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已是奥德彪
2005年8月1日早上八点半，非洲中东部布隆迪布琼布拉省的某个小村庄。
奥德彪·布约亚从圆锥形茅屋中走了出来，屋子不到十个平方，屋内用围席间隔成几间当作不同的功能间。
而奥德彪的父母和两个妹妹则住在旁边另一個小茅屋里。
两间茅屋相隔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挨着很近。
这种典型的布隆迪农家住宅在当地被称为“卢戈”，院子用热带树木、灌木围成，中间树立着一座圆锥形茅屋。
屋内用围席间隔成几间，作为父母与孩子的住房。
一般前院供人活动，后院则是牛羊等牲畜的厩棚。
奥德彪一家的后院就养了一头母牛，叫伊莉。
在布隆迪，牛的社会地位非常高，尤其是母牛，布隆迪的每一头母牛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子女长大后，父母就会在院内一角为他们建造一些小茅屋。
奥德彪今年已经16岁了，所以成功拥有属于自己的小茅屋，不用和父母妹妹挤在一起。
而两个哥哥在他们结婚后就在附近的山坡上另建了一个新的“卢戈”单独生活，算是分家出去了。
在布隆迪，只有一些富有人家在建房时才会用铁皮或水泥瓦楞作为屋顶。
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大大深吸一口气，真是舒畅啊。
昨晚一场小雨虽然让周围的泥巴路有些泥泞，但被小雨刷洗后的世界清新了不少。
这口新鲜空气让奥德彪回过神来，非洲别的不说，空气的新鲜程度确实远超华夏。
这個奥德彪的灵魂已经不一样了，前两个月一个来自华夏的灵魂取代了原主人。
前世的时候，奥德彪曾是千千万万华夏子民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辛苦工作20年。
到头来却买不起房，结不起婚，白天兢兢业业不敢放一个屁，晚上却靠在网上指点江山以获得一些快感的废物罢了。
偶然间刷到了爆火的奥德彪卖香蕉视频，或许是与远隔万里的牛马有心心相惜之情。
总之，他成了奥德彪的忠实粉丝。
如果说成为忠实粉丝的代价就是重生为新的奥德彪的话，那他确实后悔了。
但经过两个月的适应，奥德彪也想开了。
如今自己重生为了16岁的精壮小伙，而前身的自己却40出头了。
布隆迪再穷，华夏再富，对奥德彪来说，不都是做牛马，又有多大区别呢？
这个世界有多少富豪愿意倾家荡产以换取青春而不得，如今自己孑然一身换孑然一身，却凭白多了二三十年的青春。
所以仔细想来，自己大概是赚了。
“穆加约，你快点再去集市买点白糖回来，再多买点木薯、玉米，今天的人会比较多，我们的食物有些不够用了。“
奥德彪抬头望去，只见一位中年妇女向他走了过来，顺手给他递了一些皱皱巴巴的纸钞。
她皮肤被晒得黢黑，头发浓密而卷曲，自由地流淌在她的肩头，显得既野性又柔美。
这就是他的母亲。
“好的，妈，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奥德彪答应的很干脆。
两个妹妹年龄还太小，两个哥哥结婚后就搬了出去，父亲一大早出去照料耕地了，还有一个姐姐，则是今天的主角，是万万不能出门的，所以算来算去只有自己能帮妈妈去买东西。
他们一家6个孩子在布隆迪算是人丁稀薄了。
在布隆迪，一位胡图族妇女生8~12个孩子并不罕见。
当然，因为贫穷，孩子死亡率是比较高的，能有8个孩子健康长大就比较幸运了。
图西族妇女的出生率会低一些。
“行了穆加约，快去快回吧，今天是你姐姐的大喜日子，你买完东西赶紧回来”
妈妈没多说什么，又嘱咐了一句就转身走了。
她今天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哦，对了，穆加约是奥德彪的另一个名字，父母兄弟姐妹等亲近的人会叫他穆加约。
在布隆迪，除了少数的穆斯林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两个名字。
一个在出生时起的传统名字，一个是基督教名字。有时候布隆迪人还会有属于自己的绰号或者赞美性的名字。
当然，那属于例外的情况。
穆加约是个非常常见的名字，在布隆迪的传统语言中意为轻蔑或耻辱，是含有贬义意思在里面的。
但在布隆迪的传统社会中，名字是被视为保护孩子的一种方式，父母担心孩子养不活就会给孩子起这种含有贬义意思的名字。
就跟华夏传统社会所谓的“贱名好养活”一个意思。
所以穆加约翻译过来，差不多就是狗蛋、狗剩、二愣子这种小名。
有所区别的是，布隆迪的这种传统名字会在孩子长大后进行改名。
当然，父母叫顺口了，口头上是不会改的。
“穆加约，还不快去。”走了几步的妈妈看见奥德彪还愣在原地，顿时吼道。
“好的，好的，这就去”奥德彪回过神来，迅速跑离现场。
一个全球通用的道理，千万别惹即将发火的妈妈。
奥德彪所在的小村庄在布琼布拉和基特加之间，算距离的话，离东边的基特加会近一点，大概只有20多公里。
布琼布拉和基特加都算是布隆迪的首都，一个是经济中心，一个是政治中心。
东边的基特加人口少一点，大概只有五六万的人口。
但城市周围零散的集市会比较多，整体商品价格要略低布琼布拉。
距离更近，价格更低，奥德彪没有理由不选择去基特加买东西。
当然，靠这双腿走20多公里的话估计会走废，虽然现在身体年轻了，但也不能这么折腾身体。
所以奥德彪选择先去村长家，他和村长儿子雷马纳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死党，而雷马纳则有一辆村子里少见的二八大杠。
没错，雷马纳就是前世奥德彪所看到的那种香蕉自行车手。
千万别觉得村长的儿子要去拉香蕉很不合理，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实际上，雷马纳不是村长儿子的话还做不了这份工作，就像是奥德彪现在想拉香蕉都拉不了一样。
因为在布隆迪，拥有一辆自行车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梦想，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
一辆自行车在布隆迪少说要10万布朗，而布隆迪一般熟练工人每天工资只有500~600布朗，最低工资只有160布朗，这还是城市薪酬，其他地区的最低工资只有105布朗。
105布朗，折合人民币不到1块钱。
大多数布隆迪人一辈子的存款都买不了一辆二八大杠。
所以千万别误以为香蕉自行车手是国家底层人，他们才是布隆迪的中产阶级。
一个香蕉自行车手运一次货能有1500布朗的酬劳，运气好一天运两三次的话。
抵得上布隆迪其他熟练工人10天的工资了。
在布隆迪当地，谁敢瞧不起香蕉自行车手？
第2章 租一辆二八大杠吧
当然，每天运货两三次的话估计能让所有香蕉自行车手做梦都要笑醒。
现实的情况是，如果能保证一天运一趟，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不管如何，这一行是有门槛的，至少奥德彪想做这一行的话，他的家庭条件就远远达不到。
他家里种的那二百来棵咖啡树，也就勉强能够养活他们一家8口人。
需要澄清的是，布隆迪的土地并不肥沃，土地肥力就远远不如华夏耕地，导致布隆迪的每棵咖啡树也就能年产250克咖啡。
当年去非洲旅游的时候，当地一杯咖啡只要6毛钱，可想而知咖啡种植户有多惨了。
要不是奥德彪家里的地里还种了一些木薯，估计他们都可能要被饿死。
这几年两个哥哥搬出去了，经济稍微能宽松一点点，但给两个哥哥准备的聘礼已经掏空他们一家往年的积蓄。
对，布隆迪的婚俗习惯中，也是要给彩礼的。
在农村，聘礼一般是牛、珠饰和其他物件。
布隆迪的城市居民没有圈养牛羊，就按照牛的价格折合成钱财给女方。
聘礼多少视男方家庭的经济状况而定，也不会像华夏那种动辄三四十万，掏空男方两辈人积蓄的夸张程度。
奥德彪的两个哥哥结婚聘礼，就是一人送了一头牛。
当然，这送的牛是爸爸现花钱买的，不然也没有哪個家庭会随便养个三头牛在家里。
“穆加约，你怎么来了。”奥德彪刚刚走到村长的家里，就看到雷马纳在院子里朝他大喊道。
“恩塔齐纳，我要去基特加买点东西，你骑车带我一趟，对了，我已经改名了，不准再叫我穆加约”奥德彪回应道。
好兄弟，根本不用客套，我让你送我去城里，那是你的荣幸好吧。
恩塔齐纳，布隆迪传统语言中是无名的意思，也算是贱名，但杀伤力远不如穆加约。
所以叫名字这一环节，奥德彪一直都是吃亏的。
“好，知道了，穆加约。”雷马纳贱贱的笑着，接着说道“走吧，幸亏你来得早，再晚点我就出门了。”
说着就转身回院子后面，不一会就推出了一辆二八大杠。
90年代末，凤凰牌自行车就开始进军非洲卢旺达、布隆迪等地区，新车售价1000元人民币左右。
折合布隆迪货币为13万布朗，二手自行车会便宜一点，在10万布朗左右。
这个价格不算便宜了，但凤凰自行车确实能有效解决非洲当地交通问题。
以奥德彪附近的村庄为例，在没有自行车之前，他们去任何地方基本都是靠步行，去一趟最近的集市都得耗费几个小时。
现在自行车骑快点，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去布隆迪的基特加城市了，便捷度大大提升。
而且后来非洲小哥们发现凤凰自行车坚固耐用，不仅是交通工具，拿来送货更为方便。
这才诞生了香蕉自行车手、自行车的士、自行车商贩等新工种。
雷马纳的这辆二八大杠还是非洲特供品，与国内的二八大杠有略微区别。
非洲的二八大杠在满足基本出行的需求下，还配备了高性能轮胎和刹车系统，让自行车在非洲复杂的地形下更加稳固和安全。
当然，这些国内供应商大概也没想到他们特别加固的刹车系统基本没什么用处。
毕竟经常刹车的香蕉自行车手不是一个好车手，刹车全靠上坡，停车全靠命硬。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香蕉自行车骑手。
“上来”
出了院子，雷马纳叫了一声。
奥德彪也不废话，直接翻身上车，坐在后排座椅上。
这是经过改装的二八大杠，平时为了能够多运香蕉，后排加固了一个网格状的铁架。
坐着有些不舒服，咯屁股。
如果是自行车的士的话，车后座就会加装一块软垫，能让客人乘坐时的体验更舒适。
当然，现在是什么条件，哪还有挑三拣四的资本，有免费的自行车坐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布隆迪主神伊马纳说过：不懂感恩的人，永远不会满足。
走出村庄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青绿，公路两旁有成片的香蕉林、棕榈树、芒果树和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风光旖旎，景色秀美。
放眼望去，不远的山上到处都是青翠挺拔的香蕉树和其它果树，果树旁边可看见一处处“卢戈”和泥土屋。
真应了当地流传的谚语“一丛香蕉树下就有一户人家”。
在布隆迪民间有传说，人们都愿意把房子盖在山上，远离大湖，以免看见湖里的“水怪”招来灾祸。
尤其是布隆迪的第三大民族特佤族，最早就是居住在山里的森林中，以狩猎和采集为生，被当地称为“森林之子”。
后来布隆迪政府颁布了迁居计划，逐渐把森林里所有特佤族村落都从山里迁居到了公路两旁定居。
所以你如果去布隆迪旅游，在公路两旁看到的村落，其实大部分都是特佤族人。
胡图族村落会离公路更远一点，图西族同理，他们居住在城里的会更多。
虽然布隆迪和卢旺达很相似，但和大名鼎鼎的卢旺达大屠杀不同。
布隆迪的胡图族和图西族并没有那么大的种族矛盾。
毕竟两族同出一源，当年定族群的时候就很草率，拥有超过10头牛就是图西族，低于10头牛就是胡图族。
两族的区别对待不过是当年殖民者分化当地的一个手段罢了。
当下社会，两族其实没有什么矛盾，通婚什么的完全正常，都有相同的习俗、文化、信仰相同的宗教，相互混居一起。
谁还仔细区分谁是谁啊。
表面上的两族矛盾其实是甘瓦与政党之间的矛盾，这个就涉及政治了，比较难解释，也和当下一穷二白的奥德彪无关，所以就先放下不提。
“说真的，穆加约，我觉得伱可以去约普大叔那里租一辆自行车，咱们一起运香蕉，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雇主，保证你不亏。”
就在奥德彪走神之际，前面骑车的雷马纳突然说道。
约普大叔就是隔壁村村长，小有资产，早几年购买了一批自行车进行出租。
如果去约普大叔那里租车运香蕉，凭借雷马纳介绍的一些老雇主，就算除去租金，奥德彪的酬劳也会高于一般熟练工的工资。
“算了吧，谢谢你的好意，我非常想做香蕉自行车手，但不想做骆驼祥子。”
“骆驼祥子是谁？”雷马纳好奇地问道。
“一个外国人，比我们过得还惨”奥德彪随口解释道。
“哦，那他还真是惨，不过他的名字还真怪。”
雷马纳也没多追问，他知道奥德彪小时候读过几年书，所以从来不在这种知识上和奥德彪多争辩。
奥德彪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
“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点子赚钱了，等过几天就去试一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赚回一辆自行车的钱，到时候咱们再一起运香蕉。”
见奥德彪心意已决，雷马纳也没多劝。
在雷马纳看来，奥德彪所谓的点子只是一种说辞，有什么点子能在短时间内赚十多万布朗呢。
真有这种点子的话，那还运什么香蕉，接着做不就行了吗。
不过虽然不认可，雷马纳也不会直接揭穿奥德彪的，大家都是16岁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谁又愿意听别人说教呢。
等他撞了南墙之后，再邀请他一起运香蕉吧，到时候一定要把约普大叔的租金再压一点下来。
可不能让好兄弟吃亏了。
雷马纳心中想着。
第3章 离谱的物价
奥德彪站在基特加某个集市的入口，眼前是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
烈日当空，阳光洒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映照着各色皮肤的人们。
布隆迪没有他熟悉的高楼大厦，只有低矮的房屋和泥土地，显得尤为朴实和原始。
基特加的城市建设没有首都布琼布拉搞得好。
在布琼布拉虽然也没有高楼大厦，但好歹路是水泥路，干净整洁，城里大路两侧则是苍翠葱茏的树木。
早上的话，城里到处都是飞鸟欢快的啾鸣，一点都不怕人。
绿化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华夏。
基特加就差了很多，一个个集市比华夏的小县城都不如。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和食物的气味，刺激着奥德彪的嗅觉。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这里特有的浓厚氛围。
四周，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布隆迪集市特有的乐章。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奥德彪开始穿梭在人群中，他的目光被各种奇特的商品所吸引。
刚到城里时，雷马纳就推着他的二八大杠去修理店换轮胎了，这也是香蕉自行车手一行最大的开支了。
一般内胎在2000布朗，外胎在5000布朗左右。
换胎频率看具体磨损程度，一般两三個星期就该换了。
当然也有囊中羞涩的，一两个月才换一次。
你问这样会不会危险？
那就要看每个人的命硬不硬了。
两人约定一两个小时后再集合，所以现在奥德彪是自由闲逛状态。
摊位上摆放着各种非洲特产，有色彩斑斓的纺织品、雕刻精美的木雕、形状各异的陶器等。
他停下脚步，仔细端详着这些艺术品，感受到了非洲人民对生活的热爱和创造力的体现。
虽然奥德彪的妈妈空闲时间也会做陶器，但那基本是最差的一级别陶器了，完全没有任何艺术价值。
布隆迪基本上只有特佤族妇女做的陶器才能卖出好价钱。
人家那才是祖传的手艺，图西族和胡图族拍马也赶不上。
奥德彪严重怀疑，图西族和胡图族共同歧视特佤族，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手工活没人家做的好。
尽管这里充满了贫穷与落后，但奥德彪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和反感。
相反，这两个月来，奥德彪被这里人们的乐观和坚韧所打动。
他们是真的很乐观。
买不起衣服、买不起日用品无所谓，有口吃的不被饿死，布隆迪人就能满足了。
可怜的是，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有很多人无法达成。
尽管贫困在布隆迪是普遍现象，70%多的人口处在贫困线以下。
但不同地区的贫困程度也不尽相同。
日收入低于1美元是贫困，日收入低于1人民币也是贫困。
没有最穷，只有更穷。
但他们虽然生活在艰苦的环境中，却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
这种精神让奥德彪深感敬佩。
不敢多看，奥德彪拿着钱快速到生活区寻找自己的需求，这些木雕和纺织品不是卖给他们这种穷人的。
一斤白糖，500布朗。
一挂香蕉，6000布朗。
木薯按堆卖，一堆木薯五六十斤差不多4000布朗。
布隆迪的物价是非常离谱的。
其中常见的木薯、香蕉等食物价格还勉强算合理，因为布隆迪遍地都种这些。
工龄10年以上的熟练工人的月薪酬能买五六百斤的香蕉木薯，饿是饿不死。
但坑爹的地方在于布隆迪没有工业。
国内基本就只有一些小型的企业和加工厂，就有一家制糖厂，还是和某个国际公司合资的，贵的要死。
所以一个布隆迪人倘若只拿最低工资的话，他们四五天的工资才能买一斤白糖。
就很离谱。
因为依赖进口，但凡是工业品在布隆迪就贵的厉害，一瓶柠檬汽水也要500布朗。
底层人累死累活干几天还买不起一瓶汽水......
奥德彪刚刚从繁忙的市集满载而归，左手拎着白糖和一些调味品，头顶一挂香蕉，右手拖着五六十斤的木薯。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用，有用不完的牛劲。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回去，二十多公里的距离呢，难道走回去吗，还是打车回去。
当然去找好兄弟雷马纳啦。
想到这，奥德彪脚步不停地向城市东边的那家自行车修理店走去，雷马纳就是去那里修车的。
修理店内，工具声此起彼伏，一堆人正忙碌着。
见到奥德彪进来，雷马纳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哟，奥德彪，这么快就买好东西了吗？我还要等一会，刚刚人太多了。”
雷马纳就这点非常好，在外面公开场合，他从来不会叫奥德彪为穆加约，而是叫他的正名。
奥德彪笑了笑，把东西往门口一放，就凑上前去。
此时店主老约翰正仔细检查雷马纳的自行车，然后皱起了眉头：
“你这车啊，不仅轮胎磨损严重，链子还松了，刹车也不太灵，得好好修修。”
雷马纳一听，心中不禁有些焦急：“那得多久啊？我朋友还等着我呢。”
老约翰安慰道：“别急，我这就给你修。不过，你得等等，我得先把手里这活儿干完。”
雷马纳无奈地点了点头，只能坐在一旁耐心等待。
奥德彪趁机环顾四周，只见店内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自行车配件，地上堆满了待修的自行车。
而老约翰则熟练地操作着各种工具，将一辆辆自行车修得焕然一新。
时间慢慢流逝，终于轮到了雷马纳的自行车。
老约翰熟练地换了轮胎，拆下了链条，换上了新的，然后又调试了刹车。不一会儿，二八大杠就焕然一新了。
就是可怜雷马纳的钱包要瘪了。
“好了，你试试。”老约翰将自行车推到雷马纳面前。
雷马纳迫不及待地骑上去试了试，发现车子果然顺畅多了。
他感激地看了老约翰一眼：“谢谢你啊，老约翰。”
“不客气。”老约翰摆了摆手，“快去吧，别让伱朋友等急了。”
雷马纳点了点头，有点肉痛地交了近万布朗的修理费。
然后帮奥德彪在后座固定好香蕉和木薯后，跨上自行车，晃悠悠地向城外驶去。
第4章 姐姐的婚礼
等奥德彪买完东西回到家中时，亲朋好友早已聚齐，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把买来的食物递给妈妈，奥德彪告辞一声就走进卢戈右侧的那间茅屋。
那是姐姐的房间。
姐姐端坐在房间正中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身上那件精美的服饰，是由妈妈亲手缝制而成，上面绣满了象征吉祥和幸福的图案。
在布隆迪结婚可没有专门的婚纱，当地妇女的民族服装称为“巴涅”。
一般是上穿短袖布衣衫，下围一块花布作为长裙。
在农村山区，她们还外披一件色彩鲜艳的花布作衣裙。
而在上层社会，当参加重大节日或宴庆活动时。
妇女们一般会上穿白色或粉红色的丝绸短袖衣衫、下着色彩绚丽的长裙，外披一件质地轻薄的丝绸或细纱衣裙。
左胳膊外露，左肩上方系紧，佩戴各式别针、插花或羽毛饰品、与印巴妇女穿着的“纱丽”很是相似。
房间内，姐姐的未婚夫紧挨姐姐坐着，他是一名典型的图西族族人，叫贾伊·莫尔。
身材修长，肌肉隆起，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仿佛经过阳光的洗礼。
自己这位姐夫在布琼布拉做警察，一份充满前途与钱途的工作，姐姐算是高攀了。
见到奥德彪进来，贾伊·莫尔赶紧起身，招呼奥德彪坐下，很是热情。
并从口袋掏出糖果递给奥德彪，这种东西在布隆迪是稀罕物了，对大人的诱惑也很大。
不过看着屋里角落两个妹妹眼巴巴看他的眼神，奥德彪心一软，便把手中的糖果递过去。
两个小家伙高呼一声，抢过糖果就风一样跑出去玩了。
姐夫当然也给两个小家伙糖果了，但都被她们吃完了，还想再给的时候，被姐姐制止了。
糖果数量不多，不可能都给小朋友。
所以两個小家伙只能蹲在屋里到处卖萌，以换取一些亲戚手中的糖果。
姐姐和姐夫已经在市政府登记过结婚信息了，今天把姐姐接回布琼布拉后，就算是正式夫妻了。
在布隆迪，如果是宗教信仰者，结婚需要到教堂举行宗教仪式。
其次举行婚礼酒会、邀请至亲好友参加，双方家长和证婚人在仪式上讲话，表示祝福。
女方父亲一般不出席仪式。
酒会后，在双方至亲间举行小型婚宴，最后要求亲戚朋友参加舞会，直至次日凌晨。
这就算是一套完整的布隆迪结婚流程。
可惜虽然贾伊·莫尔和奥德彪两家也是基督教徒，但这两年布隆迪刚刚结束内战，经济大幅度倒退，欧美还老是停止对布隆迪的经济援助。
所有百姓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所以除了那些有钱人依旧遵循这一套花费巨大的结婚仪式外。
穷人就是一切从简，没有任何婚宴酒会了，顶多周年纪念时会宴请一下亲朋好友吃吃饭。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送行的仪式也正式开始。
首先，村里的长者开始吟唱祝福的歌曲，歌声悠扬动听，充满了对新人未来的美好祝愿。
接着，姐姐在父母的陪伴下，缓缓走出家门，向村口走去。
在村口，一场简陋的送别仪式正在举行。
村里的妇女们手捧鲜花和水果，围成一个大圈，为姐姐和姐夫跳起欢快的舞蹈。
舞蹈中，她们的动作协调一致，舞姿优美动人，仿佛将整个村庄的喜悦都融入到了这舞蹈之中。
在舞蹈的间隙，村里的青年们开始表演传统的摔跤比赛。
他们互相角力，争夺胜利，为送别仪式增添了更多的欢乐和热闹。
送别仪式结束后，姐姐和姐夫便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踏上了前往布琼布拉的道路。
这个送别仪式是自发的，不需要什么大的花销，后期母亲挨家挨户送点吃的聊表心意即可。
姐姐这一走，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布隆迪的传统是，新娘在婚后5个月，有的甚至在生了头胎孩子后才回娘家，平日里是不回来的。
后院还有姐夫带来的两头牛和几头羊羔，聘礼非常丰厚。
同时也能看出姐夫贾伊·莫尔确实用心了，因为城里聘礼大多是折算成钱财的，但姐夫明显是按照农村习俗来操作，特意去购买了牛羊来做聘礼。
当然，这聘礼也不是全都会留下的。
一般新娘首次回娘家时，父母就要送礼，在农村一般送牛、蜂蜜和香蕉酒等，城里则送金钱或其他贵重物品。
送多送少全看女方父母的心意。
奥德彪父母都不是一个刻薄小气的人，肯定不会只回礼一些小东西。
按照奥德彪的估计，这些聘礼能留下40%就已经很好了。
再多就不可能了。
姐姐和姐夫走后，亲戚和村子里的人都逐渐散去，最后只剩奥德彪一家围坐在一起，两个哥哥也在。
他们正在商讨已经16岁的奥德彪以后该做些什么工作谋生好。
父亲喝了一口香蕉酒对奥德彪说道：“穆加约，要不你去村子马马杜老板那里看看有没有适合你做的活计。”
说完，父亲顺手把装香蕉酒的陶罐递给母亲。
母亲接过陶罐和父亲刚刚用过的吸管，毫不在意地喝了起来，对父亲的建议却不认可：
“算了吧，我不想让穆加约去马马杜那里，他太抠门了，给的酬劳太少了。”
喝了一口后，妈妈把陶罐和吸管递给大哥米克尔。
大哥米克尔喝了一口香蕉酒也参与道：“要不让穆加约去城里看看有什么工作吧，那里的工资不会低的。”
“得了吧，现在城里哪还有什么多余的工作，我看穆加约就该去租辆自行车拉香蕉”二哥齐亚德说道，喝起了大哥递过来的香蕉酒。
香蕉啤酒在布隆迪有着很高的地位，大到婚丧嫁娶、宗教仪式，小到家庭聚会、朋友聊天，都要畅饮大量啤酒。
所有的成年人都要饮用啤酒，别人敬酒不能拒绝，否则就是失礼的行为，一不小心关系就闹掰了。
但最让奥德彪受不了的不是这个。
而是布隆迪人喝酒不用杯碗，大伙围坐在装酒陶罐的周围，用一根空心的植物茎管吸吮。
酒罐的类型表明了饮酒者的地位，不同社会地位的人使用不同类型的酒罐。
正常穷苦人家都会选择用陶罐装酒。
喝酒次序和多少全靠论资排辈或按照尊卑贵贱来决定。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爸爸喝完妈妈喝，妈妈喝完大哥喝，大哥喝完二哥喝。
看着二哥递过来的陶罐和碰了不知多少人嘴唇的吸管。
奥德彪沉默了......
第5章 我有一个搞钱的法子
第二天。
“出来，恩塔齐纳。”
一大早，奥德彪就来到村长家找好兄弟。
昨天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无效探讨，最终家里成员一致认为要尊重奥德彪自己的想法，随便他做什么工作都支持。
别怀疑，在布隆迪就是这样，虽然穷，但在某些情况下，风气倒是很开放。
在华夏若是子女做保安，当服务员之类的，少部分父母甚至会嫌弃子女赚不到大钱，没出息，在亲戚面前丢面子。
布隆迪就不同了，随便你做什么都好，能养活自己就行。
布隆迪人的乐观开放，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当地有浓厚的宿命论思想。
比如在布隆迪有一个非常流行的谚语，叫做：
伊马纳是给予者，世间所有事物均取决于他。
伊马纳就是布隆迪传统宗教的主神，在布隆迪人心目中有很高的地位。
这句谚语的意思简单明了，那就是不管你混的咋样，都是伊马纳的安排，所有人都要欣然接受。
不管你是做香蕉自行车手，还是乞讨，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布隆迪才没有我命由我不由天，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这种奋斗思想。
“穆加约，你怎么又来了。”
听到奥德彪的叫喊，雷马纳睡眼惺忪的来到院子里，看着院子外的奥德彪颇有点怨气地质问道。
这才几点钟，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都几点了还睡，快起来带我去一趟布琼布拉，哥带你去搞钱。”
奥德彪看着被自己吵醒的兄弟，一点都不愧疚。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觉，就是你们这种人太多，才让其他国家的人对我们非洲有偏见，都觉得非洲人贫穷是因为懒。
偏见，狭隘的偏见。
“搞钱！？”听到这个词，雷马纳瞬间有点醒困了。
昨天穆加约这家伙就一直说有个点子能赚钱，这不会是真的吧。
“那还有假，看在伱是我兄弟的份上，我就带你狠狠赚它一笔。”奥德彪拍着胸膛说道。
“行，你等一下。”
看奥德彪不像说谎的样子，雷马纳选择信任他一次。
就算是假的，左右也不过是损失一点时间罢了。
自己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
没过一会儿，雷马纳就穿着他的灰色破烂衬衫推着自行车出来了。
奥德彪也不废话，翻身上车。
十多分钟时间，奥德彪和雷马纳脚下的土路就变成了柏油路面。
这还是昨天去基特加的那条公路，向东边骑就是基特加，向西边骑就是布琼布拉。
这条公路相信一部分华夏人都非常熟悉，当初香蕉自行车手系列视频在网上爆火时，那些人运香蕉的路就是这条路。
绝对不会有错。
因为布隆迪的国道就这么一条，长约1740公里，其中柏油路面只占16%，主要就是连接布琼布拉与基特加、卡扬扎和恩扬扎湖这几個地点。
不过现在奥德彪搞钱心切，可没有心思欣赏这条让无数老哥心心念念的公路了。
等他搞到钱，买辆自行车，拉香蕉的时候再好好欣赏这条路的美景吧。
而这条公路雷马纳骑车走了好几年，都要走吐了，哪还会欣赏两边的风景。
他把头一低，卯足了劲就全力冲刺起来。
往常拉香蕉三四百斤雷马纳都骑得风驰电掣，如今只拉个一百来斤的人，他表示太轻松了。
就这样一路无言，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人就来到了布琼布拉。
“都到城里了，穆加约，你现在可以说赚钱的点子是什么了吧？”
一到布琼布拉，雷马纳就迫不及待地向奥德彪询问。
他问了一路，结果这穆加约的嘴可真是严，一点口风都不漏。
要不是两人是光屁股长大的好友，自己清楚对方不是那种喜欢说谎的人，雷马纳真以为奥德彪在耍自己了。
“暂时还是不能说，你放心，马上你就知道了。”
奥德彪还是不肯松口。
不是他非要卖关子，而是他这个赚钱的法子稍微有点违反布隆迪人的信仰，他不敢去赌雷马纳听后会不会直接跑路。
为了把雷马纳彻底绑在一起，还是先做再说吧，等见到真金白银，相信他会理解的。
一到城里，奥德彪就在集市买了一个约摸20厘米的伊马纳雕像。
这种雕像是用泥土为原料，手工捏制成形，虽然算不上精致，但胜在便宜。
“你来布琼布拉就是为了买主神的雕像？”雷马纳在旁边忍不住开口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
奥德彪还是不肯说，随便糊弄了一句。
接着，在奥德彪的指挥下，雷马纳骑着自行车载着他来到了城里布杨济尤大区的泰尔梅兹清真寺附近。
布杨济尤大区是布琼布拉的主要穆斯林社区，居住的人主要都信仰伊斯兰教。
在布隆迪，约有85%的人口信奉基督教，约有13%的人口信奉伊斯兰教，其他部分人口信奉原始宗教。
原始宗教就是布隆迪当地的传统宗教，主要信奉主神伊马纳，祖先的灵魂也受到尊崇。
“你来这里干嘛？你难道背叛了上帝，改信真主阿拉了？哦，天啊！”
雷马纳看到奥德彪的最终目的地是泰尔梅兹清真寺，瞬间又忍不住地惊呼道。
要知道他们整个村子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现在他们中竟然出了一个叛徒。
“你完了，我一定会告诉布约亚大叔，让他狠狠地踢你屁股。
我警告你，这不是一件小事，你不能任性。
你是从什么开始背叛上帝的，我就说你这两个月有点怪怪的。”
雷马纳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时间手舞足蹈，嘴像连珠炮地发问，冷静不下来。
奥德彪没理会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雷马纳。
四处张望了一番，泰尔梅兹清真寺是布隆迪最大的清真寺，它的主路地面上铺着青石板，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
选中了一棵比较大的树木，奥德彪把刚刚买来的伊马纳雕像放到醒目的树根盘结处。
这是奥德彪精心挑选的地方，往来的伊斯兰教徒肯定会经过此处。
然后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奥德彪转头看向雷马纳，认真地说道：
“雷马纳，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给我吧。”
第6章 赚了5万布朗
雷马纳闻言下意识地捂住口袋。
但看到奥德彪认真的眼神，有点纠结，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是带我来赚钱的吗，为什么现在要我掏钱。”
看到雷马纳有些迟疑，奥德彪右手一伸，搂着他的脖子便靠近自己。
左手则顺势掏向了雷马纳放钱的口袋，一边掏一边说：
“安心啦，这么多年我哪次骗过你，说带你赚钱就带你赚钱，现在你借点钱给我当本钱。”
说着从奥德彪成功地从雷马纳口袋里掏出了一沓花花绿绿的纸钞。
粗略数了一下金额，手里留下两张钞票后，就把其余纸钞凌乱地撒在伊马纳雕像旁边。
“你在干什么？”雷马纳看到奥德彪把自己的钱胡乱丢到地上，高喊一声，便要蹲下捡钱。
奥德彪却拉起想要蹲下的雷马纳。
到了这一步，他也不隐瞒了，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透露出来。
“别捡，恩塔齐纳，这些钱都是引子，当路过的信徒看见主神伊马纳的雕像在这里，周围又都是散乱的纸钞。
他们就会误以为这里是个祈福的地点，也会盲从跟着投钱的。”
听到这话，雷马纳满脸怀疑地向奥德彪说道：
“穆加约，伱是傻了吗？谁会白痴到把钱丢在地上啊。”
看到雷马纳的满脸质疑，奥德彪却不置可否。
对于处在贫困线以下的大量布隆迪人来说，祈福投钱确实有点不可思议，吃都吃不饱了，哪还会有闲钱去给神。
但伊斯兰教教徒则有些不一样，因为虽然信奉伊斯兰教的人口比较少，但这个教派却是当地商人的信仰。
他们可都是一群有闲钱的人，奥德彪就是冲着这群人才来的泰尔梅兹清真寺。
而对于这些人来说，“掷币祈福”才是正常的操作。
你连一点世俗的钱财都不肯给主神大人，主神大人凭什么佑护你。
再加上奥德彪特意在雕像周围撒下一些纸钞，营造成一种有很多人投钱给这个雕像的错觉。
这些有钱人就会产生一种从众心理。
别人投了我不投，主神伊马纳会不会因此记恨我。
反正就是一点零钱，我也跟着投吧。
这种“掷币祈福”的骗局直到2030年都还一直盛行，只不过用这招的一般都是寺庙内的人，你要是寺庙外的人想用这招。
那可是会被抓起来的。
当然，还有一個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奥德彪其实不确定有多少伊斯兰教徒愿意给主神伊马纳投钱。
毕竟伊马纳也不属于伊斯兰教的体系。
只不过是主神伊马纳的名气在当地够大，而清真寺又没有雕像可供奥德彪购买，也只能这样了。
选择真的不多，总不能摆个上帝在树下吧，那是基督教的，就真成砸场子的了。
而伊马纳就不一样了，就算布隆迪当地大部分人不信仰传统教，但对传统教的主神还是不敢懈怠的。
希望大家对本土的主神能多点敬畏之心吧。
虽然不理解，但看奥德彪如此笃定，雷马纳最终还是妥协了，不再去捡钱。
不过他却不肯离开。
开玩笑，现在这地上散乱的可都是他这一个月的血汗钱，他能放心离开吗。
雷马纳承诺只在旁边看着，绝不捣乱。
路过的伊斯兰教徒要是肯投钱最好，要是非但不投钱，还要去捡地上钱的话。
那雷马纳就要让捡钱的人知道知道什么叫砂锅大的拳头了。
“来了，安静”
远远瞥见一对情侣正向他们走过来，奥德彪赶紧低声警告了雷马纳一句。
然后闭上眼酝酿着情绪。
此时，阳光透过古老的树枝，斑驳地洒落在清真寺外的青石板上，为这片圣地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庄重。
奥德彪，这位虔诚的信徒，正跪在主神伊马纳雕像前，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他的面容凝重，嘴唇轻抿，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愿望与期盼。
随着他微微弯腰的动作，几张纸币悄然从手中滑落，静静地躺在雕像的脚边。
远处，一对夫妻正携手缓缓走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顿时，他们便被这里的宁静与庄重所吸引，驻足观看。
丈夫的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与探究，而妻子则显得更为虔诚与专注。
他们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奥德彪的一举一动。
片刻之后，这对夫妻似乎也被奥德彪的虔诚所感染。
妻子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示意他一同参与。
丈夫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纸币，像模像样地学着奥德彪的样子，双手合十，轻轻地将钱放在雕像的脚边。
这一刻，雕像周围的气氛似乎更加庄重了。
伊马纳雕像静静地矗立在树荫下，雕像慈祥的面容在阳光的斑驳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仿佛在聆听着每一位信徒的心声。
而这对夫妻游客，也在这一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信仰与宁静。
他们站在雕像前，仔细感受着这份神秘与庄重，心中充满了敬畏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树林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往来清真寺的信徒们也多了，都纷纷被这稀奇的一幕所吸引，大部分选择驻足观赏。
他们被这一场景所深深触动，情绪要是会传染一般。
这些商人纷纷从口袋中掏出零钱，虔诚地投放到雕像的脚边。
奥德彪站在一旁，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这些游客们的慷慨解囊，不仅是对雕像的敬仰，更是对他辛勤付出的肯定。
而雷马纳的脸上早就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容。
刚刚趁着周围没人的间隙，奥德彪已经收拢了大部分钱藏在口袋。
现在雕像周围散乱的，可都是盈利。
就这样，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树林中逐渐安静。
往来的信徒也早就各自散去了。
奥德彪疲惫但满足地坐在雕像旁，拿着厚厚的一沓钱，开始数着一天下来的成果。
感谢这些信徒对奥德彪拉香蕉事业的大力支持。
50元、100元、100元、500元、100元、1000元......
