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现世耶稣
“你的意思是，从你出生，到现在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你都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梦境？”
“是的，从出生开始，我便在梦中杀人、抢劫、制造各种谋杀案、枪战、抢银行、又或是闲着没事劫持飞机同时炸两栋大楼......”
“毫不客气的说，如果我梦中的罪是真的且被逮捕......”
天色蒙蒙亮，外面下着毛毛雨。
早上，5:29
两个男人坐在早餐摊，边嗦着碗里的咸豆腐脑边开口说道。
“那江三市所有警察，会迎来集体升职。”
徐嚯（huo）的声音在楼道中回荡。
身边的寸头男满脸的赞叹，竖起大拇指。
“那哥们你碉堡了啊！”
“对了，哥们你叫什么？我叫王超...算了，等我嗦两口咸豆腐脑再说。”
王超低头，不断的嗦着，好半晌，才抬头，边咀嚼边开口道：“那在梦里除了杀人不犯法，你能有什么奇特的技能？”
“预知。”
徐嚯低头吃了口烧饼，含糊不清的说道。
“比如呢？”王超疑惑。
“比如......”
徐嚯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随即喉咙一滚，抬头看着他。
“三...”
“三？什么三？”王超一顿，脸上写满了疑惑。
“二...”
“什么玩意？”
“一。”
不等王超再问，下一秒......
“啊！！！！！”
一道尖锐，刺破整个世界的声音将清晨划破！
这一瞬，整个世界仿佛陷入停滞，雨水在空中静止，所有人齐齐停住脚步扭头，向十字路口道路中心看去。
王超下意识看去。
那里有四具尸体。
四具鲜血淋漓、被钉在十字架上，抬头仰天的尸体！
尸体僵硬冰冷，鲜红的伤痕遍布全身，腹部被活生生剖出一个窟窿，肠子，鲜血，屎尿从窟窿中如水一般流出，混淆着雨水，缓缓流淌在地面......
双手被铁钉硬生生砸入，手筋，骨头血肉清晰可见！
尸体跪在地上，背后十字架支撑着后仰的身体，在阴天小雨中，他们仰着头，眼神空洞，张着嘴，在十字路口任由雨水滴落在身。
这是四具冰冷的...尸体。
四具耶稣。
“啊！！！！”
“哔哔哔哔！！！”
“草，杀人了！”
“报警，快报警！！！”
刹那间，清冷的早晨彻底沸腾起来。
吵闹声，尖叫，怒吼，汽车喇叭伴随着雨滴混淆，绕着四具寂静的尸体周遭哄闹。
“啪...哒。”
早餐摊的王超懵住，手里的筷子掉落在地缓缓滚动。
他扭头看向徐嚯，满脸错愕。
徐嚯盯着他的双眼，露出一个笑。
“就像这样。”
5:30
......
......
2003年，九月一日。
徐嚯缓缓睁开眼睛，他看了眼身边的闹钟。
凌晨，4:01
【宿主：徐嚯】
【年龄：23】
【已学习技能：杀人技lv5、枪械lv5、赌术lv5、盗窃lv5、谋杀lv5......】
（注：满级为lv5）
【buff类技能：无】
【已达成成就：血手人屠、江洋大盗、法外狂徒、警界公敌、无证之罪.......】
“唔~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做梦啊。”
徐嚯打了个哈欠，随手打散面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蓝色屏幕。
他起身坐在电脑前，开机、输入密码、点开页面、码字一气呵成。
自从上一世被世界之子，气运浓厚无比的大运撞死后，他转世来到这世界也已经二十三年了。
当然，这二十三年内生活的很平凡，孤儿出身没资本给他提前创业，虽然有个金手指......
但金手指，却只是一个让他能自由清醒梦的东西。
在梦中，他可以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也可以是和警察在城市内打巷战的狂徒。
又或是制作炸弹炸掉两栋楼这种平平无奇的事情。
除了控梦与另一个书写剧情的功能，徐嚯便没看到系统的其余用法。
目前为止，也只有做梦。
系统就好像只能做梦一样。
“新书，发布......”
徐嚯按下几个按键，看着网页上那发布的按钮，脸上露出一个笑。
【第一章，现世耶稣】（已发布）
这是一个小说网站，终点小说网。
当他能控制梦境的时候，梦便有可能取代现实成为自己的留恋之地的概率，所以他需要几个现实锚点，比如一份职业，几个朋友。
小说作者便是他的一份职业，至于写的是什么......
自然是梦中所梦的场景。
他的金手指名为【推理作家】，除了在梦境能靠自己学习获得技能外。
在现实写出梦中的剧情也能获得【buff技能】，但可惜，写了无数个剧情，依旧没获得所谓的技能。
到了现在徐嚯索性将其当成一份能带来不错收入的职业。
毕竟写的玩意...这么说吧，别人写的不像，徐嚯不像写的。
“咳咳~”
电脑传来一道提示音，徐嚯调整鼠标，点击评论。
【嚼个泡泡糖：等下，先等一下...不对啊，不是，哥们你这又搁哪写的？】
【手电筒没电：不对劲啊，怎么尸体身上的各种纹路都写的那么清晰？哥们你这是小说还是叙述？】
【爱喝大骨汤：上次我看他写的抢劫，杀人什么的就觉得有点不对了，写的未免有点太真了......这写的总不能是自传吧！】
【疯子不疯：不是老弟，实在不行咱们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啊。】
【......】
看着这些如笋一般冒出的评论，徐嚯脸上露出了笑容。
日常恐吓读者（1/1）
“做梦的事哪能说得上是犯罪呢，梦里为所欲为点又怎么了。”
徐嚯笑着，随后将电脑关闭向外走去。
他不认为自己在梦里为所欲为自己就是罪犯，就算有，梦中犯罪应该交给梦里的警察管，和现实有什么关系？
再者......
“罪犯？被捕的才叫罪犯，我就做个梦，没落网凭什么叫我罪犯？”
徐嚯推开门，感受着一阵凉风，穿上外套向外走去。
一出门，一阵蒙蒙细雨迎面而来，徐嚯下意识眯了眯眼，他觉得有点眼熟，但也没细想，继续向前面的早餐摊走去。
江三市多雨，但这种小到不影响日常出行的毛毛雨倒是不常见。
现在时间才5：19。
天刚蒙蒙亮，头顶是一片阴云，道路很是清冷，路人没有任何交流，踩踏着泥浆在两侧默默走着。
只有路边屡屡升起的白雾蒸汽看起来热闹点。
“老板，来碗豆腐脑。”
坐在早餐摊支起的棚子内，徐嚯抬手示意。
“好嘞，还是老样子？”
身穿白围裙白套袖的老板抬起头，露出一张笑脸，隐在蒸汽后热络的开口。
“老样子，咸豆腐脑，烧饼，一碟小咸菜。”徐嚯道。
这家店他吃了很久，仔细算算，从出生开始到现在吃了二十年，几乎每天都来。
老板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将豆腐脑递来，随后又放好烧饼什么的，最后将一碟咸菜放在桌面。
“多吃点。”
徐嚯顿了顿，开始熟练的吃起。
早餐店开门很早，五点半很少店能坐满桌，但这家早餐店经营了几十年培养出的老顾客，让即使是在早上五点左右，生意也十分兴隆的排起队。
“哥们能不能拼个桌？”
一道声音突然想起，徐嚯抬头看去，发现一个双眼十分清澈，留着寸头的男人端着豆腐脑走来。
徐嚯嚼着东西，下意识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突然一顿。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看着面前的男人，徐嚯眉头一锁，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眼熟。
“嘿，哥我也是，咱俩是不是见过？总不能咱们这是上辈子的缘分吧！”寸头男坐下，他有点碎嘴子，说起话来止不住。
“我看你也觉得眼熟，怎么看怎么眼熟。”
寸头男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边开口边说着什么。
徐嚯没理他，皱着眉，四处观察着周围。
自从今天出门，他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眼熟感。
小雨，早餐摊，吃食，甚至是这个寸头男，就好像在哪......
等等......
徐嚯沉默，他直起腰，直勾勾看着寸头男。
“你叫什么？”
寸头男嗦着豆腐脑下的粉条，吞咽过后咧嘴一笑道：
“俺叫王超。”
王超？
徐嚯突然顿住，他打开手机，黄色的屏幕出现光亮，上面清楚的写着几个字。
5：30。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笼络在徐嚯身边。
“哥你怎么了？”王超低头嗦着粉，眼睛挑上看着徐嚯满脸疑惑。
“三...”
徐嚯动了动干涸的嘴唇。
“三？什么三？”王超一顿，脸上写满了疑惑。
“二...”
“什么玩意？”
“一。”
5：31
三个数字落下，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王超歪了歪头，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徐嚯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点敏感了。
“老板买单。”
徐嚯举起手，招呼老板过来，随后抽出钱付款。
“要打包吗？”老板看着桌上没吃完的东西，开口询问着。
王超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徐嚯那没吃完的肉饼烧饼等，也抬头盯着他。
“算了，给你了。”徐嚯开口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就要走，看到老板把食物放自己这超子大喜。
“哥你等一下。”
王超连忙开口，拦下对方。
“怎么了？”徐嚯皱起眉。
“刚才我看你手机出了点问题，哥你好像没发现，我现在给你调调。”
王超对分享食物的行为大为感动，拿来手机后连忙调了调。
十几秒后归还手机。
“我手机有什么问题？”徐嚯眉头一皱。
“嗨，没什么，就是时间快了几分钟。”
王超咧嘴一笑，“这种手机就是这样，两三天不管，要么快几分钟要么慢几分钟，后面注意一下就行。”
快几分钟？
徐嚯突然顿住。
如果快几分钟的话，也就是说，现在才是......
不等他思考完毕。
下一刻......
“啊！！！！！”
一道尖锐，刺破整个世界的声音将清晨划破！
这一瞬，整个世界仿佛陷入停滞，雨水在空中静止，所有人齐齐停住脚步扭头，向十字路口道路中心看去。
王超下意识看去。
那里有四具尸体。
四具鲜血淋漓、被钉在十字架上，抬头仰天的尸体！
尸体僵硬冰冷，鲜红的伤痕遍布全身，腹部被活生生剖出一个窟窿，肠子，鲜血，屎尿从窟窿中如水一般流出，混淆着雨水，缓缓流淌在地面，信号灯红色光芒与地面血液相融......
双手被铁钉硬生生砸入，手筋，骨头血肉清晰可见！
他们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凌晨五点半，十字路口处有四具耶稣，撑伞的人群围了一圈，车灯不断闪烁......
哄闹的嘈杂声绕着尸体响起。
“啊！！！！”
“哔哔哔哔！！！”
“草，杀人了！”
“报警，快报警！！！”
......
看着眼前的画面，听着耳边的哄闹，恍然间，徐嚯仿佛隔绝在世界之外，被一股梦幻感充斥。
他低头看去，手机亮起散发出黄色光芒，细雨滴落在屏幕上，朦胧、却也能看清几个字。
5:30
梦...成真了。
恍然间，徐嚯耳边浮现出一道声音。
【叮......】
第2章 你们破不了案
【叮，恭喜宿主首次激活系统】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谱写剧情‘现世耶稣·案！’】
【（未完成）】
【奖励卡在四个档次，分别为代入感25％，代入感50％，代入感75％，代入感100％】
【谱写时间：四天。】
【失败惩罚：取消本次任务奖励。】
看着眼前混乱的画面，徐嚯恍惚了些，但紧随其后，他脸色猛地一紧。
等等，首次触发？
那之前写的稿子算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他突然又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好像...半小时前将一篇稿子发出去了......
看着赶到案发现场的警察，以及雨中闪烁着蓝红交织光芒的警车，徐嚯......
沉默了。
他现在删稿子还来得及吗？
......
......
九月二号，中午，十二点整。
“吱~”
审问室的正门被推开，一缕刺眼的光让徐嚯下意识眯了眯眼，紧接着两个人影出现。
“说吧，案发当天，凌晨五点零七分，你发出去的那篇稿子是怎么回事。”
“......一个梦，那是我梦到的画面。”
“你的意思是，你在稿子中清楚写着受害者身体各处特征，写出尸体的姿势，甚至是案发时间，全都一清二楚......你觉得这是巧合！？”
一个警察用力，食指重重敲在桌面，看着徐嚯的眼神凝起，眉头紧缩。
“你前天晚做梦，第二天五点写完稿子，半小时后，现实就出现梦中画面！？”
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徐嚯重重叹了口气，感到一阵无力。
他发现自己好像......
被系统坑了。
早说先触发任务再写剧情啊！
自己总不能真落网吧......
“是的。”
徐嚯压住内心的吐槽，开始思考眼下的处境，眉头一皱。
稿子被发现了。
目击案发现场的人很多，几乎是一上午便传遍了整个市区且登上了新闻报道。
基数不断累积的情况下，在昨天下午四点，稿子就出现在报警电话中，四点十五自己被带到刑侦大队。
面对一个比报警人还提前半小时左右，将案发现场信息写下并发布的人......
他第一时间便被列为第一嫌疑人！
“你拿警察当......”
面前一个警察脸上露出愠怒，不过还不等他开口，徐嚯便打断他的思绪。
“一号当天早上，我是先发布的稿子，随后才下楼，下楼时距离立案只有短短的十五分钟，如果我是这期间作案，那很明显，这个时间根本不够。”
徐嚯突然道，面前几个警察顿了顿，随即示意他继续说。
“而稿子......”
“则是凌晨四点，我早早起床写的，这点码字记录可以查。”
“凶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警方应该掌握了尸体的死亡时间。”
尸体的死亡时间很容易被推算出来，徐嚯即便离的远了瞄了一眼，也能判断出来。
“我看过尸体。”
“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三点半左右，误差半小时。”
“也就是说，三点半左右受害者遇害，随后制作十字架，转移四位受害者，制造案发现场，这期间最快也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徐嚯开口说道，他的逻辑很清晰，清晰到就连周围的几个警察都挑不出来任何的错误。
几个警察装出来的火气不自觉消失。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四点到四点半之间才布置完案发现场。”
“而我，在四点开始，一直到五点，这期间全在写稿，写稿软件的记录能为我证明。”
这是很铁的不在场证明。
就算软件证明不了写稿的是自己，那卧室的监控可以。
“再者，你们应该也查过监控了吧。”徐嚯突然又道。
徐嚯早年间怀疑自己控梦时间会梦游，于是花了点钱安装私人监控，监控能证明案发期间自己不是睡觉就是肝稿子。
两个警察哑然。
警方查到的任何信息，除了那篇稿子，都能证明徐嚯没有半分嫌疑。
但，偏偏那稿子的嫌疑程度突破天际！
二十分钟前写完，二十分钟后照进现实......
也可以怀疑对方是早就串联好，提前就知道了案发现场，但是吧......
你杀人，还会将案发现场写下来，然后发布出去，就差把‘我是凶手’四个字刻在脸上？
周围的警察陷入了一阵沉默。
良久，二人才合拢上了记录本，盖上圆珠笔，年长一点，肩挂三级警督警衔的警察摇摇头。
“带徐先生去休息吧。”
徐嚯松了口气，随即起身，走出审讯室，向留置室缓缓走去。
其实梦境成真这事发生的次数很多。
比如记忆收束下的高考现场，很多人提前梦到了考试环境甚至是考题。
这个被人称为‘预知梦’。
还有个更为逆天的例子，上一世蜥蜴国曾出过的数学家——拉马努金。
这人有多逆天？众所周知，科学家都是为了一个公式，一个结果，在实验室不断试验，不断进行复杂的数学演算，费时几年甚至是几十年才能得到一个公式。
但那拉马努金不同。
他纯靠直觉和做梦。
没错，就是做梦，他得到的那些数学公式没有推导过程，换而言之他做了个梦，然后跳过推导过程在梦中直接拿到的数学公式结果！
能直接去用的那种......
徐嚯自己虽然有嫌疑，但只要不倒霉，遇到一些不讲武德的警察便没问题。
“吱~”
留置室的门开启，徐嚯抬腿步入。
一般大队的留置室很穷，里面什么都没有，安个铁栅栏把人往里一丢就行。
江三市不同，虽然外面也是铁栅栏，但里面有张软包防撞床和桌椅。
徐嚯坐在椅子上，还没休息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呵呵，嫌疑人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声音很软，听起来是在阴阳怪气，但软的让人听了想让她......多说点。
徐嚯抬头看去，看到一个身穿警服，一米六三的个头，手握粉红塑料餐盒的女警。
“吃吧你，嫌疑人的特供餐。”
女警长得很精致，一对桃花眼柳叶眉，琼鼻薄唇精致小巧，鹅蛋脸很润，让人看了生不起邪念反而想捏她的脸，声音也很温润，语速很慢，听起来很呆。
她正眼睛微张，双手叉腰瞪着徐嚯。
徐嚯没理会她的语气，熟练的抽出筷子，然后打开饭盒。
两荤一素，冒着热气的大白饭，以及一个鸭腿出现在眼前。
“啧，嫌疑人的饭还挺丰盛。”
徐嚯笑了笑，用屁股猜都知道这不是嫌疑人的餐食，给个素菜馒头加咸菜算是不错了，正常哪有什么鸭腿。
很明显，他们认识，或者说这个警局徐嚯认识许多人，所以他吃的很香。
楚夕看他吃的很香一点不担忧，小嘴一歪，双手抱胸，坐在徐嚯身边闷闷不乐起来。
‘不开心，你猜。’
徐嚯不猜，他低头吃着鸭腿。
楚夕闷了许久，好半晌才突然开口。
“你都成嫌疑人了还有心情吃饭呢！”
她那双眸子挑起，埋怨般看着徐嚯。
徐嚯抬起头嚼了嚼饭，看着面前的楚夕，滚了滚喉咙，上下扫量一眼后诧异道：
“咦，你说话不慢了。”
他记得这丫头说话速度很慢，慢的让人感觉呆呆的。
楚夕更怒了，胸口波澜起伏，“你都成嫌疑人了怎么还在意这些！？”
“嫌疑人？”
徐嚯稍微收拾一下餐盒，倚靠在椅子上，看着她笑道：
“我又不是凶手，按照规定......嗯，下午四点我差不多就该出去了。”
法律规定，针对没有证据的嫌疑人，警方只暂时羁押一整天，也就是二十四小时。
即便是强行羁押，最多也就三四天，时间一到拍屁股走人。
当然，如果点背，遇到光速结案没武德的......
不过徐嚯可以不用担心这个，江三市刑侦大队...一年前，他也应该入职这的，所以刑侦大队大队长的品行他稍微了解，再加上里面有许多认识的人，可以打消这个忧虑。
“那案子呢？”
楚夕又道，声音有带了一丝丝埋怨，眼神幽幽的。
她和徐嚯认识，或者说，她这一批都和徐嚯认识。
警校毕业，国内一流，排名第二的警校毕业，他们这批同学被分来，徐嚯没选择来，干起私家侦探，嗯，算是擦边的那种侦探。
“案子？”
徐嚯想了想这场雨，又想了想案发地点。
“案子不有警察吗，警察侦查就够了。”
“那你觉得这次我们能侦破吗？”楚夕又问，“你见过案发现场的。”
这次徐嚯顿了顿，看着她的脸，思索片刻，笑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楚夕糯糯的说道。
“那自然是能破。”
徐嚯指了指楚夕那鼓鼓囊囊胸脯上的胸牌，调侃着。
“楚警官在这坐镇，还怕还破不了案子？”
楚夕闻言，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更闷了，他眼中的幽怨要化成水一般，直勾勾盯着徐嚯。
“你还骗我。”
“啧，这才毕业一年怎么就不好糊弄了......行吧，我觉得，这案子......”
徐嚯脸上露出笑容，不过说着说着，他的笑消失了，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
“你们......”
“破不了。”
一刹那，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僵持。
门外不远处的警察闻言眉头一皱。
“为什么？”
楚夕突然道，她没生气，软软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疑惑。
“为什么破不了？”
第3章 四具耶稣
“为什么破不了？”
“嗯，这是个好问题。”
“看在鸭腿的份上告诉你吧。”
徐嚯依靠在椅子上，看着这许久没见面的同学，对方还是呆呆的，看样子负责内勤。
“两个原因。”
“人太老，装备太旧。”
“就这些？”楚夕脸上露出疑惑，歪了歪脑袋，很是不解。
“还不够吗？”徐嚯耸了耸肩，他上一世就是警察，所以这一世大学才选择的警校，两个时代的警察他全当过，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人太老...刑警不是人越老就越有经验，越厉害的吗？”
楚夕秀眉一皱，伸出手，手肘放在桌上，托着脸颊看着徐嚯。
“装备又怎么了？”
“刑警不是看智力的吗？”
徐嚯哑然失笑，看着疑惑的丫头，思考片刻后还是给出了答案。
“从警校毕业的专业刑警还未获得话语权，没阅历将知识变成能力。”
“老时代单靠经验，没特殊能力的老刑警侦查就是纯看运气，天气好查到线索就能破，查不到就成积案。”
“至于装备...你不懂，刑警需要的装备多了去了，可不是警车警棍，放大镜手电筒这么简单......”
说着，他稍微一顿，随后又道：
“当初警校老师讲的，国内正在搭建的‘天眼系统’你还有印象吧。”
徐嚯开口，给对方稍微讲解着天眼的概念。
天眼，即天上观察地面的眼睛，由警方搭建出的一个系统，链接太空的小卫星、北斗等天基信息系统，配合地面那宛若蚂蚁般密集的监控所组成。
它的出现算是彻底将警察侦查命案的能力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那玩意要是搭建出来.....刑警的侦破率会以倍数提高！”
楚夕不觉而厉，小嘴微张，有点呆滞，她稍微想了一下从太空锁定地面的犯罪人员就感觉一阵科幻。
徐嚯笑了笑，天眼的威力不是人能说清的。
用数据来支持吧。
单说命案。
03年，04年，老刑警的命案侦破率，那些任职十年二十年，不明觉厉的普通老刑警侦破率是多少？
百分之四十！
一起命案，只有百分之四十的侦破率，甚至这里面还有百分之十立案不实的水分，去掉水分只有百分之三十，但这三十里还包含了光速结案的那些。
一条人命啊，蒙冤死亡，竟然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能侦破。
百分之三十多吗？不了解的说不定觉得不错了，但......
23年呢？
拥有天眼系统，系统学习的刑警，侦破率是多少？
一个惊人到不可思议的数字。
命案侦破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四！
没错，千起命案中，只有六起命案会侦破不了，但也可能会在明年被侦破！
换而言之，23年，只要你被谋杀，警方几乎百分百的会抓到凶手，谁敢杀你就得接受制裁！
而眼下这个时代，一千起命案，有六七百起案件会成为积案......
六起，对比六七百起......
甚至说，23年在稳定侦破率近百的情况下，每年还能腾出手处理五千三百起积案旧案！
这些旧案哪来的？
这个时代攒的！
经验？
高精度机械工厂浪潮来临前，螺丝厂被取代的手工工人也认为它就是一切！
“你不去吗？”
楚夕回过神来，托着脸颊，睁大眼看着徐嚯，“你当初成绩可是第一耶，为什么不入职呢！？”
“私家侦探可比警察赚钱多了。”
徐嚯笑了笑，他上一世，即便是在没天眼系统，他人侦破率在五六十的时候，他所负责市区刑事案件便连续六年百分百侦破率！
整个警局跟供财神一样供着他。
好不容易熬到天眼系统普及，还没舒服多久，气运之子大运给他撞回去了......
感觉到和上一世03年没区别后，他果断不干。
“替别人找走丢宠物可比警察赚多了。”
徐嚯说着自己的客户，“抓个小三，比警察一年的工资还多！”
楚夕低头，生起闷气，双手抱胸...抱...再抱...抱不住，双臂托胸。
她扭过头去不看徐嚯。
好半晌，她才气消了一般，回过头看徐嚯，语气森森道：
“你~真的~不想~侦查吗？你可是~嫌疑人诶~，要是~有什么线索查到你......”
她好像在吓唬徐嚯，不过语速太慢，声音太软，毫无威胁感。
徐嚯甚至想笑。
不过，现在他也认真起来，微微一顿，面前浮出一块淡蓝色光幕。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谱写剧情‘现世耶稣·案！’】
【（未完成）】
【谱写时间：四天】
这是系统的任务，二十三年来唯一一个任务，只给四天的谱写剧情时间......
若是警方强行扣押他三天，再加上昨天一天，便完美的错过谱写时间。
再者......
‘剧情？写什么剧情？’
徐嚯内心思索着，‘凶手的自传？死者的经历？还是警方的侦查？’
他相信，不可能让自己随便写都能完成，毕竟奖励可是有门槛的。
如果围绕案件的话，无论如何，不管是哪一个视角，前提都得是......
破案！
这次案件错过，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总不能自己真的拿系统当个做梦用的工具！
“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徐嚯刚开口，他还没来得及提条件呢。
下一秒，楚夕脑袋上的呆毛好像直起，跟个雷达一样，立马站起身，眼冒金光。
“真哒！？”
“我去告诉师傅！”
言罢，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向外跑去。
“唉，我有两个条件，我是有条件的！”徐嚯连忙开口喊着，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到。
徐嚯哑然失笑。
不过几秒后，他收敛了表情，坐在软包床上，双手交叉陷入沉思。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
那副，在阴雨十字路口，四具被钉在十字架上跪地仰头，满脸呆滞细雨蒙面的尸体画面......
“现世耶稣......”
“呵，有点意思。”
......
......
九月二日，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
阴雨。
几道蓝红交织的光芒闪烁在湿润的黑色雨衣上，李建业抬头，看了眼阴雨连绵的天，眉头锁起。
他低下头，扫视周围的画面。
无数道身穿雨衣，踩踏着雨水穿梭的人影，一条黄色警戒带，几辆隐藏在雨中，被警灯出卖的警车。
耳边是细细小雨，淋在所有人身上，蒙住视野分不清人脸。
这里是江三市火炬路十字路口。
案发现场！
一个被警察拉起警戒带的案发现场，数不清的人影在周围走动，而在人影正中心......
李建业一顿，他扭头，看向十字路口正中间。
那里，警方搭起一个棚子，棚子下是......
四具面色惨白表情狰狞僵硬，被钉在十字架上，跪在地上，用那空洞眼神看天的尸体。
四具尸体分别面向东西南北。
“嚯，尸体还在这呢，什么时候的事？”
“谁知道，昨天一起来就在这了...啧，你瞅瞅，这双手被砸进去得多疼啊......”
“你有没有觉得这四具尸体像什么？”
“像什么？”
“像...四个耶稣。”
周围传来居民的讨论声，他们站在警戒带外面翘着脚，交头接耳着，时不时望向李建业这边，声音窸窸窣窣。
李建业没理会。
他蹲下身，带着橡胶手套的手稍微翻了翻尸体肚子上，那宛若被割开的猪皮一样的肚子。
里面空空如也，肠子早已如流水面般流出，肠液混淆者雨水，堆积在地上，已被警方收走。
稍微触碰那惨白皮肤，指尖便传来一阵刺凉。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他起身，扫了眼周围忙碌的影子，脸色一沉。
“现场线索收集的怎么样了！？”
“再他娘拖尸体都要泡成白面馒头了！”
周围人闻之一顿，几个穿雨衣的人闻言，起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苦涩道：
“老大，这场雨下的太难受了，线索要么被隐藏，要么被摧毁。”
“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这年头，自然，永远是刑侦的头号敌人，尤其是火水，这玩意能让一场漏洞百出的谋杀变得无可挑剔！
九月一号早上下了一场小雨，案发现场本来就没多少线索，这么一下就更模糊了......
“装备也用不上。”另一人抬头骂了两句老天，嘟囔着说道。
一天半的时间......
他们整个大队竟然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效率简直低的令人发指，连平日里，正常天气的三分之一效率都没达到！
但没办法，天气预报都是出门抬头看天预报天气，下雨说下雨，天晴说天晴，没个准信。
火灾烧完还能正常侦查呢，雨天是真没办法......
他们甚至连放大镜都没办法用，一掏出来全是水，纯靠被水泡的疼的肉眼找，这找个屁啊！
“他妈的！”
李建业闷哼一声，胸口中蕴藏着一股憋屈。
快两天了......
真正有用的线索一无所获！
黄金破案时间七十二个小时快过去一大半了竟然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若是本身能力不足还好说，但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若再如此，这案子大概率会成为......
积案。
四条人命的积案啊......
李建业感到一阵憋屈，不止是他，周围大多人也是如此，纷纷沉默。
直到......
“师傅，吃饭了。”
一道声音响起。
第4章 耶稣本人来了也没用！
“师傅，该~吃~饭了。”
一道不急不慢的声音响起，李建业脸色一沉。
“吃饭？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饭！？”
“我看你们像饭！”
李建业看着身边几个人，怒斥道。
几个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脸上露出尬笑，举手说道：
“老大，不是我们说的。”
“不是你们？”
李建业一顿，下意识回头，却见到一个撑着伞，身穿蓝色警服，手里拎着几个保温盒的楚夕。
“师傅，你~不~吃吗？”楚夕疑惑道。
李建业咽下喉中快要吐出的话，没理会周围人的眼神，硬生生点了点头，道：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李建业看了眼时间，刚好中午，便挥挥手。
一个警员连忙拿起喇叭。
“一中队二中队吃饭休息，三中队暂时接管现场，速度要快！”
楚夕站在桌前，给几个同学和李建业分发从食堂带来的饭菜。
李建业走进周围临时搭建起，给警察整理的文件遮雨的棚子内，抖了抖身上雨衣的水，随后脱掉，这才打开铁食盒。
大白饭、两个荤菜一个素菜。
“呵，破费了，等会我把钱给你。”
“两荤一素，今天挺丰盛的啊。”
几个警员脸上露出笑容，看着冒着热乎气的饭，随后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钱递过去。
有个警察嗅了嗅鼻子，看着大白饭脸上露出狐疑。
“我怎么闻到鸭腿的味了？”
“想什么呢，有肉吃就不错了还鸭腿呢，鸭腿多贵你知道吗！？”另一人开口呵斥。
楚夕眼神有点飘忽，歪了歪嘴，听着没细究后松了口气，连忙看向李建业。
“师傅，案子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不再慢，语速正常。
李建业嚼了嚼嘴里的米饭，随即吞咽一口，沉思片刻后，摇头叹气道：
“难啊。”
“凶手杀了四个人，四个受害者的身体出现无数道伤痕，肚皮被剥开，跟破了皮的饺子，里面的东西一股脑都出来。”
“杀完人还不够，他又将受害者从凶杀现场转移到案发现场，随后拿起破木板，硬生生将受害者钉在上面，又摆成跪姿，放在十字路口......”
“天知道他想做什么！”
李建业脸色很难看，“疯子，赤裸裸的疯子！”
十字架，双手被钉，全然一副耶稣的画面。
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他制作了四个耶稣，放在十字路口供他人观看的耶稣，所有人都看着受害者的惨状......
脸上的恐惧，眼中的绝望，临死前藏在喉中的求救......
最终化成一具冰冷，跪在地上的尸体。
尤其是受害者身份内勤已查清，但不论是走访还是细致调查，都没查到任何与犯罪有关的东西，甚至连一个仇人都没有......
那凶手又为什么杀他们！？
甚至还是如此歹毒的手法！
何愁何怨！？
“老天爷又一直下雨，现场线索十个得有八个被破坏，根本没得查！”李建业脸色很是难看。
楚夕默然，她想过案件进度会很难，但没想到这么难。
周围几个警察也不开口了，默默吃着什么。
就在几人默默吃饭的时候，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李建业看了眼自己那震动的手机，掏出来随即按下拨通键，放在耳边。
“喂？我是江三市江东区刑侦大队大队长李建业......”
他开口说着，没什么表情。
但没多久，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什么？三天！？”
“现在外面都是雨，现场线索十不存一，怎么还三天！？”
“这怎么可能......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李建业的脸色早已铁青。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放下筷子，“老大，怎么了？”
李建业嘴唇蠕动许久，却只吐出四个字。
“限期破案。”
限期破案！？
几个人立马站起身，张大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四个字对警察来说无异于死命令！！！
多少光速结案的例子大多都是因为这四个字......
“上头真是这样说的？”
“我骗你做什么？”李建业抹了把脸，“三天，只给三天时间！”
“三天？”
有人错愕，抬头看着这阴天，“这鬼日迷眼的天气要三天侦破！？”
“先吃饭吧。”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想着侦查流程，同时用筷子往嘴里扒着饭。
这消息无异于雪上加霜、晴天霹雳。
楚夕看着他们，看了许久，这才小声试探道：
“师傅，你没想过找侦探吗？”
“侦探？”
李建业顿了顿，抬头，皱起眉，“编外人员？小樱花的那形式的侦探？”
“小夕，别信这些，全是一些骗人的玩意。”
“十几年前有个市区高价雇佣了个民间侦探，结果被坑的差点骂娘，刑警能力再怎么差，也不是一个侦探能比得上的......”
楚夕点点头，侦探这一行在刑警眼中确实不怎么样，专业性很差，但......
“若是有能力的呢？”
“有能力的侦探？”李建业笑着摇头，“江东区我就没听说过什么有能力的...如果是抓小三的话，那确实比警察在行。”
“不对，老大，好像还真有一个。”
旁边几个吃饭的警察顿了顿，突然面面相觑，互相对视几眼。
李建业愣了。
“而且这个人...老大你应该也知道。”
几个年轻警察面色古怪的看着李建业，他们脑子里齐齐冒出一个面容。
“我认识？”李建业眉头一凝，“谁？”
几个警察下意识看向楚夕。
“嗯，师傅还记得上年，您听到市局要给大队分配一个优等生吗？是我警校毕业第一名的那位。”
楚夕开口说道，“当时您好像激动了很久来着，后来听到他没入职还憔悴了好几天。”
听到这话，李建业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脑海重启，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有这事。”
国内第二警校，成绩第一啊，这种人才分配给自己，他当时还以为是财神爷文曲星砸脸了！
结果对方没来入职，毫不亚于彩票中奖却没去兑换，且中的是亿万大奖！
“等等，他不会...还留在江东区吧！？”
“他是侦探？”
李建业脑海一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楚夕。
“警校第一毕业生去当侦探！？？”
楚夕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是哒！”
......
......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一点半，江东区刑侦大队留置室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
楚夕一路小跑，慌忙的跑到留置室内，扭头四下张望了一下。
岂料，留置室内空无一人。
“又骗我......”
楚夕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坐在椅子上抱胸，生着闷气。
“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恍然间，一道声音响起。
徐嚯甩着刚洗完的手，走进留置室看着这小怨妇嘴角一抽。
“就上个厕所而已。”
楚夕抬头看到他没走眼前一亮，呆了呆后想起什么似的，猛然间回过神。
她推来身边一个人。
“这是我师傅！”
“师傅，这是徐嚯，他好厉害的，警校毕业的第四名，第七名，还有第九名都是他教出来的！”
徐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楚夕身上，现在才注意到那隐身的人。
“李建业，江东区刑侦大队大队长。”
李建业上前伸出一只手，那双鹰眸上下扫量徐嚯一眼。
‘剑眉星目，长相倒是挺俊的......’
“徐嚯，一个网文作者。”
徐嚯笑着握了握手。
“长话短说，小夕说你想参与到案件当中？”李建业看着徐嚯，眉头一皱。
“不，不是我想，是李队你想。”
徐嚯摇了摇头，他看了眼外面一直在下的雨，缓缓道：
“如果我没猜错，案发现场......信息很难找吧。”
“案件进度推进到哪一步了？我猜，应该没多少吧。”
“又或是......”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
“原地不动？”
四个字落下，周围一点动静没有。
李建业没说话，很是沉默，案件虽然不至于原地不动，但也差不了多少，不然，也不会在徐嚯这存一丝希望。
“嗯，看样子我猜对了。”
徐嚯看楚夕那郁闷的表情就读懂了信息。
“那我再猜猜。”
“刑警一般不会找编外人员参与案件，尤其是看不起的侦探，而楚夕仅仅是说了一声，您在短时间内便赶到......”
“就算我是警校毕业也不应该这般，但李队长依旧在短短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赶回来，且亲自找我......”
“李队长很急啊。”
“这般急......难道是上面要求......”
徐嚯又开口，语气仿佛闲聊，但却字字诛心。
“限时破案？”
“十天？还是八天？或者说是...三四天？”
一瞬间，空气凝固。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楚夕和那几个徒弟总是感慨徐嚯没来了。
见面不到两分钟，自己底裤就被摸干净了......
“徐先生有需要的但说无妨。”
“李队爽快。”
徐嚯笑了，他就喜欢跟这种聪明爽快人说话，总是知道自己的意思。
“两个条件。”
“一，小说问题，案破后我需要有一定改编案件的权利。”
“准了。”
李建业直接应下。
案子破了，写就写，无所谓，谁写都可以，甚至警方也可能会以此录制视频，只有案件中的案子才不能写或是拍！
“二，我要一个顾问身份。”
徐嚯开口，任务有一就有二，没有顾问身份插手挺麻烦的。
“特邀顾问！？”
李建业眉头一凝，他沉思片刻，摇摇头，“可以，但现在不行。”
“李队爽快！”
徐嚯咧嘴一笑，他自然明白为什么。
现在给顾问身份且参与到案件当中，案破不了，锅会分给他一部分，虽然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始终是锅，还对后续参与不利。
“还有别的吗？”
李建业顿了顿，眉头一挤，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没狮子大开口。
毕竟，侦探都是一些贪婪的......
“没了。”徐嚯摆摆手。
他起身，自顾自警车走去，脑子里浮现出案发现场的画面。
‘现世耶稣吗......’
徐嚯眯了眯眼。
‘耶稣本人来了也不管用！’
“去案发现场！”
第5章 冲突信息！‘老实孩子’
案发现场距离徐嚯的住处不远，走出门向右拐三百米便是早餐摊，再向右百米左右便是十字路口。
“哗...”
雨还在下，雨点比之前密集了稍许，李建业心中愈发无奈。
“啪~”
推开车门，徐嚯走下车来，无视身上的雨点，扫视周围一圈。
天气阴暗，警车，围观的路人，警戒带，闪烁灯，以及......
那跪在地上的四具尸体。
他稍微有点咂舌，
什么都有，就是没监控摄像头。
这年头就算是东国的中心—都城，监控也是很稀有的。
“穿上雨衣呀！”
楚夕很不满，她从车后座抽出一黑色雨衣给徐嚯披上。
“受害者身份查的怎么样？”
徐嚯站在那边穿边看向李建业。
“受害者身份，关系，走访调查信息，以及消失地点，还有尸检报告都简单说一下。”
李建业点了点头，腹中斟酌片刻，随即道：
“根据我们调查。”
“受害者四人为大一新生，还未入学。”
“四人初中，高中均在一起上，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根据走访调查来看，四人的风评还算好，周围人对他们的评价是老实，没有什么仇人，没与他人产生明确的矛盾，交际圈很小。”
“对方在八月三十一日晚消失，不知去了哪，再出现时便是九月一日早上五点半，四人均成了尸体。”
“至于尸检报告......”
李建业顿了顿，他从那棚子里找来一份文件。
同时还递过去几张照片。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身体含有酒精成分，浑身上下全是致命伤，但根据受害者表情来看，大多伤都是死后出现，也就是说......”
徐嚯翻了翻，听到这，他挑眉，看着李建业。
“虐尸？”
李建业点了点头，“是的，凶手在杀害四人后，并未收手，而是用凶器不断的在尸体上不断虐尸！”
听到这话，周围人陷入沉默。
杀完人还不够，还要虐尸，将尸体变成现在这副千疮百孔的模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的地方，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甚至这还不够。
徐嚯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四具尸体。
对方虐完尸不算完，还找来几块木板将对方钉在十字架上，随后拖来十字路口，让其跪在地上！
至于原理...尸体跪在地上后仰，背后的十字架尾端顶住，呈现一种三角结构。
徐嚯蹲下身，凑近，仔细看着那两只手。
手掌正中心被钉子穿透，往后一瞥，能清晰看到贯穿木板的钉子尖锐的头。
“有没有什么猜测？”
徐嚯向上看去，戴上手套随手将尸体的眼睛扒开，看着眼白。
“目前来看，现场痕迹很像一起鞋教仪式。”
李建业开口回道。
徐嚯点了点头。
确实，十字架，耶稣，虐尸，集体死亡，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很像鞋教，甚至极有可能就是鞋教！
不过......
