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恋爱练习曲
深夜，暴雨倾盆。
友克鑫市，下水街。
珠帘般的雨水汇聚成流，沿着城市街道的脉络而动。
街边光线明暗不定，却有一间古董店灯火通明。
古董店上方悬挂着一面很常见的电子屏，其上一行红色字体缓慢滚动：
【收古董杂项和手工艺术品——1997年6月22号】
古董店内，临墙处陈设橱窗。
橘黄色光芒中，一件件古董艺术品呈列其中，难见真章。
店铺深处，一张实木桌靠墙而放，桌角边上架着一个台灯。
成束灯光映照之下，一尊约莫五十公分高的红色人偶木雕静立其中。
突然，一双手探入灯光中，包裹住那平平无奇的人偶木雕。
手的主人是一个身穿休闲服，留着一头利落黑发，五官俊朗的少年。
咔嚓。
少年指尖稍稍发力，人偶木雕表面顿时浮现裂痕，一缕缕有别于台灯的白色微光从裂痕之中渗出。
紧接着，木壳碎裂掉落，竟是显露出一尊萦绕念气微光的玉人。
玉人的通透表面上，有着一道道鱼纹似的浅绿色纹路，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显然是价值不菲。
敲碎木壳，变废为宝。
这一幕被古董店大门旁一个戴着狗头面罩的健壮男人看在眼里。
只是男人似乎了解少年的本事，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他双臂环抱，目光直指少年，声音沉稳有力：“莫罗，为什么拒绝墨莲娜为你准备的的礼物？”
“礼物？”
被唤作莫罗的少年倏然抬头，迎向狗头男人的目光，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狗哥，让我去杀掉二十一个素不相干的人，这也算礼物啊……”
“当然算礼物，只要你杀了他们，就能马上升到21级，之后不出意外，你应该能多掌握一种迎合自身需求的念能力，哪怕最终结果有所出入，你至少也能凭此增强气量。”
狗头男人的声音始终沉稳有力，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
“莫罗，墨莲娜要尽快得到念能力效果的反馈，所以不要让她失望，况且……只是随便杀几个人就能变强，这种事对你来说，有利无弊。”
“……”
莫罗闻言不由沉默。
只是随便杀几个人吗……
这就是黑帮的做派啊。
又或者说，在这个名为全职猎人的世界里，漠视生命，以及践踏个体存在什么的，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这一点，莫罗一年前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切身体会到了……
他沉默凝视着狗头男人。
作为穿越者，他熟知全职猎人这部作品的剧情和角色。
眼前的狗头男人，以及一年前救了他的墨莲娜，都是在卡金国王位继承篇中登场的来自黑帮家族的角色。
抛开墨莲娜的卡金国王室私生女的身份，以及未来会成为爱依家族黑帮老大的这一层身份不说，莫罗印象最深刻的……
始终是墨莲娜在原著中展现出来的念能力。
那是一种能让他人以杀人方式来升级变强的念能力……
“杀人就能变强，听着多容易啊。”
莫罗压下心中念头，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眼神却平静得看不到任何波澜。
“狗哥，念能力哪里是这么浅薄的东西，有誓约和制约这种体系在……虽然我不清楚墨莲娜是如何发掘出这种能力的，但有一点是能确定的。”
说到这里，莫罗突然错开目光，低头看向桌上玉人，淡淡道：“那就是风险，巨大且未知的风险。”
“……”
听到莫罗的话，这次反倒是狗头男人沉默了。
沉默，有时候也相当于是默认。
只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忘却自身立场，很快就挣脱沉默，直截了当的问道：“所以你的回答是拒绝吗？”
“怎么会呢……我这条烂命，可是墨莲娜给的。”
莫罗眼帘低垂，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脑海中却是闪过墨莲娜那一双黝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
顿了一下，他又抬头看向狗头男人，轻声道：“给我一天时间。”
“好，我会跟墨莲娜说的。”
狗头男人闻言朝着莫罗点了下头，旋即很是干脆的转身离开。
就在他即将推门走出古董店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停下脚步。
“对了，墨莲娜说她还没决定念能力的名字，她想让你帮忙取一个。”
“……”
莫罗怔了一下，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些源自于原著的片段画面。
「恋爱练习曲」
即是原著中墨莲娜念能力的名字。
至于充斥着毁灭意味的念能力，为何会有这样的名字……
莫罗并不清楚。
想到这里，莫罗几乎没有思考或犹豫，直接依照原著信息而给出回答：“就叫恋爱练习曲吧，如果墨莲娜她不讨厌的话……”
“嗯？”
狗头男人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莫罗会给出这种风格的名字。
不过他没有多想，朝着莫罗摆了摆手，便推门大步走入夜雨之中。
莫罗神情平静，目送狗头男人离开。
嘎吱——
大门关上合拢。
几分钟后，莫罗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桌上屹立于一堆木壳碎片中的通透玉人。
“只能跑路了啊……”
有些事不愿去做，且没有周旋的余地，那么，莫罗决定就此离开墨莲娜的圈子。
倒也不是他抗拒杀人这种事，只因墨莲娜送过来的二十一人之中，有婴儿和孩童。
这已经是触及到底线了。
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墨莲娜隐藏于内心深处的真正目的。
毁灭卡金国、毁灭人类、毁灭世界、毁灭一切……
这是墨莲娜所追求的。
所以莫罗迟早会走，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这大半年来，他经营的古董店为墨莲娜带来不菲收益。
如果没有变故的话，他其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去尽可能的回报墨莲娜的救命之恩。
已经足够了吧……
莫罗在心里默默想着，继而举起右手，看向手背处。
那里有一个由六种不同颜色的中空圆环所组成的如同年轮一般的刺青图案。
年轮刺青图案的颜色，从内到外、从小到大，分别是白、绿、蓝、紫、红、金。
在年轮最中间的地方，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黑色无限符号。
莫罗并不清楚年轮刺青图案的来历和作用。
他穿越过来的几天后，才注意到手背上突然出现年轮刺青的轮廓，从浅到深，然后逐渐显现定格。
目前能确定的情报，是其他人看不到他手背上的年轮刺青，以及年轮刺青所覆盖的手背，似乎具备了『坚不可摧』的誓约效果。
另外，他能通过吸收古董念气的方式，从而去填满年轮的中空区域。
这也是他选择在友克鑫经营古董店的根本原因。
大半年下来，他吸收了不少古董或手工艺术品上的微弱念气，如今最内侧的白色年轮，已经几乎被填满。
莫罗暂时不去想离开墨莲娜的事情，将注意力放在缠绕着微弱念气的玉人身上。
只要吸收掉玉人身上的念气，应该就能将白色年轮填满了。
就算填不满，他派出去的员工，也会在今晚带回一些可能缠绕念气的古董。
安静无声的古董店内，莫罗伸手覆住玉人。
不见任何动静波动，但玉人身上的微弱念气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莫罗掌背。
白色年轮的丁点缺口，也随之补上，变得相对完整。
看来不用等牛马员工回来了。
莫罗心想之余，目光紧盯着手背上的白色年轮，大半年来的努力，此刻倒是有些许期待。
因为在他看来，年轮刺青很有可能是人们常说的穿越金手指。
假如能在此刻提供助力，那他就更有脱离爱依家族的底气。
莫罗耐心等待着变化，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仿佛能量条一般被填满的白色年轮，并没有产生什么异象。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看到毫无动静的年轮刺青，莫罗微微摇头。
眼下这种情况，大概只有三种可能性。
一种是需要填满所有年轮，才能揭露尚且未知的能力。
一种是填满的年轮需要某种特定条件，才能揭露能力。
最后一种，年轮刺青并非他所期望的金手指。
莫罗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在意。
即使能在此刻得到金手指的能力，对他来说，顶多只是意外之喜。
真正的底气，是他穿越以来所刻苦精修的放出系念能力。
......
夜色渐深，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狗头男人在大雨中穿行，来到路边一辆黑色轿车旁。
黑色轿车后座的窗户降下，露出一个精致娴雅的女人。
女人眉若柳叶，眼如丹凤。
然而姣好脸庞上却有两道平行的狰狞刀疤。
刀疤从她的发际线穿过左眼皮，一直延伸到脸颊，几乎是横跨了半张脸庞，端是触目惊心。
“墨莲娜。”
狗头男人弯腰，看向车内的女人。
墨莲娜抬眸：“阿犬，他怎么说？”
“莫罗让你给他一天时间。”
狗头男人如实回道。
墨莲娜垂眸，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狗头男人等着墨莲娜的回应，任由大雨泼打身体。
过了一会。
墨莲娜习惯性伸手抚摸着脸颊上的刀疤。
“算了。”
她轻声喃语了一句。
狗头男人微怔。
墨莲娜放下手，目光越过狗头男人，望向古董店的方向。
“阿犬，你知道吗……小莫罗身上有一种我很讨厌的东西。”
“什么？”
狗头男人顺势问道。
墨莲娜眼神幽深，语气渐渐变得冷漠。
“底线。”
“……”
狗头男人不知该说什么。
墨莲娜冷漠道：“我的人，不能有这种东西。”
狗头男人明白了墨莲娜的意思，一瞬间想过劝说，但又忍住了。
墨莲娜收回目光，“幻影旅团的人又在闹腾，让小……让他成为平息纷争的筹码之一吧。”
“明白了。”
狗头男人应了一声，随后说出了莫罗帮取的念能力名字。
恋爱练习曲……
墨莲娜听到名字，眼神中兴起一丝波澜，果然还是不够完整……
即使能在深吻中感受到小莫罗的忠诚，但「目的」截然不同，就毫无意义。
“走吧。”
墨莲娜微微低着头，虽然无法得到反馈，但也发现了能力的缺陷。
阿犬看了看墨莲娜，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一丝怅然……
第2章 幻影旅团
时间行至零点，雨势越来越大。
古董店内。
莫罗妥善收好玉人。
这玉人是他近段时间最大的捡漏，只需稍微运作一下，就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店铺的营收方式大抵如此。
不过店铺的大多数收益都会上交给墨莲娜，而莫罗更注重的是残留于古董或手工艺术品上的念气。
将装着玉人的盒子放进柜子，莫罗关上柜门，转而看了眼紧闭的大门，随后又看向墙上的时钟，已过零点。
“赛信也该回来了。”
想着自家牛马员工快回来了，莫罗便动手烧了壶开水。
赛信，是他店里唯一的员工，工作上任劳任怨，从不会有什么逆反心理，压榨起来特别顺手。
莫罗早上指派赛信去和一个客户碰面，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应该能带回几件手工艺术品。
眼下第一道年轮已经满格，虽说毫无动静，但莫罗还是会尝试着去继续吸收念气，看能不能点亮第二道年轮。
反正，古董或艺术品就算失去缠绕其上的念气，也不会影响售卖价值。
莫罗用开水冲茶，装进赛信的保温杯里，之后坐到沙发上。
等赛信回来，先看看收来的东西有没有念气……
然后就是连夜跑路了。
就是不知道赛信会怎么选。
是坚定的表明追随态度，还是拿钱散伙？
以那家伙的性格，大概是前者吧。
莫罗嘴角微勾，看向被雨水拍打成声的大门。
时间无声流逝。
半个小时后，风雨声中突然多出了些许其他动静。
莫罗听到声响，知道是赛信回来了，便顺势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嘎吱——
大门被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五官厚实的男人挺是随意的走进店里。
来人正是赛信。
他的一身黑西装已然被雨水打湿，手里拎着两个箱子。
“老板，大收获！”
赛信反手将门合上，略显粗犷的脸上流露出兴奋笑容。
莫罗不着痕迹瞥了眼赛信那迈入店里的右脚，脸上笑意微微一滞。
但他很快恢复如常，指着橱柜下的台面，那里放着他提前装好茶水的保温杯。
“辛苦了，我帮你冲了茶。”
“嘿，老板总是这么体贴人，也难怪隔壁两姐妹被你迷得晕头转向。”
赛信放下装着货物的箱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过去。
莫罗眉头微挑，并未在意赛信的调笑，随口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雨下得太大了，回来路上堵了好一会时间。”
赛信拿起保温杯，掀开灌了一口茶。
“嗯，这雨……是挺大的。”
莫罗眼神平静看着赛信的侧身，从后腰摸出一把手枪。
虽说他和赛信都会念能力，但平时都会随身携带手枪。
很多时候，手枪能起到不少作用。
比如此刻——
莫罗忽的抬枪对准赛信的身旁。
砰砰砰！
连续三枪。
第一枪特意打空，而后两枪对准了赛信的后腰。
赛信瞳孔一缩，猛的跳开，险之又险的避开直指后腰而来的子弹。
“老板？”
他避开子弹后，有些茫然疑惑的看向莫罗。
迎接他的，却是莫罗近身靠过来的一记冲肘。
赛信脸上的茫然疑惑之色飞快褪去，在最后关头抬臂格挡。
嘭。
肘臂相撞发出一声沉重闷响。
对冲的力量在念气加持之下，震荡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流。
赛信终是失了先机，尽管在最后时刻挡住肘击，却还是被打退了。
他一直退到落地窗前，身体没有碰到玻璃，但处于攻击状态下的外放念气却碰到了。
哗啦。
在念气的侵略之下，整个落地窗轰然破碎，外面的风雨顿时趁势涌入。
赛信背对着外头的风雨，面无表情看向突然动手的莫罗，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一开始只是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莫罗举枪对着赛信，皱眉道：“但现在确定了。”
“嘿。”
赛信露出略带憨意的笑容，明白了莫罗在动手时要故意打空一枪的原因。
莫罗眉头皱得更深了，冷冷道：“收起你那拙劣的模仿。”
“真是挫败啊，我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
赛信缓缓收起笑容，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不对劲。”
“你刚才进门时，迈的右脚。”
莫罗眼神冰冷。
他的回答，并不是在开玩笑。
因为赛信是一个坚定的占卜拥趸者，每次都会神经兮兮的提前一天去占卜运势。
而零点已过的今天，赛信的占卜结果是——
无论出门还是入门，都要左脚先进，否则未来一周会频遭噩运。
要问莫罗为何这么清楚。
原因是赛信每天都要孜孜不倦的向他分享关于占卜的一切，企图让他加入占卜的世界。
赛信不清楚隐情，只以为莫罗在敷衍他，面无表情道：“哦，是吗……”
“砰砰砰——！”
莫罗突然清空弹匣，剧烈枪响声中，一枚枚子弹射向赛信。
赛信心中升腾起一丝恼怒，身体摆动间，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子弹，同时拉开了距离。
根据得到的情报，他知道这家古董店老板是强化系，所以在二次动手之后，他的决策是先拉开距离。
一方面是不再给莫罗近身动手的机会，另一方面是等待同伴出面。
更重要的是——
他的变身能力在解除时，需要一点点时间和空间。
另外，如果不解除变身能力，那他就无法调动百分百的显现气量。
赛信退到街道上，原以为莫罗会追出来，结果却看到莫罗在打空子弹后，仍是待在店里，仿佛先前那种强烈的攻击欲望，只是表象而已。
性格上很保守和谨慎啊……
赛信心想着，旋即露出笑容，这样一来，可以直接解除变身了。
念头转动间，赛信站在大雨中，高举左手，食指富有节奏的转动，同时哼着一段小曲。
古董店内。
莫罗扔掉手枪，随后便看到了冒牌货赛信的行为，先是心生疑惑，之后很快意识到对方应当是要解除模仿变身之类的能力。
在他的注视之下，只见冒牌货赛信身上念气涌动旋转。
仅是一两秒的时间，冒牌货赛信的相貌和身体顿时发生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着上身，只穿着四角裤的光头男人。
男人身材比赛信小一圈，且身上遍布着大小不一的空洞。
看着解除能力的男人，莫罗瞳孔一震。
幻影旅团的……
剥落列夫？
第3章 危局X识破
为什么——
幻影旅团的剥落列夫会在这里？
而且还变身成了赛信的样子，这显然是一次针对性的行动。
看着解除了变身能力的剥落列夫，莫罗瞳孔震动。
一瞬间的功夫，莫罗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确定了剥落列夫是专门来找他麻烦的。
进而想到了赛信的处境，以及附近有其他幻影旅团成员的可能性。
而最坏的结果，就是幻影旅团集体行动，然后又偏偏将他视为猎物。
但——
动机和理由呢？
莫罗和旅团从未有过交集。
难道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看上了他这家古董店？
不大可能。
古董店的价值就不说了，在友克鑫市内根本排不上号，以幻影旅团那种敢劫走拍卖行所有商品的作风，岂会看上他的古董店。
一时兴起？
更不可能了。
真是一时兴起的话，就不会多此一举的先对赛信下手，甚至还要采取变身这种更加稳重的做法。
这显然是提前布置了计划，想让行动的结果变得万无一失。
而旅团之中会执着于这种做法的人……
库洛洛·鲁西鲁。
最坏的可能性。
这足以说明，对他下手的旅团成员，除了剥落列夫之外，至少还有库洛洛，以及和库洛洛形影不离的派克诺妲。
危险了啊……
但这种时候才越要冷静。
幻影旅团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眼下没有追根究底的意义，该考虑的，是如何摆脱险境。
莫罗忽的后退，经过门前访客台时，顺手抄起一个烟灰缸。
风雨之中。
剥落列夫看到莫罗的举动，却不怎么在意，且在伪装暴露之后，也并不着急进攻。
他没能完成团长的布置，但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嗯？”
剥落列夫忽然眼皮一抬。
古董店内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店内灯火尽灭，陷入黑暗之中。
看到这一幕，剥落列夫才意识到莫罗抄起烟灰缸，是为了以最快速度摧毁电闸。
但又有什么用呢？
剥落列夫仍然没有动作，伫立于风雨之中。
黑暗一片的古董店内。
莫罗看向后门处，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汹涌狂暴的杀意，可谓是毫无半点遮掩之意。
被堵了。
莫罗长出一口气。
从剥落列夫的行事做法中推测出附近大概率还有库洛洛和派克诺妲在，但显然不止三个……
完全没有去迎接后门杀意的想法，莫罗尽可能的冷静下来，旋即走出古董店。
就这么一会时间，街道上多出了三个人。
为首一人，留着一头黑色短发，额头中央有一个紫色的十字刺青，一双眼睛黝黑深邃，平静的神情中，却隐约间透露出一丝凉薄。
左边那人，是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的金发女人，眉眼冷艳，但被鹰钩鼻破坏了整体美感。
右边那人，是一个金发娃娃脸青年，有着一双碧绿色眼睛，脸上满是笑意。
库洛洛、派克诺妲、侠客。
相貌上的一些显著特征，让莫罗顷刻间认出来人的身份，心头不由一沉。
库洛洛双手插兜，望向莫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没有任何生命意义的死物。
旁边，侠客单手叉腰，微笑道：“很机警也很果断，这么看来，他知道我们……”
“先控制住再说吧。”
派克诺妲双手环抱，托起了一双丰满。
库洛洛沉默着抬起右手，调动着念气行至掌心。
看着库洛洛调动念气的动作，莫罗眼神沉凝，语气之中毫无半点情绪波澜：
“幻影旅团……真是看得起我啊，但我和你们之间，从未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吧？”
库洛洛眼中如死水一般平静，仍是一言不发。
其他旅团成员亦是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
不回答吗……
莫罗深吸一口气，努力思考着脱身机会。
便在此刻，库洛洛使用了念能力。
「盗贼的极意」
念气涌动之间，一本有着红掌印的书本凭空出现在他的右手上。
哗啦啦……
迎着骤雨，书本自行翻页。
待页面停下，库洛洛左手凭空具现出一个串连着金色锁链的单片眼镜。
看到库洛洛具现化出来的单片眼镜，莫罗的眼神倏然兴起一丝变化，不知该庆幸还是愤怒。
那个单片眼镜，正是赛信的具现化能力。
现在这个能力被库洛洛抢走了，就说明赛信还活着。
但是以幻影旅团的行事风格，就算还活着，下场肯定也是非常凄惨……
库洛洛拿着单片眼镜，并未戴到脸上。
“不急。”
他缓缓开口，制止了就要动手的剥落列夫。
原本，库洛洛是想利用具现出单片眼镜的这个举动，去影响莫罗的心神，从而制造出一个能确保活捉莫罗的机会。
奇怪的是……
莫罗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中，没有掺杂一丝惊讶或疑惑。
当同伴的能力被一个上门找茬的人用了出来。
即便心神无比坚定，至少也该表现出人类所应有的疑惑。
但库洛洛所看到的莫罗，并没有诸如震惊、意外、疑惑等反应，反而是……
庆幸？
为何事而庆幸？
库洛洛能想到的可能性，大概是莫罗在看到单片眼镜的瞬间，就意识到能力持有者还活着的事实。
那么，做出此等判断的前提，是要对他的特质系能力『盗贼的极意』有所了解。
这就有很有意思了。
“莫罗吗……正如你所说，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
库洛洛以肯定的语气给出一种结论，继而眼中流露出些许探究之意。
“可你的反应在向我陈述一个信息，你——了解我的念能力。”
并不是疑问，也不是猜测。
而是盖棺定论。
听到库洛洛的话，侠客、派克诺妲、剥落列夫皆是露出惊讶的神情。
“……”
莫罗沉默，心中亦是有些惊讶。
只是因为看到赛信能力时的短暂变化，就被库洛洛看出端倪，并且很自信的盖棺定论。
这就是库洛洛·鲁西鲁。
莫罗压下心中波澜，同时强忍着去看派克诺妲。
如果还有脱身的机会，那就是……
情报。
莫罗几乎可以确定，派克诺妲对赛信使用了搜索记忆的能力，从而撬出有关于自己的情报。
而这些情报，包含了一个错误信息。
那就是……
在赛信的认知中，我是强化系。
但实际上，我是放出系。
机会，就在其中。
第4章 欺诈飞星
半年。
这是莫罗掌握念能力的时间。
论技巧和显现气量，乃至于潜在气量……
莫罗都远远不及对面这几个老手，更糟糕的是他缺少念能力战斗经验。
他——
本就没什么追求。
硬要说的话，就是好好活着，然后吃好睡好。
所以他从不主动惹事，只是一边赚钱回报墨莲娜，一边默默精修念能力。
要说战斗，倒是以强化系能力者的身份去和赛信打过几回。
但那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闹。
现在，生死攸关之际，是否会后悔没有用更多的时间去精进实力？
莫罗没有后悔，或者说，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那种事情。
他只知道……现在必须依靠自身的念能力，从而在几乎必死的局面中寻得一线生机。
可在动用念能力之前，要制造一个破绽——
短暂的沉默中，莫罗心思百转。
库洛洛因为好奇而制止剥落列夫的出手，但莫罗并不认为库洛洛会耐心等待他的回答。
毕竟还有派克诺妲的记忆搜索能力，完全可以在活捉他之后将所有的隐秘信息撬出来。
而且就算直接回答出库洛洛的念能力名字，以及念能力所具备的誓约和制约，恐怕也无法敲开库洛洛的集中力。
所以，要如何去利用这时限不多的「开口说话」的机会？
有什么话，能够直击对面这几人的心神？
在生死危机面前，莫罗的脑细胞疯狂燃烧。
然后一个名字自然而然的浮现了出来——
萨拉萨。
这个名字的主人，正是幻影旅团成立的契机，也是库洛洛几人的一块心病。
“萨拉萨。”
没有任何的犹豫，莫罗大声说出这个一直掩埋在库洛洛、派克诺妲、侠客三人内心深处的名字。
街道、风雨。
一个最不应该在此刻出现的名字，以一种汹涌沸腾的传播方式，生生撼动了库洛洛、派克诺妲、侠客三人的心神。
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会知道萨拉萨的名字？
就在他们疑惑初生之际，莫罗动手了。
「欺诈飞星」
莫罗双手平举，于掌心处各自凝聚出一颗鸡蛋大小的荧绿色念弹。
旋即荧绿色念弹离掌飞出，径直射向有些失神的派克诺妲和侠客。
直击破绽！
荧绿色念弹转瞬间来到派克诺妲和侠客面前。
然而，对萨拉萨这个名字毫无反应的剥落列夫，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离他最近的侠客，令其躲开了迎面而来的念弹。
几乎在同一时间，心性非比寻常的库洛洛也在最后关头稳住心神，及时探手将派克诺妲扯过来。
两发荧绿色念弹顿时落空。
与此同时。
莫罗正朝着人行道一侧狂奔。
把守后门的那个人……
从汹涌狂暴的杀意来看，定然是幻影旅团的特攻成员。
所以在对方露面之前，莫罗绝不可能主动去那边。
留给他的脱身路线，只有人行道两侧！
他回头飞快瞥了眼库洛洛那边。
欺诈飞星打空了……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发」不够精通，无法更快的释放出能力。
但也无法否认，在这短短一分钟内的接触，莫罗真正认识到了库洛洛的出众之处。
原著中的这些有名有姓的角色，多是不好惹。
莫罗收回目光，尽管欺诈飞星打空，却也没有半点失望。
他的欺诈飞星，是有二阶段的……
“抱歉。”
空荡荡的街道上，侠客回过神来，眉头微皱。
剥落列夫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侠客，旋即看向正在雨中狂奔的莫罗，抬腿追了过去。
库洛洛眼神冰冷，一下闪身就越过剥落列夫，身形撞开层层雨雾，朝着莫罗追去。
侠客和派克诺妲随之稳住心神。
疑惑仍有，但只要活捉莫罗，再多的疑惑，都能得到解答。
他们紧随其后。
前方。
莫罗又回头看了眼径直追来的库洛洛几人。
“差不多了……”
在心中盘算着时间，莫罗抬起右手，做好迎接飞星归来的准备。
他的欺诈飞星能力，是放出操作复合型能力，仅有一百米的攻击距离。
当飞星抵达极限距离时，会直接定格在空中，并且停滞1~5秒时间。
莫罗可以在释放飞星前设定具体要停滞几秒时间。
当设定的停滞时间结束，飞星的威力、射速、体积都会得到两倍增强，然后反向以索敌般的轨迹导向莫罗。
二阶段延展的威力倍增效果，正是这项能力的誓约效果。
与之而来的的制约是——
回射而来的飞星也会对莫罗造成伤害。
换言之，如果没有其他东西挡住飞星，那莫罗就得想办法避开飞星，或者硬抗下来。
而促使莫罗设下此等制约的原因，在于他右手背上的年轮。
在年轮的覆盖之下，他的整个手背，就像玄武壳一样硬……
因此他可以利用手背去挡开回射而来的飞星。
计算好时间，莫罗毫无征兆调整身位。
连绵不绝的风雨声中，突兀响起两道轻微声响。
紧接着，两道深邃的荧绿色光芒洞穿雨夜，裹挟着危险气息飞向派克诺妲和侠客。
事发突然，又因为库洛洛和剥落列夫追在前面，所以这一次，派克诺妲和侠客得不到任何援助。
当威力增强一倍的飞星袭来时，侠客堪堪有所反应，勉强侧了下身子。
飞星打在他的腰腹上，顿时轰掉一大块血肉，看上去就像是被一张血盆大口撕咬过。
而派克诺妲慢上一拍。
鲜血飞溅间，她脸庞一震，上半身直接被飞星轰出一个血洞，瞬间脱力的身体骤然摔向前方地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库洛洛和剥落列夫的追击节奏一滞。
莫罗眼见得手，以最快速度将过半显现气量聚集到双腿上，继续朝前狂奔。
尽人事听天命。
能做的都做了——
如果还逃不掉，那他也认命了。
就在他这般想时，眼角余光处倏然掠过一张脸庞的残像，依稀能看到阴鸷神情，以及在眼睛里沸腾的暴怒之色。
飞坦？！
思绪刚起，莫罗只觉得鼻梁一凉，紧接着意识如同一条即将崩断的琴弦，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飞快的速度，将意识触感剥夺。
在最后时刻，莫罗心中浮现一句自问。
我……死了吗？
.............