投的最多的还是面额100的布朗，这是布隆迪货币中面额最低的纸钞。
零星还有50元、10元的布朗硬币。
最大头的，还是其中参杂着的十几张绿色纸币，那可是面额1000布朗的纸钞。
仔细数了两遍后，奥德彪满脸笑容地看着一旁仍在兴奋不已的雷马纳，说道：
“除去你的5千布朗成本，这次我们一共赚了五万四千两百二十布朗，大获成功。”
“YES！”
压抑了一天兴奋之情的雷马纳忍不住大吼一声，接着对奥德彪赞美道：
“奥德彪，你真TM是一个天才。”
第7章 分钱
“你不怪我”
奥德彪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们现在可是在利用伊马纳赚钱！
要知道，布隆迪人对主神伊马纳可是非常尊重的。
主神伊马纳就像是华夏的玉皇大帝，它不属于道教也不属于佛教，但他在华夏人的心中就是老大位置。
不管是佛教教徒还是道教教徒，都不会随便对玉皇大帝不敬。
地位摆在那里，不敢不尊敬。
所以奥德彪一开始甚至不敢和雷马纳说实情，就是怕让雷马纳知道他想拿主神伊马纳来赚钱的话，会强烈反对。
当然，仅凭这一点的话，也不足以让那些伊斯兰教徒向伊马纳的雕像扔钱。
这其中还有一个渊源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那就是布隆迪的伊斯兰教徒成分，其实并不纯粹。
伊斯兰教直到19世纪末才传到布隆迪，这时候布隆迪国内人口基本都被基督教和传统宗教瓜分。
愿意皈依伊斯兰教的人非常少。
但1993年布隆迪内战期间，这些穆斯林庇护任何一个族裔的难民，也不参与族裔大屠杀的任何一方。
这种行为就受到所有布隆迪人的认可，使得皈依伊斯兰教的信徒人数短时间内大涨。
但说白了，这些新增信徒多是出于感激的心理，而并非坚信真主阿拉的存在。
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让他们对伊斯兰教有多忠诚也不太现实。
这才会发生伊斯兰教徒向另一个教派主神丢钱祈福的事情。
真当奥德彪是脑子一热，就随便找個地方放雕像让别人投钱的吗？
他是做足了功课才实施这个计划的，地点也是他精挑细选的。
“穆加约，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会怪你，伊马纳都不会怪你。”
听到奥德彪的话，雷马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直摇头。
“从小到大我父亲就教育我，没有智慧就不能得到伊马纳的财富。穆加约，你这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在赚钱，伱这家伙可真聪明。”
雷马纳认真的赞扬道。
嗯，这句话也是布隆迪的传统谚语，奥德彪的父亲同样跟他说过很多次。
布隆迪人非常重视智慧，他们坚信一个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口才和智慧去获得该有的财富与社会地位。
处在统治阶层的图西族青年，在很小的时候就会接受演讲训练，以培养他们的领导才能。
胡图族青年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所以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灌输要崇拜智慧，去崇拜具有智慧的人。
嗯，大概有些人已经能看出来了，其实这就是图西族对胡图族长久以来的洗脑。
我们比你们更聪明，比你们更有领导才能，所以你们要全身心地听从我们的安排。
很拙劣的洗脑策略，但偏偏胡图族欣然接受了这种说法。
看雷马纳说的真诚，奥德彪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雷马纳会因为这件事会和他闹掰，如今自己还没钱买自行车，雷马纳的二八大杠太重要了。
没有自行车，在这个贫穷的国家太举步维艰了，来次城里都要花费小半天的时间。
那样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开玩笑的。
奥德彪只是更怕失去雷马纳这个死党罢了，毕竟在布隆迪这个把贫穷当成习惯的国家。
父亲母亲，两个哥哥都早已习惯了贫穷，也早就欣然接受当下的状况。
也只有对金钱更加渴望的雷马纳才能与奥德彪思想同频。
在冲出贫穷的布隆迪道路上，奥德彪需要寻找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好了，不扯淡了，开始分钱吧。”奥德彪打断雷马纳的赞美。
这家伙不要脸起来，可真是肉麻。
“给，一人一半，公平。”
奥德彪把早就数好的钱平均分成两份，把其中的一份递给雷马纳。
至于雷马纳最初的本钱，他早就拿出来先还回去了。
雷马纳却是摇摇头，诚恳地说道：“奥德彪，这是你出的主意，我什么都没做，你应该多分一些。”
闻言，奥德彪也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雷马纳，我们是一起过来的，没有你的支持和帮助，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这笔钱，我们应该平分。”
既然是合伙做事，那就绝不能为蝇头小利而斤斤计较。
一起做事，一起分钱，非要扯什么谁做的多就多分些的话，那就见外了。
跟生意伙伴需要分清楚，但跟兄弟，就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了。
奥德彪还是希望彼此能够更纯粹一点。
再说了，5万布朗也不过几百块而已。
奥德彪前身再穷，也不会为这几百块迷混头脑的。
雷马纳愣住了，他没想到奥德彪会如此坚持。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雷马纳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奥德彪的真情实意，而非是客套话。
他深深地看了奥德彪一眼，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也不纠结，直爽地道：
“好，我们平分。”
很快分好钱后两人就骑上自行车往回赶了，这天都要暗了，两人可是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倒不是城里没有东西吃，而是白天实在不放心独自把雕像放到树下去其他地方吃饭。
万一钱被其他人捡走怎么办？
万一雕像被其他人捡走怎么办？
万一那片树根被其他人捡走怎么办？
千万别觉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越穷的地方，越是什么都会发生。就像非洲如今还有很多地方的人，生病了靠吃树皮治病的。
离谱的是，不管是什么病，都吃那一种树皮治疗。
反正当地人说很有效，至于信不信，那见仁见智吧。
......
踏着夕阳的余晖，奥德彪和雷马纳终于从喧嚣的城中归来。
雷马纳的脸上已经带着些许疲惫，这一趟回程，他可是不留余力的踩踏板。
饶是他的身体精壮，也有些吃不消。
村子的入口处，奥德彪的父母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远远地望着儿子熟悉的身影，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雷马纳看到奥德彪的父母在村口等他，便提前踩刹车停了下来。
“你这孩子，早上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门了，怎么这个点了才回来。”
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但充满了关爱。
虽说布隆迪内乱已经基本平息，但身处非洲国家，安全问题是伴随他们一生的。
哪又有什么绝对的安全。
“今天我去城里.....”奥德彪刚想回答。
母亲却突然轻拍了一下奥德彪父亲的手背，说道：
“你这老头子，儿子出去肯定是找事情做，这还用问。你们累一天了吧，先回家吃东西，边吃边说。”
或许是察觉到奥德彪和雷马纳的疲惫，母亲直接拉着两人就往家里走。
两人见状也不客气，他们确实是又累又饿，点了点头。
便随着奥德彪父母一同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8章 木薯面糊
卢戈内。
奥德彪、雷马纳、父亲和两个妹妹全都席地而坐。
卢戈内的茅屋是没有厨房的，所以往常吃饭的时候都会在外面烧火做饭。
此时奥德彪的面前就是一口正在冒着热气的锅，底下燃烧着柴火。
这顿晚餐又是毫无意外的木薯面糊。
没办法，布隆迪的粮食作物就是香蕉、木薯、豆类、玉米、芋头什么的，吃来吃去都是这几样捣成的糊糊。
布隆迪其实也有种水稻，政府从1953年开始就引进了水稻种植，并在因博地区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可惜因为各种原因，水稻还是没有推广开来。
后世直到2009年之后，华夏派出专业人员前往布隆迪教授种植杂交水稻，布隆迪的水稻亩产量才达到了一公顷2吨多。
之前一公顷只有0.8吨，那还是理论上的，实际产量还要折半。
因为水稻是个精细活，农民需要严格遵守播种、除草、施肥、收割等计划。
但布隆迪的农民却很少愿意去遵循这些繁琐的规律，所以即使政府再提倡，底下农民也不理睬。
他们还是更喜欢种植“淀粉之王”木薯，图的就是一个省力便捷。
只要将大块的木薯根茎丢到土里埋上，不用育苗和特意施肥，也不用担心虫害啃咬，到了秋天就能收获一大丛高高的木薯。
此时奥德彪面前锅里煮的就是木薯捶打的粉末。
母亲在白天会把晒干的木薯放入特制的凹槽，捶打成粉，过筛。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在锅里放水煮开，再加上五六勺的木薯粉，不断搅拌。
等搅拌成浆糊那样，再继续加面粉，边搅拌边加面粉，直到出锅。
可别小看木薯做法看似简单，但其中面粉和水的比例非常有考究。
水少了面糊不熟。
水多了抓到手里太黏。
一定要刚刚好才能煮成一大坨白白嫩嫩的木薯面糊团。
锅的旁边再放一碗蘸料，宽裕的人家还会煮一大碗肉汤。
揪起一小团面糊，沾点蘸料，就可以开吃了。
你别看木薯面糊看着不好看，但实际上，它吃着也不好吃。
忒酸。
但现在还有选择吗？
看着雷马纳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奥德彪也迅速调整心态加入其中。
哎，你别说。
今天这顿木薯面糊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饿极了的奥德彪安慰着自己。
“哥哥，今天你干嘛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害的我们饿了好久，妈妈一定要等你回来才开饭。”
几個小面糊下肚，大家的饥饿都得到缓解，话也多了起来。
此时大妹凯莎开口了。
凯莎今年才13岁，平日最机灵了，眼睛像两颗黑曜石，闪烁着聪明和好奇的光芒。
“这是什么？玩具吗？”不等奥德彪回答，凯莎突然眼睛一亮，看见三哥旁边有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这是奥德彪带回来的伊马纳雕像。
奥德彪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暂时不把拿伊马纳雕像赚钱的事情告诉父母，他怕万一父母不同意的话，会很难说服他们。
不如干脆先偷偷做几天，攒够钱就直接去买辆二八大杠，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再反对也无效了。
顶多到时候被骂一顿，还能咋呀，都是亲儿子，到时候还能为了主神伊马纳而与儿子断绝关系吗。
所以奥德彪和雷马纳一商量，就决定这件事暂时就不告诉任何人。
而伊马纳的雕像也被奥德彪随便在路边捡了块破布包裹起来。
“不告诉你，那么好奇干嘛，吃完就一边玩去。”
奥德彪没有惯着妹妹，也没有给他解惑的意思。
右手一抓一放，便把雕像的位置从靠近大妹的那边，移到了另一边。
“哼，小气鬼，不理三哥了。”
凯莎见奥德彪一副不理睬的样子，也不纠缠，拉着妹妹就去捉青蛙了。
而一旁一直竖着耳朵的父亲母亲也不免有些失望。
“咳咳~”
看到女儿没探出什么口风，奥德彪父亲有点忍不住了，就准备开口直接询问奥德彪今天干嘛去了。
“啊~太好吃了！阿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雷马纳突然开口赞美道。
“是吗，那就多吃点。”奥德彪母亲突然被夸，还有些不好意思，只催促雷马纳再多吃点。
“不了，不了，吃得太撑了，今天就到这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雷马纳又客套了一番后，告辞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朝着奥德彪偷偷使了个眼色。
“这么早就回去了吗？那你小心点路。”奥德彪母亲叮嘱道。
眼看着雷马纳骑着自行车越走越远。
“爸妈，我有点累了，就先回房间了，我和雷马纳在城里找了份短工，明天还要去做事呢。”
奥德彪也借机告辞，不给父母挽留的机会。
世界的喧嚣，逐渐安静。
第二天。
一大早，奥德彪又跑去村长家。
昨天他就已经和雷马纳约好了，今天要继续去清真寺搞钱。
这么好的法子，当然不是一次性的。
来布隆迪两个月了，奥德彪想破脑袋也只想到这一个赚快钱的办法。
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法子赚钱呢。
当文豪吗？
抱歉，前世的奥德彪从来不看文学书。
唯一看的那本《骆驼祥子》，还是初中的必读书目，当时被语文老师逼着看的。
当写歌卖钱。
这个想法奥德彪倒是仔细考虑过，但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有哪些脍炙人口的歌自己能完整地背下来。
大多都是只记得一两句。
想来想去只记得一首完整的歌，那就是《BJ欢迎您》。
“BJ欢迎您，为伱开天辟地...”
但好像有点不符合当下的实际境况吧。
奥德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身黑皮。
以自己的目前情况，就算提前把这首歌抄下来递上去，估计也会被毙掉。
开玩笑，奥运会那么重要的一件事，宣传曲用一个非洲人写的歌？
闹啥呢！
更为关键的是，不管是抄书还是抄歌，身处布隆迪，这些东西压根就不会流传开来。
布隆迪就没有生长文学与娱乐的土壤。
“嘿，奥德彪，这里”
刚靠近村长家，雷马纳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一看见奥德彪就兴奋地挥手招呼。
而他的那辆宝贝二八大杠也早就推了出来。
别看雷马纳平时有些懒散，真到赚钱的时候，他比谁都勤快。
不勤快的人也做不了香蕉自行车手这份工作。
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昨天那间清真寺附近。
“奥德彪，你快看那边是什么！”
雷马纳突然大叫了起来，把坐在后座有些困顿的奥德彪吓了一跳。
没办法，连续两天早起，又一路坐在后座无所事事，换你你也困。
听到雷马纳的叫喊，奥德彪探头绕过雷马纳的身体，向前望去。
第9章 有人抢饭碗
“沃日”奥德彪看见前面的场景不禁骂出声。
他看见什么了！？
只见昨天那个位置围了三个人在那朝拜，朝拜的对象，正是一尊伊马纳雕像。
然后两个人从兜里各自掏出了一张百元布朗纸钞，轻轻丢在雕像的脚下，最后才虔诚地离开。
雷马纳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自己这还没把雕像摆出去呢，那边的生意咋就开张了。
又转头看向奥德彪怀里用布包裹着的雕像。
奥德彪也不废话，快速把裹在雕像外面的破布解开。
果然还是昨天那個伊马纳的雕像。
事情很明显了，昨天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的伎俩。
好消息是那个人没有揭穿他们。
坏消息是那个人效仿起了他们，也搞了个雕像在那揽钱。
奥德彪和雷马纳对视一眼，一起缓步上前，来到了那尊雕像前面。
此时雕像前还有一个人在那跪拜，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喃喃念叨着什么，显得十分虔诚。
凑近了，终于能听清这个人在念叨着什么。
“我虔诚地向伟大的主神伊马纳祈求，愿您的光辉照亮我前进的道路，赐予我无尽的财富与繁荣。
伊马纳啊，您是宇宙的主宰，是万物的创造者。您的力量无穷无尽，您的智慧深不可测。
我深知，只有您才能赐予我真正的财富，让我在人生的旅途中无惧风雨，勇往直前。
请倾听我的祈求，让财富如泉水般涌流，让我的事业蒸蒸日上，家庭幸福美满。
我将以感恩的心，珍视您赐予的每一份财富，用它们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让您的慈爱洒满人间......”
念完这段冗长的祈求词后，这人神情肃穆的拿出钱包，抽出1张1000面额的布朗轻放在伊马纳雕像的脚下。
任谁看了，不得称赞一声虔诚的信徒。
不过如果奥德彪没记错的话，刚刚站在远处往这边张望时，就记得这个人已经掏过钱了。
也正是看他掏钱后，当时周围的两个人才投了钱。
现在后掏钱的两个人走了，先掏钱的反而没走，还又掏了一次钱。
看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奥德彪转头看向雷马纳，朝跪拜在地上的那个人怒了努嘴，雷马纳也看出了点不对劲。
朝奥德彪隐蔽的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就这样站在雕像两米远的青石板上，既不上前跪拜，也不离开，就站在那里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
跪拜的那个人才终于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膝盖上沾上的灰尘。
等站直了身子，他似乎才刚发现奥德彪两人，被“惊吓”了一下，率先开口说道：
“两位小兄弟也是来向伊马纳祈福的？”
奥德彪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人立刻神神秘秘地小声朝奥德彪说道：
“我跟你说，兄弟，你们可来对地方了。这里的主神像可太灵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向这里的主神祈福，肯定能心想事成的。”
那人说着，又用手一指地上散落的纸钞，接着说道。
“你看，那些就是大家用来祈福的纸钞，就是因为灵验，来这里投钱祈福的人简直络绎不绝。
我听说有人投了100，第二天主神伊马纳就让他在路上捡到1万布朗。”
“哦，真这么灵验，我怎么记得以前这里好像没有伊马纳的雕像。”
奥德彪装作感兴趣地说道。
那人仔细打量了奥德彪两人的穿着，似乎是看出了奥德彪两人不像是城里人，便面不改色地胡诌道：
“哪有的事情，我看你们不住在城里可能不太清楚，这雕像早就存在了，不然也不会吸引如此之多的人，可灵验了。”
那人还在继续鼓吹道。
“哦”奥德彪点头，也不继续接话，依旧站在那里。
我就看你装，你继续。
劝了好一会，那人见奥德彪两人还是一副既感兴趣又毫无动作的模样，顿时有点意兴阑珊。
“老哥，我看伱跪拜有一段时间了，咋还留在这里呢。”
奥德彪率先发难道。
“嗯，这个，嘿嘿~我这不是没什么事情吗，就想着多靠近主神一点，好沾沾神性。你们不用管我。”
老哥讪笑一声，也不尴尬，找一块泥土地便盘坐起来。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问就行了。”一旁的雷马纳终于忍不住了。
看奥德彪和这个人来来回回的扯皮，就是不进入正题，他都要急死了。
“哎，这雕像是不是你放在这的？”雷马纳向那人怒斥道。
那人听到这话明显慌了，下意识地否认道：“不是，怎么可能，你别瞎说。”
说完后似乎是为了自证清白，还起身远离了雕像一段距离才重新坐下，但依旧不肯走太远。
“哼，既然你不是雕像的主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雷马纳就要弯腰去捡雕像附近的钱。
“哎，你干什么，别动。”
这下那人坐不住了，跟屁股有弹簧似的一下子弹了起来。
三步并两步地向雷马纳冲了过去。
那人怒视着雷马纳，似乎想要发火，但终究是软了下去。
他语气近乎哀求地向雷马纳说道：“兄弟，混口饭吃而已，没必要吧。”
奥德彪和雷马纳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了然的笑容。
奥德彪故意放慢语气，吓唬道：
“混口饭吃？那你也得有个度吧，伊马纳可是我们国家的主神，你却在这假扮信徒敛财，这可不是混口饭吃的做法。”
那人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奥德彪会这么直接地戳穿他。
他支支吾吾地辩解道：“这……这不是遇到困难了吗，我也是伊马纳的信徒！”
雷马纳冷哼一声，走上前两步，气势汹汹地逼问道：
“那这些钱呢？为什么我们一来你就开始鼓吹雕像的灵验？还说有人投了100就捡到了1万布朗，这种鬼话你也敢信口开河？”
那人被雷马纳的气势所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笑着打哈哈。
奥德彪见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缓缓地开口：
“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已经赚了些钱，那就当是给你的辛苦费了。
但是，你必须立刻离开，以后也不许再来这里假扮信徒。”
那人听了奥德彪的话，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连忙点头答应。
他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纸钞，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奥德彪和雷马纳相视一笑。
奥德彪拍了拍雷马纳的肩膀，道：
“准备一下吧，等确定那个人彻底离开，就正式开始咱们的‘生意’。”
说完，雷马纳就自行推着自行车靠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锁了起来。
奥德彪也在老位置放好了雕像。
第10章 生意火爆
今天周六，来清真寺的人更多了。
千万不要以为布隆迪贫穷，就没有什么假期、劳工福利之类的。
该有的，布隆迪一样不少。
据布隆迪劳动法规定，工人每天工作8小时，每周需要工作5天半，为44个小时。
雇主一般不得在星期日和节假日安排雇员加班，如需加班，下周应给予补休。
经过协商同意的加班时间应支付额外加班费。
超过每周合法工作时数的头两个小时要增付30%的报酬，而后每小时增加50%。
布隆迪的劳动者有权享受年度休假，全年带薪休假合计20天，在同一单位工作每满5年增加一天休假。
休假期内，劳动者有权享受不低于工作日报酬的津贴，如有实物补贴，则应加上实物补贴。
女职工有权享受12周产假，有需求时可延长至14周。
其中8周必须在产后休息，此外，劳动者享受各种法定假日。
像一些婚丧嫁娶、生病搬迁之类的变故，都有相应的假期。
布隆迪在1956年也制定了养老保险，雇主需要为雇员缴纳其工资的4.5%保险费，政府不负担。
交纳保险费和享受年金待遇的收入最高限额为每月8万布郎。
年满55岁以及交纳保险费15年的人员可以享受养老金的待遇。
养老金的标准为雇员最近3年或5年平均收入的30%。
养老金最低限额为法定最低工资的60%，最高限额为平均收入的80%。
交纳保险费超过180个月的，每超过1年增发2%。
老年安置费的金额为月平均收人乘以交纳保险费的年数，一次性支付。
其他还有一系列福利与规定就不一一说明了。
所以千万不要觉得布隆迪是全球最贫穷的几個国家之一，国内就没有任何劳工保障。
周末没有休息，也没有任何休假福利什么的。
资本家想干嘛就干嘛。
那就太天真了，布隆迪的劳动者还是非常有保障的。
当然，这些劳动法规主要针对公务人员和大型企业。
像一些私人加工厂，小作坊什么的，那就不可能有这些福利了。
人家老板压根都不和你签合同。
工作一天给一天薪酬，敢哔哔什么劳动法的立刻辞退你再找人。
反正在布隆迪是永远不缺找工作的人。
周六前来清真寺的民众络绎不绝。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短暂地被截留在伊马纳雕像这里。
在奥德彪的带头下，众人有模有样地虔诚跪在雕像前，低声诉说着自己的心愿。
人群中，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到雕像前，他的双手在衣摆上反复摩挲，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里面装着几枚布朗硬币，都是些1元、5元的面额。
在布隆迪的货币体系中，纸币有100、500、1000、2000、5000、10000等面额。
而硬币只有1、5、10、50元的面额。
这种小面额的布朗货币，基本都在底层民众中流通。
5元的布朗硬币掉在统治阶层的脚跟前，人家都不会拿眼去瞧，瞧一眼都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显然，这位老人家是布隆迪的最底层。
雷马纳看到这一幕犹豫了，纠结良久走上前去，似乎有想要把老人的钱拿起来还给他的冲动。
奥德彪看出了雷马纳的意图。
就在雷马纳即将弯腰捡钱的那一瞬间，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对他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不能把钱捡起来还给老人。
因为无法解释。
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捡别人祈福的钱？你是不是不尊重主神伊马纳？
甚至于老人自己大概率都不会感激雷马纳。
毕竟，这是老人“心甘情愿”孝敬主神的钱财。
没办法，即使奥德彪他们有再多羞愧，也只能埋头认了。
除非他们现在就向大家挑明真相，告诉大家这场所谓的祈福是假的，雕像也是他们放在这里的。
真要这么做的话，估计他们也很难走出这里。
一天忙碌，时间匆匆。
太阳渐渐落下，余晖映照在不远处清真寺的金顶之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这金色的光芒所渲染，变得温暖而柔和。
微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清真寺内的礼拜祈祷声悠扬而庄重，与外面的自然景色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和谐而美丽的画面。
此刻周围早已无人，奥德彪向树下的伊马纳雕像望去，泥塑表情庄严肃穆，似乎真有那么一抹神性的光辉。
“雷马纳，今天就到这，咱们再去其他清真寺转转，明天换地方吧。”
看已经许久没来人，奥德彪便不想再等了。
说着便聚拢起地上散乱的纸钞和硬币。
今天周六，来清真寺礼拜的人更多，他们的收获也更好。
足足有8万多布朗，每人分了四万多。
“哦，好”听到奥德彪的话，盘坐在地上的雷马纳便直起了身子，掸掸身上的灰尘。
接过奥德彪递过来的钱，也没数就放进兜里，鼓鼓囊囊地裤子堆起一个小包。
接着便把停在不远处的自行车开锁后推了过来，准备回家。
但推过来的这一小段路，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奥德彪说了什么。
“奥德彪，你说换地方是什么意思，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雷马纳后知后觉地说道。
奥德彪对雷马纳这反应速度翻了翻白眼，耐心地解释道：
“雷马纳，你觉得我们这雕像还能在这里摆多久？”
“什么摆多久，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一天每人赚几万布朗，是我拉香蕉的大半个月工资了，还轻松，我都想这样做一辈子。”
雷马纳回道。
他从集市来香蕉到布琼布拉，一般运货一次8挂香蕉，300多斤重，要骑行二十多公里。
其中离布琼布拉15公里处还有一段长上坡路，那能折腾死人。
拉一趟累死累活，到头来才赚1500布朗。
如今他和奥德彪摆个雕像在这里，双手一插坐在地上啥事不干。
一天下来每人都能分个三四万布朗。
这也比以前好太多了吧，简直就是雷马纳从小打到梦寐以求的工作。
现在奥德彪说不在这里摆雕像了，他有些不能理解。
第11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雷马纳，你觉得我们这份工作能做一辈子？”
奥德彪笑了，他是真不知道原来雷马纳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只见他继续说道：
“还记得前几天你让我租车去拉香蕉，我怎么跟你说的吗？
当时我的话是我有个赚几天快钱的点子，这个雕像的法子也就只能摆几天罢了。”
雷马纳闻言还是不太懂，眼神困惑地看着奥德彪。
奥德彪只好继续解释道：
“雷马纳，你觉得我们这是在哪里”
奥德彪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栋清真寺，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但其中仍能隐隐绰绰看见些人影。
“泰尔梅兹清真寺，怎么了？”雷马纳还是有些不解。
“清醒点，雷马纳，这里是穆斯林的地盘，我们不过是趁人家一时没反应过来捞些钱罢了。
你觉得当那些虔诚的穆斯林反应过来这里有人用伊马纳揽钱，他们会做何反应？”
奥德彪已经有点搞不清楚雷马纳是真傻还是假傻了，平常他倒是挺机灵的，怎么这次转不过弯呢？
“你说那些穆斯林会阻止我们赚钱？”雷马纳有点渐渐明白了什么。
奥德彪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伱现在才意识到吗，我们是基督教徒，摆放的是传统教派的伊马纳雕像，到穆斯林地盘捞钱，你觉得他们会给我们好脸色？”
雷马纳只是这两天一时被如此简单的赚钱方法冲昏了头脑。
现在奥德彪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现在这种行为是什么。
是妥妥骑在人家身上打脸啊，只不过这里距离清真寺稍微还有一点点距离，让那些清真寺里的伊玛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伊玛目就是清真寺里地位最高的领导人，即宗教领袖。
当然，在逊尼派中，伊玛目一词是没有宗教领袖的含义，只不过这就是表面的说法。
他是这一片斯兰宗教团体组织内部地位最高的人，不是领袖是什么。
“奥德彪，这怎么办？”
雷马纳一时有点慌了，他们是布隆迪最底层的人，真要被抓了那可就真完了。
“没关系，这两天我们不是没事吗，那些对伊斯兰最忠心的教徒很少走这条路，走这里的都是城里那些商人，他们才不管那么多呢，伊玛目没那么快就发现我们。
但为了以防万一，泰尔梅兹清真寺我们明天就不来了，之后几天去其他清真寺摆雕像，再干几天就彻底不做了。”
奥德彪表示不必那么害怕，这些东西他早就考虑好了。
就连最坏的情况他都想好了，就算被伊玛目抓到应该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前面都说了，布隆迪的伊斯兰教能够那么快的在这里扎根传播，凭借的就是‘善良’这一好口碑。
想来为了维持好口碑，就算抓住他们这两個宵小之辈，顶多被教育一番就会放了吧。
总不能当街把他们打死，那岂不是坏了名声。
这叫什么，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这么穷了，还怕被你们抓到吗。
你们那么大的宗教，总不能欺负人是吧。
“奥德彪，行，你脑子转的快，这次都听你的。”
见奥德彪什么都计划好了，雷马纳也没察觉到什么问题，干脆把所有问题都交给奥德彪去想好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点子。
之后，两人骑着自行车离开泰尔梅兹清真寺，又去其他清真寺逛了一圈。
也幸好布琼布拉不大，只有86平方公里，骑自行车逛一圈完全没问题。
实际上就连布隆迪这个国家都不大，两万多平方公里被划分为1个直辖市和16个省，共计123个县，2594个乡。
布隆迪的全部国土面积大小也就和华夏CC市差不多大小。
别说骑自行车逛首都了，兴致来了，骑自行车逛整个国家也未尝不可。
除了泰尔梅兹清真寺之外，首都布琼布拉还有两座清真寺，一座是奥德赛清真寺，一座是克里特清真寺。
其余两座清真寺的面积、人气都比不上泰尔梅兹清真寺。
等雷马纳骑着自行车骑到克里特清真寺的时候，他们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早上抢他们位置的那个人。
现在这个人守在去克里特清真寺的必经之路，他旁边不远处就摆放着一尊伊马纳雕像。
看来早上这个人被他们赶走后，也并没有放弃用伊马纳雕像捞钱的想法。
而是转换了阵地，来到克里特清真寺这边蹲点。
有趣的是，当那个人远远看见雷马纳骑车过来后，脸色大变，不等雷马纳两人靠近。
就麻利地收拾地上摆放的雕像和散乱的钱，没一会就钻进旁边的树丛，没了人影。
让奥德彪想上前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既然克里特清真寺被这个人占了，他们也懒得再和这个起冲突，明天就去奥德赛清真寺吧。
反正两座清真寺也大差不差的。
“看来，这个城市以后会有更多想要利用宗教捞钱的人。”
奥德彪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坐着自行车和雷马纳一起前行。
越贫穷的地方，大家越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赚钱的机会。
就算是华夏那些996、007的工作，放在一些国家，仍然是无数人去争去抢的工作机会。
夜幕降临，布琼布拉的街头灯光昏黄，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其实布隆迪的电力普及程度不足10%，全国有92%的人口无法享受电力的便捷。
但其中大部分的电力都被用到了布琼布拉，所以奥德彪他们还是能够享受到电力的便捷的。
值得一提的是，布琼布拉的大部分电力都来自城市以南20多公里的穆杰雷水电站，装机容量在8000千瓦。
而这个水电站，就是当年华夏援助建设的。
感谢华夏，让奥德彪在这种境地还能沐浴在路灯下。
他们默默地骑着车，偶尔交谈几句，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
“奥德彪，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事吗？”
雷马纳突然打破了沉默，声音中还是带有一丝不安。
“别担心，雷马纳。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只是在利用这个机会赚点钱而已。
而且，我们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事的。”
奥德彪安慰道。
第12 警察来抓人了
第三天，奥德赛清真寺。
共收获5万布朗。
第四天，继续奥德赛清真寺。
其实雷马纳今天有点不愿再去奥德赛清真寺，他想念泰尔梅兹清真寺了。
周六在泰尔梅兹清真寺赚到8万多布朗，周天休息的人本该更多，结果他们在奥德赛清真寺却只收获5万多布朗。
而前天那个和他们抢生意的人，昨天竟然又去泰尔梅兹清真摆雕像了。
估计是看他们不在，胆子又肥了。
看那熙熙攘攘围观的人群，估计最后那个人没少赚。
两座清真寺人气的落差感，让雷马纳心里失衡了，他迫切地想去抢回梅兹清真寺的生意。
奥德彪却非常反对雷马纳的建议。
梅兹清真寺绝对不能再去了，那边他们待了两天，那个人待了一天。
太频繁了。
如果是穆斯林察觉到什么异样，并有所动作的话，梅兹清真寺绝对是暴雷的最初地方。
风险太大了！
最终雷马纳拗不过奥德彪的坚持，只能又来到奥德赛清真寺。
今天是周一，来清真寺礼拜的人数又少了三成。
等到中午时分，意外来了。
正当雷马纳在午睡，奥德彪在深思以后该如何逆天改命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又来人了吗？”奥德彪有些慵懒的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一般来说，中午大太阳的，来清真寺的基本没有几個人。
所以奥德彪这才和雷马纳在清真寺阴影角落偷懒。
至于远处放在树下的伊马纳雕像。
雕像本身又不值几个钱，他们只要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一捡，还怕有人偷雕像不成。
真丢了再去集市买一个，买十个都不心疼。
一棵树下放一个雕像，有本事你全偷了。
奥德彪抬头望去，只见有两个警察正迅速向清真寺这边靠近。
他们穿着墨绿色警服，目光锐利，目标明确，似乎早已锁定了这里。
奥德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只有这两名警察。
“快起来，别睡了！”
奥德彪用力拍了一下在旁边午睡的雷马纳。
“嗯，怎么了，有信徒来了吗？”雷马纳悠悠转醒。
他还有以为是下午要开工了。
奥德彪却没时间跟他解释了，把他拍醒后，手拽着他的胳膊就要寻找路线逃跑。
只恨奥德赛清真寺不像梅兹清真寺那样被一片树林包围，让他们几乎没有多少逃跑的路线。
不等迷糊状态的雷马纳回过神。
动作更快的两个警察，转眼间就已经将他们控制住。
“站住，你们两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警察已经走上前来，用橡胶棍指着奥德彪两人，严肃地说道。
看其肩章，这是一名警员。
布隆迪的国家警察部队系统由美丽国帮助组建，所以警衔制度基本采用的就是欧美那一套。
布隆迪警员级别分为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警士、警员和警长。
警士，警服上肩章臂章有三条波浪横线。
警员，警服上肩章臂章有两条水平横线。
警长算是警察的小头头了，虽然不算真正的领导层，但肩章上已经有一颗星了。
警察系统再往上，就是高级警长、助理督察、督察、高级督察、督察长、助理警监、高级助理警监、副警监、警监、总警监。
当然，警长再往上的警察已经基本不出基层任务了，平常民众很难见到他们。
跟底层民众打交道最多的，还是警士和警员这两个级别的警察。
布隆迪警察其实不算多，也就1.7万多名警察，管理着800多万人口。
要知道香江700多万人口，可是足足有3.6万名警察。
所以布隆迪警察数量是比较紧张的，有时候还需要国民军和宪兵帮忙维护治安。
雷马纳和奥德彪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不安。
奥德彪也慌了，以他们的身份进警察局的话，一大笔赎金是免不了的，不交钱就等着坐牢吧。
运气真的这么差吗？！
奥德彪心中有些不甘心，自己明明已经那么小心了。
他以为及时收手就会没事，没想到才短短第四天，警察就来了，要知道他们可是换了两个地方。
殊不知奥德彪他们运气确实不太好。
警察能反应这么快，是有原因的。
昨天梅兹清真寺负责打水和烧水、打扫寺院的某个寺师傅外出采购食材时，听到菜摊老板在和其他人鼓吹梅兹清真寺灵验。
这位寺师傅的兴致一下子就来了，停在当场，想偷听菜摊老板如何赞美他们的寺庙。
他这个人没有其他的爱好，就是对真主阿拉忠诚，也最喜欢听别人赞美阿拉。
没想到接下来菜摊老板并非赞美他们的真主阿拉，而是称赞梅兹清真寺青石板外那条小道上的伊马纳雕像如何如何灵验。
菜摊老板绘声绘色地说自己不过向伊马纳投了100布朗，结果第二天女儿就收到了布隆迪大学的入学通知。
要知道自己祈求的确实就是女儿能够进入好大学读书，没想到第二天就真的通过了国内最好的学校，布隆迪大学的入学申请。
这肯定是主神伊马纳的保佑。
高兴之下，今天早上自己立刻又去伊马纳雕像那里多祈福了5000布朗，以回报伊马纳的灵验。
真的不骗你，我下次还打算带着一家人去那里祈福。
菜摊老板极力鼓动地向那人说道。
偷偷竖起耳朵的寺师傅却是一脸问号。
梅兹清真寺？伊马纳灵验？
这两个东西怎么会被联系在一起。
我们是伊斯兰教派啊，怎么会有所谓的伊马纳雕像，那是真主阿拉的地盘。
于是寺师傅以为菜摊老板是故意在贬低他们清真寺，就气冲冲地上前理论。
菜摊老板却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肯定在梅兹清真寺外见到了伊马纳的雕像。