“错了。”
徐嚯低着头，翻了翻那残破的衣裳，以及四具尸体的肚子。
伤口无规则，很乱，并非全部人员肚子都被划开。
“错了？”李建业顿了顿。
“怎么错了？”
徐嚯顿了顿，他扭头，看向一旁呆站着的楚夕。
“我说，你记。”
他开口，楚夕回过神来，随即立马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以及一支圆珠笔。
“我准备好了！”
“首先，围绕客观线索来推理。”
“指缝里有线索信息吗？”
徐嚯起身，低头瞅着四具尸体。
李建业直接摇头，“没有，这点警方检查过，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指缝是警方要例行检查的地方，这里面极大可能会残留凶手的一些皮毛血肉，算是十分重要的线索。
江东区警方检查了，但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凶手特意清理了呢？那鲁米诺试剂会教凶手做人。
如果剪掉指甲吗？若没有线索你剪什么！？反过来思考便是有线索，所以才剪掉，即受害者与凶手产生争斗，凶手可能受伤，警方可以顺着这点继续往下查，左右都有思维。
但受害者......
“是的，没有线索，指缝里什么线索都没有。”
徐嚯点点头，没有否认，他扭头看向楚夕，“还记得三年前我给你说的推理公式吗？”
推理公式？
“记得记得。”
楚夕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称性推理公式那些吗！？”
“什么玩意公式？”李建业愣住。
“对称性关系推理，如1米=100厘米，所以100厘米=1米；反对称性关系推理，a大于b，所以b小于a；传递性关系推理，a>b，b>c，所以a>c，三条关系推理来分析”
徐嚯点点头，“一些数学上的逻辑推理公式，很实用。”
言罢，他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
“根据走访调查来看......”
“四点时间段，曾有开门营业的早餐店员工看到路口中心的身影，因天色太暗太黑，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在三轮车上搬运着什么东西，因‘存在即合理’心理逻辑导致没在意。”
“现在来看，那黑影多半是凶手，而搬运的便是受害者。”
李建业点点头，案发当天天气太阴，再加上这时间段晚上十点开始路灯就陆续关了省电，凌晨四点别想着有什么光亮，伸手不见五指的。
“几个黑影？”徐嚯瞥了他一眼。
“根据目击证人来说，一个黑影。”
一个警察和抢先开口道。
“几个受害者？”徐嚯又问。
“四个，很明显。”那人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连起来说一遍。”
“一个凶手，四个受害......”
说着说着，这人一顿，随后回过神来，愣在原地。
“没错，一个凶手，没有帮凶，从身上的伤口力道和凶器，以及走访信息来看，确实只有一个凶手。”
徐嚯点了点头，这很正常，大多起命案都是只有一个凶手。
但......
“四位受害者，年龄均在十八岁十九岁左右，身体处在巅峰年龄段，即便力气并非巅峰，但为什么......”
徐嚯指了指四具尸体上，那很干净的指缝。
“连一点有关凶手的碎屑都没留下？”
“四个打一个，连伤都没伤到？四个人引颈就戮？等着被他杀？”
几个和徐嚯同年龄段的警察顿住。
等着被杀，这可能吗？
可能，有的案子就是这样，但......这四具尸体那很恐惧的表情便意味着这案子绝不可能！
“受害者不可能引颈就戮，但现场却又违背这一点。”
“记住这些，然后代入到传递性关系推理，a>b，b>c，所以a>c。”
徐嚯继续开口，引导着几人的思维。
“即，受害者不可能不反抗，但现场又无反抗痕迹，所以，想达成眼下这画面，一定是存在一个承上启下的行为。”
“换而言之，就是有个东西，或是一件事，让受害者无法反抗！”
什么东西？
“酒精！”李建业回想起那份由医生而不是法医鉴定的报告。
“对，酒精，除了酒精还有这个......”
徐嚯低头抱住一具尸体，尸体脑袋无力靠在他肩头，他没在意，伸手指着受害者后腰上的伤。
“酒精+背伤。”
酒精不用说，背伤......
李建业的脑袋转的很快，“熟人作案！？”
背伤绝大多都是熟人作案，但......
“不，不对，根据线索来看，受害者压根就没多少认识的人，不可能存在警方不知道的朋友......”他又说道。
“记住这点暂且不提。”
“先看酒精。”
徐嚯继续道：“酒，九成五是受害者自愿喝的，且不是威胁，凶手若有能强行将四人灌醉的本事，那他本身也不需要这能力。”
若是威胁，那也不会出现背伤了。
“从鉴定结果来看，大概率是九月一号，凌晨0点—4点遇害，这段时间喝的。”
“当时受害者外出...有什么地方能大量饮酒？”
九月份的天，多人，外出饮酒，夜晚......
“我们根据受害者胃中成分，调查了附近的烧烤摊等夜宵或是晚饭区域，但可惜，并未找到受害者存在过的信息。”
李建业摇了摇头。
“是吗？”
徐嚯摇了摇头，他掰开尸体的口腔，一股若有若无的酒味传来。
受害者喝的很多，再加上没有代谢，没有漱口，到现在过了三十个小时左右，酒后第二天，依旧残留着酒味......
“你们应该找一个品酒师来闻一下。”
徐嚯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味道是......”
“鸡尾酒。”
鸡尾酒？
李建业愣住，随即眉头一挤，“这是...什么酒？”
他有点没懂，四十岁的年纪知道酱香，知道汾酒红酒，但还是头一次听说所谓的鸡尾酒。
“鸡尾酒，你们调查的方向错了，不该是餐馆。”
“而是......”
低头，看着手上调查信息，徐嚯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酒吧，夜店。”
“啧，好一个老实的孩子......”
“李队，看样子......”
徐嚯抬头，看着李建业，玩味道：
“你这份调查报告的真实性...有待考察啊。”
第6章 恨意滔天！无穷怒火！
信息有问题......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在场所有人全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举个例子，让你求答案66，但前置条件是让你在1x1上求，这怎么求的到？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
警方一天半的调查方向错了！
李建业眼神一凝，他拿过那份文件，不断扫视上面的信息。
他这种四十多，六十年代出生的大概率不知道鸡尾酒是什么。
但酒吧夜店他知道！
能在这里醉酒成这样的......
李建业眼神不断的扫视，最终，定格在【老实】这两个字上。
“这......”他喉咙动了动，没想到从死者邻居和长辈口中得到的消息，竟然是错的......
并且错的十分严重，直接导致警方查案方向错误！
若是这样，那警方一天半的努力算是白费了，再者，连性格信息都错，那这档案里哪条信息又能是真的？
“记住这个点，然后不要细究。”
徐嚯没说什么，他表情很淡然，观察了一番地上的尸体，恍然间又道：
“我有几个疑问，你先记着。”
楚夕连忙点头。
“一，十字架，凶手为什么要给受害者绑上十字架？他是教徒？”
“二，按照常理来说，凶手对于尸体的处置为‘远抛近埋’，但不论是何种方式，逃不开一个‘藏’字。”
徐嚯扫视周围那久久不愿散去的围观路人。
“但这起案件，为何要在人流量多的十字路口！？”
“甚至说这里还有交警的站岗位置，只要天色一白，尸体必定会被发现，他为什么非得将尸体放在这？”
杀完人，藏是第一念头，要不便是逃。
但很明显凶手这两个都没干，他选了第三个。
将尸体放在所有人面前！
这不合常理，更不合普通杀人案的逻辑。
徐嚯没停留，他继续开口，所有警察的思维闪电般运转。
“只要出了十字架，那便离不开所谓的耶稣，圣经。”
“在圣经中，十字架是耶稣的苦难，为人类赎罪的东西。”
“为什么，这玩意会出现在受害者身上？”
一个胸牌写着赵水的警察眉头一皱，思索片刻道：
“凶手赎罪？不对...受害者在赎罪！？”
“受害者给人类赎罪？”
“也不对，人本身是个很复杂的生物，所作所为均是人类的道德来判定善恶，脱离了这些根本没有所谓的对错，只有单纯的‘行动’。”李建业思索片刻皱起眉头。
任何的善恶都夹杂着大量的主观判断，除非是那种杀人为乐的刽子手，但若是脱离了人类社会，放在动物界中也算不了什么。
“无所谓你我他三者。”
徐嚯开口，没有一成不变的推理，而是套入一个模块。
“代入到凶手身上，若不是他自己赎罪，那便只剩下你他。”
“李队的话语剔除了凶手眼中所谓的他，即案件不相关之人。”
“那就是剩下......你。”
凶手眼中的你是谁？
众人下意识看向地上的四具尸体。
“若十字架真代表所谓的赎罪，那凶手的意思是......”
赵水顿了顿，脸上露出错愕，“他让受害者给自己赎罪！？”
一刹那，这话出现的一瞬，案情再次发生转变。
如果，在凶手眼中，对方是有罪的，那......
“受害者犯罪了？”李建业眉头一凝，“警方档案里没有有关对方犯罪的记录......”
“他犯什么罪了！？”
徐嚯摆摆手，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谁知道呢。”
“记住这一点，【受害者在凶手眼中疑似有罪】。”
“之后是第二个问题。”
“凶手...为什么杀完人后，将四具尸体摆放在十字路口处？”
这里人流量大，很明显，来到这的目的就是奔着被人看去的。
但...什么样的杀人犯，会杀完人将尸体摆放在所有人面前！？
“为什么？”李建业眉头一皱，这种不合常理的案子，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李队你刚才说过什么？”徐嚯开口道。
“我问......”
“上一句。”
李建业思索片刻，随即道：“警方档案里没有有关受害者的犯罪记录。”
“是的，没有记录，就代表警方没发现受害者犯罪。”
徐嚯点头，“代入到公式呢？反对称性关系推理，a大于b，所以b小于a。”
李建业一顿，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开口。
“警方没发现受害者的犯罪，所以凶手桃之夭夭，反过来便是......”
“凶手犯罪后逃之夭夭，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是因为警方没发现对方！！”
李建业脸上露出错愕。
如此，再代入到凶手眼中......
“前置条件满足，信息收集足够，接下来是......”
“演绎推理法。”
徐嚯立马开口，演绎推理法，即收集大量信息，通过心理模拟目标人物的心理，从而掌握其余线索。
“假设，我是凶手。”
“在若干年前，四个少年闯入我的家门，对我做了一些事，极大概率出了人命，如父母死亡。”
“事后，他们不仅没受牢狱之灾，甚至可能半分惩罚都没有。”
“如此，一个人，一个正常人的内心，会怎样？”
徐嚯的声音传遍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口喉干涸，沉默下来。。
“愤怒，十分愤怒......”楚夕开口回道。
“是的，是愤怒，所以案件出现了，我杀了四人，为自己报仇。”
“但，在当初对方逃脱司法的那一刻，我的仇恨便不再是单纯的报仇这么简单了。”
徐嚯再次开口，他稍微调整，代入到那种心境中。
“我的仇恨还有.......警方。”
当公平的天平倾斜的那一刻开始，即便是一件小事，所造就的愤怒也会无限制增大！
委屈，牛角尖，假设四个受害者当初被绳之以法，凶手根本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杀人。
甚至身为一个“受害者”，竟然还要面临司法的审判！
“我感到委屈，我不甘，我愤怒，我恨如老鼠一般逃之夭夭的凶手，也恨当初为什么警察偏偏没查到他们对我犯下的罪！”
“于是，我杀了他们，我虐尸，鞭尸，这还不够于是......”
“我将这些逃走的老鼠拉到了人最多的地方，这次......”
徐嚯眺望周围，这里是人流量最多的十字路口。
每天来往人数以w为单位来计算，周围的店铺凌晨四点半便开始忙活。
这里的地点，和隐藏一起案件所需要的条件，恰好相反，与往常所遇到的案子凶手站在对立面！
那些凶手想藏尸，此案凶手想暴露尸体！
“这次，这些老鼠逃不掉了。”
徐嚯脑子里过完一遍逻辑，他需低头，看着四具面露恐惧，跪在地上的尸体。
“就像这样。”
东国人对跪姿很看重，甚至还衍生出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说法。
跪是耻辱，若非强行，便只能面对天地君亲师下跪，除此外，便是犯错后才会下跪！
相反，对‘挺直’的概念也很明显，便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而此案，对凶手来说，或许......四具尸体，才是真正的罪犯，所谓的凶手！
“很明显，这是一场仇杀。”
徐嚯深吸一口气，稍微缓了缓。
“一场蕴藏着怒火的仇杀！”
仇杀......
不是鞋教，也不是激情杀人，而是一场仇杀！
李建业滚了滚喉咙，目光略显呆滞的看着尸体。
尸体的身上全是伤痕。
凶手死死握着刀，用尽全身力气，一刀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再一刀......将一具尸体，捅的血肉模糊。
恨不得将手臂贯穿身体！
伤口处宛若肉馅饺子......
即便是隔着不知多远，且还有时间横在中间。
此刻，他们也感受到那股滔天恨意.......以及无穷无尽的愤怒！！！
而源头，可能就出自某一次警方的办事不利上。
李建业沉默半晌，好半晌，才突然开口。
“他们...做了什么？”
错乱的走访信息......
浓重的酒味......
恨意滔天的凶手......
听到声音，众人回过神来，他们看着徐嚯，眼神低沉，双手不自觉握拳。
“死者生前......”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沉声，再次开口。
“究竟对凶手做了什么！？”
第7章 刁钻的角度！
说实话，在之前，李建业是从未想过......
受害者竟然有较大嫌疑做过一些错事，甚至说是罪，是杀人！
而这起案件，也成了......
“仇杀。”
“这是一场报复，一场怨气滔天，疯狂的报复！”
徐嚯从兜里，掏出一块硬币，随手一抛，露出花面，背后是字？不，背后也不是字，而是花。
这是个错版币。
有时候，人也像这枚硬币，并不是绝对的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他们做过什么！？”
李建业沉声开口。
警方失误导致的案件出现......光是想想，众人就感到心头压着一块巨石。
“谁知道呢。”
徐嚯耸肩，他不是神，没办法无线索的情况下给出一个准确答复。
但...有线索可以！
“李队，你应该知道，普通案件案发后，第一时间要观察什么吧？”
徐嚯眯了眯眼，他语速突然快起，盯着李建业。
对方是老刑警，虽然不知道什么推理公式，不知道装备，不知道什么玩意，掌握的经验也很看脸，但......
经验还是有用的！
“反应，看周围人的反应！”
李建业下意识脱口而出，言罢，他为之一顿，立马意识到什么。
“你意思是......”
“我们可以绕过案件本身，观察对方的历史反应，锚定时间点，随后侧面追查所犯下的罪！？”
徐嚯笑着点了点头，“聪明。”
案发后的反应从哪方面看？
举个例子。
上一世徐嚯参与过一起藏尸案，案件受害者是个不足十岁的女孩，而凶手，第一批追查的人压根没查到，三年后由徐嚯接手。
一天，他只用了一天，甚至不到一天便完成了结案！
徐嚯逮捕了一位同村三十岁的男人。
从哪看出的？
就是异常行为！
赶到受害者家中的时候，其父母已经度过了悲痛欲绝的阶段，只是有点伤心，周围的邻居也只是略微感慨，但这个男人却很热心，善心到比受害者父母还上心！
他的行为，超脱了自身所在的等级应有的表现！
随后稍微一查，发现第一批侦查时，对方也是如此，但他和受害者家属的关系又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
之后针对此人，最终找到尸体埋藏地点，侦破此案。
“异常行为的出现，往往是情绪又或是心理层面出事，如约会，相亲，和喜欢的女孩独处，都会因情绪激烈所产生异常行为，如手脚无措，语塞与心跳加速等。”
徐嚯开口缓缓讲解着。
还有个很简单的例子。
假设，你杀了人，一堆警察对你展开了审问。
这时候你会如何？按照常理来想所谓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表面上很镇定且一点不慌？
错了，绝大多数人面对单独盘问时都会心虚紧张。
一堆紧张的人里，突然冒出你这个故作镇定的人，就差在脑门上写下自己是‘凶手’了！
必定会深究，将你里里外外查一遍。
所以，杀完人后，不能太过慌张，更不能太过冷静！
“同理......”
“杀人也是如此！”
凶手不一定杀过人，但大概率犯过罪，以十八十九岁的年纪来看，几乎不可能隐藏的住，那么在某刻必然会存在异常行为。
“什么时间点？”李建业连忙低头，他心跳如雨滴般密集，呼吸不自觉加快。
“行为，死者有什么样的行为？”
对于他这种人，他很明白若是推出这样一个问题的时间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破案！
意味着这场四条人命，甚至要演变成积案的命案要被侦破！！！
他没必要背负处分，档案室不必多个吃灰的档案，江东区警方更不会受到社会的责骂！
李建业死死盯着徐嚯，心脏砰砰直跳，生怕漏掉一个字。
“李队你应该忘不了有关命案案发后，凶手案后针对案件，又或是尸体的行为反应吧。”
徐嚯一鼓作气，继续引导着众人思维。
“远抛近埋！”赵水抢先开口，说出的话很是急促。
“还有逃跑。”楚夕停下笔，想了想开口补充。
“没错，无异于刚才说的，犯罪后的异常行为不是跑就是藏！甚至可能两者都有！”
跑，就是脚下的路，如果单是一个人还好，想去哪就去哪，但对死者来说，他们有四个......
谁敢单跑？
谁又敢让对方单跑！？
你放心吗？不放心，威胁到生命安全的事情，将自己命交给别人掌控本身就突破了人体的保护机制！
所以......四个人必定会绑在一起！
共同的利益能将一堆人绑在一起，比之更牢固的，只有犯罪！
“居住地址！”
“死者的初中，高中全是一起上的，甚至说他们每年都是同寝！”
恍然间，李建业脑子里冒出一个其貌不扬的案件线索。
所有人一愣，下一秒宛若醍醐灌顶一般。
“不止，还有大学！”
“四人中有一人高考分数线达到一本，学校也向他伸出手，但却随着另外三人报考了一个二本学校！”
有个人突然开口，说出另一个被丢在角落的线索。
为了朋友/女友，自愿降学校的情节，往往只在小说中见过，并且还得被骂的很惨！
“还有，在入学前，四人曾向导员提过分在同一寝室，遭拒后四人一致选择在外租个房子......”
这种关系......
要么是基，要么有问题。
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
“所以......”
“很明显了不是吗。”
徐嚯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四具冰冷的尸体。
“查他们有关这方面行为，第一次的时间点！”
这玩意好查吗？
好查，太好查了，这种行为不会少目击证人。
甚至说警方都不需要查，只用翻翻资料就行！
恍然间，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做起同一件事。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马低头，开始翻阅之前整理出的档案信息。
信息里有错误的走访信息......但警方从内勤那边调查的可不会有错误的！
见此，徐嚯松了一口气。
他稍微揉了揉眉心。
这种侦查法很吃状态与精神，每过一次案子，比连打五次胶还累。
但没办法，这是他能想到的真优解侦查法......
03年，要监控没监控，要特殊人才没特殊人才，江三市连法医都没有，尸检还得找医生，装备更是警棍+放大镜，一下雨两个全废了，后者还好，稍微能用，前者在这下雨天，怕不是一开电先给自己电倒地。
徐嚯不是小馋猫，他不想挨电。
时间，在一分一秒钟度过，随着雨滴声与翻页莎莎声不断流逝。
现场安静的可怕，即便是呼吸声也能清晰听见。
直到......
“找到了！”
恍然间，李建业开口，声音很是坚决洪亮，他的眸子通红，死死盯着文件上的其中一个信息。
“四年前......”
“春节时间点！”
第8章 四年前的案件！
“四年前，春节时间点！”
李建业声音洪亮，宛若一道雷霆一般在众人耳边炸裂。
所有警察立马窜过来。
“根据内勤提供的信息来看，四年前，也就是死者过年时间点！”
徐嚯站直，他低头默默看着。
四个死者从小便在一起，但真正达成这种形影不离的画面便是在这个时间点。
春节时间点之前什么意外都没有，但四年前的春节后，四人却齐齐离开，没有提供什么理由，且统一由两百公里外的蓬莱市转到江东区！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异常......”
徐嚯眯了眯眼，他心中呢喃片刻，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个地方。
“转学？家长办理的转学？”
转学没有家长出面可没办法办，但若是要求家长办理......死者会如何欺骗？
要知道，那可是初三时间段，即便不如高三，但冒然转到一个陌生环境，压力也丝毫不小，有什么理由能说服家长？没有，长辈对晚辈会带有一种‘自我’的心态，强加想法，不会有虚幻的谎言能说服！
除非...压根就没欺骗！？
“包庇！？”
李建业脸上露出错愕，但稍微思索立马了然。
“但，包庇的不是很完全。”
徐嚯看着传来的信息，继续思索，“他们很慌，春节当天一过便立马转换工作，转移学校，转移生活地点！”
“是什么让他们这么慌的？”
举个例子。
你的面前有一座巍峨悬崖，你离悬崖越近，内心便会越恐惧，催生出逃离的心思！
但反之。
离悬崖越远，你便会越感到心安。
即便是案件也不为过！
死者若是当年做过错事告诉双亲，双亲若是将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将假设中的尸体藏得没其余人知道，对方绝不会做出这种行为！
甚至......若是尸体被藏住，凶手更不会走远！
只有看着被藏起来的尸体，看着没任何人发现的尸体，他们才会心安，一旦远离，整个人便会被慌乱占据躯壳！
除非......
“有东西能威胁到他们...凶手？”徐嚯大脑不断的思索，思维无比迅速。
“还有警察！”
针对案件，针对触碰法律的人员，只有两个东西能威胁到他们。
一，得罪的人。
二，警方！
是哪一个？
“四年前威胁他们心态的不是凶手，否则他们绝不会只搬到江东区。”
徐嚯眉头一沉。
假设，尸体是悬崖的话，那凶手便是...老虎！
悬崖不会动，你可以一直看着他，呆在安全距离看着他就够了，但老虎不同，他可以跟着你，他可以动！
就像这样，短短四年时间，凶手便从蓬莱市追到江东区！
面对老虎，你就算跑再远也不为过，绝不会从十米的危险区域转移到一百米区域便感到心安！
“所以是......”
“警察！？”
赵水突然开口，脸上露出诧异。
“逃跑象征尸体处理有问题，距离意味着并非凶手，除了凶手能威胁到他们的只有警察！”
这一瞬，所有人的脑子浮现出各种猜想。
“等下，这点不是和凶手将尸体放在十字路口冲突了？”赵水突然道。
在推理中，死者当初逃之夭夭，导致逃过法网，于是对警察抱有愤怒，将四个尸体虐尸后摆放在所有人眼中！
“如果立案，但却没破呢？”徐嚯开口。
从死者的行为上来看，对方很慌，手忙脚乱的那种慌。
人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
在钢丝绳上行走的时候！
举个例子，你手机里有点不好看的东西，自己握住手机的时候会慌吗？
不会。
他人握住的时候会慌吗？有一点。
如果，对方打开了隐藏文件夹，并且向你询问密码的时候，你慌吗？
只有处在这种钢丝绳上，才会让人无比慌乱！
“立案，是对凶手来说最折磨的事情！”
“而凶手和死者的反应...不出意外的是，这起立下的案子成了积案，说不定都没往四个死者身上去想。”
百分之三十的命案侦破率，导致档案室到处都是积案。
民间对刑警能力不信任，于是这年头案件频发。
对于受害者来说，杀完人只有百分之三十得以洗清冤屈的可能性。
而对于凶手......杀个人，竟然有百分之七十可能性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立即联系蓬莱市岚山区！”
李建业脑中一动，没有丝毫的犹豫，扭头看向赵水。
不管是不是立案后导致成积案，还是尸体被藏的严严实实的......不去查就永远只是推理！
唯有验证才是根本！
“四年前，春节时间点！”
徐嚯特别强调这一点，“民事纠纷，又或是刑事纠纷，任何在这个时间点备案又或是立下的案件，全都调来！”
“好！”赵水猛地点头，随即走到一旁联系内勤。
只要立案备案，警方这边的系统就能查到，只需要一通电话，几分钟的时间就能精准锁定！
徐嚯暂时不准备查四位死者的双亲了。
利用囚徒困境心理大概率能逼问出有用的信息，但估摸着针对抓捕凶手没用。
他们最多只是包庇和处理现场，达不到矛盾冲突的中心点。
好半晌，赵水从警车里端来一个笔记本电脑，这算得上是警方比较高科技的设备，但那厚度也让徐嚯咂舌。
但问题不大，警方系统不怎么吃性能，即便是23年，一些小地方的警察估摸着还用着十年前十五年前的老电脑。
“查到了！”
“蓬莱市，岚山区，四年前，1999年年初，二月十五，二月十六，二月十七近七天时间内，共有.......”
过年时间段的案件能有多少？
说实话，每到过年阶段，往往都是警察加班加点的时候。
尤其是春节！
火灾，打架斗殴，民事纠纷，酒后闹事，杀人......
这几天会呈倍数暴增！
“怎么这么多？”
李建业眉头一皱。
各种纠纷看的他眼花缭乱，想从这里面找出一个和死者有关的......难啊。
要是里面提到死者的话倒是好找，但若是这些纠纷和立下的案子里有死者的身影，那死者也不需要跑了，警方能直接抓捕！
徐嚯没说话。
他盯着其中一项案子，眯了眯眼，眉头稍微一沉。
“等一下，这起案件让内勤人详细问一下。”
李建业一顿，顺着目光看去，看到了一起强j案。
尸体身份成谜，凶手信息成谜，各种谜团，没有半分进度......
“和死者这四人有关？”
李建业眉头一皱，他横竖没想到这里面哪里和死者有关。
“还有，四年前这起案子......”
四年前，死者的岁数不算大，几乎不会有人怀疑他们。
但不代表没这个可能！
当然，这不是被徐嚯盯上的原因。
原因是......
“有条线索我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
看着李建业等人，徐嚯开口，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酒吧。”
“死者曾喝过鸡尾酒，极大概率去过酒吧，大多数人经常去酒吧是奔着什么去的我也不用多解释，最重要的是......”
看着几人，看着他们的眼睛，徐嚯缓缓说出一个疑惑。
“凶手......”
“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去酒吧的？”
第9章 不存在的档案！
凶手怎么会知道对方会去酒吧的？
谋杀？
谋杀会踩点，根据对方的习性来作案，如果蹲了死者好几天，知道对方有去酒吧的习惯，自然会知道什么时间段下手最合适。
但问题又来了。
如果这里是蓬莱市那没问题，但这里是江三市！
四年前的事情，凶手是如何追查到江三市的？
走遍一个市区找人？呵，这可不容易，就算这个人在这个市区，你即便是每个角落都走个十遍一百遍，也只有较小的概率找到他！
四年能走遍一百遍？
走不到，但因果的果在这，即对方找到了死者。
那就代入到反对称性关系推理，a大于b，所以b小于a，由果倒因！
即，对方在短时间内找到了死者并进行杀害，所以必然存在一个合理的理由串联。
谋杀？
任何谋杀都是需要大量时间的，更何况对方本身还需要足够的，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从蓬莱市查到江三市的时间！
时间上不够，否则，天底下哪还有什么寻亲几十年无果的人？全都四年找到家属得了！
但结果又摆在这......
那就要改成，对方在有线索的情况下查到江三市，所以在短时间内找到了死者才能进行杀害！
线索从哪来？
发生矛盾的当天，矛盾本身！
“春节当晚，奸杀案。”
徐嚯指了指这短短三个字，后面三个字很用力。
三个字代表了一起冤案、积案、命案......一条人命！
人命啊，轻飘飘的三个字，意味着血海深仇！！！
李建业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他从没想过，还能从这种角度来思考......
同一个思考的出发点，但经过两套公式的转折，竟然指向了一条从未思考过的道路！
这就是警校毕业的？
李建业回想这几年上头派给自己的新兵蛋子，随即沉默。
这也不一样啊......
“仇恨，奸杀，积案的警察......”
看着案件，徐嚯开口，一个又一个词出现在耳边。
“这些词......”
“耳熟吗？”
刹那，众人稍微一顿，随即需后背寒毛竖立！
李建业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拿起那与内勤还未挂断电话的手机。
“调取蓬莱市19—19990216—6卷宗！”
这是卷宗的编码，一般来说是由辖区代号+时间+当天立案顺序来排的。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具体情况也要看当地采用的哪种。
“迅速联系！”
言罢，他稍微一顿，又重重闷声道：
“一定要快！”
“是！”
内勤人员的声音立马随之响起。
这年头虽然刑警的能力得不到释放，但仅限于一线刑警，内勤那边的能力顺应时代算是用的还不错。
江东区属于是江三市最拿得出手的一个区，内勤人员的素养很不错。
短短十分钟不到。
一份崭新的文件发到了笔记本电脑上。
同样的，还有一张照片，一张勉强算是清晰的照片。
照片主人公是一具尸体，一具躺在破庙的尸体。
这是个女尸，稚嫩的脸庞苍白无色，眼神呆滞无光，浑身上下不着片缕，衣裳被撕碎，嘴唇毫无血色。
她的身体表面浮现出各种淤青，指尖摩擦地面，硬生生将指甲折断流出鲜血印记，地面上还残留着各种液体，鲜血又或是体液。
这是蓬莱市1999年，二月十六日当晚发生的事。
外面是人声鼎沸，吃年夜饭，看春晚的村民。
庙里是寂静无声，倒在地上看天，眼神丧失生气的女尸看着摄像头，仿佛在盯着你我他。
众人脸色一沉，看着这张照片，胸口莫名来了一股怒意。
老天爷一直在下雨，淋在表面，让皮肤变的冰凉，却怎么也浇不灭皮下这股火！
“这孩子......不大吧。”
赵光突然开口，他们早就能单凭外貌看出年龄了，毫无疑问，这照片中死亡的女人...或许还只是个女孩。
众人无言。
徐嚯伸手一动，他点击另一份文件。
【蓬莱市19—19990216—6·奸杀案·卷宗】
众人默默看着。
但越看下去，众人的心就跟着越沉。
“根据当地医生的检查，受害者骨龄为13岁，但因身体有严重的营养不良极大概率导致骨龄延迟，所以真实年龄在14岁左右。”
“根据现场的体液检测，并不属于档案库已备案的犯罪人员。”
“警方走访周围村民，却没查到任何有关的线索。”
李建业皱了皱眉，他声音愈发低沉。
“多位村民声称从未见过对方，而警方也未找到其家属，当天除了过年祭祖发现尸体的人员并未有人报案，警方怀疑是其余区的人员，沟通后搜查对方走失人员的照片......”
“却没找到任何一个与之相符的人员。”
“就好像......”
李建业这一刻眉头锁起，仿佛理解了当时警员的苦处。
“这人是凭空冒出的一样！”
凭空冒出的人员，没有家属认领，没有其余人报案.......
警方没找到任何有关档案信息，甚至走访了整个村落也没找到有用线索。
再加上春节期间，警力资源严重匮乏，根本没的破。
若是有家属一直催促还好，可以扩大点舆论，让上头稍微重视，说不定有个百分之四十的概率侦破。
但......
她没有家属，死亡前，死亡后，甚至是四年后的现在，没有任何来认领的家属！
“直到现在，2003年九月二日，时隔四个半年，案件依旧没侦破，封存在档案室。”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随即沉默住。
谁都没想到，四年半前的奸杀案，在现在重新出现。
甚至一出手就是四条人命！
“他们...是凶手？”
赵水嘴唇稍微蠕动片刻，扭头看向另一个雨棚。
那里是十字路口，所有人的目光聚集点。
那里有四具，双手被死死钉在十字架上，仰头跪地的尸体。
那空洞的眼神，与照片上相同。
“看液体体量。”
徐嚯呼出一口浊气。
“这是一起论奸奸杀案。”
“这里有四具尸体。”
此话一出......
现场所有人沉默下去。
四年前。
四个人在春节当晚，在破庙里，轮奸并奸杀一位同龄女孩。
李建业闭上眼，坐在板凳上额头抵着手背许久。
某一刻，他突然抬起头，眼神凝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自他向外散发。
“这女孩档案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祭祖人员发现......”
“她甚至到现在都不会出现在警方的档案库中！”
第10章 抓吗？抓！
若非死亡地点在庙宇，在祭祖的地点，这女孩说不定到现在都不会有人报警！
这是个很可怕的概念。
什么概念？
完美犯罪！
很多人思考过该如何构建一起案件，一起警方侦破不了的案件，但很难，甚至说完全不可能。
构思出的警方破不了的，大多都是因警力资源的不均匀，没有拔尖能人，否则再怎么布置也能找到突破口。
所以，不论如何思考，如何构思案子，都不存在概念中的完美犯罪。
只能无限接近！
但......
可以换一种思考角度。
构建完美犯罪的目的，是为了让警方查不到、抓不到自己。
既如此，那最安全的办法便是......不立案！
只要不立案，就代表没任何人发现你，警方压根就不会知道，不会有任何人对你进行侦查！
只要杀完人后不让警方意识到有人死，自然不会有案件被侦破的概率。
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街坊邻居，同事老板，学校老师，警方普查.......”
徐嚯继续引导着众人思维，一个个身份从他口中说出。
完美犯罪最简单的就是不立案，但这也是最难的。
人类的社交就代表了这个人长时间消失一定会引起他人注意，先不说血亲父母，就单单是工作的老板，你消失后长时间不工作老板必然会找你！
除非是阴暗死宅，完全杜绝了外出社交的那种，但这种人也没什么会被人杀害的矛盾点。
可这案子......
“没有人报警，没有人备案，没有人认识她！”
“什么人才会这样？”
徐嚯收回留在照片上的眼神。
“这是什么人？”
现代社会几乎不会出这种事，即便是外出打工，一年不怎么见面的亲人也会经常打电话联络报平安。
但案件中的女孩却很违背这个常理，她就好像从地里突然冒出来一般。
理论上来说不该如此的。
但如果......
“如果，她的身份不满足前置条件呢？”
恍然间，徐嚯再次开辟出一条新的思路，众人为之一愣。
“如果她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邻里邻居，那这么一个人死亡，在尸体被藏住的情况下还会立案吗！？”
会吗？
不会，没人在意就是没人注意，没人注意就是不存在！
既然在人眼中你不存在，那到底如何才能立案？
但问题又来了，对方没父母，没邻居，那.......
“是什么身份？”李建业眉头一蹙，“孤儿？”
“孤儿指的是父母死亡，不代表没有亲戚，不代表没有邻居。”
徐嚯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那面容清秀的尸体照片，随即抬头，盯着李建业。
这是一起强奸案。
一起没家属报警的强奸案。
“李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针对某种人的某些行为的称呼。”
“即......”
世界上存在一种人，一种没多少注意到的人群，这些人像是老鼠一样在城市的角落中隐身。
当然，他们的行为也就像老鼠。
脏乱差臭，邋遢，翻垃圾桶，文化素养极低，精神状态堪忧......
这些人有的说自己是老鼠。
既然是老鼠，那自然也不会有人权，属于大街上过路的老鼠，谁见了都想远离，即便是有人踹两脚，也不会有动物爱心人士来保护。
而这些人里，也在这种环境下逐渐衍生出了一个词汇。
一个，很小众，很冲击三观的词汇，即......
“免费姓奴。”
徐嚯开口，吐出四个字，传进所有人耳中。
一瞬间，所有人陷入到一股诡异的寂静中。
李建业动了动干涸已久的喉咙。
他有经验，他有阅历，知道徐嚯说的是谁，而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
才更加沉默！
“老大，这是什么？”身后几个警员，实习一年等待转正的警员小声询问。
他们才入职一年，接触到的案件只有不到四起，其余时间大多都是查积案，根本没听说过。
“字面意思。”
李建业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闷闷开口。
“免费的...姓...奴。”
这些人是免费的发泄玩具，根据统计来看，几乎每个人一年到头肚子没有瘪的时候。
他们的一生，是在被强，怀孕生孩子，随后再次被强，怀孕生孩子之中度过。
就像个路边二十四小时自助店，想要了就找过去。
不，还不如自助店。
自助店要钱。
她们免费。
当然，她们还有另一个身份。
“流浪汉......”
李建业低头，额头抵着手背，沉沉开口，声音里仿佛没有一丝心气。
查到现在，他感觉这案子逐渐往悲案上走，并且还是闻所未闻的那种！
“女流浪汉！”
李建业又道。
在场众人脸上露出错愕。
流浪汉都知道，生活会很悲催，翻垃圾桶找饭吃。
而女流浪汉......则要悲催的多！
大多数人对流浪汉的刻板印象便是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形象，但也说了，这是刻板印象。
流浪汉的门槛不分男女。
但对女流浪汉的印象呢？
大概率没几个人能迅速想到。
徐嚯可以用几句话来概括。
“她们总是赤裸裸的。”
“她们总是大着肚子的。”
“她们大部分出现的时候，都被好几个男人笑着追着。”
“最后，她们彻底消失了......”
或许是不知第几次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或许是成为了‘正常人’。
“李队，不讲几个案例听听吗？”徐嚯看了眼这几个眼神清澈的新刑警，扭头看向李建业。
李建业脸色略微苦涩，沉默好半晌，才开口。
“1980年，有个案子是一个女流浪汉被人抓走，她被人用锁链锁住脖子，像是拴牲畜一样拴起来，最终被拴着因难产死亡......”
“1995年，我有个徒弟给一个女流浪汉打胎钱，对方去做了人流，第二次见面，她的肚子又大了起来......”
“你说对吧，赵水？”
李建业看向赵水。
赵水没吭声，站在原地沉默着。
这是一个很悲催的身份，任何人都能拿捏他们。
至于报警......
没用的，现象杜绝不了，警察前脚抓完一个通知对方，说不定赶到现场的时候对方已经再次被强完了。
也就是说，这起案子，四年前死亡的那个女人......
极有可能是一名流浪汉。
四年前，一个洗完澡的流浪汉换上了一身衣裳，而也在当晚，四个人奸杀了她。
四年后，四个人被钉在十字架上。
“这......”
众人突然就沉默无声。
报复，这是一场报复，即便没有细想，他们也感受到那股宛若化为实质的怨恨。
他们仿佛看到杀人时，凶手那青筋暴起，握住刀的手。
仿佛看到，对方那狰狞的脸、紧咬的牙、充斥血丝的猩红双眼......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查到这个地步了，抓人破案只是时间问题。
但......
“抓吗......”
李建业开口询问，他想抽根烟，但看了看周围现场，也没这个打算。
赵水没哼声，楚夕也是如此，其余小警员已经彻底凌乱，他们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种人在世界的最底层。
“抓！”
第11章 十字架！
抓不抓？
刑警是个被架在火上烤的职业，经常会面临道德和法律上两难全的案件，不管选哪一边都是错，所以导致退役警察抑郁率极高。
算上老人婴儿，人均抑郁率在十四分之一左右，只算成年人和青年的话估摸着能提高到八分之一左右。
而警察，因这种案子导致抑郁率是这个数字的五倍！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坚决。
“抓！”
“怎么抓？”赵水扫了眼周围的雨，眉头一蹙。
怎么抓？
案情到现在被梳理的很清晰了，但有关对方行踪的实际线索却依旧没有。
“李队，这就不用我来说了吧。”
徐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有种精神松懈下的舒适感。
李建业扭头看向身后一堆人。
“赵水。”
“在。”赵水连忙道。
“通知三中队，三中队留在案发现场维护秩序以及勘察工作。”
“一中队迅速去监管四位死者家属，同时调集四年前家属的搬家的时间点。”
“二中队跟着我，随时待命。”
李建业眼中微微一凝，锐气十足。
“走！”
一声令下，雨天中，那身穿黑色雨披，站在一起的众人瞬间四散而开。
众人顿时忙碌起来，纷纷按照嘱咐进行行动。
三个中队有条不紊的多线同时运作，四个死者的双亲被暂时性监管，同时联络蓬莱市调取对方当时的档案信息。
至于李建业会如何查......
“怎么查的？案情是清晰了，但这些线索好像抓不到他吧。”
站在一旁的楚夕，见没了动静便放下手中的笔记与笔，看着周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徐嚯想了想，开口道：“一根鸭腿。”
楚夕闻言，掏出钱包细细算了算，刚准备答应，却见徐嚯满脸无奈的摆手。
“算了，不要鸭腿了。”
“找人的方法很多，最有效的方法便是针对对方的身份进行搜查。”
举个例子。
你知道一个学生叫什么，知道他长什么样，那该怎么找？
在正常生活轨迹下，自然是去学校，或是在去学校的路上来蹲守，而不是去饭店，去足浴店，又或是去大海找。
同理，针对一个流浪汉来说，你没道理去五星级饭店找，也不能去顶级大学。
而是要在角落，在垃圾桶附近。
以身份为筛选目标，必然能筛下一大批无用的杂乱信息！
“也就是说，只要瞄定这些地区，派出警察去找就行了？”
楚夕那呆愣的小脸露出恍然，但想了想，又蹙起秀眉。
“但，江三市这么大的地方，就算只有......”
