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通关之后 “大开算小开,小开不算开。” “再说BOSS这么超模,不开挂怎么玩啊?” 陈墨靠在电竞椅上,血丝密布的双眼盯着屏幕。 他正在玩的游戏叫《绝仙》,是一款融合了动作、养成、模拟经营、策略解密……的国产单机游戏。 上架还不到一个月,已经肝了快三百个小时了。 有一说一,游戏本身质量很高。 剧情设定宏大,多条主线错综复杂;玩法上虽有缝合的嫌疑,但也算可圈可点;美工设计更是业内顶尖水准,对几位女性角色的刻画深入人心。 唯独有个致命的缺点:数值平衡做的太烂了。 反派角色一个个强的离谱。 尤其是最终BOSS—— 【大元皇贵妃·万里霜雪霁寒霄·玉幽寒】。 当你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关,面对她时,却有种“你已经掌握了基本操作,接下来开始尝试弑神吧”的无力感。 数值上的巨大差距,已经无法用操作来弥补了。 “这不纯恶心人吗?” 饱受折磨的陈墨,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 作为一名七年工龄、被大厂优化后待业在家的程序猿,他用半天时间写了个外挂程序,稍微修改了一下游戏参数。 包括但不限于:豁免伤害判定、免疫异常状态、绝对命中、一击必杀…… BUFF叠满。 开始反向折磨玉幽寒。 刀刀烈火,露头就秒,把她按在地上摩擦了上百遍…… …… “舒服了。” 陈墨念头通达,身心舒畅。 这时,屏幕上弹出几行提示: 【玉幽寒“臣服度”达到阈值。】 【解锁隐藏事件:玉锁深宫·春染凤榻。】 “还有隐藏事件?” “藏得也太深了吧?” 陈墨一脑门问号。 突然,画面一转,来到了奢华堂皇的寝宫内。 视角变成了第一人称。 走入内间,掀开织锦床幔,一道倩影躺在雕有鸾凤的绣榻上。 薄如蝉翼的纱衣勉强遮盖住春光,珠圆玉润,丰肌秀骨,身子被一条红绫牢牢捆住,将曲线勾勒的更加惊心动魄。 玉颊红晕密布,轻咬嘴唇,双腿不安的磨蹭着。 湿漉漉的眸子望着镜头,似有七分屈辱,三分嗔怨。 “???” “卧槽,太涩了吧!” “怪不得藏这么深……问题是这也不符合人设啊!” 原剧情中,玉幽寒是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女魔头! 口含天宪,手握王爵,虽身在后宫,却势倾朝野! 修为更是已达神鬼莫测之境! 如此强势的女人,怎么可能摆出这幅予取予求的模样? “这种忽视剧情和人设、刻意迎合男性玩家的行为,属于严重的媚宅倾向,放在XHS和WB上可以直接判刑了……” “什么?我就是宅男?” “那没事了。” 陈墨起身调整了一下弹道。 顺便去冰箱里拿瓶可乐,准备等会好好批判一番。 结果刚迈出左脚,不小心绊住了插排线,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仰倒,脑壳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桌角上。 砰! 一声闷响。 陈墨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 …… 大元国,天都城。 寒霄宫内灯火通明。 一名宫女踩着碎步走进内间,躬身垂首道:“娘娘,香汤已经备好了,奴婢来服侍您更衣沐浴。” 许久,寂静无声。 往常这个时辰,娘娘已经结束修行,去海棠池濯洗玉体了。 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宫女壮着胆子抬头看去。 一身素色常服的女人盘膝坐在蒲团上。 那张平日里冷漠如霜的绝美脸庞,此刻变得极为生动: 薄唇微微张开,凤眸失去焦距,神色茫然中带着惊诧! “娘娘?” 宫女打了个哆嗦。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能让娘娘露出这幅模样,绝对是有天大的事情发生!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幽寒蛾眉紧蹙。 方才,她正在静坐冥想,意识突然变得模糊。 以她的境界,早已无需睡眠,可却不由自主的陷入“梦境”之中。 梦里,有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单枪匹马杀入皇宫,并轻而易举的击败了她。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以玉幽寒的修为,放眼整个大元,能入她眼的强者也不过一手之数。 可在那神秘男子面前,却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稚童,一切神通都失去了作用,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对方平平无奇的一刀,却能轻松击穿她的道体! 简直比寂灭雷劫还要可怖! “本宫道心通明,诸邪不侵,绝不可能被幻术左右。” “难道是修行出了差错,因此滋生心魔?” 除此之外,玉幽寒实在想不出别的答案。 胜负已分。 那“心魔”却并未就此罢手。 先是用某种手段将她状态恢复如初,再一刀砍倒,然后再恢复……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摆明就是在戏耍她! 岂有此理!她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可任凭她尝试了所有办法,哪怕将神识封闭,也无法从梦境中脱离。 在一次次的“蹂躏”下,玉幽寒的心态从愤怒,到不甘,再到挫败……最后已经麻木了。 “罢了,随他去吧。” “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玉幽寒干脆放弃抵抗,彻底摆烂了。 不知过了多久,梦魇终于结束,意识恢复清醒,不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嗯?” 还没等她松口气,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低头看去,瞳孔陡然一缩! 只见一道红光凭空浮现,在体表迅速蔓延,穿过双手、胸前、大腿内侧……好像一条红绫,将她牢牢缠裹住!并且捆绑的方式极为羞耻! “这是何物?!” 伸手触碰,空空荡荡。 神识扫过也没有任何异常。 玉幽寒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宫女,问道:“你能看到本宫身上有什么吗?” “啊?” 宫女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犹豫片刻,试探性的说道:“娘娘有……有点好看?” “……” “除此之外呢?” “除了闭月羞花之貌,娘娘还有颗七窍玲珑之心,美貌和智慧并存,才华与气质兼备,乃是大元第一奇女子……” “行了,退下吧。” 玉幽寒揉了揉眉心。 “奴婢告退。” 宫女如蒙大赦,快步退了出去。 就在这短短片刻功夫,束缚在身上的“红绫”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左手手腕上一抹淡淡的红痕。 玉幽寒眸子微沉。 虽然旁人无法看到,但她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幻觉! 而且与那“心魔”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心魔乃是由妄念而生,无常无定,有万千相。” “于贪财者而言,心魔是黄金铸就的枷锁;于好色者而言,心魔是美色编织的情网;于痴迷权力者而言,心魔是以权柄化作的利刃……” “可本宫的心魔,为何会是个男人?” “而且还如此的……下作?” 玉幽寒百思不得其解。 第2章 异地登录 “???” “我家呢?” 陈墨呆坐在床上,眼神茫然的环顾四周。 他只记得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装修好像古装剧的布景。 红木雕花大床,嵌玉八宝屏风,不远处的茶桌上摆着一尊白瓷香炉,缕缕青烟缭绕升起。 “可能是起猛了,重起一下应该就好了。” 于是陈墨重新躺了回去。 闭眼,睁开。 再闭眼,再睁开。 眼睛都快打成双闪了,场景依旧一成不变。 “……” 陈墨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从目前情况来看,他大抵是被插排单杀了,并且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穿越”,这个词对陈墨来说并不陌生,和其他人一样,他也曾幻想过自己闯入异界,去体验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当这件事真正发生时,心中却充满了无所适从的迷惘。 “还好之前买了保险,意外身故的话,老妈作为受益人能拿到一大笔钱,足够老两口安享晚年了……” “希望我死的安详一点,别把老妈吓到了……” “坏了,浏览记录还没删呢!” 陈墨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冗杂的思绪。 他抬头看去,只见屏风后走出一道倩影。 瓜子脸,桃花眼,腰肢纤细,酥胸挺拔。 一袭水绿色纱裙裹住丰润的身子,缠枝纹银花钗绾起青丝,粉颊如桃花初绽,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 陈墨自忖见过不少美女,社交软件里关注的女菩萨起码有几十个,但那都是隔着屏幕,在化妆、美颜和滤镜的层层加持下。 和眼前活色生香的佳人相比,无不黯然失色。 四目相对。 “官人,你醒了?” 女子声音酥软,撩人心弦。 “嗯。” 陈墨简短的应了一声。 在搞清楚状况之前,他觉得自己最好少说话。 女子叹了口气,幽幽道:“官人往常来教坊司,与奴家品茗听曲、言谈甚欢,今日一曲未完倒头便睡……莫非是有了新欢,对奴家已经厌倦了?” 教坊司? 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官窑”么! 听起来两人关系熟络,前身应该是这里的常客……该死的记忆怎么还不融合?老子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想到这,陈墨脑仁一阵胀痛,神色痛苦的扶着额头。 女子见状,摇曳着腰肢走过来,素手轻柔按压着他的太阳穴,“好啦,只是玩笑而已,奴家知道官人公务繁忙,可也得劳逸结合,莫要累坏了身子。” “啧,这妹子还挺体贴。” “看来是公务员开局,不知道是个几品官?” 陈墨暗自思索。 可能是她的手法好,头痛感确实减轻了许多。 此时两人距离极近,望着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陈墨有些口干舌燥,直勾勾的挪不开眼睛。 女子臻首低垂,羞赧道:“官人为何这样看着奴家?” “因为好看。” 陈墨不自觉的说出了心里话。 女子俏脸染上绯红,犹豫片刻,轻声说道:“其实……奴家仰慕官人已久,只是一直羞于启齿。” “如蒙不弃,奴家愿自荐枕席,官人可愿为奴家梳拢?” 说着,她伸手解开腰间系带。 衣裙滑落,露出贴身的粉色亵衣。 细嫩肌肤白的晃眼,纤腰不堪一握,与沉甸甸的玉兔形成鲜明对比,领口处隐约可见一道深深的沟壑。 陈墨:(⊙ˍ⊙)? 这也太突然了吧? 他脑子有点发懵。 “官人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嫌弃奴家?” 女子轻轻靠在他怀里,隔着纤薄亵衣,能清楚感受到两团如云朵般的柔软。 陈墨深吸一口气。 但事实证明。 只要是取向正常的男人,面对如此绝色,恐怕都不能自持。而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没必要以圣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更何况这里是教坊司,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做好心理建设后,陈墨翻身而起,一把将她按在床上。 女子声音微微颤抖,“奴家还是完壁之身,望官人怜惜……” 陈墨心头一热,欲念如同洪水决堤般汹涌。 所有思绪都被搅的粉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把这狐媚子剥开揉碎,狠狠地鞭笞!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疼传来。 仿佛当头一棒,让他眼前发黑,差点昏厥过去。 疼痛暂时压下了欲望,等陈墨缓过神来后,感觉视线有些模糊,眼前冒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 定睛看去,黑点逐渐清晰,竟是一行行蝇头小字: 姓名:陈墨 称号:无 境界:七品凡胎·易筋境 功法:混元锻体决·小成(185/1000) 武技: 炽炎八斩·小成(96/100) 风雷纵·精通(73/100) 神通:无 真灵:0 …… 看着那似曾相识的UI页面,陈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穿越到了《绝仙》的世界! 与此同时,一段段记忆画面涌入脑海。 他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游戏前期的一个反派角色——天麟卫总旗,陈墨! 因为同名同姓,所以他对这家伙的印象很深。 父亲任右副都御史,官居正三品,权尊势重,朝野侧目。 母亲同样来头不小,乃是“烟雨阁”掌门之女,武道境界极高,已入宗师之境。 身份矜贵,黑白通吃。 除了少数几位不好惹的主,说是在天都城横着走也不为过! 可前身却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觉悟,每天不想着怎么败家,偏要跟个花魁搞纯爱。 三天两头往教坊司跑,对其各种殷勤讨好。 为了表明心意,甚至不惜撕毁祖辈定下的婚约。 结果反遭对方算计,被种下“噬心蛊”,沦为受人操控的傀儡,最后更是牵连了整个陈家…… …… 就在今天,前身当众撕了婚书,随后便跑来教坊司,想要向顾蔓枝表白。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迷翻了。 本来只是陷入昏迷,不知哪里出了意外,导致其魂飞魄散。 然后陈墨的灵魂穿越而来,异地登录,无缝衔接…… “邻居门口晒花椒,麻了隔壁啊!” “不就是开个挂吗?至于要这么搞我?!” 陈墨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记得想要种下噬心蛊,目标必须处于精关失守、神情恍惚的状态。” “目前来看,她应该还没来得及下蛊。” 想到这,他暂时松了口气。 低头看向那狐媚子。 刚才没有往这方面联想,如今有了心理预期后再仔细端详,果然和游戏中的立绘有几分神似。 顾蔓枝,女主之一。 教坊司花魁,绝色榜排名第五。 一手琴技出神入化,在天都城内名气颇大,拥趸无数。 而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月煌宗”圣女,手段诡谲难测,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 “奴家都准备好了,官人还愣着干什么?” 顾蔓枝轻声催促着。 望着那张俏脸,陈墨眼神冰冷,胸中升腾起一股戾气。 若不是系统面板突然出现,恐怕他已经重蹈前身的覆辙! 前身对她一片痴心,却落得如此下场…… 舔狗不值得同情。 但坏女人同样该死! 陈墨伸出手,攥住了那修长的脖颈。 顾蔓枝还以为他是在调情,笑容越发妩媚,可随着大手逐渐收紧,终于察觉出了不对。 “官人这是怎么了?” “奴家、奴家快喘不过气了……” 顾蔓枝脸色涨红,痛苦挣扎着。 陈墨眼神漠然,没有丝毫犹豫,掌心劲力喷吐。 咔嚓! 一声断裂的脆响,脖颈弯折成诡异角度! 顾蔓枝表情定格,眼神中带着不解和哀婉,一点点失去了光彩。 第3章 成为反派杂鱼的我,开局就遭遇顶级魅魔 顾蔓枝脸上血色消退,变得苍白如纸…… 不,是完全变成了纸。 只见她的身体迅速坍缩,皮肤、肌肉、筋骨……如同蜕壳般层层剥落,包裹在里面的“内核”裸露出来,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 “果然是纸傀术……” 面对这诡异一幕,陈墨毫无惊讶之色。 以月煌宗圣女的手段,这么轻易就被杀掉才是不正常的。 他伸手将纸人拿起,指尖火光闪过,纸人凭空燃烧了起来。 隐约间,似有哀嚎声传来。 一道半透明的虚影浮现,挣扎着想要从纸人身上脱离。 纸人眉心处亮起暗红色符箓,将其死死压制,最终彻底化为了飞灰。 与此同时,提示信息浮现: 【击杀“无名游魂”,真灵+5。】 “还有意外收获?” 陈墨心头微动,脸上神色不改,淡淡道:“出来吧,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片刻后,一道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容貌和身材与刚死掉的“顾蔓枝”一般无二。 只不过眉眼间少了几分媚意,多了些许清冷,一对桃花眼诧异的看向陈墨。 …… “他是怎么发现的?” 顾蔓枝十分不解。 她的纸傀术已至化境,为了追求完美,还以秘法驱使游魂附着其上,言行举止几乎与真人无异。 除非是精通此道的术士,并且境界远高于她,否则绝不可能看出破绽。 陈墨身为武者,自然不在此列。 按理说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突然,陈墨站起身来。 顾蔓枝后退半步,眼神警惕的盯着他。 陈墨自顾自的走到茶桌旁坐下,抬手敲了敲桌子。 “斟茶。” “……” 见他如此淡然,顾蔓枝越发拿不准了。 略微迟疑后,决定还是见机行事。 这里毕竟是皇都,倘若动静闹得太大,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她莲步轻移,坐在陈墨对面,挽起衣袖,酥手提起茶壶。 温壶,置茶,冲水,涤盏。 动作娴熟,赏心悦目。 而陈墨的注意力全在她头顶悬浮的方框上。 【月煌圣女·落花绝弦风凝玉·顾蔓枝】 【境界:六品术士】 【功法:青玉真经】 【术法:六甲御灵、纸傀术、摄魂绝弦琴】 【好感度:0/100(锁定)】 【注:好感度从0-100共分为四个阶段,每个阶段对应不同奖励,达到100点后将解锁特殊奖励。】 看到“好感度”这一栏,陈墨眉头微皱。 《绝仙》的特色玩法之一,就是通过攻略女主,从而获得丰厚奖励。 这种设定放在主角身上当然没问题。 可他现在是反派。 只要跟女主扯上关系,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前身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女人的心就像牛牛一样,越舔越硬。” 陈墨深知这个道理,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现在他考虑的是,六品术士,到底好不好杀? …… “官人,请用茶。” 顾蔓枝将他面前的茶杯斟至七分满。 陈墨端起茶杯,细细品味,唇齿间甘香四溢。 “天山银针,早春的第一批嫩芽,好茶。” “行家。” 顾蔓枝赞叹了一声,而后似笑非笑道:“不过,官人就不怕茶里有毒?” 陈墨摇头道:“用毒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你还没那么蠢,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先以琴声迷魂,再用纸人来引诱我。” 这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 前身到死都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和顾蔓枝两情相悦、鱼水情深,实则一直在和纸片人谈恋爱。 痛,太痛了。 “不过是些调情的小把戏罢了。” 顾蔓枝眼波流转,魅惑的声线让人骨软筋酥,“两个奴家一起服侍官人,岂不是双倍的快活?” 陈墨:“?” 这么一想,好像有点道理…… 呸,臭女人,竟敢坏我道心! 差点忘了,顾蔓枝是先天极阴姹体,天生媚骨。 等到后期体质大成,一颦一笑便能颠倒众生,被称为“绝仙第一魅魔”,比她那个妖女师尊还要夸张! 面对这个女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稍有不慎就会被拐到沟里去! 陈墨收敛心神,语气冷了几分,“那噬心蛊也算是小把戏?” 顾蔓枝疑惑道:“什么噬心蛊?” 陈墨嗤笑道:“这种时候还在装傻?姬怜星让你做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 听到“姬怜星”这个名字,顾蔓枝悚然动容,手腕一抖,茶壶摔落在了地上。 啪嚓! 壶身碎裂,茶水四溅! 望着那张俊美脸庞,黑如点漆的眸子深不见底,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后脑。 惶恐,骇然,不可置信…… 即使城府深厚如她,一时间竟也失了方寸! “能说出师尊的名字,说明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难道是玉幽寒派他来的?外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想到那个女人的可怖手段,顾蔓枝不禁打了个寒颤。 若是落入其手,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她心神激荡之际,陈墨眸光一凝。 就是现在! 并指如刀,悍然斩下! 杀气逸散的瞬间,顾蔓枝已然惊觉。 她反应极快,衣袂挥舞,缕缕青烟流转,迅速在身前形成了一面青色古镜。 掌刀劈在镜面上,荡漾起层层波纹。 澎湃劲力如泥牛入海,被尽数吸收化解。 陈墨对此早有预料,反手劈出第二掌,力道更胜之前。 第三掌,第四掌…… 一掌比一掌更烈,更凶,更狠! 镜面如水浪翻涌,波纹越发密集,古镜开始剧烈震动了起来。 直到第八掌劈出,劲力已翻了十倍有余! 古镜的化解能力达到极限,发出一声刺耳哀鸣,在顾蔓枝惊骇的注视下,寸寸崩碎,化作青烟消散! 被炽烈焰光包裹的手掌穿过烟雾,不偏不倚的劈在她胸口! 砰! 伴随着筋骨断裂的脆响,顾蔓枝喷出一口鲜血,腾空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整个房间似乎都震颤了一下! 电光石火之间,局势已然逆转! ……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墨把玩着茶杯,语气淡然。 顾蔓枝背靠墙壁,酥胸起伏不定,惨白俏脸上沾着血迹,如兰摧玉折,我见犹怜。 她匀了口气,摇头苦笑道:“看来陈公子藏的比我还深……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罢,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背在身后的左手悄然扣住一枚玉符。 其中刻录着道法“煌雷咒”,威力等同于五品术士全力一击,只需一缕气机激发,便能将这房间里一切事物抹去。 包括她自己。 她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束手受戮! “师尊,恕弟子无能,辜负了您的信任,若有来世……”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传入耳中: “告诉姬怜星,不要妄图挑衅娘娘,否则这九州再大,也绝无她的立锥之地!” “你我之间,恩怨两清,从此再无瓜葛,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嗯?” 顾蔓枝抬眼看去。 陈墨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 望着那挺拔的背影,她呆愣许久,怔怔出神。 …… “可惜,差点就弄死她了。” 陈墨脸色阴沉,一路向大门处走去。 之所以放过顾蔓枝,并非是他心慈手软,实在是有心无力。 刚才那八掌,已经抽干了他全部真气。 炽炎八斩,地阶上品武技。 这原本是一门刀法,共有八招,刀势层层叠加,威力极强,并且附带炽炎气劲,入体后会不断灼烧对方的经脉脏腑。 单论杀伤力而言,比起天阶武技也不遑多让! 如此杀招,修炼难度自然很高,不仅真气消耗量巨大,还要对刀道有极深的感悟。 入门后,可连斩两刀。 修至精通,可斩四刀。 前身天资过人,加上有宗师指点,距离大成只差临门一脚,却始终无法融会贯通,最多只能连续斩出六刀。 想要跨过这个门槛,努力、悟性、机缘,缺一不可。 不过对于拥有系统面板的陈墨来说,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个: 加点。 通过击杀凶兽、妖鬼获得“真灵”,可以用来提升功法和武技的境界。 他将刚才获得的5点真灵,加在了炽炎八斩上,直接将这门武技从“小成”提升至“大成”! 看似一字之差,实则有如天壤之别! 仿佛捅破了一层膜,原本晦涩之处豁然开朗,心中涌起无限感悟…… 顷刻间,已至圆融之境! 一法通,万法通,刀法大成后,已不再局限于兵刃。 陈墨刻意拉近距离,趁顾蔓枝心神震动之时暴起发难,将全身真气压缩成一线,以掌化刀,硬生生将其打成重伤! 而代价就是真气过度透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如今他的状态比起顾蔓枝好不到哪去! “以我武道七品境界,用出这招还是太勉强了。” “没办法,术士手段诡谲莫测,拖的越久就越危险,只能放手一搏。” “可惜,境界差距太大,即便抢占先机,还是没能将其斩杀……她或许还有后手,此地不宜久留。” 陈墨喘着粗气,双腿似有千斤重。 每走一步,体内经脉都如撕裂般剧痛,意识已经逐渐变得模糊。 “不行,这里不安全……” 他强撑着走出大门,环顾四周。 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双驾马车,拖着锡顶皂色盖帷车厢——这种样式,只有四品以上官阶才有资格使用。 来不及过多思考,他径直走过去,掀开帷帘钻进车厢。 里面坐着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粉腮塞得圆鼓鼓的,手里还举着一块桂花糕,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陈墨扯下腰间玉佩扔了过去,声音嘶哑: “我爹是右副都御史,家住城东明安街,送我回府,快!” 话音刚落,身体彻底脱力,直愣愣的栽倒在了少女怀里。 啪嗒。 桂花糕被撞掉在了地上。 少女看了看怀里的男人,又看了看地上的桂花糕。 (⊙ˍ⊙) ∑(っ°Д°;)っ 第4章 让沈家蒙羞的男人! “小姐,你要的蜜饯、糖人、雪花酥、马蹄糕……” 梳着双丫髻的圆脸女孩抱着十几样小吃,快步跑了回来。 刚登上马车,看到眼前一幕,眼睛瞪得滚圆,结结巴巴道:“小姐,你你你这是……” “窝也布吉岛,他寄几突盐闯进来的。” 沈知夏将堵在嗓子眼的桂花糕咽下去,用力锤了锤胸口,好不容易把气理顺了,“他说他是右副都……都……” “右副都御史?” 青儿冷静下来,皱眉说道。 沈知夏点点头,“对,右副都御史之子,还让我送他回家。” 青儿深深呼吸,问道:“小姐,您还记得咱们出来是干什么的吗?” “当然记得,我肚子饿了,出来觅食儿。”望着青儿幽幽的目光,沈知夏补充道:“顺便找那个浑蛋讨要说法。” 青儿指着陈墨,咬牙道:“咱们在这守了半个时辰,等的就是他!他就是陈墨!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单方面撕毁婚约,让整个沈家蒙羞的男人!” 沈知夏闻言愣了愣。 伸手把陈墨拎了起来,仔细打量一番。 面白如瓷,美如冠玉,刀刻般的五官轮廓分明。 即使双眼紧闭,眉宇间也能看出些许熟悉的味道。 ——还真是她那个多年未见的“未婚夫”。 “小姐,您怎么看?” “好看,爱看。” “???” “我是说这事您怎么看!” 青儿跺了跺脚,愤愤不平道:“瞧他那虚弱萎靡的样子,肯定是和那个狐媚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光天化日,刚刚悔婚就如此浪荡,居然还和您共乘一辆马车……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还让您怎么做人?” 沈知夏捏着圆润光洁的下巴,颔首道:“言之有理。” 青儿松了口气,“所以……” “所以别往外传不就行了?” “……” “反正这事只有你知道,要是叫我听到什么流言蜚语,我就打你板子。” “……” 青儿表情好像便秘了一样。 “噗嗤。” 沈知夏莞尔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瓜,“行了,逗你的,别人看法与我何干?再说,他只是撕了婚书,既未得长辈应允,也没有正式下退婚文约,所以我名义上还是陈家的未婚妻。” “可是小姐……” 青儿还想说些什么,沈知夏打断道:“总之先送他回去,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是。” 青儿叹了口气。 主子已经发话,她自然不敢违逆。 瞪了昏迷中的男人一眼,扭着小蛮腰走出轿厢。 沈知夏看着陈墨,眸中闪过莫名神色,抓起他的手腕,将一缕真元渡了过去。 片刻后,柳眉微微扬起。 “经脉紊乱,真气枯竭,身体严重透支,看来是刚与强敌交过手。” “这是来见情人,还是来寻仇家?” …… 青儿来到车头处,动作轻盈的跳上车座,牵起缰绳猛地一抖。 “驾!” 骏马嘶鸣,沿着街道疾奔而去。 娇小的身形驾驭着两匹高头大马,看起来还游刃有余,这充满违和感的一幕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看那纹饰,好像是沈府的马车?” “沈将军有训,凡沈家子弟不得出入烟花之地,谁胆子这么大,敢公然来这勾栏胡同?” “刚才我看那马车一直停在云水阁附近……” 众人议论纷纷。 教坊司作为天都城最大的销金窟,占据了半个街区,光是登记在册的歌妓乐伶就有上千人。 其中“花魁”只有五位。 每一位都是经过严格选拔,容貌、家世、学识皆是顶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各有所长。 云水阁,便是“琴仙子”顾蔓枝的宅邸。 独门独院,环境清幽,只有受邀的客人才有资格进入其中。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说道:“依我看,沈家肯定是来讨说法的。” 旁人疑惑道:“此言何意?” “你们还不知道呢?”胖子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神秘兮兮道:“就在今日,陈墨当众撕毁婚书,要求退婚,沈家都炸开锅了!” “退婚?” “真的假的?” 四周一阵哗然。 “我有个侄子在沈府当差,此事千真万确!” 见自己被人质疑,胖子神色不悦,又抛出了个“重磅消息”:“而且听说沈家小姐武道有成,已经离开武圣山,回家省亲了!” “那个青云榜第六的武痴回来了?” “乖乖,这回可有好戏看喽。” “陈、沈两家可是世交,为何闹到如此地步?” “那还用说?整个天都城,谁不知道陈墨对顾蔓枝一片痴心?” “为了一个花魁,不惜和将军府反目……这陈公子还真是个情种。” “红颜祸水啊……” 议论声越发热烈。 人群中,一道灰色身影缓缓退去,没入了阴影之中。 …… 教坊司,云水阁。 卧房里,顾蔓枝盘膝而坐,眉心青芒浮现,仔细看去,竟是一本缩小版的经书。 “青光护体,覆映吾身……” 随着她低声诵念法诀,书页缓缓翻动,字符如潮水般涌出,不断没入体内,惨白脸颊逐渐恢复血色,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但这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伤势。 那八掌之威太过凶悍。 即便“青玉镜”吸收了部分劲力,还是险些将她打杀,其中蕴含的火毒还在不断焚烧心脉。 想要彻底恢复,起码还得调养数月。 “是我小看他了。” 顾蔓枝叹了口气。 术士手段再多,也需要空间施展,最忌讳被武者近身。 她仗着比陈墨高出一个大境界,难免有些托大,没想到陈墨实力这么强,出手这么狠! 那冷酷无情的样子,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如今想来,以前对她百般体贴、关怀备至,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啧啧,没想到,素来以玩弄人心著称的顾圣女,居然被一个男人伤成这样?” 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角落处阴影扭曲,一个裹着灰袍的身影走了出来。 顾蔓枝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的笑话了。” “那家伙不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吗?怎么,终日打雁,反倒叫雁啄了眼?” 灰袍人声音嘶哑刺耳,听不出是男是女。 “谋人者,人亦谋之,不过是互相算计罢了。” 面对讥讽,顾蔓枝神色平静,说道:“陈墨这次是有备而来,洞察了我每一步动作……我输得不冤。” “是吗?” 灰袍人抱着肩膀,语气玩味道:“可是你就不觉得奇怪?既然他明知是陷阱,为何还要以身犯险,独自前来?” “最后明明能杀你,却还是放了你一条生路?” 顾蔓枝眸光微微闪动。 这也是她觉得不解的地方。 以她的身份,无论斩杀还是活捉,对陈墨来说都是大功一件。 没理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尤其是最后说的那段话,好像是在提醒她尽快离开似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蔓枝沉声道。 灰袍人耸耸肩,“我听说陈墨为了你当众悔婚,不惜和沈家撕破脸皮……有没有可能,他根本没想算计你,而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顾蔓枝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第5章 陈墨的“心意”? 顾蔓枝好像雕塑一般呆坐着。 所有不解之处,此刻都有了答案。 原来陈墨今天过来,是想要向她表明心意? 明明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选择退婚,只为了和自己在一起? 两人立场水火不容,此举无异于飞蛾扑火,竟是连身家性命都不顾了! 可自己却连个表白的机会都没给他…… “为什么?” 顾蔓枝眼神茫然。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她自幼便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不要相信任何人,永远不要付出真心——这是师尊告诉她的生存法则,她一直奉为圭臬。 可回想起陈墨冷漠的眼神,以及最后那句“恩怨两清”,心头却一阵发堵。 灰袍人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还在自说自话,“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尽快离开天都城吧,后续由我来接手。” “还要给你处理烂摊子,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顾蔓枝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灰袍人,“你到底为何而来?” “我说了,为了看你的笑话……” 灰袍人语气一顿。 只见顾蔓枝手中捏着一枚玉符,眼中满含杀气。 “喂喂喂,别激动。” “告诉你也无妨,是师尊派我来的。” 灰袍人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 打开盖子,一股腥甜黏腻的气息散发出来。 只见里面趴着一只拇指大小的赤色肉虫,无眼无鼻,锋利的牙齿如花瓣不断开合,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噬心蛊?!” 顾蔓枝心头一跳,想起了陈墨说过的话。 灰袍人点头道:“这是师尊从南荒弄来,专门给你那小情郎准备的。” 此物乃是由蛊神教培育,极其阴毒,寄生于活物心脏之中,以心脉之血为食。 成长到一定程度,便会吞掉心脏,取而代之。 届时,宿主将沦为任人操控的傀儡,生死只在施术者一念间! 顾蔓枝沉默片刻,声音干涩,“师尊不是说,只要以美色引诱他就行了吗?为何还要用这种东西?” “人心是会变的,谁能保证他一直对你死心塌地?” “想要对付玉幽寒,陈家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 “只有彻底控制了陈墨,才能开展下一步计划,师尊担心你下不去手,所以才安排我来种下蛊虫……” 后面的内容,顾蔓枝已经听不清了。 她好像被抽空了所有气力,颓然瘫坐着,眼神茫然而空洞。 “恩怨两清?” “如此看来,倒是我亏欠他太多了……” …… 城东。 一幢幢宅邸错落有致,层台累榭,庭院深深。 高官豪门大多集中在这里,比起外城的热闹繁华,这里显得幽静而闲旷。 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坐落其中,门前挂着“陈”字匾额。 装修简约、素净雅致的厅堂内,摆着几张太师椅。 主座上坐着一个紫袍男子,刀条脸,山羊胡,眼神锐利而深邃,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都察院三把交椅之一,当朝三品大员,陈拙。 身旁是一位中年美妇,丰腴冶丽,气质雍容,从眉眼间的风韵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烟雨阁嫡传,武道宗师,贺雨芝。 “这个逆子,是不是又去教坊司鬼混了?” “连婚书都敢撕,等他回来,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狗腿!” 陈拙沉声说道。 “感情的事强求不得,既然墨儿不喜欢,那就是一张废纸,撕了也就撕了。” 贺雨芝淡然道,声音温婉悦耳。 “这可是祖辈定下的婚约,岂能如此儿戏?” “我陈家和沈家世代交好,如今这逆子搞这么一出,让我以后如何面对沈兄?” 陈拙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都是被你给宠坏了!惯子如杀子的道理你不懂?真是慈母多败儿……” “嗯?” 贺雨芝眉头微挑,斜眼看去。 陈拙打了个激灵,话锋一转,“咳咳,当然,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贺雨芝幽幽道:“如此说来,当年你爹不也反对咱俩在一起?非要你娶户部侍郎的女儿,说我粗鄙不堪,只知道舞枪弄棒……逼得你我二人在他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方才松口。” “难道你想走你爹的老路不成?” 说到伤心处,她眼眶微微泛红,泫然欲泣。 “哎呦,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又突然提起此事?” 陈拙一阵手忙脚乱,气场瞬间土崩瓦解。 “你也知道,为夫最喜欢你舞枪弄棒,恨不得你天天弄才好……” “呸,又在胡说八道。” 贺雨芝横了他一眼,娇嗔的媚态让陈拙心头狂跳。 要不是现在是大白天,他还真想来一把“老夫聊发少年狂”…… 陈拙稳了稳神,拉回正题,说道:“你贺家好歹是青洲的名门望族,可那个顾蔓枝呢?名气再大,也只是个欢场女子。” “因为一个妓子悔婚,你让沈家颜面何存?” “再说,那沈家小姐可是‘武圣山’的弟子,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有些麻烦……” 听闻此言,贺雨芝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身为武道中人,她很清楚“武圣山”意味着什么。 三圣之一,武圣的传承之地,凌驾于凡俗势力的超然存在! 枝繁叶茂,树大根深,与很多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句俗话广为流传:得罪了武圣山,便等于得罪了半个江湖! 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也足见其威名显赫! 这里是天子脚下,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总不能一辈子不离开天都城吧? “武圣山不问世事多年,这种小事,应该不至于……” 贺雨芝话还没说完,管家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老爷,夫人,沈家小姐来访。” 陈拙和贺雨芝对视一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快请进来。” 陈拙说道:“对了,那个逆子呢?赶紧把他给我找回来!” 管家摇头道:“不用找了,少爷就在沈小姐手上。” 陈拙疑惑道:“这话什么意思?” 管家表情古怪,说道:“老奴说的是字面意思,少爷被沈家小姐拎在手上,看样子应该是昏过去了……” 陈拙:“……” 贺雨芝:“……” 第6章 刀法大成?好感度飙升! “我这是在哪?” 浑浑噩噩中,陈墨只觉得有股暖流在体内涌动,滋润着干涸的经脉和气海。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他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自己正躺在床上,身旁坐着一个中年美妇,抓着他的手腕不断渡送真气,一对妙目中满是担忧。 “墨儿,你醒了?” 美妇柔声说道。 “娘?” 陈墨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目光扫视左右,床边还站着两道身影。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华服男子,气度不凡,应该就是他的便宜老爹了。 至于那个一脸认真的啃着姜豉猪蹄的少女……好像在昏迷之前见过这张脸,看来是她把自己送回来的。 “终于安全了。” 至此,陈墨总算松了口气。 “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小姐说是在教坊司门口把你捡回来的……你身体怎么会透支成这个样子?” 贺雨芝关切的问道。 “哼,放浪形骸,连命都不要了!我看你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 陈拙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 “不对,墨儿这明显是与人交过手……” “因为抢女人打起来了?” “……” 陈墨暗暗摇头。 看来这个便宜老爹对他的成见很深啊。 他打断两人对话,言简意赅道:“顾蔓枝是月煌宗圣女,六品术士,一直潜伏在教坊司中,我识破她的身份后,将她打成重伤……” “现在去抓人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房间顿时安静。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让他们一时间都愣住了。 陈拙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这逆子平日里再荒唐,也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宗门的手竟然已经伸到天都城来了? “等会……” “你说她是六品术士,还被你打成重伤?” 贺雨芝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武者手段比较单一,在踏入天人境之前,基本都要被同境界术士压上一头。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六品,两人足足差了一个大境界。 陈墨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我也是有心算无心,加上刀法大成,这才打了个她一个措手不及。” 刀法大成? 贺雨芝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炽炎八斩就是她传授给陈墨的,自然知道其中门道。 若不是少了几分“道韵”,这可是足以跻身天阶的强大武技! 想要修至大成谈何容易? 多少天骄困顿在最后一步,始终不得寸进,就连她也是“蜕凡”之后才领悟其中精髓。 而陈墨只是七品凡胎…… “墨儿虽然天资不俗,但还没夸张到这种程度。” “难道是生死关头激发潜力,临阵突破?嗯,这种情况倒也时有发生……怪不得身体透支的如此厉害,如此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贺雨芝沉吟思索。 “来人。” 这时,陈拙出声道。 管家推门而入,“老爷。” 陈拙吩咐道:“让岑龙立刻去趟教坊司……” 岑龙是陈家侍卫统领,武道四品巅峰。 此事干系重大,就算抓不到人,也能验证陈墨说的是真是假。 “是。” 管家快步退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陈墨背靠床头,闭目养神。 沈知夏默默啃着猪蹄,乌黑眸子好奇的打量着他。 …… 半个时辰后。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进房间,一道狰狞的疤痕贯穿左颊,给他平添了几分煞气。 陈拙问道:“情况如何?” 岑龙答道:“属下赶到时已人去楼空,房间里有打斗的痕迹,以及道法和炽炎刀气残留的气息。” 说到这,他瞥了陈墨一眼,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和好奇。 “除此之外,属下还发现了此物。” 岑龙将一个木盒呈上。 只见里面有一团血肉模糊的死物,几乎被碾成了肉糜,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 不过盒子上印着的残月图案,足以说明一切。 “还真是月煌宗余孽。” 陈拙眉头紧锁,看向陈墨,问道:“也就是说,你早发现那女人不对劲,所以才故意接近她?” “没错。” “起初我只是有些怀疑,但并不确定她的身份,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 “本想着做戏做全套,今日当众撕毁婚书,就是想要进一步试探她,没想到她却意图加害于我,迫不得已,只能动手……” “归根结底,是我太过心急,弄巧成拙,以后再想抓到她就更难了……” 陈墨叹了口气,神色懊恼。 这番说辞真假参半,就算两人有疑心,也可以用“贪功冒进”来解释。 陈拙沉默片刻,冷哼一声,语气生硬道:“胡闹!连我和你娘都敢瞒着,你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这次算你运气好,遇到了知夏,方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罚你禁足一个月,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哪都不准去!” 说完,袖袍一挥,转身走出了房间。 “墨儿,你别多想,你爹也是为了你好。” “如今局势混乱,你在家安心休养,好好调理身体,其他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 贺雨芝柔声宽慰道。 随后拿出可以补气培元的“紫霄散”,看着陈墨服下,这才安心离开。 来到庭院,陈拙眼神阴沉,对岑龙说道:“通知天麟卫,即刻封锁教坊司,给我掘地三尺,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但凡和顾蔓枝有过交集的,全都抓起来,我要一个个亲自来审!” “胆敢反抗者,先斩后奏!” 不管是谁,敢把手伸向陈家,就已经彻底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是。” 岑龙应声离去。 贺雨芝走过来,说道:“此事还需禀告娘娘,至于墨儿……虽然有些冒失,但也算铲除了潜在威胁。” “平时没看出来,他还有这般胆略和心思……” 陈拙冷冷道:“不过是行险徼幸罢了!只会逞匹夫之勇,难成大事!” 贺雨芝白了他一眼,“行了,这里又没别人,嘴角都快压不住了,还装呢?” 陈拙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把脸颊。 注意到贺雨芝玩味的目光,他表情略显尴尬,哼了一声,背着手走远了。 贺雨芝无奈的摇了摇头。 “嘁,口是心非的家伙……阿福。” “老奴在。” “备轿,进宫!” …… 陈墨对禁足这事没有任何意见。 顾蔓枝现在肯定对他恨之入骨,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他一口,还是在家避避风头比较好。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花,数行提示文字浮现: 【“顾蔓枝”好感度提升。】 【好感度突破阈值,解除进度锁定。】 【当前进度为:45/100(相见恨晚)。】 陈墨:“¿” 第7章 陈墨,我最讨厌你了! 陈墨一脸问号。 这每个字他都认识,怎么组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呢? 前身足足舔了一年多,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好感度愣是纹丝不动。 结果他一巴掌就打出个“相见恨晚”? 那娘们该不会有什么隐藏属性……难道还给她打爽了不成? 这时,眼前又弹出两行提示: 【第一阶段奖励解锁。】 【获得特殊道具:道蕴结晶。】 “嘶,好东西啊!” 陈墨眼睛一亮! 在游戏设定中,真灵类似于“熟练度”,必须要加到满值,才能提升技能等级。 而道蕴结晶,则可以理解为“技能点”。 无视任何前提条件,直接将功法或者武技提升一个等级! 倘若已经修至大成,使用道蕴结晶后,能使其附带“道韵”,有一定概率发生蜕变,提升品阶! “第一阶段的奖励就这么好,后面岂不是更夸张?” 陈墨不禁有些心动。 好感度从0-100,共分为四个阶段。 0-25:萍水相逢。 25-50:相见恨晚。 50-75:情投意合。 75-100:矢志不渝。 达到每个阶段的最高值,便会解锁相应奖励。 除此之外,还有“臣服度”、“背德值”等隐藏设定…… 如今顾蔓枝的好感度已经达到45点,距离下个阶段奖励只差5点,简直触手可及! 不过陈墨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奖励固然诱人,可也得有命拿才行! 如果被那位娘娘知道,他和月煌宗圣女不清不楚,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 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后,陈墨扭头看向旁边的妹子。 根据不完全统计,她已经吃了两个猪蹄、三个烤红薯、五块地瓜干…… 不知从哪又掏出来一块红糖麻糍,刚要送进嘴里,注意到陈墨的目光,动作微微一顿。 犹豫片刻后,依依不舍的把麻糍递给他。 “喏。” “……谢谢。” 陈墨伸手接过。 按理说过去这么久,早就应该凉透了。 可这麻糍竟然还冒着阵阵热气,好像刚出锅的一样。 “这是怎么做到的?” 陈墨有些好奇。 “厉害吧?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技!” “只要控制真元均匀分布在食物表面,并且不断循环,就能起到保温的效果!” “不过真元的量要足够精准,否则很容易就烤焦了,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练习才行呢。” 沈知夏双手叉腰,一脸得意的说道。 “……” 得,这姐们还是个行走的微波炉。 陈墨摇摇头,笑着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对了,你叫知夏是吧?咱俩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说完这句话后,室温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沈知夏皱眉道:“你不记得我了?” 看着陈墨茫然的样子,沈知夏眼神逐渐变冷,一言不发,转身走出房间。 没过一会,又快步折返。 劈手夺过陈墨手中的麻糍,直接塞进了嘴里。 她鼓着粉腮,用力咀嚼着,好像咬的不是麻糍,而是某个坏人一样。 “青儿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大混蛋!” “最讨厌你了!” …… …… …… 天都城最近发生两件事,在坊间和朝堂都颇受热议。 一是陈墨手撕婚书。 陈拙和沈雄一文一武,都是掌握实权的人物。 如今朝局动荡,两家联姻意义深远,关注度自然很高。 没想到陈墨竟然闹出这么一茬…… 按理说,沈家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陈拙行事风格强硬霸道,官场上树敌颇多,此事发生后,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可不知为何,突然没了下文。 