见菜摊老板不像说假，寺师傅赶紧回到菜摊老板所说的那个位置，果然看到了所谓的伊马纳雕像。
雕像周围还围着两三个人。
寺师傅不敢自作主张，赶紧回到清真寺把事情告知了宣礼员穆安津。
也就是招唤信徒做礼拜的教职人员。
穆安津也觉得这件事并非小事，于是先向一些信徒求证，发现部分信徒真的也遇见了那个所谓的伊马纳雕像。
甚至还有不少人向伊马纳雕像投过钱。
按他们的说法，以为是伊斯兰教和传统教派交融了，所以就在寺庙外立了伊马纳雕像。
信息不明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问，不敢干涉，打算之后再慢慢打听。
去你的教派融合，真主阿拉是不承认有其他神灵的。
《古兰经》抄十遍去。
第13章 姐夫出马
然后穆安津又迅速地把事情告知了伊玛目。
伊玛目知道后立即集合众人商量办法，有人建议干脆把那个伊马纳雕像给砸了，没这么欺负人的。
但被伊玛目否决了。
虽然传统教派的势力不大，但信奉伊马纳的布隆迪人太多了。
这件事他们看似占理，但就怕一个处理不当，传来传去成了他们仗势欺人，打砸伊马纳雕像。
那就损失大了。
伊斯兰教在布隆迪这几年刚有点起色，绝对不能这么冲动行事。
想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采纳最怂的那个建议。
报警。
利用伊斯兰领袖伊玛目的名义，让警察去处理这件事，把背后那個小偷揪出来。
但寺师傅发现这件事已经是下午了，又经过了一番传达讨论。
等最终有了结果，跑去一看，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了伊马纳雕像。
于是等到了今天。
一大早，伊玛目一众人躲在暗处，亲眼看到有人偷偷把雕像放到了树下，又掏出纸钞撒在雕像面前。
他们这才咬牙切齿地赶紧让寺师傅去报警，带警察过来抓人。
穆安津突然脸色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伊玛目低声说道：
“伊玛目，我们这边出现了这种情况，其他两座清真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人？”
由于伊斯兰教是近些年才崛起的教派，各个穆斯林人还是非常团结的。
伊玛目闻听此言，点头道：“有可能。”
于是又派了一个寺师傅去其他两座清真寺偷偷观察一下。
如果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那就让警局再派些警察过去抓人。
这次一定要把这些胆大妄为的异教徒全部抓起来。
所以奥德彪不知道的是，早在上午的时候。
前些天与他们抢生意的那个人已经被警察抓去警局了。
他们这是第二波警察。
但此时奥德彪不知道，他还在绞尽脑汁想要为自己开脱。
人被抓到，跑是跑不掉了。
况且这些警察也并非一定是因为雕像一事，说不定是抓什么通缉犯呢！
奥德彪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尝试挣扎一下，准备以理服人。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
“长官，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是来奥德赛清真寺礼拜的信徒，没犯什么法。”
奥德彪边说已经边有点心虚，因为他看见有另一个警士已经把树下的那尊伊马纳雕像抱过来了。
他们真的是为雕像一事过来的！
但显然布隆迪的警察没有那么容易被糊弄。
“礼拜？哼！你去寺庙里把穆安津请过来，让他看看礼拜的信徒里有没有这两个人。”
为首的那名警员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冷哼一声，就要让警士去请穆安津了。
要知道穆安津可是全程负责所有信徒做礼拜的教职人员。
他们还有一个记录表，记录着所有信徒的基本信息，只要去过寺庙一次，就会被记录在案。
奥德彪脸色一白。
继续硬着头皮说道：“警官，我们是第一次来，走到这里累了就打算休息一会，正打算等会再进寺庙呢。”
“累了？”
为首的警察看看奥德彪和雷马纳两人没有一滴汗珠的脸，冷笑道。
很多人有误区，以为非洲就是个酷热之地，站在外面就是被火烤，温度很高。
其实不对，就拿布隆迪来说，虽然布隆迪邻近赤道，太阳直射时间很长。
但由于布隆迪地势较高，加上境内有面积广阔的坦噶尼喀湖，所以气候十分温和，年均温度在18℃~23℃之间。
这在华夏还真没几个城市能比得上的，全年不开空调也不会有多炎热。
因此布隆迪也有着“非洲的瑞士”之称。
所以你在布隆迪室外的话，不运动还真不会出汗。
奥德彪有点没话说了，他都有点想骂娘了。
你一个普通的布隆迪警察，观察力那么好干嘛。
“所以这个雕像也和你们没关系喽？”
为首的警察有点戏谑。
他做警察十几年了，什么犯人没见过。
大太阳的，这两个人躲在清真寺附近不进去，伊马纳雕像又在他们附近不远处。
如果说今天上午清真寺伊玛目报案所说的那个雕像骗子不是这两人的话。
他能把自己警服扒了。
再说了，你真当布隆迪的警察办案要那么讲证据啊。
哪有什么疑罪从无，只有疑罪从有。
伱们嫌疑最大，如果找不到最终的罪魁祸首，那犯人肯定就是你们了。
更何况奥德彪自家情况了解自家，这雕像确实就是他们的。
“雕像是我放的，跟这个人没关系，我不认识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雷马纳突然开口了，一开口就把所有责任揽了下来。
在说这话时，甚至都没看旁边的奥德彪一眼。
自家老爹好歹还有点钱，凑吧凑吧能把赎金给他交了。
奥德彪两个哥哥才刚把他们的家给掏空，哪还有余钱给他交赎金。
再说了，说不定赎金也没那么多，这几天赚的钱可能都就够了。
现在都被抓个现行了，一个人被抓和两个人被抓有什么区别吗？
雷马纳也懒得向警察狡辩了。
现在警察就是冲着雕像来的，证据已经在他们手上，他们的嫌疑又最大。
再加上事情也本来就是他们做的，他们赖不掉。
与其做无畏的争辩，不如就认了。
错了就错了，挨打要立正。
没被抓之前雷马纳挺怕的，怕被清真寺内的穆斯林发现，怕被警察抓。
但真到了这一步，他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怕了。
“雷马纳，你不用这样，这是我的主意，不该由你来扛。”
奥德彪确实被雷马纳感动到了，但良心还是没让他就这么把责任推给雷马纳。
虽然按照利益最大化来说，一个人被抓比两个人被抓更值得。
但要扛也是他扛，让雷马纳扛的话，他实在过不去良心这关。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是当我不存在吗？还你扛我扛的，一起带回去！”
为首的那个警察懒得再看奥德彪两人表演，直接对那名警士发话道。
这时，从远处又来了两名警察，他们是去克里特清真寺排查的队伍。
不过那个清真寺没人摆雕像，他们很快就出来了。
但既然出了警局，就不想那么快回去。
带头的警员干脆就带人来奥德赛清真寺看看另一队的情况了，他们在警队都是同一组的，平时关系十分要好。
“埃默森，你这边什么情况。”
还没走近，新来的那伙警察头头就大声打招呼道。
“贾伊，抓到两个行踪鬼祟的小子，正要带回去呢。”
一直和奥德彪两人谈话的那个警员也大声回道。
没过多久，新来的那两名警察就来到了近处。
奥德彪没关注新来的两名警员，他一直在低头反思，认真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飘了一些，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奥德彪！？”
突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奥德彪的反思。
奥德彪茫然抬头，就看到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姐，姐夫？！”
奥德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出声道。
第14章 你真的太聪明了
“你怎么在这里？”
贾伊看到真是奥德彪，赶紧快步向前确认道。
“你们认识？”
刚刚质问奥德彪的警察看到同事贾伊和自己抓的这个人认识，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埃默森，你过来一下。”
没有立刻回答，经过短暂的震惊，贾伊有点明白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于是偷偷把埃默森叫到一边的角落。
确定周围没人后，贾伊从口袋掏出了一盒索布拉尼香烟，递给埃默森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根。
用打火机双双打着火，深吸了一口。
别看布隆迪贫穷，但香烟产业也是比较发达的，香烟出口量只排在咖啡、茶叶、金矿、肥皂、啤酒之后。
而布隆迪的人均香烟消费量甚至比印度都要多。
其中索布拉尼香烟在当地属于高档香烟了，是平时贾伊用来孝敬警长级以上的长官。
自己都不舍得吸，一盒两千多布朗呢。
等抽了两口，缓缓吐出烟圈，贾伊才貌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埃默森，那是我弟弟，他犯了什么事？”
贾伊其实已经大概明白奥德彪犯了什么事，他们四人都是出来抓那个雕像诈骗者的。
现在奥德彪被埃默森抓了，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再重复问一句，只是想要确认一下，看这件事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
也顺便试探一下埃默森的态度。
埃默森也缓缓抽了一口烟，烟头一亮一暗，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
喷出一口烟雾，似乎是想通了，埃默森笑了。
他悠悠地对贾伊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和贝洛索来这里寻找雕像骗子的时候，发现你弟弟和他朋友在奥德赛清真寺外面睡觉。
你知道穆斯林那群信徒最讨厌不尊重阿拉的人，我怕他们起冲突，就提醒他们不要在这里睡觉。”
“这个混小子，太不知道好歹了，竟然跑到这里睡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管教他。”
听到埃默森的描述，贾伊也清楚了他的态度，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那就好，只要以后不在这里看见他们，就没事了”埃默森意有所指地说道。
贾伊笑了，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会管住那個混小子的，他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那就好”埃默森又重复一遍，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多谢照顾，改天请伱吃饭。”
贾伊掏出自己口袋的那盒索布拉尼香烟，塞在了埃默森的口袋里。
埃默森象征性地拒绝了一番，最终无奈收下。
这件事就算真正告一段落了。
不一会，贾伊和埃默森有说有笑地并肩走回了奥德彪他们的所在位置。
“好了，我们回去吧，把这两个小子交给贾伊警员。”
回到队伍，埃默森对自己带来的那个贝洛索警士说道。
贝洛索警士听到这话没有丝毫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
抱着伊马纳雕像就跟着埃默森警员离开了，全程没有多说一句不该问的话。
“纳兹，你也先跟着他们回去吧，顺便帮我跟队长请半天假，就说我有点事”
贾伊也吩咐着自己带来的那名警士。
没一会工夫，埃默森就带着两名警士，一座伊马纳雕像离开了。
现场只留下贾伊和奥德彪、雷马纳三人。
“那个把雕像放树下骗大家扔钱的事情，就是你们干的？”
等其他警察彻底走远后，贾伊忍不住向奥德彪两人求证道。
“嗯，是我的主意。”
知道这次算是被姐夫救了一回，奥德彪也没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地把全部经过都告诉了贾伊。
骂就骂吧，这次没有姐夫帮忙，他们估计就算不坐牢，也要大大破财一次。
没道理再瞒着姐夫。
没想到贾伊非但没有对奥德彪破口大骂，反而对他举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聪明。”
这一举动把奥德彪搞懵了，迟疑地向姐夫询问道：
“姐夫，你不骂我们？”
“为什么要骂你们，没有智慧就不能得到伊马纳的财富，你这个点子太聪明了！不愧是米莉莎的亲弟弟”
贾伊真心赞美道。
米莉莎·布约亚就是奥德彪的大姐，在前几天嫁给贾伊的那个。
奥德彪算是看出来了，姐夫贾伊对伊马纳的信仰也不纯粹啊。
没办法，如果布隆迪人真的都是伊马纳非常虔诚的信徒，全国也不会只有2%的人信仰传统教派了。
布隆迪人对伊马纳的感情非常复杂，嘴里都能随便说出几句有关伊马纳的谚语。
但真涉及到了大的利益，伊马纳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值得尊敬。
“别说这些了，今天下午我休息，走，一起回家里喝啤酒去。”
贾伊拉着奥德彪两人就走。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贾伊又转头向雷马纳问道
“哦，大哥，我叫雷马纳，是奥德彪同村好友。”雷马纳老实回答道。
刚刚被警察吓到的他，现在对警员还是有一点敬畏。
“雷马纳，一起来，我家里的香蕉啤酒特别好喝。”贾伊哈哈大笑道。
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贾伊走了两步又停在路上，对奥德彪认真地说道：
“对了，奥德彪，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
虽然你这点子很聪明，但现在既然已经被那些穆斯林发现了，所以你最好还是别做这个了。
泰尔梅兹清真寺的伊玛目和警监都熟悉，再被抓的话，我大概率都保不了你。”
听到这话，奥德彪连忙保证道：
“知道了，姐夫，被抓一次就够了，我们哪还敢再来，下次绝对不敢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贾伊开心地调侃道：
“布琼布拉这样搞确实不行了，但你其实可以去其他城市的清真寺摆几次，你别说，你这点子真是越想越聪明。”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来到了贾伊居住的地方。
贾伊成家后，已经和父母分家，带着刚结婚的妻子米莉莎居住在东城区，这里离警察局比较近，上班非常方便。
而米莉莎也不需要出去干活，城里有一些简单的手工活，拿回家就能做。
虽然报酬不多，但好歹是一份收入。
奥德彪的姐夫贾伊·莫尔当警员的收入非常可观，他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平时还能搞点外快。
所以两人的小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至少过得比布琼布拉绝大多数布隆迪人要好得多。
第15章 属于自己的二八大杠
从姐夫贾伊的家里出来，已经约莫下午四五点钟了。
太阳渐渐西沉，那金黄的光芒洒满了大地，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是大自然在悄然间绘制的精美画卷。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丝凉爽，吹散了午后的闷热。
奥德彪和雷马纳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
刚刚他们喝了太多香蕉啤酒，正在醒酒。
布隆迪的香蕉啤酒度数要普遍高于国内很多，大概有个二三十度。
一下子喝入太多，竟有些微醺的醉意。
“奥德彪，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雷马纳带着些许醉意说道，经过这几天的经历，他现在很少再称奥德彪为穆加约了。
这或许就是一种认可吧。
“我打算去老约翰的店里挑一辆自行车，先做一段时间的香蕉自行车手吧。”
奥德彪想买二八大杠很久了，不仅是因为这是他前身带来的执念。
更因为身在布隆迪，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交通真的很不方便。
而且想来想去，香蕉自行车手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过渡工作，等攒够一些钱，再拿这些钱去做些小生意。
多少商业巨头，就是这么一点点起家的。
做生意最忌讳好高骛远。
雷马纳闻言眼睛一亮，他可是想让奥德彪陪他送香蕉很久了。
“也是，第一天我们分了两万七千多布朗，第二天分了四万多，第三天分了两万五千，今天只做了半天，但也分了一万多。
算下来四天时间我们每人分了十万多，快十一万了，买一辆二手自行车绰绰有余。”
雷马纳扳着手指算到，虽然他没有奥德彪读书时间长。
但当年好歹也是去读过一年书的，简单的算术问题还是难不到雷马纳。
“别慢慢走了，上车，我们快点去，不然老约翰的店都要关了。”
算数算得起劲，雷马纳干脆也不推着车走了，打算让奥德彪赶紧坐上来骑去老约翰的店。
老约翰的店也在东城区，距离不算太远。
“行，我也很期待属于自己的二八大杠长什么样子。”
奥德彪也不啰嗦，直接翻身上车。
雷马纳脚下用力，自行车快速向前骑动，很快就到了老约翰的自行车修理店。
雷马纳一個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店门口。
老约翰的这间自行车修理店不仅帮助各大自行车骑手修车，还会出售多种型号的自行车。
就算你想买辆全新的自行车都行。
不过全新自行车店里一般没有现货，需要缴纳定金三天后再过来拿。
修理店门口，老约翰正在送别客人。
奥德彪和雷马纳一同走进了老约翰的自行车修理店。
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自行车，除了二八大杠外还有其他品牌的自行车，应有尽有。
不过其他品牌的自行车并不畅销，一般都是城里有钱人家的玩具，不被大多数布隆迪人所喜欢。
真正的硬通货，还是二八大杠。
结实、耐用、载重大，简直是居家送货必备载具。
老约翰热情地迎了上来，微笑着询问奥德彪他们需要什么帮助。
奥德彪目光扫过一排排自行车，最终定格在一辆略显陈旧的二八大杠上。
它的车身涂着深蓝色，虽然有些磨损，但依旧显得坚实耐用。
奥德彪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车把，仿佛能感受到它曾经承载过的岁月和故事。
“老约翰，这辆自行车多少钱？”奥德彪问道。
老约翰看了看那辆自行车，微笑着说：
“这辆车虽然旧了些，但质量绝对没问题。既然你们是老顾客了，我就给你们个优惠价，九万布朗怎么样？”
奥德彪和雷马纳对视一眼，这个价格比他们预想的要低一些。
“老约翰，价格没问题，不过我想先试骑一圈行吗？”
奥德彪对老约翰说道。
“咱们老交情了，当然没问题。”
老约翰显得很大度，当场表示试骑没问题。
他也是奥德彪他们村子里出来的，还和奥德彪父亲有过一段交情呢。
不然这辆车也不可能卖的这么便宜。
你别看车旧，其他陌生客户来买的话，老约翰敢开价11万布朗，还恕不还价。
反正整个布琼布拉就他的自行车店名气最大，丝毫不怕客户少。
闻言，奥德彪也不矫情，左脚踩着左脚蹬，用力一踩，车便滑行了出去，右腿再甩一半圈，优雅地上了车。
动作一气呵成。
雷马纳看到奥德彪熟练的动作有点目瞪口呆。
他狐疑地审视自己的二八大杠有没有异样。
他现在有点怀疑奥德彪是不是偷偷骑他的宝贝二八大杠了。
不然奥德彪怎么会骑得那么熟练。
自行车的轮子在地面滚动，发出有节奏的“咕噜”声，这是属于自行车的旋律。
凉爽的微风拂过脸颊，带走了白天的疲惫，也带来了丝丝清凉。
奥德彪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城市的呼吸，每一个呼吸都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奥德彪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在布琼布拉的黄土地上，仿佛是在探索一个未知的领域。
每一次转弯，每一次加速，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和刺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掌控着整个世界，这种掌控感让他充满了力量和自信。
大概，自己天生就和自行车般配吧！
兜了一大圈，奥德彪飞速地骑着自行车又回到老约翰的店铺。
此时老约翰和雷马纳还站在原地等他。
见他回来，立马迎接了上去。
“奥德彪，感觉怎么样。”雷马纳率先开口。
“除了有点轻之外，其他感觉很棒！”
对着雷马纳点了点头，奥德彪又转头向老约翰说道：“就是这辆了。”
“对了，这辆自行车已经改装过了，载重800斤，不用你再改了”
老约翰突然说道。
很显然，做了几十年的自行车生意，他自然知道奥德彪买二八大杠是用来干嘛的。
事实上，他这个店铺的一大业务就是帮助这些车手改装二八大杠，以让二八大杠能够拉更重的货物，也更耐用。
“那太好了，奥德彪，你又省了一笔钱。”
雷马纳闻言，高兴地对奥德彪说道。
奥德彪点点头，表示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布隆迪的这种私下交易很简单，买二八大杠也不像买汽车那样还有繁琐的手续。
一手交钱，一手交车。
交易就完成了。
这辆深蓝色的二八大杠也自此就属于奥德彪的了。
第16章 人前显圣
奥德彪和雷马纳两人并肩骑着自行车一起回家。
他们在公路上尽情撒欢，宣泄着白天的紧张情绪。
白天被警察抓的那一幕确实有点吓到两人了。
雷马纳甚至当时遗言都想好了，往日那些在村子口放映的电影剧情在脑海里不断闪过。
当时他觉得自己揽下所有责任帅的一批。
但现在回想白天慷慨激昂地揽下责任的那一幕，太尴尬了。
奥德彪也觉得当时的自己好蠢。
所以从中午开始，两人就默契地不再提及此事。
布隆迪的国道虽然有时候坍塌的厉害，但布琼布拉到奥德彪村子的这段国道，路况还是非常好的。
现在已经临近太阳下山，路上看不到多少行人。
只有零星一些妇女在往家的方向赶路。
她们穿着有些破旧的布隆迪传统服饰，手拿着一块破布。
这些妇女大多数也都做着往城里运香蕉的工作。
但由于他们没有工具，一般都是用头顶着两三十斤的货物慢慢送着。
运送的货物少，她们每天能拿到的报酬当然也非常低，来回一趟只有三四十多布朗的报酬。
勉强够一个人一天的基本需求吧，饿不死，吃不饱。
但她们也没有多少选择。
要么做，要么不做。
不做的话，真有可能被饿死。
由于布隆迪的电力普及度不高，大家都会尽量在太阳完全下山前赶回家。
而通常这条路上最热闹的香蕉自行车手，活跃时间一般在上午到下午三四点。
过了下午五点，因为没活了，这些人也就各自回村了。
所以现在在这条路上，奥德彪也很少看见这些未来的同行们。
在夕阳的余晖下，奥德彪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村庄的入口处。
他的身下，一辆高大的自行车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周围古朴的村落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部分在外闲逛的村民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奥德彪和他身下的自行车。
“穆加约，这是你买的自行车？”
一个和奥德彪同岁的同村伙伴忍不住问道。
目前村里就只有一辆自行车，那就是雷马纳的自行车。
不过雷马纳的自行车是黑色，而奥德彪这辆自行车是深蓝色，明显不是同一辆。
“那还用说，当然是买的。”
奥德彪露出一口大白牙开心地笑道。
在非洲就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需要“藏拙”。
你有多大的本事就展示多大的本事，有多大财力，就展示多大的财力。
只要你够厉害，别人自然会钦佩你。
华夏就有些不同了，做人不能太锋芒毕露，你有十分能力，最多只能展露八分。
不然很容易被指责不谦虚，太张扬，容易遭人嫉恨。
你工资两三万，在亲戚朋友面前最好说是只有八千或一万。
说少了不行，说多了也不行。
只能说，奥德彪本人并不太喜欢前世的那种谦虚氛围。
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张扬一点。
赚到一点钱，就敢让全世界都为他欢呼。
他想听到世界的欢呼声，这会让他更有动力地去前进。
所以快到村子的时候，奥德彪立刻全力加速，远远甩掉雷马纳后独自进村。
好不容易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二八大杠了。
被人夸夸又怎么了。
于是，奥德彪生生绕着村子骑了两圈，直到雷马纳也回到村子后。
奥德彪才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自己的绕村之行。
骑着自行车回到自家的卢戈。
奥德彪的父母看到他的二八大杠也是惊讶不已。
他们快步走上前，围着自行车转了几圈，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奥德彪，这自行车……伱从哪儿弄来的？”
父亲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担忧。
他是一個老实本分的人，实在不想看到儿子因为钱财而误入歧途。
奥德彪这才去城里打工几天，就带回了一辆自行车，怎么可能。
在老布约亚眼里，奥德彪的这辆自行车不是偷的就是抢的。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卖身给甘瓦，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活计。
一想到奥德彪才16岁，老布约亚就更怕自家这个儿子走错路了。
奥德彪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无所谓地回道：
“爸，妈，这是我买的。我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工作，攒了一些钱，就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
“可是……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吧？”
母亲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自行车的把手，仿佛在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老布约亚却没那么好糊弄，毫不客气地继续追问道：
“你这几天到底在城里做什么，你不回答我就去找恩塔齐纳，你们这几天是在一起的吧。”
“你干什么呀，这是孩子自己赚钱买的，你干嘛凶他。”
母亲不干了，维护起自家的儿子。
“你有没有脑子，你告诉我干什么活计能几天买一辆十来万布朗的自行车。”
“这个......“
母亲有点语塞，转头看向儿子。
她其实也察觉到这其中有些蹊跷，但在她看来。
既然自行车已经被儿子安全带回家了，那就是儿子的，还问那么多干嘛。
看到父亲认真的样子，奥德彪只得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
这件事其实他也没打算一直瞒着父母。
姐夫姐姐既然都知道了，下次姐姐回娘家时肯定要提及，瞒是瞒不住的。
奥德彪一开始瞒他们是怕他们干扰自己的计划。
现在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知道就知道吧，还能把钱都还回去不成。
听到儿子利用伊马纳的雕像骗信徒的钱。
母亲已经目瞪口呆了，她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缓和了一下情绪，赶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祈求主神伊马纳原谅自己不懂事的儿子。
而一旁的父亲听完后心里的石头却是落了地，拍了奥德彪一下肩膀，哈哈大笑道：
“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聪明。”
在老布约亚心里，儿子不偷不抢就行，因为偷抢被人抓到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你运气好，能躲过一次两次，但还能次次都不被人抓住？
但骗人就不一样了，还是一次性骗这么多人。
那是他们蠢，自己儿子聪明。
要谨记布隆迪的谚语，没有智慧就不能得到伊马纳的财富。
而我的儿子，是凭借智慧获取你们的财富。
第17章 集市买香蕉
第二天。
“奥德彪，起来了！”
一大早，雷马纳就在奥德彪家里的卢戈外大喊大叫。
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这几天都是他被奥德彪从睡梦中吵醒，现在终于轮到他来搅乱奥德彪的清梦了。
“有没有搞错，这才几点钟？”
奥德彪从睡梦中被叫醒，看了一眼还没完全大亮的天空，有点气恼。
“是你懒散太久了，你以为香蕉自行车手是那么好当的吗？去晚了哪个雇主会找你拉货。”
雷马纳冷哼一声，也不管奥德彪睡没睡醒，一个劲地催促他快点。
其实平时倒也不用那么早去集市抢活。
但今天不同，因为雷马纳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去运香蕉了。
那些熟悉的雇主估计都临时找其他自行车手送货。
他今天要带着奥德彪早点过去，好让那些雇主知道，他雷马纳又回来了。
没让雷马纳就等，奥德彪就洗漱完毕，推着自己刚买的二八大杠出来了。
大多数布隆迪穷人的洗漱是很简单的。
只是用清水稍微洗一下脸，用手抹抹擦干净就行。
至于刷牙的话，也没有牙刷，一般用简单的棍子刷牙。
如何在不伤害牙龈的前提下清理好口腔，那是从小连到大的本领。
但奥德彪今天有点懒，也省略了这个步骤，直接漱漱口就完事了。
都重生布隆迪了，也就别洁癖了。
奥德彪倒是想用牙刷牙膏洗脸巾洗漱，但根本用不起。
这些东西简直贵的离谱，一個最便宜的牙膏三四千布朗。
牙刷也是三四千布朗。
洗漱用品全来一套的话，小一万布朗了。
牙膏什么的还都是消耗品，用完就没了。
这谁能消费的起？
但偏偏这种东西越少人买，它运送成本就越高，卖的也就越贵。
没办法，谁叫布隆迪没有工业呢。
没有工业，随便一个牙膏牙刷都是被卡脖子的存在，人家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商家表示，用不起牙刷，你就用树枝喽。
“走了~”
雷马纳看到奥德彪洗漱完毕。
把自行车头一转，大喊一声就率先骑了出去。
雷马纳最喜欢去的地方是这附近三里外的一个集市，那里早上有很多果农聚集。
当然，大部分还是种香蕉的老农。
时间久了，就有很多雇主专门赶过来那里购买便宜的香蕉。
他们或是城里店铺采购，或是一些私人酿造香蕉酒的小作坊老板，还有一些二道贩子。
反正雇主种类很多。
有老农，有雇主，他们这些香蕉自行车手也自然而然地跟去找活干。
所以那里就成了一个不小的聚集点。
“人真多啊~”
奥德彪看着人来人往的集市，不禁感叹道。
三公里的距离，他和雷马纳骑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简直便捷。
不过如果他们在这个集市找不到雇主雇佣他们的话，他们还要骑去十公里外的另一个集市。
如果另一个集市也没有雇佣他们的人。
那他们今天大概就会空手而归。
市集里，卖香蕉的老农叫卖声此起彼伏，与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这边集市没有非常大的农场主，都是一些老农自己种的香蕉。
非洲人选择香蕉当主食有非常大的“投机取巧”成分。
因为这东西不需要育种，不需要施肥，也不需要建大棚，无性繁殖只要挖个坑就可以。
省时省力，收割起来也很简单，用小刀一划就能带下来一大串，够家里人吃上很多天。
非洲人就爱种这样的农作物，类似的还有木薯，在非洲的种植面积都非常大。
两者都因为种植简单，特别受到这些非洲老哥的喜爱。
“奥德彪，这里，快过来！”
雷马纳在不远处突然向东张西望的奥德彪大声喊着。
他遇到熟悉的老雇主了。
“赫瓦德老板，真是好久没见，今天又来选香蕉了吗，您的生意真不错？”
等奥德彪走到近处，雷马纳已经开始和那位雇主攀谈起来了。
而那位雇主正专心地和面前卖香蕉的老农砍价，没怎么搭理雷马纳。
雷马纳也不气馁，见雇主正忙。
就识趣地闭上嘴巴，带着奥德彪乖乖站在一旁。
而奥德彪闲着无聊，也打量起面前老农的香蕉。
其实非洲的香蕉与国内吃的香蕉不是一个品种。
非洲的香蕉个头更大，没有这么多的甜味，口感和少了糖的香蕉差不多。
但是淀粉含量很高，这种香蕉被称为“非洲红薯”，也叫饭蕉。
一亩饭蕉运气好的话，产量可以达到2万斤以上，全年都可以挂果，非常不错。
一般来说，今年种下的饭蕉，来年还能结出果子。
但是接着种的话产量就会严重下降。
因此只要是不懒的农户，在饭蕉树结完果后，就会拿砍刀把树砍了，重新栽培。
很多人会好奇为什么非洲香蕉看着都是青色的，没熟就摘下来。
这是因为香蕉在成熟过程中会分泌大量的乙烯，这种物质具有显著的催熟作用。
一旦采摘下来，香蕉的绿色外皮会逐渐变黄，随后变软变熟。
然而，正是因为乙烯的分泌量极大，香蕉的储存期限相对较短，就很容易在短时间内变质。
再加上非洲各国比较贫穷落后，交通运输非常不便。
如果等香蕉黄了再摘下来的话，在路上就会全都坏了。
所以只能等香蕉还是青皮时就摘下来，等雇主买回去后再慢慢进行催熟。
实际上当年华夏交通不便时也有这种问题。
古代南方就有香蕉了，但北方人基本听都没听过，就是因为香蕉很难运过去。
当年东北王张作霖第一次见到香蕉时还以为是南方特有的茄子，拿到后厨让厨师连皮切放上酱油炒着吃。
这还是在华夏已经有电话和电报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可想而知香蕉的运输在古代有多困难，根本运不到北方。
也正因为这些香蕉都是布隆迪农户个人种的，压根没有什么所谓的规模化、标准化种植的说法。
所以香蕉的口感、大小、价格都各有差异。
能不能买到又便宜又好的香蕉，那就要看雇主的眼力和砍价本领了。
当然这些暂时都不管奥德彪的事情。
香蕉不管好坏，他们只负责运送就行。
第18章 第一次运香蕉
在赫瓦德终于和卖香蕉的老农谈妥价格后，他满意地点点头。
终于转向了一旁的雷马纳和奥德彪。
“雷马纳，你小子今天来得早啊。”
赫瓦德笑着拍了拍雷马纳的肩膀。目光随后落在了奥德彪身上。
“这位小伙子是新面孔吧？”
见赫瓦德还记得自己，雷马纳暗自送了一口气，急忙介绍道：
“是的，赫瓦德老板。他叫奥德彪，是我同村的伙伴。”
接着雷马纳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地问道：
“赫瓦德老板你这是需要人手吗？您放心，您的香蕉交给我们，绝对安全送达。”
赫瓦德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他和雷马纳合作了好多次，也熟悉了，基本已经信任眼前的这个小伙子。
于是赫瓦德也不啰嗦，转身指向了身后的一堆香蕉，说：
“这批香蕉是我今天的全部货物了，你们俩能帮我送到布琼布拉的‘快乐香蕉’店吗？
店里的香蕉快断货了，这批货你们上午就要送到，否则下次我会考虑换人。”
“没问题，赫瓦德老板。您放心，我们一定准时送达。”雷马纳爽快地答应下来。
赫瓦德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掏出钱包，数了3张1000面值的布朗纸钞给雷马纳。
这就是这次运货的酬劳，因为是熟人了，赫瓦德喜欢先付钱后让人做事。
赫瓦德在布琼布拉开了两间水果店，‘快乐香蕉’店是其中一间。
雷马纳去送过几次货，知道地点。
趁着雷马纳他们在交谈，奥德彪快速扫了一眼地上的货物。
地上一共有15挂香蕉，大概有300公斤重。
一趟3000布朗报酬的话，大概就是一挂香蕉200布朗的酬劳。
这个报酬不算贵也不算便宜。
要说便宜的话，他们跑这一趟货，够城里普通熟练工人5天的工资了，也该知足了。
但要说他们有多赚也不太恰当。
因为这集市的香蕉普遍在一挂4500布朗的价位。
而布琼布拉城里的一挂香蕉在6000布朗，这其中可是有1500布朗的差价。
要是自己进货15挂香蕉去城里买，全部成功卖出，一买一卖就能赚到2万多布朗。
爽歪歪。
但倒买倒卖的生意哪有那么简单。
奥德彪是可以在这里随便买到便宜的香蕉，但去到布琼布拉又能卖给谁呢？
那些布琼布拉店里的水果都有自己固定的进货渠道，不会买他们零散的货。
没有固定的销路，这些香蕉只能砸在自己的手里。
别说赚钱了，到时候估计会连底裤都亏掉。
布隆迪地方穷，发财的机会少，这也就意味着。
一旦你做生意亏掉太多钱，这辈子估计就没有多少翻身的机会了。
所以大部分布隆迪人都非常老实，运货就会只做运货的工作。
即使他知道有利润更大的生意，也很少会生出那种倾尽家财拼一把的心思。
谈好价格后，赫瓦德就独自离开了，只留下雷马纳和奥德彪在原地。
“好了，开始固定香蕉吧“
挥手告别赫瓦德，雷马纳对奥德彪说道。
自行车后座的空间有限，要将这15挂香蕉稳稳当当地固定绑好在两辆自行车上，确实是个技术活。
“你第一次送货，就少装点，15挂香蕉，我后座装8挂，伱装7挂。”
雷马纳一边从口袋掏出粗绳，一边说道。
奥德彪闻言，也没有推辞，好兄弟之间没必要太客气。
太客气了反而显得生分。
那边雷马纳已经开始把香蕉固定在自行车后座上了。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搬起一挂香蕉，把根部多出的部分插进车后座特制的铁架空隙处。
这個铁架可是专门去老约翰那里加装的，底部和自行车焊死在一起，有大约15个空隙，每个空隙约2厘米。
每个空隙刚好可以卡进一挂香蕉的根部，既不会插不进去，也不会太松松垮垮。
如何绑香蕉也是有很大技巧的。
八挂香蕉不是说把八个香蕉根部全部插进铁架空隙就行。
一是因为位置不够，强行塞进空隙，堆积在一起，骑不了多久香蕉就会散架。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把两挂香蕉的根部插进空隙。
然后根部插在左边空隙处的香蕉，果肉部分要放在右边。
根部插在右边空隙处的香蕉，果肉部分要放在左边。
这就算打了一个地基。
其余六挂香蕉的根部就不能再插进任何空隙处了，那样重心一定不稳。
其余香蕉就要把果肉朝外，根部朝里地垒起来，形成一个披挂式的结构。
这样垒起来的香蕉重心才会与自行车手保持一致，不会随便一个拐弯就把香蕉甩飞出去。
这些都是技术活，你要是让奥德彪现在来装香蕉，肯定是装不好的。
大致形状固定好后，雷马纳拿出粗绳将它们紧紧缠绕。
这一步要非常小心，香蕉可是很柔软的，把果肉弄烂，那就只能自掏腰包赔钱了。
足足缠绕了两圈，雷马纳伸手晃了晃绑好的香蕉，纹丝不动。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又看向有点笨拙照他步骤放香蕉的奥德彪。
“你这样放是不行的，间隔太大，骑行的时候香蕉就会散架。”
雷马纳稍微帮奥德彪调整了一下香蕉的整体重心。
才终于将15挂香蕉稳稳当当地固定在了两辆自行车后座上。
与卖香蕉老农的挥手告别，雷马纳和奥德彪骑着自行车，踏上了通往布琼布拉的路程。
“奥德彪，你注意看路，这条路虽然不远，但坑坑洼洼的，别颠坏了香蕉。”
雷马纳一边骑车一边提醒道。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奥德彪回应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奥德彪，能不能骑得动，累了的话咱们就慢点骑，你第一次千万别逞强。”
骑了十多分钟，雷马纳就放缓了骑行速度，与身后的奥德彪并肩骑行，关切地问道。
做香蕉自行车手有一定危险性。
因为大多数人都会高估自己的能力，觉得再骑快一点自己也能控制住。
结果没控制住，摔了。
觉得扒货车很安全，自己能控制住平衡。
结果还是没控制住，又摔了。
所以他总结出做香蕉自行车手就是要量力而为，累点就累点，送货慢点就慢点。
骑累了就慢慢骑，只要不逞强，那就不会有危险。
第19章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奥德彪现在有点混乱。
不是因为280斤的香蕉太重了，反而是觉得有点...
