一起开始准备油泥模型，并把一部分的图纸给尽快的制作出来。”
虽然朱建生并不擅长制作油泥模型，但是其他人也都不会。
所以只要江辉配合，一切都好说。
有着副总工程师和办公室副主任的“虎皮”，江辉可以调动的资源就更多了。
更加不用说每天早上陈奇、吕坚强、梁毅以及设计处和技术处的各个科长都一起参加早会，讨论BJ212升级换代的一些具体安排。
可以说，江辉现在完全是支凌起来了。
“没问题，那就尽快的行动吧。”
“这是我们系的副教授戴福全，你之前也认识，他对电子电器相关的零件有比较深入的研究。”
“两位助理教授分别是赖永峰和马国成，你应该也见过，他们对底盘设计跟发动机研究有比较高的造诣。”
朱建生快速的给江辉介绍了一下。
至于那些师弟，以前认识也好，不认识也好，后面接触了自然就知道了，没有必要专门介绍。
有了首都工业学院的人员加入，江辉可以调动的资源就更多了。
需要安排什么工作，直接跟朱建生说一下，他直接帮忙协调落实。
整个项目的进度，一下就快了起来。
第49章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1:5的油泥模型，对于江辉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事。
各种材料准备妥当，又有陈晨星等人在旁边帮忙打下手，速度进展飞快。
内部框架用木头来制作，外面覆盖上油泥。
一周之后，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好！很好！”
“小江，我等会就去把厂长和副厂长们都请过来参观一下我们的新一代BJ212的油泥模型，让大家实实在在的感受一下它的魅力。”
陈奇围着油泥模型转了好几圈，脸上满是笑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汽车油泥模型，比草图给人带来的冲击要大多了。
“这个不是1:1的模型，各方面的尺寸还没有办法比较强烈的感受出来。”
“按照初步的设计，新一代BJ212的车身尺寸为长4080mm×宽1840mm×高1870mm，轴距为2300mm。”
“相比现款车型，新车型的车身长度和宽度都有所增加，可以为乘客提供更佳的乘坐舒适性体验。”
“在下一步的1:1油泥模型之中，我们会把内饰的设计进一步的明确在模型之中，让大家有看到实车般的感受。”
江辉知道陈奇对油泥模型很感兴趣，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说明一下。
虽然陈奇上面还有厂长，但是设计和技术方面的问题，他是有拍板权的。
厂长一般也是很少会直接干涉。
至于其他的副厂长，虽然级别上跟总工程师是一样的，都算是副厅级，但是在首都汽车制造厂内的排名，却是要低于总工程师。
所以基本上只要让陈奇满意了，就算是通过了厂内的考核了。
“这个外观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去请厂长他们过来看一看。”
陈奇做事也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
说完这话，就亲自去请厂长郑海明等人过来参观了。
对于BJ212升级换代项目，虽然是陈奇在具体负责，但是郑海明和其他几个副厂长，其实也是非常关心的。
之前搞的风风火火，不过因为都还停留在纸面上，也不知道最终是否可以搞成功。
所以大家是能够不掺和就懒得去掺和，免得惹事上门。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人家都把油泥模型给制作出来了，可以直接看到外观的效果。
然后大家又听说首都齿轮厂那边已经把4MT给搞出来了，算是把一个非常关键的部件的升级换代问题给解决了。
所以这一次陈奇一邀请，大家都放下了手头的活，来到了设计处的油泥模型制作间。
“这车外观跟我们现在的BJ212非常神似，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整体的感觉又好像进步了很多，有那种脱胎换骨的样子。”
“这个外观，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啊。”
郑海明一看到油泥模型，立马就眼前一亮。
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一款车的外观好不好看，基本上一眼就有答案了。
放在后世，这个造型也许就是平平无奇的存在。
但是对1978年的华夏来说，绝对是一款完美的产品，充分的融合了旧时代的经典元素和新时代的变化。
哪怕郑海明并不是特别专业的汽车技术人员，也能感受到它的好。