冰冷、抖动。
莫罗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竖直的生锈铁杆。
似乎是一个铁笼。
“这里是……？”
莫罗看清周围环境，不由一愣。
生机断绝的触感仍有残余，但很快就被一些记忆所取代。
他回到了一年前刚穿越来的时刻！
第5章 死亡节点
来自身下的冰冷触感，以及车辆行过崎岖道路时的抖动感。
都在时刻提醒着莫罗——
这是现实。
分明已经触及到死亡，然而再次睁眼时，却回到了一年前。
莫罗有些愣神，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从脑海深处涌现出来的记忆。
一年前，他就是在这车厢囚笼内醒来。
当时的陌生环境，以及令人窒息的囚笼，自然而然的在这冰冷抖动中交织出极致的恐慌，从而主导了当时的所有情绪。
如今思绪回归此刻，莫罗自不可能像最初那样，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大喊大叫。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又一次扫了眼周围的环境。
借着从车厢小洞穿射进来的光线，能看到长形车厢内摆放着两排铁笼，每个铁笼内都关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
莫罗身在其中，亦是一丝不挂。
他的目光逐一掠过铁笼里的人，有男有女，年龄和他差不多，大概在14岁到16岁之间。
看着关在铁笼的这些人，莫罗记忆中的画面，也渐渐和这群人的相貌重叠在一起。
莫罗在打量铁笼里的其他人，而其他人被莫罗醒来时的动静所吸引，也都是纷纷看向莫罗。
他们的目光之中，多是呆滞和漠然。
只有两三人面露疑惑之色。
莫罗没理会他们，低下头避开从周围而来的诸多目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记忆的碎片中，飞坦那阴鸷中掺杂着暴怒的眼神，几乎能在眼前重现。
冰凉利刃划开面庞和生机的触感，亦是有所残留。
这种感受，就像一条毒蛇盘踞于心头之上，有种深入骨髓般的凉意。
可是——
将手置于胸膛，还能感受到心脏的猛烈跳动。
还活着！
莫罗确认了这一事实，闭上眼睛，尽可能的平复心情。
这种堪称奇异的死里逃生的方式，让他体会到了拥有呼吸这个功能的珍贵之处。
片刻之后。
莫罗缓缓睁开眼睛，低头之余，顺势看向右手背面。
年轮刺青还在！
这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记得很清楚，年轮刺青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二天，才缓慢浮现出一个轮廓，继而在几天之内定型。
但眼下这个时间点，年轮刺青已经出现，而且还是完整的。
这是不同之处。
莫罗视线集中，又将右手挪到光线之下，以便看得更清楚。
在微光照亮下，莫罗很快发现年轮刺青的变化。
原本被填满的白色年轮，此刻竟成了漆黑色。
且内圈里的无限符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Lv.1。
莫罗眼神变了变，从染黑的年轮来看，他意识到这一切的变故，极有可能就是年轮刺青搞出来的。
而无限符号变成了Lv.1，却不知是什么情况。
是恋爱练习曲吗……？
莫名之间，莫罗脑海中掠过墨莲娜的身影。
Lv是等级符号，而等级制又是墨莲娜念能力最特别的地方。
所以莫罗难免会往这方面去联想。
只是这两者之间，是否会有什么联系？
如果年轮的效果，是让他在死亡时回归到一年前，那么将无限符号取代的等级符号，又在其中扮演什么功能？
莫罗眼帘低垂，整理着已知的诸多信息。
思索之余，他下意识抬起左手，轻轻抚过右手背面上的年轮刺青。
“嗯？”
也在这时，莫罗注意到左手背上多出一个红色的『X』符号。
符号的边缘处，是浓墨般的黑，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这是……？”
莫罗瞳孔微缩，注意力瞬间集中在新出现的『X』符号上。
刹那间——
意识像是一艘被漩涡吞噬的扁舟，有过一瞬的震荡模糊。
也就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
莫罗的眼前再次出现飞坦的模样。
这一次，清晰得都能看到飞坦那掩盖在暴怒情绪之下的冰冷杀意。
嗤！
刀刃斩开脸庞的触感，以及被死亡扼住咽喉的窒息感，也是成倍的反馈而来。
下一刻，无尽黑暗袭来。
莫罗就这样体验了一遍无比真实的死亡回放。
紧接着，意识再一次震荡模糊。
眼前的画面如风化一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被漆黑双手攥住的心脏。
莫罗盯着那心脏，意识中突然得到一个答案。
那被双手攥住的心脏，是他的。
这种没来由的认知，就像是数据传输一般，硬生生塞进他的脑袋里。
与之同来的，还有一个名为「死亡节点」的信息。
“嗯？”
陡然间，意识回归现实。
莫罗怔了下，发觉自己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
“死亡节点？”
不可思议的自语一声，莫罗缓缓抬头，定定看着面前的生锈铁杆，旋即叹息着向后一仰，有些无力的靠在另一面的铁杆上。
死亡节点——
也可以说是他的死亡时间，即是1997年6月23号。
他在这一天死于飞坦之手。
然后就重生到了最初穿越过来时的这个时间点，也就是1996年6月7号。
毫无疑问，他得到了一个能够重来的机会。
但是，烙印到自身的死亡节点，却不会因为重生而消失。
如果不能在1997年6月22号之前将「死亡节点」摧毁掉，那他的心脏会顷刻间化为碎沫，再一次回归死神的怀抱。
而摧毁死亡节点的方法，就是要在原先的死亡时间降临前，将缔造出死亡节点的人杀掉。
即是说，他要在一年之内杀掉对此毫不知情的飞坦。
如此方能解决掉来自死亡节点的代价。
“一年吗……”
莫罗长出一口气，想着那一双死攥着心脏的黑手，总有种像是被酷拉皮卡用誓约之剑插住心脏的错觉。
死亡节点就死亡节点吧。
能不能摧毁再说，总比直接死了要来得好。
况且……
莫罗看了眼年轮刺青最中间的等级符号。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个等级符号的具体作用，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反正只要找到将Lv.1变成Lv.2的方法，就能实践出效果。
总之，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莫罗收敛思绪，视线瞥过生锈铁杆。
这辆载着他们的货车，会在几个小时后抵达一座建在山上的精神病院。
明面上说是精神病院，暗地里却干着人口和器官的生意。
是的。
从被关进囚笼的那一刻起，莫罗和其他人，已经被蛮横的打上猪仔的标签。
第6章 开念
人口拐卖、器官交易。
这种现象，在全职猎人世界里并不少见。
甚至在此基础之上，还有专门的渠道，以及为买卖双方服务的信息交换网站。
来自买家的数不清的畸形欲望，都能在这种平台上得到满足。
如果不出意外，莫罗他们会像猪仔一样任人挑选。
运气差的，会被直接摘取器官，或者生生做成雕像人偶等陈设品。
运气好一点的，会成为买家的禁脔，也许要承受皮肉之苦，但至少能活下来。
莫罗盘膝而坐，回忆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辆货车会在几个小时后抵达精神病院。
至于更具体的时间，莫罗难以断定，只知道至少要走两个小时。
且货车抵达目的地之后，会在「卸货」时遭遇一次袭击。
当时，和他一样被关在囚笼里的猪仔，大多数都死在那次袭击中。
而他之所以能幸免，一方面是运气，在卸货时错开了袭击发生时的第一波爆炸。
另一方面是墨莲娜的及时出现，以买家的身份，在关键时刻帮精神病院打退袭击者。
可以说，当初要是没有墨莲娜，恐怕莫罗会成为死得最快的穿越者。
如今再一次面对此般危机，莫罗仿若站在了十字路口，不得不去做出选择。
究竟是依照既定轨迹而被墨莲娜出钱买下来，还是想办法在货车行驶途中脱身？
莫罗眼神闪烁不定，想到了袭击他的库洛洛几人，想到了从他店里离开不久的狗哥，想到了墨莲娜的那双仿佛深渊一般的眼睛。
但很快，莫罗收敛思绪，做出了选择。
现在的他，不仅了解所处世界，也掌握了通用语。
所以就前期过渡而言，没必要再去依靠墨莲娜的接纳。
如此自然不可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这一次，莫罗不愿再与墨莲娜产生交集。
“要在两个小时内打开精孔，条件允许的话，还要让身体适应‘欺诈飞星’的运用技巧……”
莫罗抬眼看着竖排而立的生锈铁杆。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货车行驶中脱身，那么开念就是必备的条件。
正常来说，若无念能力者引路教导，就算脑袋里拥有关于念的认知，也难以在实践中做到自主开念。
即便能在短时间内开念，随后的技巧掌握，又是一道不得不跨过去的门槛。
缠、炼、绝、发。
这是被誉为四大行的基础念技巧，常态下，念能力者要拿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巩固练习。
而那些随随便便就开念，并且在短时间内精通念技巧的桥段，于现实中上演的概率，可以说是近乎为零。
念能力本身就是一种高深无比的力量。
知晓、接触、学会、运用、优化、精通、入微、登极……
与念产生交集的每一个阶段，其实都要倾注大量心血和精力。
像原著中小杰、奇犽、卡金四皇子这种……
现实之中，哪有这么多天才怪物啊。
但现在——
莫罗也将是其中一员。
闭上眼睛，莫罗近乎本能般的冥思起来，让意识缓缓沉淀，去感受体内的潜在念气。
原有的半年多经验，在这一刻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仅几秒时间，莫罗就轻而易举的触碰到潜在念气，旋即尝试着引导念气去冲开精孔。
整个过程进行得很顺利。
在莫罗的精确控制之下，体内念气如溪流一般流淌向全身的每一个精孔。
仿佛就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然般的简单……
一个又一个的精孔，就这样被潜在念气冲开，继而如同激荡的水流，在莫罗身上起伏不定。
“很好。”
莫罗睁开眼睛，低头看向涌荡着白色光芒的双手。
从体内喷涌出来的念气，似是脱缰野马一般，肆意的狂奔、逃脱。
以莫罗现在的身体状态，若是不加以制止，恐怕会在十分钟内疲劳倒地。
但这显然是一个小问题。
莫罗念头一动，顺畅自然的用出了「缠」的技巧，将这些正在肆意逃脱的念气缠于体表之上，抑制住了剧烈的消耗。
比预想中的还要简单啊……
毫无难度的开念和动用四大行技巧，莫罗的情绪顿时更加安定。
顺利开念，意味着他已经把握住代表着主动权的武器。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时机成熟时制造出动静，迫使司机将车停下来。
莫罗伸出手，将生锈栏杆握于掌心。
运货车驾驶室内。
驾驶座上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
许是山路崎岖难行，中年人开车时的神态非常专注。
副驾上是一个神情慵懒的寸头年轻人，整个人瘫坐着，仿佛要挤进车椅中。
但只要注意寸头年轻人的眼睛，就能发现他的视线从未定格在一个地方，不停的在后视镜和几个监控显示器上来回挪动。
时刻警惕和观察，似乎是他的职责所在。
“咦？”
寸头年轻人的视线扫过斜挂于车厢顶上的显示器，忽的惊咦一声。
负责开车的中年人听到那惊咦声，下意识问道：“有情况？”
“……”
寸头年轻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死死盯着显示器里的画面。
那画面之中，赫然有莫罗的身影。
“怎么可能……？！”
通过显示器的实时画面传输，寸头年轻人看到莫罗在几秒之内开念，并且直接掌握了「缠」的技巧。
顿时，他睁大眼睛，原先的慵懒之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见鬼般的难以置信。
几秒之内自主开念，本就是颠覆了寸头年轻人的认知，更别说是在开念之后光速掌握了「缠」的技巧。
若非亲眼所见，寸头年轻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至于藏拙的可能性……
不可能的。
这批猪仔是他亲自经手，个中底细一清二楚。
邋遢中年人偏头瞥了眼寸头年轻人的反应，皱眉道：“扎赞，发生什么事了？”
“停车！”
扎赞很是艰难的压下心中波澜，没有解释，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中年人停车。
基于对扎赞能力的信任，中年人尽管疑惑，却还是第一时间踩下刹车。
扎赞从储物箱里翻出手枪，扔给中年人，之后也不管中年人神色变幻，推门跳下车，快步走向货厢后方。
中年人握住枪，看着扎赞的举动，便默默打开手枪保险，随后跟着下车，从另一边走向货厢后方。
货厢之内。
莫罗见运货车突然停下来，便顺势将生锈铁杆生生掰开。
吱、嘎吱——
铁杆弯曲时的声响，顿时引来其他猪仔的注意。
他们循声望去，脑袋顿时宕机。
第7章 人性
囚笼铁杆生锈，硬度方面变得脆弱。
莫罗在念气增幅加持之下，将竖直并排的铁杆生生掰弯，腾出一个能让他离开囚笼的口子。
无视来自周围的惊恐目光，莫罗弯腰走出囚笼，听着从厢门外传来的动静，便是一下侧身，又伸出手握住铁杆。
有心将铁杆折断，却无力做到。
时间紧迫之下，莫罗注意到铁杆的上下两端并非焊死，便用力将弯曲的铁杆抽离笼架。
也就在这时，厢门被打开，阳光涌入进来，可以看到一个挺是高大的身影，以及——
一把手枪！
莫罗眼神骤然一变。
以他目前刚开完念的水平，哪怕只是小口径的手枪，也能对他造成直观的伤害。
再者，念能力者对于「念气」的控制，更多源自于日积月累的练习，以一种本能般的方式，让身体去记住习惯。
所以就算莫罗顺利开念，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从而让身体去熟悉念气的运转。
这种情况下，枪械对他的威胁显而易见。
几乎就在看到手枪的同一时间，莫罗根本没有过多思考的余地，直接就是将手中的弯曲铁杆抛掷过去。
得益于放出系能力的修为，方向和准头没有任何问题。
高速旋转的铁杆裹挟着破空声，精准击中打开厢门的人。
只听一声惨叫声，那人受击之下，整个身体向后飞去。
但也在这时，伴随着一下轻微声响，一柄缭绕着念气的飞刀凌空射来，直指莫罗的腿部。
是来自另一人的攻击……
而且还是念能力者！
仓促之下，莫罗只堪堪摆动一下身体。
嗤。
飞刀擦过莫罗的膝盖，溅出一道血箭。
莫罗脸色微凝，忍着牵扯到伤口的疼痛感，果断退回车厢深处，与车厢铁门拉开距离。
他知道负责运货的人有两个，所以从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
但运货车突然停下，以及其中一人是念能力者的情况，还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更关键的是——
从飞刀攻击的时机点来看，对方在停车之前，大概已经对车厢内的情况有所了解，所以才让持枪的同伴打开车厢门。
且从打开厢门时并无高度警戒的举动来看，对方定然没有向持枪同伴透露太多关键信息。
也就是说，对方是特意让持枪同伴开门，以便在突显威胁的同时，让持枪同伴充当诱饵的作用。
对方……
相当冷酷。
莫罗紧靠在侧面厢壁上，神情凝重。
他抬头扫了一眼光线微弱的厢顶角落，依稀能看到微弱的红色光点。
是监控摄像头。
收回目光，莫罗皱了皱眉头。
没有预先考虑到这些情况，是他考虑不周，没做到面面俱到。
尤其是运货之人中有念能力者的可能性……
但莫罗从不会在懊恼和后悔中倾注太多情绪，从过错和失败之中吸取教训，才是他一直以来所秉持的准则。
这也是他能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将一间古董店顶起来，并且实现稳定收益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在涉及到古董和手工艺术品交易的行业里，可以说是充斥着欺诈、做局、造假等现象。
莫罗当然也被骗过，并且不止一次被做局。
但也正是这些经历，造就了莫罗如今能应对诸多情况的重要经验。
莫罗看向厢门。
对方从出手到现在，始终没有露面。
且有一点让莫罗很在意。
他很肯定，对方刚才出手的时机点，绝对有一举重伤他或者取他性命的机会。
但对方没有这样做，反而选择攻击他的腿部。
分明是一个能在短时间内果断卖掉同伴的冷酷家伙，却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留手。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货物’的重视程度，高于同伴充当诱饵时的丧生风险吗……”
莫罗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谓的货物，当然是指他们这群猪仔。
莫罗以此看出对方定然是肩负着要尽可能保证货物完整的职责，又难免想到运货车受袭，从而导致多数猪仔丧命的事态……
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缘由吗？
凭此又是否能侧面印证他们这批货物的重要性和价值？
可惜的是，当初自己虽然侥幸活下来，但很快失去了意识。
苏醒之后，就已经在去往卡金国的飞船上。
那时候没有任何关乎此方世界的记忆，更麻烦的是语言不通，所以无法第一时间去了解前因后果。
事后也就没有去在意这些事了。
否则要是有所了解，现在应该能掌握更多信息。
目前能确定的，是出手攻击之人的保证货物完整的职责优先级，甚至要高于同伴的性命。
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莫罗警戒之余，下意识看了眼周围囚笼内面露惊恐之色的稚嫩猪仔们。
根据对方的行为举动而分析出一个堪称关键的情报，那么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据此发挥出价值。
该如何去利用这一点，最简单粗暴的，毫无疑问是放出就近囚笼里的猪仔，逼迫他们打头阵冲出车厢。
如此一来就能将潜在风险转嫁到这群猪仔上，以此削弱自己摆脱困境时所承受的风险。
但这种事……
莫罗内心不可避免的产生冲突，陷入两难的挣扎之中。
是坚守本心和底线，还是要像外面那个念能力者一样，能毫无心理负担、冷酷无情的践踏他人的性命？
像这样肆意挥洒着人性之恶，将他人性命视为草芥，甚至可以轻描淡写的在认知层面上无视所谓个体的存在，又跟幻影旅团有什么区别？
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接触到的人，似乎大多如此。
莫罗深吸一口气。
不管怎样，绝不想成为像幻影旅团那样的人。
绝了将猪仔们当做诱饵的念头，莫罗只能另寻他法，或者冒险赌一把……
想到这里，莫罗先是飞快检查了下伤口，不算深，但是不做止血措施的话，总归是一个隐患。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嗯？”
念到此处，莫罗瞳孔缩了缩，紧盯着始终毫无动静的厢门外，又回头飞快看了眼插在厢壁上的飞刀。
时间……
对方毫无疑问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却丝毫没有趁此扩大战果的迹象，甚至连面都不露。
是过分谨慎，还是在等待什么？
莫罗凝视着飞刀，暂时看不出什么苗头，也没有贸然拔出飞刀当做武器的想法。
只是，他隐约觉得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必须有所抉择。
赌一把吧。
莫罗猛地冲向厢门。
视野之外，扎赞听到动静，下意识抬起左手，念气涌动间，一把飞刀凭空具现出来，旋即就要循着动静声抛掷飞刀。
整套动作下来，以及临场的反应，都是基于他的战斗素养。
可随之而来的理智，让他硬生生忍住抛掷飞刀的念头。
因为在视野盲区的影响下，他的预判式攻击，很有可能会错手杀掉猪仔。
正是这一念之差，莫罗顺利跃出车厢，在十多米开外落地，继而看到了站在运货车一侧的扎赞。
赌对了。
见对方没出手，莫罗稳住身体，不着痕迹瞥了眼车厢深处飞刀所在的位置，紧接着绷紧神经，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
扎赞捏紧飞刀，望向莫罗的目光中难掩惊奇之色。
这小鬼……太怪了。
“你平时都这么勇敢吗？”
扎赞面无表情摆弄着飞刀。
莫罗一言不发，抓紧时间让身体适应念气的流转。
见莫罗沉默不语，扎赞皱了下眉头，冷冷道：“我刚才要是出手，你不死也得掉半条命。”
“你一开始就能这么做，不是吗？”
莫罗一脸平静。
“……”
扎赞脸色变了变。
第8章 你在等什么？
信心十足的判断，闻风而动的执行力。
真是令人不爽……
就好比自己只是不小心露了底裤一角，然后就被猜到了底裤的款式。
关键对方还只是一个小鬼。
不过问题就在于——
这小鬼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扎赞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违和感，继而杀意悄然浮现。
任务和职责固然重要，但他受不了这种充满「诡异和未知」的突发状况。
让人不爽，也让人不安。
要杀掉吗……
扎赞沉默之余，瞥了眼莫罗那正在淌血的膝盖，眉头不由皱了皱。
这个「血包」的优先级很高，暂时还是观望一下吧。
反正已经剐开一道口子了，能勉强满足能力发动条件，无非就是要「等待」更长的时间。
那就耐心的再等上几分钟吧。
等到「数据飞刀」的能力效果发作，就能直接控制住莫罗。
短暂的时间内，扎赞萌生杀意，又压下杀意，最后确定了做法。
“都说事不过三，这句话用在这里，我觉得没问题。”
扎赞收敛情绪，状若无意的摆弄着手中飞刀，声音渐冷：“所以别想着逃走，这样你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嗯，都说听人劝吃饱饭，这句话用在这里，我也觉得没问题。”
莫罗紧盯着扎赞的念气波动，平静道：“所以我没想着逃，这样你还能有抓住我的机会。”
“……”
扎赞嘴角抽搐了一下。
要不是肩负着所谓职责的制约，以及要用等待的方式去满足能力条件……
他拿在左手上的这柄飞刀肯定已经飞向莫罗，哪还会在这里耍嘴皮子。
莫罗从跳出车厢后，就一直在观察扎赞的念气。
人的一些思维和情绪，有时候会在念气波动中显露出来。
厉害的人，当然不会任由念气暴露信息。
但扎赞显然还没到那种水平。
刚才的杀意转变，被莫罗看得一清二楚。
这说明扎赞的「不伤及货物」的行动准则，是有可能会因地制宜的。
所以莫罗相信扎赞的表态是认真的，便彻底打消了利用扎赞的顾忌，从而寻找机会逃跑的念头。
毕竟留手追击和不留手追击，两者的风险不在一个层次。
只能……正面解决问题了。
莫罗有意识的让显现气量均衡的遍布全身。
虽然是仓促间打开精孔，但适应速度并不慢，身体和念气之间的同调性正在紧密嵌合。
照目前的进度来看，应该不用担心念气和身体之间的同调和反馈会出现「延迟」的意外变故。
这很重要……毕竟我的容错率很低。
莫罗一边紧盯着扎赞，一边在心中想着。
场内双方都有「等待」的动机，于是运货车所在的这条崎岖山路上，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莫罗是在等身体和念气之间的协调性适应，以此压低失误的概率。
扎赞是在占据主动权之后，更愿意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
所以在这略显怪异的氛围之中，双方甚至都没尝试着去打破，各自维持着奇怪的默契。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随着时间流逝，莫罗和扎赞的心态思维有所变化。
扎赞自认为占据上风，又握有主动权，所以看到莫罗按兵不动时，并不会浪费过多心思去考虑。
他要做的，只是等待能力发动，之后就能立马解决问题。
而莫罗不一样，他要考虑的东西更多。
从台面上的硬件实力来看，对方毫无疑问更强势。
然而从飞刀攻击之后，莫罗就意识到对方好像没有来自「时间」上的紧迫感。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我在等一战之力，那他在等什么？
莫罗的视线掠过对方捏住飞刀的左手。
左撇子是具现化系的概率很高，但这个论点只能拿来参考。
具现化系的另一个特征，就是下意识在惯用手上聚集更多念气。
但判断的准确性，取决于具现化系能力者还没有动用能力。
刚才跳出车厢并且第一时间回身警戒，但那时候，对方手里已经有飞刀了。
而且从对方夹克上的鼓起轮廓来看，里面大概率藏着几把飞刀。
还有，刚才出车厢后，有特意关注了下车厢里的情况，那把飞刀还在……