两家默契的闭口不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第二件事,便是当红花魁顾蔓枝神秘失踪。 云水阁已经人去楼空,所有丫鬟侍女全都不见踪影。 对此,教坊司给出的说法是:顾蔓枝攒足了银子,已经自行赎身,远离风尘,遁世幽居了。 这倒也还算合理。 可奇怪的是,天麟卫将教坊司封锁数日,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 紧接着京兆府又前来搜查…… 而礼部作为教坊司的主管部门,从头到尾默不作声,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这两件事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味道。 有传言称,顾蔓枝消失当天,进入云水阁的,就只有陈墨一人…… 一时间,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 相比于外界的喧嚣,陈府一片宁静祥和,岁月静好。 庭院里,陈墨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侍女蹲在身侧,剥开葡萄皮,将果肉送进他嘴里。 经过数日的休养调理,以及各种顶级丹药加持,严重亏空的身体已经完全充盈,真气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差不多了。” “已经达到最佳状态,可以准备突破了。” 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陈墨 称号:无 境界:七品凡胎·易筋境 功法:混元锻体决·小成(185/1000) 武技: 炽炎八斩·大成 风雷纵·精通(73/100) 神通:无 真灵:1 未使用道具:道蕴结晶*1 …… 陈墨心里清楚,上次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同时也改变了剧情,很难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今他正处于旋涡中心,想要自保的话,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重点就在于这枚道蕴结晶。 一定要将其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这个世界,武技和功法分为四个层级,由高到低分别为:天、地、玄、黄。 每个层级又分为上、中、下三品。 风雷纵是地阶中品身法,而且只是精通,对战力加成不大。 炽炎八斩是地阶上品刀法,已经修至大成,附加“道韵”的话,有很大概率会晋升到天阶。 可以,但没必要。 以他目前的境界,根本无法掌控,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抽成人干的感觉。 那么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混元锻体决了。 这门功法看似只有地阶上品,实则没那么简单。 世间流传的“锻体决”,只是其中一部分,若是集齐所有残篇,便是足以修行至入圣的顶级法门! 而其他残篇的所在之处,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至于陈墨为什么会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前世他通关时,主修的就是这门功法,并且“锻体决”这部分,就是从“陈墨”身上爆出来的…… “真是乌龟办走读,鳖不住校了。” 陈墨嘴角扯了扯。 这时,管家走过来,说道:“少爷,药浴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加入了赤阳花、天魁散、龙蛇丸、金枪草……” “不过这全是壮血升阳之物,您身体刚刚恢复,可经不住这么补啊。” 如今陈墨禁足在家,老管家生怕他憋出什么毛病。 心里寻思着,要不去勾栏找几个倌人过来,给他泄泄火。 陈墨笑着说道:“无妨,我心里有数,不过等会可就要辛苦福伯你了。” “啊?” 管家表情一僵,眼神惊恐的看着他。 “少爷该不会是……” “我在陈府为奴数十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想到到老了还要遭此一劫?” 第8章 境界突破!六品蜕凡! 炼丹房。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尊巨大的铜炉。 炉内充斥着淡红色液体,散发着阵阵浓郁的药香,光是闻着都让人感到浑身燥热。 “福伯,待我进入炉鼎后,由你来掌控地火,淬炼药力,确保我能完全将其吸收。” “这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差池。” 陈墨认真说道。 论实力,身为管家的陈福可能还不如岑龙。 但要是论丹道造诣、控火之术,整个陈府无人能出其右,甚至连贺雨芝都要逊色几分! 陈福闻言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事,老奴还以为……” “以为什么?” “咳咳,没什么。” 看着陈福尴尬的模样,陈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脱去衣物,纵身跃入了炉鼎之中。 “少爷,准备好了吗?” “开始吧。” 陈福双手捏诀,催动地火,赤色火焰在炉膛内熊熊燃烧。 不到半息时间,药液便翻滚沸腾。 他将火候控制的极好,既能最大程度的淬炼药力,同时也不会对陈墨造成任何伤害。 “龙阳沸血汤,以十数种至阳之物熬制而成,能极大程度的提高血液活性,激发肉身潜力。” “这次,我不仅要将功法提升至大成, 还要以此为契机,一鼓作气,突破六品!” 陈墨张开手掌,一枚琥珀色晶体悬浮在空中,四周有数道金色粉尘组成的丝带盘旋飞舞,耳边似有大道之音回荡。 眼前展开属性面板。 只见功法和武技后方都多出了一个“+”号。 陈墨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混元锻体诀。 晶体砰然碎裂,化作无数光尘,如浪潮般涌入了他的眉心。 陈墨眼前倏然一黑,万籁俱寂,仿佛置身无边无际的苍茫宇宙。 一个金色小人盘膝坐于虚空之中。 它身体如琥珀般晶莹剔透,透过肌肤,能看到有流光在体内运转。 跟随着小人的指引,陈墨不由自主的运转功法,以往阻塞的关窍豁然贯通,真气流转速度比之前提升了数倍不止! 虚空中,一颗颗星辰相继点亮,正对应着他打通的窍穴! “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其大无外,其小无内……” “以天地为熔炉,以真元为薪火,淬炼己身,锻体通神,此为混元锻体!”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之前的修行法是错误的!” 陈墨犹如醍醐灌顶,拨云见日,沉浸在玄奥的感悟之中。 与此同时,药液以他为中心形成旋涡,澎湃的药力顺着毛孔涌入体内! 痛! 锥心刺骨的痛! 在药性的刺激下,陈墨气血翻腾,与真气互相倾轧,身体仿佛要被撕碎了一般! 他不管不顾,继续运行功法。 在源源不断的药力加持下,气血逐渐占据上风,不断冲击着气海,将真气一步步压缩。 直到某个临界点—— 一滴液体落入丹田之中。 两滴、五滴、十滴……真气被迅速炼化,去除杂质,凝聚成纯粹的真元。 可是还不够。 冥冥之中,陈墨“看”到周遭有无数光点,在混元锻体诀的牵引下向他涌来。 炼化,不停地炼化。 他如饥似渴,仿佛黑洞般不停吞噬着。 直到一阵饱胀感传来,陈墨才停止运转功法,内视己身,浩如烟海的真元几乎充盈了整个丹田! 睁开双眼,似有电光闪过。 他缓缓伸出右手,炉中药液倒卷而起,在掌心汇聚成一柄透明长刀! 随手一挥,直接将铜炉斩成两半! 宛如真正的兵刃一样锋利! “真元离体,隔空御物……这是归元境的标志!” “少爷,你突破六品了?” 陈福神色呆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以为少爷只是要借药力锻体,没想到竟然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不过弱冠之龄,便已是六品蜕凡! 这般天赋,便是青云榜上的天骄也不过如此吧? “我陈家,出龙了!” …… 好不容易送走了欣喜若狂的陈福,陈墨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陈墨 称号:无 境界:六品蜕凡·归元境 功法:混元锻体决·大成 武技: 炽炎八斩·大成 风雷纵·精通(73/100) 神通:无 真灵:1 …… 武道九品。 九品淬体、八品锻骨、七品易筋,此为凡胎。 六品归元、五品纯阳、四品神海,此为蜕凡。 六品归元境,真气化为真元,便是武修路上的第一个分水岭。 只有踏入了这个境界,才算是真正开始修行“武道”! “一般情况下,归元境武者的真元量,只占丹田的十分之一,我这都快填满了,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那些光点到底是什么?” “感觉精纯程度远远胜过真气……” 陈墨有些不解。 突然,他脸色一变,察觉到不对劲。 虽然境界成功突破,但药力还残留在体内,无处释放! 为了最大程度的激发气血,他选用的全是至阳至刚的灵药,十几种药效叠加在一起,别说正常人了,恐怕太监都得冒出头来! “忘了这茬了……” 陈墨浑身滚烫,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他注意到旁边有个大水缸,里面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直接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 一辆马车停在陈府门前。 沈知夏走下轿子,一袭杏黄色长裙,鹅蛋脸白皙圆润,眉眼清秀如画,宛如春日里刚抽条的嫩芽,散发着青春甜美的气息。 青儿站在她身后,粉嘟嘟的小脸带着几分婴儿肥。 “小姐,您前几天不还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陈墨了吗?” “我……只是来把东西还给他而已。” 沈知夏手上握着一块玉佩。 正是那天在教坊司门前,陈墨为了证明身份,随手甩给她的。 “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就行了,您何必亲自跑一趟?” “再说,一大早您就开始打扮,足足换了十几件衣服,往常您可是从来不穿裙子的……” “闭嘴。” “……” 青儿摇摇头,神色无奈。 沈知夏可是先天真武体,青云榜第六的顶级天骄! 在她眼里,能配得上自家小姐的,起码也得是“十杰”层次的人物。 可那陈墨只不过是个浪荡公子哥,除了有副好皮囊以外,还有什么优点? “也不知道小姐看中了他什么……” “小姐,小姐?” 等青儿回过神来,才发现沈知夏已经走进了陈府大门,急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第9章 登徒子,看拳! 陈福兴冲冲的向书房走去,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陈拙。 他知道,老爷对少爷还是很上心的,只不过嘴上不愿承认罢了。 上次事情发生后,陈拙亲自审讯相关人员,连续几天都没合眼,抽调高品武者日夜巡逻,防止陈墨遭人报复…… 经过前院时,恰好看到门口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沈小姐?” 陈福上前询问道:“您是来找少爷的?” “嗯……” 沈知夏微微颔首。 陈福笑容温和道:“您跟我来吧。” 陈拙明确表态过,婚约依然有效,况且她前几日还救过陈墨的性命。 “将门之女,还是青云十杰。” “无论家世、实力还是样貌,都跟少爷很是般配。” 虽然沈知夏还没过门,但在陈福心里,这只是早晚的事。 “嘿嘿,双喜临门啊。” 带着两人来到炼丹房门前,陈福说道:“少爷就在里面,您直接进去便是,老奴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识趣的离开了。 让青儿留在外面等候,沈知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水汽弥漫,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药香。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人呢?” 沈知夏有些疑惑。 这时,她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大水缸,水面上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她好奇的走到缸边,向下看去,突然,一只大手伸出,直接将她拽了进去! 噗通! 沈知夏猝不及防,落入水中。 还没来得及挣扎,便陷入了一个强壮有力的怀抱。 她抬起头,只见陈墨双眼通红,呼吸粗重,好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目光一点点向下…… “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知夏俏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 “散热。” 陈墨声音嘶哑。 残留的药性没有及时排出,导致他气血翻涌,五内如焚,虽然不至于留下什么内伤…… 但是憋得很难受啊! 沈知夏此时浑身湿透,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傲人的曲线。 因为修行武道的缘故,她体态十分匀称,细腰翘臀,双腿修长,充满了柔韧感和爆发力。 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沈知夏心慌意乱,刚要起身,腿脚却一阵发软,又“噗通”一下坐了回去。 “嘶!” 陈墨倒吸一口凉气。 “等会,你先别动……让我缓缓。” 沈知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耳根红透,低垂着臻首不敢看他。 气氛安静下来。 …… 陈墨努力转移注意力,试图控枪。 看着沈知夏清秀的眉眼,脑海中,一段尘封的记忆逐渐明朗: 陈、沈两家世代交好,两人还未出生,就被长辈指腹为婚。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九岁那年,沈知夏因为体质特殊,被“青冥武尊”看中,准备带她去北域修行武道。 分别时,两人都哭成了泪人。 幼小的陈墨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等你回来,一定要娶你当媳妇!” 结果这一别就是十年。 …… “游戏里并没有提及这段剧情,不过第四章BOSS‘血屠·沈离’,便是先天真武体。” “原本她是武圣山弟子,入魔之后叛出宗门,屠了蛊神教满门,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漂杵。” “陈墨,沈离,墨离,莫离……” “怪不得看不到她的属性面板。” “因为我还活着,所以她还没有黑化,依然是沈知夏,而不是血屠沈离……” 想到这,陈墨终于恍然。 …… “你……好像很难受?” 同为武者,沈知夏能感觉到陈墨的状态不对。 伸出纤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将真元渡送过去,想要帮他调理内息。 “等一下!” 陈墨刚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缕真元,打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平衡,气血瞬间上涌。 脑子里好像有根弦崩断了。 陈墨抓住沈知夏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你……” “唔!”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沈知夏瞪大双眼,眸中有些茫然、错愕和不可置信。 回过神来,想要将陈墨推开,可那健硕的身体好像铜墙铁壁般纹丝不动。 随着陈墨蛮横的攻城略地,她大脑一片空白,身子由僵硬变得酸软,一丝气力也提不起来了。 “完蛋了……” 沈知夏眼波迷离,瘫靠在陈墨怀里。 咚咚咚。 这时,房门敲响。 门外传来青儿的声音:“小姐,你还好吗?” 沈知夏意识陡然清醒,贝齿用力咬下。 “嘶!” 陈墨吃痛,本能松口。 沈知夏抽身而起,羞愤欲绝的瞪着他。 “登徒子!给我去死吧!” “等会,你听我解释……” 陈墨话还没说完,视线里,一个闪烁着玉石光泽的拳头迅速放大…… …… “小姐进去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青儿有些奇怪。 砰! 突然,一道身影撞破房门倒飞了出来。 身形在空中扭转,平稳的落在地上。 只见那人浑身不着寸缕,肌肉虬结鼓胀,青筋根根暴起,好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正是陈墨! 紧接着,沈知夏走了出来,真元运转,身上水汽迅速蒸发。 青儿表情呆滞。 一个浑身湿透,一个没穿衣服…… 这两人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儿,不准看!” 沈知夏沉声道。 “哦。” 青儿双手捂住眼睛,指缝却张的老大,乌溜溜的眼珠打量着陈墨。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壮…… 而且, 好吓人…… …… 沈知夏俏脸冷漠如霜,身形压低,周身似有风雷之声。 下一刻,莹莹如玉的粉拳已经到了陈墨面前! 陈墨抬手接住,脚下青砖砰然碎裂! “别打脸啊!” 他反手将沈知夏扔了出去。 半空中,沈知夏身形折返,再度激射而来。 陈墨心里清楚,沈知夏既是羞愤出手,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帮他散发药性,平复气血。 “正好试试青云榜第六的实力!” 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纵身迎了上去。 两人缠斗在一起,拳拳到肉,真元肆意奔涌! 轰! 轰轰轰! 地表震颤,烟尘弥漫。 青儿看的眼花缭乱,甚至连视线都跟不上两人的动作。 她嘴唇微微张开,小脸上满是错愕。 “小姐可是青云第六,却和他打的难解难分……” “这家伙的实力居然这么强?” 陈拙等人闻讯赶到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庭院里仿佛台风过境,炼丹房已经被拆成了毛坯,废墟之中,陈墨和沈知夏正你一拳我一拳的对轰着。 看着他浑身光溜溜还甩来甩去的样子,陈拙嘴角一阵抽搐。 “逆子!!” …… 皇城,寒霄宫。 玉幽寒站在窗边,神色沉重。 自打梦魇结束后,“心魔”便没再出现过。 本以为一切都将恢复正常,直到今天,她竟发觉体内的元炁平白少了一缕! 虽然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只需片刻便能恢复,但还是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吞噬本宫的道力?” 看着手腕上的“红绳”,玉幽寒蛾眉紧锁。 第10章 进宫,贵妇险中求! “娘娘。” 一名女官走入宫殿,垂首道:“已经调查清楚了,那花魁确实是月煌宗余孽,一年前便已潜入教坊司。” “天麟卫在城中日夜搜查,并没有发现其踪迹,想来是已经逃离天都城了。” “至于陈夫人送来的盒子,其中残留之物,乃是噬心蛊……” “呵。” 玉幽寒冷笑一声,“居然和蛊神教厮混到一起,姬怜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女官心中有些不解。 顾蔓枝既然逃走,为何要将此物留下? 盒子上还印着残月徽记,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似的。 玉幽寒出声道:“那个陈墨……” 女官闻弦知意,说道:“听说重伤顾蔓枝后,陈墨也元气大伤,这几日正在府中调养。” 玉幽寒颔首,“拔了一个暗子,有功,当赏。” 女官说道:“陈夫人说了,为娘娘分忧是分内之事,不需要任何赏赐。” “她可以不要,但本宫不能不给。” 玉幽寒淡淡道。 赏罚分明,恩威并施,方是御下之道。 更别说陈家还是她的左膀右臂,对于好用的人,她向来不吝赐赉。 “既然贺雨芝不要,那就让陈墨进宫一趟吧。” “是。” 女官躬身退下。 …… 陈府。 膳厅里,桌上菜肴丰盛,香气扑鼻。 沈知夏埋头干饭,筷子都快抡出残影了。 本来她和陈墨打完架后便想离开,结果陈拙正好回来了,非要留她一起用膳。 虽然沈知夏的胃口向来很好,但也不至于在长辈面前如此失礼。 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就心慌意乱,如坐针毡,只能靠吃饭来掩饰心虚。 “多吃点,不够我再让后厨加菜。” 陈拙笑着说道。 管家已经把大概经过都跟他说了。 房子毁了可以重建,丹药没了可以重炼,但儿媳妇要是跑了,可就很难找到这么满意的了! “墨儿,你竟然真的突破六品了?” 尽管事实摆在眼前,贺雨芝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二十岁的六品是什么概念? 足以跻身青云榜前十,堪称顶级天骄! 先是刀法大成,然后境界突破,一个接一个的惊喜,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正所谓不破不立,生死关头那一战,让孩儿受益良多,对功法也有了更深的感悟。” “加上福伯的帮助,这才侥幸突破。” 说到这,陈墨语气一顿,嘴角含笑道:“对了,还要感谢沈小姐帮我打通气血,排出了残余药力……” “咳咳!” 沈知夏差点噎到,小脸憋得通红。 “我、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便放下碗筷,落荒而逃。 贺雨芝看着她的背影,摇头道:“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薄了。” 陈拙冷笑了一声,“有没有可能是这逆子脸皮太厚?” 陈墨:“……” 这人好像一天不怼他就浑身难受…… 这时,管家陈福快步走了进来,“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了!” “嗯?” 几人不敢怠慢,起身走出膳厅,来到了大门处。 一顶紫色软轿停在陈府门前,身穿白色袍服的女官垂手而立。 见陈墨出来后,女官伸手挑起轿帘。 “陈公子,娘娘有请。” “娘娘要见我?” 陈墨心头一跳。 终于来了! 他深吸口气,抬腿坐进轿子。 女官转身离开,软轿凭空而起,跟在她身后,仿佛缩地成寸一般,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娘娘让墨儿入宫,应该是想给他赏赐,可是……” 贺雨芝眉头紧锁。 这和她原本的想法一致。 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心惊肉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轿子平稳而迅速的掠向皇宫。 陈墨坐在软椅上,脑海中迅速回想剧情: 大元国祚七百五十年。 武烈帝恶疾缠身,寿元将尽。 东宫太子年龄尚幼,无力主持朝政。 当下,南有蛮族侵略边境,北有妖魔环伺觊觎,三圣割据,宗门林立,奇诡、怪异泛滥成灾。 大元国内忧外患,国步艰难。 就在这社稷动荡之际,皇后姜玉婵站了出来,宣布垂帘听政,辅佐太子监理国事。 与此同时,皇贵妃玉幽寒异军突起。 她一出手,便展现出了恐怖的力量,先以铁血手腕镇压各大宗门,将大部分势力收入麾下。 或威逼,或利诱,笼络大臣,党同伐异。 仅用了两年时间,便能与“皇后党”分庭抗礼! 因其手段过于狠辣酷烈,被称为“大元祸斗”,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 陈家是贵妃党羽。 陈墨就是玉贵妃的狗腿子。 “这次虽然逃过一劫,但绝对不是最后一劫。” “既然成了反派,那就把反派做到底,抱紧贵妃娘娘的大腿!” “凭借着贵妃娘娘的实力,加上我对剧情的了解……优势在我!” 陈墨眼神坚定。 这时,轿子停下,女官清冷的声音传来: “到了。” 走下轿子。 眼前宫殿朱甍碧瓦,极尽奢华,门头上挂着黑底金字牌匾。 寒霄宫! 前世,陈墨虐了“玉幽寒”上百遍,如今却要真正面对这个女魔头。 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毕竟游戏可以重来,而人生只有一次。 “贵妇险中求……” 陈墨抬腿走进大殿。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穿过帷幕,只见一袭绛红织金团龙朝裙的身影坐在凤椅上。 脸衬朝霞,唇含碎玉,七尾凤簪钗绾起青丝,右侧眼角处缀着一点朱砂。 尊贵,冷艳,压迫感十足。 而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裙摆下那双粉雕玉琢的裸足。 “卑职陈墨,参见娘娘。” 陈墨不敢多看一眼,垂首行礼。 “六品武者?天赋倒是不错,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功法,还是武技?” 玉幽寒淡淡道,声线比起一般女声略显低沉。 直截了当,没有一句废话。 “卑职想要……” 仅仅一眼就被看穿,陈墨心中更加敬畏,正准备说出想好的答案。 突然,眼前闪出一行提示文字: 【触发隐藏事件:“玉锁深宫·春染凤榻”。】 陈墨:“???” 轰! 无边威压汹涌而来,大殿内的空气几近凝结! 陈墨身形不受控制的腾空,倏然来到玉幽寒面前,一对丹凤眼凛冽如刀,死死的盯着他! “你!” 第11章 原来你就是本宫的心魔! “你到底是谁?” 玉幽寒凤眸凛冽。 左手手腕处隐隐发烫,眼前这个男人,竟然能与“红绫”产生感应! 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种再度面对心魔的感觉! “卑职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望娘娘明鉴……” 陈墨语气艰难的说道。 磅礴威压倾轧而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汪洋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巨浪吞没! “罢了。” “既然你不说,本宫就自己来看。” 玉幽寒双眸青碧如玉,璨然华光透射而出。 在神光映照下,陈墨身体如抽丝剥茧,一缕缕色彩斑斓的丝线不断拔出。 丝线纵横交错,如葛蔓纠结。 这便是“命缕”,每个人过往一切都记录其中。 只见这万千命缕中,一条黑线陡然崩散,随后又重新凝聚,颜色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起死回生,命不可测。” “果然有猫腻。” 玉幽寒眸子眯起,已经动了杀心。 陈家是她制衡朝堂和江湖的重要棋子。 倘若杀了陈墨,陈家定然反目,这对她来说无异于自断一臂……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允许这个变数存在! “死吧。” 双眼青光炽盛! 突然,她手腕处一阵滚烫,一道红绫凭空浮现。 这次不再是虚幻的光影,而是化作实体,顷刻间便将她牢牢捆住! “这是?!” 玉幽寒浑身绵软无力,甚至连元炁也被尽数封印! 笼罩在陈墨身上的青光消散,他从空中跌落,“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 陈墨抬头看去,表情瞬间凝固。 只见刚才还杀气四溢的贵妃娘娘,此时已经被捆成了人形粽子。 红绫绕过颈部、胸前、腋下……穿过大腿内侧,在腰部系上绳结,将傲人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羞耻,太羞耻了!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果然是你!” “你就是本宫的心魔!” 玉幽寒银牙紧咬。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已经可以确定,此人就是那梦魇中的魔头! 想到此前受过的百般屈辱,眼中杀意更盛。 然而红绫似有感应,猛然缩紧,莫名的悸动让她凤体微微一颤!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娘娘……” 女官的声音响起。 玉幽寒呼吸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刚才心神不属,未曾留意有人进来。 此时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对方只要穿过帷幕,就能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不行……” 就在这进退两难的窘迫时刻,玉幽寒感觉身子一轻,竟是被拦腰抱起。 耳边传来陈墨低沉的声音: “娘娘,得罪了。” 女官掀开帷幕,看着空荡荡的凤椅,眉头微微皱起。 “娘娘去哪了?” “刚才好像有元炁暴乱……发生了什么?” …… 内间卧房。 陈墨动作轻巧的将玉幽寒放在床榻上。 然后迅速退后几步,垂首道:“事急从权,冒犯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刚才情况紧急,要是被旁人看到玉贵妃这副模样,估计他会被剁成饺子馅……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锁深宫……这简直和游戏场景一模一样。” 要是在游戏里,陈墨二话不说,直接社保。 但在现实中,面对这冷血酷烈的女魔头,他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狗奴才,本宫定要杀了你……” 玉幽寒话音未落,红绫猛然收紧。 “嗯~” 她眼波迷离,忍不住轻吟出声。 这红绫似乎作用于神魂,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她根本无法抵抗。 “……” 陈墨低垂着脑袋,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玉幽寒回过神来,喘着粗气,沉声道:“还不赶快把本宫放开?” “刚才还要杀我,现在又让我给你松绑……” 陈墨暗暗腹诽,却不敢不从。 他走到床边,伸手想要解开绳结。 可不管如何拆解,红绫却越缠越紧。 一波波悸动如潮水般涌来,玉幽寒玉颊泛红,吐气如兰,双腿不自觉的磨蹭着。 “狗奴才,你肯定是故意的……” “卑职不敢。” 陈墨满头大汗。 他是真的解不开啊! 突然,玉幽寒身体一僵,天鹅颈伸的笔直,凤眸有些失神。 随即红绫自行散落,化作雾霭消失不见。 她躺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久久无言。 “娘娘,你还好吗?” 陈墨试探着出声问道。 “滚。” 玉幽寒摆了摆手。 陈墨眼前一花,再度睁眼,已经出现在了皇城之外。 “……” “唉,这叫什么事啊?” 陈墨叹了口气。 进宫之前,他设想了很多种情况,但事情的展开实在是出乎意料。 不仅奖励没拿到,小命还险些不保。 “果然是女魔头,性情喜怒无常,看来这大腿也不是那么好抱的……” …… 海棠池。 整座池子由灵玉搭建,池中水雾弥漫,水面上漂浮着奇珍异草。 玉幽寒浸泡其中,正在濯洗玉体。 一旁服侍的宫女有些奇怪。 娘娘凤体无垢,不染尘埃,只不过是喜欢泡澡罢了。 可今天似乎搓洗的格外用力…… “本宫竟然……”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玉幽寒呼吸有些紊乱。 身为大元皇贵妃,傲视九州的至强者,她何曾如此狼狈?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在梦魇中反复折磨她的“心魔”,竟然会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不过是个六品武者,本宫随手便能碾死。” “可一旦对他产生敌意,那红绫就会自动出现……” “倘若本宫不亲自动手,而是派人去杀了他?” 念头刚起,手腕处便传来一阵滚烫,她急忙打消了“借刀杀人”的想法。 而且她隐隐有种预感—— 倘若陈墨死了,恐怕再也摆脱不掉这根“红绫”了! “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还得保证他好好活着……” 玉幽寒感觉憋屈极了。 解绫还须系绫人,从刚才的情况便能看出,此事关键还在陈墨身上。 “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 女官走了进来,躬身道。 玉幽寒抬手,两道毫光飞出,悬在了女官面前。 “把这两样东西送到陈府,就说是给陈墨的‘奖励’。” 女官伸手接过。 一个玉简,一枚令牌。 看着那枚雕刻着鸾凤展翅的紫色令牌,女官瞳孔一缩,神色错愕。 “紫鸾令?!” “娘娘居然把此物赏赐给他……” 第12章 娘娘的封口费? 陈府。 卧房里,陈墨站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 面白如瓷,美如冠玉,眉宇间贵气十足。 一身劲装漆黑如墨,上绣鳞状暗纹,腰间挎着三尺横刀,雄姿英爽,好一个人间琢玉郎。 “还行,跟我前世差不多。” 陈墨捏着下巴,暗暗点头。 虽然陈拙让他禁足一个月,但他总不可能真在府里待那么久。 如今他伤势尽愈,并且突破至六品,就算城中还有月煌宗余孽,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身为武者,当勇猛精进,畏首畏尾,难成大事!” “上班!” 刚走出陈府大门,迎面就撞见一个白衣身影。 正是昨日接他入宫的女官。 “陈公子……” “你认错人了。” 没等对方说完话,陈墨一个急刹接原地掉头,转身向府内走去。 出师未捷身先死…… “……” 女官抬手招了招。 一股莫大的吸力涌来,陈墨感觉四周场景飞速倒退,身体不受控制的来到了女官面前。 “陈公子为何躲着我?” 女官清秀的眉头皱起,不解道。 “倒不是躲着你,而是……” 陈墨欲言又止,询问道:“娘娘又要招我入宫?”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忐忑不安,娘娘该不会是想要杀他灭口吧? “那倒不是。” “昨天陈公子没有拿到奖赏,娘娘特意让我送了过来。” 女官拿出一个玉盒。 “奖赏?” 陈墨愣了愣神。 他伸手接过,打开盒子,只见里面盛放着一个玉简和一枚令牌。 手指触碰到玉简的瞬间,眼前闪过提示文字: 【获得天阶上品武技:袖里青龙。】 【是否立即学习?】 “天阶上品?!” 陈墨差点咬到舌头。 要知道,地阶武技在凡俗已是顶尖,若是流入江湖,足以引起各大势力争抢。 只有三圣宗那般庞然大物,才有可能掌握着天阶秘法! 而玉贵妃竟然轻易送出如此至宝…… 看来自己抱的这条大腿,粗的有点吓人啊! 鉴于女官还在旁边,陈墨没有选择立刻学习,而是将目光看向那枚令牌。 入手冰凉,非金非石,应该是某种特殊材质打造,上面印着腾飞而起的鸾凤,分毫必现,好似活物一般。 “这是……” “此乃紫鸾令,见此令牌,如贵妃亲临!” 女官言简意赅。 陈墨闻言心头一震! 他自然清楚“贵妃亲临”四个字的分量! 相比于天阶武技,恐怕这紫鸾令才是最大的赏赐! “以我立下的微末之功,根本当不得如此重赏,所以这是……封口费?” “是了,娘娘肯定是在提醒我,不能泄漏了口风。” 陈墨暗暗思忖。 这时,女官出声提醒道:“紫鸾令,代表着娘娘的威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 陈墨拱手道:“多谢提点,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官负手,淡淡道:“许清仪,宫中司正。” “原来是许司正。” 陈墨挺直腰杆,举起令牌,朗声道:“许司正听令。” 女官:“……” 她眼角一阵狂跳,拳头紧紧攥着,望着那枚紫色令牌,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我要你去帮我查一个人……” …… “许司正慢走啊~” 目送着那道如同缩地成寸般迅速离开的背影,陈墨脸上笑容逐渐收敛。 “主角祭天,是每个反派的必经之路。” “算了算日子,他应该也快到天都城了吧?” …… 城北,宜真坊。 一座占地极广的建筑坐落其中,斗拱飞檐,巍然屹立。 黑砖黑瓦,高墙深院,远远看去,仿佛蛰伏于此的凶兽,压迫感十足。 这里便是天麟卫总部。 作为独立于三司六部之外的特殊机构,天麟卫的职责内容非常宽泛,包括但不限于:侦查情报、非刑逼拷、调查官员、明诛暗杀…… 有时候衙门办不了的案子,天麟卫也会配合。 简单来说,就是脏活累活都要干。 原本天麟卫是直接听命于皇上,但如今武烈帝寿元将尽,手中权力分化,天麟卫已经被皇宫党和贵妃党渗透,成了两党斗争的战场之一。 天麟卫下设为五所十司,每一所都是千户编制。 十司则以天干命名: 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庚金、辛金、壬水、癸水。 其中戊土、己土、壬水、癸水四司由贵妃掌控,其余六司均在皇后党手中。 而陈墨的职位,便是癸水司下的一位总旗。 下面管着五个小旗,共五十人。 以他的年纪,便坐到这个位置,已经属于破格提拔了。 没办法,谁让咱上面有人呢? 走入天麟卫大门,偌大的教场已经人满为患。 而在陈墨进门的瞬间,原本喧嚣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目光都汇聚在了他身上。 最近“陈墨”这个名字,在天都城可是广为热议。 无论是退婚事件,还是花魁失踪,全都和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再加上数日没有露面,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陈头儿。” “头儿,你来了。” 一胖一瘦两人朝陈墨打着招呼。 胖的叫秦寿,瘦的叫刘莽,是陈墨手下的两名小旗官,平日里与他走的最近。 陈墨微微颔首,刚要说话,突然,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呦,这不是陈总旗吗?” “我还以为你解官不干了呢。” “为了一个花魁撕毁婚书,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几天是不是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呢?” 说话的是个五短身材的男子。 粗眉毛,蒜头鼻,脸上坑坑洼洼,好像挑了籽的草莓。 丁火司小旗,严寻。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陈墨没有说话,目光梭巡,将所有发笑的脸庞全都记了下来。 “放你妈的屁!” “严寻,你踏马找死是吧?” 秦寿指着严寻鼻子怒骂道。 刘莽面无表情,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开个玩笑而已,陈总旗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吧?” 严寻耸耸肩,笑着说道。 “当然不会。” 陈墨淡淡道。 严寻表情更加得意,还以为他是认了怂。 “因为你不配。” 话语未落,刀气喷发! 陈墨这一刀斩的却不是严寻,而是在旁边默默看戏、眼神戏谑的白脸男子。 丁火司总旗,严寻的亲哥哥兼顶头上司,严良! 第13章 严总旗可是我的至交好友……把手捡起来!(求追读) 刀势沛然,肆意奔涌! 黑色横刀仿佛跨越空间,转瞬便到了严良面前! 严良猝不及防,来不及闪躲,森然刀气直逼脖颈,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人头落地的一幕…… 锵! 金铁交击之声让人牙酸。 横刀被格挡弹开,一个劲装女子倚刀而立。 眉眼凌厉,黑发束成高马尾,手持长柄陌刀,双面开刃,通长七尺,刀身比她本人还要高出不少! 这本是军中斩马刀,没人会随身携带,可她拿在手中却丝毫不显得违和。 “够了……” 她话音未落,横刀再度折返而来。 陈墨竟还不肯罢手!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持刀迎上。 锵! 锵!锵!锵! 交击声密集如鼓点。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两人只用刀气对轰,硬碰硬! 女子神色讶异,越打越心惊! 她这陌刀乃是精铁铸造,重逾百斤,配合大开大合的刀法,最擅长以势压人! 可这几手交锋下来,却丝毫没占到便宜! 陈墨仅凭一柄三尺横刀,便将她死死压制! 在陈默斩出第五刀时,她还未完全将劲力卸掉,第六刀已经到了面前! 女子手腕一麻,陌刀被凌空挑飞。 横刀擦身而过,直取身后的严良! “来得好!” 女子争取了足够的时间,严良此时已经做好准备。 他双手带着指虎,拳锋处金芒吞吐,怒喝着挥拳砸了过去! 吼! 拳风似有虎啸之音! 虎咆拳,地阶下品拳法,方寸之间爆发力极强! “你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我以逸待劳,这一拳看你怎么接!”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这是正当防卫,杀之无罪,今日便要取你狗命!” 严良嘴角扯起一抹狰狞笑意。 陈墨固然背景深厚,但他也不是易与之辈! 只要占理,就算闹到东宫圣后面前他也不怕! 然而就在刀拳相撞的瞬间,刀芒竟如热刀切黄油般划破金光,横刀斜挑,严良只觉得手腕一凉,带着指虎的右手已经高高的腾空飞起! 痛感还没传来,第八刀已经斩向了他的脖子! “够了……” 一个醇厚的声音响起。 陈墨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两人中间,食指在刀锋上轻轻一弹。 铮! 横刀脱手弹飞,插在石柱上,刀柄嗡嗡颤动。 直到此时,断掌方才掉落在地!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丁火司和癸水司关系恶劣,双方平日里明争暗斗、互相算计,可却从来没人敢当众痛下杀手! 刚才若不是癸水司百户出手阻拦,恐怕严良已经人头落地! 最让他们吃惊的是,陈墨竟然能力压两位总旗? 他何时变得这么强了?! “陈墨!!” 严良捂着鲜血喷涌的手腕,目眦欲裂,几欲择人而噬! “当众袭击同僚,谋害朝廷命官,此乃十恶不赦之罪!” “陈墨,你完蛋了……” 严寻反应过来后,在一旁大呼小叫着。 然而陈墨仅仅横了一眼,便吓得他立刻噤声,差点还咬到了舌头。 这疯子连总旗都敢砍,更何况他一个小旗官? 陈墨眼神不屑。 严寻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哂,刚才跳出来嘲讽,也是受了严良的指使。 倘若跟这种货色计较,反倒是自降身份。 打蛇打七寸。 既然想玩,那就干脆玩点大的! …… “都吵什么吵……” “嗯?!” 一阵脚步声响起,数道身影走入教场。 看到眼前景象,几人全都愣住了。 其中一名白发老者浓眉倒竖,沉声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褚大人……” 严寻仿佛看到了救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白发老者看向陈墨,眼神怒火中烧。 “陈墨,这是你干的?” 陈墨负手而立,完全把这老头当成空气。 “好好好!” 白发老者怒极反笑,“无故缺勤数日,按律当处笞五十大板,这笔账老夫还没跟你算,你竟敢当众袭击同僚,致其重伤!” “触犯大元律法,即刻拘拿,今日就算是你爹来了都救不了你!” 白发老者袖袍一挥,伸手抓向陈墨! 这时,锦袍男子踏出一步,拦在白发老者身前。 “沈书仇,难道你也要公然抗法,做他的帮凶不成?” 老者怒声道。 沈书仇淡淡道:“陈墨是我癸水司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教,即便有罪,也该交由三司共同审理,而且……” “你算什么东西,也能代表大元律法?” “你!” 白发老者一时气极。 二人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陈墨清了清嗓子,说道:“储大人误会了,我何曾袭击同僚?” 白发老者冷笑道:“众目睽睽之下,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陈墨摊手,一脸无辜道:“严总旗可是我的至交好友,情同手足,方才不过是互相切磋、失手误伤而已,这可不算触犯大元律法吧?” “放屁!” “谁他妈和你是至交……” 严良怒不可遏道。 可陈墨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心里一惊。 “严总旗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天咱们不还在倚翠坊的小院里把酒言欢?” “当时你还叫来个小娘子,想要一食二鸟,与我做同道中人……不过我这人有洁癖,并不喜欢这种玩法,便婉言谢绝了。” “我还记得,那小娘子是蛮……” “等等!” 听到这,严良急忙打断,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墨笑眯眯的补充道:“是蛮好看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和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白发老者皱眉道。 严良喘着粗气,瞥了陈墨一眼,低声道:“大人,陈总旗说的没错,刚才确实是在切磋武道,我技不如人,怨不得他。” “什么?!” 白发老者表情僵住。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任谁都看得出来,陈墨刚才是故意行凶! 二人向来是针尖对麦芒,严良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哥,你是不是糊涂了……” 严寻一脸不解。 “闭嘴!” 严良瞪了他一眼,将地上断手捡起,慌慌张张的便要离开。 “慢着。” 陈墨出声道。 “你还想如何?” 严良攥着拳头说道。 陈墨背着手,慢条斯理道:“你这弟弟口无遮拦,说话我很不爱听,严兄认为此事该当如何?” 严良沉默片刻,左手拿着右手,抽了严寻一记耳光! “哥,你打我干嘛?” 严寻捂着脸,既委屈又不解。 严良见陈墨没有反应,咬了咬牙,轮圆了胳膊狠狠抽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 严寻被抽的晕头转向,脸颊肿的像猪头一样,嘴巴鲜血淋漓,满口黄牙尽数掉落! “够了吧?” 严良声音嘶哑。 “啧啧。” 陈墨神色不忍道:“我不过让严兄教导几句,这下手也太狠了,陀螺也不敢这么抽啊。” 严寻:“……” 严良胸膛起伏,冷哼一声,快步离开了教场。 陈墨抬手唤来刘莽,附耳说了些什么。 刘莽点点头,叫上几个弟兄,快步跟了上去。 陈墨转过身,看向众人,眼神仿佛刀子般刮过那一张张脸庞。 目光一触即溃,无人敢和他对视。 “刚才诸位不是笑的很开心吗?” “怎么不继续笑了?” 陈墨微眯着眼睛说道。 整个教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第14章 仗势欺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求追读) 众人面面相觑。 几天不见,陈墨竟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仅实力飙升,手段也如此狠辣!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同样身为总旗,还是刑部侍郎亲侄子的严良,竟然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刚才笑得最欢的几人头皮发麻,低垂着脑袋,生怕引起这个煞星的注意。 白发老者不知严良为何突然认怂,但也能看得出来,今日是奈何不了陈墨了。 不过嘴上依然不肯服软。 “小子,我劝你别高兴的太早了!” “仗着你爹有权有势,便恣意妄为,目无法纪,气焰如此嚣张,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 “来日方长,你最好别让老夫抓到把柄……” 陈墨挖了挖耳朵,不耐烦的打断道:“储百户,你今年贵庚?” 白发老者闻言一愣,皱眉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五,如何?” “半截身子入土了,还只是个百户,你觉得自己还有多大的提升空间?” “武道和官道都已经走到了尽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来日方长?” “你说什么?!” 陈墨连续的反问,气的白发老者浑身发抖,胡子吹得老高。 “我不到二十岁便已是六品归元,超越你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至于你说我爹……差点忘了,你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所以仗势欺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陈墨语气戏谑道。 “什么?我没听错吧!” “陈墨已经突破凡胎,踏入六品了?!” “怪不得能连战丁火司两位总旗,还斩了严良一只手!” “这般实力,怕是足以跻身青云十杰了!” 教场内一片哗然,沸反盈天! 震惊过后,大部分人面露忌惮之色。 而癸水司众人则腰杆拔的笔直,红光满面,与有荣焉! 十司之中,贵妃党只占其四,寡不敌众,平日里总是处于下风,日子并不好过。 陈墨这次着实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胖子秦寿更是在一旁高声呐喊:“陈总旗威武!” 储百户老脸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可是却拿陈墨没有任何办法。 最后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宛如一只败犬。 陈墨神色不屑。 区区一个百户,根本不值一提。 天麟卫内部泥沙俱下,鱼龙混杂,两党互相排挤。 与其等着被人算计,倒不如主动出手,同时也能向娘娘证明自己的价值! 至于枪打出头鸟…… 今日,他就站在枝头,看看哪个敢出枪? “今天不点卯了,各自回岗执事,都散了吧。” 沈书仇挥了挥手,驱散众人。 看着想要混入人群、脚底抹油的陈墨,说道:“你跟我来一趟。” 然后负手向楼台内走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墨叹了口气,默默跟在沈书仇身后。 黑发马尾女子站在角落,看着陈墨的背影,眼中战意熊熊燃烧。 “同为六品,他实力在我之上,尤其是那霸道的刀意,与我有异曲同工之处……” “没想到司衙内还有如此劲敌,真令我欢喜!” …… 癸水司衙。 房间里,沈书仇坐在桌前,埋头审着案牍,把陈墨晾在一旁,连招呼他坐下的意思都没有。 陈墨自顾自的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沈书仇对面。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刚入口,脸色微变。 “你这茶壶里装的是酒?” 沈书仇头也不抬,道:“当值期间饮酒,罚俸一个月。” 陈墨:“¿” 直到批改完所有案牍,沈书仇才正视他,直截了当道:“为什么?” 陈墨坦然答道:“我早就看严良不爽,正好借题发挥,主要还是因为我发现严家在背地里……”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撕毁婚约?” “知夏她哪里配不上你?” 沈书仇冷冷道。 “……” 陈墨表情凝滞。 沈书仇,癸水司百户。 同时也是沈家二公子,沈知夏的亲哥。 “大舅哥就是顶头上司,还敢当众撕毁婚约……属蜈蚣的,担心小鞋不够穿?” “关键还是在和‘纸片人’谈恋爱,属于是小头控制大头了。” “你不死谁死啊!” 对于前身种种行为,陈墨早已无力吐槽。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前身简直单纯的可怕。 就像清澈且愚蠢的大学生混进了宫斗剧,人家喂他鹤顶红,他还得跟人家说谢谢呢。 “此事非我所愿。” “具体情况,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总之,百户大人可以理解成,我是在为娘娘办事。” 陈墨压低嗓门,神秘兮兮的说道。 反正有锅往娘娘身上甩就对了。 沈书仇浓眉拧起。 此事沈父三缄其口,并未透露太多,但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那个花魁身份肯定有问题,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的搜查教坊司。 “也就是说,你心里还是喜欢知夏的?” “我可是听说,昨天她在陈府都被你给弄湿了。” 沈书仇挑眉道。 