太轻了。
其实昨天买自行车试骑时奥德彪就发觉有点不对劲了。
这二八大杠看着笨重，但自己骑着却很是轻松。
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太久没骑自行车，产生的错觉。
但现在这种轻松感更加强烈了，后座明明压着快300斤的香蕉了，但自己却好像是只载着20斤货物的感觉。
自己的力量貌似变大了很多。
这不仅仅是和原奥德彪相比，就算是和前世相比也大了不少。
他现在有点理解了传说中天生神力的那种感觉。
奥德彪还偷偷瞄了一眼骑在前面的雷马纳。
这家伙的额头都开始渗出汗水了。
当雷马纳放慢速度问自己累不累时，奥德彪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要表现的太另类。
于是大口喘了几口气，装作有点气喘吁吁地对雷马纳说：
“我还行，不用管我，按你的节奏骑就行。”
“行什么行，千万别逞强，多少年的兄弟了，在我面前装什么。”
雷马纳说着，放缓了速度。
奥德彪见状，也略微放缓了速度，与前方的雷马纳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
这是奥德彪第一次骑着自行车送货，心中是既紧张又激动。
这段路不全是平坦的公路，有些路况的柏油路破损严重，坑坑洼洼，有些干脆就恢复成了黄土地的状态。
而这段国道，已经是全国最好的路段了。
所以奥德彪紧握着车把，努力保持平衡，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车轮在泥土路上滚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他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这片田野之间。
随着送货的路程逐渐拉长，奥德彪也开始感到有些疲惫。
事实证明，就算现在奥德彪力气大了很多，他也会累。
这段去布琼布拉40公里的路程，大多数人就算空车骑过去，都会很累。
而香蕉自行车手却要载着300斤重的香蕉在1个小时内抵达。
如果奥德彪这次力气没有变大的话，说不定早就累趴下了。
香蕉自行车手不是谁都能做的，只有最强壮的布隆迪人，才能从事这个工作。
殊不知骑在前方的雷马纳早就暗自心惊很久了。
他第一次运香蕉的时候，才100多斤，但只踩了十多分钟双脚就踩不动了。
尤其是布隆迪有些路段破破烂烂，速度一降下来，自行车就无法保持平衡。
很容易摔倒。
而奥德彪第一次送货，就能跟上他的骑行节奏。
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倒退，像是时间的见证者，默默记录着这個平凡而又不凡的瞬间。
奥德彪的眼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但他却无暇欣赏这美景。
只是专心埋头蹬着二八大杠。
到了距离布琼布拉15公里处是最难的一段路，因为这里有一个大上坡。
奥德彪紧握车把，双腿用力蹬着踏板，试图让自行车在坡路上艰难前行。
坡路蜿蜒曲折，如同一条巨龙盘踞在前方。
经过长时间的骑行，奥德彪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感受到每一寸肌肉都在为这次上坡而紧绷。
自行车轮胎在柏油路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每一次转动都仿佛在挑战着他的极限。
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一旦停下来，再要重新起步就更加困难了。
他咬牙坚持着，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坡路越来越陡峭，他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
下了自行车，奥德彪赶紧一手扶住车头，一手扶住后面的香蕉，不让自行车倒下。
回头望去，雷马纳早在刚上坡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现在正奋力往上推车呢。
“大哥，大哥，需要帮忙吗，一次只要15布朗。”
看到奥德彪在奋力爬坡，一个约摸14岁的黑小孩跑过来问道。
这个黑小孩盯着奥德彪很久了，眼睁睁地看着奥德彪从坡底骑上来。
快到这个长坡中间位置才不得不停下来。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向下面那个人问问看。”
奥德彪拒绝道。
他倒不是舍不得那15布朗，而是想多测试一下自己的力气究竟大到什么程度。
自己心里好歹要有个数。
一般来说，这个大长坡约有几百米的距离，仅靠香蕉自行车手一个人推会很困难。
所以这里通常会聚集一群十三四岁大的孩子帮忙推车。
推车的价钱倒是很合理，一次15布朗左右。
大部分香蕉自行车手都不会吝啬这笔支出。
就像后面的雷马纳一样，看到黑小孩来了，就爽快地掏出15布朗，两人一起合力推起自行车。
终于，在奥德彪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时，这段长坡渐渐变缓了。
奥德彪才成功地将自行车和近300斤的香蕉推上了坡顶。
“你怎么做到的？”雷马纳不敢相信地看着奥德彪。
上坡之前，他还稳稳当当地骑在奥德彪前面。
强行骑上坡一段距离后，雷马纳才不得不停下来推车前行。
就在他打算想要回头教授奥德彪推车省力秘诀时，奥德彪竟然骑着车超过了他？
生生又起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他怎么还有力气？他怎么能骑着上坡这么长距离？他不累吗？
雷马纳脑子里接连冒出了几个问题。
然后他就看着奥德彪拒绝了黑小孩帮忙推车的请求。
扑哧扑哧地一个人把车推了上去。
实话说，雷马纳走这条长上坡的路快一年时间了，期间遇到无数香蕉自行车手同行。
有遇到过那种囊中羞涩支付不起推车人酬劳的同行。
这些人会选择一个人拼了命地推车上坡。
但上坡后，他们能累得像条死狗一样，一定要歇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但奥德彪现在才休息多久，连口粗气都不喘？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继续骑。”
奥德彪却不想直接回答雷马纳的问题，直接反问道。
力气突然变大这种事情不好解释，干脆不说，让他自己脑补。
就算雷马纳察觉到了什么，也会觉得奥德彪的力气是从小就这么大。
平时只是为人谦虚，不随便表露而已。
这次一起运香蕉才被自己发现了真相。
“力气这么大，你早该跟我一起拉香蕉的。”
似乎是不忿奥德彪一直隐瞒自己力气大的真相，雷马纳撇了撇嘴。
第20章 坦噶尼喀湖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骑行，两人终于到达了布琼布拉西城区的“快乐香蕉”店。
店主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身材消瘦，但眼睛炯炯有神，很是精神。
其实布隆迪近千万人口，很少有胖子，大多数布隆迪人都是消瘦的身材。
没办法，肚子里一年到头都没多少油水，想胖也胖不了。
虽然木薯号称“淀粉之王”，饱腹能力是够了。
但热量与炸鸡那些工业食品相比，是拍马也不及。
中年妇女显然认得雷马纳，看到雷马纳和奥德彪骑着二八大杠，后座载着香蕉骑过来时，就兴奋地上前迎接。
“谢谢伊马纳保佑，再晚一点，店里的香蕉就要卖完了，那该损失多少布朗。”
中年妇女嘴里念叨着。
“布罗姆女士，您先生要我们运送的香蕉我们送过来了。”
看到老板娘亲自出来迎接，雷马纳略有些恭敬地说道。
中年妇女具体叫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但雇佣他们的老板叫做赫瓦德·布罗姆。
所以叫老板娘为布罗姆女士准没错。
布隆迪的女人出嫁之后，都是随夫家姓。
不管中年妇女以前叫什么，现在肯定就是布罗姆女士了。
事实上，除了华夏少数几个国家外，几乎全世界的女人出嫁以后，都得随夫家姓。
不管是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还是落后的非洲国家，一概如此。
個别像西班牙、日本这样也不用改名的国家。
其实也只是法律不强制更改，但大部分人会沿袭旧传统，跟随夫家姓。
布罗姆女士绕着雷马纳和奥德彪车后座的香蕉检查了一番，看见香蕉完好无损，不禁连声称赞。
“雷马纳，还是你送货能让我安心，你不知道这几天接替你送货的那个家伙弄坏了我多少香蕉。”
见香蕉没事，布罗姆女士也不急了，反而向雷马纳抱怨了起来。
“这几天你去哪了，怎么都不来送货。”布罗姆女士好奇地问道。
“呃，家里有点事，这几天就没送货，现在事情忙完了，我肯定天天帮赫瓦德先生送货”
雷马纳表示道。
“那还差不多，咦~这位小伙看着怎么有点眼生。”
布罗姆女士突然打量着奥德彪向雷马纳问道。
“他叫奥德彪，是我的同村好友，今天第一天做香蕉自行车手。”
雷马纳如实回道。
“那雷马纳你可真是找了个好帮手啊！”
布罗姆女士笑着对雷马纳说。
雷马纳得意地笑了笑，回头看了奥德彪一眼，仿佛在说：
“看吧，我就知道你行！”
之后也不再说什么废话，雷马纳便解开后座绑着香蕉的绳子。
和奥德彪两人来回几趟，就把自行车后座15挂香蕉搬到了店内。
步入店内，一股清新的果香扑面而来。
水果店不大，大概10个平方左右，墙面是发灰的土墙壁。
布隆迪可没有乳胶漆这些东西。
房子能用就行，要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嘛。
木质的货架整齐地摆放着几种不同类型的水果，芒果、菠萝、橙和柚子。
前面的一大排货架是空的，上面只摆放有五六根零散的香蕉。
看来，这个货架就是用来摆香蕉的。
没有过多停留，放下香蕉奥德彪和雷马纳两人就告辞离开。
刚出水果店，雷马纳就从兜里掏出1500布朗的纸钞，说道：
“伱的酬劳。”
奥德彪伸手接过，点了点头。
他也没推辞，去扯什么自己拉的重量少，你拉的重量多，应该多拿点之类的话。
不管是前身还是今世，奥德彪都觉得这种话太过矫情，有点说不出口。
就像是前几天摆佛像赚钱平均分一样。
一起做事一起分钱，不用扯什么谁做得多，谁做得少，谁就要分得多，谁要分得少之类的。
有时候分得太清，反而不好。
心里领情就够了。
“接下来要干嘛，我们要骑回去再找找有没有活干吗？”
奥德彪收起钱，看着雷马纳问道。
“不了，虽然你比我想象中力气大很多，但怎么说也都是第一次拉这么重的活，再拉一趟的话我怕你吃不消。”
雷马纳认真想了想，又摇头拒绝道。
没干过重活的人第一次干得太猛的话，很容易伤到自己。
为了奥德彪的健康，雷马纳决定不拉第二趟了。
“为了庆祝你第一天当香蕉自行车手，我们去坦噶尼喀湖转转吧。”
雷马纳提议道。
坦噶尼喀湖是世界第六大湖，紧邻首都布琼布拉市区，算是布隆迪境内唯一出名的旅游胜地了。
虽说是湖，但坦噶尼喀湖却被誉为非洲腹地的“地中海”，气势磅礴，变幻无穷。
湖面海拔73米，面积为3.29万平方公里，比整个布隆迪国土面积都要大了。
当然，这个湖并不全都是布隆迪的，非洲有四个国家拥有这个大湖的一部分。
除了布隆迪外，还有刚果民主共和国﹙拥有45%﹚、坦桑尼亚﹙拥有41%﹚和赞比亚。
布隆迪只拥有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使用权。
但即使如此，布隆迪也视之为珍宝。
要知道布隆迪可是靠着国际经济支援才能存活的一个国家，但今年却拿出约80万美元投入到坦噶尼喀湖的旅游事业。
布隆迪政府在湖边因势修建了游泳场、俱乐部、别墅、旅馆、饭店等设施。
每到周末或节假日，布琼布拉的市民便举家至此，或游泳，钓鱼、晒太阳、或泛舟湖上，或进行各种水上运动。
这里每年也吸引了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没过多长时间，奥德彪和雷马纳两人便骑车来到了坦噶尼喀湖畔。
湖面波光粼粼，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色。
湖边绿树成荫，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
今天的海滩特别多人，黑人、白人、黄人集齐了。
人头簇拥，游泳的，散步的，烧烤的，太阳伞下阳光浴的。
霎时间让奥德彪有种置身迈阿密沙滩的错觉。
远处，一艘艘帆船在湖面上穿梭，它们随风起舞，仿佛在与海浪共舞。
又或是一艘艘摩托快艇在宽阔而平静的湖面掀起一道道白色的浪花。
那些都是外国人最喜欢玩的玩意，布隆迪人基本很少玩。
毕竟太贵了。
快艇来回一趟的油费，就抵得上普通布隆迪人一个月的工资。
没多少人舍得花这冤枉钱。
第21章 被仙人跳的华夏人
雷马纳望着那些游玩的人怔怔出神，转头对奥德彪说道：
“穆加约，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奥德彪看到他羡慕的眼神，试探着回答道：
“在湖面上玩快艇？”
“扑哧~”
听到奥德彪的回答，雷马纳忍不住笑了。
“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啊。”他又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羡慕的，是这群人可以随便来我们国家，或者其他国家游玩。
而我们，大概这一辈子都无法走出布隆迪。
你说，这公平吗？”
雷马纳又转回头，怔怔地望着那群尽情撒野的外国人。
奥德彪看着雷马纳沉思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共鸣。
自己是曾经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精彩，才不断告诫自己要离开这里，去往更大的世界。
但两个月来，奥德彪见过太多土生土长的布隆迪人。
这些人是没有太多自我认知的，他们根本不会生出“跳出牢笼”这种想法。
你可以说他们是一群乐观的人，几十年买不起一套衣服也无所谓，有顿饭吃就很满足了。
但在奥德彪看来，说这些人很可怜或许更恰当。
因为只有见识过世界的精彩，淡泊名利的不去追寻，才会让人敬佩的行为。
但大多数人布隆迪人，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也压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只知道每年都会有数万名外国人来到他们的沙滩。
这些人很有钱，可以在他们身上赚一笔。
就没有了，其他什么想法都没了。
他们没有对命运的不甘。
你说这些布隆迪人，究竟是乐观，还是愚昧？
谁又知道呢。
奥德彪轻轻拍了拍雷马纳的肩膀，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
“雷马纳，相信我，我们可以走出布隆迪的。”
奥德彪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雷马纳一愣，似乎是觉得奥德彪认真的表情过于好笑。
但他又没笑出来，最终只是微微点头，回了一句：
“穆加约，我相信你！”
是不是真的相信，奥德彪不知道，或许雷马纳自己也不知道。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的阴霾似乎被一缕阳光驱散。
他们继续欣赏着坦噶尼喀湖的美景，虽然无法像那些外国人一样在湖上尽情游玩。
但他们看到的美景却没有任何不一样。
“奥德彪，有好戏看了。”
雷马纳突然拉着奥德彪前进几步，偷偷指着不远处沙滩上的一伙人说道。
语气尽是幸灾乐祸。
奥德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沙滩的角落有一伙人正在聚餐。
大中午的，他们竟然在海滩烧烤。
黑头发，黑眼睛，黄棕色的皮肤，典型的亚洲人形象。
再加上烧烤这种食物，大概率会是一群华夏人。
不要好奇为什么会有华夏人跑到鸟不拉屎的布隆迪来游玩。
要知道隔壁和布隆迪半斤八两的卢旺达，甚至没有什么旅游景点，还能长期居住着三千名华夏人。
而布隆迪好歹旅游资源较为丰富，温度适宜，比卢旺达好太多了。
所以能见到华夏人不算稀奇。
只能说华夏人在这个世界上无所不在。
和几名华夏人在一起交谈的，还有一位身材高挑，拥有乌黑亮丽发丝的美女。
她穿着比基尼，胸前波涛汹涌，五官极其精致，戴着金耳环，涂了蓝色的口唇。
白色的衬衣湿哒哒的，像是刚从湖里游完泳上岸，尽显湿衣诱惑。
看其模样，有点像阿拉伯或印度人。
反正肯定不是布隆迪人。
雷马纳没有卖关子，小声地解释道：
“那個女孩是个骗子，她们在这片沙滩上寻找目标。
然后把落单的男人骗到几百米外靠岸路边的一个棚子，再叫同伙出来恐吓勒索。
嘿嘿，那一群华夏人当中，肯定有一个人要遭殃了。”
奥德彪听的有点疑惑，问道：
“那几名华夏人是一起的吧，怎么会有人落单呢？”
雷马纳闻言，却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伱还太小，不懂一个女人想要骗一个男人的话，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似乎是在验证雷马纳说的话有多准确一般。
只见那几名华夏人中有一人不知突然发了什么疯，又是翻跟头，又是摆架势的。
似乎是在表演华夏功夫？
而那名波涛汹涌的美女则是在旁边很捧场地大力鼓着掌，又蹦又跳的。
感觉，就，很茶。
奥德彪的脸色感到有点臊红。
即使今世已经不再是华夏人，但看到曾经的华夏同胞为了讨女孩欢心而表演华夏功夫，就有点受不了。
看到女孩高兴。
那名华夏人表演的更起劲了，直接来了一个后空翻。
没想到翻过去后没站稳，整个人摔倒了沙滩上。
口袋里的手机、钱包全都掉了下来。
离着有段距离，但奥德彪好像看到了那位美女看到钱包后眼里一闪而逝的贪婪。
只见她‘关心’地扶起摔倒的华夏人，又弯腰帮他捡起钱包手机。
捡起的过程中，还来了一个椰子砸脸。
白白的，软软的，砸的那位华夏人更晕乎乎的了。
起来后女孩拉着华夏人的手指了指远处，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话，奥德彪隐约听到了‘拍照’两字。
然后两人就拉着手脱离了那一个华夏小团队。
小团队的其他人还冲着离开的那个华夏人吹着口哨，满脸调笑。
他们好像和那位被迷得不知方向的华夏人一样，都以为这是一场幸运的艳遇。
“雷马纳，那个人会有危险吗？”
奥德彪不想多管闲事，但好歹曾经同胞一场，如果会危及生命安全的话，他还是会考虑帮忙的。
“那倒不会，这群人只是求财，把那个可怜的华夏人钱包掏空后就会放了他。”
雷马纳还是像看着一场好戏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的情况。
“这女孩是惯犯吗？为什么没人管她们，就仍由她们在沙滩上骗人？”
听到没什么危险，奥德彪就懒得管这件事了。
反而是好奇既然这伙骗子很出名的话，为什么没人抓她们呢？
“为什么要管，这伙骗子是外国人，骗的也都是外国人，关我们布隆迪人什么事。”
听到奥德彪的问话，雷马纳反而疑惑了。
骗的又不是他们本地人，管那么多干嘛。
第22章 怕报警的华夏人
“可是，任由一群外国人在这里骗人，不就等于诋毁我们布隆迪吗，游客肯定会越来越少。”
奥德彪据理力争道。
“对，你说得很对，但是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不靠这些游客赚钱。”
雷马纳耸耸肩，表示非常不理解奥德彪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个。
那些外国佬不来坦葛尼喀湖就不来呗，关他们什么事。
那些靠坦噶尼喀湖生活的图西族人都不急，你急啥。
他跟奥德彪都是土生土长的胡图族人，世代都是农户，又不以湖水为生。
“也是，确实不关我的事。”
奥德彪拍了拍脑袋，自己咋那么有国家集体荣誉感，都重生布隆迪了，要改改了。
“我们要一直待着这里吗？”
看雷马纳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奥德彪有点无语了。
“嘿嘿，还有下半场呢，我就喜欢看那些人被骗了之后落魄逃回来的样子。”
雷马纳表示不走，戏还没有看完呢，急什么。
奥德彪对他的恶趣味表示不理解，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留下来看戏就看戏吧。
至于走过去提醒那伙人‘你们的同伴正在被仙人跳’这件事。
奥德彪丝毫不想做，只要没有生命危险，让那个起了色心的华夏人得到一点教训也好。
出门在外，丢人的话，不止丢你自己的脸，你背后国家的脸也会被你丢干净。
有些人就是拎不清。
约摸过去十分钟，只见几百米外的路边跑过来一个人，正是之前那個华夏人。
情况不对。
奥德彪暗自思忖道。
那华夏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大汉，之前那个疑似印度美女则跟在最后面追着。
奥德彪仔细看去。
跑在前面的那个华夏人上身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的表情带着惊慌与恐惧。
他手里拿着钱包，时不时惊恐回头，生怕被抓住。
而紧随其后追他的那两个大汉。
一个男人身材魁梧，满脸油光，长长的胡须，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裤子。
他手持木棍，口齿不清地骂骂咧咧追逐着前面的华夏人。
而另一名男人则身材高大，肤色略显黝黑，留着长长的卷曲头发，穿着一件蓝色衬衫和黑色裤子。
两人叽里咕噜地说着话，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激烈地挥舞着。
印度人，那身咖喱味真是辨识度极高啊。
很快，这一伙人就从远处跑过来。
华夏人从奥德彪身前不足两米的地方掠过，拼了命地奔跑。
终于赶在被两名印度人抓到他之前跑进了自己的队伍。
而队伍里的几名华夏人显然一下子懵了，搞不清楚状况。
伱小子不是去享福了吗，怎么那么快就衣衫不整地跑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
“嗌，快啲幫我！佢哋係一夥嘅，想搶我錢呀！”
那名华夏人一口粤式普通话，奥德彪连蒙带猜才搞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闻听此言，那几个人也反应过来了，迅速站起身盯着追来的那两个人，警戒起来。
而那两个印度人见没追到人，也不放弃，直接和那群华夏人对峙起来。
不过两伙人叽里呱啦一通讲，乱成一团。
直到后方那个印度女孩赶上来，双方用英语才正式开始交涉起来。
只见那个女孩恶人先告状地说道：
“你们队伍里的那个男人想要QJ我，这件事没完，要么赔钱，要么喊警察过来。”
“你胡扯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说给你1万布朗就可以，就可以陪我...”
说到这，那个华夏人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只见他回头忍着羞愧对一个男人委屈道：
“张哥，你相信我，是那个女人主动的，结果跟他进了棚子，还没等做什么呢，门外就闯进来两个印度佬。
那个高个子拿着匕首抵着我的腰，非说我QJ了他们的妹妹，要我赔200万布朗才肯罢休。
我只能先假装同意，趁他们不注意，才一把夺过钱包跑回来。
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说到这，那个华夏男人还有点心有余悸，要不是自己机灵，可能连命都要留在那里。
“先整理好衣服，这里交给我。”
那个被称为张哥的似乎是这群华夏人的领头。
只见他拍了拍那个收了委屈的华夏男人的肩膀，让他先冷静下来。
随后，张哥转身面向印度女孩及其同伴，语气沉稳而有力，用英语说道：
“你们不是普通游客吧，小李已经明确表示，他是被诬陷的。
如果你们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犯了罪，我们愿意配合调查。
但如果没有，我们也不能容忍你们随意诬陷和敲诈。”
印度女孩听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反驳道：
“证据？他身上的衣服还不够明显吗？而且，我的哥哥们亲眼看到他对我做了不轨之事。”
张哥微微一笑，摇头道：
“衣服可以有很多解释，而且你哥哥们的证词也存在很大的主观性。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来做出判断。”
“费什么话，不赔钱就报警，让警察把你们护照都扣下来，我看你们还嚣张。”
这时候那两名印度裔男子的其中一名开口说到。
“张哥，不能去警察局，我们明天还要去坦桑尼亚，真耽误生意的话，老板那里不好交代。”
听到要去警察局，那个被骗的华夏人慌了。
真要因为他的事耽误了坦桑尼亚生意的话，他估计要卷铺盖回国了。
那是他不能接受的。
虽然那个华夏人是用粤语普通话向着张哥说话，但几个印度人看到那华夏人的表情就乐开了花。
他们太了解这里的游客了，绝大部分都是来非洲做生意顺便来玩几天的。
一旦进了布隆迪的警察局，谁对谁错不好说，先关上几天再说吧。
而绝大多数人都是懒得惹麻烦的，只能在报警的恐吓下乖乖交钱了事。
此时张哥也在纠结，他非常不想队伍里的朋友吃这哑巴亏，但过两天的生意确实也不能耽误。
一时间，局面就僵在了那里。
几名印度人有恃无恐地围着那几名华夏人，防止他们跑路。
“扑哧”站在不远处的雷马纳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声地对奥德彪说道：
“那群华夏人真怂，这几个骗子还威胁报警呢，他们躲着警察还来不及呢，华夏人被唬住了。”
雷马纳看这场戏简直入了迷，兴趣勃勃地向奥德彪点评道。
第23章 冲突升级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不关你们的事，快走开。”
听到雷马纳的笑声，那个拿着匕首的高个子印度人不高兴了。
走上前几步，挥舞着匕首就要赶雷马纳和奥德彪离开。
他说的是英文，雷马纳听不懂，但明显察觉到了那高个子的不友善。
于是直接挺身上前回道：
“你想干什么，拿这把小刀吓唬谁，找死是吧。”
雷马纳说的是布隆迪语，这几名印度人也听不懂。
高個有点不耐烦，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另一个魁梧男人喊住了他：
“古朴塔，别和这群土著猴子纠缠，他们站在那里不重要，你回来。”
这位叫古朴塔的印度人显然以这个人为尊，见魁梧男人说话了，于是狠狠瞪了一眼雷马纳就要返回。
“奥德彪，他们在说什么。”
雷马纳现在很气，明明知道对方的不友善，但因为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他又不好直接出手。
毕竟他也是讲道理的人。
奥德彪看看那群陷入困境的华夏人，又看看颇为嚣张的印度人。
于是装作气愤地对着雷马纳说道：
“雷马纳，那个印度人骂我们是土著猴子！”
“什么？！”
听到奥德彪的翻译，雷马纳瞬间火了。
雷马纳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紧握双拳，关节处发出“咯咯”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雷马纳猛地向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逼近那个名叫古朴塔的印度人。
“该死的外国佬，你竟敢如此侮辱我们！”
雷马纳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他指着古朴塔的鼻子，用布隆迪语大声说道：“你们想打架吗，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
古朴塔被雷马纳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他身后的印度人见状，赶紧暂时抛下华夏人，上前与雷马纳对峙。
“哼，看来伱们是想惹麻烦了。”
那个身材魁梧的印度人冷笑着，扔掉手里的木棍，从怀里也掏出了一把匕首。
“冷静，他们有刀。”
见两名印度人都拿出了匕首，奥德彪赶紧上前拉住雷马纳，防止他做傻事。
刚刚拱了一下火只是想让雷马纳对这两名印度人抱有恶感而已。
没想到现在事情的激烈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可不想雷马纳因此而被捅上几刀。
“放心，我没那么傻。”
雷马纳虽然还是一脸愤怒的表情，但显然还没有上头，知道自己空手冲上去只是找死。
于是雷马纳转过身，对着远处沙滩大声喊道：
“沙伊大哥，这些外国人侮辱我们布隆迪人。”
其实沙滩那边的人很早就注意到华夏人和印度人对峙的场景了，但因为仅仅只是口头对峙。
再加上他们手上还有活要做，就没围观过来看戏。
现在听到有人用布隆迪语喊话，五六个男人迅速从沙滩那边赶过来。
“恩塔齐纳，怎么回事？”
很快那五六个男人中有个人从中走了出来，向雷马纳问道。
“表哥，这伙外国人敢骂我们是土著猴子，还拿小刀威胁我们。”
雷马纳指着拿刀的两个印度人控诉道。
听到这话，雷马纳的表格瞬间表情不善起来，冲着沙滩那边又喊了一声，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奥德彪，你不用怕，我表哥在这片沙滩工作了七八年，谁敢欺负我们。”
雷马纳的母亲是图西族，想不到还有这层关系，想来一开始雷马纳可能就打算来沙滩找他表哥的。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赶过来，两名印度男人的脸色明显白了不少。
手中握着的匕首都有点颤抖。
“你们想做什么，我们没有恶意。”一个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
这是那个印度美女说的话，她心里暗骂两个同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端端地去招惹土著干嘛，现在却又不得不给他们擦屁股。
“他刚才骂我们是土著猴子，你说这是没有恶意，你们这群恶心的外国佬？”
雷马纳显然不懂得怜香惜玉，直接骂起女孩和他的同伙。
女孩显然是能听得懂布隆迪语的，一下子被雷马纳的直言不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瞥了一眼四周越聚越多的布隆迪人，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平息这场纷争。
“我很抱歉，我的朋友们言辞不当，我们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任何人，只是误会一场。”
女孩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她又试图缓和气氛：
“我们是来这边度假的游客，不知道这里的风俗和习惯。我代表我的朋友们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们的无知。”
说着，他拉着那个魁梧男人上前，就要他道歉。
那个魁梧男人看了眼周围已经聚过来的十多个布隆迪人，有点不甘心，但又不得不低头用英语道歉说：
“对不起，刚刚是我说错话了，给你们带来了伤害和侮辱。请接受我们的道歉，并相信我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雷马纳看向奥德彪，他听不懂英语，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在道歉。。
奥德彪点头表示确定。
雷马纳的表哥，是一个身材健硕、眼神锐利的男人，观察着印度人的一举一动。
不等表哥开口，雷马纳率先表态。
他的眼神中仍然闪烁着怒火，走到魁梧男人面前，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道歉？伊马纳说过，口头的道歉像羽毛一样没用，只有拳头才能抹平一切不公。
你们侮辱了我们的民族，还试图用匕首威胁我们，一句道歉就想解决？”
魁梧男人听到这里，脸色变得难看。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低声下气的人，再加上他从来都是打心底瞧不起这些乡巴佬。
女孩也是脸色一边，语气有些僵硬地用布隆迪语问道：
“那你们想怎么办？”
表哥这时候制住想继续说话的雷马纳，开口道：
“还能怎么办，赔钱，你们这群外国骗子在这片沙滩上捞了不少吧，只是给我吐出来10万布朗。”
和雷马纳想教训对方一顿不同，表哥显然更加现实一点。
反正被骂一两句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关系，赔钱才是最重要的。
女孩听到表哥的话后，翻译给了两个同伴。
“你们这群土著猴子在做梦，想从大爷口袋里掏钱，想都别想。”
其实十万布朗对他们来说也不多。
但他们是打心底里瞧不上布隆迪人，掏钱给他们？
想都别想！
第24章 他们是骗子（求追读）
“你又在说什么”
看到那个魁梧男人又在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雷马纳怒了。
而表哥明显是懂英文的，他这次亲耳听到了“土著猴子”的字眼，神情也一下冷了下来。
印度女孩看见表哥和雷马纳的神情，暗道一声糟糕，就想开口解释着什么。
但表哥明显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直接向后一招手，大声地对着周围围观的布隆迪人喊道：
“给这群外国佬一点厉害尝尝，看他们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他的话一说完，雷马纳第一个冲了出去，一脚踹在了魁梧男人柔软的肚子上，让他第一时间卷缩着肚子跪在地上。
其他围观的布隆迪人也群情激愤起来，一下子就把三个印度人围了起来，开始你一拳我一脚的。
一时间，拳脚相加，场面混乱。
就连那位长得不错的印度女孩，也未能幸免于难，挨了几记响亮的耳光。
在非洲，没有人会因为对方的性别而手下留情。
怜香惜玉，那是富裕文明的环境下才能诞生出来的东西。
布隆迪没有这些。
印度女孩被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花容失色，头发凌乱，她双手护着头。
试图在混乱中寻找一丝庇护，但周围愤怒的人群让她无处可逃。
她心中充满了懊悔，既怨恨这群土著下手太狠，又恨自己的队友太过愚蠢。
就在这时，一個沉稳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人群的喧嚣：“住手！”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头发浓密，脸上挂着淡淡的黑色须，神情严肃的警察走过来。
他穿着警员的制服，衣服笔挺，肩上的警徽闪烁着光芒，看起来十分威严。
“你们在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片沙滩上斗殴的。”
警察怒斥众人道，一根橡胶棒已经抽了出来。
看他的样子，谁敢不老实，他就敢一棍子抡下去。
雷马纳和表哥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还是赶紧示意周围的人停止攻击。
“布尔汉长官，是这样的，这几个外国佬不仅辱骂我们，还在这里搞诈骗。
简直在败坏我们沙滩的名声，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嘛，我们实在忍不了才给他们一点教训。”
表哥向警察解释道。
名叫布尔汉的警察，是负责这一片沙滩治安工作的，大家在这里工作那么多年，早就彼此熟悉了。
私下里都喝过多少次香蕉酒了。
不过在公共场合，双方还是非常有默契的，装作彼此不认识的样子。
“哦，他们辱骂什么了？”布尔汉长官问道。
“他们骂我们布隆迪人是土著猴子，我亲耳听到的，这位小兄弟也会英语，他也听到了。”
雷马纳表哥突然一指奥德彪，听到他说话的奥德彪赶紧点点头，表示：
“布尔汉长官，我确实听到他们骂我们布隆迪人是土著猴子了，还骂了两次。”
听到这话，布尔汉警员脸色冷了下来，直接用英语向几名印度人质问道：
“你们有什么辩解的吗，敢在布隆迪的土地上骂我们，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显然，这位警察也是一个暴脾气。
听到警察的问话，还是印度女孩率先站出来解释道：
“警官，我同伴确实有点口不择言，但我们已经道歉了，这位先生还不依不饶，还向我们勒索10万布朗。”
“没有，长官伱别听他们胡说，哪有什么勒索，这三个人是一伙骗子，专门勒索外国游客，在这片沙滩上都出名了。”
表哥立刻反驳女孩说道。
“我们就是普通的游客，你这是在冤枉我们。”女孩也丝毫不怂，直接怼回去。
反正他们骗的那些基本都是只停留几天的外国人而已。
时间一到，这些人全都走了，又没人有时间出来指证他们。
他们做仙人跳很小心的，尤其是女孩，她的眼力非常厉害。
专门挑选那些看起来又好色又怂的男人。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从来不骗本地布隆迪人。
当然，本地人也没有多少钱给他们去骗。
表哥听到这话一时语塞起来，他常年在这片沙滩上工作，当然知道这伙骗子。
但平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谁有空去管对方，他只知道这伙人经常勒索外国人。
但如果非要他拿出证据，他哪来的证据。
“沙伊大哥，他们就是证据。”
还是雷马纳机灵，看到表哥露出为难之色。
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朝着那群华夏人努了努嘴。
“刚刚我们一直在这里看戏，亲眼看见这几个人正在骗那伙人，那伙人可以去警察局告发他们是骗子。”
雷马纳出主意道。
他是不懂英文，不然就自己出面让那几个华夏人出来指认骗子了。
听到雷马纳的话，表哥眼前一亮，于是快步走到那几个华夏人的身前用英语说道：
“你们好，我是沙伊，布洛伐克帆船公司的员工，听说你们正在被这几个人诈骗。
现在布尔汉长官过来了，你们可以向他告发那几个骗子，把他们抓进监牢里。”
说完这话，几个华夏人并没有如表哥所想的那样露出欣喜的表情，反而有点纠结。
说实话，情况变化太快，让几个华夏人都不知该如何说好了。
本来他们都做好吃个哑巴亏的打算了，掏钱了事吧，没想到那几个印度人和本地人闹矛盾了。
不过这是好事。
正当他们想趁着几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跑路，没想到那么快警察就来了。
警察一来他们再跑的话就太明显了，于是只好又静观其变。
但现在又把皮球踢回给他们，他们犹豫了。
张哥他们是明天真的有事，明天一早就要赶飞机。
这个生意是老板考察了几个月的大项目，明天是一点都不能耽搁。
谁知道要是这种时候和那几个印度人辩论的话，他们会不会又把QJ的事提出来，去警察局被扣留护照就麻烦了。
似乎是看出了几个华夏人的犹豫，奥德彪终于从众人的身后挤上前来，对几名华夏人说道：
“放心，布隆迪的警察局不会随便扣留护照的，那几个人是惯犯，你们只要去作证就能把他们关起来。”
这几句话奥德彪是用华夏语说的，他故意用让自己的华夏语有些跑调，磕磕绊绊的。
毕竟他现在是布隆迪人，要是普通话太正宗的话难免不妥。
现在2005年这个时间点，国内就没有多少人的普通话正宗。
第25章 在非洲卖手机（求追读）
“你，你会说华夏话？”张哥惊讶的说道。
要知道华夏话可是出了名的难学，再加上外国对华夏普遍不太友好。
能说华夏话的外国人可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这里是非洲最穷的国家之一。
听到奥德彪说的华夏话，其他人也是眼前一亮。
华夏人天生待人友善，对那些认可自己国家文化的外国人更加友好。
还有什么比在异国他乡见到会说华夏话的外国人更值得欣喜的事情吗？
“是的，我的小学老师很喜欢华夏，自学了华夏文化，我跟着他学了一点点华夏话。”
奥德彪解释道。
这句话也是顺便向旁边露出一脸惊讶的雷马纳说的。
现在雷马纳可是最吃惊的人了，他可是从小和奥德彪一起长大的。
虽然当年他只读了一年书，而奥德彪读了三年书，知道奥德彪比他聪明一点。
但能说英文已经是雷马纳对奥德彪最高的想象了，现在好兄弟竟然还会说华夏话？
也太牛了吧！
在奥德彪用华夏话和张哥一伙人沟通之后，他们对奥德彪的好感度直接爆棚。
认真考虑后愿意听从奥德彪的建议，向警察举报那几个印度人诈骗。
事实也正如奥德彪所想的那样，警察根本不会扣留什么护照。
当华夏人举报几名印度人诈骗，雷马纳表哥他们当人证后。
警察直接呼叫同伴把那几名印度人带去局里。
一旦进了局里，没有几十万布朗的保释金，别想出来。
就算他们一口咬定是那名华夏人想要QJ，也直接被警察无视。
印度人和华夏人谁对谁错无所谓，但这几个印度人敢骂他们布隆迪人，那问题就大了。
好好去牢里反省吧。
“太谢谢你们了，走，我请你们吃饭。”
等警察带着印度人走远，雷马纳表哥和他叫来的人也散了后。
张哥才对着奥德彪和雷马纳说着。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奥德彪爽快的答应了。
事实上，他特意说华夏话与张哥一伙人拉关系，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重活布隆迪，他一穷二白，想要翻身崛起又谈何容易，就靠一身力气拉香蕉吗？
别做梦了。
奥德彪想来想去，自己身上唯一的优势，就只有一个了。
会说华夏话，了解华夏文化。
华夏与非洲的生意往来有很多，就连奥德彪昨天刚买的二八大杠，都是从华夏那边进口过来的。
还有各种衣服、牙刷牙膏、工业制品等，大多数都是从华夏那边进口过来的。
这個时间点刚好是华夏工业崛起的关键点。
华夏制造不仅占领了欧美，也占领了非洲大陆。
他会说华夏语，在与华夏人做生意中，绝对占据了天然的优势。
华夏对于自己国家的民族认同感那是全世界所有国家都不能比拟的。
你夸他，不如夸华夏这个国家，更能取得那些生意人的欢心。
就像当年号称一夜崛起的城市深城，来深城做生意的外国人都知道。
只要你在谈生意之前装作对这座一夜崛起的城市表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再夸赞几句。
那些深城老板绝对笑得合不拢嘴，做起生意来是无往而不利。
现在一个会说华夏话的外国人和他们做生意，有些老板甚至愿意不赚钱与奥德彪合作。
伱信不信。
但即使奥德彪有很大的优势，做生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是说去布琼布拉飞机场，坐上去往华夏的飞机，夸夸而谈一番就能走上人生巅峰。
你做生意的本钱哪里来？你要做什么生意？你又能找到谁去和你做生意？
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要徐徐图知才行。
而接触张哥一伙人，就是奥德彪走出困境的第一步。
这种时候能来布隆迪游玩的，绝大多数都是在非洲做生意的人。
他们就是奥德彪建立商业帝国的第一步。
坦噶尼喀湖是一个较为成熟的旅游景区，当然配备有餐厅。
张哥很快就带着一行人找了一家门面看起来相当不错的餐厅。
在大厅选了一个十人座的大桌，张哥拿起菜单就咔咔点了一通特色美食。
尼罗河虾、乌伽黎、非洲鱼炖、布隆迪烤肉、草原鸡肉......