虽然不排除具现化之物为复数的可能性，但以目前的信息来看，对方的飞刀是具现化之物的可能性很低。
如此也能排除具现化之物拥有特别能力的可能性，从而暂时不用去考虑其中蕴含的风险，比如以制造伤口为契机，从而达到某种想要的能力效果。
而从分析结果来看，尽管更倾向于较为乐观的一面，但是……
投身于尔虞我诈的古董行业之中，不仅缔造了莫罗开发出「欺诈飞星」这个能力的契机，也让莫罗学到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在利益相关的对立基础上，对方于言行举止中表露出来一些想要达到的想法或目的，必然就是己方不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就算莫罗没法从现有信息之中得到更多有用的情报，但也意识到继续等下去的收益，很有可能是低于风险的。
以现在的契合性来看，应该能直接略过打牢基础的步骤，从而顺利用出「欺诈飞星」吧？
应该……能吧？
莫罗其实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只是逆风之中，哪还有验证的机会。
思绪转动而做出抉择的同时，莫罗先是锁定了离自己更近的掉落在地的那把手枪，旋即以现阶段的念气水平，在右掌心处凝聚念气。
一股荧绿色的微光宛若种子发芽一般，以一种柔和的姿态显露出来。
运货车一侧。
扎赞眼中闪过惊色。
念能力……？！！
明明才打开精孔不久……！
一瞬间，扎赞心中警铃大作，眼中的震惊被杀意所取代。
便在此刻，莫罗成功用出了「欺诈飞星」的能力。
一颗弹珠大小的荧绿色念弹离掌飞射出去，直指扎赞的胸膛。
扎赞不确定莫罗的具体能力，眼见飞星速度并不算快，便是横移身位，躲开了飞星。
与此同时。
莫罗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枪，旋即瞄准扎赞，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
十一颗子弹先后飞向扎赞。
扎赞眼神冰冷，又是纵跃间横移身位，躲开了迎面而来的子弹。
“P922，十二发弹药。”
躲开子弹后，扎赞稍稍抬起飞刀，一边缓步走向莫罗，一边冷冷道：“你刚才打了十一发，是想着能翻盘才特意留下一发吗？不过我更好奇的是……”
说到这里，扎赞眼中杀意更加浓烈。
“你很熟悉枪械嘛，还有念能力……所以，你到底是谁！？”
“砰！”
回应扎赞的是莫罗枪中的最后一发子弹。
但也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扎赞掷出飞刀。
裹挟着灼热能量的子弹和缭绕着念气的飞刀在空中错位而过，各自朝着目标而去。
扎赞面无表情，只是一发子弹的话，他有信心用身体硬抗下来，而掷出的飞刀，他有信心杀掉莫罗。
现在的事态远超预料，他也顾不上怎么向上头交待了，用冰冷目光目送着飞刀袭向莫罗的生机，同时调动念气，挡住了子弹。
咚——
可不等他看到飞刀穿透莫罗身体，便突然间后背一痛，紧随而来的冲击力让他意识瞬间模糊，口中喷出大量鲜血。
“什、什么……”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扎赞在意识模糊之际，心神大为震动。
另一边。
缭绕念气的飞刀尖端，已然刺开莫罗的肌肤。
然而再无法向前一寸，顷刻间化为烟雾般的形态，缓缓消散于空中。
“呼。”
尘埃落定，莫罗垂下持枪手臂。
到现在，他还无法确定扎赞的念能力类型。
但他很庆幸此时此刻所面对的是扎赞这种人。
如果换做其他性格的念能力者，那他恐怕要再死一次。
第9章 升级
六月末的时节，从山林间吹来的风却有丁点凉意。
许是如此，被飞刀刺破的肌肤处，有种散不去的冷意。
太惊险了——
如果条件允许，莫罗不会让自己站在高空钢索上。
说到底，还是实力太弱了。
以至于在关键时刻里，只能将身家摆上台面作为筹码。
莫罗看向趴在地上的扎赞。
先前所掌握的信息，难以推断出「飞刀是不是具现化之物」的情报。
只能依据对方的决策，从而将「看准的结果」摆在「推测的过程」之上。
因为猜对了，所以不用承受来自飞刀的伤害。
具现化系，在六大系之中，恐怕是最需要「稳定性」的念系。
无论是具现化出来的物品还是念兽，乃至于分身之类的存在……
都必须集中精神和维持专注力，从而确保具现化之物的存续状态。
修为不到家的具现化念能力者，有时候甚至一下愣神，都会导致具现化之物瞬间溃散。
更别说是遭受攻击时所承受的剧烈痛感了。
所以对念能力有着深入认知的具现化系能力者，通常都会在这方面下功夫。
别的不说，最少要做到不让受伤时的疼痛感去影响具现化之物的形态。
而这个家伙……
冷酷、谨慎。
意识到求稳不妥时，又能果敢的做出改变。
然而念能力修为欠缺火候，在遭受攻击时，具现化出来的飞刀直接溃散了。
但凡能够坚持哪怕零点五秒的时间，莫罗虽然不至于当场丧命，但至少会遭到重创。
如此对方说不准还有翻盘的机会。
针对于具现化系的特点，莫罗经此一战，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将其汲取为经验的一部分，莫罗来到扎赞身前，右手缓缓聚集出一团念气，对准尚未彻底咽气的扎赞。
身体刚打开精孔，固然可以凭借自身的特殊性，从而直接用出念能力。
但硬件方面的显现气量，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提升的。
所以「欺诈飞星」在增强一倍威力后，也没能让扎赞当场毙命。
不过影响不大。
“咳咳……”
扎赞的意识介于模糊和清晰之间，但能察觉到高悬于头顶之上的利刃。
要死了。
此般念头自然而然的从脑袋里闪出来，扎赞心中有恐惧，也有不甘。
他想要抬头，却无力做到。
就连那上翻的眼皮，也是无力垂落下来。
“你……怪物……”
扎赞呢喃般说着。
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理解发生在莫罗身上的现象。
所以在死亡倒数计时之际，竟有种「命该如此」的感受。
若不是接了这趟车，若不是车里有一个不能用常理论之的怪物，他就不会……
噗嗤。
莫罗射出念弹，一举贯进扎赞的脑袋里。
扎赞身体陡然一震，继而一动不动。
“嗯？”
杀掉扎赞后，莫罗第一时间察觉到身体的变化。
就这么一瞬的功夫，身体上的疲惫感消散了些许，眼前的视野，似乎也清晰了些许。
而变化最明显的，是萦绕于周身的显现气量，竟是增涨了一点。
觉察到此般变化，莫罗下意识看向手背。
年轮刺青的最中间处——
那代表着等级的Lv.1变成了Lv.2。
“恋爱练习曲吗……”
看到等级提升，以及感受着身体方面的变化，莫罗眼中闪过一丝光泽，紧接着欣喜不已。
虽然不清楚墨莲娜的「恋爱练习曲」是怎么延展过来的，又为何会和年轮刺青融合到一起……
但此刻显而易见的提升，足以让莫罗感到兴奋和欣喜。
要在一年之内杀掉飞坦。
哪怕多出了半年的念修为经验，要做到这种事，谈何容易。
抛开念能力不说——
飞坦以体术为基础而发展出来的机动速度和刀术，就已经是莫罗难以在一年内补足的差距。
还有建立在数不清的杀戮之上的厮杀经验，以及念战斗中极为重要的显现气量总数和潜在气量总数。
往远了说，体力、身体强度、反应意识、思考爆发力……
太多太多了。
跟综合战力息息相关的这些东西，都要用时间去慢慢堆砌。
而因为死亡节点的存在，莫罗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对他来说，一年时间真的太短了。
短到他就算再努力，也许连显现气量和身体强度都追不上已有十多年水平的飞坦。
但现在有了和年轮刺青完成融合的恋爱练习曲的能力，则是能极大加快他提升实力的效率。
这补足了他当下最欠缺的东西。
莫罗止不住的笑了。
他的这种反应，落在车厢内离门比较近的几个猪仔的眼中，却成了别的意味。
莫罗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平复着心中的兴奋，转而看向了不远处地面上被铁杆插中腹部的中年人。
先前抛掷出去的铁杆没有直击要害，所以中年人还剩一口气。
但过不了多久，中年人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莫罗走过去，低头俯视着中年人的脸庞，目光中自然而然的带上一丝冷酷。
墨莲娜的恋爱练习曲，其能力是杀一人升一级。
每升一级，都能提升显现气量和潜在气量的总数。
待等级超过20级，就能简简单单的觉醒出契合自身需求的念能力。
从能力的效果来看，恋爱练习曲所赋予的等级上限是一百级。
如果莫罗升到满级，便也能赋予其他人「杀人升级」的能力。
只是莫罗所拥有的整体能力，在能力效果上是否和墨莲娜的恋爱练习曲完全一致，还是一个未知数。
眼下，莫罗更在意的是升级。
能否觉醒第二种能力，倒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显现气量和潜在气量的提升。
念到此处，莫罗伸出手捏住中年人的脖子，稍一用力。
咔嚓。
中年人脑袋一歪，当场死去。
莫罗随即起身，看向手背——
Lv.2。
没有升级？
莫罗眼神微微一变，凭借着经验，他很快就意识到问题所在。
只有杀掉念能力者才能升级？
莫罗顿时一阵失望，但很快就释然了。
如果只是杀普通人就能升一级的话，他反倒要考虑一下潜在的未知制约风险了。
杀念能力者才能升级。
这样至少能让他安心一些。
不过见微知著，也许以后等级高了，升级的难度也会相应提高。
“对了……”
莫罗看着中年人的尸体，突然想到一个方法。
要是他强行给一个普通人开念，那岂不是就可以让对方变成念能力者？
“到时随便找个通缉犯或烂人试试……嗯？”
忽然，身后的道路山坡上传来声响。
莫罗惊觉之余，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循着声音望去。
枝叶丛草之间，一道身材苗条的身影映入眼中。
莫罗眉头一挑。
第10章 相识X别离
从枝叶丛草中出来的人，是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
女人肤色偏黑，身材苗条纤细，但上身丰腴动人，透着一丝妖娆气质。
以这般装扮行走于人迹罕见的山林中，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但女人也是一个念能力者，这就没那么奇怪了。
莫罗看向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体紧绷之下，念气激荡起伏。
只不过在看清女人的穿着，以及那一张露出宽大额头，生着一双大竖瞳眼睛的脸庞时，莫罗的身体紧绷程度得到了些许缓解。
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猎人协会十二地支巳蛇盖璐。
莫罗猜测对方应该是被枪声吸引过来的。
盖璐站在山坡上，双手环抱，神情平静审视着莫罗。
双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触，一方是审视，一方是惊奇中掺杂着警惕。
似乎……
莫罗光溜溜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一件不值得去在意的正常现象。
盖璐的目光轻飘飘掠过莫罗身上的念气，跟一开始相比，那念气的状态明显松弛了不少。
只是从紧绷到松弛的过程太快了，多少有点反常。
盖璐目光一转，看了看厢门敞开的运货车，以及地上两具尸体。
随后才又看向莫罗，淡淡道：“你觉得我的威胁等级不如地上那个吗？”
说着，她伸出食指，颇有深意的指着地上已经死去的扎赞。
“恰恰相反。”
莫罗尽管还保持着警惕，但心中危机感已然淡去不少。
原本还觉得盖璐应该是被枪声引过来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在那之前就到场了。
露面时的声响，也应该是故意弄出来的。
“如果你想对我不利，刚才就不会专门制造声响来提醒我。”
莫罗抬头，目光平静看着山坡上的盖璐。
话虽如此，他还是言不由衷的做好了随时攻防的准备。
尽管他知道自己在十二地支面前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但他也不会束手就擒。
哪怕是变成一具尸体，也要撞出点水花来。
听着莫罗的回答，盖璐不着痕迹瞥了一下莫罗那缭绕念气的右手，神情依旧平淡，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身跃下山坡，落到山路上。
她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朝着运货车走去。
如此行径，自然不可避免的缩短和莫罗之间的距离。
而莫罗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摆在绝对弱势的位置上，此时看到盖璐走过来，难免会生出一股压力。
作为穿越者，他对猎人协会的观感，虽然还不至于拔高到所谓的负责解决各类难题的正义之士……
但除了某些人之外，他也不觉得猎人协会的十二地支会是那种草菅人命的类型。
然而——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小杰那样表里如一。
莫罗因此感受到压力，也就不奇怪了。
盖璐似乎感受到了莫罗情绪方面的变化，缓缓停下脚步，不再去挤压莫罗的心理空间。
本来是看到莫罗言不由衷，所以才小小的施压一下。
但这么对待一个大概率不是罪犯的菜鸟，想想还是做得有些过头了。
盖璐微微摇头，侧身看向运货车。
从她所在的方向，已然能看清楚车厢内的一排排囚笼，以及被关在里面的赤身裸体的孩子们。
赤身裸体，这一特征……
念到此处，盖璐不由自主扫了一眼的莫罗的身体，基本可以确定莫罗在这件事情中的身份。
对于盖璐的扫视，莫罗没什么反应。
倒不是他有什么暴露癖，而是单纯觉得这种小事不值得让情绪产生波动。
不过盖璐刚才的扫视举动，以及那毫无波澜的神情，反而是让莫罗不自觉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初被墨莲娜买回去，从而在飞船上醒来的时候，墨莲娜也是这般扫视着他的身体。
「你的运气很好，能在那种混乱中留得一命，又没有缺胳膊少腿，所以我花钱买下了你。」
当时墨莲娜的神情，和眼前的盖璐如出一辙。
只不过墨莲娜做出了一个让莫罗当时很不适的举动，她很随意的拎起自己的要害部位，然后用一种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
「如果你是女的，那我应该会更满意吧。」
那种语气和举动，像是随时会将他的要害拧下来一样。
那就是莫罗和墨莲娜的第一次接触。
在莫罗看来，那个女人从不遮掩横跨大半张脸庞的刀疤，许是如此，有些时候在他和狗哥面前，似乎也从不遮掩一些奇特的想法。
但将近一年的相处，莫罗其实也没能了解墨莲娜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能也是因为……
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单方面的在墨莲娜身上钉下一个「反社会人格」的标签。
“你对我还真是放心啊。”
耳畔传来盖璐那平淡的声音，莫罗心头一凛，神情微变之际，难免反思着自己刚才的低级失误。
盖璐见莫罗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突然间倒是产生了些许兴趣。
短暂的接触下来，她看出莫罗是一个「自我要求」非常高的人。
而这样的人，一旦得以迈过念能力的门槛，往后的能力也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要不是她对「二星猎人称号」的欲望比较低，或许会愿意在莫罗身上倾注一些时间精力。
“盖璐，职业猎人。”
盖璐目光直指莫罗，率先自报家门。
“幸会，叫我莫罗就行。”
莫罗也是随之报出名字。
盖璐轻轻点头，问道：“说说前因后果吧，我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
莫罗闻言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就叙述起整件事的情况。
只不过他没有谈及这辆运货车即将去往的精神病院。
在这件事中，他的身份只是一个还没被送到「屠宰场」的猪仔而已，少说和少做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听完莫罗的叙述，盖璐大致了解情况，直接将其定性为人口拐卖。
同时也没有对莫罗懂得念能力这件事表露好奇和追问，更没有在意莫罗对中年人补刀的行为。
她来这片地区，只是为了收集一种刚登录到物种资料库的毒蛇的毒液。
眼下遇到这档事，无非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意外。
若能顺手做一件好事，她必然是愿意的。
但要让她陷入其中，敬谢不敏。
盖璐的寡淡态度，是莫罗愿意看到的。
“盖璐姐，他们……就拜托你了。”
见盖璐愿意帮忙安置车厢内这群猪仔，莫罗轻松了不少。
如今有他着手做出的改变，这群猪仔……
以后说不定能好好的活下去吧。
盖璐点了下头，这种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电话的功夫，算不得什么。
莫罗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在盖璐的注视之下，动手夺舍了两具尸体上的勉强合适的衣服。
而后又搜出扎赞他们身上的钱包，将里面的钱抽出来，最后还不忘将手枪带上。
整个过程，盖璐不闻不问，就在一旁看着。
莫罗收好手枪，准备就此离开。
“谢谢。”
他向盖璐郑重道谢。
如果没有盖璐，那他现在应该会头疼怎么安置车厢里的这群猪仔。
盖璐闻言抬了抬下颌。
莫罗见状，转身离开。
只不过在离开时，他不禁看了眼运货车原本所前往的方向。
这个时间点，墨莲娜和狗哥是否已经在精神病院那里了。
莫罗不知道。
如今他带着未来记忆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并不打算重走一遍老路。
虽然尚未交集，但就此别过了……
墨莲娜。
莫罗在心中想着，旋即毫不犹豫踏上相反的方向。
后方。
盖璐目送着莫罗离开，直至再也看不到莫罗，这才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为车厢内这群猪仔解决安置问题。
很快就打完电话，盖璐站在运货车一侧，突然注意到车门敞开的驾驶室内竟然安装了监视器。
想着干等也是无聊，她进了驾驶室，几番操作下来，回放起之前拍摄下来的影像。
片刻时间。
看着回放的车厢内影像，盖璐那如蛇一般的竖瞳，缓缓的收缩着，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泽。
第11章 去处
山路蜿蜒崎岖。
莫罗走了大概一小时，期间没遇到半个人。
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太阳落山，应该还有两三个小时。
就时间而言，勉强算是充裕。
但最好还是在太阳落山之前走出这片人迹罕有的地区。
因为这个世界的尚未开发的野外地区，往往都充斥着足以致命的威胁。
而大多数威胁，都来自于各种能轻易杀掉人类的奇异生物。
身处此般地区，如果没有专业知识作为辅助，哪怕是念能力者，也有可能会在一些深山老林中丢掉性命。
莫罗自穿越以来，基本就是一头扎进遍地机遇的人类社会，倒是很少深入野外地区。
即便是已经被人类开发完毕的自然景区，他也是一次都没去过。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保持敬畏。
短暂歇停了几分钟，莫罗继续沿着山路下行，一边走一边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是解决身份问题……
从他被关进运货车囚笼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强行开具了死亡证明。
因此有关他在身份数据库的一切资料，都随着一张死亡证明而烟消云散。
当初，是有墨莲娜帮他搞定新身份问题，现在则是要他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在友克鑫市混迹了大半年时间的他，清楚很多事情都可以拿钱解决。
“60万戒尼……不知道搞得定不。”
从两具尸体上搜出来的钱并不算多，但是对现在的莫罗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就算这些钱不够换取一张身份证，莫罗也能凭此作为启动资金，去尽可能的实现盈利。
轻轻拍打着鼓囊的口袋，莫罗看向极远处，依稀可见缕缕炊烟。
解决身份问题是眼下优先级最高的事，毕竟乘坐诸如飞船之类的高时效交通工具，必然是要用到身份的。
时间对现在的莫罗来说，堪称生命。
所以他要尽可能的做到不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等解决完身份问题，之后有两个去处。
一个是天空竞技场，去那里可以获得奖金，以及补足战斗经验方面的短板。
在冲击楼主之位的过程中，大概率还能遇到那些心怀歹意的竞争对手。
而那些竞争对手，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想从新人身上撬取到胜场积分的念能力者。
为了得到地位和金钱，这些人毫无道德人性可言，不择手段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莫罗若是遇到了，自然不会留手。
毕竟一个念能力者就是一级，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另一个去处就是友克鑫市了。
莫罗对那里很熟悉，只要有一笔启动资金，他就能在短时间内实现盈利，从而解决资金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是花钱入手那些缠绕着念气的古董或手工艺术品，他要看看年轮是否还能继续收集能量。
不过就算可以继续收集能量，相较于这个漫长的过程，莫罗还是会将重心放在升级变强上。
两个去处。
无论选择哪一条路，最终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一年之内干掉飞坦。
莫罗思忖着，一时之间难以做出选择，而后又考虑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情报渠道——
干掉飞坦的前提，是能够找到飞坦。
依照原著的剧情线来看，幻影旅团成立之初，为了立威和打出名气，可谓是无恶不作。
各种震惊旁人的犯罪事件，均出自于他们之手。
而这样的行事风格和残暴手段，让他们迅速成为了一个臭名昭彰的A级犯罪团体，从而拥有了可观的威慑力。
紧接着，幻影旅团出身于流星街的信息，自然而然的广为人知。
人们对幻影旅团的忌惮和害怕，也就渐渐分流到流星街上。
这也正是库洛洛创建幻影旅团的动机之一。
让世界恐惧和忌惮幻影旅团，进而将这种认知延伸到流星街上，以此缔造出一层针对于流星街的保护色。
幻影旅团致力于此。
但除此之外，幻影旅团还有一件必须做到的事情。
那就是为儿时玩伴萨拉萨报仇。
而在库洛洛的带领下，幻影旅团一路上踏过尸山血海，最终在六年前干掉了虐杀萨拉萨的罪魁祸首。
自此之后，幻影旅团的疯狂行径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他们不再频繁的犯罪和杀人，整个团队相聚行动的频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到后面，幻影旅团甚至三年时间没再集合过。
解散而各自行动的成员，就像掉进大海里的石子，难觅行踪。
基于这一点，莫罗不得不去考虑情报渠道的重要性。
否则就算他练出了能够干掉飞坦的实力，如果最后找不到飞坦，一切都是白搭。
莫罗的思绪深入其中，难免想到了那个杀机重重的雨夜。
幻影旅团为何会找他的麻烦……
他不知道。
现在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他也没法确定库洛洛几人会不会在一年之后去友克鑫。
且将「这个情报」留作后路吧。
条件允许的话，莫罗当然更希望跟飞坦一对一。
所以情报渠道是必要的。
这能让他找到独自行动的飞坦。
而情报这种东西，在猎人世界里是非常非常烧钱的。
“就去友克鑫吧。”
意识到情报渠道的重要性，莫罗最终决定先去友克鑫。
他要去捡漏，以最快时间积累一笔财富。
再者，他当初在友克鑫立足之后，曾听闻过谁谁谁捡到大漏，又有谁谁谁做局坑了某个收藏家的顶级宝物。
莫罗完全可以凭借这些存在于未来的情报，从而截胡一些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样一来，他既可以飞快积累作用于情报渠道的钱，还可以验证年轮现阶段的功能性。
......