“不是江三市，是江东区，甚至就是十字路口的周围。”
徐嚯开口打断。
“仇恨会随着发泄而消失，但内心的伤痕不会。”
“就像杀人藏尸的人会守在尸体附近，害怕尸体被发现一样。”
“他也会守在尸体附近！”
周围是十字路口，道路口两侧是开门营业的商铺，虽然路口被封，但依旧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不断在周围观摩。
阴沉的天幕点着雨滴，耳边是淅淅沥沥的啪嗒，徐嚯默默看着那十字路口中心的尸体。
“他也怕......”
“怕尸体没人会发现。”
“所以，他跑不远，即便警察在周围，但依旧跑不远。”
“他的仇恨发泄消失，但怨恨没有，而怨恨的来源则是......”
徐嚯看着楚夕，看着对方身上的警服。
“警察。”
因为怨恨，所以四具尸体被摆在了十字路口，而他的怨是立案无果，反过来则是解开怨恨的解药，但若是反过来......
立案有果！
他可能主观意识没有这个概念，但潜意识却期望如此。
“放心，他跑不远。”
“也不会跑远。”
......
......
李建业的速度很快。
当天下午，警方便针对此采取了很多行动。
其中为核心的便是一中队，跟随李建业对凶手应该落点的地方进行搜查。
他们不是盲目搜查。
李建业针对凶手的流浪汉身份进行了细致分析，得出三个点。
一，凶手四年内无法怀揣着仇恨一边找人一边改变身份地位，所以大概率还是个流浪汉。
二，不管是什么人，想活下去就得吃饭喝水，流浪汉必然也要吃饭喝水，即会翻找垃圾桶等行为。
三，对方还在江东区，甚至可能就在十字路口周遭！
下午五点。
李建业又让属下带来一人。
“李二毛，你真没见过？”
李建业看着面前邋里邋遢，浑身散发恶臭的男人皱眉询问。
“没有，现在流浪汉哪有什么陌生的，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好职业，五六年也没一个陌生的，我要是见过肯定能记住。”李二毛摇摇头。
面前这是个是乞丐。
乞丐在古代被称为下九流的职业，这些人对地盘的意识很充足，和野兽一样，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的流浪汉，其他的流浪汉不能轻易去翻垃圾。
现代虽然不至如此，但地盘划分也是潜规则了。
类似的还有小偷，又或是偷车的，经常入警局被关着，有时候警方查案需要线索也会找他们。
“真不知道？”李建业眉头一蹙。
“真没有，我这地盘也不大，里面又没多少人，就算住在这，我没见过他也不知道啊。”李二毛苦着脸说道。
“怪了怪了......”
李建业眉头一蹙，他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距离十字路口约莫两公里，是一个大型超市外死胡同，十分隐蔽，有轻微生活痕迹。
根据李二毛所说，这附近有小区，驱赶流浪汉，且每个垃圾点都有固定的闲着没事翻垃圾的大爷大妈，这帮人的地盘意识比他还严重，为了几个塑料瓶都打好几次架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来，询问过手下几人后也确实没人来过，那这只能是第三方人员留下的痕迹。
一瞬间，李建业就联想到了凶手！
但可惜，也只找到了这么一点有关对方的踪迹。
并且也不知在何时离开此地。
“对方是前不久才走的。”
李建业收回眼神，“他去了哪？”
“他又能去哪！？”
“还是说...他知道警察来抓他了？”
为什么外出？
没吃饱？
地上有轻微的食物残渣，一旁还有未吃完的食物和水，这代表对方暂时并不需要外出搜集食物。
警察来抓更是不可能，警方全程都是保密侦查，下午的行动速度又很快，不可能被对方发觉，且从线索来看对方也不属于逃跑行为。
那为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食物也不为了逃跑，一个乞丐，外出还能做什么？
他又能去哪？
恍然间，徐嚯转过身，他伸手指向一个较高，看起来很突兀的建筑。
“那里你们去过吗？”
李二毛摇头，“那不是我的地盘。”
李建业左右调整视角，好半晌才在缝隙中看到点什么，随即一顿，和徐嚯对视一眼，默默向那走去。
那里有什么？
一个和周围风格不符的建筑。
上面有个显眼标志。
这是个红色十字架。
凶手身上，也有一个十字架。
那里是......
教堂。
第12章 逮捕！
九月二日，晚上六点半。
一行身穿雨衣的人来到一栋教堂外，抬头，看着面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东西，随即走到遮雨点将雨衣解下。
这里是教堂。
国外传来的一个教，但和国外的那些玩意不同，教堂逐渐本土化。
礼拜日的礼拜行为虽然还叫礼拜，但意义也变了。
国外的礼拜比较重要，但在这，周日的礼拜和周一周二的聚会活动意义混淆，他们认为周一的活动和周日的礼拜意义相同。
如此来看，江东区每天都可以去礼拜。
原本这玩意是没多少人来的，不过平安夜发苹果，圣诞夜发花生，也就热闹了起来，逐渐成了一些孤寡老人的心灵寄托。
痛苦的、煎熬的、孤独的、饱受折磨的人，最容易被教堂吸引。
“哗~！”
一个男人将身上的全黑雨衣解开，稍微一甩，大量水花被甩出去。
几个人没说话，身穿便装，默默向教堂的主殿走去。
今天是星期二，雨还在下，不过教堂这边已经有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老年人以及七八岁的孩子聚在一起玩闹，打斗。
一行人走进去，四处观察一番，随后落座在不同区域，两人一队。
一个青年走到后排。
教堂的后排是空旷的，也是黑暗的，大多是孩子游玩的乐园，不过太黑的最深处小孩也怕，这里只有两个小孩。
还有个青年，长相普通，面容清秀，双眼中带有一种麻木的疲倦感。
“啪~”
两个人坐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其中一个嗅了嗅鼻子。
一丝若有若无的闷臭被卷入鼻腔。
不过他没在意。
青年也没理会两人。
很快，礼拜开始。
台上的主持是神父，他面容苍老，至少有五十岁，手上捧着一本圣经，他叫赵康。
台上的赵康说一句，下面抱手闭眼的人重复一句。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你的名被尊为圣，
愿你的国度来临，
愿你的旨意奉行在地上，
如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
声音逐渐端庄起来，打闹的孩子感受到环境也不再调皮，畏畏缩缩的。
很快，吟诵声消失。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半。
周围的人逐渐消失，老人推着三轮带着小孩离开，大门轰的一下堵住，没多久又疏通。
等到所有人都消失后。
后排三个人也起身。
青年默默在前面走着，他没有伞，也没有雨衣，一头扎入雨夜中。
两个人跟在他身后，默默走着。
好半晌，身边的人越走越多，三个人变成五个，五个变成八个，八个变成十个。
脚步逐渐急促，地上多了许多溅水的印记。
忽的.....
“哧！”
只听一道声音响起，面前青年猛地拔出一把刀，双目怒视，血丝清晰可见，面庞狰狞无比。
他弓腰，用刀尖指着周围的人。
“滚！”
“滚开！”
一道怒喝声从他口中吐出，眼神中的杀意要化为实质。
“动手！”
李建业大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包围的人立马扑上。
他本想在教堂内抓捕对方，但后排还有两个孩子让他无从下手，好在现在无关人员已经离开。
“滚！”
青年猛地一划刀，刀锋在空中划开几滴雨。
但可惜，四面迎敌，趁着间隙，身后一名警员猛地一脚踢开刀子，随后压上。
“砰！”
两人双双倒地，其余人没有犹豫，立马压上。
地上的青年面目狰狞，伸出手想挣扎，趴在地上不断的扭动想要逃脱。
但不过......
“找你有个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一番。”
徐嚯开口，蹲下身，看着倒在地上，用那阴沉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青年。
青年没说话，闷哼一声，眼神多了一丝嘲讽，也多了一丝不甘。
他的挣扎幅度更大，身上青筋暴起，直到......
“查一起积案。”
“蓬莱市，1999年，二月十六日，春节当晚，山顶破庙的一起积案。”
看着面前的人，徐嚯缓缓开口。
是积案...不是十字路口的案子......
刹那间，地上的人僵住，紧绷的肌肉稍微一滞，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半晌过后，他的身体仿佛面团般软了下去。
压在身上的几个警员感觉没了反抗，脸上露出狐疑。
徐嚯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离开。
而当他们起身后，地上的青年却没直接起身，更没逃跑，只是默默的趴在地上。
“哧！”
一道清脆响亮的镣铐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李建业看了眼周围昏暗的场景，几个无言的警察，地上沉默的青年，好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沉沉开口道：
“带走。”
......
......
九月三日。
中午，十二点半。
“四年前的案子怎么样了？”
“查的差不多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这起凶杀案还有个疑点......”
江三市，江东区刑侦大队，食堂内两个吃饭的人不时开口。
徐嚯挑眉，看着面前的李建业，将口中的饭菜嚼碎咽下，随后道：
“细说。”
“这孩子是个孤儿，叫孙江，自有记忆的时候就在流浪，99年受害者是他姐，不过不是亲姐，比他大个一岁。”
“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蓬莱市卷宗与你的推理结合就是大体过程。”
“不过有嫌疑的在于......”
说着，李建业顿了顿，又道：
“孙江四年前就来到了江三市，这几年和李二毛见面的次数较多，算是熟，所以这也是为何李二毛没想到有不熟的原因。”
“而到来的时间......他几乎是死者刚到，他后脚就来了，可当时他才十三岁，怎么来的，又或是怎么有的线索，这些都是疑点。”
“而最大的疑点则是......”
李建业吞下口中的食物，思考片刻，开口道：
“他在这潜伏了四年没有动手。”
“但在九月一号，他动手了。”
看着徐嚯，李建业缓缓开口。
“八月三十一日，是四个死者其中之一过生日。”
“九月一，四人全都成年。”
“而也正是这一天，四人全都死亡......”
徐嚯顿了顿，随即眯了眯眼，“孙江呢？”
“十七。”李建业开口。
两个字落下，周围环境寂静片刻。
这里面的信息量可有点大了，两人沉默许久，直到......
“老大，那个凶案嫌疑人要见徐先生。”
恍然间，一道声音响起，李建业抬头看去，发现来人是一个警员。
对方看着李建业，又时不时看徐嚯。
“嗯，一个请求，也可以不见。”
李建业顿了顿，刚想开口，面前的人影站起身。
徐嚯表情很淡然，他将餐盘放在固定位置后，缓缓向外走去。
他脑子里有了个猜测。
“去见见。”
第13章 ‘抽烟’，有人自首
徐嚯见过江三市江东区刑侦大队的审讯室。
甚至说，他还切身的体验了一番审讯。
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徐嚯是坐在对面的那一位。
“孙江是吧。”
审讯室大门打开，徐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
“看看上面的字有没有错。”
面前那被铐住双手的孙江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刚好看到这份文件，下意识抬手接过。
姓名：孙江...年龄：17...地址：蓬莱市......
“是我。”
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是很好听，更不像是17岁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声音。
徐嚯眉头一挑，注意到什么，随即又像没事人一样，闲散的开口。
“你要见我？”
孙江下意识点了点头。
“什么事？”徐嚯又问。
孙江愣了，随即沉默下去。
好半晌，他才开口，声若蚊蝇。
“没什么，就看看......”
他缩了缩脖子，低头，沉默住。
一旁的警员和李建业愣住了，他们见过很多主动要求要见某个人的凶犯，要不是威胁，要不是吵闹，但这人......单纯看一眼？
“既然你没什么想问的...那我代蓬莱市警方问你几句话。”
徐嚯没理会他的态度，他知道，对方确实是只想看看自己。
“99年蓬莱市破庙案，遇害的那女孩叫什么？”
“白徐红，14岁，一个孤儿，我八岁的时候就和她一起生活了，一个老流浪汉养的我们，十三岁的时候他死了，我们就一起流浪，在蓬莱市被到处赶着转......”
孙江下意识开口，眼中瞳孔稍微涣散，陷入到追忆当中。
时间没能磨平他的记忆，也没带走仇恨。
但刀子可以，他也是这样做的。
“白红还是徐红？”徐嚯突然开口，关注点有点不一样。
“白徐红。”孙江回过神来，开口说道。
“哪个白？哪个徐？红色的红？”徐嚯又问。
“白雪的白，双人徐，一个双人旁一个余字，红色的红。”孙江想了想，开口回道。
“嗯。”
徐嚯点了点头，在笔记上写下几个字。
“案发当天经过说一下......”
孙江说的很细，他现在年轻，记忆力很好。
案发当天的事情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一遍又一遍，他忘不了。
1999年，2月16日晚，春节时间点。
两个流浪儿聚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身上的泥巴露出笑容，随后决定卸下老流浪汉对他们的嘱托，让白徐红在过节时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她坐在破庙里看烟花，这是座山头，能看很好看的烟花，黑色的夜幕成了个画板，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孙江和白徐红一起看着，后来他听到对方肚子打了鼓，便下山讨了点年夜饭。
年夜饭有鱼有肉有鸡有鸭，虽都是剩饭，但孙江却很高兴，这些很难得。
不过后来他没吃上。
他回山看到了四个人，一具尸体。
手里放年夜饭的碗碎在地上，孙江哭着追，他们跑，孙江再追，四个影子回身将人打倒昏死过去。
后来......
“后来，就是警察立案，随后侦查无果。”
孙江开口说道，眼神中的追忆逐渐消失。
“嗯，这些话我会原封不动的交给蓬莱市警方。”
徐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但不等对方眼中充满感激，他顿了顿，突然又道：
“我个人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春节时间点洗澡...北方户外零下十几摄氏度，在哪洗的澡？”
“昏死时，那个户外天气没人救你不可能活得下来......谁救的你？”
“警方立案后，你为什么没提供信息？”
一个个尖锐的问题突然徐嚯的口中说出，现场气氛刹那间变得寂静起来。
徐嚯看着孙江，看着这个男孩的眼睛。
“还有......”
“你从哪认的字？”
李建业一顿，随即脑子里想到刚才徐嚯递过去一份文件，脸上露出错愕。
这小子......一开门就想好怎么套话了啊！
99年，这年头文盲可不是一般的多，一个流浪儿竟然识字......
孙江突然顿住，他下意识躲了躲眼神，随即低头沉默，不再说话。
声音消失，审讯室顿时安静下来。
徐嚯见他这样，也没逼迫，而是再次开口。
“我猜，有人制止了你吧。”
“为什么制止？”
“因为报不了仇吗？”
“根据我查到的信息来看，四年前二月份，四个人年龄分别为13，14，13，15。”
“......”
孙江彻底沉默住了，什么声音都没有。
徐嚯不开口，他也不说话，李建业左右看了看，内心不断叹气。
好半晌，徐嚯才起身，椅子腿发出尖锐的声音。
“本次审讯到此为止吧。”
“我代蓬莱市警方感谢您的配合。”
言罢，徐嚯没理会埋头的孙江，给李建业留下笔记本，随后向外走去。
好半晌，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徐嚯脚步逐渐顿住，他回头看去。
却见孙江低着头，一只手捂着脸，豆大的泪珠从他指缝中挤出。
“警官...凭什么...凭什么啊......”
孙江哽咽着，他抬头，看着面前的李建业，那双温红的双眸盯着他。
李建业嘴唇蠕动片刻，最终沉默。
周围几个警察也没有言语。
这一刻，他们才从对方身上看出他是个男孩。
“他们凭什么啊！”
孙江脸色狰狞，被拷住的双手重重砸在桌上，随即又趴在桌上，埋头痛哭。
“凭什么......”
审讯室安静的只有他的声音不断的回荡。
徐嚯摇摇头，叹了口气，收回眼神向外走去。
......
“抽根烟？”
外面，李建业脸上没什么表情，从怀中掏出一盒烟，随后抽出一根递给徐嚯。
他的动作很熟练，老刑警就是老烟民。
徐嚯接过，但并没点火。
李建业也没理，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雾缭绕，走到哪哪有烟味。
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只有李建业吸气，吐气，再吸气的声音响着。
好半晌，就在两人准备走到办公楼的时候。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老大，重大情况！”
对讲机响起一阵声音，李建业顿了顿，将烟夹在手里，随后将对讲机放在唇边。
“什么消息。”
“有人自首！”
第14章 案结！
有个人来自首。
这很普通，在逃通缉犯有很多很多，一些人厌倦了逃亡生涯，便会决定干完某件事去自首之类的。
如吃一碗面，又或是杀个人。
但不正常的是......
“和‘耶稣’案有关！”
对讲机传来的声音让李建业顿了顿，随即脸上露出震惊。
耶稣案？
自首！？
孙江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而且......
“你不惊讶？”李建业关上对讲机，看着徐嚯脸上露出疑惑。
“我甚至还知道他是谁你信吗？”
徐嚯笑了笑，“本以为要带人再去走一次，不过没想到......”
“他竟然自首了。”
李建业更懵了，沉默好半晌，才咂舌的摇了摇头，急促带着徐嚯向大厅走去。
......
自首人员名为‘赵康’。
性别：男，年龄：51。
职业......
神父。
李建业等人见过他，徐嚯也见过，这人是九月二号晚抓人时候，教堂内的主持！
“你是凶手！？”
审讯室内，刚离开不久的李建业面露诧异的看着赵康。
此时的赵康早已不再身穿正式服装，手上也没了圣经。
“死者的消息...是你给的？”李建业又问。
赵康笑了笑，“四年前我在蓬莱市主持，遇到了几个慌乱求神的人，后来又有个人问我这些人的去处。”
“你说了？”李建业眉头一挑。
“主没反对。”赵康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李建业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眉头拧起。
“为什么自首？”
“赎罪。”赵康两个字道近目的。
徐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出意外......教导孙江识字，没在四年前让孙江举报四个死者，且将其带到江三市的人就是他了。
甚至，徐嚯有理由怀疑...杀人时间也是他定的！
时间卡的太巧妙了，前脚成年，后脚死亡。
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建业盯着对方，企图找到什么线索。
一个神父，帮人制作杀人计划，这有点违和了。
赵康没开口。
见对方也不像配合的样子，李建业吐出一口浊气，挥挥手。
“带他走。”
赵康抬起双手，双手上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闭上眼，做了个祈祷的手势，随后起身，极为配合的跟着对方离开。
“吱~”
刚走出门，迎面撞上一个警察。
那警察看到赵康一愣，随即诧异道：
“赵老师？”
“赵老师您怎么在这......”
看着手铐，警察愣在原地，要说的话也没了声音。
老师？
这人不是神父吗？
赵康没说话，他看了眼赵水，默默向前走去。
“什么老师，小赵你说清楚点。”李建业眉头一皱。
对方自首的太快，名字太过大众，全国好几万个叫赵康的，即便是锁定蓬莱市也查不到什么，更别说还是在如此短时间内。
再加上对方除了揽罪什么都不说，警方就更头疼了，算是一点基础线索都不知道。
“我上初中的时候遇到的一个老师。”
赵水开口说道，挠了挠头。
他是蓬莱市的人，后来退伍后来了江三市。
“什么老师？”
“政治老师，教政治的，不过他怎么在这......”
赵水疑惑的说道。
但比他更疑惑的则是李建业。
“老师？还是教政治的！？”
李建业脸上就差把‘疑惑’写出来了，满是不解。
一个老师，还是教这一科的，怎么就成了神父！？
甚至说，这个神父几乎手把手教孙江到眼下这一步！
怎么转变的？发生了什么？
徐嚯稍微思索了片刻，随即便不再在意，他看向一旁的李建业。
“李队，案件之前，我说的那些条件还算数吧。”
听到他的声音，李建业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算数算数！”
“今早我已经通知市局了，市局说了，只要不添油加醋的描述案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李建业连忙热络的开口。
侦查案件之前，徐嚯提了两个条件，一是改编案件，二则是特邀顾问。
“以后您就是我们江东区唯一一位特邀顾问！”
“荣誉证书之类的我们还在准备。”
闻言，徐嚯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先走了......要是楚夕找我，你就说我回家了。”
他现在大概估摸清系统的用处了。
侦破案件确实是完成任务，但想获得奖励还差了两步。
一、入梦，代入到几个人的视角当中体验一生，他猜测大概率是和案子有关的人。
二、叙梦，简单来讲便是写下这些东西，发布出去后按照所写的质量给予奖励。
“好，慢走。”李建业应下。
看着徐嚯离开的背影，他稍稍感到了一阵恍惚。
一天前，他还恨不得骂娘，一天后.......竟然就破案了！
还是在现场如此恶劣的情况下......
这种人李建业听说过，但从未见过，不过今天见到了，不仅见到了......
还成了他刑侦大队的特邀顾问！
想到这，李建业忍不住露出笑意。
特邀顾问算是编外人员，虽然不归自己管，但遇到难案疑案总归是能请对方指导一下的。
说不定对方心情一好，就帮忙把案子给破了呢？
积案......
能少一件是一件！
不过笑着笑着，他逐渐收敛了表情，思索片刻后，将赵水召来。
“把赵康的档案信息查出来给我。”
一个教书育人的，竟然会演变到眼下这个地步......
手里的课本成了圣经。
握住的教杆成了屠刀。
赵水也不理解，为什么十几年前见到的老师会成了这番模样，他连忙去寻找档案信息。
片刻后。
李建业和赵水看着手上这份档案，两个人齐齐陷入到沉思当中。
他们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唉......”
李建业抽了一口烟，看着天边逐渐悬起的月亮，眼神迷离，香烟缭绕。
“这狗娘养的世界。”
......
......
【恭喜宿主掌握剧情。】
【解锁案件‘现世耶稣’入梦。】
【入梦完后，宿主将其写下并发布即可获得一定奖励。】
【是否进行本次入梦？入梦可查看对方一生，或许对您获得奖励有一定帮助。】
火炬路，距离十字路口不远的徐嚯家中。
看着一旁显示晚上十点的闹钟，徐嚯内心默念。
“确认。”
【已确认，正在入梦.......】
下一秒，徐嚯的意识逐渐沉沦，仿佛坠入深渊。
直到......
面前出现了一束光。
【本次入梦案件为...】
【‘现世耶稣’】
第15章 前记‘圣经与屠刀’
时间：1997，十月17日，
夏季
前记：【‘现世耶稣’】
“爹，我们的家在哪？”
我坐在地上看着面前邋里邋遢的男人。
男人外貌邋里邋遢的，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神，从垃圾桶里检出塑料瓶，听到这话说道：
“俺们这些人有两个家。”
“家在哪？”
“不急，总会到的。”
我叫孙江，其实我没名字，不过我是在江边的哭闹声吵醒了桥洞下的男人，于是他带我走，随他姓，取名叫江。
他是个乞丐，我自然也是个乞丐。
他说他是个老鼠，五六十岁的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在街边到处乱钻，将垃圾桶搅的一团糟，苍蝇蚊子绕着飞。
我说我是个小老鼠，从出生就是个老鼠，躲在上学的街道旁，看着背书包，被家长护送的孩子上学的老鼠。
他说要知足常乐，其实我挺知足的，身边有个女孩陪我一起玩。
女孩叫白徐红，长得比我丑，比我还早就跟着大老鼠了，好像是一个流浪汉的女儿，大老鼠不让她洗澡洗脸，眼屎在脸上难受也不让抹掉，在外也不能说话，她经常和我小声说这些话。
我跟着他一起骂大老鼠。
后来。
大老鼠死了。
死前，他满脸苍白的喊我过去，摸着我的头，说道：
“我先回家了。”
说完，大老鼠就闭上了眼。
我不理解，他说要回家了，但却永远没睁眼，也没离开，就在这小巷子里，躺在垃圾堆里。
我和小白等了很久很久，大老鼠身上有很浓的臭味，我们想去给他洗澡，不过没多久来了几个人，把大老鼠带走了。
我想，大老鼠回家了。
我的家在哪？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入眼皆是茫然，不过握住小白的手就会感到心安。
小白很活泼，她不能在外面说话，就私下一股脑的说给我。
我们躺在星星下，看着星星聊天。
她说长大要穿好看的衣裳，要吃雪糕，她想了想，又补充说不是从垃圾桶捡的。
我说，我长大想有个家。
小白想了想，拍着胸膛豪气的说我们一起就有家了。
后来我们一起走，一起躲。
有其他的老鼠会来欺负我们，捡完的瓶子会被夺走。
有那些明明不是老鼠的老人也会来抢，我在想，他们能活下去呀，抢去干什么？算了，反正也打不过。
不过也有人时不时来看我们，因为他我和小白还认识字了。
我们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活着，不过很开心。
我知道我在长大。
大老鼠说了，我们有两个家，只要活下去，总能回家的。
后来。
天上出现了花，我和小白走出破庙，看着天上的花，感觉很新奇。
好像隔很久就会有花在天上放，下面也很热闹。
小白看了许久，又看了看自己，她说想洗个澡，于是去到了教我识字的人家里。
洗完澡后的小白很漂亮，比我好看。
我想了想，去山下找人要饭。
这个节日真好，每次敲门要饭都有很多人给饭，而且还很好吃。
我想着回去后和小白一起吃。
我回去了。
碗掉在了地上。
我看到几个人影对小白做什么，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脑袋一片空白。
我追了上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追，但还是追了上去。
他们回来，我好像看不见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个教我识字的。
他带我去了山头，我看到了小白，小白也闭上了眼，身边还有一堆人，按照大老鼠的话来说，她回家了。
我不理解，但我感觉很疼，胸口那里疼。
我说不出话，要上前，那个人突然拉住了我。
他伸出手放在嘴上。
“嘘~”
......
......
赵康是个政治老师。
不只是老师，他还是个年级主任，很威严。
他一丝不苟，看到有混混，看到有偷懒的学生内心为他们感到不值，于是赵康会很严肃的将人带回学校。
赵康知道，这些学生会背地里骂自己赵扒皮。
不过无所谓，一点骂名没什么，如果他们能回来学习，走出乡镇的话，那骂就骂吧。
后来，他在外面揪回了几个学生。
几个小孩子最喜欢这种江湖义气，但殊不知，这种行为只会断送自己的前途，最终成为一个社会底层的普通人，忙忙碌碌，碌碌无为。
他想挽救对方的前途。
赵康收拾了他们好一顿，将人带回学校，不求能上大学，哪怕去个中专，在这年代也是个好出路。
但可惜。
他低估了对方的心性。
对方扼杀了他的命运。
几个感觉面子过不去的人，在心理的胁迫下，将他儿子堵住打劫，打斗中将人杀害。
妻子也疯了，趁他不在家跳了河。
赵康流了泪，他不断上诉，不断告人。
法官不断给他那几个字。
他是学这个的，自然知道是哪些字。
于是，赵康手里的教科书成了一本圣经。
圣经填补了他内心的空虚，他成了最虔诚的信徒，日日夜夜手握圣经，不断在外做好事赎罪。
直到后来。
他发现，自己时不时照看的孩子里，有两个出了事，他拉住了上前走的男孩，他知道对方上去会有什么结果，无非还是那些。
他不理解，这些孩子有罪吗？
他又问，自己有罪吗。
赵康去问上帝，上帝没回答。
上帝没给他答案。
赵康需要一个答案。
他给了男孩一颗种子，男孩将其种下。
四个春秋过去，种子成为一颗小树苗，郁郁葱葱的散发着勃勃生机。
他看向对方，眼中露出询问。
对方手握尖刀，斩断了树苗。
他笑了。
于是......
赵康合上了圣经。
赵康握紧了屠刀。
......
2002年，九月二日，孙江双手被铐，坐在拘留所。
大老鼠说他们这种人，只有两个家。
大老鼠去了第一个。
孙江来到了第二个。
（案结）
......
......
九月四日，早上六点半。
“哧！”
徐嚯猛地从床上弹起，他双眼布满血丝，在床上呆滞的坐了片刻。
他脑子里浮现出梦中，各种画面片段，他嘴唇蠕动片刻，想说很多，千言万语最终......
汇聚成一句话。
“曹尼玛的狗系统！”
第16章 市局给予的奖金！
“我草......”
徐嚯揉着脑袋，满脸咂舌，他穿着拖鞋坐在床脚，感觉脑子跟个线团一样乱七八糟的。
昨晚他做了两个梦，本以为是第三上帝视角来观察。
但徐嚯没想到.....
竟然是百分百的沉浸代入！
对方的情绪，对方的愤怒，他算是百分百的体验了一番。
“真狗啊我草。”
徐嚯骂骂咧咧的起床，随后坐在椅子上。
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一觉起来更是难受的很。
这罪...可不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承受。
得和读者分享分享。
终点网站，启动！
很快，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房间中响起，这次和往常不同，徐嚯的码字时间很持久，一连将所有的稿子写出。
稿子写一共三万字左右，徐嚯还贴心的补充了梦中的所见所闻。
系统判定剧情需要看质量，他觉得自己的文不说能百分之七十五吧，至少也能和原案有百分之五十的代入！
倒是这三天自己进警局...也不知道以前的读者想不想自己。
如此想着，徐嚯挪动鼠标，点开了评论区。
【狐狸报恩：一鞠躬，作者一路走好。】
【说学逗唱：二鞠躬，随两个点币。】
【口香糖吹泡泡：日常来上香。】
【玻璃杯的玻璃杯：+3】
【指甲剪不剪肉：楼上来错地方了，贴吧在左转右手边。】
【毛球毛球：呜呜呜，我的作者啊，你走的好惨，你怎么就这样轻易的走了，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
徐嚯：？
徐嚯的手停住了，看着这热闹的评论区，一时之间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嘴角一抽。
好家伙，被人送进去三天没更新，吹拉弹唱都给整了好几套了......
“啧。”
徐嚯哑然失笑，随后将稿子定时发布。
他不确定这些稿子是一次性发布还是日更才能拿到奖励，索性全都定时了。
定时完，他看了眼时间。
中午，12：27
徐嚯刚准备吃点什么，却没想到桌边的手机突然来了一阵抖动。
“嘟嘟嘟~”
【来电显示人：慢半拍】
徐嚯笑了笑，选择接通。
“徐先生，市局给您带奖金了，您现在有时间吗，要不要来警局！？”
一开口，一股大碴子味扑面而来。
徐嚯脸上的笑消失了，好半晌才听出这是李建业的声音。
“奖金？我不是有两个要求了吗？”
他记得，当初破案的时候自己没对奖金提过什么要求来着。
“嗨，这是国内的规矩，不允许有赏金猎人，但在某方面帮助警察却能获得一定奖金。”
李建业手握楚夕的手机，乐呵呵的开口说着。
“数额不少，足足两万。”
两万？
徐嚯眉头一挑，“好。”
言罢，他挂断电话，稍微收拾一下便向警局那前进。
两万块很多，即便是上一世的24年也很多。
02年城市内的平均工资大概在1000左右，乡下的工资平均600—1000，两万相当于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了。
至于官方公布的平均...这个平的人太多了，像是23年，官方公布平均工资为8000。
但实际，有近43%人口的月收入在1090元以下，有近69%的人口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有约84%的人口月收入在3000元以下，月收入在5000元以下的人口比例更是高达95%左右。
这也是官方给出的数据。
所有人都均的平均其实对个人没什么意义。
徐嚯出门，坐上了一辆公交。
公交车还需要买票，上面站着个售票员，很有年代感。
没多久便摇摇晃晃来到了警局。
一下车，脸上突然有了个较为熟悉的面孔。
“咦，是你！”
“嗯？是你。”
一出一进，两个人面面相觑，伸出手互相指着对方。
【你的名字】
“嚯，哥们真巧，没想到又见面了！”
门口的人是早餐摊遇到的王超，看到徐嚯后脸上一乐，随后笑呵呵道：
“啧，咱哥俩还挺有缘，吃个面的功夫都来警局了。”
他之前凑热闹去路口瞅了瞅，刚好被警察逮着，然后便带来录了口供，现在结案又要他来一次，没想到刚好碰到徐嚯。
“确实有缘。”
徐嚯笑了笑，“我叫徐嚯。”
“徐嚯是吧，记住了，我还有事要忙，先出去一下！”
寸头青年王超乐呵呵的，随后看了眼手机，又露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
“我在创业，刚准备去海鲜那边考察一番，以后再见面请你吃海鲜！”
“再会哈。”
创业？
徐嚯眉头一挑，他看着风风火火的男人，笑了笑，“有缘再见。”
00年这段时间，确实是人口红利的火热期，创业者一大堆，风险小利润大，甚至还有创业失败的人换个身份就能免除债务继续创业。
告别王超。
徐嚯继续向大队内部走去。
他极为熟练的走到大队食堂内，一进门就看到了李建业还有楚夕等人。
“徐先生！？”
李建业一顿，随即脸上露出热切的表情，连忙起身。
“吃饭了没徐先生？我请您！”
不等徐嚯回答他就要去拿餐盘，不过顿了顿，又突然停住，扭头看着楚夕，满脸哭笑不得。
“我说你这丫头这么打饭打了两份，还一直没吃，感情在这等着呢。”
楚夕还坐在椅子上，她面前有两份盒饭，一直没吃。
听到李建业的声音，她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
听不懂诶。
徐嚯熟练的来到她身边，将那份粉红色的餐盒打开，一份鸭腿出现在面前。
“徐先生，这是市局的两万块。”
还没吃多久，一个警察来到李建业身边递来一个信封。
徐嚯点点头接下。
李建业笑了笑，也没再多寒暄什么，毕竟对方已经是大队的特邀顾问，刚拿到奖金......在这身边还有个小女生，自己就别当电灯泡发光发亮了。
他和赵水等人自觉的离开，继续对案件进行收尾。
徐嚯默默吃着饭，楚夕在旁边睁着眼看他吃，看着看着有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警局认识的这一批人里，楚夕是和自己认识最久的。
大概在初中时间段，徐嚯记得小时候对方就这样投喂自己来着，自己孤儿一个没多少钱，她总是发呆不吃饭，就把东西给自己，然后看着自己吃东西。
奇怪的投喂癖好。
至于发呆......这是个病，徐嚯知道病根，所以也会在警事上帮她。
对方的警号是重启的。
重启三次。
“给你。”
楚夕胃口很小，将没吃完的推到徐嚯身边。
徐嚯来者不拒，两口扒拉完，想了想，又开口道：
“我有闲钱了，下次我请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楚夕想了想，想了好久，随后摇了摇脑袋。
“没有。”
“不许没有。”
楚夕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又道：“那吃......烤鱼？”
徐嚯没怎么思考，点了点头，“吃！”
顿了顿，他看了眼时间，又道：
“下午吃，你下班咱就去吃！”
......
“唉，青春，唉，小男女。”
办公室内的李建业抿了口茶水，感慨的说着，很是惬意。
他脑子里浮现出徐嚯的长相，笑了笑，恍然间又响起什么似得，猛地起身。
“唉，小赵，徐先生那篇稿子怎么样了？”
“既然咱们答应了改编，自然得提前通知一下网站...之前咱们是不是忘了通知？”
稿子这事没什么，但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两边人有了隔阂李建业可就得抽自己大嘴巴子了。
赵水想起来这件事，一拍脑袋。
“完了，昨晚收尾太忙忘了！”
“赶紧！”李建业催促道。
赵水连忙点击网站，他查找了一番，发现书没被封，随即松了一口气，刚准备汇报，却看到......
书突然更新了十五章。
赵水一愣，下意识开口，“老大，没封，还更新了十五章。”
“更新了十五章？这么多，不会把一整个案子写完了吧？”
李建业一顿，随即饶有兴致的开口。
“点进去瞅瞅。”
“啧，小徐眼中的案子...这不得是爽文？一点不带刀的那种？”
赵水感慨的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挪动鼠标点击了【开始阅读。】
第17章 破防的书评区
说实话，李建业等人的视角来看徐嚯，简直就是在看神。
没有细致搜查案发现场，没有指挥警方走访调查，甚至还不需要大量的时间......
在短短一个下午，竟然完成了这么一起大案！
这简直不可思议，单单是看了案发现场几眼，又看了他们得到的信息，便完美的推理出凶手的心理活动以及身份信息。
甚至还能无中生有，隔着两百公里，四年时间，将一起谁都不知道的积案找出来！
他在对方身边，对方指哪打哪都觉得爽，更别说徐嚯本人了。
说不定，这起整个大队侦破不了的案件......
在徐嚯眼中漏洞百出呢。
他脸上露出笑意，催促着赵水点开稿子。
李建业脸上的笑僵住了。
李建业逐渐收敛表情。
李建业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他张了张嘴，脑海中回想起那一个个字迹，感觉口中无比苦涩。
赵康，孙江......
说实话，这种案件李建业见得多了，但每每遇到新的，总会感到些许触动。
这时候他都会主动压制内心的情绪，否则只会落得两个下场。
辞职出家，又或是退休抑郁。
但他没想到，看了几篇稿子......
“唉，小徐......”
李建业深深叹了口气，又抽起烟来。
他有点破防了。
不只是他，赵水也是如此，他没了表情，机械般麻木的继续翻着书页，却没了下一页，翻出了评论区。
评论也是炸开了锅。
【柳叶刀：我测你码，老贼尼玛刚出来就发刀子！？】
【疯人院中的正常人：不是，到底是哪个哥们打的电话举报的？闲着没事惹他干什么啊！？】
【白莲花：就我关心作者怎么写的吗？哥你写的怎么这么细啊！？不是哥你到底在哪写的？哥我害怕......】
【让我抄抄：其实没必要为了给我看剧情专门去作案的，真没必要...尼玛谁把他放出来的！？】
【口香糖吹不破：哈哈，兄弟们别被作者骗了，其实孙江没落网，白徐红也没死，死的是我，他们现在活得好好的......】
【我要买房：草草草！有刀有刀有刀！误入！】
【......】
评论炸锅了，一堆人听说徐嚯被读者送进去而慕名前来的人，刚好看到更新。
然后屁颠屁颠点进来，看完后疯狂刷屏。
赵水和李建业看了好半晌，那股忧伤也被化解了片刻。
“啧，这些小年轻还挺有意思的。”
李建业笑了笑，看着哭的死去活来的评论区，哭笑不得。
赵水点了点头，想了想，他又打字留言。
【水水水：别信上面的兄弟，书好看，剧情很甜，没刀子，孙江和白徐红都回家了，建议你们都来看看。】
【发送】
“嘿，你小子也一肚子坏水！”
李建业看着自己的大徒弟拍着大腿笑道。
“多看看这种事，总能提高一些人的警觉的。”
赵水笑道，“再者，其实我觉得可以找几个警员，让他们按照徐先生的思路进行理论学习。”
闻言，李建业收敛了表情，认真的思索了片刻。
他其实往年是瞧不上警校毕业的。
白白嫩嫩的，进来还得先练胆，学校学的东西全是纸上谈兵，花架子。
但......
徐嚯让他改变了这个印象。
三条推理公式！一个演绎法将谜题一般的案子拆的七零八碎！
案子......还能这么破！？
虽然他也会用，但根本没办法做到这种丝滑。
原来不是这些理论没用，而是纯粹他们不会使！
“学！”
李建业眼中露出光泽，“奶奶的，小徐是警校的，他们也是警校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学，都学！”
......
......
食堂。
【叮，恭喜宿主谱写剧情‘现世耶稣’，正在结算奖励。】
【奖励结算中.....】
【本次谱写剧情代入感为76%，获得奖励‘王蝶之嗅’】
【buff技能‘王蝶之嗅’：当你拥有此buff时，你的嗅觉能力将达到王蝶级别，你将是全国最有名的警犬，你所负责的区域，走私，毐品，假钞，各类赃物将无法逃脱你的嗅觉！】
徐嚯：？
正在吃饭的徐嚯突然一顿。
不是.......
这怎么吃着吃着，就成狗了？
徐嚯愣住，下意识召唤出自己的系统面板。
【宿主：徐嚯】
【年龄：23】
【已学习技能：杀人技lv5、枪械lv5、跑酷lv5、黑龙十八手lv5、拳击lv5......】
（注：满级为lv5）
【已谱写剧情：‘现世耶稣’】
【buff类：王蝶之嗅】
他的视线聚焦在buff上。
二十多年没什么变化的东西，现在终于来了变化！
至于技能的话.....
王蝶之嗅，字面意思，拥有王蝶的嗅觉灵敏度。
王蝶又称大斑碟，如果对世界上动物的嗅觉进行统计且排名，那王蝶一定能排的上号。
这玩意的嗅觉能力很逆天！
有多逆天？
这么说吧，雄王蝶能在距离十一公里外的地方嗅到雌王蝶的味道......