听服务员介绍，这些都是布隆迪的特色美食，当地人都吃这些食物。
听到这话，奥德彪和雷马纳对视了一眼不敢说话。
他们就呵呵了，还当地人的特色美食。
当地人一个月吃得起一顿肉吗？你这又是虾的，又是鱼的。
至少在奥德彪的认知里，布隆迪人的特色美食只有木薯面糊。
不过这个餐厅也没有得卖。
奥德彪和张哥一行人互通姓名后，餐桌上渐渐热闹了起来。
“这次真的要多谢两位小兄弟了，不然真的要免不了破财免灾。”
张哥呵呵的笑着。
雷马纳听不懂张哥说的话，看见他拿起香蕉饮料向他们举了举。
他便也拿起香蕉饮料一饮而尽。
别说，餐厅的香蕉饮料就是比外面卖的那些香蕉啤酒好喝多了。
“客气了，华夏有句古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你们是客人，在布隆迪被骗，应该是我们招呼的不好。”
奥德彪依旧用变了调的华夏话回应道。
听到奥德彪说的话，张哥又是眼前一亮，赞叹道：
“小哥的华夏话说得真好啊，连我们那边的俗语都知道，厉害。”
张哥向奥德彪比了一个大拇指。
“张哥，你们在这边是做生意？”
奥德彪觉得要遵从非洲这边的传统了，想问什么问什么，主打一个直率。
要是还在华夏的话，估计非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才能开启正式话题。
太麻烦了，奥德彪懒得慢慢拉扯。
张哥果然不在意奥德彪的直率，听到他的问话，认真地回答道：
“也不算做生意，就是老板想在非洲这边开厂子，就雇佣了我们几个到周围国家探查探查。
目前生意还没展开呢，只是探查而已。”
听到这，奥德彪有点小失望，想要被人带飞的梦想破碎了。
只能顺着话说：“你们老板想做什么生意？”
没察觉到奥德彪语气里面的失望，只当他是本土人对外界世界的好奇，于是接着回道：
“他想在非洲开个手机公司。”
“扑哧”
听到这话奥德彪忍不住乐了，开玩笑地说道：
“你们老板不是认真的吧，我们布隆迪甚至没地方给手机充电，其他非洲国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却想把手机卖给我们？”
奥德彪很想打开张哥老板的脑子看看怎么长的，咋那么奇葩呢？
现在可是2005年，而不是2025年。
手机这种东西在发达的亚欧国家都算奢侈品了，现在却想来非洲卖手机？
想屁吃呢！
第26章 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手机不是一个孤立的产品，不是买了就能用那么简单。
他还需要其他支撑性产业。
别的不说，电力和通信就是与手机密不可分的两大产业。
电力之前就说过了，布隆迪的电力普及度不足10%，全国有92%的人口无法享受电力的便捷。
你把手机卖给这些人，他们连充电的地方都没有。
此外与手机关联更紧密的是通信行业，没有通信，手机就是一块板砖。
布隆迪的通信行业怎么说呢。
有，但是非常落后。
2005年，布隆迪的公用电话为80部，平均每10万人拥有1部公共电话。
而布隆迪的移动电话用户约有5.6万人，很大一部分人是外国人，平均每140多人有一部电话。
听起来还不错，但布隆迪内战频发，电信网络几乎得不到维护和扩展。
所以信号非常差，很多地方的电话就是板砖。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华夏公司华为中标了布隆迪国家电信局GSM移动通信项目。
与布隆迪国家电信公司正式签署了GSM移动通信项目合同，合同金额为931万美元。
希望华夏公司插手布隆迪的通信业后能好好改善一下布隆迪该死的网络吧。
诶，你别说，奥德彪仔细一思量。
好像在非洲卖手机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2005年除了三星和诺基亚外，是杂牌手机的天下。
手机虽然有点贵，但对有钱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东西。
要知道，虽然贫穷是非洲甩不掉的标签，但再贫穷的地方，也会有富人。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穷人扎堆的地方，肯定能诞生富人。
而且布隆迪的通信在华为插手后，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好像有搞头啊，奥德彪眼前一亮。
“张哥，你们老板打算做的手机品牌叫什么。”
奥德彪继续问道。他想知道张哥他们老板搞的手机在后世非洲有没有打出名气。
如果有名气的话，他不介意舔着脸求张哥拉他上车。
自己一穷二白的，还在乎什么脸面。
“你们可能没听过，但这个品牌在华夏非常有名，叫做波导手机。”
张哥也没隐藏，这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他们本来就是来非洲考察生意的，难道还怕人知道不成。
“波导手机？传音！你们老板是竺兆江？”
奥德彪琢磨了一会，才终于想起这个功能机时代的王者之一。
“你认识竺老板？”
张哥很是惊奇，虽然波导手机是国内的王者品牌。
但在其他国家根本就没有开展多少业务，正常来说应该不被人所熟知才对。
而竺兆江就是波导手机的非洲销售负责人，负责开辟非洲市场。
于是竺兆江就找了他们这一群人好好考察坦桑尼亚、肯尼亚、布隆迪等一众南非国家。
张哥不知道的是，奥德彪比他更了解他们老板竺兆江。
这個人是功能机时代波导手机的非洲负责人，后来发现了非洲蕴藏的无限商机，就希望总公司把更多的精力放到非洲业务上。
总公司驳回了他的请求。
竺兆江于是就另起炉灶，2006年在深城创立了传音的前身公司，2013年改名为传音。
要知道，不管是在功能机时代，还是智能机时代。
非洲的手机王者永远不是三星、苹果，而是传音手机。
传音手机在非洲市场拥有绝对的领导地位。
每三个非洲或中东人中就有一人购买传音手机，是非洲手机市场真正的“无冕之王”。
机遇来了！
这是奥德彪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的一个词。
要知道传音手机未来是非洲市场的老大，手机绝对不愁卖。
更为重要的是老板竺兆江这个人。
怎么说呢，非常的大气。
当年为了打开非洲市场，他并没有和通信巨头，或者一些头部代理商合作。
而是选择了和许多名不见经传，但是很“有潜力”的当地代理商合作。
竺兆江甚至同意用“先款后货”的交易模式。
就是“亏了算我的，挣了算伱的”这种不可思议的商业模式，迅速在非洲开辟了一条本土化销售渠道。
他手下的数千个代理商基本都吃得盆满钵满，躺着赚钱。
“张哥，你们来南非这边考察是为了寻找代理商？”
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就掉在眼前，奥德彪没理由矜持，于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也不算是，竺老板那边还没有正式开展业务，所以我们也只是探探一些人的口风，顺便看有没有愿意合作的代理商。”
张哥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竺老板其实也只是一个非洲区的销售负责人，没有决定公司业务方向的能力。
这非洲的业务最终能不能成功走下去，还两说呢。
“张哥，我们也算认识一场，称为你们代理商的要求是什么呀？”
奥德彪继续问道。
“吃菜，吃菜，你别说，你们布隆迪的特色美食真不错。”
张哥似乎没听到奥德彪的问话一般，张罗着大家一起吃菜。
“张哥，这代理商要求很高吗？”
奥德彪依旧继续追问，似乎一点也看不出张哥想岔开话题的意图。
见奥德彪连手中的香蕉饮料都放下了，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张哥也是无奈，只能回答道：
“哎，不是我故意不说，而是做手机这一行还是有些门槛的。
多的不说，几百万布朗肯定是要的，不然你连第一批货都铺不开。”
张哥当然也能看出奥德彪感兴趣了，但感兴趣有什么用。
有用的真金白银，虽然竺老板特意交代不用找那些头部代理商，找有潜力的就行了。
但潜力也是要钱的，倘若连几百部手机的货款都拿不出来，那还是算了吧。
张哥几十年的人精了，拿眼睛瞟一眼奥德彪的破烂的穿着，就知道他只是布隆迪的一个底层民众。
哪来的钱去进货，所以干脆不想提。
听到张哥的话，奥德彪确实哈哈一笑表示不在意被小瞧。
“张哥，我记得华夏还有句古话叫做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我暂时做不了代理，也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关系。”
奥德彪装作豪爽地说道，说着，话锋又一转：
“不过你刚刚说竺老板暂时还没开展业务吧，那如果等竺老板真正开展业务后，不知道我能不能做个小代理商。”
“哦？”看了一眼奥德彪，丝毫没想到奥德彪对这手机业务这么坚持。
略一思忖，也爽快地答应道：
“那当然没问题，到时候只要你有财力拿下第一批货，我一定说服竺老板给你最大的优惠。”
张哥呵呵地笑着。
至于到时候究竟有没有最大的优惠，谁又知道呢。
就像是谁都不知道竺老板的业务究竟能不能顺利开下去，奥德彪能不能最终有那个财力一样。
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
现在开个空头支票，也不会少块肉。
第27章 扒货车的自行车手
“奥德彪，你刚才和那群人聊了些什么啊，看你们聊得好热闹？”
骑着自行车往回骑行时，雷马纳终于问道。
此时宴席已散，张哥一行人回了他们所在的旅馆，而奥德彪和雷马纳也准备回村子了。
最终张哥给了奥德彪一张名片，表示等他筹够了几百万布朗就可以打这个电话。
估计到时候竺老板的业务也该有个定论了。
因为宴席过程中的交谈全是华夏文，雷马纳根本就听不懂，只能一个劲地吃着桌上的特色美食。
他表示听不懂也无所谓，跟一群外国人有什么好聊的。
还不如多吃两口肉实在点。
“没什么，他们是来非洲做生意的，我想要加入，但本钱不够。”
奥德彪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些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没必要隐藏。
“你不够钱我可以借你啊，我这两年还是赚了一些钱的，我可是存了几万布朗，都可以借给你。”
雷马纳骄傲的表示。
“前几天我们不是还每人赚了小十万布朗吗，你怎么就只有几万布朗了，伱之前存的钱呢？”
奥德彪表示很是惊奇，做香蕉自行车手待遇其实不错的。
雷马纳做了一年多的香蕉自行车手，一趟就能赚個上千布朗，一年下来怎么都该存十几万布朗吧。
前几天他们可是摆雕像骗局每个人赚了10来万布朗。
自己的钱拿来买二八大杠了，雷马纳又不需要买车。
所以雷马纳怎么都该有个二三十万布朗的存款吧。
怎么现在就只剩几万布朗了。
要不是奥德彪了解雷马纳不是那种喜欢哭穷的人，他都怀疑雷马纳是故意在他面前把钱说少了。
“当然是花了啊，你没发现我现在穿的衣服是新的吗还有鞋子也是新的。
前几天我们赚的那十万布朗我全部拿来买东西了，我给全家都买了一套新衣服，还添置了一些家具。”
雷马纳理所当然的对奥德彪说道。
在非洲可没有存钱的习惯，他现在手里还能有几万布朗。
那还要感谢奥德彪带他赚钱还没过去两天时间。
不然等过两天你再问他，这几万布朗都没了。
辛苦赚钱不拿来买东西，那还赚钱干嘛。
“呃，那算了吧，这个生意需要的本钱有点多，少说也要几百万布朗才行，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对于雷马纳的关心，奥德彪表示心领了，但大可不必。
“几百万布朗？该死，你有几百万布朗的话还做什么生意，你已经是个富人了。
还有什么生意需要几百万布朗，奥德彪，你不会被那群外国人给骗了吧。”
雷马纳听到金额后表示直接愣了。
几百万布朗都可以买几十辆二八大杠了，到时候出租给附近村里的小伙赚租金不好吗。
就像隔壁村约普大叔那样，每天躺在家里不做事就能有一笔非常大的收入了。
约普大叔的自行车还没有十辆，就能像富豪那样享受了。
要是自己买了几十辆自行车租给别人，那该有多爽，每人每天收四五百的租金。
每天就能躺着收入近万布朗。
雷马纳渐渐沉浸到自己的幻想当中，不可自拔。
奥德彪一看雷马纳那副满眼金钱的迷离表情，也不打扰他做梦。
两人继续骑着自行车向回家的路驶去。
两人逐渐驶出市区范围。
国道上，有一段蜿蜒盘曲的公路。
好在这时候是下坡，比来时好骑很多。
一辆卡车从奥德彪和雷马纳的身边呼啸而过。
卡车后面挂着六七名骑自行车的人，后面还有几个边跑边叫半大孩子边追边叫。
这几名扒货车的车手很是抽象。
货车后面直接挂着的是3名车手，他们一手扶着车把，一手伸直拉着货车尾部。
头是完全低下去的，这样可以保持重心下移，让身体更稳当一些。
他们神情凝重，专心致志的扒着货车。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几名自行车手用同样的姿势扒着他们的自行车后座。
不过最后这几名车手就嚣张多了，一路乱吼乱叫，显得兴奋极了。
最左边的那排甚至连挂了三个自行车手。
第一个手扒在货车尾部，第二个扒在第一辆自行车后座，第三个扒在第二辆自行车后座。
像一个贪吃蛇一般，一个挂一个。
这些人的自行车上都没有货物，不过看他们经过改装后的车后座。
想来也是一群香蕉自行车手，白天送货到布琼布拉，现在是返回的路上，扒车也是借力图便利。
“他们一定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奥德彪向旁边的雷马纳问道。
这货车的时速少说也有120公里/小时，布隆迪的路况又非常差，路上真遇到什么坑坑洼洼。
货车一颠簸，这后面的六七名自行车手都要遭殃。
运气不好的，估计都要去见伊马纳了。
其实在白天送货来布琼布拉的时候，奥德彪就见到了这样的场景。
一辆货车后扒着几名满载香蕉的香蕉自行车手。
当时奥德彪其实是勉强可以理解的，因为去布琼布拉的这条路多是上坡。
载着几百斤的香蕉骑行真的非常累人，他们图省事扒货车。
虽然危险，但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有些货主是很苛刻的，他们才不管香蕉有多少斤，路途有多远。
反正给你钱接货了，就规定你一定要在某个时间内到达。
为了赶时间，很多香蕉自行车手因此才习惯扒货车。
因为你不扒货车，就无法准时送达货物，就会少很多雇主，就没办法赚足够的钱，没办法养活全家人。
所以一些人扒货车，真的是不得而为之。
他们不知道危险吗？
但这是身为底层布隆迪人无法避免的宿命。
但有这种无法选择的人其实还是在少数。
大多数雇主还是挺好说话的，也会给足够的运货时间。
即使这样，还是会有很多香蕉自行车手选择扒货车省力气，这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就像这几名自行车手一样，他们现在都已经运完货物赶在回家的路上。
并且这一段路还是下坡路，其实骑起来并不会太费力气。
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扒货车这种危险的行为。
只能说，这就是他们的自己的选择了。
第28章 摔倒的自行车手
“他们这是在节省刹车片呢。”
雷马纳看了一眼这些挂在货车上的同行，嘴角微微一瞥，显然有点看不上他们。
“这条路千回百转的，那么陡峭，下坡的速度能达到80公里/小时。
在这种时候踩刹车的话，刹车片会磨损的非常快，用不了多久就要去换新的了。
平时他们都会用拖鞋强行踩地刹车，延长刹车片使用寿命，但下坡谁还敢用拖鞋刹车。
挂在卡车上，到时候等卡车过了这段下坡路，就会降速，到时候再松手，就没那么费刹车片。
不过是一群为了钱不要命的家伙罢了。”
雷马纳又继续解释道。
解释完，雷马纳又严肃地看着奥德彪说：
“你千万别学他们那样，非常危险的，这一年来我在这条路上送香蕉。
来来回回不知见过多少次因为拉卡车而摔得体无完肤的香蕉自行车手了。”
见奥德彪点头答应，雷马纳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句，才结束这个话题。
奥德彪当然也知道这种事不能做。
后世布隆迪拖曳自行车造成的事故每年有三四千起。
几乎每天都有人倒在这条路上。
轻则摔一跤，留点瘀伤和骨折，权当个教训。
重则直接见伊马纳，抢救都不用抢救，家属直接来认领吧。
即使如此，自行车挂在货车后面的现象也屡禁不止。
每天，从首都布琼布拉出发的每一辆卡车后面，都会挂着数量不等的自行车。
一旦有卡车路过，5秒钟之内就会被十几个自行车手包围。
而这些货车为了防止被自行车手盯上，卡车后面都会贴有醒目的文字警告：
骑自行车的人不要搭在上面。
但只能说，效果基本为零。
大卡车是这些自行车手最青睐的车型，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因为大卡车面积大，抓手多，可以挂更多的自行车手。
选择大卡车的另一個好处是，它们的加速度比起小车来说慢多了。
可以稍微安全一点，不容易摔倒。
在卡车加速的时候，也不会因为加速过猛，把香蕉自行车手的胳膊扯下来。
那些小汽车有些就非常暴躁。
一旦从后视镜发现有自行车挂在汽车的尾部，他们就会猛踩油门。
故意把自行车手弄摔跤。
相对来说，货车司机就温和很多。
即使他们也讨厌有车手挂在货车尾部，但只要发现后面挂了人，还是会有意识的降速小心驾驶。
后世布隆迪政府为了让自行车手不再挂在车上，还会安排警察在路上巡逻。
抓到挂在货车尾部的自行车手会对他们处以3万布郎的罚款，并没收他们的自行车。
可惜后来因为执法力度问题，这个方案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挂在货车后面的自行车手一旦看到前面有警察，就会立刻撒手。
警察也不会认真执法，基本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非真的有不开眼的那种，在警察把货车拦停后，还没眼力地不肯离开货车尾部。
那种会被警察罚的很惨。
其他提前撒手的，警察就不会追究了。
当然，比较熟练的香蕉自行车手也有自己的保命绝招。
即使在货车尾部看不到前面的路况，但他们还是会熟记路上每个最小的坑和弯道。
以降低扒车的危险。
但再怎么降低，这仍然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
每年都有数百人因此而丧命。
香蕉自行车手在布隆迪也被视为一种危险的工作，就是因为这种扒车事件屡禁不止。
导致这份工作的伤亡率非常高。
但倘若规规矩矩不扒在货车上，自己骑车上坡下坡的话。
香蕉自行车手就没有什么危险性了。
奥德彪摇摇头，这种事他也管不了，只能管住自己不去扒车。
其他人又怎么会听他的呢。
几句话的功夫，前方货车已经带着它身后的一串尾巴消失在奥德彪的视线内。
希望这些人能够平安吧。
奥德彪呢喃一声。
但显然，奥德彪的祝福并没有获得伊马纳的认可。
等奥德彪和雷马纳又过了几个蜿蜒的路口后。
突然在前方看到一辆侧翻在马路边的自行车，人也侧翻在地上。
路边，摔倒的自行车和车手在烈日下显得格外刺眼，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惊险一幕。
“看这样子，应该是刹车不及，或者是被路上的坑洼绊倒了。”
雷马纳经验丰富，还没靠近，远远扫了一眼，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奥德彪看他眼熟，显然就是之前那辆货车最左边那排三个人中的最后那个人。
这种挂货车的行为，当然是越接近货车越安全。
第一个拉货车前行的自行车手要比后面只能拉他们后座的自行车手安全数倍以上。
当然，那种靠近货车的好位置，也是要靠抢的。
抢不到好位置就只能挂在后面。
要么危险加倍，要么不挂车自己骑，抢不过别人只有这两个选择。
“希望他能没事。”雷马纳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太多了，每次看到都让人揪心。”
幸好前方那个车手摔倒后似乎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势。
他起身顾不上拍干净身上的灰尘，反而是第一时间扶起身边倒下的二八大杠。
前前后后仔细看了一圈，像是在检查二八大杠有没有什么受损。
幸好他还算是幸运的，虽然摔了一跤。
但似乎人没事，车也没事。
二八大杠要是被撞毁的话，可能就这么一次小意外，一个家庭就会因此遭殃。
要知道，在这片土地上，为了生计而冒险的人太多了。
而他们并没有什么抗击风险的能力，可能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意外，就会让他们一辈子无法翻身。
奥德彪和雷马纳全程观看了这一幕。
但丝毫没有下车帮助的意思。
伊马纳说过：别接近处于泥潭的人，他会把你一起拉下泥潭。
这是布隆迪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不要以为在布隆迪就不会存在讹诈，反而太多了。
有时候香蕉自行车手运货时在路上看到警察还要躲着。
因为被抓到的话，会以各种理由被讹诈一些布朗。
警察如此，普通民众亦如此。
没错，讹诈是布隆迪警察的一大收入。
布隆迪的警察收入不算低，最低警士级别的话每月都有2万布朗。
再加上一些福利和补贴，比国内绝大部分人的酬劳都要高多了。
但问题是，酬劳这种东西要看和谁比较。
第29章 苦命的底层人
和国内民众比当然比得过。
但是警察作为维护城市治安的一个岗位，他们大多时候接触的都是外国游客、精英人士等。
和这些人比工资。
怎么说呢，布隆迪一家类似五星级的宾馆，带游泳池的那种，开价每间150美元。
差不多是一个普通小警察十个月的工资了。
还有专门针对游客卖的一些商品，像香烟、糖果、日常用品什么的。
对于游客来说，这些价格可能只是稍贵。
但对于布隆迪警察来说就是一個天价了，而这些商家还在他们的管辖之下。
他们需要经常接触到这些天价商品，心里怎么会平衡。
所以很多警察为了捞外快，会在国家设立的检查站。
向往来车辆索贿，尤其是来外国人。
不在检查站工作的警察，也会随便在路边举个牌子，随机喊停一些过往的车辆。
进行一些索贿。
他们针对的绝大多数都是车辆和外国人。
但有时候钱包紧张了，也会向一些香蕉自行车手索贿，每次大概收两三百布朗。
不算少了，毕竟两三百布朗可是一些底层人最低工资的两倍了。
这些警察也算聪明，刚好只索贿香蕉自行车手一趟差不多15%的酬劳。
不算多也不算少。
如果要的太多了，不给这些香蕉自行车手活路的话，他们能做些什么谁都不知道了。
说完警察说普通民众。
普通布隆迪人是没有开启讹诈业务的，不会出现那种在路边瞅准机会，撞上去讹钱的情况。
国情不同。
真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话，就怕司机一气之下直接从讹诈那人躺下的身体上碾过去。
反正布隆迪也没有监控，碾过去算你倒霉。
就算不碾过去，对碰瓷的人一顿毒打也不可能避免。
非洲人解决这种问题，还是比较倾向于这种简单直接的方法。
当然，碰瓷的机会也不多。
平日里那些富人也不经常出现在这条路上。
就算出现了，也大多开着小汽车，嗖一声就开过去了，哪有讹人的机会。
至于讹诈在路边行走的人，那就算了吧。
路边都是一群比一群还要穷酸的布隆迪底层人，有啥好讹诈的。
真纠缠上的话，指不定谁讹谁讹呢。
其实布隆迪虽穷，大多数人还是很明事理的。
一个简单的事实就是。
当香蕉自行车手因为扒着货车摔跤或出事故时，这些人往往选择自认倒霉，而不是拦住司机索赔。
“兄弟，没事吧。”
奥德彪和雷马纳路过那人身边时，便停下顺便问了一嘴。
但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没事，幸好车没事，不然就惨了，这辆车可是我前几天租的，幸好没被摔坏。”
虽然摔跤了，但那人好像中了彩票似的，表情竟然是高兴的。
“我问你身体有没有受伤？”
奥德彪有点无奈，或许这就是底层人的悲哀吧。
摔跤后第一时间不是察看自己有没有受伤，而是看车子有没有受伤。
“没，没事，一点小擦伤。”
那人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自己渗了不少血迹的膝盖，表示没多大问题。
奥德彪顺着他的目光也扫视了一番，虽然他全身看着灰扑扑的很脏。
唯一受伤的确实只有手掌和膝盖，看起来也只是不太严重的擦伤。
“你刚做香蕉自行车手，这就敢扒车。”
听到那人车是前几天租的，雷马纳的兴趣来了。
“这有什么，这次不过是我大意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扒货车啊，以前都没事。”
那人显然有点不以为意，不认为扒车是一件多大的错误。
奥德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就运了两次香蕉就敢学别人挂在货车上。
别人不摔那是人家记熟了这条路，哪里有小坑，哪里要拐弯，人家心里门清。
你一个只跑了两次的人学什么扒货车啊。
只能说很多布隆迪人对货车太没敬畏感了。
事实上在布隆迪，不仅只有香蕉自行车手会扒货车。
布隆迪的小孩子从小到大也是扒货车扒上瘾的。
趁着货车还没有完全起步，速度不快，一个个就攀爬到货车尾部，找个能抓稳的地方就那样挂着。
一直从村里挂到布琼布拉市区，回去的时候再找辆车挂，从小就这样玩。
一点都不带怕的。
“不过下次我不敢了，这车是我借钱租的，刚租不到5天，运了三次香蕉，就摔了。
幸好没摔坏，不然还要赔穆勒村长家的自行车，我肯定赔不起。”
那人边说着，边把头低了下去，用满是庆幸地语气说着。
“我3个儿子还不满5岁，妻子在家种点木薯，但完全吃不饱。
我们攒了好久的钱才能租一辆车，要真是摔坏了，我妻子肯定会很失望，呜~”
说着，那人竟哭了出来。
他的双眼红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地滑落。
哽咽声在空气中回荡，在诉说着一个普通布隆迪底层人心中的痛楚。
“好了，不就一辆车嘛，这不是没摔坏吗？有什么好哭的，一个大男人。”
这时，雷马纳也走了上来，看到这一幕，表示非常受不了一个男人哭哭啼啼。
那人不理，继续哭着。
奥德彪见状，心中有点唏嘘。
华夏也好，布隆迪也好，哪里的底层人都一样。
哪怕拼了命地想要活出精彩，但可能一次意外，就会轻而易举地毁了一个人的人生。
他蹲下身，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没事的，这是伊马纳赐予你的幸运，是一次宝贵的经历，伱一定要时刻谨记这次摔跤，下次别扒货车了，你的家人每天都在家里等着你安全回家。”
雷马纳虽然嘴上说着不耐烦，但听到奥德彪的话，也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出言讥讽。
那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奥德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真的吗？这真的是伊马纳在保佑我吗？”
“当然”
奥德彪神情严肃，点头肯定道。
善意的谎言，我相信伊马纳会原谅我的。
奥德彪心里想道。
“其实你已经很好了，布隆迪还有多少人连租自行车的钱都拿不出来，她们岂不是更惨。”
相比于奥德彪的宽慰，雷马纳的言辞就犀利多了。
他确实有点烦眼前这个人了，卖惨吗？
你确定要在布隆迪卖惨？
第30章 别在布隆迪比惨
在这条公路上，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人头顶着香蕉送货。
这些人只能靠两双脚行走十几公里，然后赤着脚，穿梭在各省之间。
从白天走到晚上，一天赚不到两百布朗，还不够温饱，一年到头，舍不得买一件衣服。
你确定要和这些人比惨吗？
布隆迪有多少家庭连不漏雨的茅草屋都没有。
只能用一些香蕉叶作屋顶，再盖些茅草，屋里没有草席没有床，垫些硬纸壳就睡在地上。
家徒四壁，穷得响当当，漏风又漏雨，下雨根本没办法住。
这些人不比你惨？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看你现在情绪这么激动，又受伤了，别在路上出意外了，我们送你回去吧。”
“谢谢，没事，我自己骑回去吧，嘶~”
那人哭过一场，情绪好多了，但等想要踩脚踏车的时候，膝盖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
等他低头查看。
只见膝盖处的衣物已被鲜血染红，卷起裤腿。
皮肤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擦伤，有的甚至已经露出了粉色的嫩肉，看着触目惊心。
刚才因为担心自行车损坏，又痛哭了一场，情绪剧烈波动下竟然没有察觉膝盖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这情况肯定骑不了车了，我们送伱回去吧。”
奥德彪也看到了那人的受伤情况，想不到这么严重。
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只能送这人回家等自己痊愈了。
去医院的话，这人肯定负担不起医药费，总不能让自己出去医院的钱吧。
实际上，布隆迪因为经济发展落后，其医疗卫生状况长期处于世界上最低水平。
不仅在非洲倒数第一，还几乎是全球倒数第一。
全国就几十个医院，几百所卫生中心。
每3万8千人中有1名医生，每1300人中有1名护士，每16.7万人中有1座医院。
分布情况依旧按照老规矩，布琼布拉聚拢了全国70%以上的医生。
其他16个省再瓜分剩余30%的医生。
没有医疗保障的布隆迪人，男性的预期健康寿命只有33.4岁，女性有36.8岁。
因为医院数量严重不足，布隆迪大概80%的婴儿都是在家里出生的。
产妇无法得到任何专业人士的帮助，一切只能靠自己。
产妇死亡率达到8.55‰。
值得一提的是，布隆迪在1980年以前是实行全民免费医疗的，然后政府差点破产。
于是1984年又开始实行部分免费医疗，就是军人免费，平民部分免费，经济还是撑不下去。
这两年又开始实行“花费-收回”制度，患者先负担所有医疗费用，政府只在药物价格上给予15%的补助。
所以，现在随随便便去卫生中心看个感冒之类的，就要花掉一個家庭一周收入的70%。
现在政府终于没有医疗支出的压力了。
民众也彻底看不起病了。
有将近20%的布隆迪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医院，因为看不起病，有病就在家里等死。
那人也有点慌了，显然知道膝盖受伤意味着什么，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
“我叫阿鲁，住在穆勒村，非常感谢你，好心人。”
穆勒村奥德彪听说过，他们村子大概离自己的村子就只有八九公里的距离，不算太远。
而且刚好在他们回村的路上，非常顺路。
奥德彪看了一眼雷马纳，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行吧，我们一起送他回去。”
雷马纳表示同意了。
然后三个人合力先把自行车抬起来放到雷马纳的后座。
然后用绑香蕉的粗绳固定住整个车身。
一条绳子还不太够，幸好三个人都是香蕉自行车手，每人都带着一条绳子。
三条粗绳一绑，那就非常牢固了。
一辆二八大杠顶了天也就几十斤重，对于经常拉三四百斤香蕉的雷马纳来说。
太轻松了。
而阿鲁则坐在了奥德彪的车后座。
三人三辆车，一起向着回村的方向骑行。
穆勒村离这里不算太远，大概骑了一二十分钟，就到了。
在阿鲁的指挥下，奥德彪和雷马纳从公路小岔口向村子里骑去。
阿鲁的家就在村子入口不远的地方，一座破旧看起来并不算结实的卢戈。
卢戈中只有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立着。
奥德彪偷偷瞅了一眼阿鲁家的卢戈后院，空空如也。
正常人家那里都会养着一头母牛。
母牛在布隆迪是非常神圣的，只要不是真的贫穷到一定境地的家庭，肯定会想办法养一头。
看来阿鲁家确实很穷。
奥德彪和雷马纳将自行车停在了卢戈门口，没有进去。
阿鲁刚下车还没进去，卢戈内就有一个年轻女子带着几个孩子走了出来。
她是阿鲁的妻子，她本以为是阿鲁自己送完香蕉回来了，没想到外面竟然还有2个陌生人。
没等她仔细打量，就看到了坐在奥德彪车后座受伤的阿鲁。
“啊，阿鲁！”
那女子惊呼一声便松开几个孩子的手，跑上前来。
“伊露娜，我没事，不用担心。”
看着妻子快要急哭的神情，阿鲁赶忙安抚一声。
然后又转头向奥德彪介绍道：
“这是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孩子们。”
阿鲁指着身边这个瘦小的女人，和几个围在他身边的孩子说。
几个小孩看起来很小，眼睛亮亮的，看到奥德彪和雷马纳这两个陌生人。
都害怕地躲在阿鲁妻子的身后，紧攥着妈妈的衣角不松手。
除了这几个小孩外，茅草屋旁还站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没有靠近。
看来阿鲁不仅有几个不满5岁的儿子要养，还有两个女儿也需要他养。
至于在路上的时候阿鲁为什么只提及了自己的几个儿子，而没有提及女儿。
原因奥德彪也能猜到。
几乎每个地方都会存在的现象，重男轻女。
没错，布隆迪的社会也存在着重男轻女的现象。
因为女孩子最终都要离开自己的宗族，加入丈夫的宗族，所以相比男孩，她们总会被轻视。
但好在布隆迪女孩出嫁时能带来聘礼，所以地位也不会太低。
只是家里男孩和女孩的地位总是不平衡的。
更惨的还是那种家里没有小孩的，那在布隆迪会被其他人歧视的。
布隆迪有一句俗语就是‘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没有孩子来悼念你’。
所以在布隆迪，每个家庭都是能生多少就生多少，多多益善。
第31章 把钱还给伊马纳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婉拒了阿鲁和他妻子的盛情挽留，奥德彪和雷马纳从后座放下他的自行车就要告辞离开。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还有你住在哪个村子，下次一定好好谢谢你。”
阿鲁看到奥德彪和雷马纳各自翻身上车，急忙甩开妻子的手追问道。
“我的名字叫奥德彪·布约亚”
只报了名字，奥德彪便不再停留，顺着来时的路头也不回地骑着。
雷马纳什么也没说，默默跟在后面。
没一会两人便骑出村子，回到了公路上。
顺着公路又骑行了十来分钟，他们就到了自己的村子。
“穆加约，下来走一段路吧。”
刚回到村口，距离两人的家还有一段距离时，雷马纳突然开口。
说着，雷马纳轻踩刹车，从高大的二八大杠上翻身下来。
前面的奥德彪见状，也停了下来。
“我还是觉得你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不等奥德彪完全落地，雷马纳就开口说道。
雷马纳此时表情认真，仿佛斟酌了很久，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有点太心软了，”
雷马纳停顿了一下，看着奥德彪认真地说道：
“这次其实很危险，如果阿鲁知道自己受伤严重的话，可能会讹上伱的。
一个没什么后路的人，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我们不该多管闲事。”
雷马纳略带质问的语气向奥德彪问道。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個和自己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家伙会突然变得这么心软。
也不明白眼前这个明明比自己要聪明得多的人，为什么非要想不开去惹事。
这次运气好，阿鲁善良没有讹诈他。
但下一次呢？
下一次会有这种好运气吗？
真被那种吃人骨髓的恶棍纠缠上，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奥德彪。
“没有下一次了，对不起，这种事我不会再做了。”
奥德彪难得的没有反驳雷马纳，而是带着歉意向雷马纳道歉道。
“呃~你”
看奥德彪认错这么快，雷马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从穆勒村回到他们自己的村子，这一路上雷马纳都在冥思苦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奥德彪认识到自己做错了。
并保证以后不这样。
他都想象过奥德彪可能要和他据理力争，可能死不认错。
或者反过来骂他见死不救，冷血。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反驳奥德彪这些可能会说出的话了。
结果就这？
结果现在自己才开个头，奥德彪就已经认错了？
那自己这一路还想什么说辞啊，混蛋。
雷马纳暗骂道。
这一刻他才切身体会到，原来有些事情就算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也可能并不会让他太开心。
奥德彪知道雷马纳的意思，毕竟他也听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知道彭宇与王浩的故事。
只不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遇到这种事，能顺手帮就帮一次吧。
这种事情，要么一开始就狠心离开，装作没看见。
一旦停下来，他实在无法把膝盖受伤的阿鲁独自丢在路边。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保证直接骑车从他身边路过不回头。”
奥德彪搂着雷马纳的脖子保证，保证地说道：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行。”
见奥德彪都说到这份上了，雷马纳也懒得多说了。
又观察了奥德彪的神情，确定他没在糊弄人，就向他摆摆手。
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明天早点，我们争取多拉几趟。”
奥德彪刚要上车，雷马纳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
“收到。”
奥德彪朝前面的背影喊道。
说完，他也一个潇洒抬腿提臀上车，骑着二八大杠向自己家的方向骑去。
家门口。
母亲远远看到奥德彪从外面骑车回来。
这才从屋里端出锅碗瓢盆，五六个木薯，烧起火，正式开始做木薯面糊。
两个妹妹看到妈妈终于开始做饭，纷纷欢呼起来，蹲在母亲前面看她处理木薯。
这两个小家伙饿了好久，但妈妈就是狠心不理，非要等儿子奥德彪回来才能开饭。
可饿惨她们了。
没错，自己的妈妈也有点重男轻女。
奥德彪身为家里最小的男丁，即使两个哥哥在的时候，他都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更何况现在两个哥哥分家出去，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丁。
可想而知他能被母亲宠到什么程度。
当然，母亲是不会承认自己重男轻女的。
她会理直气壮地表示奥德彪是为了这个家出门干活了，那她们又怎么能抛下奥德彪提前开饭呢。
奥德彪略带歉意地对母亲说道：
“妈，我和雷马纳在外面吃过了，你们吃吧。”
他们和张哥的那桌饭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反正是张哥请客，本着不吃白不吃的道理，奥德彪和雷马纳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直到现在肚子还有点撑。
“过来。”
奥德彪又摆手朝两个妹妹招呼道。
“干嘛？”
两个小家伙不情不愿地回应着，锅里还在煮着木薯糊糊呢。
她们可是好早之前就饿了，没心情做其他事。
“帮我把车推到角落去。”奥德彪吩咐道。
“才不要咧，三哥自己推，干嘛要我们......”两个小家伙拒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只见奥德彪从口袋掏出一把糖，又放回口袋。
“啧啧啧，既然没人帮我，那就算了，哎~糖果也发不出去。”
奥德彪装模作样的说道。
这糖果是他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特意拿的免费糖果。
也不知道那一餐究竟花了张哥多少布朗，在布隆迪竟然还有免费糖果可以吃。
于是奥德彪毫不客气地把糖果全部打包装在了口袋，当然不忘分了一半给雷马纳。
“三哥，我，我帮你推车。”
两个小家伙看见糖果，眼睛都直了，迅速从妈妈那里跑过来。
嘴里说着帮忙推车，手上却毫不客气，直接伸手就要去抢三哥口袋的糖果。
“嘿嘿，不给了，一开始是你们自己拒绝的。”
奥德彪大笑几声，左闪右避，躲着两个小家伙掏向口袋的手。
而两个小家伙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不肯离开，纷纷追着奥德彪。
“你们跑慢点，等会过来吃饭，吃饭前不准吃糖果。”
妈妈看着兄妹打闹的一幕，朝她们喊了一声。
不过两个小家伙直接选择无视，四条小短腿追着雷马纳不放，誓要抢到糖果。
几个人在落日的余晖下，尽情欢笑。
奥德彪香蕉自行车手的第一天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第32章 拉香蕉的快乐一天
第二天，集市口。
奥德彪和雷马纳如约早早地来到了集市。
集市和昨天一样热闹。
其实布琼布拉首都大范围的这些集市，不仅会有各个村子里的人来采购香蕉。
周围国家的人也会时不时地开着摩托车，或者小皮卡来买香蕉。
不过这些人就和奥德彪这种香蕉自行车手无关了。
二八大杠，无法支持他们承接国际业务。
奥德彪他们的雇主群体基本只有两种，一种是布琼布拉市、基特加这些城市的商店老板。
像一些水果摊贩、水果店、小商超之类的。
另一种是周围各个村子里的小作坊老板。
基本每两三个村子就会有诞生一家香蕉啤酒小作坊，老板一般一周进两三次货。
一次购买三四百斤的香蕉。
这刚好差不多是一個普通香蕉自行车手拉货的平均重量。
进货少了一来一回香蕉自行车手会觉得不划算。
进货多了重量就会超过车手所能承受的极限。
所以这些小作坊老板一次购买三四百斤的香蕉，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老板与车手之间的一个小默契了。
还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是有些地方富有人家办宴席时，会来集市大量采购香蕉。
这时候这些人也会临时找香蕉自行车手帮忙运货，而且这种人通常出手会比较大方。
赶上宴席的时候，还能蹭口吃的喝的。
所以香蕉自行车手最喜欢这类人了。
熟练的香蕉自行车手都是有自己固定的主顾。
只要这些自行车手在场，雇主就会把业务给他们，别人很难抢走。
毕竟布隆迪也是一个熟人社会。
全世界都这样，越穷的地方，就越喜欢找熟人做事。
找陌生车手是有风险的，谁也不知道这个人的秉性如何，万一走到路上直接带着雇主的香蕉跑路呢。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贫穷的地方哪有多少道德准则，越穷的地方越会出一些眼界窄的家伙。
帮你运一次香蕉只能赚1500布朗，但你这些香蕉全部价值四五万布朗，有些人就会直接私吞消失。
找警察也大概率追不回来，他们才不会管这种事。
就算警察想管也管不了，布隆迪也没有布满城市的摄像头，难道要靠大量人力去追查吗？
就为了几挂香蕉？
还是算了吧。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这些雇主一般都会找熟人运货。
实在没有熟人，找陌生车手运货的话，前几次运货也要一路相随。
明面上是打着帮自行车手指路的借口，实际上就是不放心车手的为人，要一路盯着。
没过多久，雷马纳就又在集市遇到了一个相熟的雇主。
于是便拉着奥德彪一起站在那雇主身后，打算等他和蕉农做完交易，再上去打招呼。
“啊，雷马纳，是你啊。”
那人已经做好交易，不等雷马纳打招呼，他率先转过了头来。
那人猛地看到两个人紧挨着站在自己身后，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呢。
等仔细看清是雷马纳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穆托老板，早上好，需要送货吗？”雷马纳打着招呼。
了解雷马纳的都知道，他一向如此直接，很多人反而喜欢他这种直率的性格。
“当然需要送货，不过我这里只有8挂香蕉，你们两个不够分吧”
穆托老板看了看奥德彪，向雷马纳提醒了一句。
很显然，他当然清楚雷马纳带一个人站在这里等他是干嘛的，肯定是介绍给他认识一起拉货啊。
可是自己这次只买了8挂香蕉，刚好是一个香蕉自行车手运送的重量。
两个人一起运的话，可有点不值了。
当然，这一切都和穆托老板无关，八挂香蕉付八挂的运费，他才不管几个人给他送货。
你八个人一起送也无所谓，反正货钱他只付那么多。
“这样的话，那抱歉了穆托老板，我们不.....”