半个月后。
友克鑫市，下水街老鼠巷。
稍显潮湿的巷子里并无太多垃圾，然而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难闻异味。
时值深夜，巷道深处之内，依凭几盏黄灯，勉强能够视物。
莫罗站在一个T字路口处，手中拎着一个手提箱。
嗒嗒——
阴暗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装扮严实的口罩男从光线微弱处缓缓显露身形，不间断的观察着四周，看上去偷感十足。
在看到莫罗后，口罩男警惕十足的目光飞快扫过莫罗手上的箱子，旋即慢慢的走过去。
来到莫罗身前，口罩男从身后解下一根用黑布包住的条状物，将其递向莫罗。
“你可以验货，但钱要先给我。”
口罩男声音沙哑，顿了顿，补充道：“我只等一分钟。”
“行。”
莫罗将手提箱扔到那人脚步，而后接过条状物，将黑布扯开，露出一把缭绕着念气的红白相间的武士刀。
看到从武士刀上散发出来的如烟般的念气，莫罗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一周前就到了友克鑫，没想到解决身份卡之事，比预想中的还要麻烦。
于是他暂时放下身份的问题，转而跑去地摊街捡漏。
一星期不到的时间，他就赚到了两千多万戒尼。
不过他没有拿这笔钱去解决身份问题，而是马不停蹄的找口罩男买下这把价值高昂，但来历不正的武士刀。
如果能将其顺利出手……
那他就能一下子入账十几亿戒尼。
第12章 暗流
念，是一种任何人都能掌握的能力，它潜藏于每一个人的体内。
然而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不清楚念的存在。
尽管如此，一些在各自领域深耕而绽放光芒的人，也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出念能力。
这似乎是一种极致专注力的体现，又或者是在精湛技艺中倾注了强烈的情感……
所以但凡是亲手创造的物件，都有可能被创造者们赋予念气。
莫罗将这类物件统称为念物。
而念物之上的遗留之气，大多都非常微弱，要用「凝」才能看清楚。
但神奇的是——
明明是那么微弱的气，却抵得过时间的侵蚀，存续了百年甚至千年。
即便释放出气的人已经被时间抹除，即便载体已经腐朽不堪，它也一直存在。
它们就像是时间的天敌，令人思之震撼。
莫罗抚摸着武士刀的鞘身。
森罗，是这把刀的名字。
在他所接触的念物之中，森罗的念气强度可以排进前三。
就算不用凝，也能直观的看到念气的浮动。
若不是重生之前从同行那里知晓了森罗的来龙去脉，他也不可能用一个超低价挽留住这次机遇。
没记错的话，森罗最终的交易成交价高达十二亿六千万戒尼。
如果不是因为森罗涉及到一起凶杀案，导致出手难度倍增，不然应该能卖出一个更高的价格。
莫罗没有第一时间去尝试吸收念气，将森罗重新塞进黑布里。
口罩男大致确认了一下钞票的真假，随后也不清点，直接合上手提箱，看向面前的莫罗。
“没问题吧？”
他拎着手提箱，说话时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周围，且另一只手放在身后。
莫罗将口罩男的举动看在眼里，并不在意。
因为森罗的来历本就是踩在红线上，所以口罩男才会草木皆兵。
莫罗点了下头，示意没问题。
“行。”
口罩男面朝莫罗，后退几步后，直接拐进路口里。
莫罗看了过去，便听到逐渐远去的急促脚步声，想来是口罩男担心变故，于是狂奔着离开现场。
口罩男做贼似的举动，以及那种草木皆兵的反应，在莫罗看来是正常的。
这就是友克鑫市的特色。
虽说遍地都是机遇，但也伴随着人类的各种恶意。
脚步声很快远去消弭，莫罗提着森罗，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回到下榻的酒店，莫罗解下包裹着森罗的黑布。
森罗的刀鞘是红白条纹相互交缠，刀柄与护手呈灰白色，整体依稀能看出一些年岁感。
莫罗用拇指顶起护手。
随着刀身出鞘，如烟般的念气云涌而出，又很快分散，流淌到刀上的每一处角落。
刀身清冽明亮，倒映出莫罗的脸庞。
但这是一把未开刃的武士刀。
莫罗以杂项鉴定家的身份欣赏了一番刀身，而后将其缓缓归鞘。
未开刃，未染血。
然而刀上却依附着存在感相当明显的念气。
很难想象锻造出这把刀的人，在当时究竟倾注了多么强烈的情感。
莫罗凝视着归鞘的森罗，意念一动，尝试着吸收依附于森罗之上的念气。
顿时，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向莫罗的右手。
仅数秒时间，念气尽数被年轮所吸收。
莫罗低头看向握刀的手背，能看到第二圈年轮里增涨了一小截绿色能量条。
从能量条长度来看，大概在3~4%左右。
以往要吸收这种程度的能量，大概需要五六件念物。
由此可见，森罗的念气强度的确出众，不枉他专程截胡下来。
“年轮吸收念气的功能还在，但是……”
莫罗松开森罗，转而抬手凑到脸前，眼中流露出沉思之色。
第一圈年轮存满后，让他得以暂时摆脱死亡，回到最初的起点，并且在他意识里载入一些相关信息。
但那些信息仅限于第一圈年轮，并没有透露其他年轮的信息。
以至于到现在吸收完森罗念气，才真正确认年轮吸收念气的功能还在。
所以他其实也不能肯定……
待第二圈年轮存满能量之后，是否还能赋予他一次死亡重生的机会？
莫罗垂下手，微微摇头。
相较于仍旧充满未知性的年轮充能一事，到底还是其他目标的优先级更高。
不过只要能将森罗顺利出手，那他就能在积攒资金的同时，不停的将各种念物收罗其中。
如此一来，倒也能顺势增加年轮充能的效率。
想到这里，莫罗开始思考出手森罗一事。
目前他只知道森罗涉及到一起凶杀案，以及沉寂消失一段时间后，突然爆出了高达十二亿的成交价。
而这个过程中究竟有何波澜，他一无所知。
能确定的，是出手一事必然伴随风险。
莫罗清楚这一点，但不会过于保守。
撑死胆大，饿死胆小。
想得到丰厚的收益，就必然要面对等值的风险。
在古玩杂项行业中深耕大半年的他，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嗯？”
莫罗忽的抬头，看向房门。
同一时间。
房门外的走廊，两个彪悍大汉靠着墙摸过来。
他们轻手轻脚的立于房门两侧，先是对视一眼，而后同时看向房门。
………………
一处灯火通明的厨房。
灯光集束之处，一个少年赤身躺在厨台上。
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英俊男人。
男人捏着手术刀，神情专注的划开少年的胸腔。
随着肌肤血管绽裂，受压之下的鲜血飙射向英俊男人。
顷刻间，男人的白色西装沾染大片血红，看着异常刺眼。
若是莫罗在此，应当能认出厨台上的少年，赫然是同他一起被关在运货车囚笼里的猪仔之一。
西装男人忽的停手，问道：“还有多少没追回来？”
“一个。”
不远处，有一群人在旁观，其中一人开口回答西装男人的问题。
西装男人抬起头望去，问道：“11号？”
“是的。”
那人微微鞠躬，神态恭敬。
西装男人眼睛微咪，淡淡道：“追不回来，你就自裁吧。”
“明白。”
那人平静应下，仿佛并不担心自身性命。
………………
酒店房间。
房门旁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与之对应的，是客厅沙发旁另一个尚有生机的彪悍大汉。
莫罗半蹲着看向满脸鲜血的大汉，手里把玩着刚缴获的手枪。
“寻血猎犬是吧……一闻着味就来了啊。”
顿了顿，莫罗眼中掠过一抹冷意。
“正好，有件事得你帮忙一下。”
“！！！”
听出莫罗语气中的冷酷之意，那彪悍大汉顿时目露惊惧之色。
第13章 风险
为彪形大汉强行开念，之后再杀掉，验证能否借此迅速升级。
这就是莫罗特意留下一人的原因。
而强行开念这种事，莫罗从未试过，恐怕也没法做到以一种平和心境去冲开彪形大汉的精孔。
如此大概会在些许恶意的侵染下，使得彪形大汉在强行开念过程中承受一些来自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
但莫罗岂会在意彪形大汉的人权。
当下用毛巾勒进彪形大汉的嘴巴里，随即伸手调动念气，将其灌进彪形大汉的体内。
顷刻间，堪称暴躁的念气在彪形大汉体内横冲直撞。
在暴力冲开精孔的同时，也给彪形大汉带来极度的痛苦。
“唔唔……！”
彪形大汉脸庞扭曲，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扭动。
莫罗面无表情看着，待彪形大汉身上涌现出最大限度的显现气量，便是伸手扭断了彪形大汉的脖子。
房间之内顿时安静下来。
莫罗起身，第一时间看向手背的等级情况。
其实根本用不着去看。
在杀掉彪形大汉的瞬间，莫罗的显现气量等级毫无波澜。
“看来不行。”
等级并未提升，莫罗轻叹一声，倒也不至于太失望。
假如他能以这种方法迅速升级，那他大概得不到什么反馈。
这无非是一种非常现实的结果。
莫罗放下手，目露沉思之色。
杀掉开完念的目标，并不能满足升级的条件。
也就是说，能满足升级条件的目标，必须得是拥有「差不多修为」的念能力者？
又或者是已经开发出能力的念能力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杀掉厉害的念能力者，是不是能一下子升很多级？
不过相对的，恐怕越往后，升级的条件就越苛刻。
“等时机成熟，就去一趟天空竞技场吧。”
莫罗收敛思绪，瞥了眼房间内的两具尸体。
他有想过森罗交易一事，会引来一些猎犬的觊觎。
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且如此明目张胆。
现在仔细想想……
重生之前，自己能那么快的在友克鑫市内抢到一口蛋糕，其实很大原因归根于墨莲娜的站台。
如今自己单枪匹马闯进友克鑫市，在一些猎犬眼中，自然就是一块能轻易啃下的肉。
莫罗将手枪收起来，随后徒手扭断两具尸体的四肢，尽可能的制造出一幕惨不忍睹的景象。
做完这些后，莫罗拨通一个号码，花点钱叫来两个清道夫。
这也算是友克鑫市的另一个特色了。
只要出得起价钱，就能请人来处理尸体。
莫罗付完钱，直接带着森罗离开房间，留下两个清道夫打扫现场。
可以预见的是，等清道夫带走这两具尸体，也会将这个结果透露出去。
而两具尸体的惨状，会在无形之中增加震慑力。
这就是莫罗想看到的，至少能扼制一些宵小之辈的心思，省去一些麻烦。
不过那两个彪形大汉直接冲上门的举动，倒是加剧了莫罗想尽快出手森罗的想法。
毕竟是十几亿的利润空间……
足以蒙蔽一群自不量力的蠢货。
莫罗可不想每天都要去应付这种事，那会影响到他空闲时间下的修行。
夜幕垂降。
友克鑫市的繁华一面呈于表面。
高楼大厦林立，灯火交织如龙。
道上车水马龙，似银河倒悬而下。
莫罗避开灯光，走进阴影之中，在错综巷道里穿行。
友克鑫市内的黑帮有别于常态，不论是犯罪还是众多灰色产业，都是光明正大的摆在明面上。
他们西装革履，并不惧怕聚光灯落在身上。
这座城市，是黑帮的绝对主场。
但也有一些人，更愿意在地下黑暗中做交易。
莫罗当然不可能将森罗扔到各大拍卖行，便找到一个专做地下生意的中介。
“12亿5千万啊，没问题……我能帮你找到客户，且保证不会节外生枝，但我要抽15个点。”
一处地下室内，叼着烟斗的中介提出条件，之后拿下烟斗轻轻叩击着桌面，眼睛始终盯着莫罗的反应。
森罗这件藏品牵扯到一个颇有来头的富豪收藏家。
大概是在一个月前，富豪收藏家被发现死于家中，所聘请的顶级安保人员亦是无一幸免。
而富豪生前所收罗的珍贵藏品，一件也没留下。
这是一起典型的入室抢劫杀人案，而森罗名刀正是富豪的其中一件藏品。
却不知为何，竟会在近期内流落到友克鑫市。
更令人惊奇的是，出手之人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毛贼，然后购买者还是一个外来的少年。
即便中介已经亲眼确认了这个消息，也仍然感到些许荒诞。
不过无所谓了，送上门的生意，他必然是要从中咬下一块肉的。
对于中介提出来的要求，莫罗很干脆的应下来：“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哦？”
中介挑眉，惊异于莫罗的干脆，问道：“说说看。”
“垫付8亿给我。”
莫罗直视着中介的眼睛。
中介闻言笑了，心想着莫罗未免太过想当然。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只听莫罗继续道：“在此前提，不管你能谈下什么价格，我尾款只要2亿。”
“……”
中介收敛笑容，神情变得有些肃然，迎着莫罗那平静沉稳的目光，缓缓道：“用2千万赚一笔能压低风险的10亿，你赚大了啊。”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
听到中介提及两千万，莫罗不为所动，追问道：“那么，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是做生意的，哪会拒绝更多的利润。”
中介眯着眼睛。
若非清楚莫罗不似表面那般无害，他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条件。
毕竟他作为中介，在买卖之间有很多操作空间。
不过这样也好，他有信心将森罗卖出更高的价格，而多出来的差价，都是他在这笔生意里的收益。
很快，交易完成。
莫罗当场拿到八亿，而刚才所谈的尾款2亿，他其实就没想过来收取。
中介做过太多见不得光的生意，自然能看出莫罗的这点想法，所以才答应得那么干脆。
“对了，我冒昧的问一下，你的消息都是从哪来的？”
离开之际，莫罗有些好奇中介的消息渠道。
中介笑了笑，直接给了莫罗一张名片，说道：“我听说只要拿到猎人执照，就能在猎人网站上买到任何情报，执照嘛，我们当然是没有，但也有不赖的情报渠道。”
“谢了。”
莫罗接过名片，转身离开。
中介不去看莫罗的背影，而是爱不释手抚摸着森罗，眼中渗出亮光。
这一笔生意，他少说能赚到六亿。
至于出手风险……
他要是没这个本事，就不会吃下这笔生意。
一周后。
中介带着一群手下，会见了愿意以15亿买下森罗的客户。
对方是一个半边脸庞被烧伤留疤的男人，在中介等人过来前，桌子上已经提前放好几个手提箱。
中介看了眼手提箱，自然而然的认为里面装的是钱。
他抬了抬手，一名手下走过来，将森罗递给那男人。
那男人接过森罗，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刀上的念气……
不见了。
桌子对面。
中介打开手提箱，低头看去，却是空空如也。
“嗯？”
一瞬间，中介脸色变了变，毫不犹豫抽出手枪。
噗嗤——
突然，一把利刃穿过中介的胸膛。
“呃……”
中介身体一震，瞪大眼睛看了看从胸膛穿出的染血刀刃，又艰难回头，想看这把刀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后他就看到了无法理解的诡异一幕。
他身后的影子里——
钻出了一个包裹着头巾和面罩的人，令人惊怖的是那人只露出上半身，而剩下的身体仿佛和影子融为一体。
刺穿自己胸膛的武士刀，正被那人握在手中。
这种装扮……
中介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意识被黑暗吞没。
第14章 控制
从影子中显出身形，这显然是一种蕴含空间特质的放出系念能力。
然而中介并不了解念能力的存在，所以到死都不明白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在生命最后一刻，多少有点见识的他，通过装扮风格而认出对方的来历身份——
忍者！
但又有一点不同，或者说违和感。
一个忍者，竟然在使用武士刀？
中介的疑惑，随着死亡一起埋入黑暗中。
看到自家老大突然被杀，场内的一众小弟先是一愣，旋即愤怒拔枪。
可惜在念能力者面前，哪怕他们人手一把枪，也根本没有能力为自家老大报仇。
几分钟后。
杀戮结束，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以及散落着不少弹壳。
从始至终，瘢痕男人就坐在原位不动，冷漠看着手下杀光中介带来的人。
期间，有不少子弹射向他的身体，但是都被他的强化系防御力挡下来。
满地尸体之间，装扮严实的忍者抖了一下手腕，将刀上血液抖掉。
他看向瘢痕男人手中的森罗，问道：“首领，森罗的‘念意’消失了，那是不是就代表……”
“对。”
似乎知道手下想问什么，瘢痕男人出声打断：“没了念意，就没办法藉此通灵，不过……”
话到此处，瘢痕男人顿了一下，想到了那位拥有「通灵之力」的阴阳师先生。
即便他知道对方的能力堪称神秘莫测，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通灵的前置条件是依附于物件之上的念意，没了念意，就无从下手。
瘢痕男人摇了摇头，拿着森罗起身，举步迈过一地尸体。
“无需焦虑，我们能找到的‘钥匙’……并非只有这一把。”
来到忍者身前，瘢痕男人的目光如石头一般刚硬。
感受着来自瘢痕男人的目光，那忍者不由低下头，惭愧道：“是在下失态了。”
瘢痕男人缓缓收回目光，继而再次看向手中的森罗。
本意是想着先带森罗回国，但又难免好奇刀上念意是如何消失的。
最好还是弄清楚为好……
说不定还有复原念意的可能性，再不济，要是能将驱散念意的方法弄到手，便可以凭此方法去削弱「云隐流」的那群忍者。
以及流樱国目前仍然下落不明的国宝梦幻卷轴……
那该死的「传承」机制，让他们无法染指。
既然如此，往后也许有机会将其毁掉。
但前提是要弄清楚念意消失的真相……
“鹿原。”
瘢痕男人心思回转，忽的看向手下。
鹿原立刻地上瘢痕男人的目光。
瘢痕男人沉声道：“你不用回国了，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鹿原闻言，眼中闪出热烈之色。
执行任务对他来说，是生命的一切，是无可替代的意义。
..........