“还真成警犬了。”
徐嚯若有所思的。
江三市警局没有警犬，警犬的培养很苛刻，像是训练基地，又或是专门的训犬员以及伙食费啥的可都要钱。
光是伙食费就够养几个警察了，还金贵，工龄也少，没辅警耐造。
一般有用到警犬的地方找武警又或是隔壁市区借调就行。
“嗯？不对啊，那这样来想......”
徐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我刚好弥补了江三市警犬的空缺？”
徐嚯沉思中。
徐嚯眉头紧皱。
徐嚯沉默了。
“算了，至少技能还是好用的。”
他摇摇头，内心默念【王蝶之嗅】，随即鼻尖微微耸动。
下一秒，一股幽香传入自己的鼻腔。
“嗯？你喷香水了？”
徐嚯扭头，看着身边这不怎么聪明的女孩，脸上露出疑惑。
楚夕愣了愣，“没有啊。”
“那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味？”
楚夕抬起两条白皙的手臂，嗅了嗅，歪了歪脑袋更加疑惑，“没有味啊。”
她化妆只化淡妆没什么味，这香味也不是香水的味道。
徐嚯沉思片刻，也没细究。
香呗，香点好。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
快下班了。
“走，咱们去吃鱼！”
第18章 晒干！案件：‘血肉加工厂！’
警方内勤的人下班很快，五点下班，朝九晚五的公务员生活总是让人着迷。
不过这年头警方并非全是公务员。
不是指的辅警，而是合同警察，之前警察是面向社会招人的，所以素质参差不齐，能力也是如此，并未被划入公务员行列。
直到前不久才取消了这种制度，划为公务员行列。
“还没下班呢。”
楚夕看了眼时间，随后小声说了句，随即便向自己的工作岗位走去。
她的岗位很轻松，属于警局内最舒服的工作。
一开始楚夕想进一线，但李建业和市局局长不想看到这个警号被重启第四次，便果断强行安排去了内勤。
下午，五点半。
“好啦！”
一下班，楚夕立马精神起来，眼睛瞪大的看着徐嚯。
果然，不管什么人上班都会有种死班味，下班就会生龙活虎，楚夕也避免不了。
徐嚯吐槽着，但没表现出来。
“走，咱们去吃烤鱼！”
他先是带楚夕回了趟家，她家很大，或者说不完全是她家，牺牲的父辈和市局局长很熟。
父亲死后市局局长带走了年仅七岁的楚夕和她十七岁的哥哥，亲自抚养。
后来哥哥救人牺牲了，局长便死活都不愿意让楚夕进一线。
换完衣服的楚夕很好看，穿着淡淡的碎花小裙，踏着小白鞋，全然一副白月光的模样。
徐嚯没怎么在意，对方这样子他都看十多年了，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往东走去一号门。”
江三市沿海，东边有景区，景区有四个门，说一号门师傅就知道往哪走。
当然，江三市并不会只发展旅游业。
不出意外，江三市在10年以后就会一飞冲天，再发展几年跻身二线城市巅峰不是问题。
但跟现在的江三市没什么关系。
道路坑坑洼洼的难走的很，一路上师傅都在骂骂咧咧的开。
“师傅慢走。”
徐嚯付完钱后转身看向楚夕。
“你想吃荣福饭店的还是吃路边摊？”
楚夕眨了眨眼，“我都可以。”
“不许都可以。”徐嚯拒绝对方。
“那随便。”楚夕又道。
“也不许随便。”徐嚯再次严肃的拒绝。
万恶的‘都可以’和‘随便’，让选择苦难症苦不堪言！
楚夕陷入到苦恼当中，好半晌才道：“那我想吃你做的。”
“嗯，这个可以。”
徐嚯很满意这个对自己厨艺十分信任的小迷妹。
当然，对方的厨艺也不差。
两个严格来说都是孤儿，楚夕小时候喜欢做点甜食去学校投喂自己，她的手艺还是清楚的。
楚夕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半。
“快走快走，这个时候去海鲜市场说不定能捡漏呀！”
楚夕站在背后，双手推着徐嚯的背往前走，语气很是急迫。
“能省好多钱！”
海鲜和其他菜市场不同，这些玩意容易变质，一般晚上卖不掉容易坏，所以很多商贩会打折。
楚夕虽然不缺钱，但不怎么用市局局长给的零花钱，全是抚恤金和遗产，所以初中的时候便会来这捡漏。
徐嚯小时候纯纯穷逼一个，不得不来这捡漏。
“急什么，有钱了还捡什么漏，想吃什么买什么。”
徐嚯边跑边开口。
不过楚夕没哼声，继续快速走着。
一直到海鲜市场，两人才停下脚步。
“买条黄花鱼，四个螃蟹，三斤龙虾，再来条鲫鱼吧。”
徐嚯心中如此想着。
黄花鱼算是很有名的鱼类了，这玩意好吃的很。
拿去做菜挺不错的，螃蟹和龙虾正常吃法，然后再来个鲫鱼汤。
楚夕没反对，她跟在徐嚯后面梦游。
徐嚯买完螃蟹站起身四处瞅了瞅。
好半晌才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用手戳活鱼玩的楚夕。
“小心丢了。”
徐嚯敲了敲她脑壳，十分不满的开口。
“哦，知道了。”楚夕捂了捂脑袋，小声说道。
“还差一条黄花鱼。”徐嚯检查一番又道，想了想看向老板，“老板黄花鱼哪里有卖的？”
“黄花？右转第二个摊位，来了个小青年，嘿，能干的很，他那有新鲜的黄花鱼。”
老板抽了口烟含糊不清的说道。
“谢了。”
付完钱，徐嚯便转身向那走去，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跟丢的人。
不过，他刚转角的时候，突然顿住。
“嗯？”
“嗯？”
徐嚯愣在原地，看着拐角第二个摊位的卖鱼佬。
卖鱼佬一脚踩在凳子上，弯着腰，手里握着一条鱼，也愣愣的看着徐嚯。
“我草？”
“哥又碰着你了！”
手里的鱼给了王超两个大嘴巴子，王超打了个激灵，惊喜的看着徐嚯。
“咱们真有缘啊！！！”
徐嚯：......
看着他，徐嚯欲言又止，他是真没想到，下午说要去创业的王超，晚上就见到了。
“王超？你怎么......”
“嗨，这不来来观摩观摩我二叔的渔业吗，看看海鲜市场，到时候打通关系往内陆运，肯定能赚！”
王超咧嘴笑着，徐嚯觉得他要是留长发，再拿个三叉戟能演海王了。
嗯，雪花飘飘的海王。
“哥你来是买鱼的？”王超看向徐嚯手里提着的袋子。
“买条黄花鱼。”
徐嚯点了点头，指着他案板上的鱼道。
“嘿，什么买不买的，咱俩有缘，我送你一条好的！”
王超豪爽的开口，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摊位。
“嘿，这些鱼都不好，你跟我来，我二叔留了一条野生黄花鱼，好吃的很，我送你了！”
“你二叔不打你？”
“打一顿就能换一条鱼，这多值！”王超开口道，他和二叔关系好，从小跟在二叔屁股后面，而且一条鱼而已，对方也不是没吃过，无所谓的。
不过...这思维模式用来经商，说实话徐嚯觉得他不去提篮桥都可惜了。
徐嚯嘴角一抽，他觉得这孩子有点没心没肺了。
不过也没在意，等会给钱就是了。
一出海鲜市场的门，天色猛地一暗。
徐嚯抬头，这才发现已然天黑。
他和楚夕跟在王超身后，向不远处的渔村走去。
有渔民有海鲜市场，自然有渔村，里面散发着丝丝鱼腥味，但却不惹人嫌。
王超二叔家临近边缘，徐嚯二人没进去，在门口等着。
徐嚯百无聊赖的站着，直到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
“那个是什么呀？”
楚夕靠过来小声的询问，她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挂在空中的阴影。
这阴影不算小，挂在空中，身形不像是一般的鱼类。
正对着王超二叔家大门，摆在远处。
这什么玩意？
徐嚯眉头紧皱，不过没等他细想，耳边又传来一道声音。
“鱼来了！”
王超出现，他手里还提溜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水，水里有条鲜活的黄花鱼。
“那是什么玩意？”
徐嚯没着急付钱，他默默指了指门对面的阴影。
王超扭头看去，随即挠了挠头。
“咸鱼吧？”
“挺多人晒咸鱼的，应该是我二叔晒的咸鱼。”
“我去掰两块给你尝尝。”
言罢，超子又风风火火的向前走去，临近了一手捏在咸鱼上。
很软，软的仿佛没有骨头。
王超下意识想多捏两下，但......
咸鱼是软的？
超子一顿，好半晌，慢慢抬头，眯了眯眼，借着月光看清脑袋上的东西。
他的头上，有一张脸赫然和他面对面贴着，双目泛白，脸庞惨白。
刹那间，王超脸上的笑容僵住。
场面寂静片刻。
下一秒......
“唉我草！”
一道尖叫响彻整个夜空。
徐嚯刚想上前，但耳边恍然间浮现出一句话。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谱写剧情‘血肉加工厂·案！’】
【（未完成）】
【奖励卡在四个档次，分别为代入感25％，代入感50％，代入感75％，代入感100％】
【谱写时间：七天。】
【失败惩罚：取消本次任务奖励。】
恍然间，徐嚯看着周围感到一股梦幻感。
他好像......许久之前梦到过这里的场景。
那里......不是晒咸鱼。
而是晒人干。
这是......
徐嚯皱了皱眉，看着远处倒在地上满嘴我草我王超，他看着面前淡蓝色光幕，嘴里呢喃着。
“血肉加工厂？”
“算了。”
“小夕，报警吧。”
第19章 诡异，无伤的尸体！
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摸不着脑袋的人，他们时常会感叹命运的善变，也经常会被一些事情无语笑了。
王虎是这种人。
他杀了一辈子鱼，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和那把刀一样冰冷，但谁知道......
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被警察带来了。
“叔啊，我的二叔，二叔你怎么就......”
警局门口，一个人在哽咽着，小声的诉嘟囔着，周围的路人闻言纷纷表示同情，觉得他可能有些亲戚不在世界上。
刚配合完警方，走出大队的王虎看到王超，听到耳边的话后脸色一黑。
“滚蛋！”
“哭的跟我死了一样！”
王超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顿，随后打了个激灵，惊喜道：“二叔你出来了！？”
“老子又没犯罪，人又不是我杀的，我不出来干什么！？”
王虎险些被气笑了。
“我还以为是......”王超松了口气，看对方抬手要打，连忙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王虎揪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不该叫王虎，毕竟对方才是真的虎。
至于警方......
当王虎回到家时，他发现，自己家门口早已被一条黄色警戒带围住，周围有无数穿着蓝色衣裳的男人走动。
这里是江三市，江东区东外环，临海的一个小渔村。
是王虎的家。
更是案发现场！
他的门口二十余米处有一个钢管制成的晾衣架，上面挂着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女尸，尸体外貌保存良好，浑身上下没有外伤，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嘴唇微张，那空洞麻木无神的双眼不知要看向哪。
尸体没有衣裳，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遮蔽。
她就像一块猪肉。
一块铁钩上勾住的猪肉，挂在上面晒着，腹部抵着杆子，双手双腿无力垂落，发丝垂落。
看到这一幕，李建业的眉头紧蹙。
九月四号晚，原本准确开庆功宴的大队接到一通报警电话。
楚夕报的警！
一起命案也随之浮现。
命案，虽然一年到头大队也就只有个位数的案子要侦查，但也不是没遇到过短时间内连出两件的。
所以李建业熟练指挥起人连夜赶到这。
且第一时间便采取了针对案发现场的保护与侦查，从4号晚查到五号早八点！
就连王虎和王超，以及徐嚯等人都细细的盘问了一番，但可惜的是......
“这到底是什么鬼！？”
看着尸体，李建业脸上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就连周围的赵水等人，也是满脸的迷惑。
尸体怎么了？
众所周知，任何命案，都是出了人命才会被称为命案。
而命案则是有人死，既然有人死，就要有造成人死亡的伤痕，刀杀死也好，憋死也罢，但总归是能看得出死法的。
但这具尸体......
没有外伤！
警方拿着放大镜在尸体表面各处都搜查了一遍，连头发丝都查过，但愣是没有一丁点的伤痕！
毒杀？窒息？
尸体没有窒息所该呈现的画面！
医院那边也没检查出存在毒杀的可能性！
那人怎么死的？
内伤？
杀人怎么用内伤？就算是肋骨刺穿心脏之类的，也要有能造成肋骨折断的外伤存在啊！
总而言之......
警方没有在尸体上发现任何他杀的痕迹！
自杀？还是谋杀？
自杀要排除，没人能通过内力让自己死亡，谋杀又找不到伤痕......
李建业皱眉沉思半晌。
他原本是想先在尸体上寻找线索，拍下后再送找医生做尸检。
但看到尸体表面这模样便有点不敢冒然行动了，这种诡异的死法，指不定自己一动弹就将隐藏的线索整没了......
“小徐呢？”
恍然间，李建业突然开口询问。
“徐顾问......”
赵水下意识想说对方在大队等待市局的消息，但话到嘴边仿佛看到什么一样，连忙改口。
“他来了！”
李建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好看到身穿休闲装的徐嚯慢悠悠走来。
“来杯豆浆？”
徐嚯提着塑料袋，对着李建业赵水等人示意道，“楚夕买的，挺好喝。”
大队申请编外人员介入案件需要申请一番，徐嚯一直耽搁到现在，外加提供一些线索才现在到达案发现场。
李建业等人也没客气，接过就开始喝了起来。
“尸体查的怎么样了？”
徐嚯嗦着塑料管，低头从下向上看了看尸体的面孔。
“表面无伤，不是窒息或溺死，无毒，暂时不好判断是自杀还是谋杀。”
李建业沉声开口。
人死了，尸体莫名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很显然有他人介入。
但他人介入并不一定就是他杀，有可能是其他目的。
“身份信息呢？”
徐嚯眉头一皱，他左右观察了一番，也没看到什么伤痕。
“也没有。”
李建业沉沉说道：“警察没找到任何信息，经过走访调查，周围的村民也不认识她。”
没有死因、没有档案......
这尸体从哪蹦出来的！？
徐嚯眉头皱起，他仔细端详起尸体面容。
五官漂亮，年轻，约莫二十岁上下，身材纤瘦苗条，并未呈现巨人观。
徐嚯戴上手套，又捏起对方的手。
手掌无茧，手指纤细。
这种人......在活动范围内，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不认识！
换句话说，案发现场不是尸体生前的活动范围。
她为什么会死在这？
又为什么会挂在上面？
徐嚯眉头皱起，思索片刻后，扭头看向李建业。
“王虎提供的信息是什么？”
“这是对方晾晒咸鱼与衣裳的地方，而根据他的口供来看，尸体是在四号下午到楚夕报警这段时间被挂上。”
李建业思考片刻后开口道。
王虎早上外出摆摊时还未看到尸体。
而尸体表面，也没看出被太阳暴晒的痕迹，排除了雨后天晴的早上和中午。
“大概率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之间。”
李建业开口。
那也就是说......
凶手距离此地不远？
徐嚯微微思索。
数学上有个公式，名为距离=速度x时间。
代入到刑侦，便是凶手与尸体之间的距离，约等于出行工具x出行时间。
现场没有车轮痕迹，也没有隐藏车轮印的痕迹。
要么步行，要么普通三轮这种轻形留不下印记的小车。
至于单车......
人在死亡前和死亡后，同样的体重是两个概念，‘睡的跟死猪一样沉’就是这个道理，很难在骑单车，电动车，又或是摩托车，在不绑着的情况下将一个人无伤带来。
所以......他即便跑也跑不了多远！
想到这，徐嚯心中有了主意，随即抬头看向尸体，心中默念。
【王蝶之嗅！】
下一秒，徐嚯感觉鼻尖传来些许瘙痒。
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传到他的鼻中，这是......
徐嚯一顿，眉头锁起。
石楠花香？
第20章 死后！一个仓库！
石楠花味？
徐嚯顿了顿，随后扭头看向死者私处。
“什么情况？”李建业看到徐嚯表情转换，眉头一挤。
“死者一定程度经历过性行为。”
徐嚯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无比确认自己鼻中的味道正是那乳白色液体，并且还是从尸体身上散发。
“哪看出来的！？”李建业错愕。
徐嚯指了指自己鼻子，没有过多解释。
刑警能走到最后的，无非是有特殊能力，如刑侦八虎当中的那些人，看个脚印能把凶手长什么样画出来，这简直就是逆天！
一个鼻子简直再正常不过。
再者，有推理点，总比没有推理茫然干侦查的要好！
“奸杀案？”
李建业一顿，他现在对强奸这两个字有点应激，毕竟孙江那一刀四条命还历历在目......
“不，不是奸杀。”
李建业又摇了摇头，稍微一顿又道：“奸杀案大多女性都会反抗，反抗就代表会有擦伤。”
“我们对指缝等部位，以及尸体的各个部位进行了检查，并未发现反抗痕迹。”
有个冷知识，那就是女性的性幻想其实很狂野。
相当多的女性都会幻想过有人强暴自己，但幻想不代表是真实，人体遇到强暴下意识就会做出反抗。
不过尸体上并未发现存在这个画面。
“是性爱时引发的内部器官问题，导致人体死亡？对方是配合的？不是强暴？”
李建业思索片刻又道。
有多起性方面的例子，在打扑克的过程中，因某方面原因导致人死亡，但若是这样......
“也不对，若是如此，对方没理由将尸体放在这，就算是害怕也应该挖土里埋起来才对。”
李建业再次否定自己。
远抛近埋这个道理可不是一两起个例能撬动的，凶手没有藏尸，甚至没有藏尸的意思，所以必然存在一个目的取代藏尸。
这个目的是什么？
徐嚯眯了眯眼，没说话，他上下打量这具尸体。
尸体的私密处并不存在液体痕迹，很明显经过清洗。
而空气中，徐嚯也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经过时间的消磨，腥味很淡很淡，但却能闻到。
这是鱼腥，且不是单纯买菜做菜能沾染的，常年日积月累下才行，必然与海有关。
也就是说，对方距离这不远！
但如果是如此，死者生前自愿打扑克的几率就很小了，渔村没人认识死者，那就代表是外地人，而能来这的外地人无非景区游客与买海鲜的。
前者是旅游的，可能会一夜情，但同伴或酒店意识到不对会备案，后者都是来买海鲜了，又不是来卖的，自愿性行为的概率更小。
这年头互联网不发达，也没有什么到处乱飞的高级鸡，鸡大多是本地的。
如果不是自愿，那就是另一个极端，强暴。
但问题又绕回来了......
“若是强暴，尸体身上没任何的伤痕，这......”李建业皱起眉，再次观察一番，却依旧没看到外伤。
“不对，有一种强暴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徐嚯突然开口，看着尸体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说道。
李建一顿，随即看向徐嚯。
强暴，本身就是个暴力词汇，想不留下痕迹简直难如登天！
“死后呢？”
徐嚯再次开口，三个字代表的信息简直宛若一个压缩包。
压缩包轰然在赵水等人脑子里炸开，几个还在现场侦查的警察没忍住抬头，错愕的看着他。
“死后！？”
李建业下意识瞪大眼睛，瞳孔猛地收缩，扭头看向尸体。
尸体很漂亮，皮肤白皙，手指纤细，还没到巨人观的地步，如果是平静的躺在地上，和睡着了没区别。
这是一个睡美人。
“世界上总存在一些猎奇的人......删”
便能呈现出这种画面！
上一世暗网有些视频，视频内容便是如此，尸体直勾勾盯着摄像头毫无反应。
只不过，现在又出现了个新问题，死者是如何死的？又是如何出现在渔村的？
“暂时保留问题，先尝试性进行抓人。”
徐嚯收回眼神，稍微思索片刻后，道：“在周围进行走访，针对渔村寻找性压抑的人员。”
“普通人过不了心理压力这一关，只有压抑才能突破底线。”
“性压抑？”
李建业又听到个新鲜词汇眉头一蹙。
“指的是没性生活，四五十岁没结过婚，并且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人员。”
徐嚯开口解释了一下，“这类人得不到释放，那针对性的底线就会降低，也就是所谓的性压抑。”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蜥蜴国，底层人便是如此，生活太过压抑导致需要一个发泄点，于是.....
李建业一顿，随即默然，着手安排人员调查下去。
性压抑的情况往往都是生活条件不够好造成的。
如外貌，金钱等。
当然，也可以是玩的太花，导致普通的索然无味，随后追求更高的刺激也能达到这种画面。
但这类人需要具备玩的太花的条件，渔村没有，只能查与之相反的。
“条件差？”
“老光棍？”
一旁不断教训王超的王虎听到这话，随即一顿，回头看向这边。
“老光棍算不算？”
听到声音，刚准备外出的赵水身子猛地一滞，扭头看去。
“算。”
王虎思索许久，随后道：
“我们村有个老光棍，一米六，长得挺丑的，五十四了没结过婚，在冷库那边当保安。”
“他奶奶的，上次我还见到他偷我东西，这老东西到处乱偷......”
说着说着，王虎就骂骂咧咧了起来。
符合条件，还偷过王虎东西？
李建业和徐嚯对视一眼，随即眼睛一眯，“他叫什么？住哪？”
“不知道名字，住冷库那边，他家就在冷库周围，距离这边不远。”
“走！”
王虎开始在前面带起路来，身后跟着好几个穿便衣的警察。
江三市渔村周围有几个有远见的建立了海鲜公司，他们收购周围渔民的鱼获，通过冷藏往内陆城市运去。
既然是海鲜，那自然要有冷藏，否则多少鱼获也不够坏的。
渔村周遭有个冷藏库，里面摆放着数不清的冷冻海鲜。
中午十一点。
众人在一扇门外停下脚步，徐嚯顿了顿向后退去，顺便把超子二叔王虎也拉到了一旁。
李建业和赵水对视一眼，理解对方的意思，赵水靠在一侧墙上隐藏。
“笃笃笃~”
李建业敲响了屋门。
“谁啊~”
屋内传来一道声响，声音浑浊无比，仿佛嗓子里卡了一口浓痰。
“老乡，问你件事，还请开门。”
李建业平和的声音响起。
“来了。”
很快，草屋内传来一阵拖拖拉拉的声音，众人屏息凝神。
片刻后......
“吱~”
门开了，一张邋里邋遢，浮现一层油脂，五官丑陋的中老年男人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干啥？”
老头打了个哈欠，挠着痒开口。
“老乡，向你打听个事。”
李建业眯了眯眼，看向对方身后，没发现什么后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尸体。
“你......认识他吗？”
这一刻，身边的赵水握紧了手中的警棍，周围人屏息凝神。
老头接过照片看了看，下一秒咧嘴一笑。
“认识咧。”
“这不我仔细挑选送出去的吗！”
“嘿，上次吃了那小子两条咸鱼挺过意不去，看他也一个人......”
承认了......
就这么承认了！？
李建业一顿，内心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这种事能承认！？
这人的精神状态......有问题吧？
赵水下意识就要冲上去。
不过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制止他。
“等下，你说的挑选...是什么意思？”
徐嚯内心‘咯噔’一声，不顾隐藏，现身后死死盯着对方。
“就是挑选咧，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挑出来的，又好看又舒服。”
老头咧嘴一笑，一嘴泛黄的牙露出。
“挑选？还有其他的？”
李建业反应过来，瞳孔猛地一缩，内心踹踹不安，死死盯着对方。
“有咧。”老头点头。
“还有多少！？”
老头伸出手，在几人冰冷的眼下，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
众人内心愈发冰凉，直到老头索性收起手。
“数不清勒，大概有......”
老头抬头，思索了片刻，道：
“一个仓库。”
李建业尖锐的声音出现，他浑身冰凉，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笼络住所有人。
天......
塌了！
第21章 堆积的尸体！
尸体有多少？
李建业大脑一片空白，肌肉意识让他提出让老头带路前往冷库的话语。
老头照做，在前面嘿嘿笑着。
这里地大人稀，罕有人烟，土地不值钱，所以冷库很大，设立四个大厂棚一样的建筑，每个厂棚设立十余个不同冷藏区。
老头一路走着，将众人带到一个喷着a7图案的冷藏室门口。
“哗~！”
伴随着卷帘门被拉开，内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
一辆冷藏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老头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向内走去，极为熟练的拉开集装箱后的门，下一秒......
一股寒冷之意侵蚀至众人骨髓当中！
同时。
无数具尸体出现在他们眼中！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数不清有多少！
就像一团白花花的虫子一样，经过颠簸，彼此间叠在一起，那无数道数不清，空洞洞的眼神，长相不同、面无表情的脸在缝隙中，看着外面人。
他们就像雕塑，更像砧板上的猪肉，默默无言。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啪~”
身后几个实习的警察嘴唇瞬间变白，双腿些许发软，险些没站稳。
李建业站在门口，看着集装箱内的画面，眼都直了，下意识张开嘴，大脑轰的一片空白。
“嘿嘿，里面还有好几个我没挑出来的咧。”
老头吃力的爬进集装箱，看着尸体嘿嘿笑着，想了想，他又回头对着众人开口。
“恁要哪个？”
听到动静，李建业回过神来，他嘴唇蠕动片刻，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仿佛时间凝滞。
这一刻，他脑子里没想别的，只有一个念头。
江三市......完了！
......
......
李建业将老头拿下后，近乎失魂一般将消息传向了市局。
而也就是这一刻。
李建业看到了市局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无数条警车涌入冷库！
数不清的警察密密麻麻占领渔村。
走访调查的询问声融在一起竟成了哄闹。
李建业不知道局长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局长下令的时候声音有没有抖，语气有没有颤。
他只知道自己的情绪不是很好。
“啪...啪......”
九月五号，下午两点，李建业掏出打火石火机，手略微发抖，想点烟却死活没点上。
直到旁边递过来一束完整的火苗，将他的烟点燃。
“嘶~”
李建业深吸一口，烟头燃起，白灰出现，尼古丁充斥肺腔，让他情绪思维安定了不少。
连带着身体也稳了稳。
“42.....”
他语气还是有点颤，说出一个数字。
集装箱加案发现场，数量一共42......
看着周围被警察喊来，瑟瑟发抖的老板，以及面前宛若蚂蚁般密集的警员，李建业的眼神有点迷离。
“说实话，我这一辈子......”
“遇到的凶杀案，尸体加起来恐怕也就这些了。”
一个市区需要刑警侦查的命案，一年到头其实不多，治安中等的一年到头其实在十几起左右。
这些案子会被三四个大队，又或是市局给瓜分，一年到头落到李建业手里，最多也就四五起。
一旁听到这话的徐嚯一顿，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面板。
【已达成成就：血手人屠、法外狂徒.......】
他沉吟片刻，附和道：
“我也差不多。”
“呵呵。”
李建业自嘲一番。
尸体的数量突破天际，不出意外，这起案子属于不论投入多少资源都要侦破的一类。
市局直接炸锅了！
上报省内，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省内也跟着炸了。
一起特大凶杀案件是个位数的受害者，而在这起案件中，也就充当个零头......
不出意外。
都城会知道的。
都城的警察和也得炸锅，短时间内必然会派出人来，这些人会在一旁，默默看着你做事......
说实话，李建业想到这，他刚平复下的手还有点抖。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查案吧，赶在都城来人前，省内调来的人之前，能查多少是多少。”
徐嚯拍了拍他肩膀，随即向冷库内走去。
李建业沉默，随即一狠心，一口气抽完烟，在远处捻灭烟头，将烟头放进口袋，随即向前走去。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
他迈开腿，向前跨去。
“刘杰审的怎么样了？”李建业边走边开口询问，同时观察内部的环境。
集装箱内的尸体被搬运下来，用性别和年龄分成若干区域，在铺好东西的地面上放着。
这些尸体有的没衣裳。
白花花的像个米缸中的米虫，有的穿着较为靓丽，但都没区别，全是尸体。
至于刘杰......这是冷库的保安，老头的名字。
“根据他的口述来看，冷藏车是他在距离路边不远处看到的，当时车上无人，不远处有两具刚死不久的尸体，通过信息搜查来看，两人为司机和押车员，为内讧互杀而死，内讧原因不明。”
“刘杰精神有问题他没报警，摸尸拿了钥匙，随后看到集装箱内的场面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
“他偷了冷藏库的钥匙复制了一把，将车开启冷藏，随后藏进去......”
一旁的赵水脸色不是很好，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如此逆天。
甚至还具备分享精神，偷了王虎两条咸鱼过意不去，随后自己体验了一番后，洗干净送给王虎......
李建业没理会这些，他迅速捕捉到关键词汇。
“也就是说...刘杰和这起案件，本质上没有什么关系？”
“并且，唯一知道信息的两个与案件相关的人员，还死了！？”
赵水一顿，随即点了点头。
徐嚯凝眉，他看向一旁，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这是疑似凶手之二的两人，其中一人皮带解开，裤子耷拉，后背中刀。
大概率为下车方便时被杀，另一人则是腹部中刀，刀上有二人的指纹，尸体均面目狰狞。
内讧？
为什么内讧？
内讧互杀，往往大多例子由四点促成。
威胁、情绪累积的爆发、利益划分不平、灭口。
是哪一个？
思索片刻没得出答案，徐嚯暂时保留问题，扭头看向地上这些尸体。
奇了怪了，如此多的尸体......
到底哪来的！？
甚至江三市的警方还没有任何的信息！
第22章 团伙犯罪，离不开欲望！
一个城市，消失多人......
当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特大命案没被发现过的，但时间地点不对，几十年前偏远地带才有可能。
但在江三市，甚至是最发达的江东区，还能出现这种情况完全不符合常理！
而且......
“甚至连符合失踪案失踪人员信息的都没有......”
李建业皱起眉。
他们短时间内多线同步查询，内勤那边配合一线，所以调集了近一年内的失踪备案，却发觉家属很可能没报案。
“这怎么回事？”
李建业沉默片刻，环视四周。
“得找一个突破点啊。”他喃喃开口。
突破点在哪？
按理来说应该在受害者身上，但这里的受害者，尸身保持完好。
与往常的命案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点线索没有！
徐嚯顿了顿，将目光瞄到被单独隔离开的两具尸体。
这是内讧的二人。
“他们的档案有没有查到什么？”徐嚯询问。
“没有，目测不是江三市的人。”李建业思索片刻，又看向周围的受害者，“这些人也是外地的？”
外地人员警方很难查到身份信息，大多情况下都是由家属报案才能锁定身份。
但，家属没报案......
竟没一个家属报案！
在东国简直不可能。
“不应该，在江三市，按理来说，同时间段多人死亡或消失，警察不可能发现不了，但事实摆在面前...这是怎么回事......”李建业思索着。
徐嚯沉默片刻，摇摇头，“套公式吧。”
“李队，还记得反对称性关系推理，a大于b，所以b小于a吧。”
看着抬头的徐嚯，李建业一顿，随即道：
“你意思是......由果倒因？没条件找条件？”
“对。”徐嚯点头。
江三市理论上来说不会发生这种事，但事实摆在面前，那就只能找原因。
即，因为出现这副画面，所以必然存在一个合理的承接点！
“暂时绕开死者，别从死者身上找原因。”
徐嚯摇摇头，他从头到尾梳理一番案子，脑子里在某一点发觉了些许不对。
沉吟片刻，开口道：
“这两个帮凶......警方的判断的为何而死是什么来着？”
“内讧。”
李建业下意识开口。
作案现场他们去过了一遭，徐嚯的鼻子嗅到了尿骚味，也没闻到现场存在第四人的存在，大概率为内讧。
“内讧一般原因很多，总结便是四点。”
徐嚯点点头，“情绪、金钱、胁迫、灭口。”
“他们三个属于哪一点？”
首先排除后面两点，内讧，首先得是自己人才能内讧，如果是正派，如无犯罪身份，你拿捏住了某个人的软肋，随后胁迫对方，如此有可能遭到对方杀害。
本质和情绪也有一部分的共同点。
但死者却是反派......反派胁迫不是没有，而是很少。
反派之所以内讧少便是所有人都系在一条绳上！
如你和某人一起杀了人，你就算知道对方出轨，知道对方偷钱，那又有什么用？你敢说吗？你敢用吗？
共同犯罪没事发，是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
当然，也是最脆弱的，因为可以杀人灭口。
“但很明显，他们不是奔着杀人灭口去的。”
徐嚯缓缓开口，他将目光投向冷藏车上。
“目前来看，对方大概率是多人，而这两人在其中的身份与运送有关。”
这起案件，两个人短时间内做不下如此大案，必然还存在其余人。
“既然有运送，就要有终点，既然有终点，就会有收货人知晓这种事。”
“口太多，灭不过来。”
排除三四，就只剩一二。
“那是情绪杀人？”
情绪杀人一般分为日积月累下与爆发式矛盾下。
通俗点便是谋杀和激情杀人。
不符合前者，第一个动刀子的准备不充足，趁着对方下车便捅一刀子，还没捅死。
下车小便这种不确定事件不太符合谋杀计划。
激情杀人？
激情杀人必然存在一个激情的矛盾点，矛盾矛盾，要有矛与盾才算是矛盾，也就是吵架！
若是双方吵闹，被背刺的心得多大，才敢在明知道对方是亡命之徒的情况下，下车背对着小便......
“也不是情绪杀人？”李建业眉头一皱。
“不，是情绪，也不是情绪，应该说，是剩余的唯一一个，也就是欲望。”
徐嚯沉思片刻。
欲望和情绪有妙曲同工之分，不过欲望爆发的很隐蔽，但却又有激情杀人的冲动力！
“绝大多的灭口，内讧，都是因为利益划分，也就是内心的欲望爆发式增长。”
“甚至说，一些抢银行的还没制定好抢银行的计划，就已经计划好杀掉其余人，独吞的想法。”
如此来看，尸体能为两个人带来利益。
而既然产生了利益，那就要从头串到尾。
没人愿意做撒钱王八。
尸体的运输需要多人，而唯有利益才能让多位性格极端的罪犯统一行动，如此才符合逻辑！
“既然是利益，那套用思维，一个商品流转，需要有哪几种人员？”
徐嚯突然道，将思维扯到另一个地方。
“运输有了，收货有了，还差什么？”
一个流水的形成，最少要有供货厂，分销商，需求市场。
三者均由运输串联，目前运输已有，分销商可以看成凶手，需求市场暂时不需要查，那只需要放在......
“所谓的供货？”李建业一滞，皱眉思索。
他还是头一次利用这种思维。
但也没错。
特大杀人案，均是由利益串联起来。
除非凶手人数十分少，如一人两人，这种存在一定的报复社会，或是扭曲心理这种。
但由犯罪团伙构成的特大杀人案......
不靠利益根本达不成庞大的犯罪网！
毐犯，拐卖，走私......
只有跟钱沾边，才能做大！
钱，就是欲望，欲望，就是钱，钱不一定能满足所有欲望，但绝对能完成你九成九的欲望！
只有它，才能让一堆人甘心犯罪。
代入这个视角，在这些人眼中......
他们就是在行商。
甚至是人，也是商品！
这起案子其实不难，只要从运输推出团伙作案，再从团伙作案逆推出利益引导团伙，给案件添加一个利益核心，案情算是活了过来！
“案子太大，必然是团伙所为，而团伙的九成九行动不会让个人意志主导，唯有欲望，钱，才是他们的行动准则。”
徐嚯解释着思维转变逻辑。
“逆推完，得出商业逻辑，随后再进行正向推理。”
“货物需要运输，但运输终究只是运输，这两人...是在哪拉的尸体？”
问题重新绕回来。
供货地点！
“李队，你先将思维放在，商品是‘尸体’这两个字上，再思考普通尸体与杀人得出的尸体是否相同。”徐嚯又提醒一句。
商品是尸体？
李建业眉头紧蹙，这是什么意思？
尸体和尸体相同吗？
尸体......等下。
尸体......尸体与尸体之间没有不同！
恍然间，他脸上露出错愕。
“没有区别！”
“没错，本质上，尸体和尸体没有区别。”
徐嚯点了点头，“区别只在于死法，而这是对人来说的，所谓的凶杀，自然死亡，意外死亡，本质来说都没区别，只不过死法不同。”
这个世界可能是混乱的。
但，至少有一点，所有人都相同。
那就是死亡。
就像买水果一样，凶杀尸体就是卖相差，有虫坑的苹果。
普通尸体就是正常苹果。
“这些尸体表面均没有反抗痕迹......李队，还记得王虎门口，被挂起的女尸吗？”
徐嚯突然开口，“为什么刘杰强暴她，却没有反抗痕迹？”
为什么没有？
因为是在死后......
如果说，这些尸体，并非由凶手杀害呢？也是死后得到的呢？
凶手的商品是死人，是尸体。
但尸体的获得......一定要靠杀人来获得？
江三市能获得尸体的地方......
刹那间，李建业的脑子里思绪万千，但同时的，他后背冒出些许冷汗，整个人如坠冰窖。
如果只瞄准尸体的话......
且还是大量！
必然绕不开三个地方......
徐嚯不担心这个，他更担心的是......
“走私尸体不会是一时的，供货商好查，警方要担心的是尸体都去了哪。”
徐嚯揉了揉眉心。
涉及到尸体走私的案子，就没一件小的，全是形成庞大规模后才被发现！
这期间，涉及到的尸体，波及到的家属知道了这些事......
会有什么反应？
家属又能有多少？
“尸体又被带去做了什么？”
徐嚯沉沉开口，“人体塑化？制成标本？呵，标本好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
上一世，24年有一起团伙案件，西国的，案件人员主要犯了聚众食人。
没错，就是吃人！
而人的来源除了人贩子，便是尸体。
没放血好吃吗？这得问食人者了。
“摆上餐桌？”
听到这四个字，周围空气仿佛冷冽几分。
食......人！？
李建业沉默半晌，他眼神突然露出些许狠厉，这案子不能耽搁到上头来人。
能提供大量尸体的横竖就那几个，徐嚯的话也不是危言耸听。
现在江三市不自我治疗，等到上头来一记特效药......
那可真就完了！
所以......
“查！”
这些尸体......到底用于何处！？
22被屏蔽了
第23章 医院太平间！无名尸体！
每天都有新的生命，每天都有逝去的生命。
23年一天有多少人死亡？
两万七，平均每三秒便会有一人死亡，而按照江三市所在地海云省的人口占比来算，省内每天会有两千人死亡。
江三市约莫一天会有一两百。
这数量若是和利益牵扯上关系......
“人很值钱，死之前值钱，死之后也值钱。”
“皮肤，骨头，头发，基因，每一个地方都是钱。”
冷库内，徐嚯蹲下身，看着尸体如实说道。
一旁的李建业吩咐完搜查地点后，扭头看向徐嚯，皱眉开口。
“基因？”
“对，就是基因。”
徐嚯点了点头，这玩意在黑市上是明码标价的。
黑白黄三色尸体的价格均不同，男女老少也将价格划分成了三六九等，这是血腥暗网上市场的交易。
至于基因干带去做什么......
上世纪臭名昭著的玩意现在已经逐渐过时了。
针对性的基因武器更让人防不胜防，并且十分高效！
李建业愣住，他连暗网是什么都不知道，听得满脸迷糊。
当然，也确实迷糊，按照暗网的发展史来看，上一世的暗网是在03年逐渐出现，白头鹰海军使用的一种通讯技术，普遍后出现了第一个暗网‘丝绸之路’，紧接着才泛滥起来。
但实际上，暗网的概念，最早能追查到1969年，一个大学生发的电子邮件。
不过不论怎么样，这年头总归是没多少人知道这个的。
“你可以当成黑市。”
徐嚯解释了一句，李建业瞬间明了。
“人的尸体被卖走，拿脊椎来举例。”
脊椎能做什么？移植？很明显，02年医学还未如此发达。
做包！
不是什么玄乎玩意的代称，而是字面意思上的做一个手提包，女孩喜欢的鞋子包包里面的包。
曾发生过的一起例子便是国外年龄较小的人被拐走，随后杀人取骨，脊椎骨被制作成手提包的提带。
以及皮肤。
会被制作成皮革，可能会加工成地毯，又或是一件衣服。
最著名的例子便是西国的头皮皮鞋。
嗯，菊花的皮肤也不会有人放过。
“所以，尸体的作用会很大很大。”
徐嚯开口，细细说道。
李建业人麻了，四十多岁的老刑警，此时脸上满脸的错愕。
拿人做包？
甚至还是专门杀人做包！
人能丧心病狂到这样？
能，不仅能，底线还能更低！！！
但即便是这样，也让老实破案的李建业内心掀起波涛巨浪。
周围几个市局派来的警察，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住抬头看向徐嚯，随后满脸懵的互相对视。
“国内市场不同，李队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向去查。”徐嚯开口安抚了一句。
李建业这才稍微松了口气，随即眉头一挤，将心思放在别处。
他将赵水派了出去。
下午三点半派出的，搜查所谓的供货地点！
这些尸体不可能是单个单个的储存，否则先不说腐烂程度是否会造成不同，光是暴露风险和冷藏成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如此，将这玩意当成筛选的条件，便能得出几个地方。
火葬场、医院、墓地、大学医学院等区域。
可能用时会有点久，但搜查难度不会太难。
李建业不准备查整个江三市范围内的这玩意。
他根据冷藏车剩余的油量，推断出保安老头捡到车时所剩余的油量，随后通过损耗的油来推断行驶距离。
犯罪的会很机警，越机警就越会求稳，用车时必然会加油，不会形成一种运尸体时还会去加油站的画面，加上车内没有油箱等玩意，所以......