喂,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不过好像确实…… “咳咳,这个嘛……” 注意到对方有些危险的视线,陈墨点头如捣蒜,“我和知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有感情基础的,所以婚书这种东西无关紧要啦。” “你说的有道理,婚书确实没什么意义。” 沈书仇捏着下巴,沉吟思索。 陈墨刚要松口气,就听他自言自语,“不如放弃擢升副千户的机会,去请娘娘赐婚,这样更稳妥……” 陈墨:Σ(°△°|||) “对了,你刚才说严家怎么了?” 沈书仇回过神后问道。 听到陈墨接下来说的内容,他脸色逐渐变冷,深如水潭的眼眸中杀意狂涌! …… “头儿!” 陈墨刚走出司衙,一直候在外面的秦寿快步走来。 “怎么样,百户大人没有为难您吧?” 陈墨摇头道:“还好,扣了一个月俸禄而已。” 秦寿松了口气,随即无比兴奋道:“刚才您太威猛了!以一敌二,力压两位总旗,还斩了严良一只手!以后丁火司看到咱都得绕道走!” “还有厉鸢那个娘们,我早就看她不爽了,仗着刀法好,咱弟兄可没少遭她蹂躏!” “哼,什么百户之下第一人,还不是被您压着打……” 说到一半,秦寿后背微微发凉。 顺着陈墨的视线回头看去,表情顿时僵硬。 只见一个高挑身影站在身后。 长腿,细腰,高马尾,眉眼凌厉,肩上扛着两米多长的陌刀。 “厉、厉总旗……” 秦寿嘴唇翕动,话都说不利索了。 天麟卫里下到校尉、上到总旗,几乎都受过她的“特训”,想到以往种种遭遇,他双腿直打哆嗦。 然而厉鸢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陈墨面前,说道:“你很强。” 陈墨点头,“我知道。” “我承认,秦寿说的没错,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现在是你压着我,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会压着你的。” 厉鸢语气平静且认真,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陈墨直接被干沉默了。 半晌后,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我还是更喜欢在上面。” “至于你,早晚都会习惯的,被压在下面……其实也挺舒服的。” 厉鸢眉头扬起,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说话怪怪的。 但是没关系,她会用实力证明自己。 “论刀道,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刀,霸者也,拔刀败尽天下敌,这便是我的道!” 第15章 胭脂虎!打草惊蛇! 【胭脂虎·倚刀独立顾八荒·厉鸢】 【境界:六品武者】 【功法:天罡玄阳功】 【武技:乱斫刀】 【好感度:0/100(锁定)】 陈墨打量着眼前女子。 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容貌清隽秀美。 但眉眼过于冷厉,眸中隐有凶光,竟好似与猛虎对视一般! “胭脂虎”之名可谓贴切至极! “父亲是军中武卒,最擅斩马刀,每战必为先锋,刀风呼啸间人马俱碎。” “在南疆一战中死于沙场,留下了一把陌刀和一本黄阶刀法。” “而厉鸢仅凭这一招《乱斫刀》,便领悟刀中霸道之意,登入青云榜,后期实力更是强的吓人……” 陈墨心中回想着剧情。 如果说沈知夏是武痴,那这厉鸢就是实打实的疯子! “六品蜕凡,刀法大成,虽未上榜,想来也是十杰层次的天才。” 厉鸢舔了舔嘴唇,眼神兴奋道:“从今天起,我每个月挑战你一次,直到将你击败。如果你不接受,我就拿你麾下的小旗开刀。” 说完也不等陈墨回答,径自转身离开。 当真是霸道蛮横! 就在厉鸢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给你个忠告。” “天罡玄阳功可不是女人该练的,小心月经不调。” “……” 嘎嘣! 脚下青砖粉碎,她扛着陌刀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陈墨叹了口气,被这疯婆娘盯上,估计以后很难安生了。 “大人……” 这时,一名校尉快步走来,低声耳语。 陈墨嘴角翘起不经意的弧度。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 奢华府邸内,厅堂里,严良坐在椅子上,面前桌子上摆放着他断掉的右手。 一名宽衣博带的长髯老者,双手捏做法印,翠绿色华光绽放,将断手包裹其中。 只见断手的横截面生长出无数红色细丝,仿佛触手一般不停蠕动着。 老者捧起断手,贴近严良的手腕,红色细丝将断口处粘合在一起,最终彻底合二为一。 除了手腕处有一圈血痕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 “幸不辱命。” 老者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看起来消耗颇大。 严良活动了一下手指,满意的点点头,将一颗淡蓝色晶石放在他面前。 “辛苦先生了。” “多谢严公子。” 老者扯起一抹笑容,将晶石收入袖中,起身告辞,在下人的指引下走出厅堂。 老者离开后,严良眼神变得阴冷,一掌将桌子轰的粉碎! “陈!墨!!” 他咬牙切齿,脸庞扭曲狰狞。 医道入圣者,可活死人肉白骨,不过断了只手,六品医道术士便能治愈。 可那又如何? 众目睽睽之下,被陈墨如此羞辱,以后在天麟卫怕是都抬不起头了! 最痛苦的是,他还不得不暂时咽下这口恶气! “奇怪,陈墨怎么会知道蛮奴的事?” 冷静下来后,严良皱眉沉思。 严家在天都城内经营着数家酒楼,平日里生意还算兴旺,但这只是表面文章,目的则是为了掩盖背地里真正的“生意”: 豢养蛮奴,供人享乐。 对于某些达官显贵来说,一般女人早就玩腻了,倒是兽性未褪的蛮族更加刺激。 蛮族性格虽烈,可一旦被驯服后便格外顺从,充满了异域风情,并且她们的身体更加强韧,能经受得住各种变态的玩法。 大元律法明令禁止与蛮族私通,所以此事严格保密,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陈墨又是如何得知? “哥,咱们平时如此小心,那些客人也不可能透露出去……” “那家伙是不是在诈你啊?” 严寻出声说道。 严良摇头道:“能准确说出‘倚翠坊’,还刻意提到‘蛮’字,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严寻脸色一变,“那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去把那些蛮奴处理掉……” 说着,手掌在脖颈处划过。 “不行。” “这批货是那位大人订好的,出了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 “陈墨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否则直接就来抓人了,故意说出这些,无非是想等着我们露出破绽。” 严良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 …… 寒霄宫。 玉幽寒侧卧在贵妃椅上,轻薄罗纱包裹着曼妙丰腴的胴体,肌理细腻,骨肉均匀,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 哪怕以最挑剔的眼光,也找不出任何瑕疵。 女官许清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即便跟了娘娘这么久,每次见到如此绝景,还是会惊为天人。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相比于以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模样,娘娘眉眼间似乎多了几分柔媚,好像一支饱沾雨露的海棠花。 “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娘娘?” “恐怕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吧!” 至于寿元将尽、卧床不起的皇帝,早就被她排除在外了…… “刑部那边还是不愿放人?” 这时,玉贵妃出声问道。 许清仪回过神来,点头道:“陈大人亲自去提人,都被挡了回来,严沛之态度十分强硬,说是一定要将此事追查到底,绝不姑息。” “度支司的那几个主事并非武者,怕是扛不住刑部的手段,要是把事情闹大的话……” 玉幽寒凤眸微沉,叱声道: “一群蠢货!” 昨晚,户部下属度支司的三名主事,几乎同时被衙署上门带走,连夜审理后,今日一早就被送进了刑部大牢! 原因则是贪污朝廷赈灾款。 正所谓无官不贪,户部作为钱袋子,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司空见惯。 按理说,一笔款项批下来,从尚书到侍郎,再到郎中、主事……层层刮削,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可偏偏这一次,只有那三名主事伸了手…… 而这三人恰好是贵妃党埋在户部里的钉子! 此事显然是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针对玉贵妃! “那三个蠢货死不足惜,但若是供出其他些什么,或者在非刑逼拷下互相攀咬,还真是有点麻烦。” 玉幽寒揉着眉心,眸光深沉。 第16章 抓人!局势扭转!(二合一章节,求追读) 党争拼的不光是实力和手腕。 想要笼络人心,威、逼、利、诱,缺一不可。 六部之中,户部管理着疆土、赋税、国库……等一系列财政相关事务,是名副其实的钱袋子,也是皇后最大的依仗之一。 贵妃党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埋进户部的钉子,却被如此轻易的拔了出来。 而且很有可能会造成反噬…… “娘娘,不然就让他们三个永远闭嘴……” 许清仪眼底掠过一丝杀气。 如今来看,人肯定是捞不出来了,只能尽量将损失降到最小。 否则严沛之借题发挥,拔出萝卜带出泥,还不知会牵扯出多少人。 “呵,你真当皇后没有准备?” “她摆明了就是在等着本宫出手,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玉幽寒青葱玉指敲击着扶手,思忖片刻,说道:“明日朝堂上,让陈拙上书弹劾刑部侍郎,指其独断专行,屈打成招,要求三司会审,御史介入监察此案!” “是。” 许清仪垂首,心中无声叹息。 所谓弹劾只是无奈之举,不痛不痒,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娘娘怕是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 是夜。 月黑风高。 三更天,万籁俱寂,夜风带着寒意呼啸而过。 一驾马车驶出严府,车轮辘辘,在街巷中穿行。 兜兜转转几圈后,进入了倚翠坊南街的一处院落中。 一炷香,后门推开,马车再度驶了出来。 还没走出几步,霎时间,数道火光亮起,十几名身穿暗鳞玄服的差役从黑暗中涌出,手持刀兵,将马车团团围住。 人群分开,一个高瘦身影缓步走来。 “深更半夜,已过宵禁,阁下这是要去哪?” 驾车的黑衣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刘莽眉头皱起,伸手抓住黑衣人下颌,掰开嘴巴,只剩短短寸许舌根,是个受过截舌之刑的哑巴。 走到后方车厢,掀开帷盖,只见严良老神在在的坐在里面。 除他之外,空无一人。 “这么晚了,严总旗不在府里睡觉,来这倚翠坊作甚?” “本官睡不着,出来散散心,还需要跟你报备?” 严良沉声质问道:“倒是你癸水司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把本官当犯人了不成?” 刘莽直白道:“有人举报,严总旗涉嫌豢养蛮奴……” 严良眯着眼睛,语气森然,“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你可有证据?” “有没有,搜过就知道了!” 刘莽没再过多废话,挥了挥手,数名差役举着火把进入院落之中。 严良抱着肩膀,冷眼旁观,眼底满是嘲弄。 很快,差役们纷纷走了出来。 “没有发现。” “我这边也没有。” 砰! 严良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刘莽的鼻子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找老子的麻烦?” “陈墨呢?让他滚出来!白天的事还没跟他算账,真以为老子是泥巴捏的!” “这次要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定要向司衙状告尔等专擅越权,诬告攀咬!” 刘莽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淡淡道:“陈大人忙着呢,没空过来。” “忙什么?” 严良愣了一下。 这种时候,陈墨居然不在? 难道……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刘莽嘴角掀起,“忙着抓人!” 几乎与此同时,远处的夜空中闪过绚烂刀芒! 看着那刀芒所处的方位,严良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中充斥着惊恐! …… 阴暗逼仄的巷子里,数名裹着黑袍、头戴帽兜的身影无声穿行,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其中几人动作略显僵硬,行走间衣摆晃动,能看到脚腕上扣着黑色铁环。 严寻走在最前面,藏在帽兜下的脸上笑容得意。 “还是我哥脑子好使,来了一招灯下黑。” “倚翠坊本来就只是个幌子,货物都藏在这西祠胡同。他留在那边吸引注意力,而我已经向买家交货了!” “最近风声太紧,这批货不能再捂着了,必须尽快脱手……” 来到一处隐秘院落,严寻上前轻轻扣响门环。 “谁?” 门内传来沙哑的声音。 严寻低声道:“三更莫贪色。” 对上接头暗语后,大门无声开启,几人快步走进庭院。 一个魁梧壮汉带着他们进入房间。 屋内烛光如豆,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头戴斗笠,黑纱垂下遮住面庞,沉声道:“你迟到了……怎么是你?严良呢?” “我哥暂时走不开,不过你放心,货绝对没问题。” 严寻说道:“最近被点子盯上了,这是最后一批,短期内暂停供货。” “验。” 斗笠男抬了抬手。 壮汉走上前去,扯下几人的帽兜,露出一张张小麦色肌肤、充满异域风情的姣好脸庞。 她们的眼神略显呆滞,对外界刺激几乎没有反应。 “这些都调教好的蛮奴,只要拿着这个兽环……” 严寻正准备展示一下“使用方法”,突然,一阵微风拂过,桌上烛光摇曳。 斗笠男皱眉道:“你还带着其他人来了?” “没有啊?” 严寻茫然的摇摇头。 咚咚咚。 房门敲响,门外传来略带磁性的男声: “开门,查房。” 斗笠男脸色一变,豁然而起,“不好……” 话音未落,炽烈刀芒划过,直接将房门劈的粉碎! 一个俊朗英挺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身后数十名天麟卫鱼贯而入,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 “陈墨?!” 严寻眼睛瞪得滚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他此时不应该在倚翠坊,被严良耍的团团转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意外收获?” 陈墨瞥了斗笠男一眼。 他早就知道蛮奴藏匿的位置,故意引蛇出洞,就是想要抓个人赃并获。 只是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大,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敢交易! “拦住他们!” 斗笠男没有丝毫犹豫,双手飞速掐诀。 壮汉怒喝一声,身形暴涨,撑破衣衫,化作近三米高的巨人,虬结的肌肉闪烁着古铜色光泽! “术士?” 陈墨眉头微挑。 “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差役们纵身迎上。 他们都是入品的武者,实力不弱,可刀剑劈砍在巨人身上,只留下了一道道血痕,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而巨人出手势大力沉,挥手便将数人拍飞出去! 众人见状迅速调整战术,一部分人闪转腾挪,挥舞着用铁链缠在巨人身上,将他拴在原地。 其余人则对着脚踝、膝弯、裆部猛力劈砍! 远处两名持有手弩的差役,绷紧弩弦,羽箭呼啸射出! 噗!噗! 两支羽箭几乎同时洞穿眼球! “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巨人几欲发狂! 他双手抓住铁链,直接将差役抡飞,挣脱束缚后,拔足狂奔冲撞而来,正对着陈墨所站的方向! “大人小心!” 秦寿惊呼一声。 陈墨脚下纹丝不动,右手搭在了刀柄上。 就在两人相撞的瞬间,一道灿烈青光撕破黑暗,有如龙吟般的长啸撼人心魄! 巨人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身体自上而下分成两半,从陈墨身侧划过,飞溅的鲜血还没落下,便被刀气蒸发殆尽! 锵! 横刀入鞘,尸体轰然倒塌! “优雅,太优雅了!” 众人看的心旷神怡,眼神中满是敬畏和崇拜! 从力量和防御来看,这巨人已经远超普通六品武者,没想到却连总旗一刀都接不住! 那总旗的实力到底该有多强? 【击杀“铜傀·巨灵”,真灵+30。】 眼前划过提示,陈墨匀了口气。 “这就是天阶上品武技的威力?” “袖里青龙……只是入门,便已如此强悍,就是真元消耗量太大了,一般的六品武者未必能斩出这一刀。” 而且陈墨能感觉到,这一刀冥冥之中契合着某种至理。 应该就是所谓的“道韵”了。 “老子的铜傀!!” 斗笠男一阵肉痛。 为了炼制这具傀儡,他可是掏空老底,用了一个六品武者,加上近千斤赤血铜! 居然被这小子一刀斩了? “我记住你了,咱们来日方长……” 斗笠男深深看了陈墨一眼,脚下青砖柔软如泥沼,身体迅速遁入地底。 五行遁术! 身为六品术士,他自有依仗,就凭这群朝廷鹰犬,根本就拦不住…… 就在这时,一道醇厚嗓音悠然响起:“朋友,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了。” 轰! 一杆银枪穿门而入,如流星般砸入地下! 沈书仇踩着月光踏步而来,伸手抓住银枪,汹涌气劲灌注其中,硬生生将地面撕开数米长的巨大裂隙,并且还在飞速蔓延! 差役们带着蛮奴刚刚退到庭院,整幢房子轰然倒塌! “五品纯阳?” “你是天麟卫百户?!” 惊呼声传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痛楚闷哼。 夜风拂过,烟尘散去,沈书仇昂然而立。 斗笠男被银枪挑起,腹部洞穿,牢牢钉在了墙上。 神海被破,纵使有万般法术也使不出来了。 栽了…… 斗笠男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不过是几只蛮奴罢了,怎么把天麟卫百户都惊动了? …… “来人,把他们押入诏狱,等候发落!” 沈书仇声音冰冷。 “是!” 差役应声。 严寻膝盖一软,当场瘫坐在地。 身为天麟卫的一员,他当然知道诏狱意味着什么。 魂飞汤火,惨毒难言,在那里,可怕的不是死,而是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 将几人押解着离开院落。 沈书仇手中银枪一抖,化作光尘没入体内。 注意到陈墨诧异的目光,沈书仇主动解释道:“这杆枪并非实体,而是我蕴养的武魄,与我心意相通,如臂使指。” 武魄? 陈墨恍然。 蜕凡三境之间的差距有如霄壤。 六品归元境,是将真气淬炼成真元。 而五品纯阳境,则是将神念与真元融合,凝聚成属于自己的武魄! “每个人功法、悟性、心境不同,凝聚出的武魄也截然不同。” “我自幼跟随大哥练枪……” 说到这,沈书仇话语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悲怆和恨意。 当年蛮族入侵南疆,沈家大公子战死沙场,所以他对蛮族格外痛恨! 平复好心情后,沈书仇拍了拍陈墨的肩膀。 “今晚的抓捕,你当居首功……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严家豢养蛮奴,并且连具体位置都如此清楚?” ……说多了都是泪。 前世陈墨刷贴吧的时候,看到有人信誓旦旦的说,只要达成一系列前置条件,就能触发“调教蛮奴”的隐藏剧情。 于是他把这个任务反复做了几十遍,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妈的,杀千刀的坐忘道! 陈墨嘴角扯了扯,“我有线报。” “线报?” “也就是说,你很早就在布局了?” 沈书仇有些诧异,认真审视着陈墨。 以前他对陈墨的印象很一般,觉得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难堪大用。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陈墨便让他刮目相看! 运筹帷幄,谋定而后动,先是故意刺激对方,引蛇出洞后再抓个人赃并获。 长相俊美,天资过人,心思还如此缜密。 联想到自己家那个吃货,沈书仇突然有种“高攀”的感觉…… 不行,这个好妹夫必须把握住! “上次说赐婚的事……” “咳咳,天不早了,卑职回去补个觉,大人也早点休息。” “既然那个术士是大人抓的,就由大人亲自审理吧,卑职不敢贪功。” 说完,陈墨一个闪身,溜之大吉。 沈书仇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哼,这小子倒是奸猾,什么不敢贪功,分明就是怕得罪人……” …… 翌日,昭华宫。 飞檐翘角,碧瓦朱甍,尽显皇室气象。 雕有瑞兽的香炉中焚香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琉璃屏风后,隐约可见一袭明黄色身影端坐着。 “户部贪腐一案,调查的如何了?” 女声威严中带着一丝慵懒。 “启禀殿下,嫌犯对罪行供认不讳,经过审讯调查,三人还涉嫌行贿、买官、渎职……等多项罪名。” “其中涉及吏部郎中、主事,监察御史共五人。” 说着,一身紫色官服的严沛之将口供呈上。 他两鬓斑白,眼神凌厉,好似瘦虎饥鹰,气势非凡。 太监将口供接过,递交给皇后。 片刻后,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响起:“贪权窃柄,卖官鬻爵,我大元官场竟腐朽至此!好,很好!” “殿下息怒。” 严沛之垂头,眸光闪动。 这副口供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通过这份口供,能获得什么样的好处? 这时,一名女官快步走了进来,在皇后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屏风后安静许久。 就在严沛之感到疑惑的时候,皇后说的话让他浑身汗毛一竖! “严大人,不如你先来解释一下,为何你严家会和蛮族扯上关系?” …… 第17章 活阎王陈墨,娘娘的玉足(二合一章节,求追读!) 殿内气氛死寂。 严沛之一脸错愕,眼中满是茫然。 “蛮族”在大元可是禁忌般的字眼。 当年,妖魔乱世,诡怪猖獗,江山动荡不安。 南方蛮族趁机入侵,边境溃败,战火一度烧到了青州! 他们肆意烧杀抢掠,百姓生灵涂炭,流血浮尸千里,有如地狱绘图! 在这国难当头之际,三大圣宗出手,驱逐妖诡,还天下乾坤朗朗,自此也彻底奠定了三圣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后,长公主以武证道,携国之重器“天敕印”,亲自率兵镇压南蛮。 血屠千里,斩蛮族逾万,以筑京观! 至今长公主仍留在南疆,镇守国土! 可以说,大元和蛮族之间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殿下何出此言?” “老臣对蛮子深恶痛绝,恨不得生啖其肉,又怎会与其勾结?” 严沛之言辞恳切,随后想到什么,恍然道:“定然是老臣彻查户部贪腐一案,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要如此构陷老臣,殿下莫要轻信他人谗谄啊!” “构陷?” 屏风后,皇后轻笑一声,语气疏冷,“可本宫怎么听说,你侄子豢养蛮奴,暗中交易,被抓了个人赃并获,现在正关押在诏狱之中?” 轰! 仿佛五雷轰顶,严沛之瞳孔巨震! 他对此事一无所知,不过既然皇后亲口说出,想必绝非戏言! “这个混账!” 作为严家旁系血脉,严良二人平日里没少打着他的旗号以权谋私。 对此,严沛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还需要靠他们来掌握天麟卫的动向。 可没想到两人胆子这么大,居然和蛮族扯上了关系! 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 “老臣对此毫不知情,望殿下明察!” 严沛之稳住心神,沉声说道。 “严大人,你确定自己经得起查吗?” 皇后淡淡道。 “臣……” 严沛之一时语塞。 是啊,他经得起查吗? 为官多年,身居高位,谁能保证自己手脚干净? 诏狱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就像户部贪污案一样,那三个主事能咬出五位大臣,严良和严寻又能咬出多少人? 过程没人在乎,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可以预想,如果他还敢深究,绝对会迎来贵妃党的猛烈报复! 可供词已经交给了皇后,总不能承认自己作伪证…… 严沛之如今进退两难,宛如被架在火上烤,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 皇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冷道: “贪污之罪,证据确凿。” “至于其余涉案大臣……本宫认为,这份供词牵强附会,不足以定罪。” “不如严大人回去再好好审审,看那三人是不是为了减轻罪责,刻意攀咬诬告。” 唰! 供词从屏风后扔出,飘荡着落在地上。 “微臣遵旨。” 严沛之浑身一颤,长揖至地。 皇后的意思很明白,大局为重! 想保住他的乌纱帽,这个案子只能到此为止了! “本宫倦了,退下吧。” 皇后语气冷淡道。 “微臣告退。” 严沛之捡起口供,躬身退下,身影略显狼狈。 本是一手好棋,没想到横生枝节,此事过后,他在皇后心中的地位怕是一落千丈。 他怎么也想不到,回旋镖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 “严沛之太心急了,想以小博大,到底是小看了玉幽寒啊。” 皇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殿下,这时间点也太巧了,偏偏就在昨晚……玉贵妃的运气这么好?” 一旁,身穿蟒袍的老太监疑声道。 “不是运气好,而是身边有能人。” “陈墨……去查查。” 皇后沉吟道。 “是。” 老太监应声。 …… 天麟卫,诏狱。 牢房深藏地下,阴冷潮湿,不见天日。 此地看守极为森严,并且笼罩着破魔法阵,无论真元还是术法都尽数失效。 牢房里,严良一身囚服,肩胛骨被铁链穿透,高高吊起,像是一块正在风干的腊肉。 “为什么?” 严良想破头都想不通。 他行事向来小心谨慎,就连送货都亲力亲为,从不经他人之手。 为何会突然败露? 陈墨好像未卜先知一般,坐等着他自投罗网…… “大人。” 这时,牢房外狱卒的声音。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挺拔的身影走入牢房。 “严总旗,又见面了。” “陈墨!!” 看着那张俊美脸庞,严良双目喷火,心中恨意达到极点,倾尽三江五湖都无法洗刷! 狱卒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严良身前六尺处。 陈墨敛衣坐下,翘着二郎腿,欣赏着他扭曲的表情。 “你算计我!” “从头到尾都是你在算计我!” 严良声嘶力竭道。 陈墨挖了挖耳朵,说道:“严总旗声音太大,吵到隔壁狱友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一旁狱卒拎着铁棍,狠狠敲在严良的嘴上! 砰! 砰!砰! 严良口鼻喷血,牙齿掉落一地。 “不要乱扔垃圾。” 陈墨皱眉道。 狱卒闻弦知意,抓起地上的牙齿塞进严良嘴里,用铁棍硬生生捅了下去! “唔唔!” 严良死死瞪着陈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陈墨泰然自若。 他心里清楚,自己若是落入对方手中,下场怕是要比这还要凄惨百倍。 “别急,这只是开胃菜。” 陈墨打了个响指。 两名狱卒抱着数十种刑具走了进来,一件一件摆放在严良面前。 夹棍、锉刀、烙铁、铁莲花……上面还沾着干涸血迹,让人不寒而栗。 除此之外,还有一口陶土大瓮。 “对于咱们司衙的手段,严总旗想必是门清,像拶指、截舌、断脊、刺心……这些老套的刑罚,我就不过多赘述了。” “这次着重介绍的,是我新发明的项目:请君入瓮。” 陈墨拍了拍那口大瓮,笑眯眯道:“先在底部架上柴火,把瓮烧热,然后将犯人塞入其中,皮肉烫熟,滋滋流油,再趁热一拔……嘿,您猜怎么着?人出来了,皮还留在瓮里。” 嘶! 狱卒们对视一眼,心里直冒凉气。 这位爷怕是活阎王吧…… 严良脸色惨白,冷汗将囚服浸透。 变态! 太变态了! 此时在他眼里,陈墨简直如同恶魔一般! “既然严总旗不愿交代,我也没什么办法,来人,请严总旗入瓮!” “是!” 两名狱卒走上前来。 “等等!” 严良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道:“你还没问呢,怎知我不愿交代?” 陈墨一愣,看向狱卒,“我刚才没问吗?” 狱卒摇摇头,“大人,您没问。” “看我这脑子。” “光顾着做实验,忘记走流程了。” “咳咳,严总旗,你有什么想交代的,自己说吧。” 陈墨端正坐姿,好整以暇的问道。 严良一时有些迟疑。 豢养蛮奴,此事可大可小。 如果深究的话,牵扯出那些高官勋贵,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以他现在的状况,似乎也没有选择了…… 就在这时,陈墨漫不经心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弟弟已经全都交代了,说所有事情都是你干的,他只是被你胁迫,逼不得已。” “不可能!” “严寻他绝不会如此!” 严良断然道。 陈墨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他还说了,你们背后的东家,就是裕亲王……” 严良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 陈墨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过后,严良声音嘶哑,“你能保证我活着吗?” 陈墨耸耸肩,“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严良无力的垂下了头,道: “我有个账本,记录了所有交易内容。” “除此之外,我还用留影石悄悄记录下了交易的过程,以防万一。” “东西就藏在……” 半柱香后。 陈墨背着手走出牢房。 狱卒们一脸崇拜看着他。 连刑都不用上就招供了,这种人才,不留在诏狱真是可惜了! “大人,另外两人还审吗?” “不用了。” 陈墨淡淡道:“还有,等会把严良松绑吧。” 狱卒挠挠头。 大人这是发善心了? 紧接着,又听陈墨说道:“然后把他和严寻关在同一间牢房。” “……” 果然还是那个活阎王啊! 狱卒们已经能想到两人同处一室的场景了…… …… 至于那个斗笠男。 陈墨早就知道他背后是谁。 能指使六品术士跑腿,整个天都城也没有几位。 不过他并不想蹚这个浑水。 见好就收,过犹不及,把该拿的功劳拿了,剩下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找娘娘爆金币去喽!” …… 寒霄宫。 露台上,玉幽寒凭栏而立,望着宏伟皇城,眸光幽深。 最近她心情很不好。 皇后党步步紧逼,朝堂上接二连三的遭受重创。 而她自己又受制于人,甚至在一个男人面前露出那般丑态…… “呼。” 玉幽寒呼吸吐纳,清心咒运转,将杂念碾的粉碎。 然而当看到手腕上缠绕的“红绳”时,刚刚平复的心境再次掀起波澜。 “该死的心魔……” “娘娘。” 这时,许清仪快步走来,“属下有要事禀告!” 玉幽寒无声一叹。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要事?无非是户部贪污一案。 对此,她心中早有答案。 “严沛之不可能让步,绝对会死咬不放,最后牵扯出了几人?” “没有牵扯出任何人。” 女官振声道:“不仅如此,严沛之还同意三司介入此案,共同审理!” “嗯?” 玉幽寒蛾眉微挑,神色错愕。 这么好的机会,皇后没理由放过……除非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汇报吧?” “娘娘慧眼如炬。” 许清仪眼中含笑,道:“昨晚,天麟卫癸水司破获了一起‘豢养蛮奴’的案件,人赃并获,抓了个现行,嫌犯正是严沛之的亲侄子!” “豢养蛮奴?” 玉幽寒闻言一愣,随即嘴角翘起,“看来现在头疼的人该是皇后了……癸水司百户是沈书仇吧?做得好,当赏!” 简直是及时雨! 不仅化解了危机,还反将了皇后一军! 许清仪神情有些古怪,摇头道:“此案是由癸水司总旗陈墨带头,获取情报,策划行动,均是他独力完成。” 此言一出,气氛霎时安静。 片刻后,玉幽寒略显讶异的声音响起: “陈墨?!” …… 陈墨站在乾清门前。 拥有紫鸾令在身,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但想要进入内廷,还需另行通报,毕竟这里住着数百名后宫女眷。 “暴殄天物啊。” 陈墨暗暗摇头。 这皇帝人都快不行了,自然是无心也无力,徒留这些妃子独守空房,估计都快结蜘蛛网了吧? 不过换个角度想,皇帝都不来后宫,还不是想怎么玩就玩? 没准天天开银趴…… 这时,一袭白袍、眉眼清浅的许清仪走了过来。 “许司正。” 陈墨挥手打招呼。 许清仪没有说话,抬了抬下颌,示意他跟上。 两人进入乾清门,向寒霄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陈墨询问道:“许司正,昨晚的事,娘娘知道了吗?” 许清仪默然不语。 陈墨又问道:“娘娘今天心情怎么样?” 许清仪还是不搭话。 陈墨皱眉道:“难道许司正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许清仪瞥了他一眼,终于开口了,冷冷道:“陈总旗管的倒是很宽,我心情怎样,与你何干?” “许司正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陈墨停住脚步,一本正经道:“虽然你我只见过几面,但也算相识一场,而且作为一名尊重女性的雅士,怎能让你一个人生闷气?” 许清仪脸色刚缓和几分,就见他掏出紫鸾令,怼到自己面前。 “我命令你不准生气。” “……” 许清仪白皙的脸蛋迅速涨红,银牙紧咬,狠狠地瞪着陈墨! 这家伙…… 真是讨厌至极! …… 来到寒霄宫门前,许清仪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她怕再和这家伙多待一会,会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 看着幽深的殿门,陈墨心跳微微加速。 深深呼吸,抬腿走入大殿。 穿过帷帐,只见玉幽寒靠坐在贵妃椅上。 一身素色常服,难以掩盖玲珑有致的腰身。 衣服下摆略短,露出雪白细腻的小腿,以及一双粉雕玉琢的玉足。 脚踝修长纤细,脚趾如珍珠般剔透,又白又嫩,让人不自禁的想要拿在手中亵玩。 “看够了吗?” 清冽的声音响起。 陈墨急忙收回视线,低着头不敢再看。 “过来。” 玉幽寒说道。 陈墨走到近前,玉幽寒收起双腿,让出空位。 “坐下。” “卑职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 “……” 陈墨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坐在贵妃椅上。 只敢搭着半个屁股,腰板拔的笔直,目不斜视。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玉幽寒莫名有些好笑,双腿伸直,将玉足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朱唇轻启: “按脚。” 陈墨:“???” 第18章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足疗 按脚? 看着搭在腿上的玉足,陈墨一时有些愣神。 难道这就是娘娘给他的奖励? 感动……根本不敢动啊! 见他半天没有动作,玉幽寒挑眉,“为何不按?” 这狗奴才难道是嫌本宫的脚脏? 陈墨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不会卑职手刚搭上去,娘娘就高喊非礼,然后一群侍卫冲进来把卑职大卸八块吧?” “……” 玉幽寒淡淡道:“本宫若想杀你,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嗯,好像有点道理。 陈墨闻言不再犹豫,伸手握住了那一双裸足。 入手雪腻细嫩,柔弱无骨,脚趾晶莹剔透,好似粉雕玉琢。 贵妃娘娘玉体无垢,不染尘埃,脚丫没有一丝脏污,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让人忍不住想要…… 嘶! 陈墨及时摒除杂念。 人不能,至少暂时不应该! 玉幽寒身子一颤,强忍住把他踢飞的冲动。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她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摆脱红绫。 红绫第一次化为实体是因为陈墨,解开也是因为他,想要彻底挣脱束缚,恐怕还要从这家伙身上着手。 这次接触就是一次尝试。 不过很快她便后悔了。 陈墨好似珍宝似的把脚丫捧在手心,按压足底,轻刮趾窝…… 与此同时,手腕处一阵发烫,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涌来,伴随着足底酥麻酸痒的感觉,让玉幽寒忍不住轻哼出声。 “嗯~” “娘娘?” 陈墨一愣,抬头看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玉幽寒侧过臻首,唇瓣微启: “继续。” “是。” 陈墨这次更加卖力,掌揉指推,把前世从技师身上学来的功夫全都用上了。 玉幽寒呼吸略显紊乱。 默默运转清心咒,努力压制着杂念,但身体传来的感觉却愈发清晰。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出声问道:“严寻的案子,是你办的?” 陈墨揉捏着玉足,点头道:“卑职发现严寻在暗中豢养蛮奴,便稍微刺激了他一下,结果他还真上钩了……对方还有一名六品术士,多亏沈百户出手,才没有放走贼人。” 玉幽寒颔首。 这次行动来的恰到好处。 不仅及时止损,逼迫严沛之让步,如果利用好的话,还能反将皇后一军! “严寻只是个小角色,不值一提,重要的是,背后还能牵扯出哪些人……” “卑职已经调查清楚了。” 陈墨从怀中掏出了三样物件。 分别是:一份画了押的口供、一个厚厚的账本、以及一块篆刻着繁复花纹的乌黑圆石。 玉幽寒略微怔神,“这是……” “严良已经招供。” “这账本里面记录了所有交易内容,包括运送蛮奴入城的渠道。” “至于这块留影石……” 陈墨笑着说道:“娘娘看过就知道了。” 留影石是由炼器士打造的法器,只要灌注真元,便能自动摄录周围的景象。 玉幽寒将信将疑的拿起圆石,心神沉入其中,一幅幅影像呈现眼前。 很快,脸色便严肃起来。 将全部影像看完后,她深深呼吸,眸中闪过明亮的光彩。 这东西的价值太大了! 其中涉及的官员勋贵,若是全部披露出来,恐怕会引起大元官场地震! “真是好大一份惊喜!” “不知道皇后看到这东西,会作何感想?” 玉幽寒唇角掀起冷笑。 不过她并不打算立刻曝光,王炸只有捏在手里时才最有威慑力。 这次交锋,皇后党完败! 而最大的功臣…… 玉幽寒看向陈墨,眼神复杂。 虽然这狗奴才让她如此狼狈,有时候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不得不承认,作为下属,他确实非常好用。 “这次你想要什么奖赏?” 玉幽寒问道。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墨表情肃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为娘娘效力,是卑职的荣幸,不求任何回报!” 玉幽寒冷哼一声,“你倒是油滑。” 再油滑,也没有娘娘的脚滑啊…… 陈墨美滋滋的揉着小脚。 玉幽寒伸出纤手,一枚青色丹药凭空浮现,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芬芳。 “张嘴。” 陈墨依言张开嘴。 玉幽寒手指一弹,丹药入口,瞬间化作热流游走全身。 一股蓬勃生机在体内炸开,以往练功时留下的暗伤尽数修复,真元运转更加顺畅! 气血汹涌如龙,肉身强度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而陈墨仅仅吸收了一成不到,便已经达到极限,剩余的生机能量尽数藏在关窍之中。 “此乃九转青元丹,其中蕴含生命精元,可使白骨生肉。” “此事过后,你怕是会成为敌党的眼中钉、肉中刺,免不了会暗中针对你,这在关键时刻或可保你一命。” 尽管玉幽寒说的云淡风轻,陈墨也能意识到这枚丹药的珍贵。 正色道: “谢娘娘恩赐。” 玉幽寒神情冷淡,“你给本宫好好活着就行了。” 在解开束缚之前,她还真怕这家伙丢了小命…… “不知这生命精元能否作用于外物?” 陈墨一边按压着玉足,一边感应着体内关窍。 尝试数次之后,还真的成功调出一缕。 他将这一缕精元融入指尖…… 玉幽寒脸色陡然一变! 刚才还能勉强忍受的酥麻感,瞬间被放大了数倍,手腕处,红绫灼热滚烫,强烈的悸动如浪潮般将她淹没! 她双腿伸直,足弓绷紧,十根脚趾蜷缩,身体微微颤抖着。 “娘娘?” 陈墨怔住了。 “滚。” 玉幽寒缓过神来,一脚将他踢出大殿。 随后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凤眸水雾蒙蒙,嫣红从玉颊蔓延至脖颈。 “可恶,居然又……该死的狗奴才!” “来人,本宫要沐浴!” …… 大殿之外。 陈墨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按得好好地,怎么又把自己扔出来了? 娘娘刚才的反应,好像是…… “不会,应该是错觉。” “只是按个脚而已,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陈墨摇了摇头。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经过。 “许司正?” 白衣身影闻声僵住。 陈墨走到她面前,笑着说道:“又见面了,许司正还在生我的气吗?” 许清仪嘴角扯了扯,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对了,上次让你帮忙查的事情……” “你说那个叫叶萧的魁星宗弟子?” “我派人去了趟魁星宗,根本查无此人,你确定名字没有记错?” 许清仪神色疑惑道。 “查无此人?” 陈墨愣住了。 第19章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许清仪 陈墨眉头皱起。 按照游戏剧情,主角是魁星宗内门弟子,如今应该是七品武者,正准备下山历练。 他本想中途截杀…… 结果主角根本就不存在? “没有创建角色,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主角?” “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后续剧情似乎更难预测了。” 陈墨摇摇头,索性也不再多想。 在《绝仙》这款游戏中,反派一个个强的吓人,主角反而才是弱势群体。 否则前世也不至于开挂…… 况且以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完全将其碾压,根本不足为虑。 “这人对你很重要?” 许清仪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询问道。 陈墨回过神来,随口说道:“没有许司正重要。” 许清仪微微一怔,好看的眉头蹙起,冷冷道:“陈总旗,请注意分寸,你我之间还没熟到能开这种玩……” 话还没说完,眼看陈墨又要掏令牌,许清仪一个闪身,瞬间消失不见。 “哼,算你跑得快。” 陈墨背着手,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不远处,许清仪躲在柱子后,探头望着他的背影,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讨厌的家伙!” …… 海棠池。 玉幽寒泡在温热的灵泉中。 许清仪跪坐在身后,用白玉梳子梳理着她锦缎似的长发。 回想起方才的情况,玉幽寒眼底闪过一丝羞恼,身体里那种酥麻的感觉似乎还没消退。 “居然连按个脚都能……难道这狗奴才真是本宫命中魔星不成?”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坚持时间要比上一次长了不少。 看来脱敏训练还要继续。 “清仪。” 玉幽寒出声问道:“你觉得陈墨这个人怎么样?” 许清仪动作一僵,默然片刻,答道:“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缜密,实力在同辈中堪称翘楚,是个可用之才。” 玉幽寒颔首,“倒是难得在你口中听到这么高的评价。” “不过……” 许清仪瑶鼻微皱,眸子掀起波澜,“性格太过顽劣,实在是让人讨厌的很!” 玉幽寒诧异的瞥了她一眼。 作为贴身女官,许清仪性子沉稳内敛,很少有如此情绪化的表现。 看样子…… 似乎对陈墨很了解? “假如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你觉得陈墨的弱点是什么?该如何击败他?” 玉幽寒沉吟道。 那日在梦魇中,她被心魔挫败,随后便被红绫束缚。 如果想要摆脱束缚,可能要彻底战胜陈墨这个“心魔”才行。 “不动用武力?” 许清仪不假思索道:“对付男人,无外乎美色二字……” 说到这,她意识到此言有些出格,语气停顿。 玉幽寒朱唇轻启: “但说无妨。” 这四个字如箴言般回荡,许清仪不受控制的将心里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正所谓男有斗糠之力,必有采花之心。” “这天下男人,只要还喘气,就没有不好色的。” “反正牛能累死,田耕不坏,只要日夜予取予求,保管他连刀都拿不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这何尝不是一种胜利……唔唔唔!” 许清仪惊慌失措,嘴上还在说个不停。 最后只能用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 “牛能累死,田耕不坏?” “日夜予取予求?” 玉幽寒眉头一阵狂跳。 抬眼仔细打量,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许清仪。” “……” 许司正欲哭无泪。 冤枉啊,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 亲王府。 书房里传来剧烈的打砸声。 下人们噤若寒蝉,没人敢过去查看情况。 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打翻,花瓶摔碎……一个脸色苍白的华服青年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废物,都是废物!” “世子息怒。” 一旁,须发微白的老管家沉声说道。 “严良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能被自己人给抓了?” “还搭进去了一个六品术士!” 华服青年恨得牙痒痒。 仅凭严良的能量,根本不足以跨越万里,把蛮奴从南疆送进天都城来。 这背后自然离不开他的支持。 如今两人被打入诏狱,招供是迟早的事! 豢养蛮奴,对他来说倒是无所谓,可要是继续深挖,查到不该查的…… 恐怕会引来大麻烦! “这案子是谁负责的?” 华服青年冷静下来后,询问道。 管家答道:“右副都御史陈拙之子,天麟卫癸水司总旗,陈墨。” 华服青年眉头一皱,“这名字有点耳熟。” “上次教坊司的事也和他有关。” “最近连续两次入宫,可见玉贵妃很是器重他。” 管家说道。 听到玉贵妃的名字,华服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看来还是个难缠的角色。” “不过只要是人,就有弱点……” …… 天麟卫,教场。 “陈总旗。” “大人。” 陈墨走进大门,差役校尉们纷纷垂首问候,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敬畏。 昨晚的事已经传开了。 原以为,斩了严良一只手后,陈墨会迎来猛烈的报复。 可没想到的是,连一天时间都没到,他就把严良兄弟送进了诏狱! 此等手段,当真是让人胆寒! 如今丁火司的人见了陈墨,头都不敢抬,生怕被这个煞星给盯上! 连刑部侍郎的亲侄子都栽了,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喽啰? 唰! 突然,风声烈烈呼啸。 一柄陌刀如闪电般向他斩来,顷刻间已至脖颈! 陈墨巍然不动,手指在锋刃上一弹,长刀倾斜寸许,贴着发丝掠过! 厉鸢收回陌刀,目光惊诧。 “你又变强了?” “是你太弱。” 陈墨负手而立。 背在身后的右手一阵发麻。 绿色精元涌出,被刀气割破的手指迅速愈合。 本来想和沈书仇一样装个逼,来个单指弹刀,结果差点翻车了…… 毕竟对方是青云榜天骄,六品武者中的佼佼者,两人之间的差距还没大到这种程度。 “怎么,想给严良报仇?”陈墨冷笑道。 厉鸢不屑道:“他算什么东西?” 她本就看不起严良。 实力平庸,仗着有几分背景便恃势凌人。 上次出手,只是不想折了丁火司的颜面罢了。 如今罪证确凿,打入诏狱,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你这是……” “上次交手,我有所感悟,想跟你试试招。” 看着厉鸢兴奋的眼神,陈墨有点头疼。 他想了想,说道: “不如这样,我只出一刀,等你何时觉得自己能接住这一刀了,再来找我。” “一刀?” 厉鸢皱眉,感觉受到了侮辱。 “看好了。” 陈墨右手搭在刀柄上,气机收敛,好似一潭死水。 下一刻,匹炼刀芒划破虚空,有如龙吟般的嘶吼撼人心魄! 厉鸢瞳孔缩成针尖,浑身僵硬,竟然连根手指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刀芒撕碎! 许久回神,发现身体完好无缺。 陈墨从始至终都没有拔刀,仅凭刀意,便摧毁了她的心志! “这是什么刀法?” 厉鸢呆站在原地,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 陈墨与她擦肩而过,闲庭信步般走远,轻飘飘的声音落入耳中: “慢慢练吧,你还太嫩。” 第20章 和母老虎搭档? 袖里青龙,重在藏刀。 将刀意藏于体内,拔刀瞬间爆发,有蛰龙惊眠,一啸动千山的气魄! 仅仅只是泄出些许杀气,便让厉鸢失去了反抗能力,这便是“道韵”的可怕之处! “短期内,她应该不会来找我麻烦了。” 陈墨瞥了一眼属性面板。 姓名:陈墨 称号:无 境界:六品蜕凡·归元境 功法:混元锻体决·大成 武技: 炽炎八斩·大成 袖里青龙·入门(10/200) 风雷纵·精通(75/100) 神通:无 真灵:31 …… “天阶武技,每个阶段都要200点才能突破,足足是地阶武技的一倍。” “那晚斩杀铜傀增涨了10点,并额外获得了30点真灵……但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毕竟这里是皇城,哪来那么多怪给我刷?” “要是能再搞几个道蕴结晶就好了。” 陈墨心中沉吟。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体验了实力飞速提升的感觉,很难再放平心态,一板一眼的修行了。 至于道蕴结晶的获取方式,除了触发随机事件,就只有攻略女主给的系统奖励。 目前他接触到的女主有两个。 顾蔓枝不知所踪,还有一个就是厉鸢…… 陈墨神色一肃。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吧,他可不想和那个母老虎扯上关系。 …… 刚走入司衙,陈墨就听见一阵“咔嚓”声。 抬眼看去,只见沈知夏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袋熬稃,脸蛋塞得好像仓鼠似的。 “沈知夏?你怎么在这?” 陈墨疑惑道。 沈知夏表情僵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然后默默转身,背对着陈墨。 “咔嚓咔嚓~” 陈墨:“……” 怎么着,还怕我跟你抢? 他走到旁边坐下,毫不客气的从袋子里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看着沈知夏肉疼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熬稃,就是干炒麦粒,和前世的爆米花差不错,不过没有黄油和糖粉,吃起来有股小麦的清香。 在两人“明争暗斗”之下,不消片刻,袋子已经见底。 陈墨意犹未尽。 毕竟刚做完足疗,体力消耗颇大,急需补充能量。 “还有其他吃的吗?” 沈知夏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了两张茯苓饼。 将其中一张分给他,嗫嚅道: “就剩这点了,只能给你一张……” 看着那张被压成了半球形的薄饼,陈墨表情略显尴尬。 他见过沈知夏湿身的样子,知道这妹子本钱有多雄厚…… 起码也是称胸道D的水平。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突然跑这来了?” 陈墨一边啃着饼,出声问道。 “来看我哥……顺便把这个还给你。” 沈知夏拿出一枚玉佩,递给陈墨。 上次去陈府就想把这个还给他的,结果却发生了“意外”…… 每每想起此事,她都会一阵脸红心跳。 太羞人了! 陈墨伸手接过,思索片刻,掌心凝聚翠绿精元,将玉佩包裹在其中。 原本就品相极佳的玉质,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温润而泽,宛如凝脂,隐约能看见内部流动的光华。 “喏,送给你。” 陈墨将焕然一新的玉佩交还给她。 “送给……我?” 沈知夏愣住了。 “就当是用来换你的熬稃和饼了。” 陈墨笑着说道。 这自然是玩笑话。 当初沈知夏在教坊司救了他,后来又帮他平复气血,稳固境界……权当是谢礼吧。 这玉佩毕竟不是法器,没有种种奇特能力。 但其中融入了纯粹的生命精元,贴身佩戴,能潜移默化的改善体质,修复暗伤,对沈知夏这个武修来说正合适。 看着手中散发着勃勃生机的瑰玉,沈知夏一时有些失神。 这时,陈墨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还有,我没忘记你,虫儿妹妹。” 两人自幼便是玩伴。 陈墨年长一岁,沈知夏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别家小孩笑话都她是“跟屁虫”。 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奶声奶气的说:自己永远都是陈墨的“虫儿妹妹”。 听到这个称呼,沈知夏身子颤了一下,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好像熟透了的苹果。 “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知夏不敢看他,起身落荒而逃。 陈墨挥手道:“慢点,别摔了,虫儿妹妹。” 砰! 沈知夏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 “知夏?” 沈书仇恰好走了过来。 沈知夏理都没理他,一眨眼就跑没了影。 “这丫头,怎么慌慌张张的……” 沈书仇有些奇怪,摇摇头,抬腿走进司衙。 “沈大人。” 陈墨打了声招呼。 看他面色憔悴的样子,连忙表达下属对上司的关心之情,“大人这是没休息好?虽然公务繁忙,可也要注意身体啊。” 沈书仇靠在椅子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别提了,严良的案子已经传开了。” “短短半天功夫,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向我施压、打探消息,甚至还有……” 说到这,沈书仇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陈墨,疑声道:“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六品术士的来历?故意让我来背锅呢?” 虽然猜到那术士背后的人物大有来头,可没想到竟然能和亲王府扯上关系。 现在可以说是进退两难了…… “大人可是咱癸水司的主心骨,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怎么能叫背锅呢?” “再说还有娘娘撑腰,大人怕什么?” 陈墨马屁拍的震天响。 沈书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老子在前面抗雷,你当然不怕了! 看着陈墨悠闲散漫的样子,沈书仇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西郊有个案子,本来是丁火司负责,现在严良被你抓进去了,人手短缺,你跟着去一趟吧。” 陈墨闻言皱眉道:“丁火司不是还有厉鸢吗?就算缺少人手,还有丙火司呢,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其他人手里都有差事。” “这案子是衙门那边甩过来的,有点棘手,你和厉鸢一起过去。” 沈书仇说道。 “我和她搭档?” 陈墨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不太合适吧?” 沈书仇一本正经道: “办案归办案,其他事情先放一边。” “作为癸水司的中流砥柱,我相信你的能力,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 说完,他拍了拍陈墨的肩膀,背着手走远了。 “……” 陈墨叹了口气。 这人也太小心眼了,摆明了就是公报私仇…… “大人,大人!” 这时,秦寿兴冲冲的跑过来,悄咪咪道:“最近教坊司新来了一批莺花,盘靓条顺,可带劲了!我已经订好了位置,晚上要不要一起……” 老子要加班,你还要去勾栏探花? “教坊司就算了。” 陈墨冷冷道:“一会有个案子,你跟我一起过去!” 秦寿:“……” 第21章 风韵犹存的未亡人 教场。 人手已经集结完毕。 丁火司和癸水司各五人,再加上两名总旗。 天麟卫事务繁杂,经常会面临人手不够的情况,不同所司之间协同合作也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 丁火司的差役们看着那道挺拔身影,心中紧张而惶恐。 陈墨的手段,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的,若是不小心触怒了这尊煞神,恐怕下场会格外凄惨! 厉鸢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看天色不早了,陈墨翻身上马。 “出发。” “是!” …… 西郊。 准确来说,这里并不属于都城,而是下辖的州县。 他们要去的地方叫通凌县,距离城区并不算远,加上天麟卫的赤血马有异兽血脉,速度极快,大概也就一个时辰的脚程。 来到县城大门,早就等候在此的县令和一众官差迎了上来。 陈墨和厉鸢亮出腰牌。 看到是天麟卫总旗,众人神色更加恭敬。 “见过二位大人。” 一身绿色官袍,身材矮胖的县老爷拱手道:“下官李明翰,恭候二位大人多时了。” 论官职,他是朝廷七品命官,与两人职位相当。 但同官不同秩。 天麟卫可是皇权特许的特殊机构,权力极大,恶名昭著,种种酷烈手段让人胆寒…… 他一个无根无蒂的小县令,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下官略备了些酒菜,这天色也不早了,各位一路奔波劳困,不如先去酒楼休息整顿,洗洗风尘,其他事情等明日再说。” 李明翰挤出灿烂的笑容。 旁边一名老捕头眉头皱起,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县令悄悄瞪了自己一眼,只能无奈的低下了头。 这已经不是上面第一次派人来了。 无非就是走个过场,随便应付一下了事。 况且这两人年纪轻轻,男子俊朗贵气,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女的肩上扛着一柄夸张大刀……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办案的。 好吃好喝伺候着,等明天送走就行了。 “休息就不必了,谁来跟我说说这案子的具体情况?” 陈墨直奔主题道。 李明翰愣了愣,这俊公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难道是在场人太多,脸上挂不住,想要做做样子? 虽然心中腹诽,却也不敢怠慢,说道:“邢捕头,你把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向大人汇报。” “是。” 老捕头应声,把事情原委大概说了一遍。 自从三个月前,城内便接连发生命案。 而且死状都极为相似: 死者均为男性,身穿大红喜袍,面带诡异微笑。 颅骨被掀开,里面空空荡荡,像是被什么东西吃光了似的。 听到这,陈墨和厉鸢对视一眼。 “如果是邪修的话,没必要给死者换上喜袍,大概是……” “妖鬼!” 两人瞬间确定了答案。 只有妖鬼才会有这般行事,它们手段奇诡,不能以常理度之。 虽然三圣宗驱逐了大部分妖鬼,可难免有漏网之鱼,诡异霍乱之事时有发生。 不过这里是天子脚下,青天昭昭,竟猖獗至此? “迄今为止,一共死了多少人?” 陈墨问道。 “二十九人。” 邢捕头语气沉重。 “这么多?” 陈墨眉头一挑,“为何拖了这么久才上报?” 邢捕头摇头道:“早在两个月前,此事便上报给都城衙门了,他们派了官差过来,领头的是个七品武者,结果当晚便死于非命,死状和其他死者一模一样。” “后来你们天麟卫又来人……” “咳咳!” 这时,李明翰用力咳嗽一声,邢捕头反应过来,立刻闭口不言。 七品武者都死了? 怪不得这个案子要出动两位总旗。 陈墨心思微动,问道:“上次天麟卫派来的是谁?” 邢捕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丁火司一位姓严的大人,他在城里晃了一圈,就说案子已结,第二天便回都城去了。” 还喝了十坛上品佳酿,收了二百两纹银做差旅费! 李明翰心里默默补充。 敲骨吸髓,吃拿卡要,这天麟卫再多来几趟,怕是要把县衙给搬空了! 听到这,丁火司众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厉鸢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手脚不干净也就算了,死了这么多人,却还敷衍了事,这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那天真该让陈墨一刀砍死他! “按照命案发生的规律,平均每过三天,就要死一个人。” “距离上次死人,正好过了三天,今晚怕是……” 邢捕头声音低缓。 众人面露惊惧之色,气氛十分压抑。 这就像是悬在他们头顶的铡刀,谁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走吧,进城看看。” 陈墨一马当先,进入县城大门。 现在还不到酉时,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有的甚至用木板将门窗完全封死。 一股恐慌的氛围在城中蔓延。 “第一个发生这件事的是哪家?” 陈墨询问道。 “城西的柳家。” “柳老爷要娶平妻,当晚大办酒席,结果在闹洞房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邢捕头回答道。 “带我去趟柳家。” “其他人前往之前的死者家中调查,发现任何异常,鸣镝示警。” “亥时之前,到县衙集合。” 陈墨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是!” 差役们迅速散开,在捕快的带领下赶往城中各处。 李明翰和邢捕头对视一眼,方才意识到,这公子哥好像不是来划水的…… 而性格向来强势的厉鸢,没有表示任何意见,默默跟在陈墨身后。 …… 柳府。 府邸颇为奢华阔气,高墙深院,大门紧闭。 邢捕头上前叩响门环,高声道:“我是县衙的邢捕头,天……” 话还没说完,门里就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主母有令,闭门谢客,还请捕头改日再来吧。” 邢捕头还想说些什么,陈墨直接抬脚踹了过去。 砰! 门闩断裂,厚重的实木大门崩开,家丁直接被撞翻在地。 他捂着通红的额头,指着陈墨,怒声道:“你竟敢擅闯私宅?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放肆!” “这位可是天麟卫的总旗大人!” 邢捕头沉声说道。 “天、天麟卫?!” 听到这三个字,家丁险些魂飞魄散。 慌忙爬起身,跪地叩头,声音颤抖道:“小人有眼无珠,还望大人恕罪!” 陈墨没有理睬,抬腿走入院落中。 就在这时,一身缟素的妇人从厅堂内走出。 风姿绰约,丰满浑圆,步履间腰身摇曳,好似熟透了的水蜜桃。 于此同时,陈墨眼前闪过提示: 【触发特殊事件:柳家未亡人。】 “看来还真来对地方了。” 陈墨嘴角微微翘起。 第22章 夜宿柳府,夫人敲门! 来的路上,陈墨从邢捕头口中大致了解了柳家的情况。 柳家祖上是宫廷二等护卫,也算是名门望族,后来家道中落,便搬到了这通凌县城。 已故的家主柳元,本身是七品武者,为人豪爽,急公好义,在城中有口皆碑。 唯独让人诟病的是: 太过迷恋女色。 收了七房妾室还不满足,又把目光盯上了自己的小姨子。 对方刚过及笄之年,在柳元半威半诱之下,只能妥协,答应做他的平妻。 结果在大婚当晚便出事了…… “下人眼拙,鼠目不识真人,大人莫要怪罪。” 柳夫人走到近前,盈盈一拜,“妾身柳秦氏,见过总旗大人。” 陈墨抬眼打量着她。 饱满身材将衣衫撑的浑圆,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轻蹙的眉头隐隐带着一丝柔弱凄楚。 人妻圣体+未亡人,BUFF可谓是叠满了。 “厉鸢,验货。” 陈墨淡淡道。 厉鸢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虽然对他颐指气使的态度颇为不满,但还是忍耐住了,从怀中拿出一块纯白色玉石,走到柳夫人面前。 “不要反抗。” 玉石触碰柳夫人眉心。 毫无反应。 这是通玄玉,能感应妖气。 如此近距离还没有反应,说明柳夫人并未被妖鬼附体。 而后又把府里其他人都叫了过来,逐一验过之后,确定没有问题。 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的一众妾室,陈墨暗暗摇头,心说这柳老爷也是个风流人物,顿顿大鱼大肉,还想着吃盖饭…… 不过说来也奇怪,娶了这么多妻妾,居然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 难道是有枪无弹? “怎么没看到你妹妹?” 陈墨目光扫过,询问道。 柳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自打出事那天起,如烟便被吓坏了,一直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如果要测试她的话,怕是得劳烦大人亲自去一趟了。” 大喜之日,摘下盖头,发现身边的郎君脑袋空空,已是一具尸体。 确实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婉儿,你为大人引路。” 柳夫人吩咐道。 “是,大人随奴婢来吧。” 一名侍女带着他们向后院走去。 前脚刚离开,原本有些喧嚣的庭院瞬间安静,针落可闻。 所有人面无表情,齐刷刷的看向后院方向。 …… 来到一处厢房,侍女敲了敲房门,无人应声。 “二少奶奶可能是在休息……” 话还没说完,陈墨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无烛无灯,一个身材消瘦的女子侧卧在床榻上,容貌和柳夫人有几分相似,脸上缺乏血色,看起来病恹恹的。 可能是没有通风,空气中隐约能嗅到一丝腐朽的味道。 见有人进来,女子慌忙起身,神色有些紧张。 “别害怕,我们不是恶人。” 厉鸢安慰道。 走到她面前,拿出通玄玉,没有任何反应。 陈墨皱眉道:“你确定这玩意好用?该不会是赝品吧?” 厉鸢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转头柔声问道: “妹子,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可发觉到任何异常?” 秦如烟缓缓摇头,似是又想起那可怕的一幕,脸色越发苍白。 邢捕头低声说道:“已经审过几次了,没问题,而且出事的时候一众亲友都在,应该不会是她……” 陈墨看着她俏美的脸蛋,出声问道:“柳元强娶你为妻,你心里可恨他?” 秦如烟沉默片刻,声音微弱道:“老爷对我姐妹甚是照顾,在这乱世之中,能有个安身之所,衣食无忧,我还有什么可记恨的?” 陈墨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待到众人离开后,房间里恢复安静。 “姐姐,我演的还行吧?” 秦如烟歪着头,轻声说道。 只见她干瘪的身形迅速变得丰满,转眼间竟和柳夫人一般无二! 张开嘴,略显成熟的嗓音传来: “这次来的两人有些难缠,先想办法应付过今晚。” “还差最后一个血祭便大功告成,到时就不用困在这破地方了!天高任鸟飞!” …… 走出后院。 此时日薄西山,天色渐暮。 按照邢捕头的说法,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怕是要出意外了。 厉鸢说道:“既然柳家没问题,咱们下一步……” 陈墨淡淡道:“谁说没问题?” 厉鸢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柳夫人摇曳着腰肢走过来。 “大人调查完了?” “天色已晚,最近城里也不太平,府上不得不锁门闭户,妾身就不留几位了。” 已是下了逐客令。 陈墨背着手,一本正经道:“本官有预感,柳府今晚可能有妖人作乱,决定留在这里保护夫人。” “咳咳咳!” 邢捕头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妖鬼专挑男人杀,柳夫人可比你安全多了吧! 厉鸢暗啐了一声。 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分明就是垂涎美色,心怀不轨……本以为他和其他男人不同,如今看来也是一样的龌龊! 柳夫人有些错愕,迟疑道:“府上大多是女眷,妾身还在守寡,这不太合适吧?” 陈墨神情严肃,“特殊时期,当行权变之策,岂能在乎繁文缛节?” 他眼睛微微眯起,“还是说,夫人在质疑本官的人品?” “妾身不敢……” 柳夫人见状也无可奈何,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大人了,来人,带大人去西厢房休息。” “给我也安排一间空房,就在他旁边。” 厉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墨。 她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 柳府大门紧闭。 邢捕头站在门外,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墨之前的种种行为,让他天真的以为这位大人真是来破案的。 如今看来,和那个姓严的无甚分别,都是一路货色…… 看着天边一点点消逝的余晖,邢捕头眼中涌起惊惧,不知今晚死的又会是谁? …… 房间里,烛光如豆。 陈墨盘膝而坐,真元在体内流转。 一丝丝精元从关窍涌出,不断锤炼着他的体魄,滋养气血。 虽然柳府众人看似正常,身上也确实没有妖鬼的气息,但体内的生命精元却有些躁动,似乎这里有什么东西让它特别排斥。 明显不对劲。 而系统在提示触发事件后便没了动静。 这是《绝仙》一贯的风格,没有任务要求,全靠自己探索。 咚咚咚。 这时,房门敲响,门外传来柳夫人软糯的声音: “大人,您休息了吗?” 陈墨睁开眼,眸光闪动。 “我不来探索夫人,夫人倒要来探索我了?” 第23章 陷入幻境!狂抽厉鸢! 陈墨起身过去,打开房门。 只见柳夫人站在门口,手上端着餐盘,上面摆着几盘热食和一壶烧酒。 “大人从天都城赶来,一路风尘劳顿,还未用膳。” “妾身让人略备了些酒菜,招待不周,还望大人海涵。” 柳夫人柔声说道。 “夫人有心了。” 陈墨颔首,侧身让过。 柳夫人走进房间,将餐盘放在桌上。 然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端着酒壶倒起酒来。 陈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烛光透在素衣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丰腴轮廓。 这般熟妇,脂膏肥美,润而不腻,堪称上品。 “大人为何这样看着妾身?” 柳夫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声问道。 “我看夫人也是风韵犹存啊。” 陈墨轻笑着说道。 柳夫人脸颊泛起晕红,贝齿着饱满的嘴唇,嗔怪道:“大人莫要拿妾身打趣,妾身人老珠黄,哪里好看了?” 明明是风韵少妇,却有如少女般娇羞,让人心头不禁一荡。 柳夫人将酒杯递到陈墨面前,说道: “这是柳家秘制的药酒,里面加了奇雄草和银鹿根,有滋养气血、补元升阳的功效,大人不妨试试。” 陈墨伸手接过,玩味道:“怪不得柳老爷娶了七房姨太还不满足,原来是有这药酒壮身?” 瞥见他衣衫下的腱子肉,柳夫人掩嘴轻笑道:“大人就算不喝这药酒也够壮的。” 陈墨笑眯眯道: “不仅够壮,而且还够大呢。” “本官有个大宝贝,夫人要不要看看?” 柳夫人闻言身子一颤。 媚眼如丝,呼吸急促,高耸的胸脯呼之欲出。 “妾身倒是想见识见识……” “好,那本官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要求。” 话音刚落,灿烈刀光悍然斩下! 柳夫人脸色一变,迅速抽身后退,但还是被刀气擦中,硬生生撕掉了一条胳膊! 伤口处没有鲜血流出,而是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怪不得通玄玉没有反应,原来不是妖魔,而是死物?” 陈墨抖了抖手中横刀。 “夫人,本官的宝贝如何?” 柳夫人脸上红晕消退,冷冷看着他,“你是何时发现的?” “本来还太不确定,但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还有这药酒……” 陈墨端着酒杯,精元涌出,一缕黑气缓缓逸散。 “下毒?” “手段也太老套了吧?” 见招数被识破,柳夫人转身想逃。 霎时,凛冽刀光已至! 摧枯拉朽,直接将她自上而下劈成两半! 一击毙命! 陈墨却没有丝毫得色,眉头皱起,隐隐感觉不太对劲。 这柳夫人死的也太轻易了,好像是故意来给他杀一样…… 这时,余光瞥到一幕。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地上的尸体竟长出嫩芽,随着萼片缓缓展开,妖冶至极的粉色花朵盛开绽放。 微风拂过,花蕊颤动,一阵芳香扑鼻。 “不好!” 陈墨心生警兆,刀身燃起炽焰,瞬间将尸体焚烧殆尽。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一花,周围场景变幻,发现自己正在教坊司的绣塌上! 顾蔓枝躺在他身下,粉色亵衣掩盖不住春色,玉藕双臂搂住他的脖颈,眸中雾气弥漫。 “春宵苦短,官人还在等什么?” “坏女人,给爷死!” 陈墨知道自己中了幻术,毫不犹豫,一刀劈下! 画面一转,又来到了炼丹房,他正和沈知夏泡在水缸里! “陈墨哥哥……” 沈知夏靠在他怀里,浑身滚烫,眼波迷离,樱唇上还残留着激烈的吻痕。 陈墨一言不发,再次挥刀砍下。 场景支离破碎。 等到画面再次重现,竟来到了一处奢华殿宇。 寒宵宫! 玉幽寒的玉足搭在他腿上,脚趾轻轻拨弄着,凤眸冷冷注视着他。 “狗奴才,让你给本宫按脚,你起了什么歪心思?” “娘、娘娘……” 陈墨险些破防! 那如渊似狱的气场太过真实,他竟然连挥刀的勇气都没有! “假的,都是假的!” 陈墨不断暗示自己。 想起前世开挂反复蹂躏娘娘的画面,总算是恢复了一丝力气,闭着眼睛捅了过去! 仿佛戳破泡沫,一切烟消云散。 “老子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陈墨再度睁眼,只见自己又回到了柳府房间里。 一个女人双腿盘在腰上,好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他。 丹唇微启,吐气如兰: “死陈墨……” “嗯?” 听到这声音,陈墨脸色一变。 低头看去,只见怀里的女人竟然是…… “厉鸢?!” 陈墨打了个哆嗦。 二话不说,挥刀便砍。 刀锋刚要落下,动作突然顿住了。 不对。 之前的幻境全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而他和厉鸢之间,既没有过亲密接触,也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难道说…… 这根本就不是幻觉? 陈墨抬手扇了厉鸢一记耳光。 她眼神短暂恢复清明,随后又被浓浓的情欲覆盖,嗫嚅道: “不行,我要在上面……” 陈墨:“……” 果然不是幻觉! 虽然不知道厉鸢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是中了花毒,陷入了幻境之中。 “得先想办法唤醒她……” 听着这女人嘴里碎碎念着“死陈墨”、“混蛋”、“龌龊”、“压死你”…… 陈墨气不打一处来,拎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按在腿上,对着挺翘的臀部狠狠抽了一巴掌! 啪! 颤抖摇晃,掀起一阵水波荡漾。 啪!啪!啪! 这女人性格恶劣,但身材却好的出奇。 圆润挺翘,肉感紧绷,打起来手感极佳。 啪!啪!啪!啪! 陈墨越打越来劲,甚至用上了炽焰八斩,滚烫炽热的巴掌硬生生把她抽成了卡戴珊。 …… 厉鸢闷哼一声。 剧烈的疼痛让她意识恢复清明。 本来她是在隔壁房间,听到了柳夫人敲门的声音,便悄悄过来一探究竟。 透过门缝,看到陈墨刀斩柳夫人的一幕。 急忙开门进来,迎面便闻到了一股芬芳。 再然后…… 想到幻境中的情形,厉鸢心慌意乱,用力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居然会和那个家伙…… 嘶,奇怪,怎么有种火烧屁屁的感觉? 厉鸢扭头看去,表情瞬间凝固。 只见陈墨掌心泛着红光,正一下接着一下的抽在她屁股上。 嘴里还嘟哝着: “老虎屁股摸不得?老子偏要摸,狠狠的摸……” “???” 厉鸢眉头一阵狂跳,银牙险些咬碎。 “陈墨!!” “你这登徒子,我跟你拼了!” 第24章 今夜,陈墨是新郎! 厉鸢猛然翻身,腰胯扭转,有如雌虎一般将陈墨压在床上。 凭借着怒气值加成,竟然一时间占据了上风。 “登徒子,你竟敢、竟敢……我跟你拼了!” 厉鸢眼神愠怒,抬掌劈下。 陈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搞清楚,分明是你中了幻术,死缠着我不放,我只是为了唤醒你的理智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陈墨多少有点心虚。 刚开始确实是为了唤醒她,不过因为手感太好,越打越爽…… 过于沉浸,有些忘我了。 “幻术?” 想到幻境中的景象,厉鸢神色有些不自然。 “就算如此,你我男女有别,也不能打那里……” 陈墨摇头道:“厉总旗想多了,我可从来没把你当成女人来看。” 听闻此言,厉鸢眼神冷了下来。 “混蛋!” 抬手想打,却发现双手已被牢牢钳住。 看着陈墨得意的样子,顿时气极,不管不顾,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下! “嘶!” 陈墨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母老虎啊,怎么还带咬人的? 就在这时,外面街道上传来敲击铜锣的声音: “咚!——咚!咚!” 一慢两快,说明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 陈墨眉头皱起。 如今城中凶案件频发,家家闭门不出,怎么还会有人打更? 未免也太敬业了吧! “我说,别咬了,情况不对!” “唔唔唔!” 厉鸢此时哪能听得进去?死死咬着不肯松口。 陈墨驾轻就熟,抬手抽了一巴掌。 啪! “嗯~” 厉鸢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火辣辣的刺痛中,夹杂着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让她顿时失去气力,不自觉的放开了对方。 陈墨没再与她纠缠,起身冲出了房间。 厉鸢瘫软在床榻上,酥胸起伏不定,仿佛浑身骨头都被抽走了一样。 许久回神。 冷静下来后,意识到当下情况紧急。 她勉强起身,拄着陌刀,步伐踉跄着追了出去。 …… 夜色昏暗。 陈墨踩着屋檐在空中纵掠。 “咚!——咚!咚!” 打更声在街边回荡,和他保持着忽远忽近的距离。 每次明明感觉快要追上了,下一刻,声音又出现在另一条街上。 “跟我玩捉迷藏?” 陈墨眸光微沉。 按照三天死一人的规律,今晚大概率会有凶案发生。 而柳夫人宁可暴露身份也要拖住他,说明今夜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此时已是三更天,距离明日只剩半个时辰。 不管对方在谋划什么,关键就在此刻! 陈墨没有丝毫犹豫,将余下的真灵加在了“风雷纵”上,将这门身法武技从“精通”提升到“小成”。 真元运转,脚下雷光涌现。 速度瞬间拔升,势若奔雷般呼啸而去! 轰! 横跨数个街区,缠裹着雷芒的身影砸落在街道中央! “咚!——咚!咚!” 陈墨抬眼望去。 打更声近在咫尺,可面前却空无一人。 突然,锣声停止。 夜风呜咽,青石板路空空荡荡,如洗月光将影子拖的老长。 “时辰到了。” 风中似有叹息。 紧接着,一阵喧嚣声打破寂静。 街道那头响起欢快的迎亲曲,喇叭和爆竹声接连不断,显得格外刺耳。 空气中回荡着孩童的嬉笑玩耍声,伴随着清脆的歌谣: “大红喜字墙上挂,老鼠女儿要出嫁。” “女儿不知嫁给谁,只得去问爹和娘。” “爹娘都是老糊涂,争来争去才定下。” “谁最神气嫁给谁,女儿自己去挑吧!” “大红喜字墙上挂,老鼠女儿要出嫁……” 歌谣声越来越近,几乎将响在陈墨耳边! 他突然泛起一阵寒意,似是冷风透体而过,浑身汗毛倒竖! 声音戛然而止,四下恢复安静。 滴答……滴答…… 身后传来水珠落地声。 陈墨缓缓转身,只见一个女人孤零零的站在不远处。 头上顶着红盖头,身穿绣花红袍,肩披霞帔,脚踩锈花鞋。 猩红嫁衣湿漉漉的,衣角不断滴落着污水。 女人抬起手,露出洁白皓腕,青葱玉指勾动,似乎是在呼唤他。 陈墨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穿上了喜袍…… 他,就是今晚的新郎官! 与此同时,一股邪秽气息将他包裹,身体不受控制的向新娘走去。 这是妖鬼的特殊能力。 想来那柳元和那名朝廷七品武者,便是死在这种手段下。 不过陈墨并不是一般武者。 窍穴之中精元涌出,顷刻便将邪气驱散。 “我倒要看看,这白来的媳妇长什么样?” 陈墨走到新娘面前,伸手将盖头扯下。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脸庞狭窄,长满了黑色毛发,口鼻尖突,两只眼珠漆黑没有一丝眼白。 就像是…… 老鼠? 那婀娜有致的身体上,赫然长着一只鼠头! 凸起的眼珠贪婪的盯着陈墨,粘稠涎液顺着嘴角流下。 “相公……” “你是真饿了,给,吃吧。” 陈墨伸出胳膊,送到它嘴边。 见对方如此配合,鼠新娘楞了一下,随即露出狰狞笑意。 “吃了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它张开血盆大口,尖嘴裂成三瓣,整张脸皮都向后翻起,口腔内满是细密的尖牙! 狠狠咬下! 刹那间,烈焰奔涌! 横刀上燃着炽烈火焰,恍如黑夜中升起的一轮烈日! “嗷!” 鼠新娘发出刺耳哀嚎,红裙席卷,身形暴退。 “娘子,别跑啊。” 高端的家暴,往往采用最朴素的出刀方式。 陈墨手中横刀呼啸,将它卷入其中,不断撕裂着它的身体。 在充沛真元加持下,大成刀法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第八刀! 刀势强盛至极,空气都被挤压扭曲! 身为妖物,鼠新娘第一次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刀斩下,它真的会死! “唉……” 一声幽幽叹息传来。 黑雾吹拂而过,刀气撕裂喜服,而鼠新娘却消失不见! 陈墨收刀而立,看向角落阴影处。 柳夫人莲步轻移,款款走出,肩上趴着一只小老鼠,正目光胆怯的看着陈墨。 “妾身与大人无冤无仇,为何非要苦苦相逼?” 柳夫人杏眼中满是幽怨。 “夫人喜欢杀人,而我喜欢杀妖,各凭本事罢了。” 陈墨淡淡道。 在他眼中,这可不是妖鬼,而是大把的真灵! 柳夫人摇摇头,无奈道:“妾身本不愿与天麟卫为敌,但事已至此,只能请大人赴死了。” 身后脚步窸窣,走出数道身影。 柳家妻妾家眷尽数在此,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墨。 陈墨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省得我挨个去找了。” 第25章 大元七百五十年,月下斩魔 “大人不是一般的武者,但妾身也不是一般的修士呢。” 柳夫人声音缥缈。 随着她话语落下,陈墨四周亮起一道道血红色光柱,仿佛囚笼般将他困在其中。 抬手触碰光柱,手指瞬间变得焦黑! 皮肉腐蚀,深可见骨! “既然大人偏要来搅局,那就把命留下吧。” 柳家妻妾们走上前来,以七星站位,将陈墨夹在了“天枢”和“天权”之间。 血色大盛,光柱不断向内收紧。 竟是要将陈墨生生磨死! “此人真元充沛,不似六品,刀法更是强的出奇,不可与之硬拼。” “不过武者毕竟是武者,手段单一,断然破不了我的血牢。” “只要在子正之前将他耗死,让妖物蜕变,以祭大阵,则大事可成!” 柳夫人自言自语着。 声音一会变成少女,一会又仿若熟妇。 趴在肩头的鼠鼠兴奋的“吱吱”乱叫,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大快朵颐了。 殊不知,它自己也是祭品之一。 砰! 这时,一道身影从房顶坠落,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 厉鸢拄着陌刀,从地上爬起,心中暗恨: 这登徒子下手也太狠了,害得自己走路都走不利索…… “……” 柳夫人眉头微沉。 “又来个碍事的,先杀了她!” 柳家妻妾身形纵掠,向厉鸢扑了过去! 厉鸢扫了一眼,便已明了当下状况,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来得好! 老娘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 她抡起手中陌刀,宛如泼水一般,将几人尽数笼罩其中。 乱斫刀,军中冲阵之法,最擅长以少打多! 以一敌七,不落下风! 柳夫人眉头皱的更深,此前她注意力都在陈墨身上,没想到这女人竟也如此难缠! 不过问题不大。 时间还来得及,只要将厉鸢拖住,她再慢慢将陈墨炼化…… 嗖! 尖啸声响起。 一支响箭划过夜空,砰然炸开! 火光映照下,十数道身影正朝此处疾奔而来,为首的胖子高声喝道: “保护总旗,随我杀敌!” 他们听从陈墨的指示,亥时便聚集在县城衙门。 可苦等许久,邢捕头却带来消息,说两位总旗决定留宿在柳府…… 秦寿知道陈墨不是见色忘形之人,意识到不对劲,便带人朝着柳府赶去。 路上看到刀气冲霄,紧接着便撞见眼前一幕。 邢捕头跟在后面,脸色微微泛白。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陈墨。 “柳夫人竟然是凶手!” “大人留在柳家,并非是贪图美色……而是为了诛魔!” …… “零星小卒,也敢来凑热闹!” 柳夫人张开双臂,衣衫猎猎,无尽黑雾从袖中涌出,将众人淹没。 他们顿时失去了方向,明明彼此近在咫尺,却目不可视,困在黑雾中团团打转。 “快到子正时分了,不能再拖,先杀了这个女人!” 柳夫人张嘴说话,声音却从七位妻妾口中同时传出。 妖鬼有妖鬼的规则,三日杀一人,死者必穿喜袍……既然选定了陈墨,即便她是鬼修也无法更改。 先解决这个臭女人,再全力炼化陈墨! “筹谋多年,只差最后一步,岂能前功尽弃?” “速战速决,以免引来都城宗师!” 柳夫人张开鹰逃小口,嘴角开裂到耳根,猛然一吸,黑气入腹,身形膨胀了数倍不止。 紧接着,竟将七位妾室囫囵吞下! 吃下七人后,气机节节攀升,周身弥漫的黑雾比夜色还要浓稠! 轰! 黑雾中亮起两盏红灯笼,一只身高十数米的怪物大步踏出! 双眼猩红如灯,身侧长着七对手臂,浑身血肉翻涌,不时显露出数张人脸,模样极其狰狞可怖! 面对如此怪物,即便以厉鸢的心性,也不禁毛骨悚然! “死!” 八道声线混杂在一起,巨大手掌铺天盖般接连拍下! 轰!轰!轰! 街道塌陷,房屋坍陷,宛如地坼天崩! 厉鸢身形闪转,躲避的同时,不断挥舞着陌刀反击。 可刚砍掉怪物的脚趾,黑雾涌出,顷刻便恢复如初!竟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这样下去,早晚要被耗死!” “只能拼一把!” 厉鸢眼神决绝。 身形顿住,长刀插地。 手掌握住刀柄,双脚踩住锋刃,近两米长的陌刀弯如弦月! 就在七对手掌拍下的瞬间,刀身绷直,整个人猛然弹起,缩肩团胛,险险从指缝中穿过,来到了硕大的头颅面前! 苍茫夜空下,她背靠玉盘,好似月下猛虎! 厉鸢双手持刀,真元灌注其中,霸道无匹的刀意斩向怪物脖颈! 乱斫刀·万军取首! 这是唯一的机会! 然而怪物身上不停翻涌的七张脸庞,同时露出诡异笑容,猩红眼眸中闪过狡黠之色。 胸前裂开,竟然又伸出了一双大手! “糟了!” 厉鸢瞳孔一缩! 此时她悬在空中,无处借力,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战斗意识很好,胆色也不俗,可惜,实力还是差了点。” “先杀了你,再处理他……” 怪物双手捏着女人,口若巨渊,作势便要一口吞下! 孤注一掷,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 失败,便尸骨无存! 闻着那腥臭无比的气息,眼中黑暗不断放大,厉鸢脸色苍白,绝望情绪涌起—— 要死了吗? 她无数次游走在生死边缘,但总是能活到最后。 不过这一次,似乎真的要死了。 还真是不甘心呢。 她还没完成父亲的遗愿,没有站到刀道绝巅,没有谈过一场恋爱,没有打败陈墨那个混蛋…… 要结束了……吗? 突然,怪物动作停顿。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 厉鸢顺着它的视线看去,顿时呆愣住了。 只见被困在血牢中的陈墨,双手抓着红色光柱,缕缕青烟升起,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别小看人啊,就凭这玩意……也想困住我?!” 手掌被焚蚀到只剩下骨头,却还是奋力撑开光柱。 怪物眼中红光大盛,血牢迅速收紧,几乎将他完全覆盖! 可陈墨依旧缓慢而坚定的向前走着。 血光侵蚀下,皮肉不断脱落,露出森森白骨,甚至能看到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这家伙不要命了?” 怪物茫然的看着他。 陈墨踏出最后一步,终于走出了血牢。 此刻,只剩下半张面皮的脸庞,掀起无比畅快的笑容。 “彼阳的晚意,老子真的很痛啊!” 横刀入鞘,气机收敛。 怪物心头莫名惊惧,似乎被某种更庞大、深邃的存在注视着。 只一眨眼,绚烂至极的刀芒如银河倒挂! 磅礴的生命精元注入其中,一只青色巨龙隐隐成型,周身盘绕着雷霆,在它猩红瞳孔中迅速放大! “吼!” 蛰龙惊醒,春雷始鸣! 在接触到怪物的瞬间,青色精元便将黑雾湮灭殆尽! 死气被生机取代,在怪物惊恐的表情中,巨大的身躯土崩瓦解。 世界似乎安静了下来。 万里无云,月白风清,忽的下起濛濛细雨。 厉鸢落在地上,透过细密雨帘,望着那鳞伤遍体的男人…… 不觉的有些痴了。 第26章 事件完成,巨大收获! 陈墨是个怎样的人? 以前,厉鸢对他的印象是:贵妃走狗,实力一般,爱逛勾栏。 而那日在教场,陈墨强势至极的表现,让她意识到,这个公子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论刀道,厉鸢自问不输于人,同辈之中未尝败绩。 对于这个夺走了她第一次的男人,不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尤其在见识了那恐怖刀意后,战胜陈墨,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甚至在幻境中还…… 可就是这个心目中的“宿敌”、不久前还轻薄于她的登徒子,却不惜燃烧生命,斩出惊龙一刀,将她从妖魔口中救下! 不解、茫然、酸楚……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厉鸢脑海一片空白,怔怔望着那道伫立在雨中的身影。 …… “大人!” 秦寿目眦欲裂,双眼血红。 柳夫人在变身之前,将黑雾尽数吞入体内。 众人视线恢复,亲眼目睹了一切,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全身血肉被焚蚀大半,白骨嶙峋,宛如冢中枯骨! 即便如此,依然寸步不退,以一己之力斩杀邪魔! 这是怎样的血性和悍勇?! 惊呼声让厉鸢回过神来,她踉跄着跑过去,扶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眸中升起雾气,声音似有哽咽: “登徒子,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 “嘶,你是活阎王啊,想死还得你批准……再说,谁告诉你老子要死了?” 陈墨强忍着疼痛,没好气的说道。 他虽然模样惨烈,但并未伤及要害。 关窍之中,生命精元源源涌出,正不断修复着破损的身体。 那柳夫人手段诡异,极其克制武者,若不是有贵妃娘娘赐下的九转青元丹兜底,恐怕今天还真要翻车了! 【狗奴才,你给本宫好好活着。】 想起玉幽寒冷淡的模样,陈墨嘴角微微翘起。 娘娘,爱你! 下次还给你按脚! 不过他身体损毁太过严重,即便生命精元能使白骨生肉,一时半会也无法痊愈。 突然,陈墨想起了什么。 大头看向小头,确定二弟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众所周知,某个部位可是没有骨头的…… …… 陈墨拖着“残躯”,走到柳夫人面前。 将怪物斩灭后,柳家一众妾室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柳夫人独自一人倒在地上,一道巨大伤口几乎将她拦腰斩断。 伤口处不断飘散着黑色尘埃,整个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 “本以为那女娃的胆子已经够大了,没想到你比她还疯。” 柳夫人看向陈墨的眼神中有些惊叹和欣赏。 随后幽幽叹息,呢喃道: “天意难测,我心机算尽,千谋万计,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对不起,如烟,姐姐尽力了……” 话语声渐渐轻微,彻底消弭在天地间。 连一刻也没有为柳夫人的死亡哀悼,空荡荡的衣衫下钻出一只黑毛老鼠,贴着墙根向远处溜去。 坏消息:被陈墨砍成重伤,实力大打折扣。 好消息:柳夫人死了,以后再也不用受人控制! 眼看就要钻进前方地洞,鼠目中闪过一丝兴奋。 鼠鼠我啊,好像看到了自由的鼠光…… 突然,一道阴影覆盖在它身上。 紧接着,一只露着白骨的脚底板猛然踩下! 吧唧! “吱!” 鼠鼠变成了鼠饼。 【击杀鬼物·无相魔,真灵+100。】 【击杀妖物·鼠新娘,真灵+45。】 看着眼前的提示文字,陈墨眉头挑起。 事件还没结束? 说明还有漏网之鱼啊…… 想到这,他转身向柳府的方向走去。 “大、大人?” 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一只骷髅兵,踩着“嘎达嘎达”的脚步声,快步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总旗大人他……还活着?” “明明就剩一把骨头了,怎么感觉还挺有活力?” “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别愣着了,快跟上啊,一会总旗都他妈散架了!” …… 柳府。 陈墨拎着横刀,跨入大门。 整座府邸一片死寂,丫鬟、下人们全都不见了踪影。 穿过前庭,来到后院。 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腐朽气息格外浓重,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柳家二夫人秦如烟躺在床上,面容苍老,身体干瘪,浑身弥漫着黑色死气。 白天见她时,还是个青春貌美的少女,如今却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妪。 听到有人进来,她艰难的转过头。 看见陈墨凄惨的模样,愣了愣神,随后扯起一抹灿烂笑容。 “姐姐没说谎,她确实是尽力了。” 陈墨注视着她,淡淡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所图之物就在这床下吧?” 事已至此,不难猜出大概脉络。 秦如烟之所以待在这房间里不肯出去,并非是不敢,而是不能。 这里肯定有着什么她必须掩盖的东西。 秦如烟没有回答,好像讲故事似的轻声说道: “我和姐姐一体双生,她既死了,我也活不长了。” “柳郎待我极好,明知我是鬼修,却还愿意帮我掩盖身份……可惜,鼠新娘第一个选中的就是他,所以他必须得死。” “二十九条人命,只差最后一人,鼠新娘便能从鬼物蜕变成凶煞。” “以凶煞之命血祭,则大阵可成……天不遂人愿,终究是棋差一着……” 铮! 刀光掠过,将其枭首。 陈墨抖了抖横刀,神色不耐。 “废话太多。” 眼前闪过数行提示文字: 【柳家未亡人全部死亡。】 【事件结束。】 【评价:上上。】 【获得古籍:《大衍天元阵解》。】 【获得称号:猛鬼克星。】 【装备该称号后,能感应方圆五里内的妖鬼气息,不受妖气侵扰,对妖鬼造成伤害增加。】 【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不错。” 陈墨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他没有猜错,所谓“柳家未亡人”,并非让他发挥魏武遗风,而是要赶尽杀绝! 心神一动,将奖励取出。 掌心微沉,一本黑色的线装古籍落入手中。 封面上字迹斑驳,隐约可以辨认出“大衍”二字。 翻开扉页,金光涌现,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形被金光包裹着涌入眉心。 霎时间,灵台一片天光云影。 玄奥莫测的大道至理触手可及,心中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感悟。 古籍中记录着不计其数的阵法,甚至还有许多失传已久的上古大阵,如今已经尽数烙印在陈墨的脑海中。 虽然只是记住,并不代表着能熟练使用。 但是单纯以“知识储备”来说,他已经不逊于任何阵法大家了。 “阵道王语嫣了属于是……” “这个称号还挺有用的,起码再遇到这类情况,不至于如此被动。” 清点完奖励,陈墨将目光投向床榻。 他很好奇,这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值得为之付出如此代价? 第27章 天阶法宝!十大天魔! “陈墨!” “总旗大人!” 这时,众人纷纷赶到。 看到陈墨还好好活着,厉鸢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下来。 她走到陈墨身边,仔细打量着,发现裸露在外的白骨竟然已经滋生出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恢复能力也太夸张了,简直如同不死之身一般!” “还有那能引动青龙异象的一刀……看来他当初还是留手了,若真是生死搏杀,我恐怕早就是刀下亡魂了……” 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厉鸢心中没有丝毫挫败,反倒有种莫名的骄傲—— 不愧是能压着我的男人! 尽管知道陈墨性命无虞,她还是一丝不苟的检查着。 毕竟伤势如此严重,万一哪个部位有残缺…… “嗯?” 当目光向下看去时,俏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急忙转过身去。 差点忘了,这人衣服都被烧光,浑身赤条条的…… 真是丑死了…… …… “大人,您真的没事?” 秦寿又惊又喜。 其他差役们也不禁露出笑容。 倒不是担心陈墨死了回去没法交差,而是刚才的战斗已经将他们深深折服。 那浴血斩魔的一幕,如今想来还心潮澎湃! 当真是悍勇无双! “放心,没死之前我都会活着。” 陈墨指着床榻,说道:“仔细搜搜,看看下面有什么。” “是。” 众人应声。 将秦如烟的尸体搬到地上,床板掀起,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 只见在床榻下方的砖石被挖空,形成了一个偌大空间,地上用鲜血画着诡异符号,四周摆放着七个造型奇诡的石头,上面贴满了黄色符箓。 “三煞灭灵阵!” 被古籍强行灌注后,陈墨的阵道理解已经今非昔比。 一眼丁真,鉴定为凶阵! 凝聚血煞、地煞、凶煞三煞之力,若阵势大成,可倒错阴阳,禁断轮回,将方圆数百里尽数化为鬼域! 当然,威力越强的阵法,要求便越苛刻。 眼前这三煞灭灵阵,错漏之处颇多,使用的材料也低劣不堪,估计连原阵法的一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此处地脉交汇,煞气凝聚,是整个通凌县地煞之气最足的地方……柳府的选址有讲究啊,看来这件事她谋划了很久。” “七位妾室作为血煞,豢养鬼物作为凶煞,三煞聚齐,大阵始成。” “至于目的……” 陈墨看向阵法中央,用铜钱乌木压着的一面血红色幡旗,旗面上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黑色古篆。 仅仅是瞥了一眼,都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陈墨伸手将幡旗拿起。 霎时间,阴风怒号,耳边似有厉鬼尖啸! “这、这是何物?!” 众人脸色苍白,神情惊惧。 心智不坚者,甚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天阶中品法宝:招魂幡(禁)。】 【可吞噬神魂,驭使鬼物,已认主,无法使用。】 “法宝?” “还是天阶中品?!” 陈墨愣了愣神,恍然明悟。 秦如烟不知从哪个大佬手上搞来的宝贝,想要借用三煞之力冲破封禁,将此物占为己有。 怪不得天天守在这里寸步不离,就是为了掩盖招魂幡的气息。 以免被原主找上门来! “这玩意对我来说也没啥用。” “拿着烫手,扔了又可惜……” 陈墨思索片刻,还是将招魂幡收起。 虽然自己用不上,但可以拿回天都城,跟娘娘换点别的宝贝。 这样就算旗子主人找来,也有娘娘在前面顶着—— 拜托,再牛逼的人物,还能是玉贵妃的对手? 懂不懂最终BOSS的含金量啊! 随手毁掉阵法后,陈墨看向众人,说道:“真凶伏诛,案子已结,你们都去歇息吧,等明日一早便返回天都城……” “等等,我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这时,一直蹲在旁边检查尸体的厉鸢出声说道。 只见她抱着秦如烟的脑袋,用力揉搓,面容竟如泥巴般随意更改,最后甚至连五官都消失了! 眉心赫然显露出一道紫色勾玉印记! “天魔榜第十位,邪鬼·秦无相!” “什么?” “她是秦无相?!” 众人倒吸凉气,发出一阵惊呼! 青云榜,是天枢阁发布的榜单,按照境界和实战能力综合排名,只限于30岁以下的年轻一代天骄。 而天魔榜,则是朝廷发布的通缉令! 排名与境界无关,只看造成的伤亡和损失。 前十名,被称为十大天魔,无不是为祸一方、杀人无数的魔头! 迄今为止,十大天魔全部逍遥法外! 无一落网! “秦无相为了修行鬼道,将秦家上下数十口尽数毒害,包括自己亲生父母。” “提炼百名孩童精血,用来饲养鬼物。” “布下凶阵,将整个村落数百人炼化,借助死气铸成魔相……” “种种恶行,不胜枚举。” “虽然实力不算很强,但精通变化之道,百面千相,一体双魂,这么多年来都捉不到她的影子……” 厉鸢看向陈墨,笑着说道:“陈总旗,你立大功了。” 陈墨也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谁能想到恶名昭著的邪鬼,就藏身于天子脚下? “不是我,是我们,功劳是大家的。” “在场每个人的名字,我都会一一记下,回去上报给司衙。” 陈墨说道。 这本身就是丁火司的案子。 他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不是很在乎这点功劳。 况且若不是厉鸢拖住柳夫人,他也很难顺利将其斩杀。 众人闻言无比惊喜。 此案能顺利告破,陈墨当居首功,本来也没想着要分什么好处。 不过,这可是十大天魔! 而且还是首杀! 就算只挂个名字,那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陈总旗威武!” “我等生是总旗的人,死是总旗的鬼!” 众人兴奋的不能自已,欢呼着一拥而上,将陈墨簇拥起来,高高举过头顶! 你把人民放在心里,人民把你高高举起! 尤其是丁火司的差役们,一个个感动的热泪盈眶。 