一场入室杀人抢劫案，让那个富豪的诸多收藏品浮于水面，并且逐一流入市场。
名刀森罗，只不过是其中一件收藏品。
要说它特别，除了依附其上的念气足够显眼，其次应该就是森罗经手之间自带的风险。
莫罗还记得很清楚……
跟他提起森罗一事的那位同行，曾说过森罗也许附着了某种诅咒。
提及此事时，那同行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又或者在嫉妒那高昂的成交价。
现在——
莫罗大致认同了这种说法。
只不过并非附带诅咒，而是森罗本身所具备的风险。
莫罗一开始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他想尽快出手森罗的原因，在于不想让自身成为一个焦点。
为此他并不介意收益减少，甚至于售价被砍掉一半，他也会同意。
而他的这种态度，反倒是将风险转嫁到中介老板身上。
“可惜了……”
得知了中介老板被黑吃黑一事，莫罗为此默哀。
他还想着以后将淘来的东西交给中介老板处理，却不想世事无常。
不过就黑吃黑一事，在这个世界……
或者说在友克鑫市的生意产业辐射范围之内，黑吃黑什么的，其实并不少见。
莫罗当初在学会念能力之前，就差点死在了所谓的黑吃黑中。
后面学会了念能力，类似的情况才随之变少。
而这样的经历，不仅让莫罗对这个世界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同时也明白了要想在这个世界生存，念能力是必不可缺的资本。
为中介老板默哀之后，莫罗继续开始日常的修炼。
有升级能力托底，莫罗将重心放在巩固基础之上。
优先级最高的，自然是「发」的掌握程度。
这对标着念能力的综合效果。
「欺诈飞星」
莫罗举掌，明亮念气汇聚其中，继而在一秒之后凝射出一颗铅球般大小的荧绿色念弹。
半空中顿时划过一道轨迹。
而在轨迹的末端，一面竖立的靶子轰然破碎。
莫罗看着破碎四散的靶子，缓缓长出一口气。
“太慢了……”
“威力和速度，还是无法兼具。”
“等‘发’的等级高了，或许能有所改善。”
“现在……还是先打牢基础吧，等差不多了，再考虑修习‘隐’的技巧。”
莫罗趁着歇息之余，思索着接下来的修炼计划。
欺诈飞星并非纯粹的强攻型能力，还具备着一定程度的机制。
理论上，飞星的本质更倾向于机制。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带着欺诈意味。
所以与其在威力方面下功夫，不如着手考虑运用方式。
比如在具备速度的前提之下，增加飞星的稳定可控数量，然后再利用「隐」的技巧来掩藏飞星的攻击轨迹。
只不过这些设想，离现在的莫罗太过于遥远。
但如今头顶上高悬利剑，他必然要在这方面更加用心。
歇息完后，莫罗继续修炼。
在基础打牢之前，基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高级念技巧。
不过在运用方式上，倒有一项能力，是必须要掌握的。
莫罗念头一动，伸掌对着前方的空气射出一颗飞星，并且设置了1秒的停滞时间。
而后不去看飞星的动向，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
半空中，荧绿色飞星达到射程极限后，如同绷紧之后的橡皮筋，以更快的速度回空射向莫罗。
此刻。
莫罗禁闭双眼，飞星直指他的脸庞。
就在飞星即将打中脸庞时——
莫罗凭借着对飞星的时机敏感度，倏然间侧了一下脸庞。
咻！
飞星从他的眼睫毛前飞掠而过。
莫罗缓缓睁开眼睛。
目不视飞星，却能精准掌握飞星的动向。
这是他的修炼方向之一。
练到最后，是凭感觉、还是算时机？
怎样都好。
只要他能将失误率压到极低的程度……
届时这项技巧，就能成为「战术」的关键一环。
第15章 动向
念能力者的战斗力取决于多种因素。
如果说，显现气量和潜在气量的总数是硬件，那么一套完善的念能力战术体系就是软件。
两者缺一不可。
正常来说，像潜在气量这种硬件，最是需要时间沉淀，几乎没有速成的方法。
但莫罗死亡重生之后，反倒最不用操心这方面的提升。
否则他肯定会直接躺平，好好享受生命最后的一年时光。
如今看得到机会，他必然要竭尽所能。
一次又一次的练习……
有成功，也有失败。
增强威力的飞星打到身上，有所布防的情况下，不至于红肿或流血，但疼痛感在所难免。
可如果这是前往终点所必经的道路，那莫罗不会有半点迟疑，只会坚定的迈出下一步。
一直练到筋疲力尽，莫罗才停手，直接仰躺在地上。
趁着歇息，莫罗思考起接下来的计划。
以小捡漏赚取一笔起步资金，而后用这笔资金截胡了名刀森罗，以小博大赚到了8亿戒尼。
这段时间，又用这笔钱扫荡了记忆中的一些大货。
有些大货容易出手，就算少赚点也无所谓，基本以最快速度出手了。
难出手的大货，只能付一笔天价费用，暂存于银行保险库里。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不算银行保险库里的那几件珍品，现在手里握有三十六亿资金。
而这个过程，莫罗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其实如果能放缓步伐的话，莫罗完全可以将重心放在两个月后的友克鑫拍卖会上。
先是大肆收罗捡漏各类珍品，然后在九月份拍卖会一举出手！
届时的收益，将是以百亿为单位。
不过莫罗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钱这种东西，当然是很有用的。
但是对现在的莫罗来说，够用就行。
最根本的目标还是提升实力。
以捡漏古董收藏品来赚钱，更多是为了充能年轮。
莫罗举起右手，看着手背上的年轮。
近段时间吸收了十二件念物的念气，然而充能进度只堪堪摸到8%左右。
整整十二件念物所提供的能量，竟然还不如森罗给得多。
这个结果让莫罗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第二圈年轮的充能难度明显提升了。
至于森罗能一口气给出4%左右的能量，仅仅是因为森罗的念气强度高于常态。
“不强求……”
莫罗自语一声，放下手闭上眼睛。
半个小时后。
莫罗恢复得差不多了，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穿戴上帽子、墨镜、口罩……
装扮严实后，莫罗离开这座私有靶场，于夜色之中回到友克鑫的市中心。
之前出手森罗时，已故中介老板给了一张跟情报渠道有关的名片。
莫罗眼下已经解决身份问题，且后续所赚到的钱，都有正经纳税。
资金干净，再加上具有法律效应的身份，如此用于诸如情报这种需要大额资金流动的交易上，就会变得简单许多，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莫罗依照名片上的号码，联系了名为「阿尔戈」的情报师。
电话接通后，不等莫罗开口，就传来一道机械化的合成音：“老城街164号。”
话音刚落，通话随之中断。
莫罗也不在意，收起手机，去往机械合成音提供的地址。
友克鑫市的老城街位处边缘。
如果把老城街拿来和市中心做比较，那就是对比异常强烈的上流和底层。
住在老城街的人，基本都是在生活边缘苦于忙碌的底层人。
且这种地方，酒鬼赌徒，乃至于毒虫，都是寻常可见。
因此环境上主打一个脏乱逼仄。
抬头时，能看到被繁杂电线切割开的井底天空。
低头时，落脚处满是污水和垃圾。
莫罗进来老城街，抬头与低头之间，恍惚想到了穿越前在电影里看到过的九龙城寨。
两者之间有着诸多相似之处。
啪嗒。
踩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莫罗止住发散的思维，穿行于狭窄巷路，费了好一番劲才找到164号。
莫罗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都用不着敲门，只听咔哒一声，铁门自动朝内打开。
见铁门自动打开，莫罗瞥了眼斜上方小电灯旁的一个纽扣大小异物，并不意外，随后走进去。
门内是一条笔直通道，大概五米长。
走到底后，右手边有扇挂着帘布的门。
莫罗掀开帘布，看到了红色低瓦灯光下的房间布局。
没有常见的家具，只有一排电脑和一套桌椅。
靠背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连帽卫衣的人，因为是背对门口，所以莫罗一时之间辨别不出对方的性别。
“你就是阿尔戈？”
看着从椅背上露出来的帽檐，莫罗开口问道。
嘎吱。
椅子忽的转过来。
莫罗随之看到了对方的性别和相貌。
女的，一张脸很普通，而且黑眼圈很重。
从帽檐下散落出来的头发，哪怕是低光红灯也遮掩不住油腻。
“啊，是我。”
阿尔戈盘膝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打量着莫罗，同时右手探进帽子里用力抓着。
“钱带够了吧？”
回应身份后，她第一个问题不是情报内容，而是钱够不够。
莫罗点了下头。
阿尔戈见状，开门见山道：“你想买什么情报？”
“我要这个人的长期行踪信息。”
莫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飞坦手绘画像，几下打开后，面朝阿尔戈。
“咦……”
阿尔戈看清画像，毫不犹豫摇头道：“抱歉，这生意我不接。”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谈。”
莫罗神情平静。
如果阿尔戈没能认出飞坦的画像，那他会直接转身走人，不浪费时间。
反之要是能一下子认出，那他愿意付出更多的钱。
阿尔戈皱了皱眉，将右手抽离帽檐，用指甲扣开指缝里的头皮屑，冷淡道：“我说了，这生意我不接。”
“加钱。”
莫罗语气平静。
阿尔戈再次摇头。
莫罗抬手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亿先付，后续可加钱。”
“没问题！”
阿尔戈瞬间变脸，认真道：“不是我爱钱，而是你的爽利劲打动了我。”
“看出来了。”
莫罗笑了笑。
阿尔戈话锋一转：“这生意我能接，但我得提醒你……以往想买幻影旅团行踪情报的人，无一例外死得很惨。”
“谢谢提醒，但这和交易内容无关。”
“嘁，那你转账吧。”
“嗯。”
片刻后，莫罗支付了二十亿。
阿尔戈确认到账后，满意点头，旋即立刻发挥出这笔情报费用的价值。
“上周一，晚上20点6分24秒，有人在‘限定范围’内发布了针对幻影旅团某一个成员的悬赏令，如果你对这个情报有兴趣，我可以马上跟进。”
“嗯？”
莫罗眼睛微睁。
第16章 追查
找上阿尔戈，是为了先钉下一颗能随时掌握飞坦动向的钉子。
以免到头来功亏一篑。
却没想到阿尔戈手中正好有关于幻影旅团的情报。
这让莫罗很是意外，且一下子想到了幻影旅团所经历的两次成员更替事件。
尽管原著中给出的信息很少，但至少能确定大体方向。
有一个团员是被西索取代，而另一个团员死于揍敌客现任族长席巴之手。
但莫罗不清楚成员更替事件的具体时间，只记得是友克鑫剧情线的三年前，也就是今年……
如此看来，阿尔戈所说的针对幻影旅团的悬赏委托，莫不是被席巴接下了？
真是这样的话……
从原著中席巴透露出的态度，以及让奇犽他们不要去招惹幻影旅团的做法来看，在完成暗杀委托的过程中，应当是颇为费劲的。
而且没记错的话，席巴还和库洛洛交过手……
从这一点来看，席巴多半是在幻影旅团复数成员的眼皮底下将目标干掉。
想到这里，莫罗突然有一点担心。
应该不会有什么蝴蝶效应吧？
比如飞坦也在场，然后好死不死撞到席巴枪口上？
若有这种可能性，那他就危险了。
因为「死亡节点」只能由他亲手破坏，在此之前……
要是飞坦死于非命，那他会因为死亡烙印的存在，从而一起陪葬。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
之所以会担忧，主要是因为原著中席巴和桀诺联手对战库洛洛时，有一段桥段让莫罗印象尤为深刻。
那就是桀诺一眼看出库洛洛有意拖时间，便不惜以身控制住库洛洛，让席巴尽管放手去攻击他和库洛洛。
明明可以在二对一的情况下徐徐图之，但是却为了「争分夺秒」而做出相对危险的策略。
这种高度重视委托的职业素养，让桀诺和席巴这对父子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一股疯劲。
莫罗担心的就是这股疯劲。
思绪飞快转动间，莫罗微微摇头。
在情报确认之前，他的胡思乱想毫无意义。
“跟进吧，但我有一个要求。”
止住发散的思维，莫罗迎向阿尔戈望过来的询问目光，不等对方作何回应，便用一种严肃郑重的语气提醒道：
“幻影旅团有一个情报高手，所以我不管你是怎么搜集情报的，我只要求你小心再小心，绝不能被逮住尾巴。”
“嘁，这种事不用你提醒。”
阿尔戈那有着少许惰性的眼睛，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尤为认真：
“怎么说呢，我可是很惜命的，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见钱眼开才接下这么危险的委托吧？”
“……”
莫罗闻言，只能沉默。
只是他的眼神仿佛在反问：难道不是吗？
阿尔戈读懂了眼神的意思，顿时条件反射般的挺直上半身，继而在椅子上双手叉腰，不满道：
“你这人真是太肤浅了，我接下委托是因为有信心和把握，绝对绝对不是因为你给的钱太多。”
“哦。”
莫罗点头，心想着好一个绝对二重奏。
阿尔戈看出了莫罗的敷衍意味。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啊。”
说着，她冷哼一声，扬起下巴道：
“其实在你打电话过来的一秒之内，我就已经掌握了你的基本信息，是我愿意见你，所以你才能见到我。”
“厉害啊，那我就放心了。”
莫罗闻言再次点了下头，他已经提醒过了，便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就知道你不相……嗯？”
阿尔戈话到一半，顿时卡壳，愣愣看着莫罗。
“你怎么是这种反应？”
“不然呢？”
莫罗奇怪看着她。
阿尔戈瞪着眼睛道：“说服一个人是很难的，所以你这个时候的反应是继续质疑，然后我再小露一手，让你心服口服！”
“……”
莫罗无言以对，在心里考虑着要不要退钱，然后找其他的情报渠道。
阿尔戈仿佛能窥探到莫罗的些许心理活动，狐疑道：“你这会在想什么？”
“没什么，总之跟进追查一事，就劳你费心了。”
莫罗神情平静。
阿尔戈闻言摆了摆手，“我是收钱办事，客套话什么的就免了。”
“好，那我等你消息。”
目的已达成，莫罗准备离开。
阿尔戈看着莫罗，也没有继续刚才那个想要「证明情报实力」的话题，而是在莫罗转身离开时，突然道：
“看在你是一个大客户的份上，我免费赠送你一个基础情报。”
“嗯？”
莫罗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阿尔戈。
阿尔戈却是将椅子转回去，面朝桌上的一排电脑，道：
“有人在追查你，而且不止一批，明摆着来者不善，哦对了，丑话说前头，要是你出意外死了，那二十亿我可不会烧给你。”
莫罗眼神一凝，没在意阿尔戈的后半段话，问道：“能查得到是谁在追查我吗？”
“当然可以，情报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双向的，如果有人在查你，那只要你有能力，你也能查到对方。”
阿尔戈仰靠在椅子上，认真道：“但我说的是送你一个基础情报，后续的跟进追查是要酬劳的，所以要从二十亿中扣掉吗？”
“扣。”
“嘿，晚上零点前给你结果。”
阿尔戈咧嘴一笑。
莫罗暂时压下心中惊疑，没再逗留，离开了阿尔戈的据点。
由于阿尔戈赠送的情报，莫罗在回去途中始终高度警戒着。
究竟是谁在追查我……？
是精神病院那边的人吗？
因为自己杀掉了负责运货的那两个人，所以要来找回场子？
可惜当初没有特意去了解对方的底细，否则就用不着在这边猜了。
不过从精神病院所从事的生意，以及为他人非法办理死亡证明的手段来看，想来幕后黑手的势力并不小。
要知道，在违背事实前提下给他人办理死亡证明，就相当于是在销毁个人身份资料。
而在猎人世界里，国际法明文规定，如果有人违法销毁他人身份资料，将与杀人同罪。
幕后黑手的能量，可见一斑。
毕竟连一个送货员都是念能力者了……
还有另一批人，又会是谁呢？
是截胡森罗一事留下来的麻烦，还是因为这段时间赚了太多钱，导致被人盯上了？
无论是谁——
近段时间内，要更加注意了。
莫罗开着车在路上行驶。
他目前暂住的私人靶场位于郊区，从城市大道出来后，道路两旁可见的建筑密度明显下降，取而代之的是林荫树丛。
在夜色的衬托之下，灯光和阴影交织成片，使得周围环境更显静谧。
“嗯！？”
蓦然间，一发杀机突如而至。
夜色中勉强可见一道转瞬而逝的弹道轨迹，直指正在路上行驶的轿车。
下一刻，轿车前档玻璃轰然破碎。
吱——
在刺耳的刹车声中，轿车失控，直接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
第17章 流星
猛烈撞击之下，轿车车头严重凹陷，几乎与路边树干融为一体。
浓浓白烟从扭曲变形的舱盖里涌现出来，隐约间可见一缕缕火苗。
一千两百米之外，车道边上的斜坡上。
有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趴在斜坡后，身前架着一把狙击枪。
“继续。”
狙击手耳麦里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听到命令，狙击手瞄准被大量浓烟遮掩半边的变形轿车，凭感觉锁定驾驶座的大致位置，随即扣动扳机。
一声脆响。
消音管中飞射出一发尖长子弹，裹挟着转瞬即逝的火线轨迹，撕开夜幕，精准命中被白烟笼罩的轿车。
随后又是一枪、两枪、三枪……
狙击手拉栓射击，很快就打空子弹。
有白烟遮掩，他的每一枪都是凭经验定位。
但只要目标被困在驾驶座，那他就对刚才的射击极具信心。
打完子弹，狙击手立刻装填。
不过没有再开枪，而是等待下一步命令之余，通过倍镜观察已经燃起火焰的破烂轿车，以及周围的风吹草动。
轰——
突然，轿车在爆燃之下产生爆炸。
火焰冲天，将滚滚浓烟推到更高处。
携着热意的气流瞬间压垮周边绿草。
而几米开外的一棵大树后。
莫罗背靠树干，眉目间透出一丝冷冽。
他全身多处沾染脏污。
所幸有念力带来的防御效果，在滚滚浓烟中以蛮力冲破副驾车门时，并没有因此被尖锐之物或玻璃碎片划伤。
之后趁着夜色冲进路边树林里，以附近其中一根大树作为掩体，等待着狙击手的下一步反应。
而狙击手朝轿车连续开枪的举动，让莫罗确认了所处掩体暂时安全的信息。
不过他也不敢贸然移动，以免被狙击手第一时间锁定位置。
莫罗平复着心中悸动。
“刚才是怎么回事？”
回想着刚才的生死一瞬间，莫罗眸光中闪过一抹惊疑。
当子弹划破夜色袭来时，他仿佛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在前档玻璃轰然破碎前，就有一种似灵光在脑袋中迸发闪过的警觉。
于是就在那种状态下，顺应本能般的歪了一下头，躲开了堪称致命的一枪，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念气水平，就算能及时使用「凝」来增强局部防御力，也无法抵御住来自狙击枪的攻击。
而且仓促受袭之际，用「凝」设防的速度，绝对是快不过子弹的。
那种情况下，只有确切躲开子弹才能活下来。
但究其原因，还是硬件问题。
现阶段的显现气量上限，以及「练」的强度，都不足以让他去面对狙击枪这种威力巨大的枪械。
如果硬件足够强，哪怕不用增强局部防御力的凝，也能挡得住狙击枪。
所以对现在的莫罗来说，比起来自狙击枪的远距离威胁，他更愿意去近距离面对一个念能力者。
因为某种意义上，狙击枪比诸如扎赞这种念能力者更难对付。
很无奈，但也是现实。
莫罗伸手摸了下耳垂，有血。
要不是那转瞬之间的危险感知……
莫罗长出一口气，压下心中惊异，眼中渐渐浮现出凝重之色。
“不解决掉那个狙击手的话……”
时刻存在的锁定狙击，会严重限制他的机动性。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有其他敌人，那他就更加危险了。
目前还算好的消息，是狙击手只有一个。
要是再多出一个狙击手，那他现在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下来。
“至少有一千米远……”
狙击手刚才连续开枪的举动，仿佛丝毫不在意暴露位置，同时也送给了莫罗一个机会。
然而就算确定了位置，如何压过去，仍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可以说，这段距离越长，其中所蕴含的风险就越大。
如果选择避战而远离狙击手所在的方向，那么在不确定对方最大射程的情况下，相当于将后背露了出去。
假如袭击者不止一人，那么无论做出哪种选择，都有可能导致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而相较于尽快解决狙击手，眼下更重要的是确认袭击者的数量。
条件允许的话，能确定位置就更好了。
这样一来，是进还是退，就能从容很多。
正常情况下，是这么想的——
可莫罗却有别的选择。
确认袭击者人数，以及后续的定位……
这都需要时间。
而眼下的处境，每过一秒，所面对的未知风险就会越大。
最坏的结果就是狙击手转移位置，于无形之中对他施压。
所以相较于在僵持之中确认信息，莫罗更愿意尝试着去速杀掉狙击手。
且这个决定不能有半点迟疑。
要在狙击手不惜暴露位置也要连续开枪的那种「自信」消失之前，利用已经确定的位置信息，以雷霆手段干掉狙击手。
“机会只有一次。”
莫罗闭上眼睛，脑海中构筑出一张又一张的线性图。
周围树木的分布，正在爆燃的轿车，略有起伏的道路，以及道路前方远处的山坡……
所有位于笔直轨迹中的障碍物，被莫罗逐一剔除，从而另外寻找出一条合适的轨迹。
几秒后。
莫罗睁开眼睛，眸光中闪烁着念气光泽。
「欺诈飞星」
抬手，调整角度。
明亮念气聚集到掌心处，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飞星。
咻——
飞星离弦射出，穿过树木枝叶，悬停于百米远的半空中。
与此同时。
莫罗倏然冲出大树，站在已经预想好的位置上，随后目视着飞星在膨胀之后，朝着自己飞射而来。
当飞星来到脸前，莫罗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
飞星所散发的光芒就这样从莫罗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继而宛如流星一般，从近处树林的间隙中穿射而过，飞向远处的狙击手。
欺诈飞星的二阶段燕返——
在享受到射速和威力倍增的誓约效果的同时，也带来了会对莫罗造成同等伤害的制约。
以此为前提，当莫罗瞅准时机避开燕返而来的飞星……
那么，燕返飞星会在制约效果的影响下，挣脱「飞行距离」的限制，且在击中障碍物之前，飞星的威力并不会随着距离而衰减。
莫罗利用制约的机制，让飞星的射程范围突破了原先的百米限制。
刹那间——