雷马纳犹豫了一下，良久才打算开口拒绝帮穆托老板送货。
奥德彪却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摇摇头说：
“雷马纳，你去帮穆托老板送货吧，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边就行了。”
“啊，可是伱还不熟悉这份工作，万一在路上出事了，我没法和布约亚大叔交代。”
雷马纳犹豫了。
平心而论，他是非常想和奥德彪一起送货的，也想手把手教他一些香蕉自行车手应该学会的技能。
但像昨天那样能接到两人份的运货委托也确实不太容易。
大多数雇主都和穆托老板一样，一次只会买七八挂香蕉。
他怕拒绝太多雇主的话，他好不如积攒下来的人脉，就要断送大半了。
“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还比你大几个月呢，我还要你教什么。”
奥德彪轻推了雷马纳一把，把他推到穆托老板面前。
“你们决定好没有，不送的话我找其他人了。”
穆托老板显然有点不想看奥德彪和雷马纳来回拉扯了，直接向他们下了最后通牒。
反正这集市到处都有香蕉自行车手，他认识的也不只有雷马纳一个人而已。
“穆托老板，我们决定好了，就由雷马纳帮你送过去吧，他一定能准时送达的。”
奥德彪不给雷马纳拒绝的机会，帮他答应下了穆托老板的运货请求。
“嗯。”
看雷马纳没有拒绝，穆托老板点头嗯了一声，就从口袋掏出了1500布朗的纸钞递给他，提醒道：
“还是送到西城区菜市口那边，你送过几次，知道路的。”
雷马纳看了一眼奥德彪，见奥德彪对他点头，他才接过钱，回道：
“好的，穆托老板，我一定准时送达。”
穆托老板的送货地点也是布琼布拉的西城区，不过不是水果店，而是一个菜市场的小摊子。
“行，那我先回去等你。”
穆托老板应了一声，骑着自行车走了。
他也是一大早骑着自行车赶来这边集市的，至于为什么他不自己带香蕉回去。
只能说，不是每个人都能载着300多斤重的香蕉安全地抵达布琼布拉的，尤其是这条路并不好走的前提下。
真要每个人都有这个本事的话。
布隆迪也不会诞生香蕉自行车手这个职业了。
第33章 第一单生意
雷马纳走后，奥德彪就开始变得有些无所事事。
虽然集市的雇主和中间商来来往往有很多，但由于奥德彪是个陌生面庞。
所以始终没有一位雇主愿意雇佣奥德彪运送香蕉。
奥德彪也不气馁，只要有雇主和蕉农谈生意，他就主动凑上去。
即使最终都以雇主的拒绝而告终，奥德彪还是乐此不疲地凑上前去。
一次不熟，多刷几次脸就熟了。
奥德彪这是在为下次和雇主们相遇做准备。
随着时间的流逝，热闹的集市人数开始变得稀疏起来，集市眼看就要散场了。
大多数没找到活的香蕉自行车手早早转移阵地，选择去其他集市找活干。
唯有奥德彪还没走。
他是新人，其他香蕉自行车手还能去别的集市碰碰运气。
万一碰到相熟的雇主就能接到活。
奥德彪不行，他也没认识的雇主，去哪个集市都不好接活。
况且都这个点了，其他集市也差不多快临近尾声了。
他去哪里都一样，还不如死守在这里。
“快点，快点，再快点。”
就当奥德彪快放弃的时候，一個声音自远方慢慢传来，声音充满了急迫。
奥德彪转头看去，只见一辆自行车的士从公路那边行驶过来，后面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在大喊大叫。
“就这里，幸好还没完全散场，你在这里等着就行，艾伦。”
自行车的士在奥德彪不远处停了下来，后座的中年男人也下了车，他对着骑车的人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走到集市当中他在四周瞄了一圈，向几个还没有收摊的蕉农走了过去。
奥德彪目送着中年男人走向蕉农，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期待。
或许，这位焦急的中年男人能给他带来今天的第一单生意。
他搓了搓手，也凑上前去。
中年男人在蕉农之间穿梭，与他们交谈着，不时地挥手比划着什么。
奥德彪就站在旁边沉默地观察着，也不打扰他们，权当自己不存在。
终于，中年男人选定了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蕉农，两人站在摊位前，交谈甚欢。
奥德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现在比这个中年男人更希望这笔买卖能够谈成。
过了一会儿，奥德彪眼看着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后掏出钱包递给了蕉农一叠钞票。
蕉农接过去数了三遍，才点点头，把地上的香蕉往前一推，表示交易正式完成。
眼看中年男人的交易完成，奥德彪鼓足勇气就要上前。
没想到那中年男人直接转身率先冲着奥德彪走来。
“小兄弟，等很久了吧？”中年男人走到奥德彪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奥德彪点了点头，如实地回答道：
“是的，老板，我觉得你需要一个送货的人，就在这里等了。”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奥德彪一番，似乎对他的体格和年轻的脸庞颇为满意。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耐心的年轻人。”中年男人笑着说。
“我这里有个急单，需要马上送到罗塔村，时间紧迫，你愿意接吗？”
“当然愿意，不过我不认识路，不知道罗塔村在哪里？”奥德彪老实回答道。
听到奥德彪不认识罗塔村，中年男人用怀疑的眼光扫了一眼奥德彪，狐疑地问：
“你是新人？”
不怪中年男人这么快就能看透奥德彪的底细。
而是身为香蕉自行车手，熟悉周围村子的分布是第一要则。
奥德彪点头道：“是的，先生，我做香蕉自行车手这一行没多久，对周围的村子还不是太熟悉。”
或许有些人喜欢隐藏自己作为新手的身份，装作老手的样子。
但奥德彪不喜欢这样。
认识路就认识路，不认识路就不认识路。他是新人他就丝毫不会隐瞒自己作为新人的身份。
谁又不是从新人过来的呢。
倘若有雇主仅仅因为他是新人而拒绝和他合作，奥德彪也不会失望。
只能说，这就证明两人的属性不合，不合作也好。
装老手的话反倒容易出现问题，要是面前中年人让他自己送去罗塔村怎么办，他又不认识路。
难道非要等到那种时候才承认自己不认识路吗？
那更会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中年男人听到奥德彪是个新人时也有点犹豫。
要知道香蕉自行车手也是有门槛的，经验不足的人在路上很容易摔得人仰马翻。
摔烂他的香蕉，那就亏大了。
中年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惜如今集市已经接近解散，其他香蕉自行车手要么去了其他集市，要么已经回家。
这个集市只剩奥德彪了。
“哎，行吧，等下我给你带路，伱跟着我走就行，不过你确定没问题吧。”
中年男人指了指地上的那一大堆香蕉问道。
“当然没问题，不过老板，我们还是先谈一下，这价钱？”
奥德彪不懂其他香蕉自行车手是怎么跟雇主谈价格的，是送货前谈还是送货后。
不过以他自己来看的话，价钱这种东西，还是先说清楚为好，免得到时候起争执。
中年男人对此也没表示什么特别的态度，直接回答道：
“罗塔村大概在基特加再往东20公里的位置，这一堆香蕉300多斤，那就按照行情价，1500布朗，怎么样？”
奥德彪自己心里偷偷算了一下。
集市距离西边的布琼布拉有40多公里，昨天和雷马纳运了600斤香蕉，收到3000布朗。
基特加在东边20公里处，所以罗塔村离这里也差不多40公里，300斤香蕉1500布朗，确实没多大问题。
“可以。”奥德彪点头同意了。
然后便把自行车推过来放好，抬起香蕉准备固定在车后座。
按照昨天雷马纳教的手法，奥德彪虽然显得有些笨拙，但最终还是把8挂香蕉都固定在了一起，绑在车后座上。
奥德彪用手晃了晃，香蕉纹丝不动。
一旁的中年男人全程都在观察，看到奥德彪虽然手法生疏，但好在有条不紊，于是稍微松了口气。
“绑好了就走吧，不要耽误太多时间。”
见奥德彪一切就绪，中年男人便坐上了来时的那辆自行车的士，对着后面的奥德彪催促道。
“好。”
奥德彪也不废话，跟着雇主乘坐的自行车就追了上去。
第34章 布隆迪的教育水平
中年男人不是自己骑车过来的，他是坐着一辆自行车的士来这集市的。
自行车的士和香蕉自行车手是差不多的职业，都是靠着一辆二八大杠讨生活。
不过他们的车后座就不是固定着一片能插入香蕉的铁架子，而是固定了一块软垫。
软垫里通常包着厚实的棉花或海绵，再用布缝制起来，反正会尽可能地让乘客坐得舒服。
通常来说，自行车的士的地位要低于香蕉自行车手的，赚的也不如香蕉自行车手多。
毕竟拥有一辆二八大杠之后，布隆迪人的第一想法都是做香蕉自行车手。
只有那些身体素质不行，载不动香蕉被淘汰的人，才会退而求其次地选择自行车的士这条路。
奥德彪刚刚扫了一眼那个名叫艾伦的自行车的士手，年龄看着比他还要小。
而且非常消瘦，看着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别说载300斤的香蕉了，他连载着那个中年男人骑行都有些费劲。
奥德彪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同情与感慨。
他才多大就要出来赚钱养活自己了，倘若华夏的话，这个年纪该念初中吧。
布隆迪也是有教育的，而且一度办得不错，初级教育入学率从1980年的29%上升到1992年的72%。
72%的初级入学率，已经强过非洲很多国家了。
可惜1993年布隆迪内战爆发后，很多学校就被强行关闭或炸毁了，教育发展严重开倒车。
到1996年入学率又下降为了35%。
后来内战结束，入学率才又回升了上去。
而布隆迪只有10%的学生毕业后能够升入中学。
中学能升入大学的，就更少了，升学率不到1%。
除了私立学校，布隆迪唯一知名的大学就是布隆迪大学了。
再过五六年，这所大学就会和华夏合作开设第一所孔子学院，向布隆迪传输华夏文化。
至于有多少效果，见仁见智吧。
而且因为贫穷，布隆迪不同学校之间的师资力量差太多了，基本上好学校都在布琼布拉这几個城区。
农村地区别说缺少合格的教师，连教科书和其他教学设备都极为短缺。
此外，布隆迪乡村地区小学一个班里大概有150名学生。
这么多学生，老师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更为关键的是，在2005年之前布隆迪的初级教育可不是免费的，要交钱的。
这才让学习并不好的雷马纳只读了一年，学习稍微好点的奥德彪读了三年。
最终看没什么希望，两人就都不浪费钱继续读下去了。
还是华夏好啊，奥德彪感慨一声。
奥德彪目光从艾伦那略显吃力的背影上移开，认真骑行。
他昨天真的没有出现错觉，自己的力气要比预想中要大很多。
后座300斤的香蕉不敢说是轻如鸿毛，但也没有多少吃力的感觉。
就像是后座坐了一个18岁的小姑娘一样，奥德彪表示再来一个又何妨。
只能说一句，犹有余力。
走了没几公里，又到了一个长上坡的路段。
不要怀疑为什么这条公路怎么会有那么多山坡。
因为布隆迪是个典型的山地国家，境内多山地，上坡下坡的路段太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条公路很多路段有损毁时政府不肯出钱修复的原因，因为山地路段修复难度太高，政府不舍得多花钱。
这个上坡不算太陡，于是奥德彪深吸一口气，双脚更加有力地蹬踏着踏板。
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想要加速冲上去。
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脚下的柏油路上，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奥德彪坚定向上的身影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随着坡度的增加，周围的景色也变得更加壮丽。
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着连绵起伏的山峦，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为奥德彪与长坡的较量增添了几分生机与希望。
还差最后一小段的时候，奥德彪有点累了。
但他还是没停下，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发力。
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下，他终于一口气登上了坡顶。
中途没有停车。
而往来时的路望去，此时那个叫艾伦的自行车的士手正埋头推车上坡。
而那个中年男人，也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艰难地向上爬着。
见到两人还没爬上来，奥德彪索性把车一停，就坐在地上，等着两人。
他倒没傻乎乎的下去帮艾伦推车。
真下去推车的话，那就不是帮忙而是打脸了。
在人家雇主面前，上个坡不如载着300斤香蕉上坡的他快就算了，现在反而要他帮忙推车？
那雇主该怎么看待艾伦，估计要鄙视到尘埃里了吧。
所以奥德彪也懒得动，这点时间就当中途休息吧。
“呼，呼，你真的是新手吗，这么长的坡你竟然一路骑上来了？我走着都费劲。”
过了一会，中年男人率先爬上了坡，还没喘匀气息，就迫不及待地对奥德彪表示敬佩。
“身体真棒！”
中年男人又看了奥德彪一眼，由衷地夸赞道。
“艾伦，你快点，同样是年轻人，你这身子不行啊。”
夸赞完奥德彪，不等回复，中年男人又回头朝着那个自行车的士手喊道。
“这小子还是太体弱了，不像你那么强壮，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阿布都·贝伦斯，小兄弟叫什么。”
中年男人的嘴巴一刻也闲不下来，见艾伦还没走上来，索性就和奥德彪聊了起来。
在集市的时候太着急，他和奥德彪还没互相介绍呢。
“贝伦斯老板，我叫奥德彪·布约亚，叫我奥德彪就行。”
奥德彪回答道。
他不是一个非常善于沟通的人，刚刚还在纠结要怎样和这个中年男人套近乎，好把这个中年人发展成自己的固定雇主。
没想到这个老板是个健谈的人。
奥德彪就喜欢和话多的人说话，只要在恰当的时机附和他们所说的话就行。
他们会自己聊下去的。
“我们今天能合作一场也是有缘，往常我都是叫鲍利斯给我送货的。
可惜昨天我喝了太多酒，今天早上起晚了，急赶慢赶才买到最后这一点香蕉。
鲍利斯早不见了，就连这点香蕉都差点买不到。幸好，幸好。”
贝伦斯老板拍着自己的胸膛庆幸道。
第35章 香蕉啤酒小作坊
“小兄弟，当时在集市我一眼就看中你了，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身体素质，比我年轻的时候都好。”
贝伦斯老板又夸赞了一句。
呵呵~
奥德彪就笑笑不说话。
还一眼看中，当初是谁听到自己是新人后就想另找他人的。
难道最后不是因为集市实在没有其他香蕉自行车手了才会找他的吗？
算了，奥德彪懒得计较了，只要脸上保持微笑就好，想说什么就任由老板说吧。
反正他是付钱的那个，谁掏钱谁是老大。
“我跟你说，我酿的香蕉啤酒可是罗塔村最棒的啤酒，周围几个村子都会来我这里买酒。”
贝伦斯老板得意洋洋得自夸道。
“哦，贝伦斯老板你是香蕉啤酒酿造师？”
奥德彪忠实地捧哏道。
“那当然，不然我每周买那么多香蕉干嘛，我酿造的啤酒喝过的人没有说不好喝的。”
见奥德彪接话，贝伦斯老板兴致一下子来了。
可惜不等他继续夸耀一番自己，艾伦就已经推着自行车上来了。
他只好终止与奥德彪的谈话，毕竟时间还是有点紧迫的。
“奥德彪，我们还是先送货，等到了罗塔村。我请你喝最新鲜酿造出来的啤酒。”
贝伦斯老板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从地上站起来，顺势坐上了艾伦自行车的后座。
而奥德彪也站了起来，把自行车的脚撑收起，随时准备出发。
休息了这么久，他积攒的那一点疲惫早就没了。
可怜的艾伦刚刚爬上坡来，还没好好喘上一口气，就又被贝伦斯老板催促地向目的地进发。
而奥德彪亦翻身上车，跟在艾伦的身后。
后面的路程就顺利很多，没有长上坡了。
只需要在下坡的时候注意骑车速度，这段路就非常轻松。
奥德彪一路哼着命运蕉响曲，脚蹬蹬着飞快，丝毫感觉不到疲惫。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贝伦斯老板带着奥德彪到达了目的地-罗塔村。
罗塔村是布隆迪千千万万個村子中的普通一个。
村子里的房屋大多是用泥土或茅草堆砌而成，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稻草，显得破旧不堪。
村子里的小路狭窄而曲折，路面坑坑洼洼，每逢雨季便泥泞不堪。
村口还聚集着十几个小孩在那游戏玩闹。
他们追逐着一个废弃的自行车胎，最前面的那个小孩拿着根棍子顺着车胎外圈滚动着。
其他小孩嘻笑着追赶滚动的车胎，很是快乐。
也只有在小孩的身上，奥德彪才能感受到‘快乐没有贫富区别’这句话的正确性。
奥德彪已经无法在这样的路上骑行了，他只能翻身下车，尽量躲着嬉闹的小孩，推着满载着香蕉的自行车继续前进。
而贝伦斯老板则走在前面指路。
早在村口时，贝伦斯老板就下了车，掏出几张钞票把艾伦打发走了。
自己一个人带着奥德彪向他的小作坊走去。
贝伦斯老板的小作坊不是在卢戈内，而是在村子的角落修建了一座土坯房。
足有七八十平的大小。
等奥德彪和贝伦斯老板带着香蕉送达小作坊时，里面走出来一位年轻小伙。
似乎是贝伦斯老板的工人。
他向贝伦斯老板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熟练地从奥德彪车后座开始卸下香蕉。
一挂又一挂地搬到了小作坊内部，堆放在角落。
这些香蕉还要放一段时间才能正式处理。
贝伦斯老板的产业不仅只有这个小作坊，小作坊外面还有一大片农场。
因为是村子角落，地非常不值钱的，所以这一大片都被贝伦斯老板包了下来。
送完货，奥德彪拿到了贝伦斯老板递过来的1500布朗酬劳，就想要离开了。
没想到因为之前在路上聊得不尽兴，贝伦斯老板非要拉着奥德彪再待一会。
说马上就有最新鲜的香蕉啤酒喝了。
说着就拉着奥德彪前往小作坊外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自然是玩笑话，这里其实就是香蕉的催熟区。
之前说过，为了方便运输，蕉农卖的香蕉可都是还未成熟的青蕉。
如果是水果店或商店买的话，他们会直接摆在货架上卖。
买的顾客也知道这是还没熟的香蕉，买回去放几天就好。
如果等不及，那就挑已经放在水果店几天的香蕉，那种差不多就已经熟了。
而香蕉啤酒作坊主买香蕉的话，会先把香蕉放在屋子里一段时间。
然后把放置了一段时间的香蕉再转移到专门的催熟区。
一个挖好的大坑。
坑里是松软的泥土，垫了一层针织类植物，把香蕉转移到坑里后，再在上面铺上一层针织类植物。
静待一周时间，让香蕉自行成熟。
作坊主们会等到香蕉足够甘甜之后才会正式加工它们，否则品质就无法保障。
催熟时间不够的香蕉强行制作成啤酒的话，口味会非常干涩，难以下咽。
那些皮厚的香蕉特别适合拿来生产香蕉啤酒。
工人会把已经成熟的香蕉用筐子转移到小作坊内，然后把香蕉一个一个剥了皮。
把果肉收集起来。
香蕉皮当然是不能拿来酿酒的，别以为布隆迪贫穷，就什么都吃。
还没穷到那种地步。
把几百根香蕉果肉集中起来后，贝伦斯老板把香蕉肉统统倒在了一个非常大的木槽当中。
很像华夏古时候的马槽。
放好香蕉后，贝伦斯老板又拿了几大把布隆迪特产的甘草铺在上面。
然后端来一大锅烧开的水倒在木槽里面的香蕉上。
这时候贝伦斯老板和他的工人就要快速拿起几大把甘草，隔着甘草去挤压香蕉，把香蕉一个个碾碎。
这样碾碎后的香蕉汁液就会带着一股清香的甘草风味。
这是一个体力活，滑腻腻的香蕉果肉总是会从指缝间溜走，不好着力。
贝伦斯老板需要和他的工人耐心地反复按压木槽里的香蕉，确保木槽里的所有香蕉都已被挤压成液体。
等挤压的差不多了。
贝伦斯老板就从木槽的一端开始清理甘草和香蕉渣，像挤抹布一样把残留的水分挤压出来。
再用铁盆把木槽里的液体舀出来，倾倒进一个大滤网里，滤网下面放着一个新盆。
这就是第一道过滤杂质的手段。
也是唯一一道过滤杂质的手段。
第36章 品尝香蕉啤酒
当然，就算过滤完成后，这液体依然不能算是香蕉啤酒，顶多算是香蕉汁。
还是不太好喝的香蕉汁。
但贝伦斯老板却是拿着红色塑料杯满满舀了一杯品尝起来。
口中发出啧啧声音，朝着奥德彪举起大拇指，然后长赞一句：
“味道真是甘甜，真好喝啊！奥德彪，你要不要先尝一下这个，味道不比香蕉啤酒差。”
看着桶里泛着白沫和有点脏兮兮的香蕉汁。
装香蕉汁的桶也破破旧旧的，好像十多年没洗过的样子。
奥德彪果断拒绝了贝伦斯老板的盛情款待。
贝伦斯老板也没强求，收起塑料杯，就让两个工人把这过滤好的香蕉汁合力抬进另一个小房间。
这里才是这個小作坊的关键地方。
想让桶里的香蕉汁变成人人可以接受的香蕉啤酒，那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那就是发酵。
在工人把两大桶香蕉啤酒费力地抬进小房间后，贝伦斯老板从角落里拿出了一大袋酵母。
然后抓了几大把酵母放进桶里。
这酵母的价格倒是不太贵，贝伦斯老板也很是舍得放量，香蕉汁上覆盖厚厚一层还未融化的酵母。
现在从奥德彪的这个视角看过去，桶里的香蕉汁更没办法看了。
大量灰黑色的酵母放进桶里和香蕉汁融合后，就像是一桶用来砌墙的水泥一样难看。
不仅不好看，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把大量的酵母放进桶里后，贝伦斯老板赶紧拿过来一个盖子，把装香蕉汁的桶紧紧盖住。
“这样就可以了，让香蕉汁好好发酵两天时间，这一桶香蕉啤酒就能做好了。”
贝伦斯老板一点都不藏着掖着，每做一步，还要向奥德彪讲解一步。
似乎生怕奥德彪哪里看不懂一样。
实际上，大多数布隆迪人都是非常热情好客的，有什么东西也不会藏着掖着。
好客到什么程度呢？
就算家里穷到只剩一根香蕉，客人来了，也要把香蕉给客人吃。
就是这么热情。
“来，这一桶就是我两天前酿造的，今天刚刚好够时间，你有口福了。”
说着，贝伦斯老板从小房间的角落费力地拎起另一桶香蕉汁。
哦，不对。
这桶已经发酵好了，所以可以称它为香蕉啤酒了。
贝伦斯老板把这桶香蕉啤酒拎到外面的大客厅，然后又搬来一个橙色的汽水箱。
汽水箱里有序地摆着12个空玻璃瓶。
瓶子就和奥德彪小时候喝的那种玻璃瓶装可乐一样规格大小。
只不过瓶身没有Coca Cola的标志。
贝伦斯老板这里的空玻璃瓶，外瓶没有张贴任何商标，就是单纯一个空瓶子。
只不过奥德彪看着已经变得有些灰蒙蒙、脏兮兮的空玻璃瓶。
显然不相信这种瓶子会是新的，说不定被别人用过几十上百次也不一定。
贝伦斯老板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瘩里掏出一个漏斗，把发酵后的香蕉啤酒先用漏洞倒进了1个空瓶里。
这个小作坊不仅是贝伦斯老板酿酒的地方，还是它卖酒的地方。
几乎每天都络绎不绝地有人赶来小作坊买酒。
而等贝伦斯老板把新酿好的香蕉啤酒倒满一个瓶子时，周围已经聚集过来五六个人。
他们都是准备过来免费品尝啤酒的。
因为贝伦斯老板有个习惯。
那就是每酿好一大桶香蕉啤酒，为了保障质量和测试口感，都会先装一个瓶子的啤酒。
然后把这瓶啤酒免费给别人品尝。
如果啤酒质量有什么问题，在旁边观察的贝伦斯老板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这显然是把其他人当试酒员了。
不过也没多少人在乎这个，都有免费啤酒喝了，还挑三拣四干嘛呢。
实话说，奥德彪一直非常好奇香蕉啤酒的酿造全过程。
毕竟这可是国酒，一个布隆迪人的一生肯定会与香蕉啤酒有所交际，这酒的地位就是这么高。
所以奥德彪就全程站在贝伦斯老板旁边观摩了。
等贝伦斯老板忙完后，看见奥德彪站在身边，就把手里免费的啤酒顺势递了过去，说：
“快尝尝吧，我酿的啤酒绝对好喝。”
奥德彪接过啤酒，又接过贝伦斯老板递过来的一根芦苇吸管。
看着手里有些浑浊的香蕉啤酒，其实挺像米酒的。
此时其他人也都纷纷转头看着奥德彪，等他喝啤酒。
别忘了之前说过的，布隆迪人喝酒喜欢分享，所以这一瓶啤酒可不是奥德彪一个人独享的。
他喝完一口后还要传下去给其他人喝。
连芦苇吸管都要一并传下去给其他人用。
有点受不了周围人关注的目光，奥德彪深吸一口气，把芦苇习惯插进瓶子里，浅尝一小口。
在这里尝试香蕉啤酒总比回家里尝试香蕉啤酒要好得多。
在家里他的地位不够，一定要等父亲母亲哥哥喝完才能轮到他喝。
把几个人轮流喝过的香蕉啤酒递到他面前，那什么胃口都没了。
在这里他好歹抢到了第一个喝酒的权利，难得啊。
奥德彪将吸管插入瓶中，小心翼翼地品尝起这传说中的香蕉啤酒。
起初，那股淡淡的香蕉香气和微微发酵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略微有些发涩，让他一开始不太适应。
但随着液体在口中流转，他逐渐感受到了那种独特的口感，滋味由涩变甜。
既不同于他之前喝过的任何啤酒，也不同于他熟悉的香蕉汁。
哎，你别说。
这味道确实是可以啊，奥德彪眼前一亮。
他都做好了踩雷的打算，但这香蕉啤酒的味道还挺正常。
大家也别觉得贝伦斯老板的酿酒过程不讲卫生，直接用手搓香蕉，还只过滤了一遍。
奥德彪想说，卫生不卫生是需要比较的。
要知道，很多村子的啤酒作坊，碾烂香蕉时用的确实不是手，是用脚。
几个成年人直接光着脚丫子踩在香蕉上，把香蕉碾烂，把汁水踩出来。
正是因为看过别人用脚酿造香蕉的过程，奥德彪这两个月来才坚决不喝香蕉啤酒。
贝伦斯老板的酿造过程，已经是奥德彪看到最干净的了。
实在没得选。
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想要尝尝这新酿的香蕉啤酒。
奥德彪没有犹豫，将吸管和啤酒递给了下一个人。
那个人美滋滋的喝了起来，表情享受。
第37章 我也想酿酒了
很快，整个小作坊都弥漫着香蕉啤酒的淡淡香气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贝伦斯老板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每次酿酒，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幕。
看着自己亲手酿出来的香蕉啤酒被大家欢迎，他就打心里为自己自豪。
“贝伦斯老板，你这啤酒有多少度数啊，喝起来感觉不低。”
奥德彪回味着刚刚喝酒的感觉，这度数好像不是普通啤酒的度数吧。
“这我哪知道，谁酿酒会测试度数啊，这玩意怎么测度数我都不知道。”
贝伦斯老板一脸茫然，接着理直气壮地表示：
“这周围哪家小作坊酿酒会测试度数，大家喜欢喝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好吧，你赢了。
奥德彪暗自吐槽。
他感觉这啤酒的度数都有十多度了，华夏的清酒的酒精含量在12%-16%之间。
奥德彪感觉香蕉啤酒和清酒的度数差不太多，但味道比清酒浓烈太多了。
来这里品尝免费啤酒的大多都是搬运工或与贝伦斯相熟的香蕉自行车手。
这些人知道每到下午三四点左右，贝伦斯老板就会启封新的香蕉啤酒，也就意味着有免费啤酒喝了。
所以每到这个点，贝伦斯啤酒小作坊就会集聚很多人。
这些人先是一起喝了一瓶免费的啤酒，瘾上来后，大多数人又选择掏钱买了一瓶香蕉啤酒独自品尝。
喝完也不多停留，纷纷骑车离开。
其实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因为这些人空车骑回去的速度肯定要在70公里每小时以上，下坡的时候会更快。
而啤酒的度数不低，喝完酒后一路飙车，很容易发生事故。
每年香蕉自行车手因喝酒发生事故的案例不在少数。
可惜布隆迪没有喝酒不能骑自行车的规矩。
即使真出事了，那所有人只会认为是骑手自己不小心所导致的事故，而不会把事故归咎于啤酒。
从这一点来看，布隆迪还是挺人性化的。
出事只赖自己，而不会责怪地不平，树挡道，风太大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会趁机去讹诈谁谁谁。
奥德彪不想冒险，他要等散散酒劲后，再回去，反正这个点了回去也没啥事干。
另外还有一個最关键的原因就是。
他想尝试酿酒了。
所以想待在贝伦斯老板这里多偷偷师。
上次跟张哥谈过，就算他能带奥德彪进入手机代理商的圈子，也至少要先有几百万布朗的实力。
总不能把你引路进门，这入场的钱还要张哥掏吧。
又不是失散多年的亲戚，怎么可能做到那种程度。
在如今人情凋零的社会，就算真是亲戚也不可能帮到这种程度的。
所以奥德彪一定要先靠自己赚到这几百万布朗。
靠运香蕉吗？
别傻了，运个十年二十年都存不到这笔钱。
想凑这笔钱的话，只有先做点小生意了。
奥德彪先前一直没想好做什么，现在看来，其实尝试一下酿造香蕉酒是个方向。
在布隆迪，香蕉啤酒有3种，分别是浓郁香醇的“英杜丽雷”。
这是贡酒，布隆迪王室喝的酒，别说底层人了，普通富有人家都没资格喝，见都见不到。
其次是质量上乘的“英松戈”。
这种酒是酿酒工厂制作出来贩卖的，商店里，或者出口到其他国家的香蕉啤酒，就是英松戈。
有时候布隆迪普通民众有重要宴席，宴请宾客的香蕉啤酒也会购买一些英松戈。
非常有面子。
最后一种就是质量一般的“乌卢瓦尔瓦”。
也就是贝伦斯老板这种小作坊制作的啤酒，酒精度数、口感、卫生没有一个固定标准。
反正由市场决定，你酿的酒好喝就有人来买。
酿的不好喝，就关门走人，不久之后自会有人顶上你留下的空缺。
这种酒占了布隆迪80%以上的啤酒市场，适合家庭自饮。
奥德彪想酿酒的话，当然也属于“乌卢瓦尔瓦”，好不好，由市场来决定。
酿酒的念头一起，就怎么也消不下去，好像确实有点搞头。
首先酿酒的成本不会很高。
奥德彪可以早上去集市购买一挂未成熟的香蕉当做原料，成本也就四千多布朗。
酵母的具体价格奥德彪还不清楚，但肯定不会贵，不然那些啤酒作坊主也不用赚钱了。
其他的也没啥成本了，酿酒时需要的陶陶罐罐从家里拿就行了。
老妈平时就是做陶罐贴补家用的，虽然因为手艺不精很难卖出去，但这更方便奥德彪借用这些陶罐了。
成本不高，意味着就算最终酿酒失败，奥德彪也损失不大。
最最重要的是，奥德彪前世刷视频，可是知道香蕉不仅可以酿造香蕉啤酒，还能酿造香蕉白酒。
乌干达民众用香蕉制作的瓦拉吉白酒可是比布隆迪的香蕉啤酒知名度高多了。
乌干达是非洲酒都，人均酒精消费量全球第一。
与布隆迪香蕉啤酒不同的是，乌干达的瓦拉吉白酒度数可以高达50度。
虽然度数高，但乌干达民众从三四岁的小孩，到七八十的老人，无一不喜爱瓦拉吉白酒。
乌干达遍地都是喝得醉醺醺的民众，很多喝完瓦拉吉酒就倒头一睡。
第二天醒来就继续干活。
很多人对白酒有个误区，那就是华夏白酒很难出口，就以为全世界只有华夏人才喜欢白酒。
这是不对的。
当然，发达的欧美地区确实不太喜欢白酒。
因为辛辣的口感与他们的口味不符，他们更喜欢酒精度数低一点的酒，然后边喝边聊，保持清醒。
就算他们也有高浓度的白兰地和威士忌，大多时候也不会直接饮用，而是会进行调配。
把酒精度降下去再喝。
可惜的是白酒无法进行调配，这就使得白酒很难打开欧美市场。
白酒或许不匹配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的精英人士，但多少辛苦劳作的底层人是需要白酒的麻痹。
理论上来说，越贫穷的人，会更需要白酒的麻痹感。
所以白酒和非洲是适配的。
而且没道理白酒在贫穷的乌干达是人人喜爱的饮品，到了同样是贫穷的布隆迪，就会没有人喜欢。
所以奥德彪决定尝试一下酿造乌干达的香蕉白酒。
主打的就是一个差异化竞争。
就算10个人里面只有2个人喜欢，那他也是赚的。
因为没有竞争对手。
第38章 学习酿酒
如果奥德彪记得没有记错的话，香蕉啤酒和香蕉白酒的酿造在前期都大差不差。
只是后面多了个蒸馏的过程。
所以奥德彪还是想要在贝伦斯老板这里多待一会。
醒醒酒什么的在其次。
更为关键的是要看看贝伦斯作坊里催熟香蕉的坑有多大，酿酒的装置，工具，酵母什么的。
贝伦斯老板酿酒多少年了，他看到奥德彪在自己的小作坊里东看西看，满是好奇的模样。
一眼就知道奥德彪想要干什么。
这小子大概率是想偷师了。
但对于奥德彪想要偷师的行为，贝伦斯老板非但没有藏着掖着，反而颇为高兴。
因为在布隆迪香蕉啤酒小作坊太常见了，甚至很多家庭自家都会酿酒，根本没有所谓的独家技术。
基本都是公开的玩意。
无非是看各家啤酒作坊主对发酵时间的把控程度，或者看你舍不舍得放酵母。
当然，贝伦斯老板也是有自己的一项绝活。
那就是他选香蕉的眼光比大部分作坊主都厉害。
酿啤酒的香蕉可不是越贵越好，这里面学问可大了，眼光这种东西，想教都教不会。
而且受交通工具的桎梏，一家香蕉啤酒作坊的辐射范围顶天了也就是周围三四个村子。
毕竟连自行车都没有普及的国家，距离远了，难不成还要顾客徒步走个十几二十公里来买瓶香蕉啤酒不成。
大多数啤酒作坊的影响力也就自己那一個村子。
贝伦斯还是因为酿造的啤酒好喝，才能多吸引几个村子的人前来买啤酒。
而奥德彪和贝伦斯老板两人的村子相隔四十多公里。
就算奥德彪真的去酿香蕉啤酒了，对贝伦斯来说也没有任何竞争。
所以他反而会因为奥德彪去酿酒而感到自豪。
看，喝了我酿的啤酒，那个香蕉自行车手直接去选择自己酿酒了，你说我酿的酒有多好喝吧。
千万不要怀疑布隆迪人的好客之心，他们待人还是很真诚的。
倾囊相授的贝伦斯确实告知了奥德彪以前不太懂的东西。
比如用来酿酒的这种香蕉并不是奥德彪常吃的饭蕉，而是专门用来酿酒的酒蕉。
两者虽然长得差不多，但差别还是很大的。
因为酒蕉的淀粉含量会更高，糖分更低，只有淀粉含量高的水果才能酿出好酒。
为什么华夏有米酒，高粱酒，青梅酒，葡萄酒，就是没怎么听说过有香蕉酒。
就是因为华夏的香蕉比非洲普通饭蕉的淀粉含量还要低很多，根本不适合酿酒。
酿酒的时候要放少部分饭蕉，大部分的酒蕉才行。
奥德彪初闻此言如遭雷击。
自己吃了两个月的香蕉，亲自运了两天的香蕉，竟然还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香蕉？
他赶紧去到小作坊的角落细看自己今天送来的香蕉。
果然八挂香蕉里，有一挂香蕉与其他七挂香蕉有略微差别。
不，准确点说，应该是这七挂香蕉与奥德彪平时吃的香蕉有略微差别。
这七挂香蕉比奥德彪平时吃的香蕉稍短一点，果实会稍微粗大饱满一些。
仔细回想一下，集市里的香蕉确实一直都存在短粗型香蕉和正常型饭蕉。
不过奥德彪一直以为这是因为每个蕉农种出的品质问题，万万没想到是有两个品种啊。
幸亏留下来请教了，不然傻傻的买饭蕉回去发酵做香蕉酒，注定会是失败。
“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你挖坑让香蕉催熟的时候记得多去看看就行。”
看到奥德彪一脸震惊的表情，贝伦斯老板表示非常受用。
“为什么，是挖坑有什么讲究吗？”
奥德彪很是恭敬地询问。
对于贝伦斯老板毫无保留的教学，奥德彪是敬佩的。
奥德彪也不是交了钱的学徒，只不过是第一天认识贝伦斯老板，他就这么倾囊相授。
人品属实令人敬佩，对这种人恭敬点没毛病。
“那倒不是，你只要随便挖个坑，催熟的时候记得把香蕉完全覆盖住，别留缝隙就行。
把握不好催熟时间的话，就每过两天从坑里拿根香蕉品尝，味道甘甜成熟了就没问题，这一步没难点。”
贝伦斯老板说道。
“那是要注意什么？”奥德彪接着问道。
“偷蕉贼啊！”贝伦斯看着年仅16岁的奥德彪。
一脸你还太年轻，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表情。
“我们国家还是太乱了，存在一群偷鸡摸狗的家伙们，他们经常会来我们作坊偷坑里的香蕉，我是聘请了工人晚上在作坊里守着，你自己的话要小心这些人。”
贝伦斯也没继续卖关子，直接说了出来。
别以为布隆迪遍地都是香蕉，香蕉就不值钱，也不会有人偷。
那怎么可能。
要知道香蕉树这种东西基本就是一棵就结一次果，结完果就要把树砍了重新种植。
所以布隆迪遍地的香蕉树，要么是没有什么食用价值的野香蕉。
要么就是已经有主人的香蕉树。
还想走在路边，饿了就随手摘一挂香蕉吃的场景？
想屁吃呢，真这样的话，谁还傻乎乎的种香蕉。
每当香蕉快成熟接近采摘的时候，很多蕉农就会搭个小棚睡在香蕉林，就是怕有人偷香蕉。
其实这种挂在树上还未完全成熟的香蕉并不是偷蕉贼的第一选择，因为偷回去也无法立刻食用。
偷蕉贼多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家伙，他们可没有那么多耐心等着香蕉慢慢成熟。
所以他们的第一选择就是各大村子里啤酒作坊埋在坑里的香蕉。
这些香蕉基本接近成熟，偷回去就能吃，是他们的最爱。
当然，这些作坊主一般都会有点小实力，被偷多了就会雇一个工人住旁边看着香蕉，防止被偷。
所以啤酒作坊主的香蕉是越来越难偷了。
但这些偷蕉贼很是聪明。
有实力作坊主的香蕉偷不了，那可以偷那些刚起步作坊主的香蕉，或是个人家庭酿酒埋坑里的香蕉。
于是他们就蹲守集市。
看有谁买集市里的酒蕉，一次还买得不多的人，就是他们盯上的目标。
尾随这些人查明埋蕉地点后，算准时间就会晚上去偷。
所以贝伦斯才特意嘱咐奥德彪要小心这些偷蕉贼。
第39章 再次改造二八大杠
告辞贝伦斯老板后，奥德彪没有第一时间回村子，而是顺路去了一趟基特加城市。
主要有两件事情要做。
一是顺路买点酵母回去，奥德彪向贝伦斯老板打听过了。
酵母在布隆迪不算什么稀罕物品，消耗量很大，所以价格也不算贵，一两百布朗就能买一大袋酵母了。
什么，你想问是什么品牌的酵母？
这么便宜还要什么自行车。
你当是酿造英杜丽雷或英松戈那种级别的酒吗，需要用到进口的安琪酵母。
普通乌卢瓦尔瓦级别的酒，用量大管饱的当地酵母就行，没有品牌。
这玩意制造出来也不难，不需要什么工业基础，布隆迪有很多作坊就是专门生产这种不知名的酵母。
然后拉到各大城区的小商店、小杂货铺进行售卖。
效果和品牌酵母也没有差太多。
你怕效果不够，那就多加点呗，反正便宜。
在奥德彪前世，有很多农村家庭都是自制酵母粉的，所以酵母这玩意真没多大技术含量。
其实酿酒的时候加入一些白糖的话味道会更好。
可惜白糖这种东西就是工业化产品了，价格忒贵，还是算了吧。
还有一件事，就是奥德彪想稍微再改造一下自己的二八大杠了。
酿酒这件事不是一蹴而就的，香蕉催熟需要时间，发酵需要时间，改良配方需要时间，把白酒的名声打出去也需要时间。
奥德彪估计，没有几个星期的时间，自己的白酒生意是搞不出来什么名堂的。
所以白酒生意只能算是副业了，空闲了有时间就搞搞。
主业暂时还只能是拉香蕉。
毕竟俗语说得好：既生蕉，何生彪，不生彪，谁拉蕉，没有蕉，何来彪，拉了蕉，苦了彪，天不生我奥德彪，万亩香蕉烂荒郊......