以冷库为中心，行驶距离为半径，在周围彻查！
不用精确，有个大概便可以。
同时还分出了第二条线，搜查买方！
没买的便没卖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李建业将眸子瞄准到‘婚嫁’上。
这玩意，才是东国这东西市场的主力消费！
即便吃不下，但多少都能查得出马脚，且十分明显！
而事实，也和徐嚯预想的一样。
当天晚上，七点！
......
晚上七点，大队与市局全力配合，再加上省内的力量，短时间内查出三个尸体的提供地点。
其中数量较多的地方为......
医院！
江三市第三人民医院！
“尸体的登记表问题很大啊。”
“接收人员，与火葬场那边的表格对不上号。”
七点，警方一窝蜂般涌入医院，几十辆警车停在内部或是外面，在不影响医疗的情况下，几乎将整个医院填满！
楼道，大厅，办公室，全是身患蓝色警服的身影.......
而随着人员密集程度往深处去，便能发现源头在......太平间。
“一具尸体多少钱？能让你做出这种事。”
太平间中，所有警察齐齐站在里面，徐嚯李建业等人聚在一起低头看着手中的表单，徐嚯淡淡开口说着。
他们的身边，是几个医生，几个身穿白大褂治病救人的医生！
其中两个医生满脸茫然，而另外三人，却抖若筛糠！
“李队长，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其中一个年纪较大，高职位的老医生眉头一皱，看着李建业疑惑。
“呵，这两位可不得了，隐藏财产二十四万，通过转账记录查询，还只是最近一年内的总额......”
李建业眼眸阴沉，不想过多解释。
“就这，还只是警方查出来的，并非全部！”
老医生面色茫然，一年二十四万，一个月就是两万，在02年这个城市人均工资一千的时代来看，得是常人不吃不喝二十年才能攒出来的......
就这，还不是全部！
恍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面色猛然一变，错愕的看向身边自己的学生。
通过正当手段不可能有这些钱。
而警方一上来就查尸体，那只能是......
“说吧，别挑战警方的耐心！”
李建业语气蕴藏愤怒。
案子虽然排除了杀人，性质改变，但上头可还在看着......他们必须给出一个满分答卷！
十多个警察齐齐盯着两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充斥太平间中，阴冷的空气侵蚀至骨髓，窒息感逐渐涌上心头。
两人逐渐喘不上气，直到......
“啪！”
无形中，仿佛有心理防线破碎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一道声音出现。
“一...一千。”
第24章 燕罗生物材料有限公司！
“一...一千......”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有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心气神，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一千一具......
徐嚯叹了口气。
天知道对方卖了多少......
至于为何没被医院发现......
有一种尸体被称为‘无名尸体’。
如被车撞，送到医院后宣告死亡，但在其身上并未找到能证明身份的，也没家属联系，确认不了任何信息的人，便是‘无名尸体’。
这类尸体会被送进太平间，待个几十天，若依旧没家属认领便会拉到火葬场火化。
期间，不会有任何人在意，也不会有任何人留意。
对方便是运用这种信息漏洞，随后进行运作，以一具尸体1000的价格卖出。
价格不算多，相较于阴嫁那种动辄破w的价格，算是很少很少，但耐不住数量多。
毕竟，就算有不是无名的尸体，他们也可以拉走，表面上火化暗地里运尸，家属到来时将早些年的无名尸体骨灰交给家属，谎称这是死者本人。
谁都发现不了问题，火化是摆在规定上的，这是正常流程！
“说吧，哪个公司。”
李建业没有进行什么道德上的谴责，他叹了口气，继续逼问。
任何犯罪，达成一个团伙后且稳定下来，表面上都要有个隐藏的套皮东西。
最简单的便是xx责任有限公司。
两人没说，身体更加颤抖，看着警察的眼神直勾勾的没有思维，像一个鱼眼。
李建业眉头一挤，再次开口，“说话！”
两人还是没开口。
“不说？真以为没那么警方无法展开追查？”
“转账记录，运送路线，其余的参与者，监控......”
“这些都能找到它！”
看着他们，徐嚯缓缓开口，“提醒一遍。”
“尸体的人权相较于活人很小很小，如果你们表现良好，说不定当法官审判时也能少受一些苦。”
死人终究是死人，人权的收益大多都是针对活人的。
人一死人权就丢了近乎全部，所以许多案例到最后，即便是按照法律严格来审，都无法进行重判。
两人还是没说什么，只不过身体的抖动幅度更大。
众人默默盯着他们。
直到......
“燕罗生物材料有限公司......”
声音响起，话音落下，这两人算是彻底没了希望，瘫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恐惧的泪水挤出指缝。
而也正是在声音落下的那一刻。
警方宛若脱兔，立马有了行动！
徐嚯和李建业瞬间走出太平间。
“追查燕罗生物材料有限公司！”
李建业对着内勤的人员大喊，声音无比果断、坚决。
“分两批搜查，一队查原材料库，另一队搜查幕后主事人！”
徐嚯在一旁出声，他思维很快，立马联想到擒贼先擒王。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仓库长不了腿，它在那就永远都在那！”
“优先查人！”
闻言，李建业顿了顿，又补充两个字。
“要快！”
......
......
一家公司能做什么？
一家公司，能针对人的尸体做什么？
这得看什么领域，比如生物领域，这里面涵盖的就大了。
如整容。
利用尸体，加工成整容材料，随后给活人使用。
当然，也可以制成标本。
如人体塑化工厂，出现在北方城市，由国外人员开设，主要便可以理解成将人塑化，制作成动作不一的标本。
在那里，你可以清晰的看清尸体肌肉的每一分轮廓！
还有一些人不加工，直接贩卖。
西国曾经有明码标价的贩卖人脸。
“你能要点脸吗？”
“我不要脸。”
这案子的出现，让这番话出现了可能不是比喻，不是骂人，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要不要脸’的选项。
对方卖脸。
六百刀乐，能购买两张人脸，甚至你可以亲自选要哪张脸，随后对方亲手将其剥下递给你。
至于眼下这起案子......
“燕罗生物材料有限公司，创立于1998年，九月一日。”
“他们主要制作产品为一款保健品，但并未经过宣传，所以知道人员不多。”
“又根据警方调取到的市场信息来看，对方的公司一直亏损，但却没进行该有的止损行为，仿佛不在乎这些亏损一般。”
“而由案件为中心，对其进行细致侦查，我们发现对方其中一个工厂不对劲！”
晚上，八点半。
数不清的警车行驶在道路上，刺耳的警笛震动着耳膜。
徐嚯坐在副驾驶，耳边是李建业的声音。
对方开着车，神情无比严肃。
“工厂内部管理森严，没人知道内部在做什么，已知的便是处地偏远，位于江三市边缘区域。”
“而这工厂生产与加工后的产物，会通过各种路段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李建业重重踩动油门。
“谁都不知道售到何方！”
一家不断亏损的公司，可能经过各方面的原因继续存在。
但，没有任何制止亏损的行为就很可疑了！
但事实摆在所有人面前，所以，就要由果推因，主动给对方找个理由！
警方不在乎理由，但眼下案子查到了对方身上......
那这个理由，就需要在乎在乎。
“渔村的冷藏车最终目标也是工厂？”徐嚯询问。
“没错，冷藏车的车牌是假的，根据车牌查不到什么线索，但车无法多次更改。”
“根据监控画面，这辆车曾多次在工厂附近的道路出现。”
李建业点点头，手上打方向盘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幕后之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李建业一顿，随即迟疑道：
“对方......”
“在工厂。”
“在工厂，没跑！？”
“没跑，根据活动轨迹的调查，对方三小时前在工厂出现过，一直到现在没有外出！”
李建业肯定道。
闻言，徐嚯皱起眉来。
对方没跑......
警方又是去医院，又是查火葬场的，甚至对方还有一批所谓的‘货’联系不上，说没收到一点动静徐嚯是不信的。
这种罪，医生可能能活，但他绝对得死！
四年的时间李建业不敢想究竟运了多少人，板上钉钉会死！
但即便如此，既然也不跑......
他.....
到底怎么想的！？
恍然间，整个人的身体向前一荡。
“到了，抓人！”李建业立马开口，停下车解开安全带。
徐嚯回过神来下车，眼前的场景映入他的脑海。
面前是......
一个黝黑的工厂。
一个夜幕中，和常见的工厂毫无区别的地方！
而在这起案件，所有的所有，四年消失的尸体，全被运到了这，进行了二次加工......
谁都不知道工厂内究竟在做什么。
不过现在......
“抓！！！”
李建业的脸庞略显狰狞，他的喊声在所有人耳边响彻，无数人员有序展开抓捕。
徐嚯深吸一口气，跟在最后，迈开脚步。
现在，或许可以知道尸体成了哪番摸样。
......
ps：被禁了三次老实了。
不能细写，删了几章的章纲内容
23被屏蔽
24被屏蔽了
第25章 ‘医疗垃圾’
燕罗公司，是一家专门生产保健品的公司。
保健品这玩意听起来没什么档次，在印象中也属于那种坑人的玩意。
但实际上，这是个十分暴利的行业！
面对的市场主要为老人，以及病患。
这两类人员有一个对于企业来说算优点的地方，那便是......‘足够冲动！’
于是，只要稍加忽悠便可以将成本低廉的保健品售卖给对方。
至于保健品本身......
制作保健品的公司有一个潜规则，这个潜规则决定了什么才是一款好的保健品。
什么标准意味着好？
吃不死人的！
没错，保健品不是有效果的才是好的，只要吃不死人的，那就是一款好的保健品。
像是过几年会卖的很红火的，过年送礼要送的那个保健品。
说白了就是消食片+安眠，作用在老人身体便是吃得好睡得好。
想想，一款消食片加助眠的药片，成本低廉，换了个名字能卖你大几百......
暴利！
十分暴利！
但燕罗公司不同。
他卖这玩意竟然能亏损！
“这种级别的公司规模稍微发展一些下线，都不至于如此。”
工厂内，徐嚯看着远处那逐渐亮堂起的厂子，缓缓迈开步子。
“这玩意没有什么研发成本，成本低廉，也不需要特别含金量的技术人员。”
“套用chuan，x，这种模式，在这个文盲率堪忧的年代，不说赚的盆满钵满，至少也不至于亏损！”
cx的模式是什么？
说白了，将他们的钱收走，随后在脑子里坚定一个自己能靠这个赚钱的想法。
这是违法的玩意。
不过还有一种合法，但不道德的方式。
举个例子。
你购买一堆的杂牌洗发水，随后找三个人，给他们一种能用这个赚钱的想法，随后三人成为你的下线，掏钱购买洗发水去卖。
之后这三人，再找新的人员来买，让他们去卖，每人找三个便是九个人。
这新的九人随后再发展下线。
最终，最后一批下线成为韭菜，用一大票钱购买一堆没用的洗发水，在路边，又或是走街串巷的去贩卖。
真实情况会更复杂，但总的来说可以这样理解。
常见韭菜人员有：宝妈、刚毕业的大学生......
这种不违法，但不道德，本质为利用信息差，以及对方的心理和思维进行哄骗。
也可以说成骗傻子。
“除非他们的目标不是这个。”
“所以......”
“必然有另一个地方存在！”
看着近在咫尺的工厂，徐嚯深吸一口气。
工厂和正常工人上班的地方很像，外部为厂棚，正门很大，通体由铁皮组成。
徐嚯伸出手，下一秒。
“哗~！”
卷帘门被拉开。
一片黑暗的出现在面前，这工厂霎时间成了个张开嘴的怪兽，静静等待众人落入口中。
“啪！”
李建业打开灯，厂内的灯泡闪烁两下，随即骤亮，隐藏在黑暗中的各种设备仪器都落入眼中。
里面的仪器很多，堪称钢铁怪兽的老巢。
粗略一看都与制药产业有关，不过......
徐嚯和李建业一顿，随即默默走入内部。
“笃...笃...笃......”
沉闷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厂棚内不断回荡，直到......
“这是什么？”
赵水停在一个疑似切割一样的机械前，看着手上的东西满脸疑惑。
他手上有一个牌子，牌子中心有三块类似玉石合在一起的东西。
三块玉石边缘呈现锯齿状，却刚好能合拢，缝隙呈现一个‘人’字。
除此外，还有一个碗，像是什么工艺品。
赵水觉得这玩意有点眼熟，眉头一皱，看着看着，突然脸上变得无比错愕。
“等下......”
“嘎布拉，即‘x骨制作的玩意’，这年头国西边西应该还有不少。”
徐嚯扫了一眼开口道。
‘人’字玉石牌子不是什么珍稀的玉。
这是骨头。
那个碗也是如此，至于用途......
都是碗了，还能有什么用，吃饭用，当然，是举行仪式，给神吃饭用。
古代也会献给统治者，统治者用不用脑袋壳吃饭就不知道了。
此外，还有些皮革、包包、人体骨骼模型、几张‘面具’.....
徐嚯默默看着，直到......
身边传来一道声音。
“暗门。”
李建业停下脚步，他站在一边，踏了踏脚下，四下张望片刻没找到开门点，他挥手招来几个警察，随即缓缓后退。
三人大腿猛地用力，肌肉虬结，下一秒，磅礴的力量贯穿整扇门！
“砰！”
门应声而开，打开一个缺口。
而也就是出现缺口的那一刻，一股阴冷之气环绕在众人身边。
李建业脸色一顿，没有犹豫，掏出手电筒带人进入。
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没人看得清。
他们只看到了一扇墙，一扇隐藏在阴影当中的墙壁，散发着丝丝腐臭味，且，这扇墙是......
软的。
“啪！”
手电筒灯光照射而去。
刹那间，所有人顿在原地，身心呆滞。
下一秒，近乎十年的老刑警赵水，面色猛地一动，一股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极致恶心感涌上心头。
他控制身体，猛地向出口奔去。
“呕！！！”
.......
.......
“呼~”
李建业抽着烟，他走出工厂，抬头，看着天空中闪烁的点缀光芒。
藏尸地点找到了，在地下，一个类似地窖一样的东西，被改造成简陋的冷库。
说实话，李建业知道犯罪人员的胆子都很大，大到毫无人性，简直就是畜生中的畜生。
但他没想到......
对方底线竟然能低到这种地步。
他们发现了什么？
先不说自然死亡的尸体，李建业还发现了一个没有人权的东西。
医疗垃圾。
没错，下面有个医疗垃圾，产科的医疗垃圾。
不足小臂的大小，被丢在那，谁都不知道有什么用。
“保健品，不保健......呵呵。”
徐嚯走出工厂，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给活人，让人以为能有活命希望的保健品厂......
背地里干着死人勾当。
这看起来倒是有点讽刺。
至于这厂子还会牵连出谁......
别的不说，李建业敢保证上头会继续往下追查。
市局和省里的那些人，在案件初期被吓的够呛，恨不得将所有资源都投入进来！
至于凶手......
第26章 逮捕！
“赵水，你小子别吐了！”
李建业吆喝一嗓子，看着远处的黑影。
近十年的老刑警，看了两眼地下的场景，险些没把胃液吐出来......
赵水有苦说不出。
说实话，按理来说赵水这个级别，这种阅历的老警察，看到尸体是风轻云淡的，丝毫不会露出害怕的神情。
他甚至能在碎尸现场抹着番茄酱吃饭！
十年啊，十年的刑警，他什么案子没见过？
什么血腥恶心的场面没听说过？什么穷凶极恶的凶手没抓过！？
但这画面......他真没见过啊！
别说是他了，就是李建业也不怎么好受，否则手底下人如此他早就开骂了
“老大。”
赵水听到声音，感受着好受不少的身体，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头看向李建业。
“孙坚呢？”
李建业环顾四周，皱眉询问。
孙坚是燕罗公司的老板，他没当幕后人扶持傀儡，也没选择逃跑，目前依旧在工厂中。
这就是大队的目标！
赵水掏出对讲机联络片刻，随即抬头看向李建业。
“老大，已经被带回大队，由二大队带走，算算时间，大概快到大队了。”
闻言，李建业松了口气。
江东区刑侦大队是一大队，隔壁区是二大队。
下午时间，市局将其余警力都派到江东区由他统一调动，二大队抓人走的命令也是他下达的。
孙坚落网，罪证一应俱全......
李建业抬头，看了眼时间。
天上早已墨黑一片，几点闪烁的璀璨如钻石的光点悬挂，冷风窸窸窣窣的吹着。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李建业心中一松，随即顿了顿，眉间一凝，道：
“收队！”
......
......
九月六日。
第一批回来的警察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他们负责的区域不是什么重要地方，但也能知道案件核心，每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多么美丽。
当然，也不止是他们这一批。
没多久，第二批，第三批，甚至是第四批。
渔村，医院等人员逐渐撤离，只存留了少部分人员。
三大队撤退，撤退前有人想留他们吃点饭，不过这些人在听到吃饭后，均是黑着脸离开。
江东区大队也没什么区别。
此时，中午十一点半，江东区刑侦大队食堂中。
“吃饭啊，怎么都不吃饭？”
江三市江东区刑侦大队，食堂中，几个内勤的警察看着轮替，暂时休息吃饭的警察。
这几个警察表情不是很好，即便是一晚上加整个上午没吃饭，但却依旧提不起什么胃口。
有个人用筷子夹起一个蚕蛹。
但刚准备往嘴里送，下一秒仿佛想起什么一般，整个人脸色一变，胃中翻涌。
“呕~！”
他连滚带爬的跑到垃圾桶旁，弯着腰开始呕吐了起来。
这就仿佛开了个头。
呕吐声没多久便彼此起伏。
几个内勤的人面面相觑，不过他们没说什么，而是默默吃着自己的饭。
“他妈的，到底是谁整的菜。”
李建业脸一黑，看着盘子里的蚕蛹，油条等条状堆积菜，整个人一点胃口没有。
“这不是菜单上的吗，上个星期的今天就是吃的这个。”
几个内勤的人好心提醒道。
李建业的脸色更难看了，随即摆摆手，“以后换了！”
内勤人员不理解，但也点了点头。
他们其实也对这个炸鱼抱怨许久了，厨师总是能将鱼炸的跟没死透一样。
“你小子还挺有先见之明。”
李建业砸吧砸吧嘴，扭头看向徐嚯，随即叹息道。
徐嚯没吃大队的饭，他手里有几份塑料盒饭，里面大多是素菜，就算有肉也是肉沫。
“我可没想到这个。”
徐嚯笑了笑，他身边的楚夕歪了歪嘴巴，眼睛乱撇。
“师傅你也没跟我说过这个呀。”
“这小子也没说。”
“唔......”
楚夕陷入沉思，秀眉紧蹙，她刚准备开口，却听到一句。
“别编瞎话骗我。”李建业道。
“哦。”
楚夕点点头，随即没话了。
李建业：？
“不是，合着你这丫头就一个编瞎话骗我的选择！？”
李建业愣了，不编瞎话你说真话啊，怎么连话都不说了......
楚夕装作没听见，趴在桌子上露出侧脸，看着吃饭的徐嚯。
徐嚯每吃一口，她内心中那份奇怪的投喂感就会有一点满足。
奇怪的癖好。
李建业更加索然无味，但好歹也是几十年的老刑警了，索性食如嚼蜡的咀嚼着。
好半晌，食堂内的人才逐渐消失。
工厂那边的现场李建业没急着去。
重点现在放在工厂牵扯出的其余人员，以及孙坚身上，像是现场......
交给其余人就行。
那里的主要工作为打扫尸体，警方一袋一袋的运尸，又或是逮捕其余小喽啰。
至于厂子牵扯出的人.......
涉及到交通，单单一个大队的力量太小太小，根本查不清。
单单一个海云省吃不下这么多！
甚至还有可能是海外，海外那就更不是一个大队能查的，光是最基础的活动资金大队都凑不齐。
所以，这部分由市局和省厅组建专案组，围绕徐嚯李建业的成果进行深度剖析。
而他们，则是将目光聚集在另一部分。
孙坚！
“这孙子被抓的时候面色淡然，丝毫没有害怕的状况。”
“原本我预计，他应该是觉得自己只是犯了尸体侮辱罪才淡定，但没想到......”
李建业手里握着一张照片，脸上愈发的凝重。
“他除了尸体，早年间杀过四人，妻子，两个工友，一个发小！”
“此外，还涉及有色势力，器官交易等等......”
“他犯下的罪足够法律让他死十次都不够！”
“但他没跑，甚至还很淡定，就连警方的审讯也不怯场，最关键的是......”
“他甚至还能反驳警方！”
照片上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他没有表情，看起来极为生硬，剃着寸头，四十七岁的中年人。
那双眼阴翳无比，即便是看照片，也让人感到内心一跳。
这人......
脑子有问题？
“他怎么应付的审讯？”
徐嚯挑了挑眉，这倒是让他有点好奇了。
不论什么人，在面对死亡的前景都会为了求生而做出任何事情。
但这人......
李建业刚准备回话，却看到赵水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如何了？”李建业问道。
“还是那样子，什么都说了，但那股样子，却不如什么都没说。”
赵水憋着一股气，闷闷开口。
说了，但态度还不如没说......
徐嚯挑了挑眉，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罪犯。
“他娘的，我亲自去！”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板着脸，刚准备走，随即一顿回，又回头看了眼徐嚯。
“有没有兴趣看看这人？”
徐嚯点头。
孙坚吗......
这人什么思维逻辑？
还反驳警方......
就犯下的那些罪，凭什么反驳的！？
“走！”
......
......
ps：（零点还有两章，新书期周一零点更新，其余时间段都是十点更新）
老实了，真老实了
不细写了。
发书12天，十四条审核站短，还大多是屏蔽站短，给我封懵逼了。
这下真老实了，求放过......
22，23，24已经解开了，没看到章节了多刷新几次试试
第27章 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
审讯室在一楼，徐嚯和李建业默默走去。
孙坚让他们很头疼，当然，是另一种头疼，而非那种不配合耍无赖的头疼。
具体怎么描述......
赵水也不知道。
但只要近距离和对方接触一番便能感受到。
“还没回留置室。”
走在最前面的赵水站在门口，透过细缝往内看了一眼。
他伸出手，将门拉开。
“吱~”
只听一道老旧刺耳的声音响起，门开了，缝隙一点点变大。
这声音很刺耳，多数人听了会感觉难受，如果是正常人早修了。
毕竟也用不了几个钱，换个零件就行，大队也有钱换，但这是故意的。
适量的声音，会对被审讯的犯人精神造成一种十分敏感的状态，方便后续进行心理压迫式审问。
像是审讯室内的环境。
如黄色的台灯，没多少光还容易让人眼花，大队也有钱换，但实则昏暗的环境更能让人感到压迫。
不过这对孙坚无效。
黑暗中，坐在审讯室椅子上的孙江脸上出现一条刺眼的光束，让他下意识眉头一蹙。
这是太阳透过门缝，照在他脸上所呈现的画面。
“啪！”
门关了。
徐嚯李建业走入，随即坐在椅子上。
“你还是不肯认罪？”
李建业眉头一沉，死死盯着对方。
没错，对方很配合警方。
警方问做过什么，他如实交代，警方说参与人员有谁，他也交代。
但......
他不认罪。
甚至说，他还认为......
“罪？我有罪吗？”
孙坚笑了，他脸上露出一种十分不屑的神情，“我有什么罪？”
“器官交易，非法移植器官。”
李建业开口，将对方的罪责一一列出。
“杀人，从过往来看，十五年前你杀了妻子，工友，同村发小，四人均由你而死。”
“江三市如此多的遗体也因你而遭到损坏，死后不得安生。”
“非法获得利益，参与有色团体，早年间杀人抢夺地盘......”
孙坚所犯下的罪责滔天，罗列成名单能让人看的头疼。
李建业却已经能倒背如流。
但是.....
“这些算罪吗？”
听着警方的话，孙江情绪没有过多波澜，他淡淡反问一句。
“呵，说到头，不过是棋差一招，算错人心，输了罢了。”
“既是输，那便只是输。”
输了？
两个字盖过如此多的罪责！？
李建业压住内心的火气，“输了...好一个输了。”
“你以为你犯下的罪是什么？是游戏中砍杀怪物的经验？”
“你以为法律是什么？是社会的秩序！”
“你挑衅法律，杀害他人，用一条条活生生的命谋利，甚至连死尸也不放过，结果就轻飘飘一句输了？”
确实，这些罪任何一个警察......
任何一个有志气的警察都不会容忍！
但对方却反而如玩游戏一般的口吻将其说出。
徐嚯看着孙坚，眯了眯眼。
“不然？”
孙坚露出一份讥笑，随即收敛表情，眼神阴沉。
他丝毫没有一个身为罪犯该有的恐惧。
“这世界就是一盘游戏！”
“一盘，大鱼吃小鱼的游戏！”
“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我做了什么？无非是维持人吃人的本性罢了。”
孙坚声色俱厉，说着，他脸上甚至露出笑容，但看着却略微狰狞。
“如果我没输，那两个蠢货没被蝇头小利所迷惑......”
“那你们应该喊我孙总！”
如果没有冷藏车自相残杀的两人，对方在赚到足够的钱后洗白脱身。
去到其余省份改头换面，甚至是飞往国外......那他就是个人生圆满的成功人士！
而不论谁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孙总。
孙某，与孙总，一字之隔，就像胜负二字。
“法？”
孙坚笑了笑，“代价罢了。”
“杀完人还如此理直气壮，吃人不吐骨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李建业冷笑，“若人人都如你这般，那不如倒退到原始时代，做个茹毛饮血的动物。”
“呵，谁不和我一样？”
孙坚抬手，露出了手铐，却并未感到什么压迫，反而很淡然。
“哪个商人不和我一样？”
“只不过吃人方式不同罢了。”
“哦，不对，我吃的是死人......”
说着，孙坚身体前移，看着李建业，咧嘴一笑。
“他们吃的是活人。”
“就像国外的房地产，恐怖的怪兽，吃掉世界上的所有人，吃掉未来，这才是吃人不吐骨头！”
樱花、白头鹰、高卢乌鸡等等，这个时间段已经开始了炒房。
但众所周知，房地产是个巨大的泡沫经济。
什么是泡沫经济？
举个例子。
假设你每月要还两千的房贷，也就是说每个月要在这泡沫上花费两千块。
如果不花呢？
如果不花，那每年就能有两万四改善生活的标准。
每个月，可以每隔两三天外出吃一顿大餐，日常想买什么买什么，你不会缺衣服，也不必斤斤计较。
你可以吃任何想吃的，幸福指数会很高。
但泡沫经济出来了。
它掠夺了你的饭，掠夺了你的衣服，毫不客气的嚼碎没吃过的大餐，将其吞咽下肚。
而你最后，只有一间房子，而房子本身的价值是什么？
你失去和得到的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代价庞大，收获甚微。
“股票操控，吃了多少人？”
“泡沫经济，嚼碎多少人生？”
孙坚笑着，他甚至反客为主。
“我？”
“我有什么罪？”
“甚至，我吃的是死人，我杀的连他们零头都不到，你应该感谢我，警方应该感谢我手下留情！”
“眼下这个地步......”
“无非是输了，付出应有的代价罢了。。”
“而他们赢了，合理享受成果。”
李建业胸膛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猛地站起身。
“砰！”
他双手重重敲击桌面，怒喝，“满嘴妖言！”
孙坚不在意，躺在椅子上，一副愿赌服输的模样。
“压下去！”
李建业闷声开口，随即不在理会，转身离开。
徐嚯上下扫了一眼孙坚，也跟着离开。
“砰！”
审讯室大门被关闭。
李建业深吸几口气，平复一番情绪。
“这人......”
他还未说完，徐嚯便摇了摇头，“视角不同，对世界的理解不同。”
“李队，别白费功夫了。”
“孙坚已经落网，他必死无疑，无非是这番态度让人厌恶罢了。”
确实，这个态度让人厌烦。
人对态度很看重，这是导致情绪矛盾的主要原因，甚至法律也看态度，如表现良好减刑，又或是法官看你的态度给你判刑。
李建业沉默，好半晌，才开口。
“孙坚......”
“按理来说，不该有这个视角的！”
第28章 案结！
按理来说孙坚不该有这种视角的。
什么视角？
大鱼吃小鱼！
举个例子。
东国曾经有个统治者说出一句贻笑大方的话，为‘何不食肉糜’。
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话？
因为这是他的理解，这是他的视角，他认为没有菜吃那就吃肉，没有钱花那就收税。
他认为天下没有穷苦人，甚至不理解穷苦人是什么意思。
就像，如果你从小到大没听过乞丐，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意思，那突然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说不定你会认为他是在搞行为艺术。
而认知......
认知就是环境，环境就是你身边的一切。
农村孩子，长大后正常工作，几百块钱会精打细算的花。
而相反，富裕家庭可能花几十万都不眨眼。
如果将家境调换一下呢？
花几十万的会精打细算，精打细算的会大手大脚的花钱。
这是针对金钱的视角。
“孙坚针对世界看法的世界观，按照他的家庭不该有这种画面。”
李建业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思索片刻，又皱眉。
“他是个普通农村家人员。”
“十五年前，1988年，他甚至还在种地，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
1988年的乡下，25岁的淳朴汉子没道理有这种吃人想法。
那种环境能养出性格低劣的人。
但......
吃人视角即便再这么恶劣，再这么有罪恶劣，却不是低劣。
除非遭遇重大事变。
通俗来讲，就是改变环境的一件事。
还是拿乡下长大，精打细算的人来举例。
正常生活轨迹，工作结婚，甚至是一生，也不会为了自己来吃一顿价值几千的大餐。
这就是一成不变的画面的结果。
但如果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件大事呢？
比如，中彩票，税后几千万破亿，你还会为了几百块而斤斤计较？
不会，说不定出门就开始撒币，一路走一路撒，见到乞丐先给两百块。
这就是事件改变环境，随即延伸到个人。
“他的人生履历调查的如何了？”
徐嚯又问。
“有没有什么类似的状况？”
李建业摇头，“年代太过久远。”
警方要是能查十多年前的事情，那也不至于有如此多的积案了。
孙坚什么都透露，但就这一点不说，且情绪平稳不会被激怒，警方拿他毫无办法。
“是杀人？”
徐嚯思索片刻，脑子里浮现出对方的档案中，对方杀妻杀友的记录。
孙坚经历的事情完全能让警方打起十二分精神。
为什么？
因为他能接触到！
这个最普通的男人能接触到，那代表其余人也能接触到！
事件是有等级的，你没达到这个等级接触不到。
就像一个钢琴比赛，奖励上千万，但又有多少人会钢琴？
暴富，也是有门槛的。
身份代表门槛等级，成就代表上限！
孙坚这个普通人身份，却有如此上限......
那是否能说明，其余人经历这种事也能达成孙坚这种情况！？
“好在看情况这种玩意就算是普通人能接触，那几率也很小很小，且也不一定会变成这样。”
李建业叹了口气，笑了笑。
暴富会让人看不起他人，也可能会让一个人善心泛滥。
真要说......那只不过是暴露本性。
徐嚯摇摇头，也不在意这件事，当即和李建业告别。
他走到内勤那边。
处在上班时间段，楚夕这丫头还在满脸认真的工作。
这张鹅蛋脸，精致的五官认真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挺可爱，让徐嚯忍不住想捏捏脸蛋。
不过他忍住了，坐在一旁耐心看着。
楚夕回过神来，发觉身边有人后才被吓了一跳。
看到来人是徐嚯后，楚夕思考片刻。
随即，她从胸脯中掏了掏，在胸口的口袋掏出一颗糖。
“你先自己玩，我要工作的。”
楚夕伸出手，耐心安抚了一句，顺便将糖递过去。
徐嚯：？
说实话，徐嚯觉得这番话有点像耳熟，不过是母亲对调皮的孩子说的话。
他想反驳，但看对方那单纯的眼神，又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接过了糖。
糖有余温，徐嚯下意识瞥了眼对方对方那波涛汹涌的胸脯，随即移开眼神。
他扒开糖纸，丢进口中。
丝丝甜意随着分泌的唾液充斥整个口腔。
看着他吃下，楚夕眼中透露出一种满足感。
随即，继续低着头工作起来。
现在是下午一点。
下班时间大概在五点左右。
期间，楚夕时不时掏出点东西投喂一番徐嚯，让徐嚯感觉怪怪的，不过还是老实吃下。
五点下班。
楚夕伸了个懒腰，将纤细的腰子，结出的硕果凸显出，随即元气满满的拎着徐嚯下班。
前天晚，他们海鲜市场买的东西还没吃，现在藏在冰箱中。
虽然这几个菜略显‘晦气’，但徐嚯觉得黄花鱼是无罪的。
王超也是无罪的。
他徐嚯......他又能有什么罪！？
这案子他在梦里见过案发现场，但那梦要说也是许多年前做过的！
所以，他也没罪，谁都不能说他有罪。
“我来做菜我来做菜！”
回到徐嚯家，楚夕开口，呆呆的声音语速略微加快。
徐嚯由着她，让她大展厨艺。
很快，厨房便忙的热火朝天。
徐嚯慵懒的躺在沙发上，透过细缝看着厨房内忙碌的身影，有点过意不去，想过去帮忙，不过楚夕塞给了他一块糖。
“等会才做好饭，你先看一会电视等等。”
她如实说道。
徐嚯笑了，索性惯着对方，也没纠正这个语气和要说的话，重新躺回沙发继续看着这年头的电视剧。
明天楚夕放假，所以晚上吃的很饱很饱。
徐嚯吃不下了，楚夕还在剥小龙虾，说着再吃一口往嘴里塞。
等到吃完，送对方回家后。
徐嚯这才洗漱，躺在床上。
他内心一动，面前浮现出一道淡蓝色屏幕。
【恭喜宿主掌握剧情。】
【解锁案件‘血肉加工厂’入梦。】
【入梦完后，宿主将其写下并发布即可获得一定奖励。】
【是否进行本次入梦？入梦可查看对方一生，或许对您获得奖励有一定帮助。】
听着耳边的声音，徐嚯内心一沉。
孙坚的转变很让人疑惑。
一个人能变成这种性格......
一个普通人能做出这种事，还声色俱厉的说出这些话！
很让人感到古怪，拷问是拷问不出了，但说不定，这玩意能知道他的原因所在。
想到这，徐嚯内心一沉。
“入梦！”
今天的更新在中午十二点
第29章 前记‘一条老狗’
时间：1988年，九月二日，
夏
前记：
【‘血肉加工厂’】
太阳悬挂高空，大地一片炽热，波浪状的热浪在地面伴随着泥土升空。
土地被烤的炽热，河道干涸，农地龟裂，人成肉干。
“哧！”
密集的根须被用力拔起，抖动中散落大量泥土。
干涸的泥块抖落，砸在穿着劳保鞋的脚上。
很疼，土块与石头无异，不过男人已经习惯，他的脚掌，脚背早已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这是花生，八月尾，九月初正是拔花生的时间点。
“你说，为什么那些城里人总说种地好，但为啥不帮俺们来种地呢？”
树荫下，两三个男人蹲在一起，脖颈挂着一根毛巾。
干瘪的黑色皮肤上满是皱纹，他们瞅着自制的卷烟，那浑浊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土地，随着热浪升起逐渐模糊。
“因为累，因为脏，又脏又累。”
有人开口。
“又脏又累，还能是个好活？”
“嗯~.....不是。”
“嘿，他娘的绕回来了，那为啥说种地好？”
几个男人百无聊赖的说着，你一言我一嘴，话语随着香烟随风飘走。
农地里有几个黑影，弯着腰，面朝黄土背朝天，分不清是谁，看不出男女。
但这几个男人知道他们脚下的地是谁家的，也便知道对方是谁了。
“不知道，但俺知道...种地好。”
“哪好？”
那抽烟的老头扭头看向另一人，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老李头，恁种地，种一辈子是为啥？”
老李头思索片刻，道：“让俺儿不种地。”
“嘿，种地好，你种地又是为了让儿子不种地。”
老头乐了，但也没乐多久。
他抽完烟，戴好帽子，一头扎进热浪中，没多久，成了那弯着腰，茫茫黑影中的一员。
他也是为了这个。
树荫下，一个青年没开口，他喝了两口用八宝粥铁罐装的水，看着收获，随即转身，蹬着三轮离开。
他叫孙坚，没上过学，二十来岁，却种了十年地。
三轮车上是他家地的花生，这狗日的天气让土硬的跟吉巴一样，很难收获，好在他家地较松，拔起来轻松，比旁人早收完。
孙坚没什么理想，他觉得其实种地也挺好。
也就累一点，热一点，苦一点，疼一点，如果能忍得住的话，其实也不算太差。
至少不愁吃不愁喝，能活下去。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苦日子，没爹没母没饭吃，就和爷奶盼着这点地活下去的时候。
在这时间，有地种，很不错了。
不过......
孙坚回家，毛巾刚擦了擦额头，眨眼间看到自己的老婆，还有自己的发小。
发小见到他，一愣，随后笑着连忙迎上。
“哥，哥，走，赶紧走，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听着耳边的声音，孙坚脸上露出笑。
这是他弟，发小，小时便一起玩，村长家的孩子，长大也挺向着自己，知道家里苦还给自己找了一份活。
矿工，下地挖矿。
工资150，比在家种地要好的多。
“成，等俺洗完脸就走。”
孙坚咧嘴笑着，脸上的笑很憨厚。
“哎呀，还洗什么脸！”
发小双腮无肉，较瘦，看到孙坚这样直拍大腿。
“赶快走，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脸下车了也能洗，工作没了可就没了。”
发小苦口婆心，推着他向外走去。
孙坚连鞋都没换，只是带了点盘缠，随即便一身泥的走去。
车是一辆拖拉机，到了城市再坐火车，此时车上有两个男人，看起来精瘦，这就是那两个矿工了。
孙坚穿着布鞋，抬起腿，跨入拖拉机内。
“俺在家等着你。”他老婆在远处，挥着手告别。
除了她，周围还有满脸羡慕看着他走的村民。
家里的狗追着他跑，追不上急的原地打圈，对着他叫着。
孙坚没说话，咧嘴笑着挥手。
......
矿区是个煤山。
孙坚来了这，他才知道所谓的矿山是什么样的。
矿井不是个地窖的入口，而是一个类似隧道一般的入口，内部才有向下的通道。
矿井内不热，相反，很冷。
就算外面是夏天，也很冷，要穿棉衣，要穿水鞋，脚下全是水。
这里很累，不只是肉体上的累，也是心理上的累，地下只有老鼠陪伴，当然，孙坚也像个老鼠，自然只有老鼠陪伴。
他跟着矿工在这干了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算下来他赚了两百多块，比种地赚的要多的多。
这两百块怎么花？
孙坚计算好了。
他准备买点城里的用品，买点雪花膏，买点护手霜，还有点心，以及最不能少的猪肉。
哦，还有衣裳，这些都是好东西。
孙坚还记得老婆在家操劳，双手布满茧子，以及皮肤粗糙的画面，他也看到了城市里皮肤白嫩的小姑娘，他觉得自己应该买点这些。
除了这，还要买个摇床。
孙坚想要个孩子，他准备放假回家要个孩子，到时候就像城里人一样，自己干活，老婆摇着摇床哄孩子，自己回家，妻儿迎上来。
想到这，孙坚总是更卖力的挖矿，感觉浑身充满干劲。
他肌肉一紧，猛地用力。
“哧！”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不过，这不是电钻钻煤的声音。
孙坚呆住，他丢下电钻，回头，看着身后的人。
这是那两个，带他挖矿之一的人。
对方高举煤块，面无表情，猛地用力，砸向戴着安全帽的孙坚。
“啪！”
孙坚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脑袋。
一缕缕液体从他额头流出。
下一秒，孙坚瘫倒在地。
......