宛若飞空流星，直指千米之外。
与此同时。
远处山坡上，狙击手注意到了突然露出身位的莫罗。
迅速锁定、控制呼吸，指压扳机。
“嗯！？”
就在狙击手即将开枪之际，瞄准镜中突然被一阵耀眼光芒填满。
“什么……？！”
狙击手猛地抬头。
下一瞬，身前山坡轰然炸开。
猛烈的冲击力裹挟着砂砾碎石，将狙击手吞噬其中。
仅一眼间，狙击手倒飞出去，身体如同破布袋一般千疮百孔，死得不能再死了。
另一处方向。
一个面容阴鸷的青年死死盯着爆炸的位置，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看到了刚才宛如流星一般飞越千米距离的念弹。
“距离那么远……竟然还有这么强的威力？”
摘下充斥着杂音的耳麦，阴鸷青年震惊之余，转而看向莫罗所在的位置。
放出系念能力者更擅长将念气外放，即便如此，要在远距离之下同时保证念弹的威力和稳定性，也绝非一件易事。
阴鸷青年一时之间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摸过去。
第18章 壁炉
利用制约去突破能力原有的上限……
不是所有的念能力者都能想到这一点。
阴鸷青年不清楚其中缘由，自然会认为目标是一个实力很强的放出系念能力者。
他刚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颗宛如流星一般的念弹，兼具了速度、威力、范围，以及最重要的稳定性。
面对这种具备远距离精准打击的放出系念能力者，如果不能在对方起势之前缩短距离，那就得考虑会被活活玩死的可能性。
这是一种很常态化的判断。
也侧面剔除了阴鸷青年是放出系或强化系的可能性。
然而，阴鸷青年所犹豫的点，并非是「距离」所带来的不确定性。
事实上，阴鸷青年最乐意对付的念系，必然就是放出系了。
这取决于他的念能力——
「壁炉」
阴鸷青年隐匿身形，看向莫罗大致所在的方位，伸出手轻压在腹部上。
他的壁炉是具现化系和变化系的复合型能力。
能力效果是将腹部区域变成残余着一缕火苗的壁炉。
这口以身体部位为黏土而具现化出来的壁炉，能够吸收所承受范围之内的任何类型的伤害。
随后在能力介入之下，吸收而来的伤害会变成诸如柴火般的燃料，在特定时间内增强壁炉内的火焰。
当火焰布满整个壁炉，阴鸷青年的念量便会得到显著增强，身体也会随着燃烧时间而变得愈发炙热。
这就是阴鸷青年乐意对付放出系的原因。
他完全可以利用壁炉的能力去吸收放出系能力者的第一波攻势，以此取得先机。
但壁炉并非万能。
他只能吸收所承受范围内的伤害强度，这个范围取决于敌我双方的强度差距。
所以在亲眼见识到那颗念弹的威力后，他并没有信心去吸收那种程度的伤害。
这也正是他犹豫的原因。
究竟是要继续行动，还是等待下次重新制定计划？
止步于原地，阴鸷青年未能果断做出决定。
另一边。
轿车淹没于熊熊烈火之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气味。
火光照亮路面，又在树林中投下成片阴影。
莫罗隐没于阴影之中，凝眸远眺着狙击手所在的位置。
最大限度的飞星在二倍增强之后，已经拥有比RPG更强的威力。
且飞星的落点偏差很小，就算不能直接干掉狙击手，至少也是重创的结果。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足以大幅度削弱来自狙击手的威胁。
不过相较于确认狙击手的具体情况，莫罗眼下更在意的，是除狙击手之外的其他敌人。
刚才飞星打中狙击手大体位置的瞬间，他分明感知到了一股突然蹿升的气息波动。
尽管那气息波动在一秒之后就迅速归于平静，但也大致暴露了方位。
“是念能力者吧……”
莫罗看向夜色笼罩下的林间。
那种陡然间剧烈化的气息波动，明显是受到了某种情绪的影响。
多半是因为看到同伴被飞星攻击……
而情绪这种东西，本身就会极大影响到念气的状态。
因此在念能力战斗中，心性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之一。
心源流为何主张先修心，便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当然，也并非说情绪化就一定会对自身念气状态产生负面影响。
有些情况下，极端的情绪变化，反而会增强念能力者的战力。
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反面教材。
比如现在。
莫罗凭此觉察到了那气息波动，在本该一无所知的处境中拿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撤，还是攻？
几乎就是一息不到的时间，莫罗就果断做出了决定。
攻，猛攻！
不仅是为了把握住每一次能升级变强的机会，也为了去巩固不畏前行的意志。
莫罗认为——
要是他在这里选择退怯，又谈何在有限的时间内去获取能够杀掉飞坦的实力？
那些实力高强的念能力者，哪一个不是从生死厮杀中过来的。
且只有直面于生死危机，才能真正的看清一些东西。
当初在那杀机凛冽的雨夜中，之所以能做到以飞星偷掉派克诺妲和侠客……
不也是在生死之间得到的一种结果。
要是有人在那之前跟莫罗说：你学会念的时间虽然只有半年，但你可以在库洛洛眼皮底下干掉派克诺妲和侠客。
这太好笑了。
哪怕莫罗作为话题中的主人公，也会直接笑出声。
但事实就是莫罗做到了。
所以有些事情，如果不竭尽全力的去做，就永远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何种程度。
而念能力这种充满无限可能性的力量，恰恰最能回应这种主观念头。
果断做出攻杀决定后，莫罗的思维方向开始为战斗服务。
他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树林的密度不大，树与树之间留有较大的空隙。
但是在这种环境里作战，总归会限制到飞星的机制。
“要出去才行。”
念到此处，莫罗又看了眼远处已经归于平静的山坡。
树林会影响到飞星的发挥，到平地上又要考虑狙击手还能不能扣动扳机的可能性。
莫罗还是倾向于狙击手已经丧失扣动扳机的能力，于是走出树林，直接来到平地上。
他的举动被阴鸷青年看在眼里。
“这个人……！”
看着莫罗光明正大走出树林，阴鸷青年心头一震。
联想到刚才那一发飞越千米的念弹，他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了莫罗表现出来的强大信心。
难怪扎赞会被干掉……
但最该死的是负责资料统合的那些饭桶。
明明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念能力者，竟然被归类到可下手的目标范围内，然后就这样给了对方一个伪装的机会。
可是……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要伪装实力混进猪仔里，又为什么要中途而废，直接暴露而杀掉扎赞。
太奇怪了……
阴鸷青年心思回转。
不等他想得更多，突然注意到了莫罗的动向。
竟是朝他这边而来。
“嗯？”
阴鸷青年脸色变了变。
“被发现了吗？”
眼看着莫罗逐步压过来，阴鸷青年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主观上对莫罗实力的判定，以及上头的任务要求……
两者之间，不停拉扯着他的念头。
签约啦
第19章 攻守
敌人的实力之强，超出预想。
这种时候，最理智的做法是脚底抹油，先跑再说。
所以即便有来自上头命令的压力，阴鸷青年在一番心理挣扎后，还是决定暂避锋芒。
今晚的狙击行动，权当是收集情报了……
名为沃恩的阴鸷青年，以这般理由说服了他自己。
随后战斗意志如潮水般褪去，他转身逃跑。
面对自认为难以战胜的强敌时，从心选择避战，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人只有活着，时针才能继续向前。
也只有活着，才能得到「下一次」的机会。
看到沃恩逃跑，莫罗眼中流露出一抹异样。
但事已至此，已经养出「战意雏形」的他，又岂会放任沃恩离开，提高警惕的同时，以最快速度追了过去。
三百米左右——
追赶之际，莫罗以目力估测了彼此的距离。
很远，但不是问题。
「飞星·燕返」
快速疾奔中，莫罗双手朝后射出两颗飞星，之后也不看后方，而是紧紧盯着前方的沃恩。
平时所贯彻的训练方针，在这一刻发挥出了作用。
莫罗在调整方位的同时，凭感觉找准了时机，轻松的躲开了从后方而来的两颗飞星。
咻咻——
伴随着略显尖锐的破空声，两颗飞星越过莫罗，笔直的朝前方的沃恩袭去。
沃恩刚才已经见识到飞星的远距离打击能力，所以早有防备。
当两颗飞星袭来时，他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随即目送着两颗飞星于夜色中划开两道轨迹，从而击中野地上的一块岩石。
嘭！
刹那间，飞星蕴含的能量迸发而出，看似坚硬的岩石瞬间四分五裂。
而沃恩为了躲开这两颗飞星，无可避免的延缓了逃跑的速度。
同时也从中窥探到了莫罗想留下他的坚决意图。
所以当这场战斗避无可避时，逃跑反而成了最坏的选择。
沃恩暗骂一声，却也迅速调整了心态，做好接战的心理准备。
可就算决策从避战转为接战，他也并没有直接停下逃跑的举动。
随着双方距离不停缩减，沃恩竟是冒着将后背继续露给莫罗的风险，愣是骗出了莫罗用于追击的几颗飞星。
这般做法，多少削掉了莫罗的一些潜在气量。
很难说清楚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冒险行为，是否能带来一些优势……
但如果沃恩清楚莫罗的飞星机制，就肯定不会涉险去做这种事。
因为飞星特有的二阶段威力倍增机制，其实是以1点的消耗量，去打出2点的输出。
所以莫罗用在追击上的念气消耗，并没有沃恩预想的那么多。
在这个前提下，沃恩为了躲避陆续射来的飞星，难免会影响到肢体上的节奏。
破绽就这样出现了——
当然，就算奔跑和躲避之间的节奏出现问题，只要莫罗无法做到瞬发飞星，那沃恩就能在这个间隙中将节奏调整回来，从而闭合上破绽。
然而事与愿违。
沃恩会为了执行削减念量的战术思路而冒险行动，而莫罗毫不吝啬念量消耗的理由，自然也不完全是因为飞星的机制。
制造破绽，命中破绽。
才是莫罗想看到的结果。
而他现阶段的「发」确实没办法支撑起无缝衔接攻势的念头，但他还有另一项武器。
眼看着沃恩在飞星攻势下导致念气分配失衡，以及奔跑的肢体动作出现节奏错乱——
莫罗果断掏出手枪。
枪法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用大量子弹喂出来的。
而在这个世界，只要有足够的钱，就不用担心买不到子弹。
莫罗有钱也有行动力，所以他的枪法很好。
砰砰……！
莫罗举枪扣动扳机，在极短时间内清空了弹夹，补上了飞星打空之后本该让沃恩得以喘息的空间。
顷刻间，离膛子弹裹挟着热量，在高速旋转之下飞出六七十米距离，直指沃恩的薄弱之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射击，沃恩瞳孔急剧一缩，猛地止步回过身。
「壁炉」
能力发动！
沃恩腹部处变成了燃烧着火苗的壁炉，同时将剩余的显现气量分配到身前。
十二发子弹如约而至。
嗤嗤嗤——
沃恩的脸颊、肩膀、腿侧各自溅出一道血箭，却是被子弹划出了伤口。
而剩下的子弹，有几颗打空，也有几颗飞进了他腹部上的壁炉里。
唰！
那几颗子弹瞬间发挥出燃料的作用，令壁炉内的火苗剧烈燃烧起来，变成一团火焰。
那火焰虽然不至于猛烈，但也让沃恩身上的显现气量有了明显的增涨。
“趁现在！”
在能力加持之下，沃恩当机立断，猛然蹬地前冲，径直攻向了莫罗。
从沃恩止步抵御子弹，到陡然间转守为攻。
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秒的时间。
但这短暂的时间，也足以让莫罗看清了沃恩身上的变化。
具现化的壁炉、吞进子弹而爆燃的火焰、显现气量上的明显增强。
这些呈现于明面上的信息，无疑指向一个答案——
将伤害转化为增益效果的念能力！
且从火焰的表现形式来看，这种增益定然是有时间限制的。
意识到这一点，莫罗当即收敛攻势，将重心放在防守上。
对方的能力已成明牌，一定程度降低了威胁。
“反应真快……”
看到莫罗那么快做出应对，沃恩心中一惊，但进攻上没有任何停滞。
他凭借着短暂提升的爆发力，得以踏入莫罗的身前。
随后，沃恩一记直拳打向莫罗的面门。
莫罗见状丢掉手枪，横臂格挡下攻击。
也在这时，沃恩踏步前压，另一只手从下往上，打向莫罗的下巴。
莫罗难以招架，只能蹬步后退，避开这一记上勾拳。
而沃恩得势不饶人，在莫罗倒退的同一时刻，他扭腰反身出脚，踢中了莫罗的腹部。
嘭！
这一脚直接踢飞了莫罗。
尽管被沃恩暴力压制，但莫罗仍旧冷静。
等那壁炉里的火焰变弱，就是反攻的时候……
明明知道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
却又觉得不能一味死守。
那样太死板了。
身在空中，莫罗的思路发生变化，继而将想法付诸行动。
他在落地之前，忍着疼痛感，举双手朝沃恩射出两发飞星。
随后在沃恩将注意力放在那两颗飞星上时，莫罗又以脚后跟朝身后踢出一颗仅有弹珠大小的飞星，之后稳稳落地。
在本该死守的回合中做出颇具风险的埋后手行为……
若是死亡重生前罕有实战经验的莫罗，定然是不会这般抉择的。
如今，
多次的实战，正在以养料的形式去填补莫罗原先空白的地方。
这是实战能力成长的最为关键，也最重要的第一步。
第20章 结束
人类的双脚，在功能性和灵活性上，必然是不如双手的。
所以就算莫罗能做到用脚踢出一颗飞星，在各方面的强度之上，远不如用手释放出来的飞星。
但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之中，只要能在合适的时机里投注合适的力量，就能得到对应的成果。
莫罗稳稳落地，目光直指前方的沃恩。
随后便看到沃恩躲开了他落地前释放攻击的两颗飞星。
沃恩的这个反应，倒是让莫罗有些惊异。
那两颗飞星，是莫罗意在延缓沃恩的进攻节奏。
所以更多是空有其表，缺少正面威慑力。
然而沃恩宁愿中断自己的进攻节奏，也要确保避开这两颗飞星。
以莫罗的角度来看，这种情况下，沃恩就算选择硬抗飞星的伤害，也好过选择躲开飞星。
再者也有将伤害转化成力量增益的能力，为何不去尝试吸收最少一颗飞星呢？
莫罗在释放出那两颗飞星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做好送给沃恩一颗飞星的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在飞星中倾注太多念量。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沃恩在避开两颗飞星之后，陡然觉察到不对劲。
“怎么回事……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强？”
近距离面对飞星时，沃恩反而感觉不到威胁。
若不是主观上认为飞星的威力很强，他刚才或许会凭借反应力，去做出硬抗飞星伤害而维持进攻节奏的决策，又或者用「壁炉」去接收一颗飞星。
而不是在攻防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为了降低风险而自断节奏。
沃恩对飞星的真面目产生疑惑，可眼下没有时间去多想，在节奏断拍的当下，他再次爆发速度，径直攻向前方的莫罗。
莫罗见沃恩重启攻势，眸光一闪，又是抬手释放两颗飞星。
咻咻——
两颗飞星似下坠的流光，飞射向沃恩前方的地面。
“嗯？”
沃恩条件反射般减缓前冲的速度。
嘭嘭。
两颗飞星在他身前地面炸开。
得到释放的能量顷刻间化为气浪，掀起尘土和草屑。
仅一瞬间的功夫，沃恩就被烟尘笼罩。
身处于浓烟中，沃恩比先前的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飞星的部分机制，像最开始干掉同伴的那一发飞星，极有可能需要满足「距离」的条件。
相对着，当距离不够时，飞星的威力和速度明显弱了不少。
“想利用烟尘来掩盖攻击路线吗……真是多此一举，不过也侧面证明了我的判断是对的。”
沃恩来自心理上的一道名为忌惮的制约，于此刻得到了解封。
他的视线扫向四周，全神贯注观察着烟尘的流动。
“身后！”
蓦然间，沃恩回身横起手臂。
便在这时，绕过来的莫罗朝沃恩打来一拳，却被沃恩的手臂挡下来。
有壁炉火焰增益的沃恩，在显现气量上强过莫罗一个等级。
以至于莫罗虽是先手攻击，但是被生生震退一个身位，拳头甚至有点发麻。
沃恩无声冷笑一下，朝前猛地一下踏步，继而抬脚前踢。
莫罗见状颇为冷静的收回手，顺势交叉双臂横于身前。
嘭！
沃恩的正踢如同炮弹般轰打在莫罗的交叉双臂上，顿时震荡出一圈水母形气浪，卷开周遭的部分烟尘。
在这股力道的推动下，硬件上处于劣势的莫罗蹬蹬后退。
但他在退出数个身位距离后，那向后踱去的脚后跟，猛地钉在地上，旋即在卸除力道的同时，突然屈膝蹲下。
便在这时——
两颗飞星从莫罗头顶上飞越而过。
正是刚才沃恩躲开的那两颗飞星！
在设定好的悬停时间结束后，于此刻燕返而至。
顿时，弥漫的烟尘中被洞穿出一圈又一圈的圆环，两颗飞星凌空直指沃恩的胸膛。
“什么时候？！”
并未窥探到飞星机制全貌的沃恩，难免有些惊讶。
只不过此刻的他，已经重新构筑出了名为信心的东西。
以至于他并没有被惊讶的情绪影响到判断，更没有再选择退避。
他当即以专注的集中力，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应对，调动着显现气量布下防御，用身体硬抗下其中一颗飞星。
同时又用壁炉成功接收了另一颗飞星。
结束了——
这一瞬间，感受到壁炉火焰正在爆燃的沃恩，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他的目光一转，想看看将力量增益送上门来的莫罗会是什么反应。
而后他看到莫罗脸上一片平静。
这样的反应让他隐约间感到不妙。
下一刻。
后脑勺陡然传来一股凶猛的冲击力。
沃恩的意识骤然一阵扭曲，身体踉跄着向前。
怎么回事……？！
像纷乱线团般的意识中浮现出疑惑。
突然受击的沃恩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屈膝下蹲的莫罗却能看到那一颗从半空中斜落而来的仅鸡蛋大小的燕返飞星。
正是最开始用脚踢走的飞星，以莫罗为靶子燕返而来。
又因为莫罗保持着下蹲的动作，所以燕返飞星下坠打在了沃恩的后脑勺上。
而这个时机点，又是沃恩调动大部分念气去构建防御，以及启动壁炉能力的时刻。
所以哪怕飞星只有鸡蛋大小，也能直观伤害到暂时得到力量增益的沃恩。
但还不够。
莫罗抵地的双脚一阵发力，以助跑般的姿势冲向身形踉跄的沃恩。
抬手，撩抓。
布满念气的手指从沃恩喉咙上扯下一大块血肉。
“嗬、嗬……”
沃恩身体一震，血肉模糊的喉咙处不停喷射着血箭。
旋即，一股窒息感侵占了他的思绪，随着血液流失，他的体温和力量也一同流失，慢慢的跪倒在地。
恍惚之间，沃恩眼前闪过一幕记忆。
大雪纷飞的寒夜里，好不容易躲过战乱的一家人，却再无法寻得一处栖身之地。
蜷缩在父母的怀抱中，为什么只有冰冷坚硬的触感，为什么再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好冷、好想再回到那被熏得漆黑的普普通通的、方方正正的壁炉前……
沃恩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铃铃、铃铃铃——
场内突兀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莫罗看了眼沃恩的尸体，而后从口袋里拿出响个不停的手机。
大概是阿尔戈的来电。
“真累啊。”
莫罗喘息着的坐在沃恩的背上，拿出手机接通。
“喂——”
“……”
电话另一头听着莫罗的喘息声，不由沉默了一下。
“我的大金主，您这会……该不会是在床上办事吧？”
“？”
第21章 菜单
听出是阿尔戈的声音，莫罗想着应该是情报工作有所进展。
至于阿尔戈那略显独特的开场白，实在是懒得去搭理。
他的沉默反应让通话一时冷场。
阿尔戈挠了挠油腻的头发，只能直奔主题而打破冷场。
“大金主，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看出来了。”
听着阿尔戈的提醒，莫罗低头看了眼底下的尸体。
从友克鑫到郊外的路程，大概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而阿尔戈能在这段时间内收集到一些关键的情报，足以证明能力不错。
想到这里，莫罗目光一转，飞快看了眼远方的道路。
沿着这条道路继续行驶，会是一片荒野地带。
而他花钱入手的私人靶场，就坐落于那片荒野中。
不过现在看来，那靶场多半不安全了，也就没有再过去的意义了。
之后的日常修炼……
又得另外想办法了。
阿尔戈一开始还纳闷莫罗是怎么「看」出来的，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你遇袭了？”
“对，差一点就让你白赚二十亿。”
“那真是太遗……唔，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您死得太干脆，那我这钱捂得烫手不说，还会有被牵连的风险。”
阿尔戈认真反驳了莫罗的说法。
刚接下这么大的生意，结果客人出门右转就挂了。
那她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行了，说正事吧。”
莫罗想看看阿尔戈查到多少东西。
阿尔戈闻言，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正在追查你的人，分别是甘比诺家族和一个叫克莱德的人，大金主，你应该知道十老头吧？”
“知道。”
莫罗目光微微闪烁。
阿尔戈接着道：“甘比诺就是其中一个十老头的姓氏。”
“……”
莫罗有些惊讶，但很快平静下来。
十老头——
全世界黑帮的十个最高领导人，分别掌控着六大陆十个地区的黑帮势力，更是每年友克鑫盛大拍卖会的举办人。
如果是十老头的产业……
随意给他人「颁发」死亡证明的能耐，以及墨莲娜与之有生意上的交集，就多少说得通了。
莫罗记得，三年后的友克鑫拍卖会时间点，库洛洛会委托伊尔迷去暗杀十老头。
为了干掉十老头，当时的伊尔迷还专门请出家族里的老祖宗。
且为了在时限内找到十老头的聚会地点，不得不让拥有寻人能力的柯特帮忙。
从这一点来看，虽说有「争分夺秒」的因素在里面，但是能让伊尔迷请出马哈这个老怪物，足以说明十老头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莫罗忽然想到，现在的柯特，是不是已经觉醒了寻人的念能力？
有他的能力帮忙，找到飞坦就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揍敌客家族的席巴和桀诺，也不知道他们接不接除暗杀之外的绑架委托？