没想到陈总旗胸怀如此宽广,不计前嫌! 这就是格局! 瞥了一眼被众人举高高的陈墨,厉鸢脸颊通红,眼神飘忽,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犹豫片刻,忍不住出声道: “陈墨……” “怎么了?” “你、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甩来甩去的,好像大摆锤一样……真的很碍眼啊! 最下方扛着双腿的秦寿揉了揉脑袋。 什么玩意一直敲我脑壳? 第28章 厉总旗,你思想出了问题! 翌日。 曙光乍现,旭日东升。 又熬过了一夜的通凌县百姓们,拆下封住门窗的木板,纷纷走出家门,来到街上。 街坊邻里们互相对视着,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闪烁着惴惴不安的惶恐。 庆幸的是,自己和家人又平安度过了一晚。 但这只是暂时,三天之后,死的人又会是谁? 昨晚闹出的动静,比之前每一次都大。 砍杀声、响箭呼啸声、骇人心魄的嘶吼…… 眼前随处可见的倒塌房屋、深深陷入地面下的巨大掌印…… 简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城中竟藏着如此怪物,他们还有活路吗? 逃? 往哪逃? 一介平头百姓,世代生活在这小县城,耕田耘地,养家糊口。 弃家舍业的离开这里,断了营生,以后又该如何过活? 虽然头顶阳光明媚,但冰冷而绝望的气息却在人群中蔓延—— “驾!”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彻街头。 衙役纵马疾奔,高亢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县衙宣布,四方速知,凶案告破,真凶伏诛!” “连环杀人案彻底告破,妖魔已被天麟卫陈总旗斩首!” “县衙宣布,四方速知……” 望着衙役远去的身影,百姓们神色茫然。 妖魔……死了? 笼罩着整座县城的阴云骤然吹散,他们茫然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过后,如梦初醒。 人群喧嚣声渐起,伴随着阵阵压抑的啜泣。 …… 城门处。 县令李明翰及县衙一众官差恭候在此。 天刚蒙蒙亮,他们便已经到了,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却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哒哒哒—— 马蹄声渐起。 一行人策马出城。 为首男子缓辔徐行,神清骨秀,俊美无俦,俨然一位浊世佳公子。 李明翰带人快步迎上,躬身作揖: “陈大人!” 短短三字,却包含了万般情绪。 他怎么也没想到,三个月内,接连残害二十九条人命,弄得整个县城人心惶惶的凶手,竟然就是柳府遗孀! 而柳夫人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更是让人胆寒—— 十大天魔,邪鬼秦无相! 杀人如麻,穷凶极恶,手段极其凶残! 想到城中竟藏着如此邪魔,李明翰不禁一阵后怕。 若非陈墨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邢捕头等众衙役目光敬畏。 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陈墨浴血斩魔的场景! 这位看似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骨子里可是比那魔头还凶的狠人! “时辰还早,大人不如等用过午膳再走,也让下官略尽地主之谊。” 李明翰热情款留道。 “不必了,此间事毕,本官要回京复命,李大人还是把精力留在善后工作上吧。” 陈墨淡淡道。 此事宣扬开后,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这小县城估计要热闹一阵了。 “既然如此,下官便不再遮挽。” “但这点心意,大人千万莫要推迟。” 李明翰毫无烟火气的从袖中掏出五张银票,每张都是百两面值。 陈墨皱眉,“李大人这是何意?” 见他脸色不愉,李明翰急忙解释道:“大人莫要误会,昨夜与那妖魔厮杀,各位兄弟劳心劳力,大人更是身负重伤,这是我们县衙凑出来的一点疗养费,聊表慰劳……” 陈墨默然不语。 一旁的秦寿心领神会,伸手将银票接过,笑着说道: “那我就代兄弟们谢过李大人了。” 李明翰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走了。” 陈墨道。 “驾!” 众人纵马疾行,扬起大片尘埃。 “大人慢走。” 李明翰目送着他们离开,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师爷凑过来,低声道:“老爷,不管怎么说,五百两也太多了吧?” 虽然李明翰嘴上说是县衙凑的,实际上,这可都是他压箱底的老本。 “你懂个屁。” 李明翰摇头道:“我也是糊涂了,昨天竟然没意识到他是陈家公子……” 且不论陈家是何等矜贵,背后可还有个贵妃娘娘! 那位娘娘可比什么十大天魔恐怖多了! “银子没了,本官还能压榨你们,慢慢地总能攒回来。” “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师爷:“???” …… 厉鸢坐在马背上,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昨晚,众人身心俱疲,便直接住在了柳府。而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闪过陈墨甩来甩去的样子…… 根本就睡不着啊! 再加上屁股还没有消肿。 在马背的颠簸下,灼热痛感更加强烈,伴随着一阵阵酸痒酥麻,让她差点忍不住轻哼出声。 “登徒子,下手那么狠,居然连武技都用上了!” “唔,不行,快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厉鸢摇摇欲坠的时候,陈墨策马来到她身边。 “厉总旗。” “怎么了?” 厉鸢强打起精神。 “有件事我很好奇。” “你昨晚在幻境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陈墨好奇的问道。 他可是听见厉鸢念叨着自己的名字,还说什么“压死你”之类的…… 不过应该不是那种场景,毕竟两人关系如此恶劣,要不是好感度锁定的话,肯定已经是负值了。 难道是在比试刀法? “我……” 厉鸢一时语塞。 想起幻境中的景象,耳根子不禁有些发烫。 刚开始,她确实是在和陈墨比试刀法。 结果打着打着,就打到床上去了…… 又打了一会,衣服也打没了…… 再然后…… 她就被巴掌抽醒了。 “我、我不告诉你。”厉鸢撇过头说道。 陈墨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这人有点怪怪的? 突然,眼前闪过数行提行文字: 【“厉鸢”好感度提升。】 【好感度突破阈值,解除进度锁定。】 【当前进度为:48/100(相见恨晚)。】 陈墨: (⊙ˍ⊙) (´・ω・`)? щ(゚Д゚щ) 什么情况? 明明不久之前还追着他喊打喊杀,怎么突然就“相见恨晚”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的女主都有隐藏属性……打的越狠,好感度涨的越快? 陈墨表情凝重。 抱着严谨的态度,在路过一个分叉路口时,趁着后面暂时没人跟上,他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厉鸢的腰骶处。 啪! “嗯~” 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厉鸢身子猛然一颤,无力的匍匐在马背上,眼神失去焦距,好像是丢了魂一样。 【“厉鸢”好感度提升。】 【当前进度为:49/100(相见恨晚)。】 陈墨:“?” 当我打出问号的时候,不代表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这个女人,有大问题! 第29章 皇后:本宫心好累 天麟卫总部,癸水司衙。 沈书仇坐在案前,神情凝重。 就在不久前,掌管着丙火、丁火两司的千户大人,亲自找到他,要求尽快给严良兄弟定罪。 三日之内,必须结案! 意思很明显: 这个案子绝对不能牵扯出其他人! 可问题是,严良早就已经招供了,连底裤都被陈墨扒的一干二净…… 本来沈书仇也不想掺和这事。 但娘娘还没有指示,他只能硬着头皮强撑。 “陈墨这小子,抓了人就撒手不管……” “功劳他占,黑锅我背,真是不当人子!” “等这个任务结束,老子就派他去抓十大天魔,抓不到不许回来!” 沈书仇咬牙切齿的嘀咕着。 噔噔噔——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差役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大大大……” “大你个头,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沈书仇皱眉道。 差役顾不得被训斥,咽了咽口水,说道:“大人,陈总旗回来了!” “呵呵,他还敢回来?老子正要找他麻烦……” “他带着十大天魔的尸体回来了!” “……” 沈书仇怀疑自己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伸手挖了挖耳朵,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差役简明扼要,道:“通凌县的案子,幕后真凶是邪鬼秦无相,已被陈总旗枭首!尸体正停放在教场上!” 短暂的沉默后,沈书仇豁然起身,快步走出司衙。 整个教场已经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喧嚣声沸反盈天! 他分开人群,走到正中间,只见面前的空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尸体旁边摆着一个脑袋,面容模糊没有五官,眉心处印着紫色勾玉徽记。 作为天麟卫的一员,谁没有想过将十大天魔抓捕归案,名扬四海,荣耀门楣? 沈书仇也不例外。 他查阅过十大天魔的所有资料,对其特征了如指掌—— 只看一眼便可以基本确定,这就是第十天魔秦无相的尸体! “你们是没看到啊,那一战简直打的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秦无相化身成百丈高的巨魔,魔焰滔天,不可一世!一巴掌就夷平了一条街区!” “然而陈总旗只是微微一笑,淡然道: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刀来!” “随手劈出一刀,刀气撕裂虚空,引起天地异象,当场将那巨魔斩出两段!” “一刀之威,恐怖如斯!” 秦寿站在人群中,口若悬河,好像在说相声一样。 周围人听得仿佛身临其境,心驰神往,时不时发出一阵惊呼。 “陈总旗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有人高声问道。 秦寿摇摇头,叹息道: “总旗这人哪都好,就是太低调了。” “他说:功不独居,过不推诿。自己不愿意出这个风头,而是选择把露脸的机会,让给我们这些小兄弟。” “这踏马就叫格局!” 其他一同执行任务的差役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陈总旗真是太有格局辣! “陈墨……陈墨……” 一阵呼喊声突然响起。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渐渐汇聚成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这可是十大天魔!而且还是首杀! 不光是癸水司,整个天麟卫都与有荣焉! “陈墨!陈墨!” 呼喊声震耳欲聋。 沸腾的人群中,沈书仇好像雕塑一般呆站着,表情有些茫然和不敢置信。 “老子随便说说罢了,他还真把天魔抓回来了?!” 他心里有数,能成为十大天魔,秦无相岂是好相与的角色? 陈墨纵然能赢,也绝不会那么轻松。 想必是经历了一番苦战! 当初安排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也没想过会如此凶险…… 刚刚破获了蛮奴案,才过了几天功夫,竟然又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惊喜! “这小子,还真给老子长脸!” “不过一码归一码,背锅这事,我还是会找你麻烦……但不会很麻烦。” …… 昭华宫。 殿宇内焚香袅袅。 琉璃屏风后,明黄色凤袍持身而坐,略显慵懒的声线响起: “案子进展如何了?” 台下的严沛之神情一肃。 他知道,皇后此问有两层含义,一是问户部贪污案,另一问便是豢养蛮奴案。 “启禀殿下,在三司的联合审讯下,案件进展十分顺利,三名户部主事具已认罪,贪墨赈灾款乃是个人所为……” 皇后静静听完,不置可否。 严沛之知道皇后是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关于豢养蛮奴一案,据老臣了解,严良兄弟对罪行供认不讳。” “至于是否有其他人牵扯其中,老臣还需要……” 这时,一名女官快步走入大殿。 绕过屏风,在皇后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严沛之不禁打了个哆嗦,心想着不会又有什么坏消息吧…… “好,很好。” “还真是给了本宫一个‘惊喜’啊!” 皇后沉默片刻,叹声说道。 严沛之松了口气。 看来应该是个好消息。 “没想到,他竟然能将第十天魔正法,为我大元除去一害!” “为民除害,功若丘山,当重赏!” 皇后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严沛之神情惊异。 天魔榜上记录着上百个魔头。 其中,逮捕归案的很多,就地伏诛的也不在少数。 名单更新了数十次,唯独前十名,这么多年来,纹丝不动! 如今竟然有人将十大天魔宰了一个? 属实是大功一件!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我大元当真是英风豪气,雄才辈出!此乃百姓之福,亦是国家之幸啊!” “不知是哪位英雄有此壮举?” 严沛之神色欣喜道。 最近他诸事不顺,在皇后面前有些抬不起头,好不容易逮到溜缝儿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把握。 等到皇后点明身份后,他再把话题引到“殿下金声玉振,圣明烛照”上,表示一切都离不开皇后的栽培。 保管拍的她凤颜大悦,容光焕发…… 顷刻功夫,整套马屁流程已经在严沛之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就是一位朝堂老臣的自我修养。 “说来这人你也认识,而且还和你严家有着不解之缘呢。” 皇后语气平静道。 严沛之闻言更是惊喜万分。 难不成是刑部哪个司务或者主事的功劳? 还真是打瞌睡就来送枕头啊! “殿下就别卖关子了,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严沛之急不可耐道。 “陈墨。”皇后道。 严沛之一愣,“……谁?” “陈墨,亲手把你侄子抓进诏狱的人。” 皇后淡淡道:“同样是天麟卫总旗,陈墨铲奸除恶,救民于水火,而你侄子则忙着豢养蛮奴,腐蚀朝堂……” “有时候本宫都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乱党?” 轰! 仿佛青天霹雳炸响耳边! 严沛之双膝一软,直接瘫跪在地上! 第30章 玉幽寒能给你的,本宫一样可以! 皇后声音淡漠,轻飘飘的不带一丝情绪。 但落入严沛之耳中,却重如万钧,压得他直不起身来! 虽然两党明争暗斗,争权攘利,人脑袋都打成了狗脑袋,但表面功夫依然做的很足,班序有伦,不失其度,维持着朝廷最基本的秩序。 而这句“乱党”,却是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扯掉了! 看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让皇后心中非常不满! 严沛之也是郁闷至极。 他怎么也没想到,蛮奴的案子还没过去,陈墨竟然又立下如此大功。 自己的失利固然难受,但敌人的成功更是让人揪心!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几番对比之下,格外凸显出己方的无能! “殿下……” 严沛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后出声打断,“严大人身为朝廷肱骨,事务繁忙,便不要在此虚掷光阴了。” “希望下次再来,能给本宫带来一点好消息。” 三言两语便下了逐客令,似是连听他说话的耐心都没有了。 “微臣告退。” 严沛之灰溜溜的起身向外走去。 本想拍个马屁,结果拍在了马腿上,把自己踢的鼻青脸肿…… 陈墨…… 怎么每次都是他? 难道这人是老夫命中克星不成? …… 严沛之离开后,大殿陷入短暂安静。 躬身站在一旁的蟒袍老太监低声道:“殿下是不是对严大人太过苛责了?” 这两件事,归根结底,和严沛之的关系并不大。 只不过是恰好撞在了枪口上。 皇后冷哼了一声,“严家最近和亲王府走的太近,见风使舵的老油条,早就该敲打敲打了。” 说到这,她语气微微一顿,“不过本宫倒也没想到,那个陈墨竟有这般能力……陈拙还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老太监说道:“奴才去打听了一番,这个陈墨如今在天麟卫声望颇高,不仅实力暴涨,性格也和以往判若两人……” “实力骤然提升,可能是有奇遇,但人的心性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既有锋芒,也有胆略,这种人注定不会默默无闻。” “此前应该是在刻意藏拙。” 皇后摇摇头,说道:“可惜,却是背明投暗,跟了玉幽寒这个妖女。” 老太监抿了抿嘴唇,没有接话。 整个天都城,也就皇后娘娘敢当众叫玉幽寒“妖女”,他可没那个胆子。 “那这次诛杀第十天魔,殿下打算……” “当然要赏,而且还要重赏!” “玉幽寒能给他的,本宫一样能给,并且给的更多!”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靠着冷血手腕维持的忠诚,能有多牢固?” “退一步说,就算拉拢不来,也可以挑拨他们的关系……以玉幽寒的性格,只要怀疑开始,罪名就已经成立……” 说到这,皇后似乎有些倦了。 凤体轻靠在椅背上,慵懒的舒展腰身,在屏风上透映出曼妙曲线。 老太监垂首而立,目不斜视。 “三司六部一群废物,什么事都要本宫费心。” “欢儿,来给本宫按按身子,最近真是乏累的很……” …… 皇城门前。 一个俊朗男子离镫下马,大步走来。 门前披坚执锐的侍卫刚要阻拦,看到男子手中闪过的紫牌,脸色顿时一变,急忙单膝跪地行礼。 “不愧是娘娘,真有牌面啊。” 陈墨摇头感叹,抬腿步入皇城。 从通凌县回来后,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回司衙,而是直接来皇宫面见娘娘。 汇报工作是一方面,潜意识里,也是在躲着厉鸢—— 这女人不仅思想出了问题,身体也出了问题! 好感度居然越打越高! 想到被他打成重伤的顾蔓枝,屁股被抽肿的厉鸢,以及被红绳捆住的贵妃娘娘……陈墨有理由怀疑,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艾斯爱慕! 嘶,孩怕! “不过话说回来,白嫖奖励还是挺爽的,距离下一阶段也只差最后1点……” “要不找机会再抽她两巴掌?” 陈墨捏着下巴,暗暗思索。 …… 轻车熟路的来到内廷,让宫女进去通报了一声。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许司正,好久不见。” 陈墨挥手打着招呼。 “哪有好久,明明前两天才见过。” 许清仪神色冷淡道。 陈墨嘴角翘起,笑眯眯道:“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不到许司正的日子里,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所以在我心里,确实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这人,又在胡说些什么?” 许清仪柳眉一竖,愠怒的瞪着他。 这人越来越放肆了,口无遮拦,竟敢当众轻薄于她! 可看到那张唇红齿白的俊秀脸庞,心里却没来由的一慌,急忙低下了头。 回想起上次娘娘沐浴时问她的问题,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 “娘娘该不会是想让我和陈墨……” “不行,绝对不行!我就算死都不会同意的!”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陈墨挑眉道:“开个玩笑罢了,许司正不会生气了吧?” 有了上次的经验,许清仪哪里还会上当? 当即摇头道:“我没生气!” “我不信。” “啊?” “除非你笑一个。” “陈墨你别太过分……”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令牌,许清仪表情僵硬。 沉默许久,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哈、哈哈……” “笑的不太自然,下次注意。” “……” 来到寒宵宫,陈墨走入大殿。 望着他的背影,许清仪咬牙跺脚,挥舞着粉拳,眼中满是嗔怒。 “讨厌的家伙,就知道欺负我!” …… 大殿内弥漫着清淡如兰的馨香。 几次入宫,陈墨发现玉贵妃是从来不用焚香的,这股香气,完全是无垢玉体自然散发出的芬芳。 上次足疗之后,香味在手上残留许久,他都有点舍不得洗手了…… 奇特的是,在足疗的最后时刻,那股清香突然变得馥郁润泽。 好像一场滂沱大雨过后,满树盛开的桂花…… “找本宫何事?” 玉幽寒淡淡道。 依旧是一身素色常服,背对着他盘膝坐在蒲团上,周身有玄之又玄的气机涌动。 明明近在眼前,视之却格外遥远,仿佛高悬于九天之上的明月。 玉幽寒在修炼的时候,没人敢来打扰。 除了许清仪之外,只有拥有紫鸾令的陈墨是个特例。 “当然是来爆金币了……” 陈墨暗戳戳的想着,脸上神情苦涩,声音颤抖道:“娘娘,您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卑职了!” 玉幽寒侧过臻首,青丝散落一缕,歪头看他的样子竟然有些呆萌。 “哦?”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陈墨:“……” 第31章 娘娘绷不住了!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陈墨低头站着,闷不吭声。 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玉幽寒莫名有些好笑,感觉就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 仔细打量一番,蛾眉渐渐蹙起。 “你把精元都用光了?” 九转青元丹是圣品丹药,其中蕴含着磅礴的生命精元,正常情况下,足够陈墨用到天人境了。 这才过了两天,居然消耗的一干二净? “卑职昨日去执行任务……” 陈墨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听到他被困血牢,肉身尽毁时,玉幽寒眸中满是冷意。 只是执行一次任务,差点就把小命都搭上? 什么天魔邪鬼之类的,她根本不在乎,杀人如麻也好,为祸苍生也罢,与她何干? 但在彻底摆脱红绫之前,陈墨绝对不能死! “把他调换到其他职位?” “不行,天麟卫独立于三司六部之外,没有这层身份,反倒更容易遭人算计。” “不然……” “干脆把他阉了,送进宫里,本宫亲自盯着他?” 认真思索了一番后,玉幽寒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陈家会不会与她反目,这狗奴才天天在她眼前晃悠,万一把红绫激发出来…… 那种失去所有力量,只能任人摆布的滋味,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陈墨眼巴巴的看着贵妃。 殊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罢了,张嘴。” 玉幽寒叹了口气。 “啊~” 陈墨乖乖张嘴。 玉幽寒屈指一弹,一枚青色丹药投入口中。 磅礴的生命精元在体内炸开,滚烫液体冲刷着经络,随后不断注入关窍之中。 陈墨舒爽的轻哼出声。 “娘娘的……” “?” 玉幽寒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这九转青元丹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地摊货,本宫灭了金丹宗后,总共才搜刮出三颗……你最好省着点用。” 主要是这丹药的炼制方法已经失传,说是用一颗少一颗也不为过。 即便以贵妃的家底,多少也有点肉疼。 陈墨可是亲身体验过,自然知道此物的强大之处。 只要不是一击毙命、神魂消亡,简直就如同不死之身一般! “娘娘虽然嘴上不承认,其实还是很在乎我的嘛。” 陈墨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喊起了口号,躬身道:“娘娘隆恩,卑职铭记在心,愿为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玉幽寒摆摆手,不耐道:“用不着,你好好活着就行了。” “对了,卑职还有一件宝物要献给娘娘。” 陈墨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轴。 取下轴套后,从里面抽出了一面红色幡旗。 “那秦无相筹划多年,就是为了这件法宝,卑职觉得可能对娘娘有用……” “招魂幡?” “品相还不错,不过是鬼修之物,旁门左道,登不上台面。” 玉幽寒瞥了一眼,神色有些嫌弃。 陈墨尴尬的摸摸鼻子。 没想到这天阶法宝,在娘娘眼里竟如此不堪。 “不过这上面镌刻着吞噬神魂的法篆,倒是有几分意思……” 玉幽寒眸中青光绽放,将招魂幡笼罩其中。 那幡旗瞬间如活物一般,剧烈的翻卷挣扎着。 一道道黑烟涌出,带着狰狞可怖的鬼脸,不断撞击着青光壁障,发出阵阵刺耳哀嚎! 陈墨见状脸色微微发白。 没想到这玩意如此恐怖,而他就这么随身揣着…… 招魂幡的反抗自然是徒劳无功。 不消片刻,所有怨灵便被尽数抹煞,彻底没了动静,旗子的颜色也从深红变成了灰白。 玉幽寒伸出纤细玉指,隔空从旗面上一行黑色古篆中“抓”下来一个,在青光包裹下,贴在了陈墨的手背上。 触碰瞬间,古篆扭曲畸变,字脚刺破皮肤,直接钻进了血肉之中。 紧接着,眼前提示文字闪过: 【获得初级神通:摄魂。】 【可吸收魂力,壮大神魂。】 介绍简单明了,而陈墨此时,突然看懂了手背上那枚复杂字体。 赫然是个“魂”字! 顷刻功夫,便炼化了一件已认主的天阶法宝,并且还从上面提炼出法篆,以神通的方式赋予自己…… 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简直如同造化一般! 除了在游戏里,陈墨还是第一次直观感受到贵妃娘娘的强大。 超模!太超模了! 不过…… 好喜欢! “有九转青元丹护体,加上法篆强化神魂,这狗奴才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了吧?” 玉幽寒心中思索着。 见陈墨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她淡淡道: “没有别的事,你可以退下了。” “卑职……” 陈墨欲言又止。 玉幽寒挑眉道:“有话就说,支支吾吾作甚?” 陈墨踌躇片刻,鼓起勇气道:“娘娘如此厚赏,卑职无以为报,不如……不如再帮娘娘按按脚吧?” “……” 玉幽寒愣了愣神。 迟疑片刻,颔首道:“准。” 脱敏治疗要循序渐进。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觉得这次应该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 陈墨侧坐在玉幽寒面前。 修长双腿交叠,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他手掌轻轻握着珠圆玉润的玉足,目光逐渐向上,掠过白皙光洁的小腿,隐约间似乎看到一抹雪腻—— 娘娘的常服下居然是空…… 陈墨急忙移开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上。 触碰着细腻柔滑的肌肤,可爱脚趾微微蜷缩着,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想起上次足疗的情形,陈墨没有犹豫,按压足弓的同时,将生命精元集中在指尖,在脚心处轻轻挠了一下。 玉足一颤,搭在膝盖上的双腿猛然绷直。 “娘娘……” 砰! 陈墨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一脚踢出了宫殿。 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噗通”一声落在了殿外的水池里,激起大片水花。 许清仪恰好从旁边路过。 看到宛如落汤鸡的陈墨,微微一愣。 随后嘴角翘起,眉眼弯弯的好像月牙,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嘿嘿,活该!” 陈墨从水池里一跃而起,真元运转,迅速蒸干水汽。 看着紧闭的殿门,神情有些疑惑。 “感觉娘娘应该挺喜欢的……怎么反应这么大?” …… 殿宇内。 玉幽寒呼吸略显急促,双腿微微磨蹭着,水润眸子仿佛能拉出丝来。 神情似有些羞恼,又有些许无奈。 “怎么才刚开始就坚持不住了……” “本宫真是没用……” 第32章 皇后的手段!娘娘好香……(2合1章节)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秦无相摇身一变,现出法相真身,赫然是个身高五百丈、八头十六臂的撼世凶魔!” “每个脑袋都有一幢房子那么大!跺一脚,四城门乱颤!吹口气,就把整个县衙掀翻!” 玉壶轩。 茶楼里座无虚席,连门口处都挤满了人。 有的小贩甚至连摊子都不顾了,腰上系着围裙,垫着脚尖往里张望着。 大厅正中的台子上,一名蓄着八字胡的说书先生正口若悬河: “反观陈总旗,心不慌,手不抖,冷笑一声:天不生我陈锦言,刀道万古如长夜!刀来!” “那一刀,惊艳万古,折煞天仙!” “那一刀,横贯天际,万物俯首……” 啪! 惊堂木拍响。 说书先生端起茶杯,润了润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众人听得正入神,刚到高潮部分突然寸止,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你倒是讲完啊?” “你这老朽,故意吊人胃口是吧?” “简直不当人子!” “断章狗活全家啊!” 面对周围骂骂咧咧的恶语,说书先生老神在在的捋着胡子,双眼微阖,充耳不闻。 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还说什么书? 干他们这行,茶水费只是小头,主要收入还是得靠打赏。 先免费讲一段,把观众们的兴趣勾起来,等大家都听得上头的时候戛然而止…… 想继续听? 那就得看打赏的力度够不够了。 虽然挨骂是常事,但赚钱嘛,不寒碜! 咚! 这时,一道银光从二楼落下,砸在台子上,“骨碌碌”的滚到说书人脚边。 说书先生低头看去,眼睛顿时一亮。 嚯,五十两隆恒宝银! 出手这般阔绰,看来是位大财主,今儿合该老夫发财! 说书先生弯腰将银子捡起,揣进袖子里,笑着说道:“既然老爷想听,那老夫就接着讲,书接上回……” “不必了,你回答我两个问题即可。” 楼上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你确定秦无相死了?” 说书先生点头道:“那是自然,此事都传开了,坊间谁人不知?就在昨儿晌午,天魔榜已经更新,第十天魔秦无相正式除名!” 天魔榜一直都是对外公开的,任何人都可以查阅相关情报。 无论江湖侠客还是宗门子弟,只要将榜单上的魔头逮捕或者诛杀,交由都城衙门,核实无误后便能领取丰厚犒赏! 既被除名,说明朝廷已经验明正身,核实无误。 楼上那人沉默片刻,又问道:“第二个问题,那个陈总旗是谁?” 说书先生闻言一愣,随即恍然道:“阁下应该外地来的吧?天都城里的陈姓世家可没几个。” “斩杀秦无相的,正是御史大人之子,天麟卫总旗陈墨,字锦言。” “听说他是六品蜕凡武者,实力堪比十杰层次,不过青云榜还没更新,谁都说不准……” “阁下还想知道些什么?老夫可以额外再送你几个问题。” 说书先生十分热情。 心想着把这金主哄高兴了,随手打赏个几十两,又可以好好歇上几年了! 等了半晌,没有回应。 就在他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台下传来不满的骂声: “老家伙,你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还讲不讲了?” “自言自语?” 说书先生猛然惊醒,急忙伸手往袖子里一掏。 刚才还沉甸甸的宝银,入手毫无分量,一捏就瘪,竟然是祭祀用的纸元宝! “狗贼!” “竟然用死人钱诓骗老夫,老夫甘霖娘……” 说书先生一口气没上来,脸色憋的青紫,脖子一歪倒在了台子上。 “啊!” “死人了!” 一阵惊呼声响起,茶楼里顿时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门外,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身影缓步走远。 脸上似有层薄雾,让人看不分明。 “陈墨……” …… 陈府。 练功房里,陈墨盘膝而坐,眼前显示着属性面板: 姓名:陈墨 称号:猛鬼克星 境界:六品蜕凡·归元境 功法:混元锻体决·大成 武技: 炽炎八斩·大成 袖里青龙·入门(55/200) 风雷纵·小成(0/100) 神通: 摄魂·初级(0/1) 真灵:151 …… 通凌县一行,收获颇丰。 除了真灵、称号和神通之外,与无相魔一战,也让他对刀道有了更深的感悟。 “收敛气机,藏刃于身。” “在斩出的刹那,将生命精元灌注其中,竟然产生了某种异变……” 想起那嘶吼声撼人心魄、有如活物般的青龙刀意,陈墨隐隐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可想要捕捉时,却又如镜花水月,消散不见。 “这就是道韵?” “可惜,似乎还差了一点……” “现在境界还不够,倒也无需自扰。” 陈墨并没有钻牛角尖。 悟道,是要讲究机缘的。 而且对他来说,即便无法感悟,只要真灵拉满,一样能迈入大成之境。 “仅仅只是触及一丝道韵,对我来说也受益匪浅。” “袖里青龙的进度提升了近50点,不知抵得上多久的苦修了。” 只要陈墨愿意,立刻就能将袖里青龙提升至“精通”。 但是没这个必要。 “武技的等级越高,想要提升就越困难,前期投入真灵太浪费,没事多砍砍人就涨上去了。” “而且还得留点真灵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那晚追踪鼠新娘时,若不是剩余的真灵恰好能将风雷纵升级,没准还真抓不住这个妖物。 万一鼠新娘选择了其他目标,成功蜕变为凶煞,结果可就无法预测了。 “除此之外,还有娘娘赐予我的神通……” 神通也是可以升级的,但只能使用道蕴结晶。 “摄魂”目前是初级神通,只需要一块道蕴结晶便能升级。 “这东西可比真灵难搞多了。” “对了,好感度奖励忘记开了。” 陈墨心头一动,眼前提示文字浮现: 【“厉鸢”好感度达到阈值,第一阶段奖励解锁。】 【获得特殊道具:道蕴结晶。】 “舒服了。” 陈墨嘴角翘起。 虽然过程有点荒唐,但结果倒还不错……爱打屁屁的男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 咚咚咚。 这时,房门敲响,门外传来了管家阿福的声音: “少爷,宫里来人了。” “哦?” 陈墨眉头一挑,“难道是许司正来找我了?” 走出房间,来到庭院,只见陈府众人聚集在此,站在他们面前的却不是许清仪,而是一个两鬓花白的老太监。 身穿蓝缎袖衫,上纹海水江涯、日山流云,两袖和胸口处刺有金色蟒纹。 见到陈墨走来,老太监打量了一番,赞叹道:“咱家早就听闻陈总旗仪表堂堂,乃是人中龙凤,今日得见,当真是清新俊逸,出尘脱俗,好一个翩翩琢玉郎。” 一连串的马屁拍的陈墨猝不及防。 这么会用成语,你要考研啊? 陈拙瞥了他一眼,出声道:“这位是金乌金公公,大内总管,兼任御前都领侍。” 陈墨秒懂。 原来是皇后的人。 “金乌?直接叫太阳公公得了。” 陈墨暗自腹诽,拱手道:“原来是金公公,久仰。” 金公公笑着说道:“陈总旗刚破获了蛮奴案,又诛杀第十天魔,拯救通凌县百姓于水火,当真是勋绩昭著,功若丘山啊!” 陈墨不卑不亢道:“金公公言重了,此事非下官一人所为,厉总旗亦是不可或缺,还有那十个差役兄弟,详细名单已经上报给司衙了。” “为而不恃,功成不居。” “好,很好啊。” 金公公神色越发欣赏。 他既然来此,自然是经过详尽调查。 无论是厉鸢、随行差役,还是通凌县官差,说法都完全一致—— 邪魔伏诛,陈墨独奏肤功!当为其首! 陈拙看着陈墨,眼神有些复杂。 之前的户部贪污案,刑部预谋已久,打了贵妃党一个猝不及防,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办成了铁案。 本以为没有任何翻盘的余地,只能咬牙吃下这个暗亏。 结果局势却被陈墨逆转,甚至还把严家给拖下了水! 如今又诛杀第十天魔,堪称史无前例! “这个臭小子……还真是给了我太多惊喜啊。” …… 一番寒暄过后,陈墨问道:“不知公公此来是……” “看咱家这脑子,光顾着聊天,差点忘了正事。” “咳咳,天麟卫总旗陈墨接旨。” 金公公双手虚托,一个灿金色卷轴凭空浮现。 随着卷轴缓缓展开,光芒大炽有如烈日一般,煌煌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奉东宫令旨,兹有忠直之臣,德才兼备,屡建功勋,为国家社稷之栋梁。” “特擢升为天麟卫百户,赐灵髓五块、金丹十颗、千织云锦十匹、黄金五百两、珠宝……” 随着金公公话语落下,门外走入几名披盔戴甲、脖领处系着黄绸的皇家侍卫,将散发着珠光宝气的箱子和一匹匹锦缎抬入庭院。 “百户?” 陈墨眉头微皱。 即便他斩杀邪魔有功,这般赏赐未免也过于丰厚了。 “金公公,以下官的年纪和资历,恐不能胜任百户之位,况且沈百户他……” 金公公笑了笑,说道:“咱家知道陈总旗心中所想,如今天麟卫百户之位尚无空缺,陈总旗只是作为待补,享有百户俸禄,等到职位空出后再正式升迁。” “除此之外,殿下还有一物赐与总旗,只是没写在这诏书上。” 说着,金公公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通体金黄,牌面透雕鸣凤朝阳图案,分毫必现,栩栩如生。 陈墨一愣,“这是……” 金公公说道:“此乃飞凰令,凭此令牌,可自由出入皇宫。以后总旗若是有要紧事,可以直接去昭华宫向殿下当面汇报。”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死寂! 陈拙面无表情,袖中双手却已攥紧! 区区一个百户,还是待补……去昭华宫,向皇后当面汇报工作? 开什么玩笑! 皇后此举怕是另有意图! “陈总旗?” 见陈墨没有反应,金公公微微挑眉。 “下官,谢殿下恩典。” 陈墨沉默片刻,伸手接过令牌和诏书。 金公公满意的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咱家听说,陈总旗最擅使刀,刀道造诣颇高?” 陈墨摇头道:“不过只是粗浅皮毛,不甚了了,公公说笑了。” “总旗不必自谦,能以六品之境,斩杀第十天魔,想来刀法已臻至化境。” “咱家倒是有个小玩意,很适合陈总旗……” 金公公伸手右手,似在空中虚握住了什么。 随着手掌缓缓挪动,铮鸣之声乍响,一寸寸锋刃凭空显现! 刀身直窄狭长,通体翠绿有如玉石铸就,刀背上有着碎裂冰纹,相隔甚远,都能感受到一阵刺骨寒意! 好刀! 陈墨目光惊艳,一眼便看出此物不凡! “此刀名为碎玉,咱家也用不到,便赠与陈总旗吧。” 金公公将长刀递给陈墨。 听到这个名字,陈墨瞳孔陡然一缩! “这太贵重了,下官不能要……” 金公公笑眯眯的,似有所指道:“宝刀择主而侍,良禽则木而栖,依咱家所见,这刀和陈总旗正相配,就莫要推辞了。” “咱家宫里还有些琐事,不便久留。” “诸位留步。” 说罢,也不等陈墨拒绝,放下长刀便径自离开了。 庭院内恢复安静。 “纵然斩杀天魔有功不假,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场面,居然还要大内总管亲自送诏书过来?” “看似赏赐颇多,实则不痛不痒,这皇后也是个画饼高手啊。” 陈墨眸子冰冷。 百户之位,只是空衔,并无实权。 飞凰令也只是能出入皇宫罢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那柄碎玉刀…… 名字足以说明一切! “皇后借题发挥,摆明了是想挑拨离间。” “此事若是传入娘娘耳中,难免会心生芥蒂,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甚至可能会影响整个陈家……” “可偏偏又无法拒绝,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陈拙脸色阴沉。 如今陈墨根基尚浅,未得娘娘信任,只怕以后的路不好走了。 这时,却见陈墨起身向门外走去。 陈拙问道:“你去哪?” 陈墨头也不回道:“进宫,见娘娘!” 想要挑拨我和娘娘的关系? 做梦! …… 乾清门。 许清仪看着陈墨,皱眉道:“你来的也太勤了吧?” 这人进宫的频率简直高的离谱,还从没有谁能这么频繁的面见娘娘。 这是把后宫当自己家了? “出事了……” 陈墨叹了口气。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许清仪忍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墨摊了摊手,无奈道:“我被皇后盯上了,现在就像丁字裤一样,只能在夹缝里生存。” “……” 许清仪疑惑道:“什么是丁字裤?” 陈墨瞥了她一眼,“等以后有机会送你一条。” 看着许清仪眉眼清冷的样子,联想到那一丝不苟的白袍下,穿着丁字…… 咳咳,想歪了。 “我才不稀罕呢。” 许清仪冷哼一声。 总感觉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 来到寒宵宫门前,陈墨后退两步,在许清仪不解且震撼的目光中,一个滑跪冲进大殿。 “娘娘!” “卑职有要事汇……” 一只白皙玉足踩在他脸上,将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 玉幽寒坐在凤椅上,双腿交叠,压迫出丰润弧线,纤指揉着眉心道:“聒噪,你就不能让本宫清静几天吗?” “唔唔!” 陈墨眨了眨眼睛。 “你说什么……” 突然,玉幽寒脸色一变,“住嘴,不准舔!” 第33章 好吃不如……(2合1,月初求月票!) “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大殿内,玉幽寒居高临下,凤眸冷冷的注视着陈墨。 陈墨慌忙垂首道:“卑职情难自禁,还望娘娘恕罪!” 天可怜见,他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香香软软的小脚都送到嘴边了,实在控制不住啊! 那股沁人心脾的清甜幽香,让他大脑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轻嘬了一口…… 好吃不如脚子,古人诚不欺我也! “放肆!” 玉幽寒的声音如数九寒风一般刺骨,衣衫无风自动,如渊似狱的气场让空气几近凝结! 轰! 无边威压倾轧而来,将陈墨牢牢压在地板上,浑身筋骨发出“咯吱”声响,仿佛下一刻就会碎首糜躯,化成一滩烂泥! 这一刻,陈墨终于清醒了过来。 此前,娘娘对他的容忍和“特殊关照”,让他有些飘飘然,以至于差点忘了,这位可是《绝仙》里最恐怖的存在! 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一根手指就能将他碾成齑粉! “卑职该死,娘娘息怒!” 陈墨语气艰难道。 “本宫准你碰,你才能碰!” “再敢有下次,莫怪本宫手狠!” 感受到手腕处传来阵阵灼热,玉幽寒冷哼一声,收起威压。 “谢娘娘不杀之恩。” 陈墨如蒙大赦,伏地剧烈喘息着,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舔……害的本宫差点又要出丑!”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只要本宫心中没有敌意,红绫便不会出现,做做样子,吓唬他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 玉幽寒心中暗想着,脸上面无表情,淡淡道:“说吧,突然进宫,所为何事?” 陈墨平复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呈了上去。 玉幽寒眸光一闪,“飞凰令?这东西怎会在你手上?” “是皇后让金公公送到陈府……” 陈墨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不过是杀了个邪魔罢了,擢升正六品,特赐飞凰令,这种赏赐已经远超规格。” “还有那柄碎玉刀……” “摆明了是想挖本宫的墙角啊。” 玉幽寒掀起冷笑,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其他人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陈墨不同,这个“心魔”是她最大的弱点和软肋! 倘若被皇后成功策反,将成为对付她的绝佳利器! “既然皇后如此器重你,你作何感想?”玉幽寒清声问道。 陈墨语气坚定道:“娘娘对卑职恩同再造,卑职愿为娘娘肝脑涂地,绝无二心!” 玉幽寒满意的点点头。 皇后封赏后,陈墨没有犹豫,第一时间便进宫汇报,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不错,倒是没让本宫失望。” 玉幽寒抬手将飞凰令扔了过去,“既然皇后给你,你便留着吧……本宫倒要看看,她还能搞出什么花招!”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事情吗?” 陈墨摇摇头,“不敢扰娘娘清修,卑职先行告退。” 说完,便躬身向外退去。 看着他拘谨中带着一丝疏离的样子,玉幽寒微微一愣,想通原因后,眉头舒展,眼神有些好笑。 “站住。” 陈墨脚步顿住,低头站在原地。 玉幽寒唇角勾起,“方才本宫那般对你,你可是觉得委屈?” 陈墨低声道:“卑职不敢。” “你是唯一一个碰过本宫身子的人……” 玉幽寒语气一顿,淡淡道:“本宫只是提醒你,莫要得寸进尺。” 陈墨闻言一怔。 居然连皇帝也没碰过? 其实他心中大概也猜到了。 在《绝仙》的故事背景中,玉贵妃来历神秘,进宫的目的是为了“窃国之运”,对于她和武烈帝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过多描述。 玉幽寒入宫时,武烈帝还未染疾。 不过以她的修为,只要不是心甘情愿,任谁都强迫不了她。 “怎么,你不信?” 见他沉默不语,玉幽寒声音冷了几分。 陈墨回过神来,连忙道:“卑职当然相信娘娘。” 这种事情,玉幽寒没必要说谎。 不过突然跟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过来。” 玉幽寒出声道。 陈墨依言走过去。 却见那交叠的双腿抬起,宫裙下肌肤宛如脂玉,一对雪嫩玉足递到他面前。 玉幽寒撇过臻首,“给。” “不过是双脚而已,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罢了,念在他如此忠心……刚才本宫的反应也确实有些激烈,就随他去吧。” 然而等了半晌,陈墨却没有动作。 玉幽寒瞥了他一眼,眸子微沉,“怎么,你不想碰?” 陈墨小心翼翼道:“卑职担心……” “本宫既然准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方才你如此那般……继续便是。” 玉幽寒轻哼道。 继续? 既然是奉旨行事,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陈墨嗓子动了动,犹豫片刻,伸手托住足弓。 清香如兰,不染尘埃,细腻顺滑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 玉幽寒心头猛然一跳! 这次似乎和前几次都不一样…… 一股酥麻至极的感觉从足趾涌起,几乎瞬息间便蔓延全身。 手腕处滚烫炽热,前所未有的强烈悸动一波接着一波,有如惊涛骇浪般将她淹没! “娘娘?” 陈墨察觉到有些不对,抬眼看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玉幽寒双眼失神,一抹嫣红从双颊晕染开来,逐渐蔓延至修长的脖颈,偏偏气质又高贵威仪,好似雪山之巅盛开的野罂粟。 有毒,致命,但妖冶至极。 注意到他的视线,玉幽寒咬着朱唇,声音颤抖,“狗奴才,不、不许看本宫!” “是。” 陈墨刚低下头,便闻到了浓烈的馥郁香气。 循着香气的来源看去。 似乎是…… 突然,他眼前一花,娘娘的身形消失不见,只留下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时辰不早了,本宫倦了,你且退下吧。” “……卑职告退。” 突然寸止,让陈墨意犹未尽,有些失落的走出大殿。 “相比于皇后画的大饼,还是娘娘的脚子更好吃……” 身后不远处。 玉幽寒浑身绵软的靠着柱子,凤眸水雾弥漫,春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当真是老天派来折磨本宫的,每次都让本宫如此不堪……” “下次……” “下次绝对能忍住!” …… …… …… 翌日。 天麟卫总部。 陈墨刚走入司衙,便被癸水司众人团团围住了。 秦寿咧着大嘴,脸上的肉都堆到了一起,“恭喜总旗擢升百户!” “恭喜百户!贺喜百户!” 众人异口同声的高声祝贺,气氛热烈至极。 陈墨摇头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是有衔无职罢了,以后还是叫我总旗吧,免得叫人误会。” 秦寿笑着说道:“只是司衙里暂时没有空缺……听说沈百户有望晋升副千户,到时候您正式接管癸水司还不是顺理成章?” 刘莽在一旁闷声道:“早晚的事。” 陈墨笑笑没说话。 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 天麟卫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光凭诛杀天魔这点功劳,还不足以让他掌管一司,能有个百户的虚衔已经属于破格提拔了。 况且这里还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则: 百户之位,当入武道五品! 否则难以服众! “百户有什么好的?” “哪有当个小总旗舒服,出事了还有人背锅。” 陈墨暗戳戳的寻思着。 大锅贵妃娘娘背,小锅沈百户背,至于他自己……不好意思,哥们不粘锅。 “对了,头儿,那个李县令给的银票还在我这,您看这……” 秦寿把陈墨拉到一旁,低声说道。 陈墨摆摆手,说道:“既然是疗养费,就别省着了,等到散衙后,你带着兄弟们去放松放松。” “遵命!” 秦寿眼睛一亮,神情兴奋。 对于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武者来说,能“放松”的地方只有一个…… 勾栏! 还是踏马的勾栏! “最近教坊司新来了一批莺花,盘靓条顺,质量很高!” “其中有位倌人名气颇大,琴技书画样样精通,容貌更是惊艳绝伦,堪比花魁之姿!” “不如总旗也一起去乐呵乐乎,就当是庆祝升职了。” 秦寿笑眯眯的说道。 陈墨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偶尔去换换心情倒也不错。 “把丁火司那几人也叫上吧,毕竟都出力了,这银子里也有他们的份。” “是。” 秦寿应声。 …… 丁火司衙。 厉鸢抱着长刀,站在窗边,双眼没有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厉总旗……厉总旗?” 一阵呼唤声让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一名校尉站在面前,正眼神古怪的打量着她。 “怎么了?”厉鸢问道。 校尉将一份文书递给她,“这权职移交的手书,储百户已经批复过了,严总旗……咳咳,严良手下的五支小旗,暂且交由厉总旗代管。” 严良被打入诏狱,总旗职务空缺。 在选出新的继任者之前,所有事务都由厉鸢暂时负责。 可以说现在整个丁火司的担子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知道了。” 厉鸢接过手书,没有多说什么,默默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校尉有点奇怪。 自从通凌县回来之后,厉鸢整个人都魂不守舍,时常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 “我居然在陈墨面前……” “太丢人了!” 