矿井出了意外。
技术人员爆破时，遗漏了两人，两人在矿井下被掩埋，活生生砸死。
孙坚活了下来，他把所有钱藏在了安全帽的隔层中，受到的伤并不严重。
假装昏厥，趁着对方检查时，用电钻钻通了对方脑袋，随即又抡起煤矿当石头砸死另一人。
他赶在爆破前，成功逃出。
钱，救了他一命。
孙坚不理解对方为什么杀自己，直到矿井老板要求保密，塞给身为同乡的他五千块钱，孙坚懂了。
五千，这一瞬的时间价值五千。
超过了他这一辈子赚到的所有钱，也是需要他下井挖矿32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孙坚沉默了，他握着钱，坐上了火车，没给任何人说这段经历。
走之前，老矿工告诉他，如果态度强硬，能争取到一万块，毕竟死人了矿主不敢说什么。
孙坚回到了家乡。
回家时，时间已经夜晚，孙江买了很多东西，手里提着大包小包。
踏入院中，家中的狗嗅到气味，没有犬吠，围着他绕着圈，摇着尾巴。
孙坚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窗户。
看到一对翻江倒海的男女的影子。
......
......
孙坚被卖了，他被以两千元的价格卖了。
矿工杀了他，说赔偿款有三千，对方承诺，会抽出两千给予发小与妻子。
发小侵占了他的地，占了他的房。
上头准备拆迁，他的这房子价值很大，能得到一栋城里的房和许多钱。
原本被发小占了。
但孙坚拿到了他应有的拆迁款与卖命钱。
在发小家中和妻子身上搜出来的。
一天，一天的时间，他拿到了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他站在村口，回头眺望自己半辈子的农地，看了眼充斥血腥味的老房。
他握紧手中的钞票。
恍然间，孙坚好像明白了什么。
孙坚笑了，回头，大步走着。
他带走的东西不多，真正算得上家当的只有一个。
他带走了自己的狗。
......
......
2003年，九月五号。
晚上，八点。
身穿西装，脚踏皮鞋的孙坚得到了一个消息，一堆警察闯入了医院等地，搜查火葬场，彻查墓地。
孙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没慌。
他也没跑，而是开着旁人羡慕都羡慕不起的车，回到了工厂。
孙坚用自己最后的时间，赶跑了一条快走不动的老狗。
他说。
“狗，比人忠诚。”
他又说。
“有人说我开了一个血肉加工厂，但其实......”
“这世界本身就是一个血肉加工厂。”
......
......
案件·‘血肉加工厂’。
（案结）
第30章 王超：我要投奔我大叔！
徐嚯醒了。
九月七号，早上八点半。
徐嚯半坐在床上，他看着面前的卧室，沉默了好半晌，才呼出一口浊气。
在梦中，他看到了孙坚的每一个重要时间点。
他看到了对方杀人，看到了剖尸剥皮，也看到了是如何从一个普通人踏上这条路的过程。
对方没上过学，却在短时间内，建造出公司的雏形。
并且，他早期的公司无比团结，一致对外！
为什么？
因为犯罪！
他用犯罪，将几个天南海北，心思各不同的人笼络在一起，死死捆绑住！
“啧，可惜没有有关犯罪网的信息，不然倒是能帮助收尾。”
徐嚯嘟囔了一句，随即便起身。
他稍微洗漱，随即便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码字软件，双手放在键盘上，陷入沉思。
孙坚这个人该怎么写？
可怜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确实可怜，妻子，发小，工友，都拿他当摇钱树，就像一头猪一样随意宰杀割卖。
但对方后来做的事可不可怜。
杀人，沾染有色势力，盗取尸体......
从道德又或是法律层面来讲，这就是个畜生！
但话又说回来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
前半生和后半生的反差让人感到沉默。
这是个很矛盾的人，他的思维逻辑很强硬，且看似光明磊落，可做的又是见不得人的事。
思索许久，徐嚯最终敲下键盘。
“噼里啪啦......”
卧室内，响起不间断的连续敲击所造成的清脆声响。
好半晌，中午十二点。
一篇崭新的稿子出炉。
这次徐嚯没有定时，而是直接点击发布。
而发布没多久，网站的书评区便逐渐被几个眼熟的ID占据画面。
【黑天鹅的白毛：？不是，丸辣，案子杀到家门口了，我就住江东区，连续两起案子怎么都在江东区！？】
【口香糖吹泡泡：楼上别害怕，作者应该也在江东区，你去找作者。】
【黄色大耗子：emm，我觉得吧，作者真的没必要为了写剧情而去杀人，真的没必要......】
【激情大蟑螂：真没人在意这次剧情吗？我草了，尼玛尸库怎么都整出来了！？】
【疯人院：楼上淡定，小说而已.......】
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道声音，眼前浮现出淡蓝色光幕。
【叮，恭喜宿主谱写剧情‘血肉加工厂’，正在结算奖励。】
【奖励结算中.....】
【本次谱写剧情代入感为80%，获得奖励‘思如泉涌’】
【思如泉涌：当你进入思考状态时，头脑灵活程度得到提升，你的联想与线索敏感程度得到大幅度提升！】
【注：（或许，你该成为一个艺术家，嗯，最好学会演讲技能。）】
思如泉涌，思维敏捷程度的全方位提升。
至于艺术家......
学会演讲技能？
徐嚯眼角一跳。“那我要不要再留个小胡子？”
“或者头发修成偏分？”
他哑然失笑，随即看了眼自身面板。
【宿主：徐嚯】
【年龄：23】
【已学习技能：杀人技lv5、枪械lv5、跑酷lv5、黑龙十八手lv5、拳击lv5......】
（注：满级为lv5）
【已谱写剧情：‘现世耶稣’‘血肉加工厂’】
【buff类：王蝶之嗅、思如泉涌】
【已达成成就：血手人屠、江洋大盗、法外狂徒、警界公敌、无证之罪.......】
稍微扫了眼，内心有了个大概，随即徐嚯便起身向外走去。
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十二点，他稍微吃了两口。
随即便准备向刑侦大队走去。
大队的收尾工作不需要自己，但那还有不少奖金需要自己领取。
可以让楚夕帮忙带来，不过对方今天放假，徐嚯也不麻烦她了。
轻车熟路的坐上公交车。
一路做到最顶头，最终在刑侦大队门口下车。
门口执勤的人员见到徐嚯后直接放行。
在办公楼左转右转没找到，最终在留置室那见到李建业。
留置室这边的人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多了起来。
“昨晚下午抓来的，涉及案件，没几个手上不沾罪的。”
李建业抽着烟，看到徐嚯的身影，略显惆怅的抽了口。
随即叼着烟，从身上掏了掏，抽出两个较为厚实的信封递给对方。
这案件上头重不重视，徐嚯用手这么一摸就知道。
两个信封加起来少说有十万块钱！
“矿井那边我建议你也查查。”徐嚯将信封放在随身背着的包中，扭头看着李建业说道。
“你想说骗保？”
李建业抬头问道。
徐嚯点了点头，可以说，如果不是骗保，那孙坚大概率不会出什么问题，撑破天也就出个由绿帽子引发的案子。
可惜，骗保和拆迁，两个事情直接给他的三观建立起新的逻辑和秩序！
“这玩意难啊，查也查不到，杜绝也杜绝不了。”
李建业叹了口气。
矿井骗保很难杜绝，井下一个不注意就被人杀了，谁都无法作证。
而且，这些人很聪明，会利用爆破的时间，又或是其余事件伪造成意外事故。
如果能在井下安监控，或是大型机械运转代替手挖，多人维护机械倒是可以减少，但这年头普通矿井去哪整大型机械？
监控更是不可能，道路上都没几个监控！
“孙坚当初的两个工友大概率是骗保出了意外，我已经联系市局针对矿区进行彻查。”
李建业给出一个临时的解决办法。
“目前采用的方法是，随机组队式下矿井，拆散老乡又或是朋友等小团体，每次下井都随机。”
徐嚯点了点头，没什么反驳的架势。
这种方式无法彻底杜绝，但至少能达到缓解。
没办法，矿区老板也不是傻子，能不出事，不出意外的办法肯定会用，但上一世如此发达都还有骗保事件发生......
就在几人思绪乱飞之时。
突然的，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闯进了留置室内。
“李大队长！李大队长！”
“我来了，我来了！”
一道那清澈而愚蠢的声音响起，在留置室内到处回荡。
这声音，这语调，这音色......
徐嚯顿住，他缓缓转身，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古怪起来。
面前的人见到他一顿，随即愣住。
两人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一句话没有。
“这小子最近两天差点被他二叔扒掉一层皮，水产市场是待不下去了，身上又没多少钱，大队就想着提前把奖金结了。”
李建业笑道，他抽出另一个很薄的信封，递过去。
相比徐嚯的，这个就没多少钱了。
也就小几千的样子，但在03年这个时间点，几千块足够一个人活好几个月！
徐嚯不在意这个，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上下扫量王超一眼，片刻后，突然道：
“还在水产市场创业吗？”
“不创了......”王超满脸唏嘘的说道，他二叔是真抽他啊。
明明是对方晒咸鱼让老头给偷了，然后老头报答他这个单身汉，给整了个尸体......凭什么抽他！？
王超不服。
二叔又抽了他两皮带。
王超服了。
“不过......”
“我还有大叔！”
王超又挺起胸膛，“我准备好了。”
“我要投奔我大叔！”
大叔？
这孩子创业心还没死？
徐嚯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眼神逐渐狐疑。
这孩子不能......
继续倒霉吧？
“我大叔肯定欢迎我！”
王超洋洋得意道，“他最疼我了！”
第31章 雄心壮志
“你二叔现在家门都不让你进？”
“是的，他说我总惦记他的黄花鱼。”
“只是黄花鱼？”
徐嚯狐疑，上下看着对方。
王超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只是黄花鱼！”
“至于为什么咸鱼卖不出去了...和我没关系。”
“毕竟，那老头不是我招惹的，晒咸鱼的架子也不是我的，我也不是单身...我也不是和我二叔一个年纪的单身汉！”
“有道理。”
徐嚯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
人生三大铁。
一起票过娼，一起扛过枪，一起蹲过窗。
虽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蹲窗，但也差不多了，多少有点感慨。
连续两次，第一次吃口饭的功夫被卷进来了。
第二个好家伙，死家门口了......
“那你去你大叔那边有什么打算？”
徐嚯随口说道。
“我大叔是整电台的。”
王超开口说着，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那种收音机能收到的电台频道，午夜时间段和观众吹牛逼或者讲鬼故事的那种。”
“这种工作你能干？”
李建业诧异，上下扫量对方一眼。
这玩意一般都是播音行业的来整，而且没个几年的实习根本不可能单独负责一个电台的主持工作。
外行人进去最多打打杂，如果你有其余的能力，倒是可能当上管理层，但也不会是播音室内的管理。
“嘿，李大队长，咱小王是谁啊？”
王超挺起胸膛，骄傲的开口。
“我从小就跟我叔叔屁股后面混，早就准备好了播音证书什么的。”
这年头对学历的审查不是特别严格。
学生很金贵，本科学生更是金贵中的金贵，高中毕业就算得上很好了，能找挺不错的工作。
再往上推个十年二十年的，你就是中专毕业，那都是能包分配的！
所以，后面很严格的岗位，这年头的标准都较低，主要也是因为社会质量较低。
“而且，那个台现在缺人缺的很厉害！”
王超想了想，又补充道：
“他们开了好几个新的电台频道，现在正缺人手，这是个机会，只要我去了，说不定等两天就能直接自己主持一个电台频道！”
“到时候积攒一些本钱，我就直接辞职，靠着经验，看看互联网发展的怎么样了。”
说着，他又兴奋起来。
“嘿，电台只有声音，太单调了，所以我之前观察了一下电脑的发展。”
“电脑越来越小，越来越窄，说不定未来能发展成小灵通这种大小呢！”
“如果我能整一个能看视频的电台，自己给自己主持的网站，还能在小灵通上随时随地观看......”
超子充满雄心壮志，给几人描绘未来的波澜壮阔。
“有志气！”李建业点了点头。
徐嚯肃然起敬，“开始执行的时候记得跟我说，我给你拉点投资。”
王超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到时候再看吧，不过我感觉应该挺顺利的。”
“电台又不是外面，是在室内工作，人也多，我也不出去，这次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他第一次是来打工的，没想到十字路口吃个瓜被带去做笔录了，错过了面试。
想着去投奔二叔吧，谁知道又来了个女尸......
这次，第三次......
这么安全的环境，肯定不会出问题！
“我先走了，我去找我大叔，争取明天就能入职！”
王超挥着手说道。
他几个叔叔都不是亲的，年龄就比他大个五六岁，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感情更像是兄弟一样的情绪，所以也没什么长辈的威压。
他一溜烟，拿着奖金便外出打车，随后向面试地点奔去。
“嘿，这小子。”
李建业哑然失笑，这活宝在他们警局都快眼熟了，执勤的人见到他可能都下意识当成同事。
“时间不早，我也走了，等两天还得去买辆车。”
徐嚯看了眼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两点半。
他收拾起信封便向外走去，李建业也没挽留，挥手告别。
他需要买辆车。
没车出行很麻烦，这年头的挤公交是真的挤公交，字面意义上的‘挤’！
好家伙，崭新的公交车还是个方方正正的车子。
跑个几天，能被人挤成法式小面包。
而且还得用现钱买票，有时候还会被小偷把钱偷了。
所以买车的计划他早就制定好了。
“算上抓小三存的五万块，以及上次的两万和这次的十万，算下来一共有17万”
抓小三很赚钱，但也很耗时和耗力，但好在期间的花销一般均由雇主报销。
也就是徐嚯不两头吃，不然这个数字翻三四倍不是问题。
至于车子......
03年的汽车挺贵的。
人均一千块工资的时间段，汽车能卖个几十万！
那四个圈牌子的，a6能卖四十万。
‘人’字车标的车，能卖百万多！
没错，是现在的百万，不是说换算购买力，上一世23年的百万。
徐嚯对车的要求不算高。
他看上了一辆家用车，带空调，空间还算可以，能凑活用，价格在七万八左右。
不过没提前和销售联系。
但问题不大，徐嚯没有正经工作，每个月大队还给他一千多的工资，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
九月二十七号。
约莫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江三市风平浪静，没什么波澜，一时之间竟让人感到些许惬意。
徐嚯一直在联系销售，他的车没货还得现整。
这年头买辆车较为麻烦。
当然，也该麻烦，毕竟大几万的车如果迅速买完了，会让普通人感觉有点不对劲，认为价钱太高。
相反，你如果说需要等几天半个月，那就让人感觉莫名的厚实。
这就类似于‘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轻易得到的东西都是差的’一样。
一直到27号下午，他才打车，开车驱往江三市郊区。
这里是泗水县，一个小县城，江三市境内，距离江东区不算远，但也不近。
就算打车，司机猛猛提速，也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才到。
至于泗水县......
这里是个小地方。
小县区，发展不高不低的，比农村好，但又达不到江东区那种级别，但在03年，在这生活的人也挺舒服。
不过环境倒是很好，规划未来的人员若是有能力，说不定能将其发展起来。
这个时间段若是发展不起来，那可能以后也就没机会发展了，落得个小县区被发达区域吸血的场景。
“吱~”
门开了。
......
......
晚上，九点半。
“先生，祝您一路开好！”
车店内，销售挥着手，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看着驾车离开的徐嚯。
他这种销售都是靠拿提成活的。
卖出一辆车，能赚不少钱呢！
徐嚯没在意对方的心情，他稍微习惯一番便熟悉了驾驶，开着车向江东区驶去。
他有驾照，早些年学校几个人一起去考的。
这年头什么证都好考，驾照也不例外，还没上一世那么多规矩。
“嗯，车有了，还差个房。”
车上，徐嚯如实说道。
不过，一想到房子，他便陷入了沉思。
03年，东国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的炒房期，价钱已经达到一个非常恐怖地步！
多少钱？
一万一！
没错，在平均工资一千，甚至普通打工人月工资六七百的时候，一平米的房子炒到了一万一！
按照比例来看，比上一世末尾还要疯狂！
好家伙，一平米空间连个厕所都不够，但你至少得工作二十个月，两年的时间。
而一间房，按一百平来算，那就要工作二百年......
这就是从母胎开始打工也不够！
“不过，这是一线城市中心的房子，普通房子目前来说，倒也不算太贵。”
摇了摇头，徐嚯没在思索这件事。
房子不急，他目前的小房子足够一人住。
徐嚯扫了眼时间。
时间已经显示晚上十点，他也临近泗水县的边缘。
再往前开会便是江东区的地界。
此时边上已经没了多少人，远不是上一世那般凌晨也有车的画面。
道路上连路灯也逐渐没了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徐嚯只得打开灯光。
他默默开着车，在黑夜中静静前进。
直到......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第32章 午夜电台！命案！
“你是否...总是会在深夜迷失自己？你是否，看着天空的夜色，时常陷入迷茫？你是否......”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徐嚯顿住，瞥了眼车载电台，他伸出手，刚想换一条说书，或是放音乐的频道，但......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他一愣，调整电台的手顿住，眉头一跳。
声音继续响起。
“行驶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身旁车流不息，喧嚣吵闹，而我的内心却出奇的安静，积攒了一天的疲倦和委屈无处倾泻，孤独感随着夜色侵袭而来，瞬间铺天盖地，令我无处可逃......”
温和的声音继续响起。
徐嚯的表情愈发古怪。
耳边的声音不断响起，成为一条条丝线，串成一张熟悉的脸庞。
那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下一秒......
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硬。
“欢迎收听你的月亮我的心，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王超！”
略显激动的声音从车载电台中响起。
正在开车的徐嚯为之一顿，沉默片刻，哑然失笑。
他收回了手。
车载继续放着。
“我是王超，相信不少老朋友已经记住了我的名字。”
“首先，是按照惯例，先看一番各位的留言。”
王超乐呵呵的，就仿佛和各个开车的师傅闲聊一般，声音很是随和。
他成功应聘上了主持，嗯，经过两周的磨合，在几天前算是正式出师。
热度还算可以，大大咧咧的性格，让很多跑出租的师傅喜欢。
徐嚯默默听着，脸上不自觉露出浅笑。
......
江东区，刑侦大队中，几个执勤的人员掏出收音机，百无聊赖的听着，彼此间对视，随后露出个笑。
办公室内。
李建业揉了揉发酸的眼，他现在才刚处理完那些被捕人员的去向。
此时，打开收音机，耳边浮现出王超的声音。
“嘿，这小子。”
李建业笑骂着。
其实不只是他。
大路边，正在蹲在地上吃盒饭的师傅。
吃烧烤的烧烤摊。
加班完回家路上的男人.......
午夜电台，在这个时间段很受追捧，热度很高，一些能力强的播音老师甚至拥有许多粉丝。
王超默默播着......
“接下来进入到连线环节。”
王超的声音响起，随后又道。
声音落下，江三市境内，许多无聊，或是有兴趣的人掏出手机，拨打了连线电话。
甚至其中还有李建业，他闲着没事拨打一番，若是连到了还能吓王超一下。
数量不算多，但一对一的对接，就很消耗时间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几个连线人员过去。
直到最后一位出现。
“好，恭喜这位尾号为5422的朋友，将获得与电台联络的机会。”
王超开口说道。
下一秒，电话被接通。
“喂？先生，请问有什么要分享的吗？”
王超温和的声音响起。
众人默默听着。
但可惜......
一秒、两秒、三秒......
二十秒的时间过去，没有丝毫的声音响起。
“喂，先生您还在吗？如果没有想分享的，您也可以询问一些问题。”
王超再次开口。
那边继续沉默片刻，好半晌，才浮现出了一条声音。
“救救我......”
一道若有若无，极其微弱细小的声音响起。
“您说什么？”王超一顿，眉头立马蹙起。
“救救我，救救我......”
声音稍大，濒临崩溃的微弱声音，若有若无的在耳边浮现。
这是一条......
求救电话？
刹那间，刑侦大队的李建业眼皮一翻，死死盯着收音机。
“吱~！”
刹车声响起，徐嚯扭头，默默看着车载电台。
播音室内，所有工作人员立马抬头，齐齐看向王超。
“你在哪？”王超皱起眉头，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示意导播报警。
“救救我，救救我......”
电台再次传来微弱的声音，对方在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
这是一道女声。
“您知道您现在在哪吗？”
王超按耐住焦灼的内心，压低声音，小声询问“或者周围是否有一个明显的建筑？”
“您遭遇了什么？周围有人在追杀你？”
但可惜，不论王超说什么。
电话那头......
“救救我，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继续响起，她没有其余的话语。
只有这三个字。
不，甚至是只有两个不同的字，对方一直在重复......
什么意思？
被威胁了无法说其余的？
众人皱起眉来，就连王超也是如此。
半晌......
“我在泗水县鞍山水库，救救我，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终于，语气突然变了，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救救我，救救我......”
泗水县！？
李建业眉头一皱，他们是江东区的，距离那边很远，赶过去指不定人都臭了！
“联系鞍山水库附近的派出所，一定要快！”
李建业立马看向和他一起加班的赵水。
赵水安排完，突然一顿，扭头看向李建业，“老大，徐先生之前闲聊的时候，说27号去泗水县买车，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还在泗水县边缘......”
李建业顿住，思索片刻，连忙道：“联系他！”
......
不用李建业联系，徐嚯已经掉头前往目的地。
说实话，如果对方已经死了，身边还有杀人犯，那徐嚯不会去。
但对方还活着.....
能救就救，救不了就跑，自身安全排在第一位！
“嗡！”
发动机的嗡嗡声响起，崭新的车子穿过尘土飞扬的道路，在黑夜中宛若萤火虫急速驶去。
“我在泗水县鞍山水库，救救我，救救我......”
车载电台里继续传来声音，哭腔声越来越大，女人的情绪很崩溃。
“您在水库具体什么位置？”王超冷静下来，他知道一定有警察在听电台，连忙细细追问。
“救救我，救救我......”
王超皱起眉头，他耐起心，继续追问。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中，所有人精神紧绷的关注着电台。
“吱~！”
徐嚯停下车。
他推开车门，站在鞍山水库下，没有移动。
“救救我，救救我......”
耳边，是被调小的电台声音，王超依旧在于对方说话。
徐嚯找到女人了。
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
“叮叮~”
刺耳的电话声响起，这是李建业打的，刚才徐嚯没理会，一直开车。
此时，他掏出裤兜中的手机。
黄色的光线划破夜幕，盖住徐嚯的脸，徐嚯默默放在耳边。
“小徐，鞍山......”
“我找到了。”
他开口，情绪不平不淡，李建业一顿，声音消失。
女人在哪？
就在这，就在周围。
徐嚯抬头，默默看着自己的头顶。
他的头顶处，有一双脚悬挂在空中，往上看去，一个泛白，双眼凸起，面容惨白的脸看着下面，看着下面的徐嚯，那双死鱼般眼睛默默盯着他。
她就像一只柳条，被风吹着摇动，脚尖垂落，划过你的头顶。
这是一个......吊死的女尸。
恍然间。
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声音。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谱写剧情......】
【（未完成）】
【奖励卡在四个档次，分别为代入感25％，代入感50％，代入感75％，代入感100％】
【谱写时间：十二天。】
【失败惩罚：取消本次任务奖励。】
徐嚯没理会。
他的耳边，一缕缕若有若无，略带哭腔的声音继续从电台传来。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我在泗水县鞍山水库......”
徐嚯抬头，默默看着尸体。
夜黑风高，荒郊野岭，哭腔的女声随着风的流逝传遍整个水库。
女尸那惨白，僵硬，呆滞的目光看着他，对视着，她张着嘴，眼神涣散，张着嘴，看着徐嚯。
“救救...我......”
【本次任务名为......】
【‘回魂夜’】
第33章 命案！回魂夜！
泗水县出了一起案子。
案子只有一条人命，警方的关注度却罕见的达到了最高！
九月二十七日晚，警方接到一起报案，报案人称有人通过电台的连线电话求救。
在电台中，求救人声音凄惨，哀嚎的声音不断哽咽，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而了解案情的第一时间，警方便做好了万全准备。
出动大量警力，佩戴枪支，通知带上谈判人员，务必......
要保住求救人员的生命！
但是......
当晚，警方来到了鞍山水库，他们看到了一具尸体。
一具如柳条般垂落，在夜幕中中的黑影。
这是一具女尸，尸体那毫无血色惨白的面庞，睁着眼看着所有人。
耳旁，是电台频道传来的声音。
“救...救...我......”
对方已经死了。
对方死后求救！
......
......
“干他娘，死尸报案！？”
九月二十八号的早晨，被一句骂娘声惊醒。
李建业率队赶到案发现场，看着面前的画面，眉头皱起。
江东区刑侦大队不只负责江东区的案子。
江三市有三个大队，一大队，二大队，三大队，这三个大队瓜分江三市所有的刑事案子，其中，泗水县便是江东区所负责的区域。
此时，泗水县，鞍山水库。
原本山清水秀，虫鸣鸟叫的清净模样被打破，数不清的身穿蓝色衬衫警察铺满山脚，无数辆蓝白交织的警车停在山脚。
其中一个点，黄色警戒带拉起，警察在内部不断的走动。
“一具尸体能求救！？”
李建业看着面前的尸体，眉头一皱。
众警察站在尸体的跟前，看着面前这被套住脖子的女尸，眉头蹙起。
尸体能报警吗？
很显然，不能，毕竟根据尸体的腐败痕迹来推断，昨晚求救时间点，受害者已然死亡成了具尸体。
李建业短时间判断出，求救电话大概率为提前录的音。
这是谁录的？又是谁播放的！？
案发前知晓案件的只有三种人。
受害者、凶手、旁观者。
首先排除受害者与旁观者，这起案件中，旁观者没道理能在受害者死前录下求救的声音，随后再找电台播报。
那就只剩下凶手......
但若是如此，案件就陷入到另一种古怪的谜团中。
凶手提前录下受害者的求救声音，随后杀害对方，但在受害者死后，又代替对方进行了求救！？
这逻辑在何处？
“为什么会如此？”
李建业皱起眉，还没到水库之前，他脑子里便针对这问题进行了思索，可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凶手替死者报警求救......”
“而且还是以电台的方式......”
一旁的赵水脸上也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常规，九成九的案子都是杀人后远抛近埋，也就是藏尸，要不就是逃跑。
但这案子凶手却主动报了案......
“把尸体摘下来看看。”
恍然间，一道声音响起，李建业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是徐嚯。
此时徐嚯左手提着一杯，右手捏着鸡蛋饼，边吃边向这走来。
三下五除二的咽下鸡蛋饼，随即跨越警戒带。
“现场线索收集差不多可以将尸体摘下了。”
昨晚徐嚯去了趟鞍山派出所的留置室，直到江东区警方派人过去，确定徐嚯就是李建业口中的特殊顾问，这才出来。
基金李建业回过头来，看着周围的人，点了点头。“放下吧。”
他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间不长，才刚拍完照，稍微检查一番取证。
周围几个小警员闻言，也是找来几个凳子垫高，随后将尸体缓缓摘下。
没了绳索，尸体就仿佛一块抛到空中的石头，立马下坠。
好在警员多，有经验，没有造成二次损伤。
片刻后，尸体躺在裹尸袋上。
“死者档案信息有着落吗？”
徐嚯蹲下身，静静瞅着尸体，随口问着。
赵水连忙道：
“有了。”
“受害者档案信息大概在早上六点确认，职业为广播公司的一名记者，今天早晨应负责播报，但人却消失。”
“随后与案发现场的尸体经过比对，确认彼此为同一人。”
凶手通过电台报案，所以警方也密切关注广播公司的信息，公司也知道这件事，这种情况下意识到有人少了，便火速进行了确认。
徐嚯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受害者名为陈莉，职业记者，二十六岁，学历本科一本，广播专业，死前三天，也就是24号被派来泗水县进行播报市民早市。”
“消失时间为九月二十七号下午一点，再次出现时便成了一具尸体。”
“经过简单的搜查，警方发现，并无与之结仇的人。”
赵水继续说着。
陈莉典型的乖乖女，家境很差，凭借自身努力走到现在，为人乐观积极向上，平日里没有与他人发生过任何口角纷争。
谁会杀她？
“首先，先给案子稍微定个性吧。”
“李队，你觉得这世界上有鬼吗？”
徐嚯扭头，看向李建业。
“没有，我觉得没有。”李建业直接开口。
李建业不信鬼神，但也敬畏，不过涉及到刑事案件，必须百分百鉴定无神论，否则案子可以不用办了，直接回家睡觉等神自首吧。
徐嚯也敬畏，身为穿越加自带控梦不得不敬畏。
但涉及到刑事，那就要以无神论的态度来对待。
“既然没有，那电台的求救就不是所谓的鬼，而是被提前录下音，随后凶手连线播放。”
徐嚯点点头，说出了李建业之前的想法。
“然后就是......”
“熟人作案。”
说着，徐嚯指了指死者正面，腹部的伤痕，以及周围警方圈出的地方。
李建业点了点头，随即，不等徐嚯开口，便说着自己的想法。
“案发现场无拖拽痕迹，无打斗痕迹，现场存在两个脚印，其中一个代表陈莉，另一个大概率为凶手，脚印很近且并肩行走，极有可能陈莉是自愿来到水库周围。”
“同时，尸体正面中三刀，表情有略微错愕，为事发突然。”
表情，加正面受伤，人少，脚印......
李建业经验很足，完全能判断的出这是一起熟人作案的案件。
至于如何判断......
还是老生常谈的话，徐嚯在‘现世耶稣’案件便说过，人体是有一定的自我保护机制。
这是自我保护机制的其中之一，用话语来解释便是......
‘人体社交安全距离！’
第34章 他还在杀人！
人与人之间存在距离，情侣亲密，朋友熟悉，陌生人敬而远之。
每个关系都有每个关系的距离。
如果以低于这个距离该有的关系闯入距离内，如陌生人突然贴近你，便会感到警惕。
常见的如家中来了陌生人，你会一直盯着对方，不会将后背对向对面。
又或是黑夜中，对面走来一个人，你的注意力会下意识被对方吸引。
如果这个人距离你五米内都会引起警惕。
而根据是否警惕引出的现场，则能逆向推理出关系。
“熟人作案，泗水县存在陈莉认识的人。”
赵水眉头一挤，扭头看向周围。
这里是山腰靠近山脚的一个小水库，一个小水坝在远处，树木郁郁葱葱，倒是一个好风景。
如果凶手以朋友的身份，邀请对方前来游玩，随即将其杀害，倒是行得通。
但......
“如果排除电台，倒是可以理解。”
“但电台怎么回事？”
赵水看着尸体那被捅的稀烂的肚子，眼中充满疑惑。
“‘藏尸’或是‘逃跑’，这两种行为均未发生在对方身上，反而给出了一个相反的答案，‘贴近’！”
自爆？
为什么自爆？目的是什么？
是要自首？那也说不通，要是自首没道理整这么一出。
可若不是自首，又与这个行为不符，毕竟都面向公共表明自己犯罪了，和自首有什么区别？
就在众人思索时。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坏了！”
一个警察突然开口，脸上露出震惊，周围人下意识扭头看向他。
“发生什么了？”李建业皱眉询问。
“老大，你看这个。”
那警员脸色难看，抱着电脑过来。
众人看去。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新闻。
【震惊...泗水县午夜惊现死尸还魂！】
这是......媒体！？
李建业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王先生所播报的电台，有许多收听人员，立案时消息传播速度快的惊人！”
那警员耷拉着脸，“在今天早上，就有一堆记者针对这些人所描述的，以及当晚的录音进行了报道。”
“现在网上的热度很高！”
现代的媒体逐渐与几十年前的媒体脱节，所谓的媒体人的宣誓，实事求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是私密案件信息，记者没胆子这样搞，但这案子......已然成了公开化。
没办法，噱头太足了。
死尸还魂！
只是一晚上，在二十八号的白天，不大的互联网上卷起了一阵龙卷风。
如病毒般蔓延整个江三市！
网上，那为数不多的网民几乎宛若发现了新大陆，不断的吵着讨论。
李建业只是看了第一眼，眉头便没有松开过。
“鞍山派出所门口有几个记者正准备采访，老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当临时据点？”
赵水得到消息，挂断电话，皱着眉道。
这些记者没什么，主要是比较烦人。
“案发现场先交给小徐，我去处理这件事。”
李建业思索片刻，将现场丢给徐嚯，紧接着便沉着脸上车，前往记者的聚集处。
徐嚯没制止，他回头，在四周看着。
这里荒郊野岭的，即便是稍微认识的人都无法约出一个女孩。
凶手是什么身份？
与之相熟，扮演的熟人角色是什么？
恋人？朋友？家人？亲戚？
徐嚯皱眉，看着尸体。
先是突然被用刀子捅至丧失抵抗能力，随后再用绳索将其上吊吊死。
这何仇何怨？
这真是熟人作案？
徐嚯想不通，若是有矛盾的话，一个足够杀害人的矛盾，陈莉也没理由会跟他出来，且心中缺乏警惕。
但若是没有矛盾，还是熟人......
杀人的原因从何而起？
“社交人员确定搜查完了？”徐嚯扭头，皱眉询问。
“没有，时间太短，确定身份到现在只有短短的五个小时。”
赵水摇摇头，早上确定身份，而现在快临近中午，时间太短，根本查不完。
“电台呢？”
徐嚯思索片刻，又将目光挪到另一点。
“暂时闭台。”赵水开口道。
“别封闭，打开。”
徐嚯又开口，不等对方反问，又道：“消息既然已经传开，那做什么封锁行为都只是徒劳，甚至是对警方的一个阻碍。”
“电台是个线索，打开，继续主持。”
赵水顿了顿，随即点头，“好。”
舆论已经发酵，阻止也只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至于现场......
没监控，没路人，没信息......
除非神探来了，还得是那种不看线索不看证据的神探，否则谁都破不了案。
徐嚯思索片刻，最终起身，摇摇头。
“将尸体带回，让合作的医生做个尸检。”
“是。”
......
......
尸检的速度很慢，小县城没仪器没人才，法医这年头比大熊猫还少，江东区都没有小县城更分配不到。
一直到二十九号，晚上九点。
一份细致的尸检报告才落在众人眼前。
“陈莉生前未中毒，致命伤为上吊死亡，尸体伤痕为刀伤，根据锋锐程度以及深度，猜测为水果刀。”
“无殴打痕迹，体表无淤青与小伤，排除胁迫......”
鞍山派出所，办公室中。
众人的面前有一块黑板，黑板上被吸铁石定着几份文件。
徐嚯坐在椅子上，桌面上摆放着收音机，以及几份写满推理逻辑的草稿。
但很可惜，从随意摆放来看，就知道这些草稿没什么用。
直到......
“吱~”
门开了，李建业走了进来。
徐嚯看去，缓缓开口，“记者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狗娘养的，要不是案子急，真想抽出手把他们给抓了！”
李建业骂骂咧咧的开口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即拧开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下。
记者很烦，官方安排的还好说，那些私人公司的，一点良心不要，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蹭热度。
毕竟，对他们来说，被抓也就关个一两天，但若是拿到什么资料，说不定就一炮而红了！
与其说是记者，更不如说是狗仔、苍蝇。
“案子有什么进度吗？”
李建业缓了缓，随后看向几人。
“没有，尸体的线索太少太少。”
赵水叹了口气道。
越是简单的现场，线索就越少，即便是你将案情推理个七七八八，但问题在于也没有能抓捕对方的直接线索！
“猜测呢？”
李建业眉头蹙起，“凶手为什么在电台公布杀人？”
“网上都在传回魂夜，说什么鬼魂回来...老子可不信，但......”
“杀完人，还在电台公布求救录音，这他娘又是什么狗屁逻辑！？”
徐嚯顿了顿，他刚想开口，但.....
下一秒，众人耳边突然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声音。
“救命......”
这一刻，办公室内的气氛凝固，所有人猛地转头，死死盯着那那收音机。
这是......王超主导的电台频道！！！
凶手第二次连线！？
而且，声音不对......
恍然间，徐嚯猛地一怔。
这不是第一位受害者的声音，这是另一人的。
所有人触电般起身，满脸错愕。
“救救我，救救我......”
录音机，那微弱的呼救声在众人耳边萦绕。
这是......
第二个受害者！！！
他还在外杀人！？
警方在追查，他还在行凶！？
而且还敢连线！！！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紧迫感席卷而来，将所有人淹没。
“草！”
“这孙子到底想干什么！？”
李建业眼神阴沉，一边掏出手机引导广播公司那边的警察，另一边翻身向外的警车跑去。
徐嚯抬头，看了眼星光点缀的夜幕，内心沉下。
杀完人，连线电台......
凶手......
到底想做什么！？
“走！”
第35章 信息完全冲突的第二凶杀现场！
“救救我...我在泗水县刘家村，救救我......”
“救救我......”
夜幕下，黑暗中，所有人耳边浮现出一缕缕若有若无的女声。
广播公司中。
王超满脸的懵逼，他扭头看向自己的大叔，大叔也有点手脚无措，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根本没经验。
近乎十万个守在电台前，昏昏欲睡的普通人瞬间激灵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收音机又或是车载电台。
这一刻，几乎整个江三市，所有地方都有人注视着泗水县！
留在这的警察接过电话。
“放过她，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会满足你！”
警察沉声开口。
他没威胁，也没撂狠话。
对方手里有人质，虽然大概率可能死亡，但却不是绝对，依旧保有小概率的生还概率！
“救救我，救救我......”
手机对方，依旧传来一道哭腔声，和上次相比，完全听的出不是同一个人。
“我在泗水县刘家村，救救我......”
“有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相信我，警方会满足......”
警员内心一沉，他意识到了什么。
但可惜，对方依旧只传递重复的声音。
警员锲而不舍，继续的追问，直到......
“嘿嘿。”
一道突兀的，与呼叫声完全不符的，略显猥琐的男声浮现！
这是......窃喜！？
警察瞳孔一缩，他还想追问些什么，但可惜......
“滴滴滴~”
对方，挂断了电话。
......
“去刘家村！”
徐嚯直接上车，将李建业塞到车后座去。
李建业还想抢驾驶权，毕竟他开车几十年了，驾驶技术远不是普通人比得上的，而警方的速度每快一秒，都能给受害者的希望多添加一分。
不过......
【飙车lv5】
徐嚯系上安全带，伸出手，迅速调节档位。
“嗡！“
下一秒，整个警车仿佛弹射一般，向远处猛地窜出。
一股猛烈的推背噶传来，李建业脸色一变，伸出手死死抓着把手。
车子还在提速，仿佛化成黑夜中一抹流光，不断超着车，向目的地急速驶去，很快，身后的警车便被拉开一大截。
李建业的脸色有点白，但却没喊减速。
直到......
“吱！”
一个甩尾漂移，警车迅速停稳。
“啪！”
徐嚯打开车门，手握警棍，向四周看去，在夜晚的街道不断瞄定。
李建业强撑着下车，手扶腰间，警惕观察着周围。
“人在哪！？”李建业眉头一挤。
刘家村是一个居民区的最边缘，但他们没看到什么人存在。
徐嚯没说话，他鼻尖微微一耸。
【王蝶之嗅！】
下一秒，空气中一些特质被徐嚯捕捉，传进肺腔。
“在这。”
徐嚯睁开眼，奔着某个方向行走而去，李建业也没多问，跟在身后。
片刻后。
两人停下了脚步，拨开面前的遮挡物。
他们看到了一具尸体。
一具......被丢在玉米地里，玉米杆遮挡着尸体，鲜红血液被根茎吸收的女尸！
尸体在黑夜里，藏在角落中，那双泛白的死鱼一般的眼睛，趴在地上，在细缝的角落看着外面来往的人。
她至少死了三个小时。
两人看了许久，沉默了许久。
直到，耳旁响起刺耳的警笛，远处传来蓝红交织的光晕，这才回过神来。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
“查人！”
......
......
九月三十日，下午两点半。
刑侦大队办公室。
“第二凶杀现场，位于泗水县刘家村，具体死亡地址为刘家村边缘农地的一处玉米地内。”
“根据走访调查以及档案的采集，我们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信息。”
“死者名为赵莲，四十六岁，一个农妇，刘家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辈子没出过泗水县，与第一受害者陈莉没有交集。”
“死亡时间大概在29号下午七点。”
“据其家人所说，对方为五点下班回家后，吃完饭去地里观察是否该收玉米，岂料，刚出门不久便遭遇不测。”
家人前往农地呼喊对方，却没得到回应，便以为是去了娘家。
但他们不知道......