而且说到找人……
莫罗脑海中闪过庞姆的模样。
寂寞深海鱼的具现化系能力，也是相当好用的寻人能力。
就是不清楚庞姆这个时间点的情况，而且庞姆的师父诺布，在庞姆使用能力这件事上，有着相当高的警惕。
且不说要如何解释从哪里知晓庞姆的寂寞深海鱼能力，单是出钱的话，多半无法让诺布松嘴。
“不过据我查到的消息来看，这件事并不是甘比诺主导的，而是他的儿子诺兰·甘比诺。”
阿尔戈的声音将莫罗的思绪拉回来。
十老头的儿子……？
莫罗微微一怔，就听到阿尔戈继续道：
“诺兰借助他老爸的势力，在受到十老头名头庇护的地区里创办了一门叫做‘菜单’的生意。”
“明面上是在各个地界创办医院，暗地里却干着人口拐卖的事情。”
“那所谓的菜单，就是将‘一个人’细分成各种具有交易价值的商品。”
“这样买家就能根据菜单来选择自己所需要的商品，比如器官、血液这些出自人体的东西，有的买家还会买走完整的人，用在……实验上。”
“而像这种类型的买卖，最重要的就是匹配条件了。”
说到这里，阿尔戈迟疑了一下，放缓语速道：
“大金主……如果你和诺兰之间没有矛盾，那他的手下会追查你，甚至已经对你动手，大概是因为你被‘匹配’上了。”
“是吗……”
莫罗不可置否。
一开始，多半就是因为某个买家需要他身上的某样东西，所以他才被强行登上菜单。
但今晚的袭击……
恐怕已经不是单纯的买卖需求了，而是他出手干掉运货车司机的事情被发现了。
只是阿尔戈不清楚这件事，所以顶多是以为他身上某个零件能匹配上其中一个买家的需求，所以诺兰的手下才会对他出手。
可这里的问题在于——
当时有盖璐帮忙安置那些猪仔，那么就算诺兰事后追查此事，在调查清楚盖璐并不是针对性的对运货车出手，而是偶然碰到……
那么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为了一车猪仔而去找十二地支报仇。
毕竟是能将「菜单」这种偏门生意做大做强的人，定然是懂得审时度势，不会因小失大。
除非他们这一车猪仔的潜在价值，值得让做菜单的人去紧咬不放。
假设真是这样……
那诺兰大概是先查清楚了盖璐和这件事的权重关系，所以才开始放心的继续追查起他们这群逃脱的猪仔。
莫罗认为，可能就是有盖璐偶然介入其中，所以诺兰才没有第一时间追查到他身上。
这么看来，一旦诺兰手下找到其他猪仔，那他干掉两个运货司机的事情，就不可能瞒得住了。
“阿尔戈。”
“嗯？”
“现在帮我查一件事。”
为了确定心中推测，莫罗要知道其他猪仔的现况。
他将这件事交给了阿尔戈。
十分钟后。
阿尔戈发来一段视频。
莫罗点开视频。
顿时，一阵痛苦万分的惨叫声通过手机公放而回荡于平原上。
这是一段对活人施虐的影像。
莫罗只是看了大概，就默默的关掉视频。
影像中那个被施虐的人，正是和他同在一辆运货车里的其中一个猪仔。
莫罗面无表情，只是侧头瞥向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沃恩的后脑勺时，眼神变得尤为冰冷。
第22章 越级
人类这种生物——
最是容易产生畸形的欲望。
而后会在「享乐」的基础上衍生出能满足畸形欲望的各类方式。
他们不约而同的将这种行为命名为狂欢。
虐杀、食人……
这种事，在全职猎人的世界里，在阳光照不到的那些角落之中，可谓比比皆是。
只不过有的人会偷偷的去做，有的人却极具分享欲。
而随着信息革命的成功，全世界逐一建立完善的通讯设施，手机和电脑的技术也愈发成熟。
人们可以凭借网络这个平台，实现超远距离的实时通讯和交流。
于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灰色网络地带应运而生，为那些极具畸形分享欲的人提供了一个能够展示和交流的平台。
阿尔戈找到的这个视频，正是来自其中一个专门分享虐杀一事的网络站点。
这个视频让莫罗基本肯定了心中推测。
如果穿越后不是正好遇到墨莲娜……
没有任何反抗力量的他，指不定会比视频中的那个人更惨。
但真正让他为此不悦的原因，在于这张「菜单」背后的主人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莫罗心中燃起一股怒火。
若不是利用了「欺诈飞星」的制约机制——
以他现在的念能力修为水平，又怎么可能干掉千米之外的狙击手。
以及若没有根据飞星所制定的战术运用，他又怎能在念能力遭到克制的劣势中顺利干掉屁股下这个念能力者。
命运的道路上出现哪怕一丝偏差，他现在真不一定能活着接到阿尔戈的电话。
这个事实，让他万分庆幸当初选择的放出系侧重点是操作，而非强化。
要是他将重心放在纯粹的放出系攻击强度上，就不可能在初期具备一些操作空间……
更别说是凭借操作去避开能力克制，从而在战术运用下取得胜利。
莫罗经此一战，又意识到敌人多出一个，便更加坚定了在放出和操作之间走到底的思路。
毕竟放出强化太过于纯粹了，只有增强威力的方向，完全不留其他余地。
如果能不出意外的发育到中期甚至后期，当然还是放出强化更具攻击性。
反过来说，要是不能稳妥的渡过初期，放出强化反而是缺少了对莫罗个人来说极其重要的灵活性。
正是这一点，跟他自己的性格和思路不符。
而且等飞星的能力体系完善，就能凭借这方面的经验，从而衍生出一些涉及到机动性的能力。
这一点是放出强化比较难做到的事情。
再者就放出强化的威力优势来说，也完全可以利用飞星燕返的二倍威力机制来补足。
总之，慢慢来吧。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得一口一口的吃。
念能力这种东西，最忌讳急功冒进和想当然……
要像搭积木一样，逐步完善，慎重的选择每一步。
然后在此前提下，最大限度的去利用年轮刺青的升级能力。
莫罗思维发散，又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收束回来。
他低头看向手背——
Lv.5
杀掉了两人，等级却从Lv2升到Lv5。
因为越级提升，莫罗能清楚的感受到显现气量和潜在气量的增长。
“看来升级效率和目标强度有直接的联系。”
越级提升，这个结果，可以说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所以之前的强行开念计划才会以失败告终。
而屁股下的这个念能力者，无论是显现气量，还是念能力的完整度，都比先前那个用飞刀的强上不少。
所以才能得到越级提升的结果。
莫罗抬手轻压住年轮刺青。
这是他能无视天赋这种天然因素而坚定无比的继续走下去的资本。
控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莫罗重新拿起手机，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选择删掉这个令人严重不适的视频，转而重新拨通了阿尔戈的号码。
待电话接通，莫罗已然起身。
他迎着从平原上吹过来的晚风，道：“阿尔戈，我现在要处理一些垃圾，关于另一个叫克莱德的情报，麻烦你整理成文字，然后直接发给我。”
“没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阿尔戈变得有些低沉的声音。
为了查这件事，她看到了不少充斥着残酷意味的视频。
顿了一下，阿尔戈尽可能的平静道：“幻影旅团悬赏令的那件事也有眉目了，我会一起整理好再发给你，而且有件事，我得说前头。”
“你说，我听着。”
“大金主，跟幻影旅团有关的情报工作，我就是深入调查，也大概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那群人的作风和正常人不同，他们似乎不抗拒有人会专门买情报去追杀他们，但黑帮不一样……”
阿尔戈的语气逐渐透露出忌惮，这是她先前在接下幻影旅团这单生意所没有表现出来的。
“黑帮这群家伙睚眦必报，对付敌人的手段更是残忍，会连带着亲朋好友一起杀掉，然后将尸体惨状的录像公布到网上，你觉得我是在害怕也无所谓，反正就黑帮这件事，我不会去深入追查。”
“……”
莫罗沉默了一下，也没有强求的意思。
“行，做你力所能及的事。”
他应了一声，随之挂断电话。
将手机收起，莫罗弯腰拎起尸体，准备将其处理掉。
毕竟尸体会透露出一些信息。
经验丰富的念能力者，也许能通过尸体来得到诸如念属性或能力特征的一些信息。
虽然莫罗并不觉得那个叫诺兰的手下中，会有比肩诸如比司吉这种老练念能力者的存在。
但毁尸灭迹什么的，总归是一种好习惯。
拎着尸体来到被熊熊火焰笼罩的轿车旁，莫罗突然想到一件事。
要是尸体身上佩戴了实时摄像头或者监听器之类的东西……
“疏忽了……”
莫罗眉头皱了皱，将尸体扔到地上，然后仔细的检查起尸体。
一番检查下来，并没有找到诸如监听器之类的设备。
莫罗随之松了口气，自省着以后要多加注意。
主要是阿尔戈来电时，正好是他刚杀掉敌人的时候。
以至于就直接坐在尸体上和阿尔戈通话，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考虑到尸体身上可能带有监听器设备的可能性。
要是他和阿尔戈的通话被监听了……
其他的不说，恐怕阿尔戈得遭殃。
莫罗微微摇头，将尸体扔进火焰中，之后又去找到狙击手的尸体，连带着一起处理掉。
第23章 转移
轰——
一米多高的岩石轰然爆裂，化为碎块散落在地，发出连绵声响。
莫罗看着被一记飞星击碎的岩石，目露些许惊色。
只是从Lv2升到Lv5，飞星的威力就有了大概10%的提升。
这倒是出乎预想，也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莫罗收起念气，想到了昨晚那个念能力者的壁炉能力。
将伤害转化成能增强自身力量的燃料，这种类型的能力，比单纯的转移伤害更具难度，必然是要肩负至少两种制约。
比如，能吸收的伤害上限，肯定是弱于自身防御强度的。
基于这一点——
莫罗认为以现在Lv5的表现力，要是再对上昨晚那个念能力者，定然不需要担心伤害被吸收的问题。
这就是显现气量所带来的绝对优势。
心思转动之际，莫罗不由看向手背上的年轮刺青，心情一时之间稍显复杂。
死亡重生之后，拥有了能在这个时间节点掌握主动权的念能力，然后站在崭新的命运十字路口上。
该如何选择道路，自不必多想。
尽管很感激墨莲娜最初的拯救和之后毫无保留的帮助，但也绝对无法接受杀光所有人类而毁灭世界的目标。
于是决定不再与墨莲娜产生交集。
可是，在直观的感受到连升数级所带来的好处时，脑海中又难免浮现出墨莲娜的样子。
莫罗不清楚年轮刺青的由来，但这个升级的能力，必然是起源于重生前墨莲娜的能力。
它以宛若灵魂烙印般的方式，留在了重生之后的世界里。
所以在步向Lv10、Lv20、Lv30……的道路上，多半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墨莲娜。
莫罗轻叹一声。
假如——
没有假如。
三观不同，就注定走不到一条路上，今后必然也只会是陌路人。
莫罗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墨莲娜，转而思索起年轮刺青的升级机制。
原版恋爱练习曲的升级条件中，杀一个普通人能提升一级，杀一个念能力者能提升十级。
而年轮刺青不一样，无法通过杀害普通人的方式来提升等级，且杀掉的念能力者，会根据强度来提升对应的等级。
一个标准水平的念能力者，只能给予一级的提升。
两者的升级难度，浑然不在一个级别上。
但相对的，年轮刺青升级后的收益，也不是原版恋爱练习曲比得了的。
恐怕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就在于——
原版恋爱练习曲的能力主旨是扩散，所以升级难度较低，能更快晋升到一百级，然后拥有发展另一批下线者的能力。
年轮刺青的主旨是个体的增强，所以升级难度非常高，自然也很难升到一百级。
不过由于升级的收益很高，所以也拔高了等级本身的上限。
且从拔高后的上限来看，基本可以确定，越往后升级，难度就越高。
说不准到最后，只有像尼特罗那样的对手，才能带来等级的提升。
再者就算升到一百级，恐怕也没办法发展出一批下线者。
摸清了年轮升级的大概机制，莫罗对升到Lv21这件事，仍抱有期待。
也许还能像原版恋爱练习曲那样，当等级超过二十级，就能觉醒契合自身需求的念能力。
如果不行，那莫罗也不强求。
“要尽快升到21级……”
莫罗用指尖摩挲着年轮刺青。
杀飞坦一事，他占有主动权，要承受的也仅仅是来自时间的紧迫感。
而昨晚被伏击，则是切切实实找上门的危机感。
尽管已经知道了袭击者背后的势力和动机，但是以他目前的实力，显然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哪怕他现在就有能耐去干掉诺兰，也不会马上动手。
因为他要将后续十老头的报复考虑进去。
所以要做的，就是确保在动手的那一刻，能拥有一起干掉十老头的资本。
没错。
在做出必杀诺兰的决定后，十老头也被莫罗算了进去。
嗡嗡——
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着，不再是响铃来电提醒。
莫罗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大金主，悬赏幻影旅团的那件事又有新进展了。”
手机里传来阿尔戈的声音。
“哦？”
莫罗等待下文。
昨晚他收到阿尔戈整理后发来的相关情报。
叫克莱德的人，果然是和森罗这把刀有关。
不过莫罗并不怎么在意，他在这起事件里，只是收购了刀，又马上出手，跟那个富豪遇害一事无关。
而另外的情报，就是阿尔戈现在提及的幻影旅团悬赏令。
她已经查到这个悬赏令针对的具体目标，也就是旅团的8号成员。
且悬赏令面向多人，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好几个人接了下来。
若说情报上还有新的进展，大概就是揍敌客参与其中了。
“我查到发布悬赏令的人，以重金请出了揍敌客家族的杀手！”
正如莫罗所想，阿尔戈说的新进展，正是揍敌客的席巴接下了暗杀委托。
“嗯，知道了。”
莫罗淡淡道。
阿尔戈奇怪道：“怎么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那我该惊讶吗？”
“呃……”
阿尔戈一时无言以对。
莫罗一边走向停在荒野马路边上的越野车，一边对着手机道：
“近期内上点心，看能不能查到幻影旅团的动向，如果没有意外，幻影旅团近期会有一次集体行动。”
“大金主，你……哪来的消息啊？”
阿尔戈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诧异。
她不禁怀疑莫罗可能背着她花钱另寻新欢了。
钱不钱的，她才一点也不在意。
主要是这种不信任感，就是对她情报工作能力的轻视啊。
莫罗哪知阿尔戈心中所想，坐上越野车驾驶座之后，随口道：“这你不用管，反正查到动向后，就立刻联系我。”
“是，遵命！”
阿尔戈搞怪似的应下来，之后正想追问一下莫罗的消息源头，就听到通讯挂断的声音。
啊，这家伙……
每次挂电话都果断得像是约会要迟到一样。
阿尔戈像便秘一样的看着手机。
望不到尽头的马路上。
莫罗驾驶着越野车，沿着笔直的道路行驶。
经过昨晚一事，他将重心转移到提升实力上，也就不可能继续在友克鑫市捡漏了。
他准备去天空竞技场。
那地方不在甘比诺家族的势力范围内，应对起来会轻松许多。
更重要的是能提升自身实力。
不过莫罗没打算伪装或隐姓埋名。
到天空竞技场后，他会光明正大的露脸，以此向诺兰透露一个信息：
想杀我？
那就来吧。
莫罗倒要看看——
是诺兰派过来的人能杀掉他，还是打不倒他的人终将使他更强大！
第24章 果农
十天后。
莫罗来到天空竞技场所在的城市。
这世界的主要交通工具以飞艇为主，航程效率不如前世的飞机。
从友克鑫出发，到隔海相望的另一块大陆，愣是花了莫罗十天时间。
得亏天空竞技场所在的国家的入境要求很低，否则可能还要浪费更多时间。
这个国家，似乎将天空竞技场定位成了主要的经济来源主体。
所以入境的旅客，几乎都是为了天空竞技场而来。
莫罗踏入城市，第一印象并非那屹立于城市中心点的高耸入云的奇观建筑，而是随处可见的人，特别多的人。
无论将目光望向何处，商铺、纪念品、食物包装，乃至于行人身上的衣服背包，都能从中看到跟格斗有关的因素。
莫罗身处其中，直观的感受到了这里为何会被称作「格斗天堂」的原因。
也难怪每天都会有超过4000名格斗家前去天空竞技场登记报名。
那座高耸入云的高塔，就像是一座由名利财富堆砌而成的金字塔，让人不顾一切的往上攀爬。
根本不需要站到塔顶，只要到达一定的高度，就能收获数不清的鲜花和欢呼声。
这般吸引力，能抵抗住的人并不多。
莫罗感受着这座城市独有的氛围，不由在心中感叹一声，旋即朝着城市中心而去。
天空竞技场是一座高度达到991米的塔状建筑物。
整栋建筑共有251层，是世界上第四高的建筑。
这里，每年都有超过十亿的观众进场观战，单是门票收益，就已经是难以想象的数目。
莫罗目标明确的来到天空竞技场登记报名处。
此刻，登记报名处大排长龙。
莫罗粗略估计一下，排队报名的人，少说也有两千个。
登记报名处的周边还建有广场等设施，一些极具特色的雕像成了旅客们的热门打卡点。
以至于无论是登记报名处，还是周边场地，都能看到黑压压的人。
莫罗听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喧闹声，实在没有耐心去乖乖排队。
他走出队伍，径直朝着登记报名处而去。
途中，他顺势侧目观察着排队的这些人。
一双眼睛像是检定仪，辨认着一缕缕朝天溢散的气。
普通人、普通人、普通人……
一路走来，看不到一个念能力者。
虽说不排除明明是念能力者，却伪装成普通人的可能性。
但只能说，这种可能性非常低。
没多久时间，莫罗来到登记报名处前，一路上整整两千多人，竟无一个念能力者。
念能力这种力量……
明明是一种只要经过训练，任何人都能掌握的力量。
然而在人口大基数面前，念能力者的数量却少得可怜。
这么看来，天空竞技场的念能力者多半集中在200层以上。
话说——
莫罗站在队伍旁，抬手抵着下巴，眼帘低垂，思索着某个计划的可行性。
既然就连天空竞技场这种格斗天堂也罕见念能力者，那他是不是可以做一回果农，给「符合筛选条件」的参赛者来上一次洗礼……
这样一来，就能凭人力制造出一个个念能力者。
然后只要等这些苹果成熟，就能在擂台上摘掉他们。
莫罗在思考，而登记报名处的工作人员，以及排队的人们都是眼含异色看过去。
刚才莫罗一路走来时的那种毫不遮掩的审视行为，可是引来了很多参赛者的注意。
有些脾气火爆的人，本来还想着走出队列给莫罗一个教训。
可是在对上莫罗望过来的审视目光时，他们都是莫名感受到一股压力，随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压下冲动的情绪。
不过他们倒是深深记住了莫罗。
此时，队伍前列的人看到莫罗一路走到登记报名处旁，然后就站在那里沉思，一时之间都是惊疑不定，浑然搞不清楚莫罗想干什么。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也是颇为好奇的看了看莫罗。
片刻后。
莫罗思考结束，觉得「果农计划」是有一定可行性的，想着等报名参赛后，再视情况决定要不要执行这个计划。
“先报名登记吧。”
莫罗抬头，径直走向准备填写报名资料的一个胡子男。
胡子男察觉到莫罗的靠近，顿时条件反射般的绷紧身体，面露警惕之色看向莫罗。
“你……想干什么？”
话刚出口，胡子男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
这里可是天空竞技场的登记报名处，再怎样也不会有人蠢到无故闹事吧？
莫罗来到胡子男面前，掏出一叠钞票，礼貌道：“你好，我想用一百万买你这个位置，不知道你愿意不。”
“啊？”
胡子男愣住，手里的笔定在半空中。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面不改色，也不出声催促。
而排在胡子男后面的人，则都是瞪大眼睛。
一百万戒尼……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放在天空竞技场，要打到一百层才能有这么多的奖金。
胡子男很快反应过来，无非就是重新排一下队伍，可比辛苦打上一百层来得容易多。
“成交。”
胡子男将笔塞到莫罗手里，然后接过钞票，头也不回的朝队伍后走去。
莫罗拿着笔，很自然的站到登记处前。
“欢迎来到天空竞技场，请在这里填写资料。”
登记处小姐姐很机敏的拿掉写着胡子男名字的报名表，给莫罗换了张新的。
“谢谢。”
莫罗朝着登记处小姐姐笑了笑，拿着笔很快就填写完资料。
在格斗经验上，他并没有杜撰，而是实打实的写了没有格斗经验。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什么格斗经验，来天空竞技场的目的之一，主要是为了在这方面有所收获，自然没必要走什么捷径。
登记完资料，莫罗径直去往天空竞技场的一层。
作为塔状建筑，天空竞技场一层的占地面积是最大的，这里的格斗场设有16个擂台。
每天前来登记报名的参赛者，都要在这里进行初赛。
莫罗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的到来，立刻引来一撮人的注目。
这些人都是前不久才进来的，在登记报名前，就注意到莫罗的奇怪举动，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插队进来了。
莫罗没有理会这些目光，聚精会神观看着擂台上的战斗。
“还是蛮有把式的嘛。”
看着一处擂台上有两个参赛者打得有来有回，莫罗顿时来了兴趣。
抛开念能力的因素不说，这个世界的一些武斗家还是很有本事的。
第25章 武斗X沉思
16个擂台同时进行比斗。
有的擂台打得分外激烈，有的擂台一下子决出胜负。
莫罗紧盯着其中一个擂台上的战况。
交手的那两人，似乎都是精通某种路数的武斗家，拳脚穿插之间可见攻防思路。
莫罗观察了一会，看出那两人中，一人擅长腿，另一人擅长拳。
但十几回合打下来，主修腿技的那人逐渐占据上风。
“真厉害。”
原本是来了兴趣，可看了十几回合下来，不免心生澎湃。
擂台上的那两人，出招时皆虎虎生风，去势更是坚决，竟有一种下一招要将对手置于死地的气势。
且招式之间，明显拥有能够直击破绽的精准度。
这绝非一朝一夕能练成，定然是下了苦功。
如果这两个人也懂「念」的话……
擂台上又会是何种光景？
莫罗想着这种可能性，就见擂台上形势突然逆转。
本是用腿的那人占据上风，不想另一个用拳之人上了狠劲，硬是拼着挨下一记鞭腿，换取了能近身一拳直捣心窝的机会。
正是这一拳扭转局势，让对手应声倒地。
看到这一幕，莫罗瞳孔微缩。
他注意到擅腿那人头顶上的气正在溃散。
也在这时，擂台上的裁判意识到严重性，检查了下倒地参赛者的呼吸，随后立刻呼叫在场边待命的急救小队过来。
而赢下比赛的另一名参赛者，仅是瞥了眼倒地的对手，便收回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
这便是鲜花和掌声之下的残酷一面。
决心踏上天空竞技场擂台的每一个参赛者，都要做好在对决中丧命的觉悟和心理准备。