每每想起此事,厉鸢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时在马背上,陈墨的一巴掌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那种羞耻却又难以言喻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如果说之前打我……那里,是为了将我从幻境中唤醒,勉强可以理解,最后那一巴掌又是为何?”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自从回来后,他好像一直在躲着我……我有那么可怕吗?” 厉鸢心潮起伏,不自觉的有些患得患失。 想要去找陈墨把话说清楚,可是又找不到机会,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总旗大人……” 这时,几名差役走到她面前,神情有些忐忑。 “怎么了?”厉鸢问道。 “我们……” 几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厉鸢眉头皱起,“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吞吞吐吐作甚?” 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说道:“上次那位县令不是给了疗养费么……等散衙之后,陈总旗叫我们一起去教坊司放松放松……” 通凌县一案,陈墨当真是说到做到,将他们的名字都报了上去。 这可是前无古人的功勋! 且不说朝廷给的赏赐有多丰厚,光是这个名声,对以后的仕途晋升都大有裨益! 得人恩果,他们自然不想拂了陈墨的面子。 况且,哪个男人能拒绝白嫖呢? 不过丁火司和癸水司关系紧张,前几天还被送进去了一个总旗……没有得到厉鸢的首肯,他们也不敢私下参与这种聚会。 “教坊司?陈墨叫你们去的?” 厉鸢神色冷了下来。 众人硬着头皮点点头。 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厉总旗向来对勾栏瓦肆深恶痛绝,又和陈总旗水火不容,这次十有八九是没戏了…… “既然是疗养费,那里面也有我的一份。” “我也要一起去。” 厉鸢淡淡道。 “嗯……啊?!” 众人愣了愣神,表情呆滞的看着厉鸢。 “厉、厉总旗也要一起去?” “不可以吗?”厉鸢反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那倒也不是……” 厉鸢冷哼道:“散值之后等着我,谁敢先走,狗腿打断!” “……” …… 储卓最近心情很不好。 他怎么也没想到,前几日陈墨“口出狂言”,居然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诛杀第十天魔,擢升百户,官居正六品! 单论官阶的话,已经和他平起平坐! 而且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令诏! “这番赏赐明显远超标准,根本不合常理!” “陈家明明是玉贵妃的走狗,娘娘为何会对他如此青睐?” 储卓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好在只是待补,并无实权。” “天麟卫职位已经固化,百户位置根本没有空缺,倒也不用过于担心。” “眼下还是先把司衙里的事情处理好……” 严良被押入诏狱后,公务积攒了一大堆,必须尽快选个新总旗上任。 可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好在还有厉鸢。” 厉鸢不仅实力够强,办事也是雷厉风行,在司衙内威信颇高,暂时挑起丁火司的大梁不成问题。 “厉总旗呢?叫她来见我。” “关于司里的事务,我要向她好好交代一番。” 储卓出声说道。 一旁的校尉迟疑片刻,说道:“厉总旗已经走了……” 储卓闻言有些疑惑,道:“这才刚散值就走了?她往常不是都会在教场练刀吗?” 看着校尉遮遮掩掩的样子,储卓眉头一皱,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如实说!” 校尉打了个哆嗦,低声道:“属下听说,好像是跟着陈总旗他们一起去教坊司了……” “咳咳!” 储卓差点被口水呛到,老脸涨得通红。 “教、教坊司?!” “她一个姑娘去那种地方作甚?还是和陈墨一起?!” 校尉摇头道:“属下也不知道……” 储卓心头一沉。 厉鸢什么时候和陈墨走的这么近了? 丁火司两位总旗,一个被送进诏狱,一个被陈墨拐走……他这个百户岂不是相当于光杆司令,彻底被架空了? “等会……” “陈墨待补的百户之位,不会等的就是老子吧?!” 储卓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 ps:月初了,求点月票,爱你们,mua~ 第34章 白嫖是门艺术(2合1章节) 城东,演乐街。 还不到戌时,勾栏胡同里已经点上了花灯,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姑娘们的阵阵欢声笑语。 胡同口停满了车马,浓妆艳抹的鸨儿正迎来送往。 有锦衣华服的贵人,有袴褶儒衫的书生,也有身穿劲装、气息彪悍的武者…… 不过在这里,他们都有个统一的名字: 嫖客。 相比于城中其他青楼私窑,教坊司的姑娘质量更高,大多都经过正规培训,有色有才,能歌善舞。 以及别处没有的——犯官女眷。 这些女眷因为身份特殊,最受商贾、士绅,甚至朝中同僚的青睐…… 然而教坊司也不是人人都能来得起的,光是“茶位费”就要六两银子一人,这还只是最低消费,不算找姑娘的钱。 足以让普通百姓望而却步了。 即便如此,大部分院子都座无虚席,人气比较旺的甚至还要提前预定。 说是“销金窟”完全不为过。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响起,数道身影策马而来。 到了胡同口方才勒马收缰,骏马前蹄抬起,发出阵阵嘶鸣。 周围人发出一阵惊呼,纷纷下意识的躲开。 一名锦衣公子怒气冲冲的喝声道: “是谁这么不守规矩,敢在坊市纵马……” 当他看到那骏马浑身赤红、四蹄踏雪,眼神瞬间清澈,装作若无其事的眺望天空。 赤血马,天麟卫专属异种。 在天都城,某种程度上,“天麟卫”这三个字就代表规矩。 众人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小厮,鸨儿已经摇曳着腰肢迎了上来。 “哎呦,真是稀客,秦爷可有些日子里没来了吧?还以为您把奴家忘了呢。” 秦寿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娴熟的塞进鸨儿的衣领,顺手掏了一把,“这话说的,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讨厌~” 鸨儿双眼含媚,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秦寿身上。 注意到陈墨古怪的视线,秦寿清清嗓子,说道:“位置安排好了吗?怠慢了我们总旗,我唯你是问!” “总旗?” 鸨儿闻言一愣,抬眼看去。 方才天色昏暗没瞧清楚,只见其中一人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一身黑色玄服隐隐绣有银纹,端的是贵气非常。 长相似乎有些眼熟…… “陈总旗?!” 鸨儿慌忙屈身行礼。 这位爷如今在天都城可是名声大躁。 他之前也是教坊司的常客,不过从来都只找顾蔓枝一个姑娘。 前段时间,顾蔓枝突然失踪,整个教坊司也被封锁数日,只要和她有过瓜葛的统统被抓了起来。 其中一些人到现在都没放出来,生死不知…… 教坊司内部传言颇多,有说顾蔓枝是蛮族细作,也有说是妖魔化形……但不管哪种说法,都与陈墨有些脱不开的关系! “行了,带路吧,一会还有几个同僚要来。” 秦寿在她臀儿上拍了一下。 “跟奴家来吧。” 鸨儿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带着众人走入胡同。 看着那快要甩到天上的大胯,陈墨似笑非笑的对秦寿说道:“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 虽然对方妆容浓艳,保养的也还不错,但还是难以掩盖眼角细密的皱纹。 起码要比秦寿大个十岁不止。 “头儿,论武道我不如你,但是论嫖道造诣,你可没有我高。” “这样的女人才有味道,经验丰富,知道疼人。” “而且相比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这种条件一般、年龄偏大的更容易被人忽视,只要稍微给她们一点关怀,就会感动不已,恨不得全身心扑在你身上,把你伺候的那叫一个舒坦……” “别的不说,上次她可是连银子都没收我的。” 秦寿一脸得意的分享着经验。 谁说这鸨儿老啊,这鸨儿太好了! 陈墨鄙夷道:“初升东曦,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秦寿咧嘴一笑。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反正大家两厢情愿,能白嫖是他的本事。 来到一处院落前,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写有“清雅斋”三字。 屋子里热闹喧嚣,应该是在打茶围。 推门进屋,屋里摆着数张方桌,大概十几人正在举杯饮酒,谈笑风声。 陈墨等人刚刚落座,就听其中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高谈阔论道:“我邻居家二姨的侄子就在天麟卫当差,诛杀邪魔时他也在场。” “他可是亲眼看到,那秦无相化作千丈高的妖魔,长着十二个脑袋,二十四条手臂!” “光是跺了一脚,大地便化为裂谷!” “而陈总旗临危不惧,冷笑一声道: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脚踏阴阳定乾坤,荒古至今我为尊!” “挥手斩出一刀!” “宁猜怎么着?” “噗嗤……” 秦寿没忍住笑出了声,低声道:“头,您那天有这么多台词吗?” 其他几名差役身子一颤一颤的,也是憋得辛苦。 “……” 陈墨揉了揉眉心。 这事是越传越离谱了。 那秦无相虽然手段诡谲,但真要论硬实力,应该还不到五品,在这些人嘴里都快成灭世魔头了…… “兄台何故发笑?难道是不信?” 那人闻声扭头看来,神色不悦道。 秦寿摇头道:“我只是想到开心的事情……没事,你继续。” 见他们个个英气十足,不像好惹的主,白袍男子没再多说什么。 中途被人打断,也没了吹牛的兴致,端起酒杯与友人喝了起来。 …… 半柱香后。 丝竹之声响起,帷幔后走出数名舞姬。 她们容貌姣好,腰细臀翘,身着轻薄纱裙,舒展着曼妙的身姿,在方桌之间翩翩起舞。 裙摆轻扬,不经意间乍泄的春光让人挪不开眼。 而舞姬也在打量着客人。 倘若有中意的,便坐在他身边,端起酒杯合饮,这事就算是成了。 客人也可以主动选择,但总归是要多花点银子。 “不愧是清雅斋,质量不俗啊!” “我怎么感觉那个绿裙子的姑娘在看我?” “放屁,分明是在看我!” 秦寿等人扯了扯衣服,腰杆拔的溜直。 看着几个疯狂雄竞的牲口,陈墨不屑的摇摇头,然后默默整理了一下发型,摆出一副茎侯佳阴的模样。 虽然身边不乏人间绝色,但大多都只能看不能吃——唯一吃过的还是娘娘的脚子。 作为一名气血旺盛的武者,他也是需要释放的,否则不利于身心健康。 一名红裙舞姬目光掠过,看到神清骨秀、丰神如玉的陈墨,眼睛顿时一亮! 好俊的公子! 虽然流程都差不多,但谁不想找个养眼的? 趁着别的姐妹还没注意到这个宝藏男孩,红裙舞姬步履轻盈的来到陈墨身边,臀儿轻巧的坐在他腿上,声音娇俏: “官人,可愿与奴家共饮一杯?” 陈墨上下打量了一番。 五官精致,略施粉黛,大概八十分的水准。 轻薄纱衣下,乃白的雪子呼之欲出,身材可以给到九十分。 “会一字马吗?” 陈墨冷不丁问道。 小红微微一愣,随即领悟,道:“官人说的是朝天镫吧?” 她左腿抬起,举过头顶,两条腿轻轻松松的拉成了一条直线。 “很好,就你了。” 陈墨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感受到那强健壮硕的肌肉,小红不禁有些惊讶。 这人看着眉清目秀,好像个清俊书生,身子居然这么壮? 她双颊绯红,眼神都快拉丝了,凑到陈墨耳边,吐气如兰道:“官人,跟奴家进屋……” 就在这时,酒室的门突然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席间的陈墨,躬身行礼: “陈总旗!” “抱歉,来晚了。” 陈墨回头看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几名丁火司差役中,站着一个女人,蓝白色长裙下露出一截晶莹如玉的小腿,脸蛋白皙无暇,琼鼻挺翘,唇瓣娇嫩。 而略显冷厉的眉眼冲淡了这份秀美,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亵玩者死的既视感。 “头儿,我不是做梦吧?” 秦寿目瞪口呆,喃喃道。 啪! 陈墨抬手抽了他一耳光。 “疼吗?” “疼。” “那你不是做梦……这他娘的是厉鸢?!” 陈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摇摇欲坠。 厉鸢居然来了教坊司,而且还打扮成这幅样子?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好像还抹了胭脂? 其他客人也有些奇怪。 哪有嫖客还自带姑娘的? 看到怀中抱妹的陈墨,厉鸢眼神一冷,走到秦寿身边。 “让开。” “……” 秦寿默默起身,腾出位置。 厉鸢坐在陈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陈墨皱眉道:“厉总旗,这好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 厉鸢眉头微挑,道:“谁规定女人就不能来了?我来喝酒听曲不行?” “彳亍。” 陈墨懒得和她拌嘴。 只要不耽误自己的正事,也就随她去了。 厉鸢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烈酒入喉,脸颊透出浅浅的粉红。 目光落在小红身上,小红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脊背汗毛倒竖,仿佛被猛兽盯上了一般,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呼吸有些不畅。 “官、官人,奴家去行个方便……” 小红起身快步离开了。 这倒不是托词,她是真有了几分尿意……厉鸢是六品武者,刀口舔血,仅仅泄出一丝气息,也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而其他舞姬虽然也很中意陈墨,但面对厉鸢有如实质的杀气,根本就不敢靠近分毫。 导致这桌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陈墨无奈道:“你把人都吓跑了,谁来陪我喝酒?” 厉鸢撇过头,轻声道:“大不了……大不了我陪你喝。” 陈墨摇摇头。 重点不是喝酒,而是酒后的事啊! “可惜了,那姑娘还会一字马……” “这有什么,我也会。” 厉鸢不服气的站起身,高抬左腿,搭在了陈墨肩膀上,修长柔韧的双腿拉的笔直。 面对陈墨震惊的目光,厉鸢嘴角翘起,“怎么样?够不够标准?” 陈墨清清嗓子,“咳咳,厉总旗,你穿的是裙子……” “……” 厉鸢脸色一变,急忙捂着裙摆坐了下来。 “居然是粉色内绔,厉总旗还挺有少女心的嘛。”陈墨笑着低声说道。 “闭嘴,不、不准说!” 厉鸢脸蛋涨得通红,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平时都是劲装短打,还是第一次穿裙子,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事情。 “不过这身打扮不太适合你……” 陈墨捏着下巴,端详了一番,说道:“厉总旗还是更适合穿皮裤。” 厉鸢最大的特点就是突破天际的长腿,以及挺翘丰润的臀儿,而稍显宽松的裙子将这两个优势都掩盖了。 厉鸢眉头微蹙。 这裙子是她特意找邻家妹子借来的,还让人家帮忙画了个淡妆,不然也不会来这么晚。 结果这家伙居然还挑三拣四? “……什么是皮裤?”厉鸢忍不住问道。 陈墨一脸神秘道:“说了你也不懂,有机会的话我送你一条。” “送给我?” “这人送我衣服,难道是想让我穿给他看?哼,那我可得考虑考虑。” 不知为何,厉鸢心里莫名有些甜滋滋的。 陈墨暗自盘算着: “许清仪的丁字裤,厉鸢的皮裤,对了,再给娘娘弄条丝袜……啧啧,我他娘真是个天才!” …… “唉,可惜,玉儿姑娘没有露面。” “听说她的琴技一绝,堪比此前的‘琴仙子’,模样更是惊艳……” 那名白袍男子几倍烈酒下肚,有了几分醉意,神色惋惜的说道。 旁人摇头道:“这玉儿姑娘可是徐家女眷,最近名声正旺,有望成为花魁,自然得抬着身价,哪能轻易见客……”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帷幔后传来了悠扬的古琴声。 琴声如丝,宛若天籁,仿佛在夜色中绽放的昙花,静谧而迷人。 众人听得如醉如痴,久久不能回神。 “是玉儿姑娘!” “余音绕梁,当真是琴中仙子!” “能听她弹上一曲,今晚已经是不虚此行啊。” 这时,帷幔掀开,一个明艳绝伦的女子缓步走来,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坐在了陈墨鞭上。 娇艳欲滴的朱唇轻启: “陈总旗,可以喝一杯吗?” 第35章 和玉儿在秀塌上打起来了!(2合1章节) 陈墨看着坐在他怀里的姑娘。 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精致的琼鼻下,一双唇瓣红润欲滴。 单论样貌的话,比那些舞姬都要强上一个档次,属于让人一眼惊艳的美人。 更特别的是,她身上有种大家闺秀的文雅和书香气,可衣着又过于清凉,通过轻薄纱裙,能看到淡粉色裹胸,以及若隐若现的沟壑。 凭E近人,深不可测。 “这边没有椅子,便坐在官人腿上了……奴家是不是有点重?”玉儿姑娘轻声问道。 陈墨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比起刚才那个称胸道D的舞姬,确实重了一点,但是重的恰到好处。 “你认得我?” 陈墨询问道。 玉儿姑娘抿嘴一笑,“总旗的大名,如今天都城内谁人不知?今晚本不该奴家接客,但听闻陈总旗来了,实在难耐心中敬仰之情,想要一睹总旗的风采……” 望着那张如瓷般白皙的脸庞,玉儿耳根有些发烫。 虽然早就看过陈墨的画像,但没想到真人竟然如此俊秀,好似美玉般找不到丝毫瑕疵。 衣衫下肌肉虬劲有力,强烈的阳刚之气让她心跳加速,身子骨都有些酥软。 那些学子监的书生,总喜欢写一些酸诗送给她,想要以此来博取芳心,殊不知,在这位名门淑女内心深处,渴望的是能将她征服的强大男人…… 更何况还是斩杀邪魔的大英雄! “虽然是那位大人的安排,但如今看来,倒是我赚了。” 玉儿姑娘将桌上酒杯斟满,双手端起递给陈墨,声音好似林籁泉韵: “官人,喝了这杯,就随着奴家进去休息吧。” 面对佳人的主动邀约,陈墨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鳝饿到头终有鲍,今晚还真是不虚此行。” 陈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在一阵娇呼声中,将玉儿姑娘拦腰抱起,大步流星的向内间走去。 “陈……” 厉鸢嘴唇翕动,似乎是想要叫住他。 可直到两人身影消失,也没能将话说出口。 …… 酒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客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 玉儿不仅容貌上乘,精通音律,身份也很特殊,乃是前任兵部尚书之女。 可是有希望顶替顾蔓枝,成为花魁的人选! 在尚未梳拢之前,居然主动邀请客人成为入幕之宾……未免也太自降身价了吧? “方才我听她叫那人陈总旗,莫非是……” 白袍男子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有些不敢置信。 “那可是清雅斋的头牌啊,上次我花了三十两,也只是听了两首曲子。” “结果头儿一分钱没花,就抱得美人归。” 秦寿摇头感叹,“亏我还自诩嫖道高手,在头儿面前简直像个新兵蛋子。” 不过他们也不白来,个个怀里都搂着乐伶舞姬,可比平时玩的规格高多了。 “各位敞开了玩,今晚的消费由总旗大人买单!”秦寿高声说道。 如果不是陈墨,根本拿不到这“疗养费”,说是他买单也没什么毛病。 “总旗威武!” “现在可是百户了!” “下次司里再有任务,一定得叫上我啊。” 众人怀抱佳人,举杯痛饮。 其余客人闻言也都反应过来,明白了陈墨的身份。 “怪不得玉儿姑娘如此主动。” “最近陈总旗风头正盛,这哪是自降身价,分明就是扬名的好机会!” “兄台,你不是对天麟卫挺了解的吗?怎么连陈总旗都没认出来?” 面对旁人的揶揄,白袍男子脸涨得通红,尴尬的恨不得钻到桌下去。 他哪能想到吹牛吹到了正主面前? “诸位就别拿我打趣了,今晚酒钱算我的,喝酒。” “哈哈,喝。” 氛围再度热闹了起来。 而席间只有一人格格不入。 厉鸢沉默不语,烈酒一杯接着一杯的灌下去。 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 另一边,陈墨单手抱着玉儿,推开房门走进卧室。 迎面便闻到淡雅的焚香味道,房间里装修颇为奢华,家具都是紫檀木打造,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张螺钿雕彩漆大拔步床。 面积属实够大,足以横睡四人,纵使有十八般武艺也能施展的开。 陈墨将玉儿放在床上,正准备欺身而上。 一双柔荑却抵住了他的胸膛。 “官人,先沐浴。” 玉儿姑娘柔声说道。 陈墨也没拒绝。 春宵且长,不必急于一时,而且洗洗更健康嘛。 “官人随我来吧。” 一名容貌姣好的丫鬟带着他向浴堂走去。 玉儿姑娘起身来到镜子前坐下,用枣木梳子梳理着锦缎似的长发。 “世子让我想办法接近陈墨,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如今徐家已经没了,我也被打入贱籍,早晚被那些大腹便便的肥猪玩弄,倒不如把身子交给他,好歹看着顺眼一些……” “当初顾蔓枝让他那般痴迷,我一样也能栓住他的心!” 世子选人的时候,对标的就是顾蔓枝。 无论容貌、身段、学识,抑或是琴技,玉儿都自忖不输于人,更何况她还是前任尚书的千金,很多朝廷官员就好这口…… “以陈家的地位,对我来说也是个依靠。” 想到那位性格乖戾无常的世子,玉儿脸色微微泛白。 若不是为了吸引陈墨,暂时才没有动她,否则早就沦为玩物了。 她可是亲眼见过那些女人的下场……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一刻,拿捏陈墨的心情来到了顶峰! 然而她却没有察觉,一道黑烟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如黑蛇般无声无息的蜿蜒着,顺着身子爬上,猛然钻进了她耳中! 玉儿身子一僵,双眼翻白,手中的梳子掉落在地。 整个人剧烈颤抖,表情挣扎,似乎在努力对抗着什么。 半柱香后。 她神色恢复如常,弯腰捡起地上的梳子,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子梳理着长发。 …… 浴堂。 热水已经烧好了,丫鬟帮陈墨褪去衣服,一具匀称健美的身躯显露出来。 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爆发力,散发着强烈的阳刚之气。 小丫鬟脸蛋通红,眼神飘忽,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陈墨有些好笑。 “这么紧张?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丫鬟低声道:“奴婢刚来,确实是第一次服侍客人沐浴。” “没关系,那我自己洗吧。” 陈墨抬腿跨入浴桶,整个身子都浸泡了进去。 水温适宜,水面上漂浮着去异增香的灵草,他靠着桶壁,肌肉舒缓,心神都松弛了下来。 然而丫鬟并未离开,犹豫片刻,伸出小手帮他搓洗了起来。 不过动作幅度不大,显然还有些害羞。 陈墨双眼微阖,说道:“你不必硬撑,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家娘子的。” 丫鬟摇摇头,倔强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陈墨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 气氛安静片刻。 望着他俊朗的侧脸,丫鬟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官人,奴婢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喜欢玉儿姑娘吗?” “嗯?” 陈墨有些奇怪,这丫鬟不会是想让他给玉儿赎身吧? 公车上锁可不道德啊。 而且教坊司的姑娘普遍身价很高,像玉儿这种头牌,属于会下金蛋的鸡,没有个几千两是不可能赎下来的。 这么大一笔银子,足够嫖到肾虚了……赔本买卖,傻子才干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懂,别谈感情,伤钱。” 陈墨坦然道。 小丫鬟眨了眨眼睛,追问道:“那您就没有为谁动过真心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墨靠着浴桶闭目养神,闲聊似的说道:“当然有过,哪个男人不是从舔狗过来的?” “什么是舔狗?”小丫鬟不解。 “知道她喜欢弹琴,冒险猎杀灵角鹿,只为用筋腱给她做琴弦。” “听说她想吃岭南的荔枝,花重金从颂洲运过来,就是想让她第一时间吃上。” “为了摘天山银莲给她改善体质,数九寒冬爬到天衢山顶,结果赶上大雪封山,被困了一天一夜,差点死在山上。” “甚至冒着被打断腿的风险,从家里偷偷划了五千两出来,想给她赎身……” 说到这,陈墨语气顿了顿,“这就是舔狗,然而舔狗往往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说的这些,都是前身记忆中的亲身经历。 有些事情明明可以派人去做,但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都是亲力亲为……但又不想让顾蔓枝担心,并没有主动告诉她,除了感动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已经是过去式了。 对于如今的陈墨来说,只是闲来无事的谈资。 小丫鬟低着头沉默许久,声音有一丝轻微的颤抖。 “那后来……” “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用心不一定有回应,但用力一定有回声。” 陈墨从浴桶中站起,运转真元蒸干水汽,披上浴袍,向卧房走去。 小丫鬟望着他的背影,眼中似有薄雾,看不分明。 …… 走入内间。 灯火皆暗,只剩一点烛光如豆。 借着昏黄的光线,可见床榻的被子里隆起个人形。 陈墨掀开锦被钻了进去,贴着丰腴雪腻的娇躯,那一手无法掌握的分量,让他不禁感叹自己的眼睛就是尺。 E发入魂。 “玉儿姑娘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害羞了?” “嘶,身上怎么这般冰凉?” 就在他感到奇怪的时候,却听玉儿幽幽道:“官人,奴家很好奇,秦无相真是你杀的?” 陈墨眉头一皱,“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 玉儿没有回答,背对着他,声音显得有些单调空洞,“你杀了秦无相后,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 陈墨意识到不对,刚要有所动作,惊觉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被黑雾牢牢的缠裹住! 玉儿秀发撩起,明明是背对着他,但浓密乌黑的长发下竟然还藏着一张脸。 面容模糊,脸色灰白,没有眼白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散发着似曾相识的腐朽气息—— 鬼修? 陈墨顿时明悟,问道:“你是为了招魂幡而来?” 无脸人嘴角一狞,声音尖锐刺耳,“果然在你那!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自从秦无相那个逆徒偷走了他的法宝,他苦苦追查数载,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结果却被人捷足先登! 可恨! 陈墨摇头道:“这是赃物,不能私自留存,我早就已经上交了。” 无脸人问道:“交给谁了?” 陈墨说道:“贵妃娘娘……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宫面见娘娘。” “……” 听到“贵妃”二字,无脸人心头顿时一紧。 随即反应过来,冷笑道:“别拿贵妃唬我,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不过是个六品武者,也配得到玉贵妃的召见?” “喂,你可以质疑我的实力,但不能质疑我在娘娘心中的地位。” “我衣服在隔壁,不信你自己看看里面有什么。” 陈墨神色不满道。 无脸人将信将疑,一缕黑雾蔓延到隔壁,把陈墨的衣服卷了回来。 黑雾好似触手般伸进去摸索,翻出了一枚金色令牌。 “不是这个,你再找找。”陈墨说道。 触手又翻找了一通,在衣衫的夹层里找出了一枚紫色令牌。 无脸人呼吸停顿了一霎! 他虽然没见过这令牌,但却认得这上面的图案! 那些胆敢挑衅娘娘权威,结果一夜覆灭的宗门废墟上,全都有个展翅高飞的鸾凤图案! 世人皆言:紫鸾出,血光至! 陈墨想来是没有胆子伪造令牌……玉贵妃竟然对他如此器重? 无脸人一时间有些迟疑。 他可没胆子去找贵妃麻烦,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陈墨。 就在这时,无脸人突然有所察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包裹着浓郁生机的拳头已经砸在了脸上! 砰! 黑气瞬间崩散! 原本五官模糊的脸庞,硬生生被砸出了一个拳印! “竟然能挣脱我的魂雾……等等,你一个六品,怎会有如此精纯的生命精元?”无脸人发出一阵惊呼。 “赞美娘娘。” 陈墨冷笑一声,掌心炽焰与绿芒缠绕交织,悍然劈下,势若奔雷! 黑雾凝聚,如触手般挥舞,不断格挡着陈墨的攻势。 然而那绿色精元极其克制黑雾,刚一接触便将其驱散,很快便将黑雾消耗大半! 陈墨掌风呼啸,将其死死压制! 无脸人看似疲于招架,一只神色狰狞的鬼物却已经悄然出现在陈墨身后。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没有凝聚武魄的武者,根本无法抵挡神魂攻伐!” “既然找不回招魂幡,那就把你炼成亡魂,永世不得超生!” 无脸人心中冷笑,鬼物嚎叫着扑了过去! 然而陈墨仿佛背后长眼一般,伸出左手,手背上出现黑色古篆,一股莫大的吸力传来,直接将幽魂吞噬了进去! 神通·摄魂! “不讲武德,还想搞偷袭?”陈墨眼神戏谑。 【猛鬼克星】可以感知妖鬼气息,鬼物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这是……法篆?!” “他一个武者,怎么可能掌控鬼修法篆?” “不对,这人身上有古怪,先走!” 无脸人身体陡然炸开,化作黑雾,呼啸着向窗口处飞去。 眼看就要钻出窗棂,就在此时,一阵轻吟声响起: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无数泛着青光的字符涌出,如锁链般将黑雾缠住,困在原地。 陈墨扭头看去,只见小丫鬟站在不远处,收捏法诀,眉心青光如玉。 两人四目相对。 【“顾蔓枝”好感度提升。】 【当前进度为:46/100(相见恨晚)。】 陈墨:“???” 第36章 飘飘欲仙,满足的陈墨! 突然弹出的提示,让陈墨愣了愣神。 只见刚才还服侍他沐浴的小丫鬟,此时周身气机涌动,眉心处青光绽放,隐约可见是一本缩小版的经书。 随着书页翻动,字符涌出,凝聚成锁链,将那团黑雾捆锁在原地。 “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喂,别发呆了,我困不住他多久!” 小丫鬟声音急切道。 那团黑雾不断翻滚,奋力挣扎着,青光闪烁明灭不定。 陈墨暂时压下心中惊疑,掌心凝聚生机精元,隔空向黑雾拍去。 无脸人知道这精元是鬼气的克星,不敢与之硬碰,张嘴一吸,将黑雾尽数吞入腹中,显露出真身,却是个身材肥硕油腻的大胖子。 他并指如刀,毫不犹豫的插入胸口,向下一划,将自己的胸膛硬生生剖开! 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亮起密密麻麻的幽光。 仿佛是凶兽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了招魂幡,老子只能以身养鬼,用血肉喂饲,日日夜夜忍受百鬼噬心的痛苦!” “三年了,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既然夺了老子的宝物,那就让你也体验一下被厉鬼啃噬的痛苦!” 无脸人见一时逃脱不掉,反倒被激发了凶性。 这里是天子脚下,高手云集,必须速战速决,万一惊动了宗师,恐怕插翅难逃! 他双手插入胸膛,用力向两侧掰开,霎时间,阴风怒号,无数漆黑阴影嚎叫着向陈墨扑去,而无脸人肥胖的身躯如同漏气般迅速干瘪。 小丫鬟看着这一幕,脸色煞白。 “驭使百鬼,噬魂夺魄……小心,这人是五品鬼使,千万别被那些鬼物缠上!” 作为一名术士,她也经常和魂魄打交道,但只限于拘捕游魂。 游魂是活人死后留下的一缕残魂执念,无意识的在天地间游荡,不附着于物的话,数日之内便会消散。 而鬼物则完全不同,一般都是伴邪而生,或者用生魂炼化,凶性极强,以活人血肉和魂魄为食,甚至还有种种邪异的能力! 陈墨的实力在同辈中已属翘楚,但还没有凝聚武魄,根本没能力抵抗百鬼啃噬…… 然而话刚出口已经晚了,呼吸间,陈墨的身形便被密密麻麻的鬼物淹没! 嚎叫声与啃噬声让人头皮发麻! “陈墨!” 小丫鬟神情急切,也顾不得无脸人,催动着青光字符向着鬼物涌去。 无脸人骤然脱困,模糊的面容上扯起一丝狞笑,弥漫着黑气的手掌掏向小丫鬟的后心! “六品术士?好苗子,练成鬼物再合适不过,想必能助我功法更进一步!” “给我把命留下……” 突然,啃噬声停止,房间里短暂安静一霎。 围成一团的鬼物们动作顿住,从缝隙中透射出一道道翠绿色光芒! “嗷嗷嗷!” 下一刻,它们仿佛遇见了极其恐怖的事物,尖声嚎叫着四散奔逃! 陈墨身形随之显露出来。 只见他周身燃着炽烈的翠绿光焰,漆黑鬼气仿佛烈日下的积雪般迅速消融,四周鬼物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虚化。 他抬起手掌,手背处浮现黑色篆文,直接将鬼物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股极为精纯的能量涌入灵台。 陈墨顿感无比舒爽,整个人飘飘欲仙! “这就是魂力?” 通过生机精元驱散鬼气,再用摄魂神通吸收魂力,壮大神魂…… 而且在“猛鬼克星”的加持下,他根本不用担心被鬼气扰乱心志,炼化速度也得到了大幅加强! 陈墨看向那些鬼物的眼神变得格外炽热! 这哪是厉鬼,分明是经验宝宝啊! 别跑! 让我吸一吸! 陈墨举着手掌,开始四处捉鬼。 看着满屋子追着鬼物跑的男人,小丫鬟和无脸人表情都有些呆滞。 “这人真是武者?” “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只见陈墨一会功夫就被吞食了十几只厉鬼,无脸人模糊的五官抽搐了一下,心里仿佛在滴血。 不是每个活人都能炼成鬼物,必须有着强烈的怨念才行。 光是这十几只厉鬼,起码得生祭上百活人! “可恶!” 无脸人牙关紧咬,从怀中掏出一盏巴掌大的青铜灯,手指搓了一下灯捻,亮起蓝绿色的幽幽鬼火。 在火光映照下,厉鬼气息陡然一壮,抵抗住了摄魂的吸力,一个接一个的钻进了无脸人敞开的胸膛里。 “想走?” 陈墨挑眉。 到嘴的肥肉怎能放过? 他手腕一翻,一枚琥珀色晶体落入掌心,毫不犹豫的捏个粉碎! 眼前的属性面板里,武技和神通后面多出了一个闪烁的“+”号。 “摄魂,加点!” 直接将神通摄魂从“初级”提升到了“中级”! 只见手背上的黑色法篆如同活物般扭曲着,字体边缘变得更加清晰,隐隐泛着一丝血光。 同时,吸力陡然增强数倍! 原本正钻入无脸人胸膛的鬼物,身形变得迟缓,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僵持了片刻后,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飞而去,接二连三的被陈墨吸入了掌心! “一只、两只、五只……嘶,芜湖~” 灵台被魂力塞满的感觉,让陈墨忍不住呻吟出声。 无脸人见状不妙,伸手将附近的几只厉鬼抓来,一股脑的塞进胸膛里,便想要抽身离开。 “拦住他!” 陈墨声音未落,小丫鬟已经动手。 她眉心青光大盛,一道道青色锁链将无脸人团团捆住。 “你快点,我坚持不了多久……” “我知道。” 陈墨大步上前,直接将手掌插进了无脸人的胸膛里! 催动摄魂神通,将他体内的鬼物吞噬的一干二净! 吸收了上百只厉鬼,陈墨只觉得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灵魂好似要脱体而出,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整个房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这时,他才发现房间的四个角落里闪烁着幽光。 “隔音阵法?怪不得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没人进来。” “准备的如此充分,看来他早就盯上我了……” 陈墨意识收拢,看着面前被吸成人干的干瘪皮囊,插在胸膛里的手掌搅动了一下。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就这点鬼物?还有没有存货了?” 无脸人:“……” 尽管五官模糊不清,但依然能从他脸上看出愤怒的表情。 “小畜生,老子要把你抽筋拔骨,炼成怨鬼,永世不得……” 陈墨手掌翻动,抓住了那颗搏动的心脏。 “这回摸着良心说,到底还有没有了?” “……” 无脸人低下头,颤声说道:“爷,我都被你榨干了,真的一只都没有了……” 第37章 教坊司全是卧底! 看着无脸人干瘪的模样,陈墨觉得他应该没有撒谎,手掌用力捏了捏他的小心肝。 “说说吧,怎么找来的?” 无脸人打了个哆嗦,脸色发苦。 他只有五品,还做不到神魂离体,肉身若是被毁,就真的彻底消亡了! 按理说,鬼修向来最克制武修,更别说他还高出对方一个境界,结果却被按在地上摩擦…… 简直倒反天罡! “踢铁板上了……” 无脸人彻底没了斗志,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听完他的叙述,结合自己了解的信息,陈墨大概还原出了事情经过。 无脸人名为幽道人,来自西域噬鬼宗。 三年前,他闭关修炼时出了差错,修为跌落,秦无相则趁机偷了他的本命法宝招魂幡,躲藏在了通凌县。 结果法宝还没炼化,就被陈墨给斩了。 “……我恰好追查至附近,感受到了招魂幡的波动,便一路追到了天都城。” “可进城后,法宝的气息又莫名消失,彻底感知不到了……” “我听说秦无相是死在你手上,料想东西应该是被你拿走,这才跟着你来到教坊司……” 陈墨嘴角扯了扯。 那招魂幡早就被娘娘给炼了,你当然感知不到。 他也没料到斩杀邪魔这事传的这么响,导致债主直接找到了自己头上…… “这位小……爷,该说的我都说了,鬼物被你吞了个干净,法宝找不回来我也认了,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幽道人卑微的祈求道。 陈墨反问道:“请问我看起来很蠢吗?” 幽道人还没反应过来,胸膛内一声爆裂的闷响,紧接着,口鼻处黑血汩汩涌出。 “你……” 他双眼死死瞪着陈墨,“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陈墨将他的神魂吸收,确定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放松了下来。 掏出手帕,擦去了手上的黑血和碎肉。 “到时候不会又有噬鬼宗的人找上门来,替他报仇吧?那可真是没完没了了。”陈墨低声自语道。 这时,一旁的小丫鬟开口说道:“噬鬼宗早就已经被灭宗了,估计这幽道人不知从哪得来的传承,便以噬鬼宗的身份自居……” 陈墨瞥了她一眼,“你懂得倒是挺多的啊,顾圣女。” 小丫鬟眸光闪动,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在嘴硬? 刚才弹出的系统提示,以及那标志性的青玉经书……傻子都能看出她的身份。 “上次说的话,你似乎是忘了,居然还敢留在天都城?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陈墨语气冰冷。 小丫鬟见身份被拆穿,索性也不装了,独特的酥软声线响起,“我没忘,你说咱俩恩怨两清,互不相欠……这次我帮你杀了幽道人,是不是代表着你欠我个人情?” “……” 陈墨眉头皱起。 这人什么脑回路? 上次他可是差点把命搭上! “我不知道师尊想对你下蛊……在撤离的时候,我故意把蛊虫的尸体留在现场,就是为了坐实我的身份,这样对你来说也算是立功了……” 砰! 顾蔓枝自顾自的解释着,可话还没说完,身形猛然腾空,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脸色霎时一白。 陈墨攥住她纤细修长的脖颈,眼底有杀意闪过。 顾蔓枝并不慌乱,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媚,“你一旦杀了我,势必会迎来师尊的报复,而且即便我死了,也会有其他人来顶替我的位置……她们可比我狠心多了。” 陈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月煌宗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剧情已经发生变动,后续难以预测,相比之下,顾蔓枝起码还有好感度基础…… 不过在双方立场面前,这点好感度能起到多大效果? 想到顾蔓枝刚才帮他拦截幽道人的表现,陈墨迟疑片刻,还是松开了手。 顾蔓枝匀了口气,揉着白皙颈项,蹙眉道:“真是狠心,上次几巴掌把人家胸都打肿了,现在还隐隐作痛,这次差点又把人掐死……” 陈墨目光直视着她,“你的伤还没好,冒险留在教坊司,到底想做什么?” 上次事情闹得很大,各方势力在这里安插的眼线起码多了一倍,倘若露出蛛丝马迹,对她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顾蔓枝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我除了勾引男人,又没有其他本事,除了这烟花之地还能去哪?而且这里也方便打探消息,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世子要针对你……” “世子?针对我?” 陈墨愣了愣神。 顾蔓枝说道:“玉儿姑娘是前任兵部尚书的女儿,打入贱籍后被世子利用,作为接近你的工具……不信的话,你自己去问她好了。” 陈墨来到床边,却见玉儿姑娘脸色青黑,双眼圆睁,胸膛没有一丝起伏,已经断气多时了。 催动摄魂,发现她神魂消散,应该是在幽道人附体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怎么了?” 顾蔓枝见他没有动静,抬腿走了过来。 看到玉儿的尸体后也陷入了沉默。 “……” 陈墨眉头紧锁。 他并不质疑顾蔓枝此言的真实性。 只要想查,终归能查出蛛丝马迹,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就因为一个蛮奴案,值得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看来这后面可不是牵扯几个大臣那么简单……本以为有沈百户在前面顶锅,没想到还是盯上了我……” 看着床榻上玉儿的尸体、地上被掏出心脏的幽道人,以及身旁伪装成丫鬟的顾蔓枝……陈墨脑仁生疼。 “老子就是来PC的,怎么这教坊司全是卧底啊?” “幽道人倒是无所谓,这玉儿死了,怕是有些麻烦……” 就在这时,只见顾蔓枝从怀中拿出一个纸人,手指沾取了玉儿的鲜血,在纸面上画上符箓。 青光注入其中,纸人瞬间“活”了过来,迈开双腿,从顾蔓枝的手上一跃而下,来到玉儿身边,扒开嘴巴钻了进去。 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玉儿圆睁的眸子突然眨了一下。 接着,扭头看向陈墨,声音妩媚: “官人,奴家身子还没凉透,要不,您趁热?” 陈墨:“……” 第38章 须弥袋!挤挤更健康!(2合1章) 趁热? 热你妹啊! 看着玉儿泛着青黑死气的脸颊,陈墨揉了揉眉心。 他也没想到,这清雅斋的头牌,竟然是世子埋下的钉子。 想来也能理解,前身为了一个花魁,不顾家族利益撕毁婚约,是天都城内人尽皆知的情种。 而玉儿容貌惊艳,身段窈窕,还精通琴技,完全就是顾蔓枝的下位替代品。 至于为什么是下位—— 极阴姹体那颠倒众生的妖冶魅力,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即便顾蔓枝体质尚未大成,并且平日里刻意收敛气息,依然收获拥趸无数,成了教坊司五大花魁之首。 玉儿气质也算不俗,但和那个妖女相比却是相形见绌。 “其实我对美人计并不排斥,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 “问题是现在玉儿死了,保不准世子下一步还会有什么动作……” 就在陈墨皱眉沉思的时候,“玉儿”樱唇张开,纸片人从口中探出头来。 “官人,还热乎呢,你到底要不要……” “闭嘴!” 陈墨叱声。 纸片人缩了缩脑袋,又钻了回去。 这一幕看的陈墨直皱眉——在人家身体里进进出出,真的很没礼貌啊! 不过这倒是让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陈墨扭头看向顾蔓枝,询问道:“如果你用纸人模仿玉儿的话,能有几分相似?” “你问这个干什么……哦~” 顾蔓枝恍然,笑眯眯道:“你是想让我来假扮玉儿,瞒过世子,当双面间谍?” 陈墨摊摊手,坦然道:“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既然你要留在教坊司,总得有个像样的身份,一个小丫鬟能打探出什么消息?” 顾蔓枝眨了眨眼睛,“那你不杀我了?” 陈墨冷哼一声,“要杀早杀了,还会留你到现在?”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还敢打陈家的主意,我定斩不饶!” 听着他凶狠的语气,顾蔓枝眼波却有些许迷离,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哼,口是心非的家伙,分明就是不舍得…… …… 陈墨心中自有考量。 他还是七品武者的时候,只要先发制人,都能把顾蔓枝打伤。 如今实力今非昔比,料想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可要是顾蔓枝出什么意外,月煌宗派个宗师过来,甚至那位圣主亲至……麻烦可就有点大了! 不管怎么看,暂时留着她都是最好的选择。 “闲着没事还能刷刷好感度奖励。” “不过话说回来,前身舔了那么久都没用,我打了她一掌便涨了那么多,难道和厉鸢是一样的体质……” 【“顾蔓枝”好感度提升。】 【当前进度为:47/100(相见恨晚)。】 陈墨:“……” …… 纸傀术分为两种。 一种是“凭空捏造”,类似顾蔓枝当初对陈墨用的手段。 前提条件是,必须用原主精血蕴养,养的时间越长,做出来的纸人才越真实,想要做到神形具备,起码也得月余。 玉儿已经凉凉,这种办法自然没用。 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办法,纸人钻入尸体,借壳“重生”,取而代之。 “我跟了玉儿一段时间,言行举止倒是能模仿个七八分相似,驱使游魂附着其上,熟悉一段时间,应该不会被人轻易瞧出破绽。” “但问题是她神魂俱灭,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 顾蔓枝话还没说完,只见陈墨手指点在玉儿眉心,以此为中心,翠绿色华光晕染开来,原本青黑色的面庞,迅速变得白皙粉嫩,死气一扫而空。 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只是陷入了沉睡一样。 “现在可以了吧?” 陈墨问道。 顾蔓枝嘴唇翕动,没有说出话来。 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真是越来越觉得他深不可测…… 陈墨说道:“我留了一缕生机精元在她体内,大概能坚持七天左右,到时候我再来补充。” 死人体内存不住生机,只能定期注入。 好在只是维持外表,精元消耗很小,以他关窍里的储备,坚持个一年半载都没问题。 “玉儿”缓缓坐起身来,不断调整着表情和动作。 刚开始还有些僵硬,慢慢就变得自然了起来。 一对剪水双眸看向陈墨,丹唇微张: “官人,要不……” “滚。” “……” 陈墨懒得搭理她,来到无脸人的尸体处翻了起来。 从腹腔里找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口袋。 上面用金线绣着雾罩云山,不知是何种质地,摸起来如丝绸般顺滑,还有种兽皮般的柔韧。 打开看了看,里面空无一物。 “一个鬼修,居然带着这么精致的佩囊……话说他刚才拿的那盏青铜灯去哪了?” 顾蔓枝瞥见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须弥袋……你滴一滴鲜血上去试试?” “须弥袋?” 陈墨愣了一下。 没有犹豫,用真元从指尖逼迫出一滴鲜血,落在了佩囊表面。 仿佛海绵吸水般,鲜血被迅速吸收,他似乎和这佩囊产生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把佩囊翻过来晃了晃。 叮叮咣咣—— 一堆杂乱物件掉了出来,滚落一地。 “这是……游戏背包?!” 陈墨眼睛一亮。 顾蔓枝感叹道:“没想到这鬼修身上竟有此等宝贝,你运气倒是不错。” 陈墨好奇道:“这东西很少见?” “当然。” 顾蔓枝说道:“这可比什么法宝都珍贵,芥子纳须弥,微尘藏大千,其中涉及大道至理,寻常器匠宗师都炼制不出来……我也只见过师尊身上有一个。” 陈墨想想也是。 这东西怎么说也算是“空间法宝”了,自然不可能是大路货。 他尝试着将心神沉入其中,眼前一黑,似乎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漆黑,深邃,但能感知到边界,大概七尺见方,不算很大,用来放一些随身物品却也足够了。 陈墨拿起桌上的水杯,心神一动,水杯陡然消失不见。 再一晃,又出现在了手中。 试完水杯后又开始试桌椅板凳……一时间玩得不亦乐乎。 经过测试,只要在周身一尺范围的物品,除了活物以外,都能直接收入囊中。 好宝贝! 摸尸果然是个好习惯! 玩腻之后,陈墨开始清点幽道人剩下的遗物。 【地阶上品法宝:引魂灯。】 【生魂为捻,人膏做油,吸引游魂,强化鬼物。】 看着手里的青铜灯,陈墨有些诧异。 空间法宝须弥袋,天阶中品招魂幡,这又有个地阶上品法宝……这幽道人还真是富的流油啊! 噬鬼宗到底是什么路数? “对了,你说那噬鬼宗被灭门了,怎么回事?” 陈墨出声问道。 顾蔓枝淡淡道:“和月煌宗一样,被玉贵妃屠了满门。” 陈墨:“……” 原剧情中,月煌宗是青州大宗,割据一方,以武自恃,不愿归顺玉贵妃,并且当众斩杀了前来谈判的使官。 结果三日后便惨遭灭门! 只有当时正在闭关的宗主,以及数名外出历练的弟子得以活命。 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所以她们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对付玉幽寒,而陈家就是最开始选定的突破口…… 看顾蔓枝脸色不太对,陈墨识趣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继续检查遗物。 除了那盏青铜灯以外,还有一本古籍,封面古朴陈旧,上面写着潦草的《鬼书》二字。 粗略的翻了翻,里面都是炼化生魂和驭鬼之术,邪门的很,陈墨对此不感兴趣,直接扔进了须弥袋里。 剩下的就是些骨头、人膏、血珠……等等鬼修所用之物。 居然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陈墨将这些杂物和幽道人的尸体一股脑塞进袋子里,收起隔音阵法,把现场清理干净。 然后走到床边,合身躺在了床榻上。 顾蔓枝愣了一下,“你这是……” “睡觉。” 陈墨双眼紧闭,闷声说道。 刚才吸收了太多魂力,他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明明意识极其敏锐,动作却要慢上半拍,就像是有延迟一样。 可他又不懂炼魂之法,只能尽量放松心神,让身体适应这种“延迟”。 “看来提升太快也不是好事。” “等有时间了去娘娘那爆个炼魂法门……” 眼看陈墨没有动静,好像真睡着了似的。 顾蔓枝坐在床边,拄着下巴,望着那张俊美硬朗的脸庞。 迷离的眸子有些湿润,俏脸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子时已经过半。 酒屋里的客人全都散去,各自带着姑娘去睡觉了。 只剩下厉鸢一人自饮自酌,桌上和脚下摆满了空酒壶。 原本英气十足的眉眼变得朦胧,好似江南三月的烟雨,轻点胭脂的丹唇更显鲜艳,酡红从白皙肌肤透了出来,好似朝霞映雪。 