对方被玉米杆盖着，趴在地上用那双泛白的眼睛，盯着在外呼喊自己的家人。
众人沉默下去。
徐嚯深吸一口气，随即眉头蹙起，扭头看着桌上拍摄的尸体照片，以及医生进行的简陋尸检。
“受害者背后身中三刀.......”
这句话落下，周围人员顿时陷入沉默。
这句话怎么了？
推翻了第一案发现场的定论！
根据第一案发现场，受害者陈莉的信息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陈莉的熟人，约出后因某些事情突然暴起杀人。
但第二案发现场......
赵莲与陈莉八竿子打不着一分关系！
一个二十岁青春靓丽，一个年近五十。
两人交际圈，日常生活完全没有任何相符！
如果说陈莉认识的人可能很杂乱，毕竟是个记者，警方很难调查交际圈。
但陈莉不同！
她就是个旧时代的农妇，认识的人只有三类，同事，邻居，以及亲戚。
除此外很难认识他人，即便认识，也得是同龄人才能约出。
可若是同龄人...怎么可能单独约出陈莉外出？
近乎五十的中年男人，任何女人与其外出时都会产生警戒心理，更别说去荒郊野岭了，除非陈莉被包养，又或是凶手是父亲，但警方确定两者均不是。
父亲还在江三市，陈莉的收入也不需要金主，上司又是已婚女性。
而且，根据案发现场.......
“赵莲背后身中多刀，现场残留脚印很偏，极大概率是悄然靠近，随后杀害。”
徐嚯看着照片缓缓道。
照片上，赵莲的后背有几条血淋淋的伤口，也正是这个伤口，让凶手的录音中，受害者声音很微弱。
而由此消息推导......
“凶手和死者......”
“可能完全不认识！”
没错，第二凶杀现场，受害者赵莲和凶手可能完全不认识！
赵莲的外出纯属是个人原因，没有他人诱导，凶手的脚印以及伤口的位置，又表明这是偷袭刺杀。
极大概率，是凶手在外挑选目标时，恰好看到赵莲，随即将其杀害。
但是，若真是如此的话，一个新的问题也在众人脑海中浮现。
那便是......
“如果，凶手和第二案发现场受害者赵莲，完全不认识的话，那......”
李建业顿了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
“他为什么杀人？”
“为什么杀害赵莲！？”
第36章 孙子，找到你的马脚了！
杀人，需要理由吗？
需要吗？
需要！
在现代社会，在力量集中到法律二字上，杀人就需要有一个理由了。
需要一个，重量能压过法律代价的理由！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杀人，重度精神病也不行！”
徐嚯又开口道。
精神病是对法没有敬畏心，看不到代价，在他们的视角，看人不爽杀人是正常的。
而看人不爽，便是他们的理由，他们不敬畏法，理由便轻。
普通人敬畏，那理由就重！
“不管对方是不是普通人，我们现在都要拿他当普通人对待。”
“这孙子杀人必然存在一个目的。”
徐嚯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对照图，左边是第一案发现场的水库，右边是村落。
“第一案发现场，他杀人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一个矛盾点，而将尸体的求救放到电台，也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矛盾。”
“而在杀完人后，他的目的便变了。”
“换句话说......”
“他的杀人理由也变了！”
两起案子如果抛除掉部分因素，完全能当成两起案子来看。
凶手的思维反差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理由？”李建业眉头一皱。
“矛盾又是什么矛盾？”
凶手不为财，不为色，第二案发现场也非激情杀人。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人会莫名其妙杀一个人。
假设，你面前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往日无缘今日无仇，难道会冒着自身生命被判死刑，无人给父母养老善终，妻子成为寡妇，儿子成单亲家庭的风险，去杀掉他！？
没道理的，这里面的逻辑说不通。
但若是有目的......
不为财不为色不因情绪杀人，那杀一个中年农妇，又能有什么好处！？
现场众人陷入深深的沉思，所有人眉头紧皱，叹息，深吸气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这案子......
从表面来看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简直就是一潭死水，即便你想到了什么，但任凭你怎么看都找不到一丝突破口。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众人眉头紧蹙，就在陷入沉思之时，徐嚯起身了。
“去第二案发现场看看。”
李建业没反对，他们是因为第二案发现场信息太少才回警局，但可惜，现在干在警局推理案情看样子也没什么用处。
徐嚯想去案发现场查漏补缺。
但可惜......
刚一出大队门，却见到门外已经被堵住。
乌泱泱的一堆人，看到李建业露面，这些人顿时激动了起来。
“李队长李队长，请问一下您，关于网传尸体还魂的说法，您......”
“李队长，能请问这起午夜电台事件，究竟是什么性质？莫非真是传说中的......”
“您对网络上网民的猜测有什么见解？”
“警方是否根据电台的求救找到了对方？请问呼救人生还......”
“......”
还没开门，记者那各类长枪短炮，又或是狗仔的麦克风险些塞到李建业和徐嚯的嘴里。
门外聚集了一堆的记者，这些人绝大多是广播公司的。
李建业脸色一黑，心中翻腾出一股怒焰。
这些人很聪明，没阻挠警方办案，没去两个案发现场，反而集体站在派出所门口，就问有关迷信的问题，谁出来就逮着谁追问！
并且，追问的也不是案件进度与案情！
反而刻意的往‘午夜回魂’这种噱头十足，悬疑无比的点子上靠！
没办法，这起案件热度在第二次连线时便再次突破，别说江三市了，整个海云省都闹得沸沸扬扬，哪个媒体能沾边，哪个媒体的收视率和热度就更高！
数万人蹲守在电台面前的见证，那舆论发酵速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关键的是......这种行为李建业根本就没一劳永逸杜绝的办法！
“你小子快三天没合眼了，案发现场不急，先去休息一下。”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闷头走去。
听到这话，徐嚯这才反应过来，双眼早已发酸发胀。
再加上消耗精力的技能不断开启，早已让他精疲力尽。
‘两起受害者死亡事件相隔两天，这若是个规律的话，大概率后天晚上才会有第三起通话。’
他呼出一口浊气，强撑着精神，向留置室走去。
下午七点，徐嚯意识沉沦的前一秒，脑子里只有几个问题。
‘凶手......到底为什么杀害农妇赵莲？’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
......
徐嚯是被吵醒的。
夜，十点整，徐嚯猛地睁眼，他坐在床上稍微一顿，耳尖动了动，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一出留置室的门，下一秒，在夜幕中，无数闪烁蓝红光晕的警车所占据眼眶。
数不清的警察蜂拥而出，钻入警车内。
“发生什么了！？”
徐嚯脸上露出震惊。
听到声音的李建业回过神来，他那长时间不休息导致布满血丝的眼球，看向徐嚯。
“第三起命案事件......”
“出现了！”
第三起命案......出现了！？
徐嚯瞳孔猛地一缩。
凶手比上次......提前了一天！
“走！”
......
......
九月三十号，晚上十点四十五。
泗水县，郊区边缘地带，蓝红闪烁的光晕照亮黑夜，一排排警车靠在路边。
李建业看着面前的尸体，看着面前这由凶手主动联系电台所暴露出的受害者尸体，他的精神感到些许梦幻。
这是一个乞丐。
一个被杀害，随后在桥洞下，散出臭味的乞丐。
这是第三凶杀现场！
对方......提前了一天杀人！
几十个警察熟练的拉起警戒带，穿插在周围！
徐嚯有点恍惚，他眼中，这些亮光逐渐晕染，仿佛要填满整个眼眶。
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三起凶案现场，第一起可能存在矛盾，但第二，第三案发现场，对方究竟为了什么杀人！？
而且，第一凶杀与第二第三凶杀完全不同，为什么会转变？
社交圈封闭的农妇，靠乞讨为生的乞丐，哪里得罪了他？
没有！
按理来说，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判定，就是能找出其中的共同点。
凶手杀人的转变必然与共同点有关。
这个共同点还会进化，促使他在第三次杀人甚至提前了一天！
但是......这起案子的共同点在哪！？
所有的信息均不相符，除了杀人痕迹勉强相同，其余简直能分成三个案子！
且，三个死者互不认识，不可能在不同地点，与同一人结下死仇！
甚至说......凶手杀人的原因，杀人的理由不在这几人身上，至少，第二第三位受害者的死亡根本理由不是他们自身原因！
那为什么杀人？
杀人理由、三起命案事件相同点、杀人目的、会有变化促使凶手杀人加快的特质.......
这一刻。
徐嚯的脑子里思绪万千，他瞳孔涣散陷入到自我世界，精神很疲惫，但却出奇的思路没有半分打结。
“命案无非三个视角，你我他，也就是凶手、受害者、第三方因素。”
“排除掉受害者与凶手本人，那就是......”
“第三方因素，一个会提升，会让凶手加快杀人速度的第三方因素，那就是......”
突然的，徐嚯一顿。
恍然间，他仿佛找到了一根定海神针，‘变大变大再变大’，撑起天地，划破黑暗！
这一刻......
徐嚯瞳孔猛地一缩，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线索，在他脑子里串成一条完整的线。
“找到了！”
“什么？”李建业听到突兀的声音。
“找到这他的马脚了！”
徐嚯的脸色铁青，眼神阴沉的可怕。
他明白了，明白站在警方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孙子......”
“这个疯子！！！”
这是一个疯子.......
一个癫狂的疯子！
李建业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眉头紧皱，连忙追问。
“什么马脚！？”
第37章 疯子！疯子！疯子！
这世界上作案的人大体分为三类。
普通人，精神病，以及......疯子！
精神病和疯子的区别是什么？前者是病，后者是极端，是扭曲！
现世耶稣的孙江是普通人，血肉加工厂的孙坚就是疯子！
而这起案子，凶手也是个......
“疯子！！！”
想通的刹那间，徐嚯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他眼中蕴藏怒火，死死盯着面前的乞丐。
“什么疯子？”李建业皱眉。
“你找到突破口了！？”
徐嚯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情绪，随即在李建业震惊的目光中，微微点了点头。
“真找到了！？”
李建业瞳孔一缩，下意识直起身子，脸色变得严肃。
“怎么回事？”
“李队，还记得当初在办公室，因两起案发现场的信息冲突，导致警方得到的一个推论点吗？”
徐嚯沉沉开口，他蹲下身，用树枝在土路上画下代表两个地点的符号。
“记得。”
李建业点头，第二案发现场的出现，让警方一度陷入到停滞状态，根本想不到究竟要在哪进行侦查。
“是的，第一起和第二起，抛开部分因素来看，完全不同。”
“前后之反差让人感到疑惑。”
徐嚯点了点头，随即又指着面前的乞丐。
“现在，第三案发现场出现了。”
“单从背部的刀伤来看，极大概率与第二案发现场的赵莲相同，这代表对方是有目的的杀害，而信息相反则代表目的转变。”
“也就是说，对方在杀完第一受害者陈莉后，不知为何，目的突然发生了转变，进而导致第二，第三受害者的出现！”
李建业闻言，稍加思索后便点了点头。
举个例子。
有一个人因怒杀人，在杀完人后又收获了几十万的金钱，随即被贪欲迷惑心智，进而成为一个杀人只为钱的人出现，而两起杀人手法都相同，但目的却丝毫不同。
所以......
眼下这案子，不论如何转变，必然存在一个共同点！
就像因怒杀人却导致后续因财杀人一样，共同点便是杀完人后财产消失。
“任何连环杀人案，其内核绝对不会变动！“
“这案子也是如此，第一起案件与第二起案件必然存在一个共同点！”
徐嚯稍加思索，脑子里的思路愈发清晰。
他开始引导着对方。
“排除法。”
“现在，将两次杀人事件当成两起案子，随后排除掉案子与案子之间的不同性。”
首先，先将所有的信息摆出。
认识与不认识，熟人作案与突如其来的杀意，约出杀害与突然作案.......
这些都是障眼法！
杂乱，无用的障眼法！
当将所有杂乱的信息排除掉后，那么，只剩下一个共同点。
“电台！？”
李建业眉头一挤，眼神中的疑惑更加浓郁。
“共同点是电台！？”
杀人手法不同，凶杀人员不同，身份信息也不同，但不论如何，三起案件依旧存在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凶杀后的电台通知！
“三起案子任何点都不同，唯独对方杀完人后会与电台进行联络。”
徐嚯点点头。
“但......为什么电台，能让一个人的杀人目的发生转变？”
李建业思索片刻，却没找到原因。
“警方调查了电台近几天的任何播报，期间电台所进行的各种行为均没发生变化，就连最近一次的变动也只是半个月前的主持人员调换。”
李建业眉头皱起，“如果原因点在电台上，那第一次杀人的电台又是因为什么？”
杀人目的在电台上。
两个不同的目的，在同一个电台上，但电台是死物，怎么可能影响到一个人的思维，从一个目的跳跃到另一个目的？
“不，电台不是死物......”
徐嚯突然开口否定，他顿了顿，转而开口道：
“这就要涉及到另一个东西了。”
“向上的良好进化性！”
你杀人拿到的钱，如果一次能得到几十万，那会沉沦其中，因为死一个人能得到打工几十年都得不到的钱财。
这种向上的情绪裹挟着大脑分泌出的多巴胺让人感到爽！
但如果，你杀人，杀一次只能得到几块钱呢？
甚至说得到的越来越少，第三次一块钱，第四次五毛钱，而代价却不变，依旧是死罪！
那还会为了钱而杀人？
公平的天平倾斜，压制法律的砝码重量不足，那便会感到不值，随即放弃。
凶手没放弃，那只能说明他的理由还在向上行走！
他的杀人砝码重量不断增加，这才压过法律，促使本身杀人，且乐此不疲！
所以......
“电台，必然存在一个向上的良好上升性！”
“一个凶手需要的上升性！”
徐嚯沉声开口。
“唯有上升所提供的情绪价值，才会让多巴胺一次比一次多，让人感到愈发沉沦！”
用扑克来举例子。
当扑克变得肆无忌惮，且能为你服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时。
第一阶段，会找美女，帅哥进行进行疯狂的扑克斗地主。
但，这只是因为你求而不得，短时间内拥有所出现的‘暴发户’报复式行为。
长久以往，你的激情会被消磨，你会对这样的行为出现耐性，但人是需要刺激的。
于是，出现了第二阶段。
寻求刺激！
在第一阶段的基础上，开始尝试其余花样的斗地主方式，如sm，又或是户外，甚至是三人四人姐妹斗地主等。
而第二阶段的寻求刺激突破后，于是，出现了第三阶段。
突破底线！
如国外的某个小岛公开的资料上，便全是此类人员。
寻常的扑克他们早已没了激情，唯有突破底线才能感到刺激！
眼下这案子也是如此。
“电台必然存在一个上升性的行为！”
“而也正是这上升性，绝大概率为凶手带来了大脑分泌多巴胺产生了爽感！”
徐嚯又沉声开口。
唯有上升，才会让人一刻不停的进行下去。
才会让人更加努力！
你有没有努力？
你这么多年来有没有努力过？
不知道，但凶手必然努力了！
第一次杀完人，两天后第二人死亡，一天后第三人死亡。
这就是他的努力！
可......
“电台的上升性在哪体现？”
李建业皱眉询问。
“在第一次杀人，第二次受害者出现之间！”
徐嚯重重开口，眼神很是冷冽。
“电台在这段时间......”
“发生了什么？”
第38章 两大类心理！博取关注与密切贴近！
第一第二凶杀之间，是凶手目的的转折。
同时也是电台向上性出现的时间段！
这段时间，向上性表现在哪？
李建业一顿，随即脸上露出错愕，猛地看向徐嚯。
“真是这个！？”
徐嚯点点头，叹了口气。
李建业更加惊悚，瞳孔微缩，后背泛起一阵凉意。
电台的向上性在哪？
台长更清楚不过！
......
......
台长很慌，也很麻，他这两天睡觉就仿佛走马灯一样，记忆往事不断在眼前浮现。
明明这一个星期内，他所负责的电台收听率一跃成为全广播公司，甚至是整个海云省最火的电台频道。
明明电台火了......
明明比新闻还火......
但台长愣是高兴不起来！
“根据预测，今晚至少会有数十万人等待，网络上闻讯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台长看着手里的这份文件，他的手在颤抖，心冰凉无比。
如果这份数据是其余时间，他会开心死，但却是这段时间因为凶手而出现，那他就不开心了。
他想死......
但也不敢耽搁，他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伸出手，将文件交给警方。
“电台这几天的数据都在这了......”
警员点了点头。
他不理解数据对案件的作用，但他知道，这是李建业点名要的。
并且，还是一定要快，务必迅速的东西！
当即，他没有犹豫，找相机拍下照，随即传输电脑，远程递交给李建业。
鞍山派出所。
办公室内。
李建业看着眼前的数据，他越看越麻木，越看越沉默。
根据徐嚯所言，电台的上升无非是电台的本质，也就是所谓的‘收听率’。
电台二字看不出什么，但如果，抛开他媒介的身份，只看本质，那就是所谓的收听率！
收听率，换句话耳熟的说就是流量。
电视，电脑，手机，包括电台，都是流量的一个媒介，一个承载物！
“第一起杀人事件过后，平日里只有几百几千收听的电台，人数暴增至数以万计。”
“网络上讨论的人员呈指数倍增......”
“在江三市境内广为流传，就犹如一个手榴弹，在脑海中爆炸，余波将所有人笼罩......”
看着文件，李建业滚了滚喉咙，他的眼睛发真。
“而在第二次杀人事件过后......”
“舆论事件蔓延至整个省份！”
“整个海云省开始大规模讨论，这起案件成了饭后闲谈，即便不是身处中心点的电台，哪怕是蹭热度的个人媒体，所发表的新闻也会被汹涌的人群阅读。”
“一个新建立的电台，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周围多个市区有了数十万人蹲守！”
暴增......
人数暴增！
案件的舆论在第一次午夜回魂后，宛若一颗导弹精准砸在众人脑袋上，宣告着案件出现。
“同一时间，凶手的作案出现了转变。”
“也是从这开始，凶手的杀人速度开始变快，且目的不再局限于死者身上。”
说完这些，李建业便沉默了下去。
凶手杀人是为了......
博取眼球！
他在兴奋，他在激动！
看着互联网上几十万上百万的人以他为中心疯狂讨论，他感到了前无仅有的激动！
他的身体颤抖，大脑剧烈分泌多巴胺，整个人宛若筛糠一样，用贪婪，猩红的眸子盯着目标，压抑着野兽般的喘息，用颤抖兴奋的身体杀害他人！
随即，通过电台，宣告天下，再次引起哄闹。
李建业沉默了，他从业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
这种人存在吗？
存在！
往上数几千年，为了名而前仆后继，宁愿送死也要留下名的官员数不胜数。
即便是现在，也存在大批量为名而死的人！
上世纪，74年，西国出现了一起案件，一个求名的凶手杀人后，做出挑衅警方的行为，每次杀人都会寄一封信送给警局。
离谱的是，破案期间警方抓了三个凶手，这三个凶手是主动被抓的，也是假的。
为什么假扮凶手？
求名！
没错，因为凶手杀人名头太大，于是......
即便是在面对死刑的结局情况下，也狂热的冲了上来，甘愿充当凶手的替死鬼，且足足有三人！
更离谱的是，真正的凶手对替他死的人很不满。
他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警方，让警方知道三人是冒充的，是为了他名气的假冒货......
“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
徐嚯也叹了口气。
这种能登上全球经典案例的案子，他没想到竟然在这小小的泗水县遇上了......
办公室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赵水也沉默了，他警龄比李建业还小，别说遇到了，就是听都没听过。
恍然间，他脑子里也浮现出了一个声音。
那是第二次连线后，凶手因兴奋也传出的笑声，之前来看是挑衅，但现在......
这分明是压制住的兴奋与激动！
“怎么查？”
良久，李建业才开口说话，他仿佛一个茫然的老头，迷茫的看着徐嚯。
为名杀人？
不为物质，不会留下物理上的线索，这怎么查！？
徐嚯陷入沉思。
他尝试过用嗅觉来追查对方，但无奈，王蝶的鼻子和狗鼻子不同，虽然能嗅到，但分辨率较低。
短距离内可以追查，但长距离只能嗅到模糊的味道，混乱无比，无法像顺着一根线一样摸到头。
且对方是流动作案，三个案发地点相距甚远，更是雪上加霜。
那该如何查？
凶手没有留下物理上的线索，也没在互联网上留下痕迹，纯粹是网民传播引起的舆论。
关闭网络？关闭电台？
没用，电台不止一个，这个关了可以换另一个。
更别提不管对方会不会不再作案，若是真关闭，警方掌握的线索至少得先断一个。
徐嚯闭眼，沉思许久。
他脑子里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爬，而每一条虫子都代表一个思路。
直到.......
“有了！”
恍然间，徐嚯睁开眼。
“李队，本质上来说，这类人和发情求偶中的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而他们所呈现出的行为，只有两种。”
“一，博取关注！”
徐嚯头脑冷静无比，缓缓道出脑中思路。
博取关注，这不论是动物，还是人，在发情时都会如此做的一种行为。
主观吗？
不够主观，那就举个例子。
大多人在初中或小学阶段，会通过一种滑稽的行为来吸引喜欢人的视线！
“这是第一点，凶手在做的事情，而接下来是必然会做的第二点，那便是......”
徐嚯顿了顿，随即突然道：
“密切关注！”
密切关注，也是密切贴近。
在面对特别在意的人或者事物时，人会下意识的往对方那边靠。
依旧拿青春期的男女来距离。
如收作业本，甚至会想让自己的作业本与爱慕者的作业本更靠近一些，两个名字贴在一起。
又或是下课后的‘偶遇’。
这都是所谓的密切关注、密切贴近。
凶手也不例外！
那么，问题也紧接着来了。
“对方所关注的东西，只有在互联网上才能看到。”
“而他是流动作案，没有固定的修整地点。”
“随身携带的都是小灵通与诺亚手机，无法达到关注互联网热度，唯有登录网络才能检验战果。”
看着周围的警察，徐嚯缓缓开口。
观察舆论，这年头只有三个地方满足。
报纸、电视、互联网！
报纸没有刊登，电视不符合流动作案需要的基础，那就只剩下互联网。
“那么......”
“他在什么地方，密切关注案子的！？”
“换句话来说......”
徐嚯看了看时间。
现在时间是，九月三十号，晚上十一点五十四。
如果不出意外，对方最晚会在明天下午五点，再次作下一起案件！
而距离这个时间，仅有十七个小时。
如果十七小时内，不能完成抓捕或是拖延，那么......
第四起杀人事件会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想到这，众人眉头齐齐皱起。
时间......不等人！
“换句话来说......”
徐嚯的话宛若在众人心中重重响起。
“他是在什么地方，通过互联网承载物密切关注的舆论？”
“且，这个地方还要满足流窜作案，与随时随地使用承载物的条件！”
这个地方......
是什么！？
第39章 人体六大生存基础需求
电脑，手机，电视，本质就是互联网承载物的不同形式。
如果是后世，各色各样的承载物让人一时间难以分清，但03年，这时间段只有两个。
一，电视！
二.......
电脑！
电脑和电视看着差不多，固定位置，体积也相差不多。
但它和电视不同......
这东西是可以随意使用的！
“网吧？”
赵水稍微一顿，随即脸上露出错愕，他脑子里闪过几幅画面。
网吧，这玩意是96年开始逐渐开始出现的新奇玩意。
03年到15年之间，算是网吧最火热的时间段，不论是正规的还是不正规的，就没几个不赚的！
最关键的是......
这玩意十分契合案件凶杀所需的关键因素！
‘可任意浏览’‘时刻关注舆论’‘流窜作案’......
比鸡还符合！
卖身的鸡，稍微有点档次的还会提要求呢，但网吧，你给钱就能上，想上多久上多久。
“这里能有网吧？”
李建业目光一凝，他没听过多少次网吧的名字，但却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
“有，县城的生活压抑，但却又不至于拉胯，就会导致精神较为低沉，急需要一种娱乐来释放压力！”
徐嚯开口说着。
基层人员释放压力的娱乐便是成本低廉为基本。
就像打胶，低成本高娱乐。
网吧也如此，即便按照购买力来说，现在的娱乐价格不算便宜，但相比于其余的娱乐算是较为廉价了。
所以，小县城的网吧往往会取得很不错的收入，长期且稳定。
泗水县也不例外！
“查！”
得到肯定答复，李建业没有丝毫犹豫。
“将搜查人员划分成三个区域，每个区域以三起事件发生点为中心，向外搜查附近网吧！”
徐嚯补充道：“其次搜查家具店，曾在案发期间，播放过与案件相关事件的店铺！”
闻言，赵水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着手向外调查。
“一中队、二中队、三中队按序号各自赶往事件地点。”
“配合当地派出所内勤，调取周围网吧，家具店等地点，着重调查时间点为晚上十点后，到凌晨这一阶段！”
赵水迅速布置下任务。
他脑子转的很快，立马就联想到了时间段这个重点信息。
人什么时候最兴奋？
开罐头，拆快递的时候，也就是所谓的验收成果！
十点后，也就是对方引起舆论后的这个时间段，必然是凶手情绪最为渴望的时候，就像攒的许久的游戏道具抽奖的那一刻！
眼见对方要立马离开，徐嚯顿了顿，伸出手拉住对方。
赵水回头，满脸疑惑。
徐嚯没着急，他从李建业胸口掏出一只圆珠笔，同时抬起赵水手中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一些特征。
“他的衣服可能会洗的发白、表面干净利索、举止谈吐与常人不同、矫情.......”
这是外貌特征。
这是对方的特征！
看着两人皱起的眉头，徐嚯扣上笔盖，顺手放进自己的口袋。
“凶手在博取关注。”
“所谓的关注，就是人类需求的六大生存所需基础，自我价值的体现。”
人的生存基础需要什么？
水？食物？
确实，在末世，在原始社会，确实只需要水和食物。
但现代社会不同！
‘饱暖思淫欲’便是最本质的道理，吃饱喝好，那就需要其余的东西。
马洛斯理论中，他将人的需求划分为六小个，三大类。
即：生理（食物水、性需求）、安全（社会秩序、生命安全）
剩余四个，均是与社会有关！
即：社会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自我超越。
按照徐嚯的理解，其中，后面四个某种意义上可以看成‘自我价值的体现’。
什么是自我价值的体现？
通俗理解就是彰显自己能力，显示出自己的牛逼过人之处。
而对于魔怔人来说，能力有没有不重要，做出的事情是真是假也不重要，这种超越普通人，众星捧月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相对应的，越魔怔，便越执着于此。
“长期以往的心理压迫下，他会像一条蠕虫一般，幻想着自己能往这个目标靠一靠。”
“他想和普通人区分开，但本质相同的情况下，只能针对外貌进行改变。”
徐嚯开口说道。
渴望得到关注的人，且敢得到关注的，没有几个是希望自己以邋里邋遢跟个乞丐一样的形象进入他人眼中。
同理，想和普通人区分开，还是向上性的，那最简单的，便是衣物！
这也是所谓的‘攀比’。
“好，我记下了！”
赵水点了点头，很是认真。
随即，他便握着笔记本，坐上远处停放的警车，一路向周围行驶，同时将信息告诉给周围人员。
警方动了起来。
除了赵水，徐嚯和李建业也是如此。
“双线并行，我们也别闲着。”
“使用逆向推理思维，绕开凶杀现场，通过已得到的信息，逆推凶手本身线索。”
徐嚯没停，他看着离开的赵水，随即扭头看向李建业。
“逆向？”
李建业眉头一挤，他思索了片刻，“就像刚才凶手外貌信息一样？”
“对，但也不全对。”
“那是正向推理，以吸引注意为核心正向推理得出，所补充的一种思维。”
徐嚯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接下来，是要从一得出二，再进行从二推出0的过程！”
“李队，你说......什么人才会存在凶手这种心理？”
李建业一怔，随着对方的话语，脑子里的画面逐渐浮现。
徐嚯盯着他，缓缓说出自己的思维逻辑。
“人的性格均由环境而改变、塑造！”
“那么......凶手的性格是由什么环境塑造的！？”
徐嚯之前和李建业他们说过。
出身环境决定性格，性格决定思维模式！
就像亿万富豪家庭的孩子，极大概率不会出现自卑的性格。
反观生活较差的，即便生活不差，但某方面也会自卑。
这是环境因素决定的，只要环境不变，那肉体不论换几次，大概率也是这个性格！
除了一些天才，否则这几乎成了定律。
而由此又可得出一个结论。
“基层人的欲望很迷茫，不夹杂主观思维思考出的目标，所以往往都是所生存环境压迫个人的另一个极端。”
“缺爱的妄想被爱，孤儿幻想父母柔情，舔狗渴望爱神垂怜。”
“缺钱的，他的欲望是有钱！”
“越缺什么，就会越想要什么！”
“那么，反过来思考，一个人越想要什么，就越缺什么。”
“换句话说，一个人越缺什么，他的环境就会呈现出缺乏这玩意的样子！”
看着对方，徐嚯的眼神逐渐认真，神情愈发严肃。
“那么......”
“凶手的环境是什么！？”
第40章 随时配合抓人！
商业上有个套路，可以代入到案子中。
那便是，‘有需求，才会有市场！’
需求是什么？
需求就是缺乏需要的东西，由环境制造而出，而人的工作，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弥补这个缺乏的窟窿。
同理，凶手这种渴望关注，博取眼球的人......
日常生活中必然不会存在这一行为！
“没错，对方的生活环境绝对缺乏关注。”
“同时，所谓的与普通人不同，潜意识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超过平常人，换而言之，他的生存环境也不会很好。”
徐嚯缓缓说道。
人心与环境就仿佛一面镜子，互相照着对方。
你的欲望有多强烈，你的现实就有多悲惨。
公务员，为什么会有人说公务员丧失了心气神？
因为他们的生活环境太过安逸，朝九晚五，一周双休的轻松工作比常人安逸太多太多。
于是，因为安逸，镜子中没照出强烈的欲望，久而久之人就丧失了心气。
凶手的欲望十分强烈，强烈到为了些许目光竟然敢去杀人，逆向思考，便能看出镜子的另一面，是一个生存环境较为恶劣的画面。
“陈莉！”
恍然间，李建业仿佛想到什么一般，他顿了顿，瞳孔猛地一缩。
“凶手与陈莉有较高的概率认识！”
“陈莉的家境不好，农村户口，母亲瘫痪，父亲靠着卖血汗赚钱！”
“老家的年轻人能跑的全跑了，但即便是跑，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在外生活也很艰难。”
“而且......”
乡下的生活条件好吗？
不好。
指的不是23年的乡下，而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乡下！
假设凶手是从小与陈莉认识，那么，对方少说也经历过八十年代的乡下。
最关键的是......
“陈莉的老家，是最北方那几个地区的乡下。”
李建业沉声开口，这话落下，周围几个警察全都沉默。
最北方的几个省份啊。
算算时间，如果和陈莉同龄，那对方具备独立思维的时间是七八年前，也就是95年左右......
最北方的区域，95年......
极其恶劣的生存环境......
李建业沉默了，不是说他同情对方，毕竟要同情也是同情陈莉三位受害者。
他是在思索，该如何才能揪出对方！
“以此为线索，针对老家，同年龄段的男性人员进行搜查。”
徐嚯吐出一口浊气，这条线很难查，但却可以充当确认凶手身份的一条推理线索。
就像指纹一样。
警方的指纹库里没有凶手的指纹，那么，凶杀案凶手即便是留下了指纹，那用处也不大，往往只能用来在最后关头确认凶手身份。
“时间......”
徐嚯低头，看了眼时间。
现在时间是，九月三十一号，凌晨，一点二十七。
“时间不多了啊......”
......
......
与此同时，泗水县蓝翔网吧。
赵水带人，以第三案发现场为中心，向四周查去，挨个网吧挨个网吧的搜查，哪怕是黑网吧也不放过。
“砰！“
门被推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从网吧内涌了出来，仿佛沼气一般，笼络住几人。
原本扣着脚丫，昏昏欲睡的网管下意识瞥了眼警察，收回眼神后一顿。
“警官！？”
“警官，我这是正经生意啊！”
网管就是老板，此时打了个机灵，下意识站起身来。
脸上露出讨好似的笑容，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
没有几个网吧是经得起查的，不说卫生，单是消防就不合格，平日里警察来查老板能收到通知，但天知道为什么大半夜，凌晨两点了还会来网吧查......
至于未成年，这年头小县城不查这个，只有大城市才查。
“少说废话，不查你网吧。”
赵水瞥了他一眼，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喂给对方一个定心丸。
“这两天有没有见过一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什么奇怪？”老板有点迷糊。
“喜欢逛论坛，看新闻，并且每次看这些东西会感到兴奋，感到异常激动。”赵水又道。
“没有。”
老板摇摇头，随即又连忙补充。“或者说不是没有，而是太多了。”
这年头热门网络，也就一刀999，又或是红警这种，基本打完游戏就上贴吧水贴，不是对线就是对线，找一个看论坛看的情绪激动的人简直太简单不过。
说不定是被骂破防了。
赵水眉头蹙起，现在他感到了一阵难度。
网吧的人流量太多了，给钱就能上，怎么可能单单注意得到一人？
再者说，就算凶手行为举止怪异，那也没用...网吧最不缺的就是奇葩！
这已经不知道是赵水找的第几个网吧了。
可惜结果却丝毫没什么起色。
赵水不死心，他派出人，在昏暗的网吧内进行走访。
直到......
“看新闻的算不算？”
好半晌，一道声音吸引住了赵水，他起身扭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放下手中游戏，扭头看着警察的人。
“新闻？”
赵水一顿，连忙起身，向他走去。
“对，就是新闻，大晚上跑网吧来看新闻来了，一边看还一边鬼鬼祟祟的。”
那人又道，“就坐我身边，弯着腰，大半夜的表情跟个变态一样，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外貌是不是差不多这样！？”
赵水连忙翻出笔记本，“一米七的个头！”
“对，穿着黑色衬衫。”那网民点点头，稍微思考片刻，又道：“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新闻、情绪、外貌......
对上了！
不过......
“身体抖动？是激动导致的抖动，还是什么抖动？”
赵水皱眉询问。
“谁知道呢，反正挺猥琐的，我感觉挺烦的就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没看到了。”那人又道。
“好，麻烦您了，在这等一会，警方稍后会与您进行联系，期间的损失警方会加倍补偿给您。”
赵水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一旁的角落，随即掏出手机。
“喂，老大......”
“找到线索了！”
......
三十一号，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段即便是网吧中，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李建业和徐嚯闻讯赶到现场。
根据线索来看，蓝翔网吧，那名网民身侧那位有不小概率疑似凶手本人。
徐嚯走过来，他观察了四周，鼻子一抽，一股闷人的臭味涌入鼻腔，除此外什么都嗅不到，这让他眉头一皱。
网吧的气息...混淆杂乱，王蝶之鼻起不了效果。
“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四小时前，十一点钟时间。”
赵水连忙开口，他已经派出人以网吧为中心，向四周地毯式搜查，但现在还没传来消息。
徐嚯闻言，内心一沉。
他俯身，趴在电脑前，尝试在互联网上搜查片刻泗水县午夜电台回魂事件。
他发现......
在十点到现在，短短的五个小时内，互联网上的热度竟然又有了指数式的增加！
“坏了，上升性还存在，并且一直保持上升......”
徐嚯内心一沉。
人是会被爽点所操控，是会被情绪支配！
有了一次甜头，就会想快点进入下一次，快点进入下一次。
按照原本的预想，对方大概率会在下午五点作案，距离眼下的时间仅有不到十五个小时！
李建业眼神沉下，他和徐嚯对视一样，纷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对方被情绪所支配，若是将作案时间向前那么一点......
下午十三点？十二点？又或是早上六点！？
都有可能随时出现新案！
警方的时间......
不多了！
“时间不够了，稳妥的搜查方式抽出大量警力。”
“投入另一条激进，偏赌的心理博弈行动。”
“利用对方心理，给予明牌行动，反向操控对方的行动！”
徐嚯深吸一口气，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知道了内心想法，那.......
凶手就是个提线木偶！
他不准备和对方耗下去。
脑海中那利用时间空隙，想出心理博弈抓捕行动是时候动用了。
当你洞悉了一个人的心理，那么......
你就能控制对方的行为！
杀人犯也不例外！！！
“通知泗水县各地警方，随时......”
“配合抓人！”
第41章 阳谋？明牌打！
人的行为是由什么主导的？
思维！
思维，就是心理，而心理，又是由环境所塑造。
反过来说便是，环境塑造一个人的心理，进而由心理来主导一个人的行动。
在这其中，如何控制一个人？
改变环境！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中个彩票，彩票包治百病，一朝暴富，绝对能重塑一个人的性格！
而性格就是心理与思维，从而导致一个人的行动发生了偏移，与之前全然不同。
那么，在这其中，如果......中彩票是被人为操控的呢？
“围绕对方的心理，改变对方的生存环境！”
徐嚯开口，扫视一圈周围的网吧。
“也就是说，环境改变，对方的行为也会改变？”
李建业稍微有点懂了，但眉头还是紧锁。
“可是......”
“对方是流窜作案，出现在泗水县多个区域，涵盖范围太大，改变环境需要的时间远比抓捕他还多吧......”
“不，需要的时间很短很短。”
徐嚯摇头，“李队，凶手想要的是什么？”
是舆论，是关注，是众星捧月般的注视！
哪怕这个舆论是负面的，那依旧让对方为此着迷。
“舆论。”李建业开口道。
“没错，他为了舆论而杀人。”
“带入到反对称性关系推理，a大于b，所以b小于a，那便成了，因为没有舆论，所以想靠杀人来获得舆论。”
徐嚯一顿，话锋突然转了个弯。
“那也可以看成......”
“对方若是有大量舆论的情况下，还会靠杀人来博取眼球吗？”
没钱会想要钱，路边捡到几块钱会美滋滋，但若是有了几十亿呢？
不会，甚至在路过几块钱而不捡的时候，内心会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爽感。
“我们可以给他这个舆论！”
徐嚯如此说道。
目前，电台事件全靠着网民自发传播所发酵舆论，如果，在此基础上......
官方在背后推一把呢？
“推一把？”
李建业错愕，随即仿佛想到什么。
到目前为止，警方从未认真的回应任何一个记者的回答！
“你是说记者？”
“没错，就是记者。”
徐嚯点头，看着对方眉头再次凝起，不等反问，他再次开口：
“还记得上升性这三个字吗？”
电台的舆论具备上升性，所以让凶手甘之如饴。
只有舆论会具备上升性？
不。
还有行为！
“凶手也是如此！”
“这种疯子需要强烈的刺激，而强烈的刺激，只有在钢丝绳上跳舞才能感受到！”
“他获取激动，获取兴奋的方式实在是太过简单，仅仅只是缩在网吧，通过电脑来观察......”
“这种情况下，耐性会逐渐出现，三次相同的杀人事件必然会让一个人出现耐性，于是......”
徐嚯思维冷静，阐述对方的心理。
“他内心会蠢蠢欲动，野兽一般的兴奋会占据内心，侥幸心理填充脑海！”
就像打扑克的耐性与追求刺激所突破底线一样。
凶手追求刺激的行为也是如此！
“当一个人默默无名的时候，会盼望有许多人关注他。”
“但，明星的替身，会想顶着他人的身份，在大屏幕上过一辈子吗？”
徐嚯突然反问。
没有几个有梦想的替身甘愿在台下，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努力，而粉丝却呼喊另一人的名字。
“凶手也是如此！”
“他会感到不甘心，潜意识会一点点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企图让他人知道。”
“不出意外，即便警方什么都不做，在未来的某一天，对方也必然会进行自爆身份的行为！”
“但，在此之前......”
“必定会死很多人。”
徐嚯如实说道。
人的贪欲，就像雪山上的雪球，缓缓滚落，会越来越大。
凶手也是如此。
他接触舆论，收获爽点的行为，耐性会越来越高，他不会只局限于这种舆论！
于是，在内心的催动下，他会尝试其余行为。
“所以，我们......可以绕过对方的成长期，趁着这种心理萌发时，将舆论推到最高！”
徐嚯开口，语气果断坚决。
“就像在老鼠面前摆一个奶酪一样！”
“联络网警那边放开舆论，召集记者举办一场记者采访会，尤其是需要针对凶手本人进行问题采访......”
“务必要在短时间内，将舆论推导至最高！”
这就像抓老鼠。
你徒手在空阔的地方抓是抓不到的，但如果放一块夹鼠板，上面有几块奶酪，那对方便会自投罗网。
凶手想要舆论？
那就把舆论给他！
就看他...敢不敢接了！
“阳谋？明牌打？”
李建业理解其中的意思，但还是有点震惊。
“他敢来！？”
对方会来记者会？会来满是警察的包围圈！？
“李队，你知道为什么穷人总是会为了钱铤而走险吗？”
徐嚯咧嘴一笑。
“因为穷人受不了了。”
“他......”