“厂长，我们项目组下一步会在这个模型的基础上，进一步的制作1:1的实车模型。”
“到时候我准备邀请一机部和相关部门的领导过来参观一下，让大家知道我们是在踏踏实实的推进BJ212升级换代的项目，在不打折扣的落实上级部门的指示。”
虽然知道这个方案郑海明肯定会满意的，不过之前毕竟是没有看过，现在陈奇心中的底气就更加充足了。
首都汽车制造厂这几年被不少部门给投诉过，现在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
到时候指不定新一代BJ212还能给华夏出口创汇，不断地刷新大家的认知呢。
“1:1的模型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制作出来？”
请上级领导过来参观的事情，郑海明肯定不会反对的。
不过他不确定什么时候邀请比较合适。
要是等待的时间太长的话，那就不用等，先来参观1:5的油泥模型也是可以的。
“快的话一个月之内，慢也慢不到哪里去。”
“毕竟我们的设计方案已经基本上定型了，只是把它制作出来。”
“不过小江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一下了。”
陈奇示意江辉来到自己的身边，给郑海明介绍了一下，并且让郑海明知道这个事情最大的功臣是江辉。
“小江，那接下去的一个月就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厂里面协调的事情，你大胆的提出来。”
郑海明原本对BJ212升级换代项目小组没有特别高的期待，毕竟厂里面设计处和技术处那帮人的水平，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没想到这段时间各种相关的利好消息层出不穷，倒是不断的刷新了他的认知。
眼下更是连那么有冲击力的外观草图和1:5的油泥模型都已经制作出来了。
看起来BJ212升级换代的项目，胜利有望啊。
这种情况下，他的态度自然也是开始发生变化。
“多谢厂长，陈总工和吕处长、梁处长他们已经把各种困难都帮忙解决了。”
“接下来我跟着朱教授撸起袖子加油干就是了。”
今天现在郑海明这边挂个号，以后有什么需要再提要求。
“这一次我们厂跟首都工业学院的合作，将来也算是部里面的一个成功典型了。”
“朱教授，项目上的事情，还得麻烦你多费心了。”
江辉主动的提到了朱建辉，郑海明自然也不能当做没有看到。
所以转头跟旁边的朱建生聊了几句。
“我们学校之前最擅长的是装甲车和坦克，乘用车方面的成果比较少。”
“这一次能够跟着首都汽车制造厂把我们的科研成果给落实到产品上面去，也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虽然朱建生在厂里面挂了副总工程师和项目小组办公室副主任的头衔，但是此时肯定是代表首都工业学院的。
作为国防七子之一，首都工业学院算是副部级学校，级别比首都汽车制造厂还要高半级呢。
朱建生自然也不能丢了学校的脸面。
第50章 对发动机的心脏动手
“我们的BJ212最开始主要就是为了满足部队的需求，也算是军车，跟你们首都工业学院车辆工程系的研究方向是吻合的。”
“这一次两个单位联手合作，我觉得这种合作值得大力推广。”
郑海明跟朱建生两人寒暄了好一会，也跟戴福全等几个教授和助理教授交流了一会，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油泥模型制作间。
江辉搞出来的外观设计方案，也算是正式的通过了首都汽车制造厂内部的第一轮评估。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准备制作1:1的油泥模型。
不过，正当江辉在跟陈晨星、戴福全等人沟通油泥模型制作的事情的时候，首都内燃机总厂那边由总工程师程涛带队，过来跟朱建生和江辉交流发动机升级换代的事情。
之前开会的时候，江辉说自己有一些提升发动机功率并降低油耗的想法，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去跟首内的人交流。
程涛他们也想自己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自己厂内搞定这个问题。
奈何最终首内设计处的人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低头选择找朱建生和江辉了。
“朱教授，江联络，这一次我们可是找你们来求援了。”
程涛的姿态放的比较低，毕竟今天是过来求人的。
“程总工您客气了，这几天事情太多，要不我都准备去你们工厂参观学习一下的呢。”
江辉这话也不完全是客套话。