她醉了。 身为六品武者,厉鸢完全可以用真元驱散酒气,但她却并没有这么做,似乎这样麻痹自己,心中的烦闷就能少一点。 可不知为何,那登徒子的脸庞总在眼前闪过,而且越来越清晰。 吨吨吨~ 厉鸢举着酒壶仰头痛饮,酒液从嘴角淌下,顺着脖颈流入山涧。 “又没酒了……来人,上酒!” 半晌,没人应声。 厉鸢眉头皱了皱,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着内间走去。 掀开帷帐,穿过连廊,走入一间铺着松软地毯的茶室。 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焚香,茶桌上摆放着整套白玉茶具。 厉鸢是来找酒的,不是来喝茶的。 茶室后面还有扇门,她走过去推开房门,进入了一间装修颇为奢华的卧房,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张大床,看尺寸怕是睡上四人也足够了。 厉鸢虽然脑子有些晕乎,但也知道自己闯进了什么地方。 下意识的就要退出房间。 突然脚下顿住,扭头看向床榻,眼底掠过一丝酸涩。 贝齿轻咬着嘴唇,犹豫许久,还是缓步走了过去。 掀开帷幔,发现床上竟然躺着三个人。 厉鸢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道:“看来是喝太多了,看人都重影了……” 她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看清了躺在外侧的陈墨,伸手抓住陈墨的手腕,想要把他拉起来。 “陈墨,起来……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唔……” 酒精的麻痹下,厉鸢浑身无力,没能拉起陈墨,反倒是自己向床上栽倒了过去。 刚要挣扎着起身,就被搂进了怀里,一只胳膊搭在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 强壮的怀抱里传来阵阵热力,隔着衣服都让厉鸢浑身发烫,醉意上涌,最后一点意识和力气一起消散了。 …… 陈墨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正在街边买馒头。 小贩掀开笼屉,热气腾腾的馒头刚出锅,他开始认真挑选了起来。 “这锅蒸的不错,暄软蓬松,大小也正合适。” “这锅的话稍微小了点,但是轻盈细腻,空气感十足,应该也挺好吃的。” “别闹……痒……” 小贩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 陈墨意识恢复清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进房间,透过轻纱帷幔洒在床榻上,随着视线聚焦,陈墨表情逐渐变得僵硬。 只看厉鸢紧紧抱着他的胳膊,睡得十分酣甜,阳光洒在白里透红的脸蛋上,竟然有几分邻家少女般的娇憨。 她唇瓣微微嘟起,低声嗫嚅着,“不行,三个人不行……” 陈墨:“……” 扭头看向右边。 顾蔓枝不知何时褪去了伪装,正依偎在他怀里。 那颠倒众生的容颜似玉无瑕,熟睡中的她,没有了烟视媚行的妖冶,反倒显得清纯可人。 她枕着陈墨的胳膊,而陈墨的手掌正好搭在…… 陈墨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手从两人领口抽出。 “嗯?” 厉鸢睫毛微微颤动,从睡梦中醒来。 迷茫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晰,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 脸庞迅速涨红,好似火烧云一般鲜艳! “你这登徒子,竟然、竟然……” 上次打了自己那里还不够,这次居然又换地方了! 陈墨还没来及解释,躺在另一边的顾蔓枝揉揉眼睛,呢喃道: “现在什么时辰……嗯!?” 三人大眼瞪小眼,气氛瞬间凝固。 “登徒子,她又是哪来的?” “陈墨,她是谁?!” 厉鸢和顾蔓枝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就在这时,窝在角落的“玉儿”直挺挺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身,扭头看向陈墨: “官人,这回真热乎了,你确定不试试?” “……” 第39章 左右开弓,一边一个! 艳阳高照,天朗气清,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整个房间里暖洋洋的——陈墨后背却莫名泛起一股寒意。 什么情况? 昨晚他喝了不少酒,又经历一场恶战,心神放松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以他现在敏锐的灵觉,一丝杀气都能瞬间惊醒,倒也不用担心遭人暗算。 可怎么也没想到,睁开眼会看到这种场面…… 这两人怎么跑床上来了? “你是何人?谁让你进来的?” 顾蔓枝面若寒霜,冷冷注视着厉鸢。 她身份特殊,又卸下了伪装,倘若被人认出定会惹来麻烦……想到这,袖中手指捏成法诀,已是动了杀心。 厉鸢感受到敌意,眼神一凛,掌心真元凝聚,冷冷道: “烟花女子罢了,我是谁,还需要告诉你?” “呵,我是妓子,你又好到哪去?半夜偷偷爬上别人的床,不知廉耻的浪蹄子!” “你说谁是浪蹄子?!” “说你又如何?” “你……陈墨,你倒是说句话呀!” 陈墨:“……”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行了,大姐别说二姐,我好好睡个觉,你俩这是闹哪出……厉总旗,你怎么在这?” “我昨晚来找酒喝,不小心走错房间了。” 厉鸢脸色有些不自然,撇过头说道。 顾蔓枝嗤笑一声,“鬼才信,找酒找到床上来了?来教坊司偷男人,你是有多寂寞?不如干脆下海算了……” “你!” 论吵架,十个厉鸢也不是顾蔓枝的对手。 她心中本就羞愤,被这么一激,怒气直往天灵盖窜,好似雌虎般翻身而起,一掌向顾蔓枝拍去! 劲风呼啸,强横的风压将床幔吹得猎猎作响! 顾蔓枝瞳孔一缩,没想到厉鸢实力竟然这么强! 但她也不是吃素的,眉心处闪过一道青光。 “八方威神,晃朗太元!” 就在青光与掌风交汇的刹那,陈墨挡在两人中间,一把将她们按在了床上。 “你俩差不多行了……” “放开我!” 厉鸢不依不饶,好像跳上岸的活鱼一样扑腾着。 陈墨眉头一皱,直接抓住腰间裙带将她拎起,按在腿上,对着挺翘如满月的臀儿拍了一巴掌。 啪—— 房间瞬间安静。 厉鸢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僵直不动,白皙俏脸上红晕扩散,好似能滴出血来。 “陈墨,你居然打我……” 啪—— “不准……” 啪—— 厉鸢咬着嘴唇,神情羞愤,眼中似有泪花打转,颤声道: “登徒子,你欺负人……” 一旁的顾蔓枝都看呆了。 刚才还势如猛虎下山般的女人,几巴掌下去,居然成了梨花带雨的小哭包? 这招有这么神奇? 诶?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被陈墨按在了另一条腿上。 啪—— 一声脆响,身后传来热辣刺痛,伴随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好像电流般迅速游走全身。 顾蔓枝眼神茫然,短暂失神。 他居然打我的…… 啪—— “唔~” 顾蔓枝俏脸涨红,一种从未发出过的声音,不自觉的从嗓子眼冒了出来。 啪!啪! 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陈墨左右开弓,双掌齐下。 两团饱满弧度轻微颤动,如水浪般层层晕散。 厉鸢自幼习武,浑身没有一丝赘肉,柔韧紧致,弹性十足。 而顾蔓枝的身材更加丰腴,雪嫩细润,仿佛手掌都要陷进去了。 两种手感都极佳,很难评价孰优孰劣,只能说是各有千秋—— 陈墨一边打着,一边细细品味。 此时两人脸对着脸,几乎快要贴在一起了,彼此对视一眼后,默默低下了头。 ……没脸见人了。 两人彻底没了动静后,陈墨又意犹未尽的打了几下,清清嗓子道: “现在能冷静下来了吗?” “……” 两人脸蛋滚烫,一言不发。 想要让人冷静也不需要这种手段。 这登徒子分明是故意的,现在还假装正经…… 这时,一旁的玉儿凑了过来,趴在床上,臀儿翘起,迫不及待道: “官人,轮到奴家了!” “……” 陈墨斜了顾蔓枝一眼,大概意思是:“你找的这游魂到底正不正经?” 顾蔓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白:“正经人谁来教坊司啊?” …… 把玉儿扔了出去,房间里安静下来。 厉鸢盯着顾蔓枝,银牙微微咬紧,出声说道: “陈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好似美玉无瑕般的脸庞,烟视媚行的气质摄人心魄。玉儿姑娘已是极美,但和这女人相比,却是逊色了不止一筹。 想来所谓的花魁,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玉儿还不够,居然三个人一起……真是荒唐至极!” 想到这里,厉鸢心中越发酸涩。 陈墨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在教坊司的线人。” “线人?” 厉鸢微微一愣。 陈墨把手伸入怀中,摸出一盏青铜油灯,说道:“昨晚我察觉到暗处有人跟踪,便故意将他引到了这里,对方是噬鬼宗的人,来给秦无相报仇的……” “可惜后还是给他跑掉了,只留下了这么个东西。” 厉鸢看着那青铜油灯,散发着污秽邪恶的气息,确实是鬼修之物,神情顿时一肃。 她可是亲眼见过鬼修诡异的手段,关切道: “你有没有受伤?” 陈墨摇头道:“没有,就是有些疲惫,昨晚便睡在这里了。” 厉鸢刚才情绪激动没有注意,这才发现两人身上衣衫完整,看来应该是什么都没发生。 心中阴霾顿时一扫而空,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顿时羞愧不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去叫人来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陈墨急忙拦住她,“不用了,一夜过去,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且他被我重创,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想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尸体就在须弥袋里,有什么好查的? 万一查到顾蔓枝头上就麻烦了…… 厉鸢点点头,觉得有理。 “嗯,我听你的。” 顾蔓枝眸子打量着两人,傻子都能看出他俩之间不对劲。 刚才陈墨叫她什么? 总旗? 这人居然连同僚都不放过…… 顾蔓枝眼神酸溜溜的,忍不住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嘶!” 陈墨表情微微一变。 “怎么了?” 厉鸢以为是哪里有暗伤,双手在他身上摸索检查着。 顾蔓枝见状拧的更用力了,腰间软肉逆时针旋转了好几圈。 陈墨脸都快绿了,龇牙咧嘴道: “没、没事……” 第40章 训虎高手陈墨! 旭日东升,天色大亮。 天麟卫众人站在“清雅斋”的小院里闲聊着。 “秦兄,昨晚战况如何?”一名小旗出声问道。 身材矮胖的秦寿负手而立,淡然道:“秦某以家传棍法对战妖女,酣战三百回合,最终用了一招蛟龙出海,将那妖女打的落花流水,连连求饶。” 小旗赞叹道:“久闻秦兄棍法精湛,有宗师之姿,果真名不虚传。” “张兄呢?可曾尽兴?” “呵呵。” 那名小旗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摇头道:“不才准备了三颗龙虎丹,想要闯闯那龙潭虎穴,一试深浅,没想到仅用了一颗,对方便溃不成军了。” 秦寿抚掌,“张兄丹道造诣之高,堪比太医院院使,秦某佩服。” 两人对视一眼,放声大笑。 战豆,爽! 其他人也是神情气爽,一脸满足。 天麟卫的薪水非常可观,普通差役一个月也有七两银子,这还没算上其他的灰色收入……可即便如此,在教坊司这种销金窟也根本不够看。 昨晚他们点的姑娘,都是“花芙”和“花颜”级别。 换做平时的话,恐怕得攒上几个月才行。 “还是跟着陈总旗混舒服啊。” “跟着跑跑腿,不仅捡了大功,还有姑娘玩……得此领导,夫复何求啊!” 丁火司几人摇头叹息。 虽然厉总旗办事很靠谱,但为人死板,不懂变通,脾气又太过火爆…… 最关键的是,不会带他们逛窑子啊! “都这个时辰了,陈总旗怎么还没出来?” “再晚可就要误了点卯了。” 就在这时,屋里隐约传来传来“啪啪”声。 片刻后,“啪啪”声的频率越来越高,如疾风骤雨一般,光是听着都让人窒息! 秦寿和那名小旗对视一眼。 草,还有高手?! “总旗还没结束?” “从昨晚……忙活到现在?” 众人面面相觑。 秦寿可是受过陈墨的当头棒喝,知道他本钱有多夸张,不禁有些担心,玉儿姑娘一个柔弱女子,能否经得住这般鞭挞。 不会就此退役了吧? 等了许久后,房门推开,两道身影走了出来。 “总旗,你……” 秦寿刚要迎上去,表情陡然僵住,好像活见鬼了一样。 “厉、厉厉总旗?!” 只见陈墨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一身蓝白色诃子裙,腰间系着青色丝绦,勾勒出纤细腰身,沉甸甸的胸襟显得更加饱满。 雪嫩细腻的脸蛋透着粉红,原本凌厉的眉眼好似一汪春水,顾盼流转间波光荡漾。 看起来就好像是…… 被滋润过一样?! 整个庭院一片死寂。 众人失去表情管理,嘴巴张的老大,呆呆的看着两人。 “啊!” 厉鸢也没想到他们居然都在外面等着,一时间惊慌失措,可又不能跑回房间里,只好侧身躲在陈墨身后。 ?! 这不掩耳盗铃吗? 看着那好似小媳妇般的娇羞模样,丁火司的差役们应声倒地。 这还是记忆中那个冷面无私的总旗吗!? 陈墨嘴角扯了扯,低声道:“厉总旗,你人设好像崩了。” 厉鸢低垂着臻首,耳根通红,用力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还不都怪你!” 陈墨:“……” “怪不得厉总旗要跟着过来,原来是在打头儿的主意?” “以身饲虎,是条汉子!” “这么说来,陈总旗昨晚岂不是以一敌二……” 神识暴涨的陈墨将这些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眉头皱起,冷冷道: “都在那嘀咕什么呢?厉总旗昨晚喝多了,一个人在空房里睡的。” “一个个把嘴给我闭严实了!但凡传出一句风言风语,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 众人应声,一副“放心,我们都懂”的表情。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陈墨无可奈何,也没再过多解释。 一行人走出清雅斋,向胡同口走去,两侧的宅子里时不时有衣衫不整的客人走出来。 厉鸢脸涨的通红,有点绷不住,但又不敢加快脚步,她现在腿可还软着呢……只能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陈墨身后。 秦寿见状,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头儿真是训虎高手啊…… …… 卧房里,“玉儿”正在做伸展运动,不断适应着身体。 如今她只是空有躯壳,里子则是附着游魂的纸傀,想要和原主一模一样是不现实的。 不过只要顾蔓枝不断灌输,或者干脆自己控制,大概也能有个七分相似,不是太相熟的人,基本看不出破绽。 况且徐尚书家都被抄了,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除了同样被打入教坊司的几名女眷以外,在这都城里也没什么熟人了…… 不过顾蔓枝此时没心情考虑这些,她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惊心动魄的脸蛋枕着膝盖,秋水明眸似有波光粼粼。 “上次被拍了胸口,这才又被打了屁股,都快被他欺负个遍了。” “刚才那姑娘实力很强,起码是个六品武者,姓厉年轻高手可不多……” “而且他以前也没这么花心,从来不会去打茶围……” 不过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顾蔓枝叹了口气,应该是被自己伤透心了之后,才会性情大变,不能怪他…… 飒飒—— 一阵风声呼啸,浑身裹着灰袍的身影闪入房间。 顾蔓枝头也不抬道:“叶恨水,你怎么还没滚?” 灰袍人耸耸肩,说道:“上次任务失败,身份暴露,师尊对你很不满,接下来在天都城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啧,你能不能别老用煌雷咒来吓唬我?来来来,你干脆把我劈死算了,大家谁都别活!” 顾蔓枝手中捏着玉符,眼神冰冷,“你以为我不敢?” 灰袍人自然了解她的脾气,真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无奈之下,只能服软道:“行,你可以继续留在这……但是你得告诉我,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顾蔓枝淡淡道:“如今陈墨是贵妃身边的红人,想要对付玉幽寒,还是得从陈墨身上入手。” 灰袍人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哦?展开说说?” 顾蔓枝嘴角微微翘起,眸光闪动,“我决定……策反陈墨,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 “……” 灰袍人沉默片刻,摇头道:“人家身份矜贵,锦衣玉食,还是天麟卫百户,凭什么跟咱们这群草莽厮混在一起?” “我自有打算,你就别管了。” 顾蔓枝已经决定了,要不遗余力的“勾引”陈墨! 这次不是用纸傀术,而是她亲自上阵! 小小陈墨,你对极阴姹体的威力一无所知! “对了,你要是敢暗中对他下手,可别怪天雷无眼!” 顾蔓枝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灰袍人默然无语。 总感觉这位顾圣女会再次阴沟翻船呢…… 她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一旁“嘿咻嘿咻”做着开合跳的玉儿,手掌按在床褥上,突然微微一愣。 “咦?这床单怎么湿了……” 第41章 杀人,招魂!(2合1)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沧元桥街口两旁摆满了摊位,贩夫走卒沿街叫卖: “包子,热乎的肉包——” “卖糖饼喽!” “桂花糕,新出炉的桂花糕!” …… 这里算是天都城的“小吃街”,行人如织,热闹喧嚣,随处可见身穿锦衣、闲步游逛的公子小姐。 一个眉眼清秀的姑娘走在街头,束身武服勾勒出匀称的身段,乌黑青丝用银簪简单固定,气质颇为洒脱飒爽。 路过行人纷纷侧目—— 大元武风浓重,这幅打扮倒也正常,主要是这姑娘的吃相实在太…… 她从街头一路走来,嘴上就没停过,粉腮圆鼓鼓的,唇瓣油润光亮,手里还举着两块猪蹄。 长相是婉约派,吃相是豪放派,二者形成了鲜明反差。 “小姐,你慢点,等等我!” 梳着双丫髻的青儿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吃食,眼睛都快要看不见路了。 这就是主仆二人的日常。 先从沧元桥街头吃到街尾,算是开胃,再去德胜居点上四菜一汤,算是正餐,吃完后原路返回消食,顺便再来点饭后甜点。 而这些加在一起,只是三餐中的一餐。 “武圣山功法内外兼修,讲究炼精化气,淬炼己身,而吃饭本身就是补充精气的修行方式。” “小姐是真武体,炼化速度太快,根骨又几乎没有上限,食量实在是大的有些吓人……光是一天就要吃掉十几两银子,这还只是普通饭菜,换成异兽血肉的话还要再翻上几倍。” “沈家虽是高门大户,但并不行商坐贾,没有来钱的路子,哪经得住这么吃?” 青儿不禁有些发愁。 当初沈知夏就是因为太能吃,把山上的异兽都快吃绝种了,这才被“赶”回了天都城省亲。 回来还没几天,就累倒了三个厨子……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来觅食。 这样下去,怕是要给沈家吃破产了…… 突然,青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人。 “对啊,陈墨有钱啊!” 且不说天麟卫的油水有多丰厚,陈母娘家可是富甲一方的门阀! 贺家掌控着一流宗门“烟雨阁”,势力遍布江南两郡一道,光是漕运生意都赚得盆满钵满,养活小姐肯定是绰绰有余! “而且他也没有传言中那般不堪,实力和小姐不相上下,算是顶尖天骄的水平,如今还是斩杀邪魔的大英雄……” 青儿越想越觉得靠谱。 哒哒哒—— 这时,街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天麟卫办案,闪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青儿抬头看去,只见一匹红云踏雪般的骏马从街口疾奔而来。 马上坐着一男一女,男子身影挺拔,美如冠玉,手中拉着缰绳,身后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侧坐着,蓝白色诃子裙裙摆随风飞扬。 路上行人纷纷让到两侧,按照《仪制令》,闹市区严禁纵马,违令者笞刑五十。 但规矩是用来约束普通人,天麟卫并不在此列。 哪怕对方把这条街的摊子都掀了,商贩也得跟着赔笑脸,不敢有丝毫不悦。 “陈墨?” “他后面的女人是谁?” 青儿眉头紧锁。 能同乘一马,关系自然非同寻常,那女人姿容清隽,长相也不输小姐…… 危险!危险!危险! “小姐……小姐?” 沈知夏埋头啃猪蹄,两耳不闻窗外事。 青儿:“……” 你男人都快被拐跑了,还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现在青儿的心态,已经从“担心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变成了“担心自家的猪太能吃,白菜让人拱走了”…… …… “驾!” 陈墨纵马疾奔,向着西城的方向赶去。 厉鸢侧坐在他身后,两腿并拢,双手捂着裙摆,脸蛋上还挂着未散的红晕。 方才他们刚走出演乐街,就接到了司衙传来的消息,有案子,让厉鸢立刻去西城一趟。 昨晚厉鸢特意换的裙子,不方便骑马,是搭乘马车去的教坊司,如今司衙里催的又急,只能和陈墨共乘一匹……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她心中羞赧,却又无处可躲,只能咬牙硬撑着。 “陈墨,那位姑娘真是你的线人?”厉鸢出声问道。 她知道陈墨在城里埋了不少眼线,当初抓严良兄弟就是凭借着极其精准的线报,所以刚开始对这事并没有怀疑。 可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那个姑娘长相绝美,还是术士,怎么会甘愿留在风尘之地? 陈墨知道厉鸢的想法,侧过头说道:“她身份特殊,我不便透露,待在教坊司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们两个算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罢了。” “哦。” 厉鸢闻言也没再多问。 陈墨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怎么,你吃醋了?” 厉鸢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就是随便问问,谁吃醋了?再说,我们只是同僚关系,我干嘛要吃醋……” 说着说着,自己都没了底气。 身子上下都被摸了个遍,而且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哪有这样的同僚? “对了,你昨晚怎么会睡在我旁边……” “我说了是来找酒!” “哪有人来被窝里找酒的?” “闭嘴!” …… 白塔街位于西城,周边都是住宅区,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富商或者官吏,白墙青瓦的宅邸鳞次栉比,青砖路面干净整洁,道路两旁栽种着柳桂。 此时街边巷子口围了不少人,正在议论纷纷。 “啧啧,林老这死的也太惨了。” “是啊,一把年纪了,居然还遭此毒手。” “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 人群听到马蹄声,回头看来,顿时脸色微变,急忙让到了两旁。 陈墨翻身下马,厉鸢捂着裙摆,动作轻盈的跳了下来。 将马缰拴在树上,两人走到巷子里的一件宅邸门前,六扇门的官差已经将附近封锁,守门的差人上前拦住。 “衙门办案,闲杂人等……” 厉鸢亮出腰牌,对方语气一顿,躬身行礼,“总旗大人,里面请。” 六扇门归三法司管辖,而天麟卫则是皇权特许的机构,专门处理特殊事务,二者职责互有覆盖,所以经常会合作协同办案。 这案子既然找到了天麟卫,说明肯定不是普通的凶案那么简单。 进入庭院,只见院子中央摆着一具白布遮盖的尸体,几名官差正在角落处仔细检查着。 “厉总旗。” 一名身着青袍,腰佩长刀的中年男子大步来。 走到近前,男子表情一僵,一脸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厉鸢。 “厉总旗,你这是……” 蓝白色诃子裙,青丝梳成盘髻,唇红齿白的娇俏模样,颇有股小家碧玉的味道。 这还是那个冷漠古板的厉鸢?! 不会是中邪了吧? 厉鸢脸色有些不自然,“昨晚有应酬,没来得及换衣服而已。” 中年男子回过神来,强压着心中好奇没有多问,目光看向一旁的俊朗男子。 “这位是?” “癸水司总旗,陈墨。”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众人神情一肃。 追查十大天魔,本来就是六扇门的职责,他们自然知道这个“斩魔第一人”的含金量有多高! “陈总旗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中年男子声音爽朗道。 这倒不完全是客套话,他办案多年,最擅识人。 眼前男子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眸中精光暗藏,显然不是个绣花枕头。 厉鸢在一旁介绍,“他是六扇门搜捕司的捕查使,上官云飞。” 说到这,好像是怕陈墨误会似的,特意解释了一句,“之前我有案子和他合作过几次。” 陈墨当然没那么小心眼,颔首道:“上官神捕,久仰。” 这个上官云飞确实有点来头,经手的案子破案率很高,仅次于林惊竹,是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 其父上官铭是通政使,负责内外章疏、臣民密诉,也是权力中心的人物。 寒暄过后,上官云飞将话题拉到了案子上。 “死者名叫林怀,是工部的一名小吏,不久前刚刚致仕。” “没有妻眷,无儿无女,今早邻居闻到腐臭味后报官,这才发现尸体,死了应该有三天了……” 来到尸体前,一名官差掀开白布,看到尸体那一刻,陈墨就知道这案子为什么要找天麟卫了。 只见此人死状极为凄惨,薄薄的一层肉皮贴在骨头上,几乎被抽成了干尸,胸膛被剖开,内脏搅了个稀烂,整个肠子都拖在外面。 双眼凸出,表情扭曲,脸上写满了恐惧,看来是活生生经受了这些痛苦后才断气的。 上官云飞说道:“家中有翻找的痕迹,但是财物尚在,凶手不是为了抢劫,应该是仇杀。” 厉鸢眉头蹙起,“竟被折磨至此,这是有多深的仇怨?” 上官云飞摇头道:“从附近街坊那打听了一番,林怀平时为人低调谦逊,风评很好……况且一个已经退休的工部小吏,能结什么样的仇家,以至于在天子脚下悍然行凶?” 厉鸢沉吟道:“浑身血肉被吸干,凶手很可能是一名邪修……” 上官云飞表示赞同。 陈墨蹲在尸体旁,打量片刻,说道:“不是邪修,是妖。” 此言一出,气氛瞬间死寂。 几名官差面面相觑,上官云飞皱眉道:“陈总旗,你确定?天都城里有八方荡魔阵,怎么可能会混进来妖族?” 当年妖诡肆虐,百姓民不聊生,三圣出手驱逐妖魔,并在天都城内布下大阵。 只要妖族涉足其中,阵法便会自动激发,引动位于观星台的重器“灭魔弩”诛妖。 “再玄妙的阵法也不是万能的,天都城内人口众多,气息驳杂,只要妖气浓度不达到一定程度,大阵很有可能感应不到。”陈墨说道。 在称号加持,以及暴涨的神魂感知下,他从尸体上“嗅”到了一丝妖气。 虽然很淡,但确凿无疑。 看着他笃定的模样,官差们还是不太相信。 这里可是大元都城,大能云集,什么妖物胆子这么大? 这时,陈墨出声问道:“你刚才说,这人死多久了?” 上官云飞道:“从腐烂程度来看,不超过三天。” “希望还来得及。” 陈墨从怀中掏出了一盏青铜烛灯。 指尖燃起一丝火光,将灯捻点燃,放在了尸体旁边。 从幽道人那缴获的引魂灯,里面还剩有灯油,只要点燃便能够吸引附近游魂。 片刻后,烛光颤抖了一下,一道如同烟雾般的半透明虚影缓缓浮现。 虽然面容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出是林怀的脸! 嘶! 周围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上官云飞声音有些干涩,“陈总旗还懂鬼修手段?” 陈墨淡淡道:“皮毛罢了。” 上官云飞想想也是,要是没有点本事,怎么对付得了那百面千相的秦无相? 陈墨走到游魂面前,询问道:“林怀,告诉我,是谁杀你?” 游魂林怀表情呆滞,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陈墨又问了几遍,但林怀依然没有反应,并且身影越来越淡,几乎快要消散了。 陈墨拧了拧眉毛,尝试用神念将对方锁定。 吐气开声,舌绽春雷: “林怀!!” 怒喝声振聋发聩,吓得在场众人头皮一紧。 而林怀猛然惊醒,呆滞的神情变得扭曲,仿佛看到了让他极度恐惧的事物。 嘴唇翕动,嗓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妖……妖!!” 呼—— 一阵微风拂过,游魂烟消云散。 官差们呆站在原地,许久回神后,脊背一阵发凉! 居然真的是妖! 上官云飞攥着拳头,神色凝重,“这案子干系重大,不是我们能办的了,要立刻回去禀告衙门!” 之前在通凌县还好说,毕竟是下辖州县,但这里的可是大元都城! 皇城脚下,竟然有妖族杀人…… 这回要出大乱子了! 官差们将尸体小心翼翼的抬到担架上,准备带回衙门。 上官云飞一脸敬佩的对陈墨拱手道:“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若不是陈总旗指点迷津,恐怕我等还蒙在鼓里。” 厉鸢看着陈墨,眼神中满是崇拜。 没想到这坏人不仅打架厉害,断案也如此了得,一眼便发现了端倪…… 注意到她好像小迷妹一般的模样,上官云飞对陈墨更是佩服得无以复加。 “连厉总旗都拿下了,狠人啊……” …… 从白塔街离开后,陈墨本想送厉鸢回去,但她死活都不同意,自己叫了个计里马车离开了,看样子是不好意思和他共乘一匹马。 陈墨则直接打道回府。 反正今天算外勤,不需要回司衙报道。 回到陈府,传过前堂,经过膳厅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说话声: “知夏,多吃点。” “不够我再让厨子做。” 陈墨走过去,只见桌上摆满了佳肴珍馐,沈知夏有些局促的坐在椅子上,贺雨芝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面前都快摞成一座小山了。 看到陈墨回来,沈知夏低头躲在菜山后,不敢看他。 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青儿是怎么回事,往常都是拦着我的,今儿非要劝我来陈府蹭饭……” 第42章 害羞的沈知夏,四方云动!(2合1章) 陈府膳厅。 桌上已经摆的满满当当,后厨还在不停出菜,丫鬟们端着一盘盘珍馐走入膳厅,好似宝塔似的摞在一起。 甘旨肥浓,香飘四溢,光是闻着都让人食指大动。 “知夏,来尝尝这个,这是南郡特有的碧羽鸡汤,美容养颜,最是滋补。” “这是小炒雪牛肉,对武者大有裨益。” “还有这青苍鹰卵炒的饭……” 贺雨芝热情的给沈知夏夹菜,如数家珍的介绍着。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种类繁多,琳琅满目……而且食材用的都是入品级异兽,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浓郁的血肉精气。 沈知夏喉咙微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自从离开武圣山后,她吃的都是普通饭菜,炼化后的精气微乎其微……之前在山上,想吃异兽可以自己抓来烤,但如今在天都城,什么都要花银子买。 可当着陈母的面,她又不好意思大快朵颐,樱桃小口缓慢咀嚼着,看起来颇有股大家闺秀的端庄。 “今天什么日子,提前过年了?” 陈墨走进膳厅,看着满汉全席似的景象,疑惑道:“你们两个人吃这么多菜?” 贺雨芝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武圣山的功法讲究炼精化气,返本还源,消化快,吃得自然也多。咱家也不缺这些,总不能让你媳妇饿肚子吧?” “媳、媳妇?!” 沈知夏俏脸腾的一下通红,有些手足无措。 炼精化气? 陈墨微微一愣。 这小妞那么能吃,原来和修行的功法有关系? 怪不得天天胡吃海塞,小肚子依然平坦,还以为她的胃是空间法宝呢。 “伯母,上次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 沈知夏强忍着羞涩,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紫檀木盒,双手递给贺雨芝,“晚辈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伯母笑纳。”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 贺雨芝笑了笑,伸手接过,打开盖子,只见红绸上静静躺着一颗纯白色圆珠,色泽如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 “此乃驻颜珠,晚辈下山历练时偶得。” 沈知夏说道:“虽不至于永葆青春,但长期贴身带着,也能驻红却白、延年益寿。” “伯母花容月貌,风华清靡,自然是不需要此物,权当是聊胜于无吧。” 驻颜珠…… 贺雨芝神色惊讶。 这可是一等一的奇物,有钱都买不来的那种! 传闻胭脂榜榜首的“清璇仙子”便有一颗,这些年来姿容不改,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离不开此物的功劳。 贺雨芝保养的很好,年近四十,看着还像芳华十八的姑娘,但哪个女人会嫌自己太漂亮? 这礼物可以说是送到了她的心趴上! “这么说来,我这长辈也得表示一下才行……” 贺雨芝思索片刻,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玉镯。 色泽碧绿,不见一丝杂色,玉质通透如琥珀,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是常年佩戴蕴养。 “这镯子是我过门的时候,墨儿奶奶给我的,算是祖辈留下的传家之物,我戴了二十年,今日便送给你了。” “这太珍贵了,使不得……而且我是武者,整日舞刀弄枪,万一磕碰碎了可没法跟您交代。”沈知夏连连摆手,慌忙拒绝。 贺雨芝摇头道:“镯子没有人重要,碎就碎了。况且你上次还救过墨儿,怎么说也该表示一下。” “陈墨他已经送过我礼物了……” 沈知夏摘下脖子上的红绳,从胸前拉出一枚玉佩。 贺雨芝见状,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板着脸道:“他是他,我是我,一码归一码,送给你收着便是。” 不由分说的把玉镯套在了沈知夏手腕上。 “这……谢谢伯母。” 沈知夏见状也不好再推辞。 贺雨芝眼角含笑,越看越满意。 她一直很尊重陈墨的想法,只要陈墨喜欢,哪怕娶个风尘女子进门,她也是支持的。 但内心深处,也不希望陈家未来的女主人只是个花瓶。 而沈知夏知根知底,还是顶尖天骄,这么称心的儿媳妇可不好找。 一定得把握住了! 想到这,贺雨芝扭头看向陈墨,说道:“上次你当众撕了婚书,虽然另有内情,但在外人看来,还是折了沈家的面子。” “我准备些珠宝云锦,到时你给沈府送去,一方面是登门赔礼,而且你俩年纪也不小了,事情总得有个说法。” “咳咳!” 陈墨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话里的意思,虽然不是提亲,但也差不多了…… 沈知夏低垂着臻首,恨不得把脸埋在饭碗里。 知道自己留在这,两人放不开,贺雨芝说道:“我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你陪知夏好好说说话。” 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膳厅内安静下来。 沈知夏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你我十年未见,重逢不过月余,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仓促……” 虽然她确实对陈墨有别样的情感,但并不清楚对方的心意,不想仅仅因为父母之命,便将他和自己强绑在一起。 陈墨皱眉道:“亲都亲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沈知夏闻言一愣,想起那日“湿身”的事情,双颊泛起红云,眼神愠怒,“分明就是你轻薄于我,你还好意思说?” “我不管,那可是我的初吻,反正你得对我负责。” “你、你无耻!” “有没有齿你还不知道?当初你可是伸了舌……” “不准说!” 沈知夏抬手想打,陈墨闪身躲到一旁,举手投降。 “开玩笑的,菜要凉了。” “哼。” 沈知夏瞪了他一眼。 经过这么插科打诨,患得患失的心情一扫而空。 虽然有些羞恼,心里却莫名安稳了许多…… 看着眼前的珍馐美味,她犹豫了一下,相比于教训这登徒子,似乎还是吃饭更重要一点…… …… 裕王府。 书房里,楚珩靠在椅子上,神色舒缓,一名容貌姣好的侍女跪在身前,正埋头忙活着。 咚咚咚。 房门敲响,老管家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一幕,表情毫无波澜,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有消息了?” 楚珩出声问道。 老管家回答道:“昨晚陈墨带人去了教坊司,恰好是徐玉琼所在清雅斋,两人共度春宵,直到今日一早才离开。” “哦?” 楚珩手指轻抚侍女的秀发,嘴角掀起一丝笑意,“我还想着如何设计他与玉儿见面,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告诉玉儿,好生修炼媚功,务必把人给我钓住了!” 最近陈墨在天都城声名鹊起,从他频繁出入皇宫,以及皇后对他的丰厚犒赏,足以看出双方势力对他的重视。 父亲是三品大员,实权在握,母亲是武道宗师,背靠一流宗门……这样的背景确实很难让人忽视。 更不用说他自身也是六品武者,拿了十大天魔首杀的功臣。 就算没有蛮奴案子,也值得费点心思。 “还有其他事?”见管家神色凝重,楚珩皱眉问道。 管家说道:“今天早上,林怀的尸体被发现了。” 楚珩摇头道:“发现又能如何?尸体上没留下任何痕迹,就算查也查不到我头上。” 管家声音微沉,接着说道:“六扇门已经查明是妖族所为,案子被提到了东宫,皇后责令三司推事,与天麟卫协同办理此案。” 听闻此言,楚珩手掌猛然攥紧,硬生生扯下了一把头发。 剧烈疼痛下,侍女却不敢有丝毫反抗,甚至连哼一声都不敢,继续一丝不苟的忙着本职工作。 “有镇邪玉压着,连护城大阵都能瞒过,怎么可能会被六扇门查出端倪?莫非那妖女坑骗老子?” “不对,她没这个理由……就算拷问林怀的时候泄露了一丝妖气,时隔三日,早就该消散了,这样也能被查出来?” 楚珩皱眉问道:“负责此案的是谁?” 管家答道:“上官云飞,不过查到妖族头上的人是陈墨。” 此言出,房间安静一刹。 楚珩略显错愕道:“陈墨?!他不是昨晚还在教坊司……” 管家说道:“这案子本来是六扇门和丁火司协同调查,不知道为何陈墨也跟去了,据说一眼就看出是妖族所为,并且当场招出了林怀残魂,亲口说出了‘妖’字……” 楚珩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许久后,他语气艰难道:“他不是个武者吗?还他妈会招魂?” 管家说道:“或许是借助了某种法宝……如今过早暴露,城里定然风声鹤唳,高度戒备,继续下去风险很大,不如暂时将计划搁置,等风声过去再做打算。”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是我想停就能停的了。” 楚珩脸色阴沉,“告诉那妖女,最近小心点,轻易别露面。” “是。” 管家应声,转身离开房间。 随着侍女的不断努力,楚珩呼吸逐渐急促,手掌死死抓住她的脑袋,用力按下。 “唔唔!” 侍女几乎快要窒息,不禁挣扎了起来。 楚珩不管不顾,手掌力道加重。 喀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侍女瞬间没了动静。 楚珩身子抖了一下,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像扔垃圾一样随手将尸体丢到一旁。 “陈墨……” 狭长眸子好似毒蛇般阴冷。 …… 养心宫。 宫殿高耸,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紧闭朱漆大门后,是一条铺满细软地毯的长廊,隔着坠有珠玉的帷帘,可见一个身姿柔美的女人趴在凤榻上。 绛红色薄裙褪至臀线处,露出白如羊脂的腰背,就好似万金难求的无瑕美玉。 身穿玄色宫装的女官跪坐在一旁,手掌沾着芳香如兰的膏油,动作轻柔的给她按摩身子。 仿佛是给肌肤镀上了一层玉膜,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泛着淡粉色的莹润光泽。 “殿下,白塔街那个案子有点奇怪,城里有大阵覆盖,妖族是怎么混进来的?而且还敢悍然行凶?”女官神色不解。 林怀的尸体已经送到了镇魔司,经过参使亲自检查,确实发现了一丝残留的妖气。 如此一来,几乎可以断定城里有妖! 这里可是大元都城,天子脚下!出现妖族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大阵?” “呵,不过是用来胁迫朝廷的手段罢了,若不是有这所谓的圣宗,这世上可能还没这么多妖!” 皇后冷声说道。 女官闻言沉默。 武圣山,天枢阁和无妄寺,并称为三大圣宗。 割据一方,地位超然,不受朝廷管辖,堪称国中之国! 除了武圣山低调不问俗事,天枢阁和无妄寺大兴教派,信徒遍布九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非局势动荡,朝廷是绝对不会是容忍这样的势力存在。 当年妖魔肆虐,朝廷官员接连丧命,眼看朝纲崩坏在即,武烈帝无可奈何,只能请无妄寺高僧布下八方荡魔阵,驱逐妖魔。 虽然最终肃清妖魔,但这也成了朝廷的一根心头刺。 “相比于此,本宫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妖物会盯上一个工部小吏?” “根据六扇门的汇报,那尸体死状凄惨,生前受尽了折磨……感觉就像是在拷问些什么。” 皇后摇了摇头。 仅凭一具尸体,能获得的信息太少了。 这妖族善于隐藏,天都城内数百万人口,想要把它揪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除非它主动现身,再度犯案。 “尸体残留的妖气非常稀薄,通玄玉都没有反应,几乎无法察觉。” “那个陈墨既然能发现异常,想来是有某种感应妖气的手段,或许他能找出蛛丝马迹。” 女官一边按压着腰部,一边说道。 “陈墨……” 皇后眸光微闪。 最近这个名字在她耳边出现的频率很高,并且每一次都伴随着大案。 “传本宫令旨,让陈墨担任主办,六扇门负责协同,全力侦破此案!” “是!” 女官应声。 “本宫倒想看看,这人到底还有多大的本事!” “如果真让本宫满意的话,倒是不介意再多付出一些,把他从玉幽寒手里抢过来……” 皇后抱着枕头,胸前压迫出丰润的弧度,迷离的凤眸中似乎有些期待。 第43章 你要偷看皇后睡觉? 寒宵宫。 寝宫的周围,是一片精心设计的山水园林。 庭院中央有座人工湖,湖水清澈见底,湖面上漂浮着几朵睡莲,偶尔有几尾锦鲤穿梭其间,泛起层层涟漪。 岸边假山堆叠,奇石嶙峋,山石间流水潺潺,形成了一道道小瀑布, 湖心坐落着一座精巧水榭,重檐叠拱,四周挂着淡蓝色流苏,隐约可见亭中有两道人影。 玉幽寒身着紫色鸢尾长裙,头戴缠枝金钗,坐在凌空架于水面的平台上,紧绷的裙子勾勒出半圆弧线,脚趾轻轻拨弄着湖水,引来小鱼儿在四周游曳。 看起来比平日里少了几分霸道威仪,脸嫩敷红,好似春日桃花。 陈墨站在一旁,静静欣赏着这幅绝美的“小鱼吃脚图”。 “你是说,你去教坊司狎妓,遭遇了鬼修刺杀?”玉幽寒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 狎妓?狎了寂寞…… 陈墨暗暗叹了口气,说道:“那人自称幽道人,来自噬鬼宗,招魂幡本是他的法宝,三年前被秦无相偷走,听闻秦无相死在了我手上,便一路追查了过来。” “不过有生机精元和娘娘赐予的神通,对付那鬼修轻而易举。” 玉幽寒微微颔首。 当初她赋予陈墨那枚法篆,便是为了给他护体。 鬼修一道重在修魂养鬼,自身反倒孱弱,陈墨有摄魂神通,区区五品鬼使根本讨不到好去。 “噬鬼宗早已覆灭,这幽道人应该是偶得机缘,倒也不用担心遭人报复。” “不过你的神魂……” 玉幽寒侧过头,青丝垂落一缕,似藏有星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 陈墨苦笑一声,“吃的太多,撑到了。” 吞了上百只厉鬼的魂力,导致他神魂暴涨,最直观感受就是五感变得异常敏锐,方圆百丈的细微响动都躲不过他的感知,而且反应速度变得极快—— 问题就出在这里。 反应速度快的过头,动作却慢了半拍,有种高ping战士的美。 “你只炼体不炼魂,紫府灵台尚未开辟,贸然吞噬太多魂力,有如空中楼阁,轻则心神淆乱,重则魂魄受损,灵台崩摧,简单来说就是……” “植物人?” “嗯?” 玉幽寒疑惑道:“何谓植物人?” 陈墨想了想,说道:“就像草木一样,无法行动,五感尽失,无知无觉……” 玉幽寒点点头,“这词倒是贴切,嗯,你要是运气差点,现在应该就是个植物人了。” “……” 陈墨没想到自己差点变大树,皱眉道:“这神通居然还有副作用?” 玉幽寒如珠玉般的脚趾拨弄着小鱼儿,显然是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冷冷道:“这就和吃饭一样,吃饱了自然就会停下。正常人吞噬几只厉鬼便觉得灵台撑胀,难以为继,哪有人会连续吞上百只?这种事还需要本宫告诉你?” 陈墨神色略显尴尬。 那幽道人胸膛一敞,跟吃自助餐似的,根本就控制不住。 而且他除了“延迟”有点高,倒是没有“吃撑”的感觉。 “罢了。” 玉幽寒摇摇头。 陈墨身形陡然腾空,不受控制的飞到她面前,伸出青葱玉指,轻轻点在眉心。 眼前陡然一黑,坠入了无边黑暗。 这里仿佛是宇宙尽头,没有时间空间,也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有的只是一片纯粹的虚无。 “这是……我的灵台?”陈墨明悟。 轰—— 恍若雷霆震响,虚无之中亮起一道毫光。 毫光不断延伸,拉成了一条细线,如同开天辟地一般,将宇宙一分为二。 轰轰轰—— 整个灵台都在震颤,清升浊降,逐渐变得泾渭分明。 庞杂魂力如星河流转,在空中汇聚成一个金色小人,身躯几近透明,盘膝而坐好似老僧入定。 虽然面容模糊,但不难认出,这就是陈墨自己。 原本膨胀臃肿的感觉消失不见,神念变得精炼而充盈,不用睁眼,周遭一切便尽收眼底。 湖底鱼儿拨起的水纹、宫人行走间扬起的裙摆、远处银杏树上啃食树叶的蚕蛾…… 陈墨沉浸在这玄妙的感受中,神念穿过一座座宫闱,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座奢华宫銮前,朱红色大门上纵横九排金钉,门头匾额上银钩铁画“养心宫”三个大字。 “放肆!” 突然,怒喝炸响耳边! 紧接着,一道无比磅礴的魂力倾轧而来,仿佛泰山压顶,竟是要将他生生碾碎! “哼。” 一声冷哼传来。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神念陡然僵住,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抽离回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墨收回神念,脸色微微发白。 刚才那声怒喝让他瞬间失神,根本无法躲闪,若不是娘娘及时解围,恐怕要遭受重创! “本宫刚帮你开辟紫府,凝聚灵识,你就急着找死?” 玉幽寒有点无语。 此时正是晌午,皇后用过午膳后就在养心宫休息,他刚才的行为,无异于大摇大摆的闯进皇后卧房。 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 陈墨知道自己差点闯祸,讪笑道:“这种感觉太稀奇,一时间没控制住。” 玉幽寒淡淡道:“宫里的水比你想象中要深,除了寒宵宫,其他地方莫要乱闯。至于炼魂之法,你现在还不到火候,等要突破五品的时候再说吧。” “多谢娘娘。” 陈墨躬身行礼。 五品纯阳境,以神念凝聚武魄,他很好奇,自己会凝聚出什么? “对了,最近城里有个案子很奇怪……” 陈墨把白塔街凶案简单汇报了一遍。 玉幽寒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天都城鱼龙混杂,混进来几只小妖也很正常,该头疼的人是皇后,你就不要多管了。” “本宫倒是有件事要你去做……” …… 养心宫。 高墙外,身穿蟒袍的金公公擦了擦额头冷汗。 刚才他捕捉到了一股试探的神念,还以为有宵小擅闯宫闱,刚要将其轰杀,一道强横至极的威压随后而至。 要不是跑的快,差点就交代了…… 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敢在宫里肆意妄为? “此处是皇后休憩之所,又不是什么机密要地,难道玉贵妃是要偷看皇后睡觉不成?” 金公公老脸上满是问号。 第44章 四大神捕——林惊竹! 轰隆—— 铅色重云压在天都城上空,云层中隐有雷霆闷响,燕子斜飞着掠过屋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 “要下雨了!” 沿街商贩动作麻利的支起雨棚。 小孩子们蹲在路边看蚂蚁搬家,然后被大人扯着耳朵带回家去,大街小巷一片嘈杂喧嚣的景象。 …… 醉月楼。 厅堂正中,一名乐伶拨动琴弦,丝竹声悠扬悦耳。 上官云飞坐在二楼窗边,看着面前自饮自酌的白衣劲装女子,皱眉道:“林大人,当值期间饮酒,这不太合适吧?” 女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蛋泛起一抹酡红,语气随意道:“那你去检举我便是,反正俸禄已经被罚到了明年年底,大不了后年的我也不要了。” “……” 上官云飞神色无奈。 他是拿这位祖宗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惊竹,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 自从入职以来,只有头一个月领过俸钱,之后全都被罚没了,甚至连罚金都交了不下百两,被称为六扇门反向发俸第一人。 能被评为四大神捕,自然不是庸碌之辈,林惊竹经手的案子侦破率很高,但死伤率也高的惊人—— 罪犯落入她手中,往往还没下狱,就已经非死即残。远的不说,上个月还打断了一个采花贼的第三条腿…… 衙门的诉状摞成了小山,基本都是嫌犯家属,控告她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要不是她来头不小,能力也不错,早就已经被罢官了。 “天都城内妖族杀人,此事非同小可,衙门让我等配合办案,难道你还想抗命不成?”上官云飞皱眉道。 林惊竹撇了撇嘴,“少拿衙门来压我,这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从何查起?无非等着那妖族再次犯案罢了。” “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还不如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啧,弹得好!” 她抬手扔下去一锭银子。 乐伶起身盈盈一礼,含笑将银子收入袖中。 上官云飞摇了摇头,明明是京中贵女,偏偏总是一副江湖大姐头的做派…… “对了,那个陈墨真有那么神?”林惊竹放下酒杯,出声问道。 上官云飞点点头,“确实有两把刷子,通玄玉都感应不出妖气,他只看一眼就断定是妖族所为,眼力强的吓人,怪不得连秦无相都栽在了他手上。” 林惊竹柳眉微挑。 捕杀十大天魔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结果却被陈墨给抢了先。 谈不上嫉恨,只是有些好奇和不服气。 哒哒哒—— “啊!”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阵阵惊呼。 两人扭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魁梧壮汉策马疾奔而来,手中挥舞着马鞭,怒喝道:“都给老子滚开!” 街上行人慌忙躲避,有些人躲闪不及,踉跄着撞上旁边摊位,货品洒落一地,一时间整条街人仰马翻。 一个小女孩刚买了糖人,正蹦蹦跳跳的走在街上,还没反应过来,奔驰的烈马已经到了近前。 “囡囡!” 一旁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惊呼。 “妈的,找死!” 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把人踩死可不是小事。 壮汉也不想徒惹麻烦,拉紧缰绳,烈马嘶鸣一声,前蹄抬起,险之又险的停在女孩面前。 看着已经被吓呆了的小女孩,壮汉神色不悦,抬手就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劲风呼啸,力道迅猛,鞭梢只要搭上就是皮开肉绽! “尔敢!” 看着这一幕,林惊竹柳眉倒竖,起身翻窗跃下。 但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鞭子就要抽在小女孩脸上,一道黑影闪身而至,一手抱起小女孩,另一只手稳稳抓住鞭子。 “嗯?” 壮汉皱眉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一身黑色玄服,珠玉头箍束发,腰悬玉佩,端的是风流倜傥,俊朗非凡。 看起来就是个富家公子哥。 “闹市纵马,笞刑五十,自己去衙门领罚。”陈墨淡淡道。 壮汉扯起一抹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罚老子?赶紧滚开,误了事你可担待不起!” 说着就要抽回马鞭,可是任凭他如何发力,鞭子崩的笔直,纹丝不动。 陈墨轻轻一扥,澎湃巨力传来,壮汉眼前一花,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你他妈……” 他刚要起身,一只脚踩在胸膛上,气脉瞬间被封住,甚至连抬抬手指都做不到。 壮汉知道是遇到了狠角色,皱眉道:“六扇门?还是天麟卫?” 陈墨摇头道:“热心市民。” “……” 这里是天子脚下,一板砖下去能砸倒一大片公卿矜贵。 这人年纪轻轻,器宇不凡,实力还在自己之上,显然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子。 壮汉压住怒火,强笑着说道:“我确实是有急事,这才一时冲动,这事我认罚,还往兄弟高抬贵手。” 陈墨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恰好路过,懒得与他纠缠。 抬脚放开壮汉,把怀里的小女孩递给了一旁脸色苍白的妇人。 妇人连声道谢,却是连看都不敢看壮汉一眼。 平头百姓,没有背景,打碎牙只能往肚子里咽,人没事就是万幸,哪里还敢追究对方责任? “记得去衙门领板子。”陈墨提醒道。 “一定。” 壮汉点头,眼神却是不屑。 这反正只是口头答应,不去又能如何? “真他娘的晦气,遇上个多管闲事的……” 就在他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一道冰冷声音传来:“不用去衙门,就在这打了吧。” “嗯?” 壮汉刚要回头,身后劲风猎猎。 砰! 整个人直接被砸飞了出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大步走来,手上拎着乌黑长棍,手腕转动,呼啸生风。 “还有四十九下。” 她舔了舔嘴唇,抡圆长棍,猛然砸下! “噗!” 壮汉喷出一口鲜血,再度被扫飞了出去。 身形还没落地,女子闪身到他身后,一棍将他砸入地面,青砖碎裂成粉! 棍花飞舞,一棍接着一棍砸在他身上! “四七,四六,四五……” 女子棍势凶猛,嘴里还有条不紊的计着数。 “住手!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壮汉被密不透风的棍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强忍剧痛怒喝道。 “三七,三六……知道,你是罪犯,别打岔,一会数忘了……刚才是多少来着?算了,三七……” 砰!砰!碰! “臭婊子……啊!” 街道一片死寂,回荡着乌棍砸击皮肉的声音和壮汉刺耳的哀嚎。 陈墨嘴角扯了扯。 哪来的母老虎,怎么比厉鸢还吓人? 第45章 京中贵女,咱去教坊司? 砰!砰!砰! 街道上回荡着沉闷的击打声。 “二十,十九……” 林惊竹手中乌棍势若千钧,呼啸砸下,壮汉衣衫撕裂,浑身血肉模糊,鲜血溅在她白皙脸颊上,看起来有种病态的娇艳。 壮汉此时已经没了动静。 他发现自己越骂,对方就打的越狠,甚至还会故意数错多挨几棍子,干脆一声不吭装起了死人。 陈墨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这女人出手看似凶狠,实则力道拿捏的刚好,那汉子腰背臀腿没有一块好肉,痛入骨髓,却又不至于伤了性命。每当壮汉想要运功反抗,棍子总会精准的阻断气脉,只能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挨打。 “啧,这就叫专业。” “陈大人。”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陈墨回头看去,只见旁边的酒楼二层窗口,有人朝他招手,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上官云飞。 “陈大人劳驾上来说话,下官有事相商。”上官云飞隔空拱手道。 陈墨抬腿走进醉月楼,来到二楼包厢,上官云飞起身告罪道:“陈大人莫要怪罪,外面这情况,下官实在不方便露面。” 这种事他早就司空见惯,拦也拦不住,不拦又属于失职,干脆连面都不露了。 “陈大人原来是百户,此前如有轻慢,还望大人海涵。” 上官云飞对天麟卫内部情况不了解,回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陈墨虽是总旗之位,享的却是百户俸禄,属于正六品官员,比他这个捕察使整整高了一级。 “虚衔罢了,不值一提。” 陈墨摆摆手,目光撇向窗外,好奇道:“这人是你们六扇门的?” 上官云飞点点头,“说起来陈大人也认识,她是衙门的捕察使,林惊竹。” 陈墨恍然。 四大神捕的名号,天都城内无人不知。 但林惊竹还有另一重身份,她的母亲“锦云夫人”,乃是当今皇后的表妹,属于真正的皇亲国戚,京中贵女。 “这位林捕头还真是……嗯,不拘一格。”陈墨语气玩味道。 上官云飞无奈苦笑。 闹市纵马本来不算什么大事,有紧急要务时难免如此,不至于这般上纲上线。 但这汉子竟对幼童挥鞭,而且毫不留手,可见心思恶毒,也难怪林惊竹会发火。 …… 砰! 砰! “笞刑”已经接近尾声。 “……三,二,一。” 打完收工。 林惊竹甩了甩乌棍上的血迹,手腕一抖,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喀嚓”声,两端迅速向内缩进,五尺长的齐眉棍变得只有巴掌大小,挂在了腰间的皮质鞶带上。 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壮汉,她淡淡道:“你应该庆幸刚才那鞭子没抽下去,否则就不只是五十棍那么简单了。” “……” 壮汉浑身颤抖,强忍着疼痛爬起身来,眼神阴狠的盯着林惊竹,“老子是禁军校尉,胆敢袭击官军,这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小娘皮,你惹上大麻烦了!” 当众被打成这样,要是不讨回场子,以后也不用在天都城混了! 这女人一身劲装,酒气熏天,应该是个江湖人,仗着有几分修为便强出头,等会看老子怎么炮制你! “你叫我什么?”林惊竹眸子微微眯起。 “哼,你给老子等着!” 壮汉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不与她过多纠缠,正准备翻身上马,突然想起自己屁股已经被抽烂了,怕是经不起颠簸,只好牵着缰绳,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坊街。 林惊竹看着地上被踩碎的糖人,走到旁边摊位,扔下一块碎银,从草靶上摘了个新糖人,来到母女二人面前。 “给。” 林惊竹屈膝蹲下,将糖人递给小女孩。 “谢谢姐姐。” 小女孩眸子亮晶晶的。 看到林惊竹脸上沾着血迹,从怀里掏出小手绢,认真的帮她擦拭干净。 林惊竹展颜一笑,伸手揉了揉扎着羊角辫的小脑瓜,起身对妇人说道:“赶紧走吧,估计那人还会回来,小心别惹祸上身。” “多、多谢姑娘。” 妇人脸色苍白,不敢逗留,抱起女孩快步离开。 轰隆—— 闷雷从上空滚过,将云层中的水汽碾了出来,豆大雨点砸下,冲刷着街砖上残留的血迹。 林惊竹纵身一跃,直接从窗户跳进了二楼包厢。 “活动活动筋骨,还挺舒坦,这回俸钱真要扣到后年了……嗯?是你?” 林惊竹微微一愣,只见刚才出手救人的男子正坐在桌前。 上官云飞介绍道:“这位就是天麟卫百户,陈墨陈大人。” “你是陈墨?” 林惊竹神色错愕,刚才还念叨着,没想到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遇见。 仔细打量着,只见他神清骨秀,俊美无俦,好似美玉无暇。上官云飞长相也算端正,相比之下,根本不是一个画风——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与此同时,陈墨也在打量着她。 【天都贵女·冰雪为肌玉做骨·林惊竹】 【境界:六品武者】 【功法:九转冰魄功】 【武技:碧落劲,飞凰翎,灵虚御风步】 【好感度:0/100(锁定)】 一袭素白武袍,腰束皮质鞶带,勾勒出纤细腰肢,乌黑秀发用红绳简单束起,肌肤白皙如瓷,眼窝深邃,双眸澄澈如秋水,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流畅。 美人在骨不在皮,林惊竹就是属于典型的“骨相美人”。 虽然身份尊贵,却丝毫没有贵族气质,举手投足间反倒有种江湖儿女的洒脱。 “林捕头跟随薛武魁修行多年,难免会沾染些许江湖气。”上官云飞低声说道。 林惊竹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当着我面说悄悄话?我又不聋。” “……” 上官云飞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正好陈大人来了,咱们聊聊正事,这次妖族杀人事件影响极其恶劣,上头下了死命令,半月之内必须侦破!” “陈大人,你是此案主办,你觉得咱们下一步该去哪?” 上官云飞一脸期待的看着陈墨。 从蛮奴案、天魔案,以及这次的妖族杀人案,足以看出陈墨心思缜密,洞察入微,是个查案好手! 再加上对妖气极其敏锐的感知…… 此案能否侦破,关键还在这位陈大人身上! 林惊竹面露好奇,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如此安排。 陈墨思索片刻,说道:“我建议去教坊司。” 上官云飞神色一振,“大人的意思是,妖族可能会藏在教坊司中?有道理啊!教坊司鱼龙混杂,纳垢藏污,是最适合藏身之地!” “并且来往客人身份复杂,有利于挑选猎物……” 他越分析越觉得有理,心中连连赞叹,不愧是陈大人,堪称指路明灯! 陈墨摇头道:“我是说,光喝酒没什么意思,咱们可以去教坊司乐呵乐呵。” 上官云飞:“……” 第46章 储大人好大的官威! 上官云飞嘴角抽搐了一下,“陈大人,这不太合适吧?” 陈墨耸耸肩,“天都城这么大,没有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与其像个无头苍蝇乱撞,还不如喝喝小酒,听听小曲,摸摸大腿……” “……” 这话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这时,林惊竹沉声道:“陈大人,过分了吧?” 上官云飞眼睛一亮,难道林捕头是被刺激到了,准备好好办案了? 以林惊竹的能力,如果能沉下心来,全力查案,再配合镇魔司追踪妖气,没准还真能在时限前完成任务! “我是女儿身,怎么去教坊司?”林惊竹神色不满。 陈墨捏着下巴,“这倒是我疏忽了,那咱就在这喝吧……烟雨濛濛,小酌微醺,倒也颇有几分意趣。” “那你得先自罚三杯。”林惊竹道。 “应该的。”陈墨从善如流。 ? 上官云飞脑门上写满了问号。 这两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时限只有半个月,现在应该分秒必争才对,居然还有心情小酌? 尤其是陈墨,这案子由他主办,如今皇后都在关注此事,万一搞砸了,他可是得承担主要责任! “等等,难道陈大人已经有了眉目?” “应该是了,若非胸有成竹,怎么能如此淡定?” “之所以不告诉我们,是因为初次合作,双方还没有建立信任……” 上官云飞看向陈墨,只见他小酌慢饮,优哉游哉,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眼中乍泄的精光,说明他心中自有沟壑!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陈大人果然深不可测! 上官云飞狂飙内心戏,殊不知,陈墨纯纯是在摆烂。 破案? 既没有证人,也不清楚动机,就算把狄仁杰找来都没用。 与其白白浪费时间,倒不如把娘娘交代的事情办好……不过最后肯定免不了要被皇后降罚…… “人生就像丁字裤,往前一步惹一身骚,往后一步屎到淋头……夹缝中求生存,谈何容易?” 陈大人心中叹息,借酒浇愁。 …… 雨势渐大,黄豆大的雨珠砸在窗棂上,发出“噼啪”脆响。 林惊竹坐在窗边,背靠着雨幕,酒气上涌,在双颊酿出酡红,好似上好的胭脂水粉。 瞥了陈墨一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今天有点喝多了。 主要还是怪陈墨,这张脸长得如此赏心悦目,光是看着就很下酒啊……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 她扭头看去,只见四骑撞破雨幕,疾奔而来,其中一人正是刚才挨打的壮汉。 余下三人,两人身着紫色锦衣,孔武有力,还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雨水还没落在身上便被蒸发,周身空气甚至都微微有些扭曲。 远处跟着一驾黑色双驾马车,车上没有任何徽记,轿帘紧闭,看不到内部情况。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看来又有的忙了。” 林惊竹神色淡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四人来到附近,勒马停下,白发老者问道:“你就是在这里挨打的?” 壮汉点点头,“就是这,人可能已经跑了,不过我记住了她的脸……” 他目光四处梭巡,突然看到醉月楼二层窗口,一个女人正笑着朝他举杯。 “就是她!” 壮汉咬牙切齿,血丝密布的双眼中满是恨意。 “走。” 几人下马走进酒楼。 小二快步迎了上来,“几位客官喝点什么……” “滚!” 砰! 壮汉一脚将小二踹飞出去,口中喷出鲜血,将一旁的桌椅撞翻在地。 见他气焰如此嚣烈,周围食客低下头不敢吭声,生怕惹祸上身。 噔噔噔—— 四人快步上楼。 掌柜偷偷钻出来,把昏过去的小二拖到了柜台后面。 在天都城开酒楼,眼力自然不差,这几人明显大有来头,不是他能掺和的,顶多打坏一些家具,总比把命赔进去好。 来到二楼,壮汉一马当先走进包厢,结果刚踏入一步,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来! 白发老者眉头一竖,伸手将汉子稳稳接住。 包厢里传来清越的声音:“寻衅滋事,伤及以他物殴人者,按照《大元律》,当杖刑八十……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汉子不禁打了个哆嗦。 刚才那五十棍,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要不是吃了一颗“固元丹”,他现在连走路都费劲…… 白发老者冷笑一声,“年轻轻轻,不知天高地厚!” 大步走进包厢,只见里面坐着两男一女。 一个黑衣男子背对着他,自饮自酌,另一个中年男子手扶鼻梁,似乎正在思考人生哲理,而正对面的英气女子翘着二郎腿,手中拄着乌黑长棍。 “是你打伤我儿?”白发老者看向那名女子,沉声说道。 林惊竹点头道:“如果刚才那个是你儿子,那确实是我打的。” 白发老者眸子眯起,“既然你这么懂大元律法,应该知道袭击朝廷命官是重罪吧?” 林惊竹颔首,“知道。” “好,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白发老者亮出腰牌,厉声道:“我乃天麟卫百户储卓!当街行凶,证据确凿,现将你缉拿归案,等候发落!” 储百户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最近他诸事不顺,手下两个总旗,一个被打入诏狱,另一个被“策反”,手下有兵无将,在十司中已然垫底。 而陈墨又擢升为百户,切实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想起陈墨那天说过的“寡妇睡觉,上面没人”,储卓深以为然,决定给自己找个大腿抱抱。 恰好此时,户部侍郎的公子主动向他递出了橄榄枝。 储卓欣喜若狂! 户部掌管赋税俸饷,可是朝廷的钱袋子! 若是能抱住这根粗大腿,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今日和周公子约在茶楼会面,他还特意把在禁军当差的儿子也叫上,想在周公子面前露露脸。 毕竟以储卓的年纪,上限也就到这了,可如果储琛能被提携一把,未来大有可为! 结果这个孽障来的路上差点让人打死! “让老夫在周公子面前丢尽颜面,这事没完!” “这里人多眼杂,直接动手恐落人话柄,等把你带回司衙,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储卓眼神阴冷盯着林惊竹,已经在思考如何折磨她了。 然而听到他的身份后,林惊竹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眼神古怪的看向那黑衣男子。 “陈大人,这是你的同僚?” “嗯?” 储卓眉头皱起,仔细看去,那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储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黑衣男子淡淡道。 “陈、陈墨?!” 储卓头皮一紧! 第47章 杀了又如何?给我跪下!(4000字二合一) 轰隆—— 窗外雨势愈大,仿佛银河倾泻,晦暗天际有电蛇蜿蜒,照亮了储卓略显错愕的脸庞。 陈墨? 他怎么也在这? 一旁的储琛指着陈墨,怒声道:“爹,他和那娘们是一伙的,刚才的事情他也有份!” 那一脚之仇他还记在心里,如今正好一并清算! 储卓脸色微沉,“陈墨,你也动手了?” 陈墨端着酒杯,语气淡然,“怎么,储大人想把我也抓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打成重伤,总得给老夫个说法吧!”储卓声音冷厉。 没等陈墨说话,林惊竹出声道: “人是我打的,闹市纵马,笞刑五十,这就是我给你的说法。” “方才你儿子殴人致伤,按律当杖刑八十……” 她瞥了储琛一眼,嘴角翘起,露出雪白牙齿,“你现在还欠我八十棍哦。” 储琛后背发凉,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突然想起自己有帮手,脚步顿住,挺直腰杆道:“即便我有违律法,也该由衙门降罚,你有什么资格打人?” 哐! 林惊竹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扔在桌上。 “身为捕查使,罪人持仗拒捕,本官可量罪施刑,你有意见?” 看到牌子上刻着的“捕”字,储琛愣了愣神。 这女人一副江湖人做派,大白天在这喝酒听曲,竟然是六扇门的捕头? 而且她上来就开打,哪给自己拒捕的机会了? 上官云飞摇摇头。 林惊竹属于“惯犯”,《大元六律》、《武德刑统》、《元律疏议》……各种律法倒背如流,无理都能辨三分,占着理的情况下,更是堪称无敌的存在。 这事就算闹到衙门去,顶多也就是罚两个月俸禄,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储卓眉头拧起,天麟卫独立于六部之外,区区一个捕头,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可偏偏陈墨也牵扯了进来,这人最近风头正盛,并且和他同为百户,事情怕是有点难办……他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 这时,站在身后的紫衣侍卫神色不耐道:“储大人,尽快解决,莫要误了正事。” 这话倒是给储卓提了个醒。 周公子派人跟过来,应该是想看看他的能力,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如何能委以重任? 反正和陈墨的梁子已经结下,也不在乎多得罪这一次,只有抱紧周家的大腿,日后才会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储卓目光冷了下来,决定先拿这个小捕头开刀! 抬手一挥,赤色真元凝聚,在空中形成一只巨掌,隔空向林惊竹拍下! 林惊竹了无惧色,长棍乌光闪烁,迎着巨手撞了上去! 轰! 棍掌撞击,汹涌气浪直接将窗棂掀飞! 林惊竹衣衫鼓荡,纹丝不动,单手持棍,将巨掌牢牢抵住! 储卓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六品武者?” “怪不得这么有底气,不过你惹错人了!” “老夫今日就让你知道,六品和五品之间有多大差距!” 随着他手掌按下,赤色巨掌如血云盖顶,乌金长棍笔直不弯,而林惊竹的身形却被一寸寸压低。 咔咔—— 她筋骨发出异响,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上官兄,你这位同僚好像要坚持不住了。”陈墨提醒道。 上官云飞神色平静,摇头道:“放心,这才刚开始,薛武魁的弟子,没那么容易输的。” 话音刚落,只见林惊竹深深吸气,再度呼出的气息中竟有冰霜凝结。 一缕幽光在体表蔓延,黑色坚冰覆盖全身,形成了一具盔甲——胸前刻有异兽睚眦,两肩盘踞着螭吻兽吞,肘膝处有锋锐尖锥,凶神恶煞,如同人形兵器一般! 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好似鬼火,幽幽注视着储卓。 看到这一幕,储卓也不禁心头微惊,随即冷哼道:“插标卖首,花里胡哨!” 巨掌横空,悍然拍下! 林惊竹并没有原地挨打,身形如电芒般掠至半空,手中乌金长棍一抖,两端弹出弯月锋刃,瞬间从齐眉棍变成了两头钺,对着储卓脖颈呼啸斩去! 储卓挥舞巨掌,如同拍苍蝇般将她击飞。 然而击中的却只是残影,林惊竹矮身撞进他怀里,提膝上顶,尖锐冰锥刺向胸口! 嗤—— 尖锥入体寸许,便被肌肉夹住,一缕鲜血顺着冰锥滴落在地! 储卓脸色阴沉至极,虽然他没用全力,但竟然被一个六品女娃打伤了? “找死!” 轰! 储卓白发飞舞,周身环绕赤色气浪,一拳将林惊竹砸飞出去! 半空中,林惊竹身形扭转,脚下喷出冰霜,势若流星再度撞向储卓! 轰!轰!轰! 两人缠斗在一起,动作快如闪电,根本看不清动作,只能看到一团赤焰和一道黑冰交缠。 真元澎湃激荡,墙壁坍塌,桌椅崩碎,整个二楼几乎化为废墟! 储卓越打越心惊,这女娃战斗意识强的惊人,与他贴身拼招丝毫不落下风。并且那身黑冰铠甲异常坚硬,短时间根本打不穿,两人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六扇门也有这种天骄?” 储卓被打出了真火,抽身后退,掌心赤炎凝聚,两柄造型奇诡的红色弯刀凭空浮现。 “能逼老夫用出武魄,你也足以自傲了。” 储卓双刀斜撩,赤炎奔涌。 林惊竹想要用乌棍格挡,动作却慢了半拍,赤炎弯刀斩在左臂上,冰甲消融,在白皙肌肤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刀势密集如雨,碎冰纷飞,黑冰盔甲迅速消融,空气中弥漫着茫茫水汽。 五品毕竟是五品,用出武魄之后,林惊竹顿时落入下风。 虽然还在苦苦支撑,但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 一片废墟中,只有陈墨面前的桌子还完好无损。 他自顾自的倒了杯酒,说道:“上官兄,看来这回是真要输了。” 上官云飞点头道:“对方毕竟是老牌五品,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看样子最多还能坚持一炷香。” 陈墨疑惑道:“那你还不去帮忙?” 上官云飞摊手道:“我连林惊竹都打不过,上去不是找死吗?再说有陈大人在,怎么也轮不到我出头吧。” 陈墨眉头皱起,“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上官云飞一本正经道:“当街打人的事陈大人也参和了,这老头又是你们天麟卫的人,怎么会没关系?” “陈大人作为主办,案子还没破呢,林捕头先被打成重伤……到时候皇后殿下追究起责任来,可找不到下官头上。” 陈墨:“……” 他目光上下打量着上官云飞,“你这人看着挺老实的……” 上官云飞笑眯眯道:“大人看人真准,下官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陈墨懒得搭理这个牲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砰! 储卓一脚将林惊竹踹飞出去。 林惊竹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沟壑,勉强稳住身形,黑冰盔甲残破不堪,手臂和小腿处露出细嫩肌肤,上面印着一道道血痕。 双眸依旧平静如湖。 九转冰魄功运转,即便在生死关头,也能保证绝对的冷静。 “就算用了那招,也未必能扭转局面,纯阳境的武魄太难缠了……” 储卓不打算给她喘息之机,闪身而来,手中弯刀凌空劈下! 吼! 嘶吼声震耳欲聋! 储卓心神震颤,动作不由僵住,眼角闪过一道阴影,似有鹿角、蛇鳞、鹰爪……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撞破墙壁倒飞出去,砸入了茫茫雨幕之中! 砰! 储卓摔在街道上,腰部被剖开巨大豁口,可见森白骨骼,鲜血汩汩流淌,汇入身下砖缝,又被雨水迅速冲淡。 他茫然的抬头看去,只见陈墨挺身而立,左手拎着酒壶,右手握着长刀,刀身如玉石铸就,布满了碎裂冰纹,发出阵阵铮鸣。 黑发在风雨中飞舞,说不出的肆意疏狂! “这是什么刀法?” 储卓不敢置信。 那一刀之威,让他有种惊悸,仿佛要被拦腰斩断! 一个六品武者,竟然威胁到了他的性命! “放肆!” 锵—— 锵—— 见情况不对,两名紫衣侍卫脸色一冷,拔出腰间长刀纵身而上。 “袖里青龙压缩真元,全力爆发,普通六品斩出一刀,恐怕真元就要被抽干。” “但我的真元近乎源源不绝,若是将青龙刀意融入炽炎八斩之中,刀势叠加,层层攀升,将威力发挥到极致……又会如何?” 陈墨脚步腾挪,一边接招,一边琢磨,心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感悟。 两种武技融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真元运转路径不同,如同两支河流对撞在一起,经脉瞬间就被撕裂,随后又被生机精元迅速修复。 在一次次的尝试中,他似乎找到了一条可行的路径…… 两名紫袍侍卫感觉有些奇怪。 这人刀法杂乱无章,真元涣散,就像没怎么摸过刀一样。 “估计是只会那一招,真元被抽干,便难以为继。” “速战速决!” 两人对视一眼,一身斩首,一人断腰,刀风凛冽刺骨!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璀璨至极的刀光! 吼! 晦暗天空背景下,一条青色巨龙呼啸而至,鳞片缝隙中有黑焰奔涌,瞬间将两人吞噬! …… 不远处,黑轿中,两人相对而坐。 中间小桌上架着火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世子大人,区区一个天麟卫百户,值得您费这么大心思?” 一身淡蓝色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端着白玉茶壶,将茶汤注入杯中。 楚珩靠在软椅上,狭长眸子微微眯起,“储卓没什么利用价值,年纪已大,能力不足,估计没几年就会退下来……不过暂时用用,倒也足够了。” “我不便露面,你把人拴牢了,可以适当给点好处。” 如今妖族杀人案已经闹到了东宫,皇后亲自指派陈墨作为案件主办。 这让楚珩心中莫名有种危机感。 想要摸清楚陈墨的动向,必须要在天麟卫埋几个眼线,而储卓与陈墨关系恶劣,又没有什么背景,是最好的拉拢对象。 “矿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楚珩手指摩挲着玉杯,出声问道。 周靖安回答道:“已经开采了七成,预计月底便能收尾。” 楚珩颔首,“最近风声很紧,小心为上……这个陈墨很难缠,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是。” 周靖安应声。 等了半晌,储卓等人还没有回来。 周靖安微微皱眉,“都快半个时辰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个储卓还真是个废……” “物”字还没说出口,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两人撩开轿帘看去,顿时愣住了。 只见醉月楼二层墙壁被撞塌,储卓躺在街道中央,半边身子鲜血淋漓,差点就被拦腰斩断! 储卓怎么说也是五品武者,居然被人打成这样?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两道身影飞了出来。 砰!砰! 两人摔在地上,紫袍被鲜血染黑,奄奄一息,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周靖安顿时坐不住了,这可是裕王府的亲卫! 看着楚珩阴沉的脸色,他知道这是暴怒的前兆,慌忙起身,说道:“世子大人稍坐片刻,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周靖安走下轿子,带着一众侍卫来到储卓身前。 “怎么回事?” “周公子……” 储卓艰难起身,老脸涨红,既惭愧又愤怒,“一个六扇门的捕头,有点难缠,还有陈墨,他、他不讲武德,偷袭老夫!” “陈墨?他也在这?” 周靖安眉头一跳。 “公子,犬子还在里面,可能有危险……”储卓低声说道。 “走,进去看看。” 周靖安带人走进酒楼。 整个醉月楼早已人去楼空,众人“噔噔噔”上了二楼。 只见一片废墟中,三人正举杯畅饮,墙壁坍塌,风雨如晦,给这画面增添了一丝豪迈。 储琛抱头蹲在墙角,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陈大人,你刚才那是什么刀法?居然连五品都接不住。”上官云飞惊叹道。 陈墨瞥了他一眼,“你也想试试?” “……那倒不用。”上官云飞知道他心里不爽,哪还敢触霉头。 林惊竹衣衫破裂,身上血痕纵横,却丝毫不以为意。 一只脚踩着板凳,手里端着酒杯,清亮眸子注视着陈墨。 “陈大人,敬你一杯!” “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林惊竹雪腻脸蛋透出一丝嫣红,好似朝霞映雪,朱唇晶莹粉润,“你那把刀不错,借我看看?” 陈墨抬手扔了过去。 林惊竹反手接住,手指轻抚锋刃,锐利无匹的气息让她指尖微痛。 “好刀!起码也是天阶中品至宝!兵器榜上好像没有记录……” “别人送的,这刀叫碎……碎碎平安。” “碎碎平安?好奇怪的名字……” “陈墨,你好大的胆子!” 这时,一道冰冷声音响起。 周靖安大步走来,身后侍卫快步上前,将几人团团围住。 看到那名锦衣公子,陈墨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储卓,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掀起一丝古怪的笑意。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啊…… “周公子,就是他们!” “袭击朝廷命官,草菅人命,肆意妄为,十恶不赦!” 储卓捂着老腰,怒声说道。 储琛见来了帮手,顿时腰杆又硬了起来,站起身来,得意洋洋的望着几人。 周靖安声音冷厉,“陈墨,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当街行凶杀人,就算陈大人也保不住你!” 陈墨瞥了他一眼,“杀了又如何?” 周靖安眼睛眯起,“你喝醉了,要不送你去刑部大牢清醒清醒?” 陈墨手中把玩着酒杯,淡淡道:“我确实是喝醉了,不过该清醒的人是你。”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抬手扔了过去。 周靖安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低头看去,瞳孔顿时缩成了针尖! 那是一块金色令牌,上面刻有凤凰展翅,烈日东升! “见到飞凰令还不跪?周靖安,你好大的胆子!”陈墨眼神冷谑的看着他。 轰! 如同五雷轰顶! 周靖安身子猛地一颤! 第48章 两头通吃的男人! 轰—— 乌云密布,风狂雷鸣,有如天公震怒。 储卓站在人群中,捂着鲜血淋漓的老腰,眼神阴狠的盯着陈墨。 一刀将他斩伤,还有余力斩杀两名紫袍侍卫,不过弱冠之龄,便有这般实力,日后恐成大患! 听到陈墨亲口承认杀人,储卓心头不禁狂喜。 此子竟如此猖狂!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只要周公子追究到底,就算陈家也保不住他! …… 周靖安看着那枚金色令牌,只觉得无比烫手。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分辨真伪,飞凰令共有三个等级:鸣凤朝阳、凤栖梧桐,以及最高级的百鸟朝凤。 而陈墨扔给他的这一块,正是货真价实的“鸣凤朝阳”令! 虽然没有太多特权,但却代表着东宫的态度! “陈墨不是玉贵妃的走狗吗?怎么会有皇后的令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靖安脑子有点乱。 陈墨漆黑眸子注视着他,幽幽道:“见飞凰令,如见圣后,周靖安,你跪是不跪?” 轰隆—— 天边雷声滚滚,周靖安身子颤了颤,沉默许久,膝盖缓缓弯曲,躬身跪倒在地。 “微臣周靖安,拜见皇后殿下!” 哗啦—— 周围侍卫见状,纷纷扔掉兵刃,伏地跪成一片。 “拜见皇后殿下!” ?! 储卓笑容僵在脸上,眼神茫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一旁的储琛拉着跪下。 “爹,咱这回好像惹大麻烦了……” “……” …… 一块巴掌大的令牌,此刻却重逾千钧,压得众人直不起腰。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陈墨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有什么话,就跪着说吧。” 周靖安抬起头,血丝密布的双眼盯着他,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陈墨,你这不过是逞一时之快,重伤官军,当街杀人,每一项都是斩首重罪!你以为凭这一块令牌就能脱身?”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陈墨神色平静,说道: “本官奉圣后之命,主办妖族杀人一案。” “与两位捕查使探讨案情时,遭遇贼人行凶,并被周府侍卫挟迫。” “本官有理由怀疑,内阁侍读周靖安、天麟卫百户储卓,刻意阻挠办案,疑似与妖族有染,应当将其羁押审讯,查证事实真相……” 说到这,他语气顿了顿,回头问道:“林捕头,上官兄,你们看折子这么写行不行?” 林惊竹颔首,“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上官云飞捏着下巴,沉吟道:“到时候让我爹再润色一下,当朝呈给圣后,殿下圣明烛照,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 周靖安眉头紧锁。 刚才注意力都在陈墨身上,并没有注意其余两人,仔细打量,只见那女子鬓发散乱,一身白衣多处破损,眉眼却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 姓林? 难道是…… 周靖安悚然一惊! 至于另一人就不用说了,天都城里只有一个上官家! 当家之主正是通政使上官锦,负责内外疏议奏章,参与大政的三品要员! “怎么可能?!” “上官家态度一直保持中立,从不参与党争,林家更是戚畹之贵,向来低调,怎么会和陈墨这个逆党勾搭在一起?” 周靖安百思不解,陈墨这家伙怎么做到两头通吃? 储卓闻言豁然起身,指着陈墨怒斥道:“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们行凶在先,我才……” “闭嘴!” 周靖安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这废物惹的麻烦,他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与妖族有染……明知陈墨是在攀咬,但他绝不能牵扯其中,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 “是我等莽撞,惊扰了三位大人。” “既然三位公务繁忙,我等就此告退,希望陈大人能尽快破案,还天都城一个朗朗乾坤。” 周靖安低着头,双手将金牌奉上。 陈墨默默注视他许久,直到他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这才伸手接过令牌。 “记得把酒楼修缮好。” “应该的。” 周靖安一刻也不想停留,正准备带人离开,林惊竹出声说道:“等会,那个姓储的,你还欠我八十棍呢。” “……” 储琛脸色苍白,嘴唇翕动,“爹,救我……” 储卓看向周靖安,“周公子,这……” 周靖安面无表情,冷冷道:“既然有罪,自当认罚,在这挨了板子也好,省的还要往衙门跑了。” 说完一挥衣袖,径直离开了。 “放心,我有分寸,死不了。” 林惊竹抖了个棍花,笑眯眯道。 储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也无可奈何。 储琛虽是七品武者,但也经不住这么打……抗下这八十杖,怕是几个月都别想下床了! 砰! “八十……” “啊!” 凄惨的哀嚎声在废墟上空回荡。 这时,陈墨起身说道:“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先走一步,咱们改日再聊。” “陈大人,那案子……” 上官云飞话还没说完,陈墨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 上官云飞目光看向林惊竹。 “林捕头,那案子……” “七十,六十九……别打岔,又数忘了……七十九……” “……” 上官云飞揉了揉眉心,感觉脑壳疼的厉害。 “怎么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操心呢?这叫什么事啊……” …… 盏茶时间,杖刑结束。 储琛已经昏死过去,整个人镶在了地板上,储卓好不容易才把他抠出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抱着他快步离开酒楼,直奔医馆而去。 林惊竹活动了一下肩膀,“啧,舒坦!” 上官云飞皱眉道:“你要是早点表明身份,哪有这么多幺蛾子?一个六品百户怎么敢对你动手?” 林惊竹一脸正气,“当值期间,我的身份就是六扇门捕察使,难道没有背景,就该被人欺辱不成?” 上官云飞撇了撇嘴,暗自腹诽: 要是没有背景,你早被六扇门除名了! 分明就是手痒想打架,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不过今天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知道这案子该怎么查了。”林惊竹扯起一抹笑意。 一听到案子,上官云飞顿时来了精神,“怎么,你有线索?” “你不觉得周靖安有点奇怪吗?” “我和他只是在万寿宴上远远见过一面,并不了解,不过既是户部侍郎之子,走的又是内阁升迁之道,为何会与天麟卫扯上关系?” “况且,陈墨刚才说他‘与妖族有染’,乍一听很唬人,实则完全是攀咬之言,根本经不起推敲,可这周公子竟然如此忌惮……” 上官云飞沉吟道:“应该是认出了我们,不想得罪人吧?” 林惊竹摇头道:“你爹的身份注定要保持中立,否则便会失了圣心,而林家虽是外戚,却无实权,不足为虑。” “如今党争激烈,三司六部全都卷入其中,户部贪污案刚了结,这是个绝佳的反扑机会,甚至有机会把陈家拖下水,结果周靖安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上官云飞眉头皱的更深,“你的意思是……” 林惊竹眼睛眯起,有寒芒闪过,“这位周公子,似乎很怕和妖族扯上关系啊。” …… 天色渐晚。 夜幕拉开,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都城上空。 雨势丝毫不减,豆大雨珠砸在青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陈墨蹲在鸣翠楼顶,几乎同夜色融为一体,默默注视着巷子里的那顶黑色轿子。 许久,一身蓝色锦衣的周靖安走下马车,身后侍卫撑着伞,向周府方向走去。 “我不来找你,你却主动送上门来……” 陈墨唇角掀起,眸子幽深。 第49章 周靖安的精神胜利法 夜色如墨,无星无月。 天都城被大雨笼罩,万家灯火显得有些昏黄黯淡。 陈墨背靠墙壁,雨珠如线,顺着屋檐落下。 等到那黑轿离开后,身形纵掠,踩着房顶,远远跟在了周靖安后面。 虽然他对轿子里的人很好奇,但敏锐灵觉嗅到一丝危险气息,并没有轻举妄动,还是以完成娘娘的任务为主。 【本宫听到些许风声,周家可能在城外私开矿脉,你去查查看,最好能拿到证据。】 大元对矿脉管理非常严格,无论普通金属矿还是稀有灵矿,都由工部和冶金司联合管控,私自开采等同谋叛之罪。 如果能抓到蛛丝马迹,绝对会给周家带来重创! 而今天发生的事情,让陈墨察觉到了异样,不管是否与私开矿脉有关,周靖安肯定在谋划着什么。 一路跟到东城,周靖安走入了一座三进大宅。 陈墨站在街巷拐角处的阴影中,将神识压缩成一根细线,贴着墙缝游走,进入了周家宅邸。 有了上次经验,他格外谨慎,随时准备切断神识跑路。 好在周府的防范远不如皇宫严密,一路上并没有惊动什么高手。 游走到宅邸深处,躲过几道强横气息,寻找许久,终于在一间卧房窗户旁听到了周靖安的声音。 神识顺着窗棂钻进去,眼前一幕让他差点没绷住。 只见床榻剧烈摇晃,周靖安正和一个身穿黑衣、造型酷似天麟卫的女子做着运动。 “跪下!老子让你跪下!” “狗东西,仗着有金牌就敢这般羞辱我?” “还要写折子攀咬我?我让你写,我让你写……写啊!” 陈墨:“……” 精神胜利法是吧?还玩上角色扮演了…… 陈墨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成为“女主”。 随着周靖安呼吸急促,攻速越来越快,他实在是没眼看,退出了房间。 在周府游荡了一圈,将几个气息特殊的地方记在心里,然后蛰伏在暗处,耐心等待着。 …… 咚!——咚!咚! 直到三更锣声响起,周府依然没有动静。 卧房里呼吸声均匀,“报仇雪恨”的周靖安已经沉沉睡去。 “看来今晚查不到什么了。” “最近城里风声鹤唳,他会变得更加谨慎。” “现在要做的就是盯住他,等着他露出马脚……” 陈墨收回神识,身形纵向空中,脚尖轻点屋檐,如鹰隼般飞掠而去。 …… 教坊司,清雅斋。 酒屋内宾客满座,舞姬身姿窈窕,翩翩起舞。 一个穿着淡粉色纱裙的女子坐在台上,纤指轻抚琴弦,清音幽韵,如高山流水,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弹罢,他们还沉浸在余韵中,久久不能回神。 啪,啪—— 良久过后,掌声响起,逐渐变得热烈。 “好!好一曲春庭月!当真是娓娓动人,将女子闺怨演奏的淋漓尽致!” “听得我眼睛不自觉的湿了。” “玉儿姑娘的琴技又进步了许多啊!” “这琴技怕是比起顾蔓枝也不遑多让了吧?” 客人们发出阵阵赞叹,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玉儿起身,盈盈行了一礼,转身走进内间之中。 跟在一旁的小丫鬟皱眉道:“你就不能好好练练琴?每次都要我来控制,真的很累啊。” 玉儿委屈巴巴道:“人家脑子笨,学不会嘛~” 对她来说,日常待人接物尚且能够应付,弹琴这种事难度太高了。 “最近消耗有点大,身子快要扛不住了。” 玉儿伸出左手,指尖处隐约可见一道黑线,“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主人该不会是把咱俩给忘了吧?” 小丫鬟白了她一眼,“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主人!你的命是我给的!” 玉儿噘着小嘴道:“可是没有主人的精元,人家身子早就烂了呢……” “……” 小丫鬟气不打一处来。 不知道是不是生机精元的作用,这家伙越来越叛逆了,现在都学会顶嘴了! 推开房门,走进卧室,两人齐刷刷的愣住了。 只见窗户大开,一个黑衣男子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倒着茶水。 “这茶不太行啊,档次太低……” “主人!” 玉儿神色惊喜,抬腿飞奔过去,绣花鞋都甩掉了,光着小脚扑向陈墨怀里。 陈墨抓住她的胳膊,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噗通! 外面正好是水池,玉儿掉在池子里,浑身湿了个通透。 “呜呜呜,主人好坏~” 陈墨眉头微皱,“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丫鬟坐在他对面,摇头道:“这个残魂脑子可能不太正常……” 说话间,眉心闪过青光,五官一阵模糊,显露出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庞。 “世子最近可有动静?”陈墨问道。 顾蔓枝点点头,“前日派人过来找玉儿,让她努力修炼媚功,务必把你牢牢拴住。” 陈墨好奇道:“媚功?” “我大概看了一下,就是阴阳合欢的床笫之术,不需要有修行底子,普通人也能练习。”顾蔓枝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功法”她看了一遍,里面各种招数可谓是详细至极,什么山羊对树、丹穴凤游、吟猿抱树…… 甚至还附有插图,简直离了个大谱! “你最近做了什么?感觉世子对你的重视程度更高了。”顾蔓枝说道。 “最近?” 陈墨眸光微闪。 难道妖族的事和世子也有关系? 想起那顶神秘黑轿,他心中暗自沉吟。 “对了,你的纸人最多能同时控制几个?”陈墨询问道。 顾蔓枝说道:“如果只是最基本的同步信息,大概在十个左右,但要精细控制的话,两个就已经是极限了。” 她眸子眨了眨,“怎么,需要我帮忙?” 陈墨点头道:“我在暗中监视一人,单凭自己可能分身乏术。” 顾蔓枝笑眯眯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说到底,咱们两个可还是敌人呢。” “自然不会让你白帮,公平交易,你帮我盯梢,我可以帮你把‘青冥印’拿回来。”陈墨说道。 听到这话,顾蔓枝豁然起身,杏眼圆睁,胸前弧度一阵摇晃。 “青冥印?!” 第50章 抱歉了玉贵妃,我全都要!(求追读) 烛光摇曳,光线昏黄。 玉儿从窗户爬进来,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纤薄纱裙紧贴在身上,春光若隐若现。 刚想撒个娇,发觉气氛有些不对,默默蹲在角落不敢出声。 顾蔓枝注视着陈墨,黛眉微微蹙起。 青冥印是月煌宗的开宗圣宝,有推演万法之能,《青玉真经》便是从中演化,是月煌宗稳坐八大宗的根基。 那一日,宗门覆灭,山门崩摧,青冥印也不知所踪—— 玉幽寒作为幕后黑手,十有八九是在她手里! “你能拿回青冥印?那可是无价至宝,玉贵妃绝不会轻易示人。”顾蔓枝说道。 陈墨淡淡道:“那东西对你们来说是至宝,但在娘娘眼里一文不值,娘娘所修之道,岂是区区一件法宝能推演的?” 听闻此言,顾蔓枝有些不满,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玉幽寒的境界已经到了另一个层次,否则师尊也不会“谈玉色变”,至今不曾踏入天都城半步。 “即便她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用来扩充手下势力,凭什么给你?” 哐—— 陈墨从怀里掏出一块紫色令牌扔在桌上。 看到那展翅翱翔的紫色鸾凤,顾蔓枝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徽记她再熟悉不过! “你不知道我在娘娘眼中的分量,紫鸾令、生机精元、摄魂神通……全都是娘娘赐予我的。” “只要你愿意配合,想拿到青冥印,不算什么难事。” 陈墨开始画起了大饼。 顾蔓枝沉默片刻,咬着嘴唇,“你该不会是给玉贵妃当面首了吧?” 这人长相如此俊朗,被那妖女看中也很正常,怪不得如此得宠…… ? 陈墨摇头道:“面首倒谈不上,我应该属于……技师。” 娘娘的专属足疗技师! 话说回来,以娘娘的修为境界,身体素质极其夸张,刀剑加身也难伤分毫,不知道会不会变成钢化膜…… 陈墨思维有些发散。 顾蔓枝神色狐疑,却也没再继续追问。 如果能拿回青冥印,绝对是大功一件,甚至有望重建宗门! 哪怕有一丝机会,也不能轻易放过! “正好借此拉近和陈墨的关系,为日后策反做铺垫……” “抱歉了玉贵妃,青冥印和陈墨,我全都要!” …… 一炷香后。 玉儿趴在地上,看着四处乱跑的小纸人,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顾蔓枝脸色略显苍白,说道:“这十个纸人可以共享感官,你留一只在身上,其余布置在监视对象四周,方圆十里之内任何异动都能够立刻感知。” “别反抗。” 陈墨屈指一弹,一缕翠绿光芒没入顾蔓枝眉心。 她只觉得疲惫感一扫而空,神完气足,原本体内留下的暗伤也尽数恢复。 “这算是先付给你的利息,青冥印,我会想办法的。”陈墨说道。 顾蔓枝点头,“希望你说话算话。” “人家也要嘛~” 玉儿爬到陈墨身前,好像小狗似的伸出香舌。 陈墨挤出一滴精元,滴在她嘴里,她仔细品味着,仿佛什么无上美味,愉悦的翻起了白眼。 “……” 陈墨皱眉道:“你怎么给她调成这样了?” 顾蔓枝没好气道:“她是自学成才,和我有什么关系?” 此时三更已过,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忙碌了一天的陈师傅也懒得回家,起身向浴堂走去。 顾蔓枝疑惑道:“你干嘛?” “洗澡,睡觉……嗯,正好,水还是热的。” “……等会,那是我用过的!” …… 翌日清晨。 日出东方,翠羽啼鸣,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明暗交织的光影。 陈墨悠悠醒来,感觉掌心一片温热雪腻,睁开看去,只见玉儿乖巧的窝在他怀里,身上只穿了一件轻薄亵肚兜,白花花的肌肤有些晃眼。 顾蔓枝正襟危坐,已经变成了小丫鬟模样。 “她怎么睡我旁边了?” “我哪知道……” 顾蔓枝有些心虚。 昨晚她就睡在另一边,天亮了才偷偷爬起来…… 说来也奇怪,躺在陈墨身边,会有种莫名的安心,一夜无梦,睡得特别踏实。 陈墨把手从肚兜里抽出来。 玉儿随之醒来,揉了揉眼睛,雪嫩小脸红扑扑的。 “主人,你醒啦?奴家服侍您更衣~” 帮陈墨换好衣服后,又打来热水服侍他洗漱…… 看着玉儿殷勤模样,顾蔓枝酸溜溜的哼了一声: “舔狗!” “人家就是主人的舔狗,怎么舔都舔不腻呢~”玉儿声音酥软,痴痴望着陈墨。 ? 顾蔓枝银牙紧咬,“徐玉琼,我真得控制你了!” 两人离开后,她深深呼吸,平复心情,盘膝而坐,眉心浮现青玉古籍。 陈墨实力提升太快,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必须尽快突破至五品…… 呼——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角落处阴影扭曲。 顾蔓枝双眼微阖,“你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探望我的好师姐了……陈墨昨晚来过了?” 灰袍人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被褥——这回是干的。 “于长老传来消息,询问任务进展,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灰袍人询问道。 顾蔓枝睁开双眼,眸中闪过华彩,“计划有变,准备复兴宗门!” 灰袍人:“?” …… 清雅斋,留宿的客人陆续走出庭院。 “李兄,昨夜那舞姬如何?” “一个字,润!” “清雅斋果然名不虚传,虽说没有花魁,但舞姬乐伶的质量堪称一流。” “可惜,玉儿姑娘现在只弹琴,不陪酒了。” “知足吧,能听她弹奏一曲已是幸事。” 众人三三两两的闲聊着。 即便是清倌人,只要梳拢之后都会接客,玉儿却是个例外,哪怕有人毫掷千金,她依旧不为所动。 刚开始还有人骂她故作清高、待价而沽,但只要听她弹奏一曲,所有质疑都会烟消云散。 这般超凡脱俗的琴艺,确实有清高的资本。 这时,大门推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走了出来。 黑袍绣有金色暗纹,脚踏乌靴,腰悬玉佩,俊朗的容貌贵气十足。 玉儿赤脚跟在后面,身上裹着披风,踮起脚尖在男子脸上啄了一口。 “主人,记得要常来看奴家哦~” 男子神色不耐道:“行了,少来这套,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奴家脑子里装的全是主人~” “闭嘴。” ? 众人呆呆看着一幕。 气氛死寂,雅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