这两天奥德彪不是发现自己是天生神力吗，所以他还想去修车店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二八大杠载重量再提高一些。
虽然自己的二八大杠已经经过一次改造，但那只是让二八大杠能够达到香蕉自行车手的平均水准而已。
极限载重量大概在四五百斤左右。
当初第一次改装完成后，老约翰说这辆二八大杠的极限载重量在800斤。
不会真有人信了吧？
普通香蕉自行车手一趟也就平均拉8挂香蕉，320斤左右的重量而已。
老约翰怎么可能把奥德彪的自行车载重量免费提高到800斤，高出平均重量那么多。
正常香蕉自行车手也完全用不了那么高的极限载重量。
所以这种二八大杠，一般初次改造就默认成极限载重四五百斤，足够普通车手拉货就行了。
老约翰当初就是吹吹水而已，千万别当真。
奥德彪现在觉得自己努努力的话，拉个一千斤的香蕉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以奥德彪目前的力量具体极限能拉多少，这个后续再慢慢测试。
目前至关重要的，是去修车铺问问有没有办法提高极限载重量。
别到时候拉個1000斤的香蕉，把他心爱的二八大杠给压垮了，那就太不值了。
“你这辆车改的还行啊，还加载重做什么，你骑得动吗?”
修车铺老板听到奥德彪的请求后，检查了一番车子，表示车子没问题。
基特加市区没有奥德彪熟悉的修车铺老板，他只能随便找了一家修车铺。
“你别管这个，我就想问能不能再增加一点载重量，其他的伱别管。”
奥德彪表示老板管得有点多了。
我天生神力还能告诉你吗？
“行，再增加点载重无外乎就是把车的后轴部件加粗点，后车圈加厚点，车条加粗点，没有多大难度，我这都有零件。
不过也就增加到六七百斤的极限载重吧，再多就不行了。”
修车铺老板回答道。
其实他也就好奇一下而已，顾客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真没办法增加到1000斤吗？”奥德彪还是有点不死心。
“这真的没办法，其他的都好说，这链条无法承受啊，你们送货上坡多，到时候链条磨损严重直接脱落的话，你就只能去见伊马纳了。”
修车铺老板蹲下身子，用手转着脚踏板，看着快速转动的链条说道。
奥德彪却是福灵心至，突然想起了中国奥德彪曹老板的故事。
由于父亲生意失败，15岁的曹老板从小就担起了养家的重任。
最初骑着自行车往返福清高山公社和福州城之间，倒卖烟丝。
这段路程是来回120多公里的山路，比布隆迪香蕉自行车手的送货路程要困难多了。
15岁的曹老板硬是风雨无阻地走了两年。
后来曹老板改做水果生意，辛苦程度翻了几倍。
每天凌晨2点就要出发进货，驮着400多斤的水果在这条120多公里的山路上来回奔波。
每天工作十六七个小时，晚上八九点回到家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倒头就睡。
而这样的辛苦日子，曹老板坚持了4年。
可以说在曹老板面前，什么奥德彪都是浮云，不值一提。
而据说当年曹老板的交通工具就是租来的一辆普通自行车，还不是二八大杠这种耐用型的。
所以当曹老板驮着400多斤的水果要爬坡时，就会卸下链条推车上坡，上完坡再装回链条。
虽然奥德彪不知道曹老板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多少，但其中卸下链条这个细节好像是可以模仿的。
“老板，你说我上坡时把链条卸下来，推车上坡，上了坡再把链条装回去，这样行不行？”
奥德彪向修车铺老板求证道。
“卸下链条上坡？好像也不是不行，话说你真打算驮着1000斤的香蕉爬坡啊，你有那个力气吗，另外你会卸链条吗？”
修车铺老板仔细斟酌了一下，好像面前这个人说的方法也是可行的。
“这还不简单。”奥德彪有点不屑地说。
话说谁小时候不会卸链条，这么好玩的事情小时候怎么能不学呢。
奥德彪把自行车固定好，用右手缓缓转动链条，找了一下感觉后，左手扶着链条，转动的同时左手稍微往外偏带一下。
趁着二八大杠不注意，链条一下子就被卸了下来。
第40章 继续改造二八大杠（求追读）
上链条的时候奥德彪也很是熟练。
老式二八大杠自行车用的是标准链条，114节，其中一节为接头卡扣。
卡扣处对着自己就是正面。
先把链条对准后车齿轮装好，绷直后把前车齿轮的下方也装好，再逆时针缓缓摇动脚踏。
带动着链条缓缓转动，链条就算装回去了，非常简单。
“小伙子，看你对自行车挺了解的，以后要不要来我这当个修车工人啊，待遇很好的。”
修车铺老板看到奥德彪熟练的动作，于是打趣道。
“还好，我无聊的时候喜欢瞎捣鼓，就会了。”奥德彪打了个哈哈。
修车铺员工待遇再好能有多好，一天200布朗的薪酬？还是一天500布朗的薪酬？
再好肯定没有香蕉自行车手赚的多，这就是一个布隆迪香蕉自行车手的自信。
“小兄弟，我有点好奇，既然是推车上坡，那按理说就用不到脚踏板，不蹬脚踏板链条就不会受力，不受力干嘛要卸下链条？”
这时旁边一個看了全过程的客人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向奥德彪询问道。
“对啊，竟然是推车上坡，那链条本来就不怎么受力啊，为什么还要卸下链条？”
奥德彪突然有种被点醒的感觉。
虽然是他率先提出推车上坡卸下链条的解决办法，但他也只是听说了当年曹老板的故事，他照搬过来的。
仔细想想，他好像也不理解其中的道理，修车铺的老板不是糊弄他的吧。
说着，奥德彪转头看着修车铺的老板。
看奥德彪也是一知半解，刚刚询问的客人也转头看向修车铺的老板。
老板一时无言，只能耐心地解释道：
“理论上来说，当推车上坡时，虽然链条不参与动力传输，但它仍然会随着后轮的转动而移动。
在这个过程中，链条主要承受的是货物的重量和可能因后轮转动而产生的摩擦力。
这个力虽然可能不会太大，但自行车倘若已经承担了极限重量，有800斤、1000斤的货物压着，那对链条的磨损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而且布隆迪多山地，爬坡的时候坑坑洼洼很多。
推车上坡时，链条可能因受到不均匀的力量而产生张力变化，这也会缩短链条的使用寿命。
而链条的存在与否对推车的难易程度没有任何影响，所以能卸下链条最好就卸下来，适当保护一下链条肯定没错。”
修车铺老板洋洋洒洒了一堆，把奥德彪和那个询问的客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思索良久，奥德彪双手一拍，恍然说道：
“哦，我明白了。”
其实还是并没有很明白，但无所谓了，既然老板说要卸链条，那就卸吧。
有时候一件事情自己能不能弄懂也不是那么重要，听专业人士的话就行了。
所以奥德彪没问题了。
至于刚刚那个问话的客人有没有听懂，奥德彪也不太清楚。
但反正也不是那个人的车子，他能不能听懂也不重要，跳过吧。
接着老板就把车架、车圈、车条什么的全换了一遍。
这时候店里没多少人，所以老板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奥德彪的二八大杠就已经焕然一新了。
本来就挺新的，才用了两天，只不过现在更新了。
改造二八大杠，奥德彪又花出去几千布朗。
钱包是越来越扁了。
不过看到焕然一新的自行车，奥德彪心里再怎么肉痛也值了。
毕竟这二八大杠是他赚钱的得力工具，投资是必要的。
他跨上自行车，骑了几圈试试脚感，感觉比之前踩得更有分量了一些，之前太轻了，踩得都没感觉。
没过一会，他便骑回了自行车修理铺。
“老板，手艺真不错”奥德彪举起大拇指夸赞道。
对于其他人，奥德彪总是不吝啬于自己的赞美。
毕竟赞美这玩意也不要花费布朗，能赞美就赞美吧。
修车铺老板微微一笑，拍了拍奥德彪的肩膀，说道：
“小伙子，我这手艺可是祖传的，保证你能驮动更多的香蕉。
不过还是要注意链条磨损程度啊，磨损厉害了要赶快来我这边修理，这可不能马虎的。”
“没问题，老板，下次肯定继续来你这里修理。”
奥德彪说着，便准备离开修车铺。
至于下次要不要来，看具体情况吧。
下次离布琼布拉近的话就还是去老约翰修理铺那里，离基特加近的话可以过来。
场面话而已，我说说，你听听，就够了。
千万不要认真。
“慢着，小伙子，我这里还有个小玩意，你或许会用得上。”
修车铺老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奥德彪。
奥德彪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巧的链条保护套。他疑惑地看着老板，“这是？”
“这是链条保护套，专门用来保护你的链条在骑行过程中不受磨损的。伱既然想多驮货物的话，链条肯定会磨损严重，这个保护套可是个好东西。”老板解释道。
奥德彪心里一动，觉得这是个好东西。
他接过保护套，看了老板一眼，“这确实不错，多少布朗。”
“算了吧，这东西一般人也用不到，放我这里吃灰1年了，就送你吧。”
老板挥挥手，很是大气地说道。
这链条保护套是去年他去进货的时候，那个供应商免费给他试试，想放在他这里看好不好卖。
结果愣是一年多没卖出去一件。
这保护套的最大作用就是有效保护链条免受外界杂质如灰尘和沙砾的侵扰，减少链条磨损。
但普通香蕉自行车手几年换不了一次链条，哪还需要专门买个东西来保护链条。
进灰了就洗洗呗，一个破链条还那么娇气。
所以后面老板也懒得卖这个东西，今天心情好，看奥德彪的二八大杠链条可能以后会磨损严重。
自己可能会有个长期顾客来光顾了。
干脆就把这东西送给了奥德彪。
反正当初也是免费得来的，就拿来拉拢一个新用户吧。
“那谢谢老板，我不客气了，以后我一定常来！”
奥德彪确实有点小感动，不管这东西值不值钱，免费的东西感觉就是不一样。
打完招呼，奥德彪跨上自行车离开了修车铺。
这下该回自己的村子了。
第41章 我要运800斤香蕉！（求追读）
回到村里一夜无话。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昨天你去哪里送香蕉了，我回来的时候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回家了呢，结果你也没在家。”
一到集市，雷马纳就向奥德彪迎了过来。
因为昨天奥德彪和雷马纳分开了，所以也没约好今早一起来集市，都是各自到了集市才碰头的。
雷马纳还以为奥德彪今天起晚了，到这个点才来集市。
果然，没有自己督促的话，奥德彪这个家伙就是会偷懒。
实际上雷马纳并不知道，今天已经是奥德彪第二次来集市了。
早在雷马纳还没到集市之前，奥德彪一大早就先赶来集市一趟。
在几个蕉农的摊子挑选一番后，最终买了一挂酒蕉。
然后带着酒蕉回到村子，把酒蕉放到自己的房间搁置，打算等晚上回来就放到坑里催熟。
至于土坑，奥德彪在昨天回来后就已经挖好了。
父亲也种了一些农作物，锄头、铁锹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还顺便捡了很多针织类植物放到坑里以备后续之需。
集市的酒蕉和饭蕉价格差不多，根据品质的不同，价位大概在4200-4800布朗之间。
由于是第一次试着酿造，奥德彪也没打算买太贵的，只买了一挂最便宜的4200布朗价位的酒蕉。
搞完这一切后，他才重新又回到了集市，准备新的一天运蕉工作。
这一切暂时也没必要和雷马纳解释，反正等一两個星期自己酿好酒之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现在提前说没多大必要。
“我跟你说，今天我一定要找一个酿酒作坊的老板送货，那样我们就有免费的啤酒可以喝了。”
雷马纳还在旁边不停地说着。
奥德彪瞥了他一眼，说：
“昨天我就是给一家啤酒作坊老板送香蕉，叫贝伦斯老板，已经喝过免费啤酒了。”
“啊！贝伦斯老板，他家的啤酒味道可是非常不错的，可惜了，早知道昨天不送穆托老板的货了，给贝伦斯老板送货可好多了。”
雷马纳懊悔地说道。
不过奥德彪知道这种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像他们这样的香蕉自行车手，基本是没有权力挑选雇主的，有运送的单子就感谢伊马纳吧，还敢拒绝？
但谁也没私下里和朋友吹过水呢？
这种东西无伤大雅，奥德彪也不会傻愣愣地去揭穿雷马纳，说什么你根本不敢拒绝雇主请求之类的话。
今天没让奥德彪久等，雷马纳和他闲聊打屁了一段时间后，就眼睛一亮。
偷偷拉了一下奥德彪的衣角，指着前面那人小声说道：“奥德彪，快看，瓦格纳老板，我们来活啦，大活。”
奥德彪顺着雷马纳的手指看去，只见前面是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
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市场里，这个中年人正悠闲地穿梭在各大蕉农之间，他的皮肤泛白，不是黑种人，是个白种人。
他鼻梁挺拔，一头短发，或许已染上几缕银丝，被精心梳理得整洁而不失随意。
下巴上留着一抹修剪得恰到好处的胡须，增添了几分成熟男性的魅力与韵味。
身材上，瓦格纳老板保持得相当匀称，虽已步入中年，但未见臃肿之态，反而透出一种长期锻炼或良好生活习惯带来的健康与活力。
恍然看过去，这个白种中年男士与这个集市显得格格不入，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不凡。
“喂，什么来头。”
奥德彪朝所谓的瓦格纳老板努努嘴，向雷马纳问道。
“布琼布拉瓦格纳酒店的老板啊，这伱都不知道，没见识。”
雷马纳鄙视地说道。
那语气让奥德彪想打他，你有见识所以去过那酒店吃饭？
只不过是去送过几次香蕉有什么了不起的。
瓦格纳酒店奥德彪还是知道的，布隆迪少有的星级酒店之一，装修豪华，派头十足。
当然，这是对贫穷的布隆迪而言。
“他一个大老板，怎么亲自来这里买香蕉？”奥德彪纳闷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这叫什么，顾客至上，连香蕉都是老板亲自买的，不就证明酒店食材新鲜吗？”
雷马纳看奥德彪一副你是土包子的模样。
也不和奥德彪多争辩，拉着他就往瓦格纳老板面前凑。
不仅是雷马纳和奥德彪往前面凑，很多香蕉自行车手都在往瓦格纳老板面前凑。
因为瓦格纳酒店规模比较大，每次瓦格纳老板购买的香蕉数量也比较多，常常会雇佣很多香蕉自行车手帮忙运送。
大家也都很守规矩，在瓦格纳老板和蕉农交易的时候都不上前打扰，只静静地围观。
瓦格纳老板和蕉农谈价格的速度很快。
一堆、两堆、三堆，堆放在瓦格纳老板面前的香蕉越来越多。
看时机差不多了，雷马纳带着奥德彪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凑上前去对瓦格纳老板说道：“瓦格纳老板，您看看我们，我们的车技好，运输速度快，选我们给您运香蕉吧。”
其他的自行车手也不甘落后，纷纷附和着，都希望能接到这笔生意。
瓦格纳老板买的已经差不多了，抬眼扫了一下众人。
目光在奥德彪和雷马纳身上停留了片刻，说道：
“行，不过我这次要的量多，运输速度得快，而且不能有损坏，你们谁能做到，我就用谁。”
众人一听，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完成任务，没有一个退缩的。
瓦格纳老板选好了香蕉，开始分配任务：“我需要十个人，分成两批，一批先运回去，另一批在这里等着第二批香蕉。”
奥德彪和雷马纳幸运地被选中成为第一批运输人员。
“还是老规矩，地上的香蕉你们能驮多少就驮多少，根据自己的能力来，千万别勉强。
运到瓦格纳酒店后有人会在那里称重，每10斤60布朗，现称现结账。”
在奥德彪跃跃欲试的时候，瓦格纳补充了自己结账的规矩。
奥德彪看了一眼雷马纳。
雷马纳点头表示没错，瓦格纳一直都是这样结账的，算下来比其他雇主给的还要多一些。
“你打算驮多少斤？”奥德彪向雷马纳询问道。
“三四百斤吧。”雷马纳回道，接着也顺嘴问了一句，“你呢？”
“我？我打算驮800斤！”
说着，奥德彪在雷马纳震惊的眼神中走向了香蕉堆。
第42章 轰动集市（求追读）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知道你力气好像挺大的，但800斤太危险了，就算你骑得动，上坡怎么办，你别任性。”
震惊之后的雷马纳迅速反应过来，小跑几步追上奥德彪，想劝他放弃。
他现在认为奥德彪是仗着自己力气有点大，想逞英雄。
但在布隆迪的道路上运800斤香蕉，不仅仅意味着骑行困难这么简单，更意味着危险。
布隆迪公路不限速，不仅那些香蕉自行车手会狂飙，小汽车、大货车有时也会在路上狂飙。
120公里每小时的车速那都算司机有良心了。
奥德彪驮着那么重的香蕉，要是在路上一不小心失去平衡摔倒在路上，那就危险了。
“没逞能，昨天我又尝试了一下，我力气真的大了很多，我觉得800斤对我来说应该没问题。”
被拦下的奥德彪解释道。
实际上他都想驮1000斤香蕉，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还是稳一点吧。
饭要一口一口吃，以后习惯的话可以再慢慢加重量。
雷马纳见奥德彪如此坚定，心中虽有摇摆，却还是忍不住小跑几步跟上，试图再次劝说：
“奥德彪，布隆迪的道路状况你我都清楚。
路上坑坑洼洼太多了，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啊！“
奥德彪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着自信，只说了一句：
“雷马纳，相信我。“
“算了，算了，你想逞强就逞强吧，那我拦不住伱了。
大不了这次我少驮点香蕉，半路上你要是撑不住了记得说，我可以帮你分担一点”。
见奥德彪如此坚定，雷马纳实在没办法，只能任由奥德彪去任性一次了。
这次雷马纳打算自己只驮200斤香蕉意思意思，少赚一点布朗就少赚一点吧。
万一奥德彪半路骑不动了，他还能帮奥德彪分担一两百斤的重量。
希望用不到自己吧。
雷马纳叹息了一声，奥德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倔了。
真是的。
那边奥德彪已经开始准备放置香蕉了。
想要运800斤香蕉的话，大概后座要放14挂至15挂香蕉才行。
驮不驮的动是一个问题，二八大杠后面能不能放下这么多香蕉又是一个问题。
为了解决这個问题，奥德彪昨天在脑海里模拟了很多次绑香蕉的手法，希望有用。
奥德彪依旧先把四挂香蕉的根部插在铁架的四个角落，当作第一层地基。
然后没急着摆第二层，而是把一挂香蕉硬塞进了一侧的中间。
因为位置有点不够，这挂香蕉没有插进铁架，而是被奥德彪用绳子固定在铁架边上。
绕着整挂香蕉打几个结，单侧香蕉就已经固定好了，依旧很稳。
另一边如法炮制，这样第一层就有了六挂香蕉。
为了防止高速过弯的时候香蕉被卷入自行车后轮。
奥德彪还在周围捡了两片纸壳将香蕉和后轮隔开。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下坡的时候很可能会掉进水沟。
然后奥德彪又横着摆了两挂香蕉在后座，因为没有着力点，这两挂香蕉奥德彪用绳子缠绕了好多圈与铁架固定好。
最后还要把这根绳子与二八大杠的前杠下方打结，这才算稳当。
这八挂香蕉用了奥德彪两根绳子来绑，所以固定地非常牢固。
其余七挂香蕉依次再垒上去就行，只不过用绳子多缠绕了几圈，不算太难。
香蕉与香蕉之间的缝隙很大，刚好可以给彼此提供固定点，就算垒个三四层都没关系。
只要保持好香蕉的整体重心，这些垒起来的香蕉其实是不容易坍塌的。
等全部绑好之后，奥德彪二八大杠后座的香蕉已经垒得高高的，都占用了他一半的坐垫。
不过总算绑好了。
为了绑好这15挂香蕉，奥德彪整整用了30分钟。
不是他磨蹭，这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时候多花点时间，总好过在路边摔倒重新爬起来绑过要好。
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奥德彪准备要奋起直追了。
第一批送香蕉的同行应该走远了吧。
不过等奥德彪终于回过神观察四周情况时，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怎么周围这么安静，怎么他们都在看我？
看奥德彪已经把全部的香蕉绑好了，周围的人群才瞬间沸腾，声音慢慢大了起来。
“哇，他真的绑上了这么多香蕉！”人群中有人惊叹道。
“这也太疯狂了，他真的以为自己能骑得动吗？”另一个人质疑着。
“哥们你想钱想疯了吗？你这有八百斤了吧，你想干什么?”
甚至有胆大的，直接跑到奥德彪面前询问。
不怪他们太大惊小怪，而是奥德彪后座的香蕉垒的实在有点壮观。
普通香蕉自行车手驮300斤香蕉时后座的香蕉都会高高垒起。
而现在奥德彪差不多驮了800斤，快是身旁第一批香蕉自行车手后座香蕉3倍的数量了。
对比起来非常强烈。
凑热闹是全世界民众的本性，只不过非洲的尼哥们性格大多开朗。
所以他们看热闹不会偷偷摸摸，不会窃窃私语，而是光明正大地议论。
奥德彪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议论，他深吸一口气，一脚跨上自行车，准备出发。
然而，就在他准备蹬动脚踏板的时候，突然瓦格纳老板从人群外走了过来。
他本来安排好第一批香蕉自行车手去送货后，就转身继续去其他蕉农的摊子买香蕉了。
结果这边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起来，还发出一阵一阵的惊呼声。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就赶紧过来查看。
然后就看到奥德彪后座这一壮观的场景，赶紧拦了下来。
“小兄弟，你这是严重超载，太危险了！”瓦格纳老板严肃地说道。
作为雇主，如果奥德彪驮着他的香蕉在路上出事的话，就算不是他的错，他也会自责的。
奥德彪无奈地停下动作，试图和雇主解释：“瓦格纳先生，我有把握的，我只是想多赚点钱。”
说着，奥德彪再次翻身上车。
这次他快速蹬起了脚踏，十分利索地绕着集市骑了一圈后又停在瓦格纳老板面前。
“你看，我可以控制这些香蕉的，给我一个机会，老板。”
奥德彪请求道。
第43章 人的复杂性（求追读）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小兄弟。”
见奥德彪态度坚决，瓦格纳老板也没继续相劝，拍了拍奥德彪的肩膀表示鼓励。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奥德彪在路上出事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没人敢找他的麻烦，遑论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指使的。
他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提醒了一下已经仁至义尽了。
既然面前这个人不听，那就由他吧。
得到雇主的放行后，奥德彪也不多停留，踩着脚踏板就用力蹬了下去。
二八大杠由缓及快地向前行进。
“等等我。”
雷马纳率先反应过来，骑着自己的二八大杠追了出去。
“走，一起跟去看看，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小鬼能坚持多久。”
“我赌10分钟，他肯定坚持不了十分钟。”
“蠢货，没两把刷子谁敢拉这么多香蕉，我赌他在塔纳坡的时候坚持不住。”
一群香蕉自行车手也各自兴奋地讨论了起来。
或许是布隆迪太久没新鲜事了，现在布隆迪出了一个力气大的，個个都很兴奋。
塔纳坡就是布琼布拉15公里外的那一个大长坡，这是这条公路最难的路段之一。
因为这条长坡紧挨着塔纳村，所以一般也被叫做塔纳坡。
总之，集市里第一批运送瓦格纳老板香蕉的人基本都没走，先前全都围在奥德彪身边看他不断地垒香蕉。
现在奥德彪出发了，他们也一起跟了上去。
不为别的，就为凑热闹。
甚至集市里有一些没有接到瓦格纳老板运货委托的香蕉自行车手也跟了上去。
空车一天无所谓，关键就是想看热闹。
于是奥德彪驮着800斤的香蕉在前面骑，后面紧跟着十多位香蕉自行车手形影不离。
也算是公路上的一大奇景了。
奥德彪卖力地蹬着车子，二八大杠在他的驱动下快速前行。
身后的一众自行车手们也紧紧跟随，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公路上掀起一阵尘土。
有些人觉得骑自行车很简单，踩脚蹬又费不了多少力气。
这是错的。
长途骑行或山地骑行中，持续的蹬踏和爬坡往往会让车手感到筋疲力尽。
特别是当遇到不平坦的路面、急转弯或突然变道时。
因为香蕉自行车手满载着货物，如何迅速调整重心和车辆的方向，是骑行中的一大难点。
后面跟着骑行的人大部分就等着看奥德彪的好戏。
虽然他们与奥德彪素不相识，但有些人天生不喜欢爱出风头的人。
他们最想见到的，就是爱出风头的人遭遇滑铁卢。
而今天在集市最出风头的无疑就是奥德彪了。
别人拉300斤，他拉800斤。
也不怕累死。
可惜奥德彪这一路上都没有给别人看好戏的机会。
这一路奥德彪骑得四平八稳，一点都没有降速的行为。
反而是平常一些喜欢扒车的老油条率先顶不住了。
平时他们的运货是能多省力就多省力，来货车了就扒车借力，哪有自己骑全程的。
今天为了跟住奥德彪，也没选择扒货车借力，结果就是不知不觉被奥德彪的节奏带乱。
一个个累得不行，速度只能降了下去。
过了近一个小时，奥德彪终于来到了塔纳坡前。
此时脚下已经不再是平坦的柏油路，而是裸露的土路。
抬头望了望那颇为陡峭的长坡，奥德彪没有逞强，而是捏下了刹车。
在保持二八大杠平衡的同时，翻身下车。
往常时候他可以凭着一口气奋力向上骑，借着爆发力冲上去。
但今天不行了。
800斤的重量，再爆发式的蹬车上坡的话，奥德彪怕二八大杠的链条直接崩坏。
后面的自行车手们看到这一幕，开始起哄。
“看吧，我就说他骑不上去！”
“哈哈，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小兄弟能坚持到这里已经很厉害了，后面还有两三个早就掉队了，你们怎么不去嘲笑他们。”
议论声此起彼伏。
布隆迪真的很神奇，他们好客、热情，大多时候你可以看到他们正面、待人友善的一幕。
但某些时候，他们又会像是一群喜欢妒忌的魔鬼，见不得身边的人活得更好。
会去嘲讽，会去挖苦。
有时候这两者赫然相反的情绪状态，甚至可能出自同一批人当中。
或许这不是布隆迪人的特性，而是全人类的特性。
表面善良，却见不得他人好。
对身后传来的议论声，奥德彪充耳不闻。
快速卸下了链条后，把链条挂在前杠上。
他就紧紧握着车把，掌握着平衡，埋头推着二八大杠上坡。
饶是力气大了很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在不断滚落。
雷马纳在后面看着奥德彪艰难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
但自己真的爱莫能助，虽然他只拉了200斤的香蕉，但推上坡也很难好吗。
往常帮忙推车的那群小孩呢，死哪去了，一点都不敬业。
雷马纳暗骂道。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往常塔纳坡都会聚集一群帮忙推车的小孩。
成功推上坡后再给他们一点报酬就行，能大大节省香蕉自行车手的力气。
但今天这些小孩全都不见了。
真倒霉。
他们只能自己推着载满货物的自行车上坡。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骑到坡顶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奥德彪的车轮突然压到了一块石头，车子猛地一颠，顶上的几挂香蕉开始摇摇欲坠。
奥德彪心中一惊，连忙试图稳住车子。
但即使他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800斤的香蕉说控制就控制住。
香蕉太重，车子开始失去平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面的两个自行车手纷纷冲上前。
一起帮忙扶住了车子和即将掉落的香蕉。
奥德彪记得这两个人，瓦格纳老板雇佣的第一批运送香蕉的人中并没有他们两个。
这两个家伙是集市里空车骑过来看热闹的。
之前在后面也是这两个人率先拿奥德彪开赌的。
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竟然是他们出手相助。
现在想来，这两个人因为空车缘故，上坡不会太费力，就一直紧吊在奥德彪不远的身后。
当时他以为这两人只是为了更近距离地看他笑话。
但说不定。
他们吊在身后，是早就做好了出现意外上前帮忙的打算。
第44章 一趟赚4800布朗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三人合力稳住二八大杠后。
奥德彪道了声谢，也不追问他们为何能及时上前帮忙这件事，权当没注意到这一细节。
装上链条，奥德彪又重新骑车上路。
饿着肚子的人，是没资格探讨人性的。
等他什么时候彻底摆脱了贫苦，再去思考人性吧。
到时候心情好的话，还能为自己的人生写本回忆录，再给这两位好心人留下几十字的篇幅。
重新上路后的奥德彪还是继续处于领先地位。
不过后面的人已经出现了分层。
最轻松的要数那些空车跟上来看戏的香蕉自行车手，这个大长坡对他们来说甚至可以强行骑上来，超越奥德彪。
不过没有一个人那么做。
他们跟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奥德彪能不能驮着800斤的香蕉到达终点，或者说好奇他会跌倒在哪个地方。
所以骑到他前面干嘛？跟着就行了。
但那些和奥德彪一样有运送任务的香蕉自行车手们就没那么轻松了。
往常他们上这個塔纳坡就要累个半死，还要花钱雇佣推车的小孩才行。
结果今天先是跟着奥德彪的节奏骑车，速度被拉爆了。
那群推车的小孩还不在。
除了雷马纳驮的轻一点好受一些外，其他第一批送货的车手最快也没爬到坡的一半。
还有两个因为太累所以一直在坡底休息的车手。
看来短时间内这两个人都没力气爬坡了。
不过后面的这些情况奥德彪一概不知，他只驮着后座的800斤香蕉一路向前。
上了这个坡之后的15公里路，对奥德彪来说已经没有多大难度了。
接下来只要小心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就可以安全抵达了。
又过去约二三十分钟，奥德彪成功到达布琼布拉市区。
没等奥德彪松口气，身后便传来一阵喧闹。
“通杀，给钱，给钱，我就说这个小伙子肯定有把握才会驮那么多香蕉的。”
一个不太清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似乎是某个人赌赢了所有人，正在收钱。
他赌的是奥德彪能够成功到达布琼布拉，只有他一个人赌奥德彪会成功。
不过这都和奥德彪本人无关。
瓦格纳酒店奥德彪知道在哪，这城里就那么几家大酒店。
奥德彪身为布琼布拉周围村子长大的孩子，对市区的一些知名地点还是了解的。
所以进了市区奥德彪也不停留，冲着南城区继续骑着，没多一会就到了瓦格纳酒店。
因为是送货，奥德彪很自觉地没有走前门，而是绕到了后门。
果然，那边已经有人在等着了，穿着白色厨师服，地上还摆着一台地秤。
看样子是准备称重的。
其实不光是布隆迪，大部分非洲国家都很少有地秤这种东西。
连“秤”这种东西都少有。
因为大家平时买香蕉买木薯什么的，都是按堆给钱。
一挂香蕉多少钱，一堆木薯多少钱。
像梨子、橙子这样的水果，青椒、西红柿这样的蔬菜，面粉、盐这样的生活用品。
统统都是商家提前堆成一堆堆的，然后就是一堆多少钱，按堆卖，不按重量卖。
所以很多布隆迪人，估计都不认识“秤”这种玩意。
可惜瓦格纳酒店的老板是个白种人，显然他很难接受非洲这种粗犷的交易方式。
所以和他做交易，要按他的来。
他雇佣车手运香蕉，就要一个个按重量给钱。
而对于其他香蕉自行车手来说，虽然这样会让他们比较别扭，但他们也不是蠢蛋。
稍微给瓦格纳老板运过一次货就能明白，称重给的钱反而更多。
老板怎么要求没关系，给的钱多就行了。
所以对于瓦格纳老板麻烦的称重要求，没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小兄弟，你也是替瓦格纳老板送货的，这么猛？”
那个在后门迎上来的人看着奥德彪和他身后的香蕉惊讶地说道。
老板出门前特意嘱咐说要去买香蕉了，让他差不多时间的时候就出来接货。
至于这个差不多的时间究竟是多久，他一直没搞明白。
所以每当这种时候，老板前脚刚出门，他后脚就抱着地秤坐在后门那里等了。
你还别说他偷懒，老板交待的任务，能不认真对待吗。
“我就力气稍微大了一点点，没什么，称重吧。”
奥德彪也不多说什么废话，停好车就准备卸香蕉了。
这香蕉固定的时候很麻烦，卸下来的时候就轻松多了。
只要按照从上往下的顺序，一挂一挂的拿下来，就很轻松。
没过一会儿，15挂香蕉就全部卸了下来。
这时那个后厨也没继续闲着，搬起一挂香蕉就开始放到地秤上称重。
第一挂香蕉，26.2公斤。
第二挂香蕉，25.7公斤。
第三挂香蕉，26.8公斤。
第四挂香蕉，25.4公斤。
......