虽然首内现在生产的发动机谈不上多么先进，但是不去现场看一看，到时候改出来的一些零件对方生产不出来，也是一个麻烦事。
后世各个车企的工程师设计零件的时候，很少会去考虑零件会不会做不出来，只会考虑性能是否符合要求。
可是在1978年的华夏，很多汽车零部件，国内真就生产不出来。
最明显的就是电喷发动机使用的ECU（发动机控制单元），这个在全球主要就是博世、电装、日立等几家零部件巨头在生产，华夏是一家能够生产ECU的配套厂都是找不到的。
至少在短期内，江辉要是把电喷发动机给设计出来了，也是没有办法生产出来。
这么一来，BJ212升级换代之后使用的发动机，肯定就还得是化油器发动机。
“我听说改款之后的车型外观，你们都已经设计出来了。”
“首都汽车附件厂那边有不少零件也已经有明确的开发思路。”
“首都齿轮厂那边就更加不用说了，人家的4MT已经在开始准备样件。”
“可是我们的发动机却还没有改进的头绪，我这也是发愁啊。”
程涛这话还真不是客套话，他是真的发愁。
当年首都内燃机厂生产发动机，完全就是拿着别人的图纸去对着生产，并没有自己的开发实力。
现在要让他们去研发新一代发动机，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小江，你之前不是已经有发动机功率提升和油耗下降方面的一些想法吗？”
“正好今天程总工他们过来了，大家好好的交流一下咯。”
朱建生也是很希望这个项目能够变得更加成功，这对他个人和江辉都是非常有好处的。
严格说来，华夏还没有真正的完成过自主设计的乘用车呢。
哪怕是之前的“东方红”轿车和“井冈山牌”轿车，也就是车身方面做了一些创新。
发动机和变速箱还是用的北极熊的技术。
现在要开始动发动机这个最关键的零部件了，自然值得重视。
程涛他们也是有备而来，把BJ212现款发动机的总成图以及一些关键零部件的总成图都带过来了。
满满的一大摞，看来是准备今天跟江辉好好交流一下。
“发动机的升级换代，我们首先要从化油器方面着手。”
既然人家是带着诚意过来交流，项目小组确实也是希望发动机的升级换代能够尽快的完成。
江辉肯定也不打马虎眼，简单寒暄几句，直接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
化油器这个东西，后世的人都觉得陌生。
但是现在却是发动机上必不可少的零件，它对发动机的重要作用可以称之为发动机的“心脏”。
化油器的功能实施，包括起动装置、怠速装置、中等负荷装置、全负荷装置、加速装置。
任何一个地方出问题，都是会影响发动机的性能。
“我们现在使用的双腔化油器，属于北极熊五十年代的时候研发的产品，距离世界主流水平已经有明显的差距。”
“我们要提高功率，降低油耗，第一步要做的就是重新设计一款化油器。”
江辉一边说，一边来到黑板上，拿起了一支粉笔，开始快速的画了起来。
“我上大学的时候，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尝试着设计了一款四腔化油器……”
别的零件程涛他们不一定很熟悉，但是发动机上最重要的化油器，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江辉一开始解释，他们立马就听进去了。
这种专业的零部件设计，外行人是很难感受到它的妙处，但是内行人却是一下就能抓住重点。
就像是之前江辉去首都汽车附件厂给人家设计了免维护的一体式轮毂轴承，唐日月那些内行人立马就被征服了。
化油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认真的听江辉介绍了半个多小时，才算是对这款新式的化油器的结构和工作原理以及加工生产过程之中的注意事项有了初步的理解。
“江联络，这种化油器加大了节流阀的尺寸，虽然可以提升发动机的功率，但是会不会导致油耗上升？”
程涛虽然已经感受到了这款化油器的进化，但是有些缺点却是没有想明白。
“这个问题主要是通过采用多重喉管的方法来解决。”
“喉管大，则充气量可增加，但汽油雾化不良；喉管小，则汽油雾化较好，但充气量减少。”
“多重喉管是将几个直径不同的喉管安上小下大的顺序重叠套置组合而成。”
“主喷管出口位于最小的喉管中，当气流通过时，小喉管中的空气流速大，产生的喉管真空度高，因而汽油的雾化较好，有利于提高燃油经济性。”
“大喉管与小喉管之间的环形通道则保证了化油器有足够的充气量，以满足动力性的要求。”
“此外，采用多重喉管时，由主喷管喷出的汽油经过在两个或三个喉管中的多次雾化，因而能更好的保证所形成的混合气的质量。”
江辉一边说，程涛等人在那边拼命的记录。
这种直接从原理上解释零部件设计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