“也受不了了。”
李建业一顿，沉默片刻，随后晒然一笑。
对方敢来吗？
警方对犯罪分子能做出最大的惩罚是判处死刑。
而对方...不怕死。
“行动！”
......
......
这是一场诱捕，一场警方常用的招式。
这种方式简单有效，操控凶手的身体往自己的目的那边拉去。
曾经出现过一起诱捕事件，简单粗暴到什么地步呢？
约架。
没错，就是约架！
警方伪装成网民，与上网的凶手争吵，随后和上头的凶手约架。
凶手来了，怒气冲冲的寻找网民。
警方带了一堆人，在约架地点将对方压在地上，当场逮捕。
而眼下......
警方制造舆论来进行操控凶手！
难度大吗？
有难度，但不大，因为警方本身就掌握着舆论！
舆论这玩意，在任何有实力的人都会想牢牢捏在自己手里来掌控。
这玩意能蒙蔽所有人的视野，将假的变成真的，真的变成假的。
事实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到了什么，只要没人看得到事实，那假的就是真相。
这玩意可以操控所有人，让所有人往自己的目的那边靠拢。
当然，这些人若是不像让舆论出现，那短时间内这些舆论就会消失，两天过后不会有多少人记得这件事。
所以，只要见到某条舆论突然铺天盖地的大了起来，即便矛盾尖锐，那也大概率是有人故意操控舆论，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凶手理解吗？
无所谓。
徐嚯无所谓对方能不能看清，知不知道这是警方的诱饵。
因为......
舆论是真实的！
警方没有掺假，做制造出的舆论纯度很高，现场的记者会十分庞大。
小到花边新闻，打到晚间小频道的黄金时间段记者全都聚集在了某处！
甚至，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
泗水县，大街小巷的，不论是城市还是农村，便已经知道了记者会的事情！
只要上街走动，耳边全是关于这种事情的讨论！
他想要的东西，死也想得到的东西，就在这！！！
......
九月三十一号。
中午......
十二点半！
第42章 抓人！（说点事，都进来看看，在末尾）
“李队长，李队长，有关这起案件的凶手您怎么看待？”
“警方是否已经找到凶手？方便透露一下案情吗？”
“您对三位死者如何看待？午夜时间段，是否是受害者的魂魄归来？”
“李队长，还请您正面回答一下记者的问题......”
“请问警方能否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又或是一个准确的抓人时间，泗水县现在人心惶惶，警方到底......”
“.......”
派出所门口，李建业脸色阴沉无比，无数长枪短炮在怼在他脸上。
周围到处都是面对镜头，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报道着什么的记者。
李建业视线在其中几个记者脸上来回晃荡。
记者早就变味了。
案情？这玩意是能问的！？
准确的时间答复？
逼着自己给自己立下军令状！？
这帮人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典型！
被记恨了无所谓，记者本身就东南西北到处跑，即便是被抓了也就一两天，还能利用被抓这件事来报道，而若是问出这种尖锐问题，还真被李建业回答了......
那他们可就算是发了！
“我们针对嫌疑人的身份进行了猜测......”
“准确时间...警方会尽全力对此案进行侦查，还请广大民众放心，警方会一刻不停守护在你们身边。”
“没有回魂，这是迷信，我们要相信官方......”
他深吸一口气，沉沉开口，说着什么。
同时，李建业的目光在周围隐晦的扫视着。
派出所门口全是吃瓜的路人，入目皆是人头，即便是有准确的档案信息，想找到对方也不是个简单事。
时间...过去了十三分钟。
李建业的心沉到了肚子里，他张开嘴，继续应付着周围的记者，脑子里浮现出徐嚯的嘱咐，将话题往凶手身上引去。
“警方认为此案凶手......”
人群。
角落中。
几个身穿便装，百无聊赖的青年蹲在地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看起来颇有种混混的架势。
“现场状况如何？”
徐嚯不经意的看着周围，仿佛闲聊一般开口。
“警犬没发现任何异样。”
一旁站着的赵水，她依靠在电线杆上，没什么表情，顿了顿又道：
“现场气息太过繁杂，各类人马都有，即便来了，短时间内也不一定嗅的出来。”
三条人命的案子......
太大了！
整个市局都无比重视，就连省那边，也将目光投到这边。
市局向省申请借调警犬，三十一号早来的，中午就在使用，但到现在都没找到什么。
时间......
过去了三十分钟。
人群中，几个身穿便装的人员逐渐焦躁起来，眼神在周围不断来回扫视，气息微重。
三十分钟了，距离预想中，下午五点作案只剩下四个半小时......
“等。”
徐嚯沉声开口，那双眼睛，仿佛一把刀一般刮过周围人群。
“这次行动双线并行，调集了泗水县大多警力，除了引诱点，还有人以网吧为中心，快速地毯式搜索中。”
赵水也明白这事情，闷闷的点了点头。
徐嚯不再安抚，他耐住心，继续蹲在地上，那双眸子顺着人群缝隙观察着，不断转移注视点。
对方来了吗？
警方不知道，但徐嚯知道不论对方来没来，只要现在耐不住性子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那......必然会让对方警觉！
这是心理博弈，对方的生物防御本能与警方的博弈！
徐嚯沉下心。
时间，来到了十二点四十三分钟。
天上的太阳仍散发着光辉，烘烤着地面。
记者在肆意挥霍着口水，李建业额头不断流出汗液，擦拭额头的毛巾已然被浸湿。
赵水等人的内心却仿佛一口老井，无比阴沉。
......
时间来到下午一点。
赵水按耐不住了，他起身，在人群中游走。
徐嚯蹲守在原定地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
下午一点二十。
得到收获的记者开始离开，几个人从人群中消失。
目标人物依旧没有出现。
徐嚯起身，在四周扫视着。
......
下午一点半。
徐嚯抬手，看了眼腕表，随即又将眸子投向记者群中。
对方还没来。
或者说，警方还没发现对方的行踪。
“不应该啊，不应该，按照时间推断，对方如果被舆论所引导而提前杀人的话，早晨到下午两点之间，大概率会出现第四起凶杀事件。”
徐嚯呢喃着，心中愈发沉甸甸。
“眼下第四起凶杀案没出现，若非是已作案未发现状态，那只能代表对方正在做别的事。”
“他能做的唯有凶杀与鱼饵现场......”
“凶杀没出现，那就只有鱼饵现场，可人在哪......”
徐嚯深吸一口气，他眉头紧锁，来回看着周围。
人群中，记者消失，如果凶手现在不出现，那也意味着他距离自己的目标会逐渐远离。
警犬被伪装成一条宠物犬，在众人脚下不断的嗅着，游离在周围。
“妈的，逼你一把！”
恍然间，徐嚯一咬牙，他走向一个小巷子，开口，掏出对讲机，小声开口。
“开始有规律，少量遣散记者。”
他如此说道。
对讲机那边稍微顿了顿，随即回应，“是。”
言罢，徐嚯走出巷子，双手抱胸，沉沉呼吸。
周围的路人逐渐减少。
李建业放出了不少信息，一些赖在这的记者逐渐离开。
人群中的警察逐渐开始骚动，每个人的内心略微浮躁。
直到......
突然的，徐嚯猛地睁开眼，他抽了抽鼻子。
地上正在走动，低头嗅着什么的警犬停下脚步，在徐嚯扭头的后一秒猛地抬头。
一人一狗齐齐看向某个位置。
那里，有一个头戴着鸭舌帽、口罩的男人。
他大概一米七七，身材中等，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记者镜头前经过，且，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人群中心的李建业身上，也不是记者，而是......
那一个个沉重的镜头。
来了！
“一中队三中队行动，无声息解散路人。”
徐嚯压下内心的激动，连忙掏出对讲机，双眼死死盯着对方的同时，低声说道。
“......目标来了！？”赵水顿了顿，突然瞳孔一缩。
“十一点钟方向，那个戴帽子的。”
徐嚯开口，迈开脚步。
“二中队跟我包围。”
言罢，徐嚯收起对讲机，向目标人物走去。
一行身穿便装的，掠过人群，在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落，向着同一个地点走去。
徐嚯跟在目标身边，缓缓的走着，跟在对方不远处。
“哒、哒、哒......”
脚步声，喘息声，心跳声，此时清晰无比，在耳旁响起。
直到.......
面前的男人一滞，脚步顿住，他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沉默片刻，下一秒......
猛地狂奔！
“曹尼玛！”
赵水低声怒喝，不再伪装，暴怒之下甩开腿追上去。
不过，却有人比他还快。
只见，一道黑影猛地从他身边飞逝，仿佛一抹闪电，在人群各个缝隙流窜。
他闪转挪腾，时而跃起，时而借力猛地在众人头顶飞过！
这是徐嚯。
【跑酷lv5！】
赵水看懵了，脑子里一片茫然，机械般追着。
直到耳边的声音，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抓人！”
......
......
ps：
看了下评论，有人反应简介很像天才，以及书名和内容的问题。
其实点进来内容就知道和天才没啥关系了。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的简介不过审。
没错，不过审。
这叼毛简介还有叼毛书名，从开书开始就不过审，书名换了两三次无奈换了这个，简介更是从头到尾都没过过审核。
后来逼急了，没办法就只能用这个了。
原版的简介还有一半的，这一半只能删了，看过我老书的简介应该都知道，分两段，一段介绍设定，一段介绍剧情，下半段介绍的内容都给删没了......
只能这样，什么时候能想到过审的什么时候改了，暂时先用着。
【ps：这叼毛简介七天才能申请一次，申请一次两小时拒绝通过，我等了十四天一次没过，就没申请了】
【其他的，就新书期追读问题了，兄弟们追读一下，再等几天就上架了，上架包爆更的，新书期千万别养书啊！求求了QAQ】
附图：
第43章 逮捕！
“抓人！”
徐嚯边跑边掏出对讲机，大声喊道。
身后的几人听到声音，宛若洪钟一般，将涣散的精神聚回。
警犬也顾不得为什么对方身为一个人，竟然跑的比自己还快，当即便在人群的脚底，化为一模黑色流光，直奔逃跑的黑影。
周围的惊动也引起了记者的注意，原本正在菜饭，说着广告词的人，此时听到动静茫然的回头四下扫视看去。
这是......
“警察！？”
有人一顿，眼前一亮，立马明白了这些气质特殊的人的身份，联合现场，稍微懂了点什么。
少许记者眼见挤不到李建业的跟前，一咬牙，猛地向身影消失的地方赶去。
......
“哧！”
徐嚯登墙，稍微借力便翻过一家人的墙院，在墙壁顶上跑动。
他的影子遮挡住院中，正在刷牙的人，对方抬头，那满脸懵的眼神刚好和徐嚯对上。
徐嚯没理会他。
“啪！”
他一个翻身跃下，在地上翻滚卸力，紧接着起身堵在对方前进的道路中。
面前的男人缓缓停住脚步，他警惕的看着逐渐向他靠近的徐嚯，没有半分犹豫便转身逃离。
可惜......
“跑？”
“孙子，继续跑啊！”
赵光等人喘着粗气，停在对方后面的街道，双手抵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着。
不过，他那双眸子，却死死盯着男人，一刻不曾离开。
男人顿住，又要向右跑。
“汪汪汪汪！！！”
警犬与几个警察在右侧围住，獠牙露出，凶狠的眸子死死看着对方。
男人扭头，左侧也有几个警察也包了过来。
不过，四个方位的人很默契的没有上前，更没迅速且果断的将对方逮捕。
而是默契的留在原地，仿佛一尊石像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给予心里压迫。
这是有目的的，不过......
目的没达成。
“滚！”
戴着口罩的男人突然从腰间抽出刀子，他翻身一越，向周围扑去！
原本慢吞吞，满脸好奇，边看边往后退的路人群众顿时面露惊慌。
徐嚯赵水等人脸色猛然一变。
“保护居民安全！”
赵水大喝一声，随即也不管来不来得及抽出警棍，当即冲上。
四方人之所以不动，最主要的便是周围存在路人！
若是保持僵持还好，路人总会离开，但若是被对方反应过来......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
“别动，都别动！”
眨眼间，男人就仿佛抓住一个鸡仔一样，将路边那满脸茫然的小孩捞起，脸色狰狞，双眼宛若一只野兽。
冰冷的刀刃架在女孩脖颈上！
他情绪稍微一激，手中刀刃下意识按压，一道十分浅薄的伤口出现，丝丝鲜红血液流出。
女孩被吓坏了，幼小的世界观遭受到强烈冲击，整个人被吓住，不哭不闹，看起来呆呆傻傻。
“放下刀，有事好商量！”
赵水沉声开口，眼角扫过周围环境。
警方手里有枪，但对方劫持人质，且周围存在部分路人，子弹一旦打空或打错，极大概率会酿成个严重的问题！
“商量？”
“滚！都给我滚！”
男人面色突然狰狞起来，他仿佛没了理智，刀刃架在脖颈，咆哮着，愤怒着。
“你们这帮高高在上的公务员，什么都不懂！”
“都闭嘴，再敢多废话，我就宰了这小崽子！”
男人青筋暴起，双目赤红，身体激动且颤抖，全身肾上腺素在不断的分泌，充斥身体各个角落。
“好，冷静，冷静，我们会后退......”
赵水摆手，他僵持住，缓缓向后退去，眼神中的愤怒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冷静。
“怎么办？”
有个警员默默靠到找谁身边，他眉头蹙起。
“狙击手什么时候能调来？”赵水沉声询问。
“快了，但还需要僵持一段时间。”
那名警员开口说道。
“好，保证人质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抓活的。”赵水说道。
警察是有狙击手的，不过很特殊，被称为特殊警察，简称便是特警。
“疏散群众，找到机会迅速开枪。”
徐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符合场景的冷静，他的眼神在对方身上到处扫视。
“人质体积较小，凶犯暴露面积较大，优先击打左肩！”
言罢，徐嚯便消失在人群中。
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当反应过来时，却发现早已消失不见。
周围的居民逐渐被驱散至几十米外，但仍有看热闹的停留。
凶手依旧与警方进行僵持，谁都不敢贸然行动。
好半晌，赵水看了看女孩逐渐苍白的脸，他眉头一皱，开口大声呼喊。
“放了那女孩，她是无辜的，我愿意与她进行交换，成为人质！”
“放你妈了个屁！”
男人癫狂道，他就像个疯子，脸上逐渐露出猖狂的表情，浑身颤栗。
哦不...他本身就是个疯子！
“我前半生的人生是荒废的！”
“是没有意义的，我的人生，我的一半生命就像废土，就像垃圾桶里的污垢一样，令人恶心，如此不起眼！”
他竟然兴奋起来。
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眼球布满血丝，脖颈粗大，青筋暴起。
“不过我现在不同了！”
“现在，谁敢说我是老鼠？”
“谁敢轻视我！？老子比你们厉害多了，现在谁还敢用那种眼神看我！？”
说着，男人唾沫星子宛若喷出的唾沫一样，不顾怀中的女孩，小臂肌肉虬结，不断挤压着。
“你说，你说！”
“你敢说吗？你说一句试试！！！”
他盯着赵水，眼中那仅存的理智也消散，全然一个被本能支配的野兽。
赵水没开口，他神色低沉。
“说啊，怎么不说！！！”
男人情绪愈发亢奋，他的生物防御机制企图用这种方式保护自身，但可惜，在极端思维的控制下，走向另一个极端。
他抽出刀子，眼中强行挤出一丝狞笑，用刀尖指着赵水。
“是不是不敢.......”
话没说完。
“砰！”
突然的，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宛若炸雷般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刹那间，一发子弹自高处，轰向凶手左肩！
“哧！”
一道血花出现，他的胳膊仿佛没了支撑点，自然垂直落下，双手不自觉打开，手中染血的刀子掉落在地。
“叮~”
他低头，呆呆的看着。
不等他反应过来。
角落中，一个身影猛地袭出。
“啪！”
徐嚯侧踹，狠狠踹到对方腰侧，下一秒，宛若一只风筝，无力飘到一旁。
徐嚯顺势捞起惨白的女孩。
“送去医院。”
他沉声开口，将女孩防到警察手中，随即扭头看去，却看到对方正趴在地上，右手捡起刀子。
他的脸上露出狠厉，眼中却茫然，挥舞着刀子，随意在空中砍着。
他跑不掉了。
周围全是警察，自身还受重伤，就是插翅也难逃！
警方在周围保持距离，不算消耗着对方的体力。
直到......
某一刻，男人突然顿住，随后发疯一般向某个方向跑去！
能跑去哪？
周围全是警察！
不，不对，还有几个不是警察的......
赵水瞳孔一缩，看着那几个跟过来，特意走到无人区域，拍摄着什么的记者。
好不容易救下一个人质，如果在对方这种状态，再次被抓到一个人质......
“跑，快跑！”赵水怒吼。
几个记者摄像师看着狂奔而来的凶犯，顿时不知所措，脸上露出惊恐，慌张的逃跑。
直到......
“把摄像机丢了！”
徐嚯的声音传来。
摄像机？
摄影师有点愣，但下一瞬便反应过来。
摄像机！
他咬牙，还是没舍得狠心，但也抓紧时间将摄像机往地上轻轻一放而不是粗暴的丢，随即撒开腿就往外跑。
而也就是在摄像机离手后......
凶犯却猛地扑到地上，他连刀子都丢在一旁，用仅剩的一只手扒开口罩。
一张贪婪，兴奋，激动扭曲的五官出现，他用力抹了把脸，将摄像头对准自己，高呼道：
“我叫章海！”
“我是凶手，我是凶手...我叫章海！！！”
面对镜头，被四五个警察压在地上，被手铐铐住烂肉一般的双手的章海，全然不顾这些行为。
他痴狂，宛若一个疯子，脸上露出扭曲笑意，趴在地上。
“我叫章海！！！”
“砰！”
声音戛然而止。
徐嚯脸色阴沉，一拳下去，硬生生靠力气将对方打晕。
章海犹如条死狗，一块烂肉一般，瘫倒在地，被众人毫不留情的拖拽着。
徐嚯起身，面无表情，眸子扫了一圈周围，随即深深吸了口气。
这场心理博弈，看样子......
是他赢了。
“带走！”
第44章 案结！‘竹篮打水一场空！’
......
时间，十月二号。
地点，江三市，泗水县。
第五人民医院。
“我的前半生碌碌无为，从家乡漂泊到海云省，就像一只老鼠一样，在角落中偷渡。”
“我混迹在最底层，和我打交道的是乞丐，是流浪汉，是普通工厂员工。”
“我的名字，是‘那个谁’‘你’‘喂’，这些都是我们的名字，不过，从昨天开始......”
“我的名字叫章海。”
医院中，经过手术的凶犯章海被关在特定的房间，身旁则是站得笔直的警察。
李建业坐在椅子上，听到这番话，他挑眉，阴沉的眸子落在对方身上。
一旁还有百无聊赖的徐嚯，时不时抖抖窗台的花，时不时看看外面的景象。
章海被捕了。
对方逃无可逃，最终也没选择劫持记者，反而精神亢奋到极点，选择将最后的时间暴露在摄像头面前。
“所以，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名声，你......”
“就杀了陈莉？”
李建业放下手中的纸笔，语气逐渐生冷发硬。
“只是因为对方是记者，是你梦寐以求的职业，同时也是你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
章海交代了，他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警方不论问什么他都说，甚至是杀人时候的细节，以及擦拭凶器等线索也抖落了出来。
但，配合的性格却让警方更为恼火。
“她该死！”
说道陈莉，章海神色阴沉下去，却又不接着说了。
此时他虽然身穿病号服，但和狱衣没什么区别。
手铐铐住手腕，另一头连接着床头，没有警方的配合，他甚至无法离开床头一米的位置！
这里是病房。
也是审讯室！
“呵，该死？怎么个该死法？你怎么不说说！？”
李建业露出嘲讽，脸色冷的可怕。
人的嫉妒心能有多可怕？
简直堪称恐怖！
曾发生过一起案件，案件主人公养鱼赚钱，从清理承包鱼塘，到鱼塘养殖以及卖鱼赚钱，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直到，一天早上发现鱼塘里的鱼被人下药全都翻肚，他赔的血本无光，直接家破人亡。
谁投的毒？有什么矛盾？为什么这样？
他的亲戚投的，没矛盾，至于为什么投毒......
因为对方赚了钱。
没错，就是因为对方赚了钱，然后不带他赚钱，之后便以这个理由下毒，将对方害的家破人亡！
全程没有任何打斗，没有吵闹，更没什么要分生死的仇恨，就只是对方赚了钱，然后自己没钱，所以不惜自己坐牢也要让对方倾家荡产。
很离谱。
但很现实。
人心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
尤其是章海这种极端，在被一个知根知底，甚至可能小时候家境还不如自己的女人超越，站在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那内心那股嫉妒就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蚕食理智！
“就因为这，所以你连杀三人！？”
李建业的情绪愈发的低沉，就犹如一滩死水。
为了名，为了博取关注，杀害了三人......
陈莉，大学生，有着美好的未来，赵莲，一家之母，有还在上学的孩子，乞丐，一个可怜，在底层求生的人。
就因为对方想博取他人关注，随后被他杀害？
这狗日的世界还有没有道理了！？
“嘿嘿，体验过吗？”
章海突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一边说，他眼神逐渐涣散，鼻息略微兴奋。
“那种所有人都注视你，所有人敬畏你，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你的感觉！”
“你没感受过，你只是个普通人，你不是我，你根本就不知道那种滋味！”
脑海中回想起当初的每一幅画面。
章海脸上再次露出那种无法控制五官的癫狂笑容。
“整个海云省啊！”
“整个海云省，数亿人口，至少有上千万的人知道我章海的名字！”
“整整一个省份啊，知不知道被一个省份当成聚焦点的爽感？”
说着，章海竟然起身，他疯癫的比划着，那条没被铐住的完好手臂手舞足蹈着。
动作幅度，所带来手铐造成的清脆铁器音在耳旁清晰响起。
“我站在整个海云省的顶峰！”
“老子他妈值了！！！”
他笑着，五官颤栗，就像一个瘾君子一般。
“啪！”
李建业手中的圆珠笔被硬生生折断，他看了眼记录仪，看了半晌，这才铁青着脸，站起身就要离开。
这种人已经疯了。
脑子和正常人不一样，收集完信息还在这就纯受虐。
徐嚯跟在后面，不过没走两步......
“啪！”
一块方正的长塑料板掉在地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录像带？”
李建业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徐嚯。
“对，录像带，记者那边的。”
徐嚯随口点了点头，接着一顿，仿佛发现什么好玩的一样，扭过头，饶有兴趣的看着章海。
“啧，你不混主持，应该不知道，记者这一行播报的新闻一般是分为两种的吧？”
记者报道的新闻分为实时报道，也就是直播，以及......
录播！
徐嚯手上的东西就是录像带。
“很不巧，这是你最后贴近的那个摄像头。”
“嗯，如果不出意外，这录像带除了警察和记者知道，没有其余人知道了。”
这是录播，章海所做的一切行为，包括他的名字，全在这录像带里。
也就是说，现在外面没人知道对方本身！
章海的笑容戛然而止，死死盯着徐嚯，五官铁青，病房恍然间陷入到一阵诡异的寂静中。
“不信吗？”
徐嚯挑了挑眉，他拍拍手，让警察端来一个笔记本。
打开笔记本，徐嚯贴心的稍微凑近章海，同时调动鼠标，为对方搜查了有关本案的事件。
各个新闻点开，无数评论滑过，却没有丝毫与章海二字有关的信息。
“嗯，很不幸，在警方昨晚宣布案件告破后，事件热度便少了至少三分之二。”
“剩余哪些人员，在等待警方给出通告。”
“所有平台，没有有关你本人的任何报道，因为......”
说着，徐嚯和对方那双噬人心魄般的眼神对视。
“你的信息，在这里。”
他拍了拍录像带。
现场沉默，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
“给我。”
章海死死盯着徐嚯，沙哑般的声音响起。
“好啊。”
徐嚯笑了笑，毫不在意，他将录像带丢给了章海。
所以......
“给你了，然后呢？”徐嚯调侃道。
然后呢？
你要播报出去吗？
你要用什么播报？靠被铐住的手？还是说那活动范围超不过一米的区域？
“搞笑。”
徐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啧啧称奇，随即在对方那呆滞的目光中，向外走去。
李建业都看愣了，下意识跟着走出。
好半晌。
背后才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怒吼。
“啊啊啊啊啊啊！！！！”
“我杀了你！杀了你！！！！”
“......”
......
“啧，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却为此付出了三条人命，三个无辜的受害者，两个幸福的家庭。”
“他也什么都没得到，面临的起步就是死刑。”
医院外，李建业仿佛卸下什么心事一般，坐在边缘，点燃一根烟，缓缓的抽着。
猛吸一口，尼古丁顿时充斥肺腔，让他情绪平稳，下意识放松，缓缓吐出白雾。
“上头对章海的重视程度，是就算是把我丢了也不会把他丢了，可以放心。”
互联网上，警方配合网警那边开始控制舆论。
昨天还爆炸般的舆论，今天就瞬间没有多少踪影。
章海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上面，即便逮捕现场的路人听到了也没用，警方会在三天内，让九成网民忘记这件事。
至于章海......
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这孙子死定了。”
李建业如此评价道，顿了顿，随即又看向徐嚯。
“你呢？”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回家躺两天。”
徐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在泗水县的七天里，他就没睡过几次好觉，就连昨晚也是如此，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的大睡特睡一场。
“躺两天？”
李建业有点哭笑不得，解决了这么大一件事，连市局都震动的级别，竟然只想回家躺两天。
“躺两天就算了。”
李建业又道，他咧嘴一笑。
“前不久收到的命令，我们老大要见你，点名找你。”
“我？”
徐嚯挑了挑眉，“老楚？”
“对，江三市市局局长，厅局级，兼职江三市多个职位，在省厅也排的上号的市局局长！”
李建业点了点头，随即顿了顿，又道：
“除了他，还有几个人。”
“还有人？”徐嚯愣住了，局长想找自己他理解，但另外几个人...他想不到身份。
“嘿，省厅那边来的。”
“好家伙，那级别......”
李建业笑着起身，拍了拍徐嚯的肩膀。
“你小子赶紧去瞅瞅！”
省厅的人？
他们找自己干什么！？
徐嚯挑了挑眉。
第45章 王超：再见了江三市！
“省厅的人？”
徐嚯眉头一挑，稍微思索片刻，又道：
“哪一类？”
“谁知道，说不定级别和老大差不多，也可能更高。”李建业笑道，随即便拍了拍屁股，转身走去。
“行了，命令也送达，小子你还是尽快去办吧。”
和市局局长级别差不多？
徐嚯思索了片刻，也没着急，先去医院的食堂简单吃了两口饭。
随即才坐上车，向市局奔去。
省里的人类型很多，但不会随便下来，近期能导致省里来人的事情......
大概率是孙江，燕罗公司的事情。
这案子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多，一个月过去也没完成收尾。
光是尸体的去留，以及用处和被谁买走，这都是个麻烦事，需要的时间绝对不会少。
所以上头不来人才怪。
中午，十二点半。
徐嚯缓缓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刚拍上车门转身，准备上楼时，却又一次见到个面熟的人。
他愣在原地，站在地上看着对方。
对方也愣在原地，啃着馒头的嘴和手有点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徐嚯。
两人也不嫌热，就这么在太阳地里互相对视了几十秒。
直到......
“这是来拿奖金的？”
徐嚯挑了挑眉，压下心中的一些想吐槽的话，脸上露出笑容，看着王超调侃着。
没错，面前人是王超。
江东区刑侦大队人都几乎搬空了，上头通知他去领奖，只能来市局。
刚领完，结果再一次和徐嚯撞上。
“好...巧......”
王超人都麻了，他看着徐嚯，眼中早已丧失了当初刚来江三市时的那股光泽。
“你不上夜班的吗？”
徐嚯上下扫视他一眼，又低头瞅了瞅手表，“现在不睡觉晚上起得来？”
王超没说话，他的神色愈发唏嘘。
上班？
那也得有班才能上啊！
“台没了。”
“嗯？”
“频道被封了。”王超眉头挑起，愁容满面，坐在徐嚯身边的路沿石上。
“...没其他频道了？”徐嚯眼角一跳。
“不，有是有，但......”
说着说着，王超竟然有点控制不住，险些哽咽起来，他捂着脸。
“太吓人了，这一行太吓人了......”
“扛不住，真扛不住。”
说实话，王超有点怀念当初刚出学校，在工地搬砖的幸福时光了。
虽然苦点，累点，但大半夜不至于遇到死人报警......
当初考证的时候，他大叔也没跟他说干这一行能这么吓人啊！
“我大叔这两天看我的眼神也有点不对，真受不了了，工资都不要了，我得走，真得走了。”
王超吐出一口气，眉间尽是怅然若失。
“走？你又准备干什么？”徐嚯内心一动，他不动声色的追问着。
说实话，徐嚯觉得.....
这孩子可能和自己八字有点相冲，多少有点不适合见面了。
不论是现实还是梦中，反正就没一次正常见面的！
这小子......
纯纯倒霉蛋！
“去最北边瞅瞅吧，江三市是待不下去了，我得外出躲躲。”
王超叹了口气道。
“北边吗......挺好，我先走了，有人在等。”
徐嚯瞥了眼写字楼上的某扇窗户，看到几个身影，随即一顿，招呼着手便告退。
“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看着徐嚯离开的身影，王超深吸一口气，随即他起身，向一旁的皮卡车走去。
“啪！”
门开了，王超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笑，坐在副驾驶上。
“你小子不回老家了？”
主驾驶上传来声音，这是王超的大叔，满脸嫌弃的瞅着王超。
“回，当然回老家。”
王超腆着脸乐呵呵道。
“那你刚才说什么去最北边那几个城市干什么？”大叔疑惑开口，“那边还有咱家亲戚？”
“不去不去！”
王超连忙摆手拒绝。
他是算好了，短期内江三市是不可能呆了，最北边的省份也不去。
至于为什么要说去那边......
“叔，你不知道。”
王超耷拉下脸，眼中蕴藏忧伤，“刚才那人和我八字不合啊！”
“这哥们老倒霉了，每次我遇到他准没好事！”
“讲真的，我感觉他克我！”
“我得走，要是直说回老家，他追上来了怎么办，还是胡扯一个地方好点。”
王超如此开口，听的大叔嘴角一扯。
他想说些什么，让这死孩子少点迷信。
但......
一想到自己的工作险些不保，大叔就没了话，嘴唇蠕动半晌，愣是一点声音没说出口。
好半晌，才响起一个无奈的声音。
“成。”
“带上你二叔他们，这两天回老家祭祖。”
声音落下，汽车发动机响起。
听着这声音，看着逐渐远离的城市，王超的心逐渐落到肚子里。
“再见了，这个找不到工作，大半夜尸体报警吓人，吃饭碰到凶案现场，卖条鱼还能碰上脑子有病、扛尸体放在别人家门口的神经病的城市......”
如此想着，王超顿了顿，脑子里浮现出一张人脸，又连忙补充。
“以及......”
“那个八字和我不合的男人！”
“再见...算了。”
“再也不见！”
......
徐嚯来过市局，也来过市局局长的办公室。
说起来，他面前也算对方三分之一个养子，不过只是从小看到大，然后时不时让楚夕关照一下的那种。
不过他和对方关系不是很好。
这还得从几年前说起了，当初毕业做侦探，被楚夕养父知道，给喊过来老老实实教育了一顿。
徐嚯知错认错，挨打挨骂，甜言蜜语也都说了个遍。
对方表示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一点是......
徐嚯不改。
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对方见到徐嚯一次，就忍不住想抽他，两人就和荆轲刺秦王一样，碰面就得转圈。
徐嚯做好随时跑路，免得被对方殴打的准备，刚要敲门，耳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里面有人。
他顿了顿，随即依旧选择将手敲去。
“笃笃笃~”
敲门声出现。
“进来。”
一道蕴藏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徐嚯将手放在门把上，一拉。
“吱~”
门开了。
伴随着门缝的逐渐开启，里面的画面被徐嚯双眼所捕捉。
办公室内，江三市市局局长楚林海坐在办公桌前，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三个身穿行政夹克的男人。
此时听到开门的动静，四人齐齐看来，发现来人是个没穿警服的人，脑子里好像想到什么，顿时眼前一亮。
“嘿，你小子就是徐嚯吧！？”
第46章 稳了，一切都稳了！
“你就是徐嚯！？”
“是我。”
“嚯，看你这身板就觉得不同凡响。”
几个中年人站起身，满脸赞扬的走来。
三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干净利落的气质，身上也看不到什么污垢，形容举止带有一股莫名的韵味。
看起来很随和，仿佛一个慈祥的老人。
当然，这三个老人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徐嚯心中一动，他的经验下意识就将三人的职位等级判断出来。
三个人......没有一个是低于厅级的！
好家伙，整个海云省，一亿人口里，厅级的数量可数得过来......
“这是李龙，他是刘运，这位是张毅。”
楚林海扣上笔盖，起身走来，没有往常和徐嚯的剑拔弩张，而是乐呵呵的向他介绍起三人。
楚林海长得很壮实，方形脸，五官硬朗，不过那是年轻时候了，五十多岁的他，此时身材发福，脸上多了一抹沧桑。
“害，叫叔就行。”
李龙笑呵呵道，拉着徐嚯向内走来，另外两人顺手关上门。
李龙此时看徐嚯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一个绝世珍宝一般，那股慈祥仿佛绵绵溪水，看的徐嚯后背一凉。
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就拉住徐嚯的手。
“小徐啊，有没有想过当个职业警察啊？”
“放心，不用实习，在基层历练两年，叔给你调到省里怎么样？”
“到时候在叔手下做事，未来......”
职业警察？
这是......
来挖人了！？
看着对方目光灼灼的眼神，徐嚯内心一动，下意识就要开口回拒，但不等他说什么，楚林海开口了。
“咳咳，我还在场。”
楚林海咳了咳，示意自己这个江三市局长还在呢。
不过对方没回话，反而另外两人开口了。
“啧，不是我说，在他手底下那是屈才了，要我说来我这更好！”
刘运用眼神刎了对方一眼，他本来打算寒暄两句再说的，没想到被对方抢先了。
“咳咳！”
楚林海又咳了咳。
“你也好意思说啊，一个行政一个内勤，去了你们那和宝珠蒙尘有区别！？”
张毅乐呵呵的，他们的算是老相识了，几十年前就在一起，现在聊起来就像普通朋友一般而不是同事。
“来我这！”
“先专案组历练两年，然后组建省级专案组，大案要案重案均能插手，等到资历上去，直接主导专案组！”
省级专案组？
说实话，几乎百分百的人对刑警的浪漫幻想，便是化身高智商刑警，指挥整个省内警察，针对犯罪分子进行智商上的拼杀！
尤其是刑警本身，即便是内勤人也会幻想这类事，更别说还是省级的。
所以，张毅开的价码足够高，画的大饼太香不过！
这是正常的，只不过这是警方本身就存在“抢东西”，哭着要奶吃的习惯。
其次是他们某种意义上手里还负责部分领域的级别，要是此领域内出现状况......
要是发生一些大事，如上次的‘血肉加工厂’事件......
受到处分那都是轻的！
当然，如果不是被凶杀如此多的人，且急速解决的话，那就会像上一世派出所丢枪后迅速找回，上头也不说什么。
可......
要知道。
这年头，最基础，最简单的刑事案件，侦破率都只是含有水分的百分之三十概率。
换句话说，一旦基层出大事，他们基本没什么概率能解决，只能等着挨罚。
但现在不同了。
楚林海，江三市市局楚林海。
一个月内，连续三次，整整三次化险为夷！
第一次前脚军令状后脚告破。
第二次给省里整炸毛，但分分钟又把毛给捋顺。
第三次也没酿成收不了尾的情况。
李龙等人光是看都沉默了，同时现在看徐嚯是真恨不得直接带回走。
虽说可能用不上，但总比出事了没人用要好。
“咳咳！”楚林海的咳嗽声是越来越大了。
“不是，你咳嗽什么劲？”
李龙忍不住了，扭头打趣了一眼。
“我还在这呢，当着我面开始挖人是几个意思？”
楚林海还是头一次认识到自己老相识能这么不要脸，无语住了。
“挖人？小徐是你的人吗？”刘运笑道，“那你把小徐的警号报给我听听。”
警号？
编外人员哪有警号！？
“行了行了，办正事要紧。”
楚林海沉声，连忙岔开话题，将事情引到正事上。
听到这话，徐嚯内心一沉，看向三人。
果然，省里下来的人不可能没正事找自己闲聊......
就是不知道......
是什么事了。
“还记得九月初，孙坚那案子吗？”
李龙也收敛了表情，看向徐嚯，表情逐渐严肃。
“记得，买尸卖尸的那案子。”
徐嚯点点头，这案子，那打开仓库，堆积成山的画面给整个大队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对，就是这案子！”
楚林海点了点头，“查出了点东西，一些企业，一些势力，还有一些人。”
一条贩卖链的出现，可不会只由孙坚一个人撑起。
买家，原材料的卖家，这些可都是贩卖链的一点。
尤其是买家。
还是之前的问题，喜欢刺激，追求极致刺激的，都是些什么人？
一，生存环境极致压抑的人。
可这些人哪来的钱‘享受’孙坚提供的激情？
那就是第二种。
对普通激情产生耐性的人！
美女，车子，这种东西都能产生耐性...那会是什么身份？
说不定某个光辉的商人回家便会暴露本性！
“这些人产生了些警觉，过去一个月的搜查行动，让他们意识到了上头是要来真的。”
楚林海又淡淡开口。
“这是负隅顽抗，垂死挣扎，但警方也怕他们狗急跳墙。”
“因当初立案初期，警方针对此案并未作出过于重视的情况，导致信息随处可查。”
渔村村民，走访群众，警察本身，这些人找到点信息可太简单不过了。
“我的意思是......”
“他们也能查到你身上。”
楚林海开口，那双眸子放在徐嚯身上。
“上头给这起案子下了死命令，这帮人对抗不了国家机器，产生的愤怒必然会找一个针对点！”
国家机器的力量不是任何一个个体抵挡的住的。
但问题也来了。
市局目前要收尾的案子太多，力量有限，省厅的警力无法直接传输过来，在鱼死网破之前，对方拥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报复。
报复整个警局？无异于自杀！
还是报复一个，直接性害死他们的人或个体警察！？
他们敢吗？
敢！
这不是危言耸听。
东国，无数个血淋淋，被凶手报复至死的警察例子就在头上悬挂着！
“所以，我打算让你先出去。”
楚林海抽了口烟，烟雾缭绕。
“去隔壁市？”徐嚯凝眉。
“错，是出省，至少一个月内，别出现在海云省里！”
楚林海神情无比严肃，“最好等到案件进行到收尾的最终时间段才能回来！”
出省？
恍然间，徐嚯突然顿住。
他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震惊，而是......
错愕！
脑子里逐渐浮现出一张人脸来。
“是去最北边的几个省？”徐嚯试探性的询问。
“不是，去南边，最南边。”
楚林海摇摇头。
闻言，徐嚯松了口气。
最南边，倒是和那人完美岔开，不用担心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开始思索起楚林海口中所说的话，沉思半晌后，开口道：
“好。”
“去哪？”
楚林海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徐嚯不走，准备配合市局去查对方。
如此做根本没意义，对方的难缠点根本不在于能不能查到！
而是该如何抓捕。
“翰海省！”楚林海立马道，顿了顿，又道：
“那边最近还有个节日，这几天你倒是刚好可以去玩玩，休息休息。”
徐嚯点头。
个体的刺杀力量他不怕，但他身边的人害怕，对于那些人来说，祸不及家人朋友就是一句笑话。
至于，对方会不会这样做，搞刺杀......
嘿，可别被所谓的‘现实的商战，竟然是浇对方发财树开水，打小广告抹黑’洗脑。
现实里的商战，无人性，无规则，无法律，无秩序！
底线？
这是什么，能吃吗？
道德？
值钱吗？值几个钱？
“什么时候去？”徐嚯询问。
“越快越好！”楚林海开口。
“海省因该很欢迎你。”楚林海想了想，又道。
“他们旅游的宣传语就是如此。”
“欢迎全国居民！”
徐嚯脑子里浮现出前不久的那张人脸。
他们两个。
一个在国内最北边，一个在国内最南边......
“好！”当即，徐嚯点头。
嗯......
肯定遇不上了！
稳了，一切都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