“15挂香蕉，总共399.7公斤，算你400公斤吧，10斤60布朗，一共4800布朗，给。”
后厨动作很快，算账也算得很利索，没一会就算好了钱。
没想到这随手一选，还真就刚好800斤。
奥德彪接过后厨递过来的纸钞，也没客气，当着他的面清点了起来。
看奥德彪接过钱，后厨笑呵呵地说：
“小兄弟放心，我利亚姆算账还没出过错，绝对没错。”
奥德彪不置可否，清点了两遍，确实没错，便把钱揣兜里，道了声谢便骑车离开。
丝毫没有停留打屁的意思。
奥德彪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再骑回集市，看还有没有活。
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拉香蕉赚钱最重要。
往回赶的奥德彪没再遇到之前那些空车跟过来看戏的香蕉自行车手。
他们好像跟到市区后就停下了，也没跟着来瓦格纳酒店。
对于他们来说，奥德彪成功把800斤的香蕉运到布琼布拉就已经算挑战成功了，后面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他们还要赶回集市和那些没来的伙伴传达这一劲爆的消息呢。
出了城区几公里的距离，奥德彪倒是遇见了雷马纳，此时他的状态倒挺好。
雷马纳已经向之前那些骑回来的老哥们打听了，奥德彪真的顺利抵达了布琼布拉。
800斤的香蕉，40多公里的距离，就这么拉过去了。
真是牲口。
一路上，雷马纳都在嘟囔着。
他打算再遇到奥德彪的话，一定要问问清楚。
你这牲口，每天究竟都是吃什么草料长大的。
第45章 我要拉第二趟
没和雷马纳多寒暄，奥德彪打了声招呼就告辞离开了。
大家又不是多少年没见了，天天见面的，搞得那么客气干嘛。
觉得友情冷淡了，那就晚上过来一起喝香蕉啤酒。
一根芦苇吸管，喝着喝着，感情就重新升温了。
不过奥德彪表示自己要先喝才行。
没过多久，奥德彪又遇到一个个满载香蕉赶往布琼布拉的香蕉自行车手。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群人就是和他同一批送货去瓦格纳酒店的同伴。
不过现在奥德彪已经是回程了，而他们还没到达目的地。
“小兄弟，服了，你是这个。”
这些香蕉自行车手也基本都认出了奥德彪，看他自行车后座空荡荡的状态，想来已经是回市区卸了货。
他们是一路跟过来的，当时还觉得奥德彪有点不自量力，现在却都服了。
不服不行，拉300斤的还没人家拉800斤的骑得快。
脸都要被丢完了。
所以他们见到奥德彪返回，基本都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尊敬。
搞的奥德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幸好脸黑，看不太出来。
既然别人客气，奥德彪也不好太冷淡，只能一一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往集市的方向骑。
“努瓦克大哥，这小子不都交了货吗，你说他还骑那么快干嘛。”
等奥德彪骑远了，一個香蕉自行车手好奇地向旁边的人问道。
“还能干嘛，想赶着回去再拉一趟呗。”
被称作是努瓦克的人笃定地回道。
“再拉一趟，开玩笑吧，那小子不累吗，啧啧啧。”
那人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他倒是不敢再打赌那人必输了，毕竟上午因为赌奥德彪过不了塔纳坡，他已经输给努瓦克1000布朗了。
天见可怜，他拉这一趟累死累活也就赚不到2000布朗。
现在赚的钱还没到手，反倒贴了1000布朗进去。
以后再也不赌了。
那人暗暗发誓道。
奥德彪当然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想，他一路狂飙，用80公里每小时的时速飙着车。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又回到了集市。
奥德彪看了一圈，集市已经找不到瓦格纳老板的身影了。
奥德彪暗道一声可惜。
他拼了命地赶回来，就是想看能不能再蹭一波瓦格纳老板的福利。
看来还是晚了，人家早走了。
奥德彪有点无奈，他是新人，没有固定的雇主，瓦格纳老板不在的话，他今天估计很难接到第二次雇佣了。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可能在这个点回村。
所以等着吧。
奥德彪翻身下车，推着自己的二八大杠在集市里晃悠着，希望有新的雇主雇佣他。
香蕉自行车手找活时一般都是推着自行车边走边找活。
一是推着辆自行车的话，雇主就能一下子识别出你的身份，而不会把你误认为是买香蕉的顾客。
当然，更重要的是，自行车可是件宝贝玩意。
谁舍得把自行车停放在一边，自己空手去找活。
被偷了你都没地方哭。
“这是早上那个哈维亚雷马纳吧，绝对是，我记得他，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想再拉一趟吗？”
一个人看到奥德彪，对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道。
奥德彪不知道的是，经过上午这一趟拉货，他现在在集市可是小有名气。
因为奥德彪的这一身力气折服了其他人。
所以不少人偷偷称他为哈维亚雷马纳，这在布隆迪的传统语言中，被意为神赐予的孩子。
当然，这个称呼奥德彪暂时不知道，不然他肯定会严词拒绝。
我才不要当哈维亚雷马纳，会搞混的好不好，我的朋友才叫雷马纳。
没办法，布隆迪就是这样，起名非常没有创造性，一大堆重名的存在。
比如这个神赐予的孩子叫做哈维亚雷马纳。
而感谢神则叫做恩施米雷马纳。
祈求神的帮助叫做达尼洛雷马纳。
关键是这种带有神灵色彩名字的人太多了，和华夏的张伟、李伟、王伟差不多，几十万个人都叫同一个名字。
奥德彪表示对这种“好名字”没有丝毫的兴趣。
“达利亚，你是说那个小兄弟早上拉了一趟大概800斤的香蕉？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集市的一角，达利亚正和同伴兴致勃勃地聊奥德彪。
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打断，他显然是后来才到的集市，还不认识奥德彪。
“哈雷尔老板，我绝对没骗人，早上那个小兄弟拉大概800斤的香蕉集市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是真厉害啊。”
达利亚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相熟的雇主之一。
“真的？”哈雷尔老板显然还是有点不信。
但看到另一个香蕉自行车也在点头，他又有点怀疑了。
毕竟这种事好像也没骗人的必要。
“哈雷尔老板，伱这是需要车手运货吗，这次需要几个人？”
生意来了，达利亚也不八卦了，赶紧正经地询问。
“啊？不用了，今天不麻烦你们了，我找别人。”
哈雷尔老板从思虑中清醒，拒绝了达利亚。
其实最开始他来找达利亚确实是想让他给自己送货的。
不过。
真的有人能拉800斤的香蕉？
哈雷尔老板表示不相信，所以他打算亲自去验证一下。
可怜的达利亚眼睁睁地看着相熟雇主走向了奥德彪，想开口阻拦，又无从下口。
表面上说是雇主会找固定的香蕉自行车手运货。
但实际上，找谁运香蕉不还是看雇主自己的心情。
他们是雇主，难道还要雇主去考虑自行车手的感受不成？
“小兄弟，我这有十多挂香蕉，你现在有时间能帮我拉一趟货吗？”
哈雷尔老板做事雷厉风行，刚刚拒绝达利亚，就直接找上了奥德彪。
一点都不拖沓，开门见山。
“当然可以，老板是要送到哪里去？”
在集市闲逛的奥德彪看见送上门的生意，喜出望外。
“布琼布拉，等下我跟你一起回市区，帮你指路就行。”哈雷尔老板回道，又接着说，
“不过还有个问题，我这香蕉有点多，你一个人能搞得定吗？”
“有多少？”奥德彪问道。
“16挂。”
听到哈雷尔老板有些试探的语气，奥德彪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说道：
“那更好了。”
第46章 老板，香蕉有点重，我想休息
“小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我这辈子见过力气最大的人。”
哈雷尔老板不可思议地赞叹道。
他亲眼看着奥德彪把16挂香蕉固定好，又亲眼看着奥德彪轻松地骑着。
甚至奥德彪固定香蕉的时候他还偷偷伸手捏了捏香蕉。
没错，是自己买的香蕉，没被偷偷替换。
哈雷尔惊了，这小兄弟玩真的。
可惜奥德彪没有和哈雷尔老板闲聊的意思。
对香蕉自行车手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他们运香蕉的时速时常保持在70公里每小时。
这个速度骑在路上，你一张嘴，嘴里就会被灌满狂风。
而哈雷尔老板也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来集市的，此刻他就跟在奥德彪的身后。
只是在路上骑着骑着，他就有点骑虎难下了。
因为他感觉自己骑着自行车好像跟不上奥德彪的节奏了。
这小子怎么骑得那么快。
还没骑多久，哈雷尔老板的额头就开始冒着汗珠，双腿已经隐隐有点酸痛了。
要是平常，他或许还会叫住前面的香蕉自行车手让他等等自己，骑慢一点。
但现在。
哈雷尔看看前面驮着超过800斤香蕉的奥德彪，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空空如也的后座。
真男人怎么可以认输！
哈雷尔老板咬着牙，埋头苦骑起来，一时间倒也没落下太多。
哈雷尔老板的心中燃烧着斗志，他奋力蹬着自行车。
尽管双腿已经沉重如铅，但他仍然咬紧牙关，不愿轻言放弃。
他瞥见前方的奥德彪，那身影如同山峦般稳健。
即使背负着沉重的货物，也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速度。
哈雷尔心中暗自赞叹，这小伙子真是了不得啊。
他再次用力蹬踏，想试图缩短与奥德彪之间的距离。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
那距离似乎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也算是哈雷尔老板倒霉，像奥德彪昨天给那个酿酒老板送香蕉时，就只能老老实实跟在人家老板后面骑着。
不敢超车。
因为不认识路啊，不认识路骑在前面干嘛，只能老实地在后面跟着。
但这次不同，哈雷尔老板早早就说了目的地是布琼布拉的市区。
虽然具体位置不清楚，但布琼布拉市区的大门朝哪开还不知道吗。
先到了市区再说。
所以固定好香蕉，和哈雷尔老板打了声招呼，让他跟在自己身后后，就埋头骑了起来。
整个骑行过程，奥德彪丝毫没有考虑哈雷尔老板能不能跟得上这個问题。
自己虽然力气大了，但这也只是增加他的负重能力而已。
又不是力气越大骑车越快。
所以第一趟的时候后面那么多香蕉自行车手依然不会被远远甩开，他的速度只比正常速度稍快一点点。
甚至说这第二趟他已经感到一点点吃力了，骑行速度怕是比正常速度还要慢一点点。
可惜奥德彪想错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所谓的正常速度，那是对香蕉自行车手而言的正常速度。
这个正常速度不在普通人的能力范围之内。
其他人别说载着几百斤的香蕉用7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狂飙了，你就是让他空车去骑。
累死也骑不到70公里每小时。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哈雷尔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浸湿了衣襟。
而前方骑行的奥德彪越来越远。
他这才想开口叫住奥德彪，可惜因为距离太远，奥德彪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叫喊。
“老板，你的店铺具体在......”
眼看路程已经骑了一半，奥德彪于是放慢速度，想向身后的老板问清楚要送去哪。
但是，
人呢？
回头没看到哈雷尔老板，奥德彪赶紧踩刹车停了下来，车胎都差点呲出了火星。
奥德彪现在脑子有点宕机？
老板人呢？那么大的人怎么不见了？
难道是刚刚自己走神，哈雷尔老板已经超过他骑到前面去了？
他有点怀疑地向前面眺望，但没看到身影。
不是，老板不见了，我这香蕉怎么办，要骑着二八大杠满布琼布拉地找人吗？
几十万人呢，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带着香蕉回村去酿酒？
开什么玩笑，当他奥德彪是什么人了。
有句话说得好，人要么不贪，要贪就贪大的。
我贪它几根香蕉算怎么回事。
所以奥德彪只能驮着800斤的香蕉再骑回去找老板了。
倒也不是不能继续在原地等。
而是奥德彪有点急性子，在原地什么都不做干等的话。
显得太憨了，还不如回去找找。
往回骑了几分钟，过了拐角，奥德彪眼前一亮。
只见老板正在后面呼哧呼哧地边喘粗气边骑车，腿部非常用力，头都没抬起来。
只不过这速度嘛，奥德彪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该拿香蕉自行车手的速度当参照物啊。
能做这一行的，个个都是身体健壮的人，自己早该想到老板可能跟不上自己速度的。
趁着老板埋头苦骑还没发现自己的时候，奥德彪赶紧掉了个头。
车头方向和老板保持一致，向着布琼布拉那边。
至少不能让老板看出自己是专门骑回来找他的。
不然会让他颜面尽失的。
同时奥德彪赶紧下车，把二八大杠停好，就在路边找个一块大石头坐下。
用手扇着风，装作休息的样子。
然后等后面老板赶上来后，奥德彪赶紧去迎接，同时说道：
“老板，你赶不赶时间，这香蕉太重了，要不让我休息一下吧。”
“呼~呼~呼~”
赶上来的哈雷尔老板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而是停下车后，扶着树喘着粗气。
缓了好一会儿。
“呼~呼~，没关系，我不怎么赶时间，呼~呼~，伱既然累了，那就多休息一下吧。”
哈雷尔老板边喘着气边说道，也一屁股坐在那块大石头上。
好在那块石头够大，足够两个人坐了。
“好的”奥德彪深深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老板。
真是嘴硬的老板啊。
哈雷尔老板当然知道奥德彪这小子是为了迁就自己才说要休息的。
他白手起家在布琼布拉开了两家商店，可能会是个愚蠢之辈吗。
不过这种事情不能点明，说开了就没意思了。
只有记在心里就够了。
这小子，力气那么大，心思还那么灵，大有前途啊。
哈雷尔老板暗赞道。
第47章 两趟赚8000布朗
“休息好了没有，小兄弟，我们要出发了，这次我骑在前面带路。”
过了一会，等哈雷尔老板休息好之后，腿肚子不再打颤之后，他便起身向奥德彪提醒了一声。
这次再怎么不好意思也不能让这小子骑前面了，不然脸丢得更大。
也幸好布隆迪的平均气温在23℃左右，一年四季凉爽的很。
不然大中午的坐在外面的石头上被暴晒。
那不是休息，那是炭烤人肉。
“好的，老板。”
奥德彪没有任何意见。
反正他也不赶时间，这个点了所有集市差不多都关闭了，也来不了第三趟了。
不过不是说中午集市关闭了，香蕉自行车手的一天工作就彻底结束了。
很多车手还是会有副业的。
比如有些在城里的商店老板并不会每周都亲自去集市买香蕉，他们可能会和相熟的蕉农约定好时间。
再让香蕉自行车手直接去蕉农那里运香蕉到城里。
因为蕉农早上要赶集市，所以他们大都会在中午或下午叫来香蕉自行车手运货。
还有一些很聪明的香蕉自行车手，会做二道贩子。
自己掏钱从集市里买香蕉，然后运到城里加点价格买给相熟的商店老板或摊贩。
这种香蕉自行车手算是行业的天花板了，赚得比其他同行多得多，一天一趟下来赚上万布朗的都有。
不过这种二道贩子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首先要和蕉农打好关系，便宜点拿货。
更关键要认识很多城里的商家才行，让他们愿意接手你的香蕉。
仅这两点就劝退了99%的香蕉自行车手。
当然，更多的香蕉自行车手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技能，也没有如此强大的关系网。
所以他们的副业就简单了，往二八大杠车后座垫一块软和一点的破衣服之类塞成的软垫。
就可以在市区的码头或飞机场外候着，临时充当自行车的士了。
这类人平时运香蕉的时候还会垫一点纸皮在铁架上，防止香蕉把铁架弄得很脏。
太脏的二八大杠是做不了自行车的士的。
又扯远了，当然以上这些都和奥德彪没有关系。
他既没有熟悉的蕉农和商家，也不想兼职做自行车的士。
实在看不上那仨瓜俩枣。
很快就到了塔纳坡，哈雷尔老板又回到了奥德彪的身后。
这次不是累得走不动了，而是哈雷尔故意落在身后的。
只为亲眼见证奥德彪把这800多斤香蕉推上坡的壮举。
亲眼看着别人在那挥洒力气，也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就像是有人喜欢看大胃王胡吃海喝一样，虽然与自己无关，但仅仅是用眼睛看着。
就已经很满足了。
哈雷尔老板是不敢上前帮忙的，毕竟这香蕉的重量，万一控制不住可是能把他撞残废的。
但觉得让奥德彪一个人推车有点残忍。
便想找几个推车的小孩来帮奥德彪一起推。
这时候塔纳坡常出现的那几個孩子重新围聚在了周围，也不知道上午干嘛去了。
不过哈雷尔老板连找了两个小孩让他们上前去帮忙，都被拒绝了。
没办法，这几个小孩看到高高垒起的香蕉也怕啊。
“老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刚刚奥德彪低头卸链条了，等他抬头的时候。
发现哈雷尔老板正和几个小孩讨价还价，那几个孩子直摇头的场景。
于是一下子就猜出了哈雷尔老板的心思，并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用多解释，奥德彪直接一手扶着车头，一手扶着香蕉，保持着二八大杠的平衡就向上推去。
有了上午那趟经验，奥德彪这次走得更顺了，不比空车上坡的哈雷尔老板慢多少。
“真是牲口啊，太厉害了。”
哈雷尔老板一边推车上坡，一边看着奥德彪的背影，嘴里不住地暗自赞叹。
就在他的赞叹声中，奥德彪无比顺利地上了坡。
寻常香蕉自行车手的日常最大难关，在奥德彪面前已经不算什么了。
“小兄弟，你明天还去这个集市吗，我明天可以帮你介绍个新雇主。”
见奥德彪已经爬完坡，哈雷尔也迅速跟了上去。
“真的？在的，在的，我这段时间都会在那个集市找活。”
奥德彪听到哈雷尔要给他介绍新雇主，立刻精神十足的回答。
“嗯，我给你介绍的也是我们那条街的一个商家，我和他关系不错。
算算时间，他明天也该去进货了，我到时候就带他去找你。”
哈雷尔老板颇为认真地说道。
“不过有个问题，那就是你明天还能继续拉这么多货吗？”
哈雷尔老板指了指奥德彪车后座的那十几挂香蕉问道。
他打算把奥德彪介绍给自己的老朋友。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老朋友也见识见识现在年轻人的厉害。
一想到明天自己老朋友那惊掉下巴的模样，哈雷尔就暗爽不已。
“当然，这点重量对我来说不是多大问题。”
奥德彪自豪地说道。
“嗯，继续赶路吧。”
哈雷尔老板没继续多说，看奥德彪推着800多斤的香蕉爬坡成功，已经让他短时间内彻底满足了。
赞叹也赞叹的够多了，该办正事了。
因此哈雷尔带着奥德彪一路骑到布琼布拉北城区的一条街上，不再停留。
很快就赶到了哈雷尔的店面。
奥德彪匆匆扫了一眼，哈雷尔老板的店铺好像是个小杂货店。
除了门口摆放着香蕉货架外，店铺内奥德彪还看到各种生活用品。
属于那种店铺不大，五脏俱全的类型。
“一挂香蕉200布朗，伱运了16挂香蕉，给你3200布朗，没问题吧。”
等把香蕉送到店铺，又卸了下来后。
哈雷尔也不拖沓，当场便开始给奥德彪结账。
40多公里，一挂香蕉200布朗确实属于行情价。
从集市拉香蕉到布琼布拉就是这个价。
拉到基特加的话会便宜一些，大概一挂香蕉只有150布朗的酬劳。
“没问题，哈雷尔老板，明天我还会在集市，有需要就随时找我。”
接过钱清点了两遍，确定没问题后奥德彪很是开心。
算上第一趟运送的香蕉。
两趟下来赚了8000布朗，是普通熟练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一天8千，10天8万，100天80万。
好像凑几百万做手机代理商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啊。
奥德彪表示现在自己有点飘了。
第48章 办理营业执照
接下来奥德彪没直接回家，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办个营业执照。
没错，你没有听错，即便是私下酿酒贩卖，在布隆迪也是需要通过审核颁发执照的。
而且理论上来说，布隆迪的法律详细规定了工厂、小作坊的各项指标。
包括卫生情况、食品安全、员工薪酬、假冒伪劣、原料处理、包装储存等一系列问题。
可以说规定应有尽有，完美保障了消费者的权益，阻止了无良资本主义的猖狂。
简直比华夏的标准还要严格。
这项规定除了没有得到有效执行外，一切都很完美。
这些规定当然不可能得到执行。
不然那些香蕉啤酒作坊的小老板怎么敢直接赤脚碾碎香蕉的。
怎么敢用几十年不洗的啤酒瓶装酒。
政府真要认真执行的话，布隆迪几千上万家啤酒小作坊统统都要关闭。
没有一个能达到卫生要求的。
奥德彪觉得，布隆迪政府对小作坊的法律规定，就像是为了证明它们有尽到政府的责任一样。
所以直接从那些发达国家照搬来了法律条文。
但落实到实际时，他们又要根据国家实际状况来安排。
布隆迪的实际情况就是，你不能管，你要求严格了，那就没人开小作坊了。
布隆迪本来就没什么工业，要是再没有这些小作坊，那国家真的要乱了。
民众吃啥喝啥？你进口的那么贵，底层民众不可能消费得起。
很多东西只能靠小作坊。
所以政府对小作坊的态度就是，只要你来我这里办个执照，一切都好说。
嗯，当然，办执照也是要交钱的，一千布朗。
也就是说，政府只拿钱，不管事。
只要办了执照，一切随便你去搞，没人会去查像卫生情况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政府为了照顾国内识字率不高的文盲们，在流程上是能有多简化就多简化。
作坊建立、建筑许可、财产转让、通电、纳税、贸易过境、信贷、投资者保护、合同执行以及破产解决等等。
通过单一窗口简化审批手续，缩短审批时间。
别的国家办理这些可能要跑十来個窗口，再审查个十来天。
布隆迪不用。
一个窗口就能办好所有，问清楚地点、经营产品、个人相关信息后。
当天就能把执照交到伱的手上。
试问哪个国家有这样的效率。
甚至窗口的办公人员还会贴心地询问你要不要信贷。
如果作坊主想扩大经营的话，只需要提供一些证明。
就能去银行贷到很多钱，非常方便的。
这算是商业贷，利息听说很高，奥德彪没仔细去了解。
他倒是知道布隆迪还有个农业信贷，就是国家建立了一个20亿布朗的农村基金。
以扶助农村的发展，想扩大种植的农民都可以去借贷。
不过要还的。
可惜这几年布隆迪的农业生产遭受严重歉收，农民种地都不怎么挣钱了。
哪还有多少人会去借钱扩大生产啊。
纯怨种。
这种事不能想太多，不然哪哪都有该被吐槽的地方。
只能说入乡随俗吧，政府怎么规定的，按照他的规定来吧。
奥德彪从哈雷尔老板那里离开后，便一路向着布琼布拉的市中心骑去。
没骑十分钟，奥德彪就在一条街的十字路口停下。
再往前就是布琼布拉的CBD了。
虽然这里最高的楼依旧不超过三层，大部分都是两层的矮楼房。
但整个布琼布拉，或者说整个布隆迪，就没有比这里更繁华的地段了。
布隆迪少有的一些跨国企业办公室、邮局、医院、电信公司、电力公司、大学等等重要的机构。
基本都是建在了这一条街道上。
而且和其他地方的土房子、茅草屋不同。
这一条街的房子虽然不高，但已经可以被称为楼房了，是用砖瓦建造的房子。
房子里外还贴了瓷砖或刷了大白。
环顾四周，不比华夏的县城差多少。
当然，是和2005年的华夏县城相比，而不是和2024年的华夏县城比。
这里也距离坦噶尼喀湖不远，大概一两公里的样子。
而奥德彪想要办理执照的行政办公楼，就在这条街上。
找个地方锁好车，奥德彪漫步在这条街上，朝着目标走去。
奥德彪踏入办理执照的部门，一股混合着老旧纸张和消毒水味的空气迎面而来。
这里虽然设施不算现代，但秩序井然。
毕竟屋里也没多少办业务人，乱不起来，能不秩序井然吗？
整个布隆迪70%多的人处于贫困线以下。
香蕉都吃不起了，哪还有余钱办小作坊。
布隆迪又是全球最贫困的国家之一，其他国际大企业都懒得来这里开展业务。
所以办理营业执照的这个部门，常年清闲。
几个工作人员闲得很，正围坐在一起聊天打屁，有说有笑。
其中一个因为太过高兴还跳起舞来了。
在布隆迪，跳舞是必备技能，男女老少都会跳，高兴的时候就会扭两下。
但奥德彪不会。
因为他要脸。
进了屋，奥德彪环顾四周。
屋里也没有什么能隔开工作人员和客户的巨大玻璃，只有几个空着的桌子。
在一侧的墙边摆了一排。
大部分桌子后面没有人，人都围在角落聊天呢。
奥德彪走到一个标识着“作坊主注册”的桌子前，轻轻敲了敲桌面。
吸引了角落里一位中年女性的注意。
她抬头看过来，看见有人要办理业务后赶紧过来，走过来的期间还整理了一下穿着。
坐下后，她摆摆手示意奥德彪也坐下。
“是来办作坊执照的是吧，1000布朗”她的声音粗犷而干脆。
要不说布隆迪办事效率高呢，这什么情况都还没了解呢，就开始要钱了。
而且布隆迪也没有什么官话套话，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向你要钱，就不弯弯绕绕。
毕竟，这里还没有发展出完整的政治学。
奥德彪点了点头，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千布朗。
“好的，认不认识字，填一下这份表格，重点是你的姓名、住址，其他不会填的不填也行。”
收到钱后，那个工作人员露出了笑容，态度都好了很多。
第49章 开始制作白酒
奥德彪有点不理解，这钱又不能揣进你的腰包。
收到钱那么开心干嘛。
填好了资料后，工作人员又递过来了一份简要的卫生管理方案，要求他认真翻阅。
尽管奥德彪知道这些方案在实际操作中可能并不会被严格执行，但他还是装作认真的样子看了下去。
其实他有没有认真看，工作人员也不在乎。
身处布隆迪，大大小小村子里的小作坊是个什么情况谁不知道。
但上面安排的流程，只能过一遍，她也没权利取消。
听说这流程还是某个从哈佛大学留学归来的精英制定的。
“就会搞一些有的没的，遭罪的还是我们。”工作人员不屑的暗骂道。
看了五六分钟，奥德彪才终于把这叠卫生管理方案方案。
怎么说呢？
太虚了，空谈误国。
奥德彪敢保证，这份卫生要求别说是小作坊了，国内那些少有的大企业。
都不见得有多少能达到这卫生要求的。
制定一份别人达不到的高标准，这人也是个人才。
“那么，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完成一些基本的登记手续，您的营业执照就可以当天领取了。”
工作人员说着，从抽屉里抽出了两张写满了大半字迹的白纸。
于是当着奥德彪的面，一边对照着他之前填写的资料，一边把一些重要的信息填到白纸上。
偶尔抬头询问奥德彪一些细节问题，确保信息的准确无误。
没有电脑办公的年代，营业执照保证纯手工制作。
两张白纸好像是一样的内容。
这算是一式两份？
盖了章，一式两份就算是这份营业执照的全部防伪措施了。
别看简单，还真的够用了。
真有检查的话，先看看作坊主有没有执照，或者有没有盖章。
有怀疑就带回来查查放在部门的那副备份。
再说布隆迪也没有什么造假的产业链，比如假证、假币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连基础工业都没有，那还有心思玩这些有的没的。
正因为没有造假的，所以相关证件在防伪方面是无比简陋。
等两份白纸都填好了关键信息，盖好了章，工作人员便把其中一份递给奥德彪。
“收好了，你的经营执照，别弄丢了。”
奥德彪接过递过来的纸张，这就是执照了？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简洁啊。
整個流程太过顺畅，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也没有想象中的推诿扯皮。
虽然工作人员的态度不算太好，但知足吧。
这世界上就没有态度好的公职人员。
当奥德彪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张轻飘飘的营业执照时，心中没有多少激动可言。
这可是他花了1000布朗的执照啊，就不能用点好纸张吗？
就算没有证书，也不能用这种没有质感的纸吧。
奥德彪心里吐槽道。
但他也就敢心里吐槽吐槽而已，哪敢当面说出来。
不管在哪里，和公职人员起冲突，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行了，你可以走了。”
工作人员完成任务后，留下一句话，直接起身就走向了那群工作人员之间。
瞅准时机，那人适当地加入到了话题当中，很快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看那架势，她也想起舞。
奥德彪也不多纠缠，收起执照就转身离开。
走出办理执照的部门，奥德彪抬头望向天空。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事情忙完后，奥德彪骑着二八大杠便一路回家。
骑行过程很顺利，没有任何波折。
偶尔遇到几个空车回归的同行，也都疾驰而去，匆匆赶路。
至于扒车的人，依旧不少。
这就是布隆迪的特色。
只要有货车，货车后面就会挂着一连串的人。
约一个多小时，奥德彪便回到了自家的卢戈里。
停好自行车，奥德彪便查看了一下卢戈角落的大坑。
那是昨天奥德彪新挖的坑。
看了一下，不会太潮湿，土壤湿度刚刚好。
这种催熟的土坑温度一定不能太高或太低，在18到20摄氏度之间，土壤湿度在85%-90%之间是最合适的。
当然，奥德彪没有任何测量的工具，一切只能凭感觉。
温度不会太高或太低，土壤不会太干或太湿。
就没问题了。
奥德彪转身回屋里，把早上买的那挂酒蕉抬出来丢到坑里。
对了，催熟香蕉的时候不是一整挂香蕉直接丢进坑里，而是需要把香蕉一个一个摘下来丢进坑里。
这样会更快成熟。
随后奥德彪又找了一些针织类植物把香蕉完美盖住。
当然也不能把香蕉盖的太死，要适当留点空隙，不然容易出现异味。
一切弄好后，奥德彪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土壤，心中一阵满足感。
大约两三天后，这堆香蕉就能成熟了。
上午他买香蕉的时候，特意没买太生的香蕉，而是接近成熟的。
这样可以节省催熟时间。
“三哥，这样就可以做香蕉啤酒了吗？”
在奥德彪忙活香蕉的时候，他的两个妹妹已经不知不觉靠近土坑旁边。
就蹲在那里时不时看看香蕉，时不时看看三哥。
卢戈就那么大，奥德彪要做什么当然瞒不住家人。
其实昨天挖坑的时候，两个妹妹就好奇地问东问西。
当得知三哥要酿造香蕉啤酒时，两个小家伙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别看她们年级小，她们可也是香蕉啤酒的忠实簇拥。
布隆迪的香蕉啤酒与其说是酒，更不如说是一种全民饮料。
男女老少都爱它，也都离不开它。
在两个妹妹看来，现在三哥要酿造香蕉啤酒，那岂不是说以后家里就会有喝不尽的啤酒了。
这也太棒了！
所以昨天奥德彪看着两个小家伙这么兴奋，直接把铁锹给她们让他们挖坑。
美其名曰想获得就要先学会付出。
这是三哥交给妹妹的做人道理。
两个小家伙也没拒绝，为了免费的啤酒，她俩算是豁出去了。
往常父亲都喊不动她们干活，现在却心甘情愿地为三哥挖坑。
看到她们挖坑的那副认真模样，奥德彪有点不好意思了。
要不要给两个妹妹解释自己是打算酿造香蕉白酒而不是香蕉啤酒。
还是算了吧，到时候再说，还是先让她们干活吧。
或许她们会喜欢自己酿造的香蕉白酒。
大概吧。
谁说小孩子一定不喜欢50多度的白酒呢。
第50章 两天后，香蕉成熟
就这样过了两天的时间。
奥德彪今天送完香蕉就赶回家里，连雷马纳的邀约都拒绝了。
因为今天是香蕉成熟的日子。
谁都不能阻止他回家。
这两天奥德彪成了集市的风云人物，凭借一身用不完的力气，他获得了大多数同行的尊重。
当然，尊不尊重的无所谓，关键的是这几天奥德彪彻底不缺雇主雇佣了。
现在每天都有头铁的雇主不相信有人能拉800斤的香蕉，非要雇佣奥德彪试试。
然后一试就被奥德彪的力气折服。
奥德彪已经习惯了这些人从先前的不信怀疑到事后的惊叹赞美。
怎么说呢。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情绪表达，还真是雷同的毫无特色啊。
这些涨了见识的老板又呼朋唤友地过来看新鲜。
周而复始，乐在其中。
所以这几天奥德彪感觉自己像是只猴子一样，走在哪里都能吸引一众目光。
也能吸引更多的人过来看猴。
当猴看就当猴看吧，只要能赚到钱就行。
这几天知名度上去了，奥德彪就根本不缺老板的雇佣了。
甚至说，都有老板抢着要雇佣他，为了让他奥德彪给自己送货，他们还额外加钱。
别人1500布朗的酬劳，有些雇主涨到了1800布朗。
涨得不多，但这是多少的问题吗？
这就是特殊啊，区分奥德彪与其他同行的特殊。
奥德彪回到自己房间，掏出今天赚的布朗，边数边摇头。
现在每天太多人找他拉货了，他还要拒绝很多雇主才忙得过来。
别人是雇主挑选香蕉自行车手，而他是香蕉自行车手挑选雇主。
为什么要他做这种艰难的抉择呢。
奥德彪把今天获得的布朗平整塞到了草席的下面藏了起来。
布隆迪可没有什么床垫，大部分人就是随便在地上铺了一块草席或者编织袋等简单材料的垫子就当床了。
有些地方可能要求会高点，会顺着墙根垒砌在高于地面的地方钉一块木板。
这主要看个人的选择，反正在奥德彪家里，从小到大家人都是铺着一块破草席就地睡觉的。
这样的床铺虽然简陋，但足以满足基本的休息需求。
大部分人都不习惯用枕头，也没有枕头。
布隆迪人会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侧躺着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眠就行了。
很少有平躺睡觉的。
当然也有布隆迪人拿衣服垫在头下当枕头的。
这种东西不可能全国统一姿势，还是得看个人习惯吧。
布朗放在家里还是比较安全的，毕竟家里一天到晚母亲和妹妹都会在，不会进贼。
他们一家人居住在村子里也非常安全，不会有什么强盗破门抢劫之类的。
除非在内乱期间会比较乱，绝大部分时间布隆迪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个国家只是比较穷，没那么危险。
实际上就算乱也是布隆迪其他地方乱，奥德彪的村子处在布琼布拉和基特加的管辖范围内，打仗还打不到这里。
收好钱，奥德彪便出了房间，向埋香蕉的大坑走去。
而两個妹妹，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见到奥德彪到来，眼睛都亮了，她们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大声地喊道：
“三哥，你好慢啊，是不是可以挖香蕉了，我们帮你。”
这两天她们真的等急了，每隔一个小时都要来看一下，趴在土坑的周围努力嗅着香蕉的味道。
当然她们不可能闻到什么味道，非洲香蕉本来就没什么水果香味。
非洲的香蕉，不是水果，是主食。
如果不是母亲放话说敢偷香蕉就打断她们腿的话。
最顽皮的凯莎还真会撺掇妹妹下去偷拿两根尝尝。
没错，虽然她们家里也有现成的香蕉，隔三岔五妈妈也会炖香蕉、蒸香蕉之类的，香蕉并不稀罕。
但坑里的香蕉怎么能一样。
这可是要酿造香蕉啤酒的香蕉。
之前家里有香蕉，也有香蕉啤酒，但没有正在酿成啤酒的香蕉啊。
这就很不一样了，所以两个妹妹一直想知道这其中的味道有什么区别。
“可以了，你们去把香蕉捡到筐子里吧。”
奥德彪来的时候顺手从父母的茅草屋外拿了一个筐子准备用来装香蕉。
现在把框子塞给两个妹妹就叉着腰站在一旁指挥了。
这可不是他虐待妹妹，而是小朋友就喜欢干这些活好吗。
你不让她们下坑捡香蕉，她们还能委屈地哭出来。
你信不信。
“哦耶，捡香蕉咯。”
大一点的凯莎兴奋的叫了一声，拿着筐子直接跳到土坑里。
拨开盖在香蕉上面的植物叶子，就开始捡起香蕉。
“等等我，你慢点，别捡完了。”
小妹莫娜喊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就这样，姐妹俩在土坑里忙碌起来，她们的小手灵巧地在香蕉丛中穿梭。
不一会儿，筐子里就开始堆起了大大小小的香蕉。
这里要说明一下，布隆迪成熟后的香蕉，还是青色的，有可能会带一点点斑驳的黄色。
单单从外观来看的话，是不好区分香蕉有没有成熟的。
想区分的话，一是手感方面。
未成熟的香蕉硬邦邦的，摸着就知道不能吃。
成熟的香蕉表皮就会有一点微软，但也远没有达到华夏香蕉那种软和的程度。
如果想知道成熟程度的话，最简单的方法还是剥一根来吃。
奥德彪是早上在坑里拿了一根尝过味道的，甘甜可口，是确认成熟了才会今天来收获的。
两个妹妹当然也不会只干活，捡了没一会就不客气地一人剥了一根吃。
“啊，这味道，怎么没那么好吃。”
两个妹妹微微皱起了眉头，感到大失所望。
不好吃就对了，这是酒蕉，不是饭蕉，酒蕉的味道比饭蕉还要差一点。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这两天的期待感，不是有她们亲自下去捡香蕉的劳动感加持。
伱直接把酒蕉拿给她们吃的话。
那得到的评价就不是“没那么好吃”了，而是“怎么这么难吃”的评价。
奥德彪见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他早就料到妹妹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蹲下身子，耐心地解释道：“这些香蕉啊，是专门用来酿造香蕉啤酒的，跟我们平时吃的可不一样。
它们的味道虽然不如饭蕉那么甜美，
但经过酿造后，会变成一种独特的、让人回味无穷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