这一点，倒是和猎人测试有些相像。
推行猎人测试的猎人协会，对于考生会在测试途中丧命的现象，抱有一种相对淡漠的态度。
而报名参加猎人测试的考生们，也都清楚前方这条道路的危险性。
天空竞技场亦是如此。
参赛者不仅要做好心理准备，更是要签订生死免责协议。
而擂台上的比斗，绝不是供人观赏的表演赛。
要是遇到性格凶残的对手，就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不过——
初选赛死人的情况，还是不多见的。
因为从初选赛到两百层之前，是禁止在擂台上使用武器的。
且初选赛的时限是三分钟。
如果交手双方无法在三分钟内决出胜负，就由裁判根据双方表现来断定谁赢谁输。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参赛双方都是见招拆招，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
像现在这样，一个擂台上正好匹配到两个专修杀人武技的参赛者，是比较罕见的。
又偏偏两名参赛者的实力在伯仲之间，以至于为了赢下对决，其中一个参赛者在丰富战斗经验的推动下，无比果断的把握住了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也许擅长拳头的那个参赛者在出招时就预想到了可能杀死对方的这个结果，但也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这是纯粹的武斗派。
别说是在天空竞技场这种格斗天堂了，就是平常时候在任何一个地方相遇……
一旦武斗派正式约战，大多数都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情况。
“我能轻松的战胜他。”
莫罗的目光紧随着那个已经走下擂台的胜者。
“但如果他觉醒了念能力……”
目送着那个人走进通道里，莫罗喟然一叹。
“我赢不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莫罗靠在椅背上，眉头微骤。
体术——
不管是在接触到念能力之前，还是在学会念能力之后，都没有确切的接触过。
但毫无疑问，体术在念能力战斗中，是极为重要的一项组成。
然而一个在体术上没有任何造诣的人，却能在觉醒念的前提下，毫无压力的去对阵一个在武技体术上苦修不知多少年的武斗家。
如果非得分出优先顺序……
那么究竟是念重要，还是武技体术更重要？
莫罗想到了原著中奇犽和智喜的战斗。
那时候的奇犽还不懂得念，却能凭借步法和体术去实现单方面的压制，可如果智喜开发出念能力，就不好说了。
随后莫罗又想到了比司吉。
这个在心源流深耕数十年的一流念能力者，不需要战斗类型的念能力，仅凭技巧，也能拥有一身可怕的战斗力。
所以答案是怎样的……
莫罗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紧接着又莫名想到了飞坦那神出鬼没般的速攻能力。
比起「罪无可赦之人」的念能力，莫罗反倒觉得飞坦的速攻能力更棘手。
如果仅凭念能力的修为，真的能应付得了那种速攻战法吗？
头疼。
莫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没有幻影旅团，他也犯不着去钻研这种东西，更不用承受来自时间的紧迫感。
他此前所着眼的未来——
是以基本的念能力作为自保资本，然后再凭借古董生意赚取一笔永远不愁花的钱。
有钱又不容易死，这样的未来……多好啊。
但幻影旅团破坏了这一切。
“请2688号和2792号到C擂台，请2688号和2792号到C擂台……”
会场内的广播通告声打断了莫罗的思绪。
2792，是他的号码。
莫罗收敛思绪，起身朝着擂台走去。
很快来到C擂台边上，莫罗看到了2688号参赛者，是一个身穿紧身服，留着长马尾的女人。
那长马尾也看到了莫罗，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莫罗太过于年轻。
“请双方上擂台。”
裁判举手示意双方上来。
莫罗和长马尾女人登上擂台。
“一层的比赛，更侧重于战斗表现，请在三分钟之内尽量发挥自己的实力。”
裁判照例解释了一遍规则。
“那么，开始！”
随后裁判迅速的宣布开始。
长马尾女人闻声而动，脚踏地面，以一种轻巧步伐飞快绕到了莫罗的后面。
抱歉了，小弟弟……
长马尾女人抬掌劈向莫罗的后颈。
这一幕，被观众席上一些参赛者看在眼里。
他们都是此前关注莫罗的人，现在看到莫罗对长马尾女人的攻势毫无半点反应，一时之间反应各异。
嘭。
C擂台一声沉闷声响。
紧接着是长马尾女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正收回手面露痛苦之色。
什么情况？！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是露出惊异之色，随后便看到那个年龄看上去不过十六岁的少年，不仅毫无反应，甚至露出了……
沉思的神情？
第26章 反应
受限于「时间」所带来的紧迫感——
对于需要在十个月后杀掉飞坦的他来说，要将侧重点放在哪一种？
莫罗没有小杰奇犽的运气，能先遇云谷，后遇比司吉……
如果将这个疑问抛到比司吉面前，应该能马上得到答案吧。
可莫罗没有比司吉，只能靠自己去思考答案。
他在想，天空竞技场200层以下的比赛，有去驻足磨练的必要吗？
答案是有的。
他不缺钱，所以没必要像小杰奇犽那样力求速通200层。
目前更欠缺的，是武斗层面的经验和认知。
而相较于已经将侧重点放在念能力上的200层以上，反倒是200层以下的比赛更能遇到像刚才那种实力精湛的武斗家。
原本——
莫罗是冲着天空竞技场的念能力者们来的。
可是在亲眼看到一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武斗对决后，他的念头产生了一些变化。
重生以来，所有该去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指向「飞坦死亡」这件事。
那么在变强的方向里，就不得不将飞坦的战力特点考虑进去。
于是莫罗自然而然的认为——
如何应付飞坦的速攻，必然就是能否成功杀掉飞坦的关键。
不说积累的战斗经验如何，至少要能看清飞坦的快刀。
莫罗依靠自身的认知，在思考中得出一个大概的答案。
没有诸如比司吉这种名师的指导，他不清楚自己在此刻做出的选择是否正确。
他能做的，就是知行合一，既然认准了方向，就不能再有任何犹豫。
而天空竞技场的这些擂台比赛……
能帮助他补足弱处。
“再来啊。”
莫罗的思绪回到现实，转身看向捂着手掌后退的长马尾女人。
听到莫罗的话，长马尾女人的眉目几乎要纠到一起。
“你……”
她想问点什么，又觉得不妥，于是闭上嘴巴，忍着心中惊疑和掌侧上的疼痛感，再一次攻向莫罗。
仍是借助颇有章法的灵巧步伐，在疾冲状态下移动到莫罗的视野盲区。
“他在躲，那就说明……”
出手之际，长马尾女人注意到了莫罗堪堪做出来的躲闪反应，心头顿时一定。
她转而变招，劈出去的手掌骤然下坠，打在莫罗的肩膀上。
嘭！
擂台上又是一声闷响。
紧接着——
嘶！
长马尾女人只觉得这一掌像是劈在了铁块上，又是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剧痛难耐的手掌，宛若触电般的飞快倒退。
好硬……
怎么会硬成这样？
就算是硬气功，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吧？
长马尾女人额头顷刻间渗出细密冷汗。
第一次出手，她看在莫罗很年轻的份上，是有收一下力道的。
而第二次出手，是已经认识到莫罗的实力，所以并未留手。
可恰恰是不留力，反而是受到了更严重的反噬。
捂着已经红肿起来的手掌，长马尾女人感觉应该是骨裂了，心中满是凝重。
她定睛看向莫罗，却见……
竟然又在沉思？？！
长马尾女人的脸颊一阵抽搐。
而莫罗正在思索着刚才的交锋。
虽然没预防到长马尾女人的陡然变招，但是念气却比身体更快一步做出应对。
只是因为过于仓促，所以没能控制好念气强度。
以至于让对手受到太多反弹伤害。
这绝非莫罗想看到的。
他看得出眼前这个长马尾女人是有武技傍身的。
抛开身体强度不说，就刚才那种迅速绕到他身后的步法，就让他联想到了奇犽。
所以莫罗想在有限的三分钟里，尽可能的体会一番长马尾女人的攻势，然后期望着能从中汲取到一些东西。
可刚才好像真的吓到对方了。
莫罗迅速结束思考，看向已经是满脸冷汗的长马尾女人，殷切道：“再来啊，这次我会注意的，而且我保证不还手。”
“……”
长马尾女人不由沉默，同时用力咬着牙根。
一只手掌大概骨裂，这其实已经让她有了放弃的打算。
可看到莫罗这样的反应，她又很不甘心。
旁边。
饶是见多识广的裁判，于此时见到莫罗这般表现，也难免目露异色。
更别说是观众席上正在关注这场比赛的一些参赛者们了。
“明明打中了，受伤的反而是那个女的……”
“竟然在擂台上分心沉思……太嚣张了吧。”
“敢这么打比赛，哼，也就是他没遇到我。”
观众席上的部分参赛者议论纷纷。
只有一个相貌俊朗的男人一言不发，紧盯着擂台上的莫罗。
擂台上。
莫罗殷切看着长马尾女人，后者咬紧牙根，终是不想以这种方式输掉比赛。
“喝！”
长马尾女人舍弃了步法，随着呼吸上的调整，竭尽全力的调动全身肌肉，旋即一下踏步冲到莫罗面前。
正拳！
扎进马步，笔直一拳打向莫罗的腹部。
莫罗眼帘低垂，以目力捕捉到长马尾女人打来的拳头。
力量、速度、角度。
所有的要素融合到了这一拳里，给人一种很顺眼的感受。
这种发力方式以及拳路，应该是经过了无数次的针对性调整和训练。
只是——
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步法也很重要啊……
如果这一拳是辅佐步法而打来，缺少应对经验的我，应该还是防不住吧。
电光火石之间，莫罗竟觉得自己的思考长度不同以往，能在这么短暂的瞬间里想到很多的东西。
然后——
莫罗垂手，以掌心抵在了长马尾女人的拳头必经路线上。
甚至有意识的控制了萦绕于掌心上的念气强度。
嘭！
长马尾女人的拳头重重打在了莫罗的掌心上，却仿佛是将所有气力灌注进棉花里，得不到任何的反馈。
莫罗纹丝不动，长马尾女人亦是如雕像一般定格原地。
“你……”
从拳头上反馈而来的深水般柔和的阻滞感，让长马尾女人一阵失神。
她感觉自己似乎触及到了某种所不能理解的境界。
随后她愣愣抬眸看向莫罗。
幸好看到的不再是沉思的反应，而是少年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谢谢。”
莫罗收回手掌，由衷道谢。
我可以在这地方学到很多东西。
这一刻，莫罗无比肯定。
长马尾女人张了张嘴，最终万分无力的垂下手臂。
“裁判……我认输。”
第27章 沉思者莫罗
随着长马尾女人开口认输，裁判立刻宣布结果。
随后，裁判拿出类似刷卡机的机器，为胜者打出一张去往高层的纸条通行证。
“2792，虽然你填写的报名资料中显示格斗经验为零，但根据你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我认为你可以直接晋升到50层，这是去往50层的凭证，请收好。”
裁判说着，将手中纸条递向莫罗。
每个裁判都有不同的判别方式。
单从对决中呈现出来的技巧上来看，C擂台的裁判会给莫罗去往20层的判定结果，而长马尾女人是50层。
但是从结果上来看，长马尾女人对上莫罗时，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C擂台裁判认为结果大于过程，便不再参考报名资料，直接做出莫罗能去50层的判定。
然而面对裁判颇为上心的判定结果，莫罗并未接过纸条，而是试探性问道：“裁判先生，请问我可以自主选择晋升到10层吗？”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裁判点了点头。
天空竞技场每天都要展开至少两千场的初选赛，而那么多的选手中，总会有人像莫罗这样，出自于某种原因或需求，选择慢慢的打上去。
这种现象并不奇怪。
莫罗微笑道：“那请给我去往10层的凭证。”
“请稍等。”
裁判很干脆的重新给莫罗打了张纸条。
“谢谢。”
莫罗接过纸条，转身走下擂台。
从擂台到通道的途中，莫罗能感觉到从各个方向投来的诸多目光，其中一道正是刚才认输的长马尾女人。
只不过他并不在意，径直走入通道内，随后登上天空竞技场的10层。
没有着急去窗口登记晋级资格，莫罗进了电梯，随手点了15层。
片刻后。
莫罗来到第15层，沿着墙壁上的指引标记，随意的走进其中一间房间。
此刻。
房间内的中央擂台上，正在进行一场对决。
擂台周围的观众席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观众。
天空竞技场有251层，而诸如11层到19层、21层到29层之间，这些层数里基本都有配备擂台的比赛场所，以及完善的各项服务设施。
每年共有十亿观众买票进场观赛，但对于观众群体而言，下层的比赛显然还是欠缺吸引力。
甚至莫罗在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工作人员阻拦或验票。
在观众席找了处位置坐下，莫罗看向擂台上的比赛。
两名选手在进攻方面非常积极。
然而却毫无章法可言，完全就是凭着身体素质去做出一些诸如用力挥拳或用力踢腿的进攻动作。
莫罗只看了一分钟不到，便是起身离开。
相较于他先前看到的那两个主修杀人武技的选手，以及和他交手的长马尾女人，此时擂台上的那两名选手，就像是两名街头混混在打架。
可这两个选手能晋级到十层，而那个步法灵巧的长马尾女人遇到他而输了初选赛，甚至于那个腿功了得的选手，直接就是死在了擂台上。
只能说世事无常。
而且很悲哀的是……
莫罗在那两个像街头混混打架似的选手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
好在他还有力求改变的机会。
离开比赛房间来到走廊上，莫罗心中满是感慨。
他仍在想——
这些在修行道路上投入十几二十年精力心血的武斗家，如果突然接触到名为念的力量，是否会绝望的发现自身蹉跎了太多时间呢？
几分钟后。
莫罗回到10层登记晋级，而后立刻选择了开始下一场。
200层以下，一天可以打两场比赛。
有信心又想快速冲级的选手，自然都是选择打满两场比赛。
莫罗在选手休息室待了一会，很快就被安排到第17层的B擂台进行比赛。
天空竞技场匹配对手的效率相当之高。
可以说，这座塔状建筑内的数不清的擂台，每天都像是齿轮一样，在不停的运转。
白天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胜负在擂台上决出。
在去往17层B擂台的途中，莫罗颇有趣味想着……
要是有一种吸收「求胜心」就能变强的金手指，那么只要在天空竞技场待上一段时间，定然就能以无敌之姿出世吧。
可莫罗随之又想到，就算以无敌之姿出世，也会在「许愿机」的一句你去死吧的平淡话语下变成一滩肉泥。
某种意义而言，这个世界也有属于它的荒诞一面。
就好比他像时间刺客一样，在某种能力现象的影响之下，幸运的得到了能重来一次的机会。
很快来到17层B擂台上，莫罗见到了这次的对手，是一个强壮如熊的男人。
嗯，值得期待。
莫罗这般想着。
然而在裁判宣布开始后，莫罗失望了。
对方很强壮，但也是标准的空有一身莽力。
不过莫罗并没有快速结束战斗，而是在交战中观察着对手的发力习惯，以及黏附于进攻方式中的潜在思路。
念气所带来的防御力，让他能在擂台上从容的思考。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相反他认为「思考」的力量很重要。
只是目前的他，在这方面还是一个门外汉，无法在战斗中确切的发挥出这项力量。
所以就只能用笨方法积累经验，让思考的速率慢慢提升……
三分钟即将结束前。
莫罗出手了，仅是随意一掌，就将强壮的对手拍出擂台。
战斗顷刻间结束。
裁判见状，有些惊讶的给莫罗打出一张晋级凭证。
莫罗照例一声感谢，随后离开比赛房间。
在战斗中观察的每一个对手，以及每一次在擂台上的思考，都像是在朝知识库里填充信息。
然后等信息足够多了，那源自于思考的习惯，就会在战斗中像AI检索信息一样，能迅速高效的给出一个正确的决策方案。
莫罗不确定这条路是不是对的。
促使他这样去做的原因，也仅仅是原著中比司吉曾提起过的一项战斗能力——
思考的瞬间爆发力。
其后的几天，莫罗以这种方式逐步晋级。
一直打到八十层，很多观众都注意到了有些特别的他。
渐渐的，他在天空竞技场得到了一个名号。
沉思的小五……
哦，不对。
是沉思者莫罗。
第28章 杀戮的意义
在天空竞技场备受瞩目的选手，往往都会被观众冠于名号。
这个阶段，是观众陆续转变成粉丝的一个过程。
而名号的诞生，则取决于选手在擂台上表现出来的特点。
莫罗在上擂比赛的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见招拆招失败后，直接当场沉思复盘，思考着能立刻找出一个更好的应对方式，然后引导着对手重现上一回合的交锋。
如果遇到的对手表现出精湛武技，那他的思考频率和间隔，就会有明显的增长。
于是几天时间下来，关注莫罗的这些观众和粉丝，都是认同了「沉思者」这个称号。
并且他们从中发现一个规律。
那就是莫罗在擂台上的沉思时间越长，就代表着对手的水平越高。
这段时间，作为话题中心的莫罗，当然也听到了所谓的沉思者名号，更有许多粉丝前来索要签名。
天空竞技场的氛围大抵如此，有着存在感相当强的粉丝效应。
又因为武斗比赛能当场开盘，所以很多喜欢在现场下注的观众，都会自发的成为那些常胜选手们的狂热粉。
对于这些无可避免的现象，莫罗并不怎么在意。
所谓的沉思者名号，怎么说也比原著中的什么手刀奇犽、推掌小杰的来得好听。
只是他可以不在意名号，却不会忽视来自粉丝群体的潜在威胁。
想想看，要是突然有一大群粉丝冲过来……
这种堪称混乱的场面，简直是给杀手提供一个绝佳的刺杀环境。
甚至人群中要有杀手突然掏出一把大菠萝，莫罗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来天空竞技场，一方面是要磨练自身的实力，另一方面是以光明正大的姿态去迎接来自诺兰的报复追杀。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大方的给出一个诸如被粉丝包围的刺杀机会。
到了第五天。
莫罗打满十场比赛，毫无压力的晋升到100层。
天空竞技场的层级之中存在着几道分水岭。
从1层到100层，就是第一道分水岭。
到了这个层级，选手们的整体水平明显高上不少，且待遇也有了根本上的改善。
这也就导致很多选手为了留在100层以上，会不择手段的去力求保级。
莫罗清楚这种事，不过几天过去了，他一路打上160层，并没有遇到什么骚扰或针对。
也许是他在擂台上的那种宛如金刚不坏的表现力，让一些宵小之辈不敢轻易乱来。
“这段时间收获不少。”
结束了在180层的比赛，莫罗回到房间。
不到十天时间，总共18场比赛。
莫罗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对手，从中学到了很多攻防套路，更重要的是拓展了认知层面，以及一步又一步的积累宝贵经验。
值得一提的是……
他在鉴别古董行业中练就出来的观察力，被他潜移默化的应用在了战斗中。
因为一直在着重观察对手们的发力习惯，所以十几场比赛打下来，有时候只是看到肢体上的一些微乎其微的反应，就能预判到对手下一步的动作。
十天虽然不算长，但莫罗能确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成长。
他就像是一块海绵或纯白的纸张，由于是从零基础开始前进，便更能体会短期内的爆发式进步。
隔天。
莫罗登上了前往190层的比赛擂台。
这段时间有所收获的他，已经将目光放在了200层以上。
所以他改变了原有放缓脚步的计划……
只要赢下今天的两场比赛，他就能晋升到200层。
“沉思者、沉思者！！！”
“哈哈哈，沉思者莫罗，我今天还压你，不要让我失望！”
“加油啊，莫罗！！！”
观众席上座无虚席，大部分都是冲着莫罗来的。
单是一张入场门票，就已经被黄牛抄上数十倍高价。
这种事通常只发生在200层以上的比赛，由此便能看出莫罗在天空竞技场的人气。
而促成这种近乎狂热的粉丝效应，莫罗仅用了十天时间。
这也就是那些自诩实力高强的格斗家为何会对这座擂台趋之若鹜。
这简直就是最快的成名途径。
“来了来了——这场在开始前就备受瞩目的对决。”
解说的清亮声音传遍整个会场，多少压制住了场内的吵杂声。
“现在登上擂台的，是势如破竹，未尝一败的沉思者莫罗，而他的对手，同样是未尝败绩，一路高歌猛进的音速拳泰戈尔！”
比赛开始前，解说照例介绍了双方选手的基本信息。
当她提及到音速拳泰戈尔时，会场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泰戈尔，干掉他！你可以的！”
“什么狗屁沉思者，泰戈尔，用你的音速拳送他下地狱，哈哈！”
显然，在实力为尊的擂台世界里，这位选手也极具名声，受到不少观众的拥趸。
莫罗在擂台左侧站定，目光望向前方的甬道。
只见一个身材精壮，留着寸头的男人从甬道里走出，朝着擂台而来。
男人上半身赤裸，下身套着一件黄色四角裤，双手上缠绕着层层白色绷带。
莫罗打量着泰戈尔，平静沉稳的目光中顿时多出一丝意外。
对方——
是念能力者。
莫罗的目光掠过泰戈尔身上的念气，很稳定的缠，想来基本功不弱。
迎着莫罗的打量目光，泰戈尔大步走上擂台，神情冷淡。
“沉思者……呵，那些普通人不明底细，所以才会盲目的追捧你，错以为这是你游刃有余的一种表现。”
泰戈尔举着右拳，言语间在普通人一词上加重了语气，冷冷道：“不过今天之后，你的尸体会帮助他们认清真相。”
“尸体？”
莫罗眉头一挑，不明白对方为何敌意如此之大。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对方是诺兰派来的人。
看着莫罗那有些莫名其妙的反应，泰戈尔眼含杀意，冷笑道：“别想太多，这并非区别对待，我上擂台从来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杀掉对手。”
“嗯？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莫罗神情平静的问道。
泰戈尔闻言，缓缓的释放出念气，缭绕于精壮体表之上。
“如果力量不是为了杀戮，那将毫无意义，而擂台能将这行为正当化。”
“……”
莫罗蹙眉沉默，随即释然的笑了。
泰戈尔见他露出笑容，眼神顿时更冷了。
观众席上。
曾败在莫罗手下的天空竞技场选手，甚至于初选赛输掉的长马尾女人，都是来到现场观赛。
他们没有莫罗那种稳稳晋级的实力，自然就会特意去关注那些势头凶猛的选手。
所以他们知道音速拳泰戈尔。
而这家伙，正是他们最不想遇到的凶狠残酷型选手，在擂台上根本不将对手的性命放在眼里！
“加油干掉这混蛋啊！”
作为手下败将，但他们毫不遮掩的为莫罗加油。
虽说莫罗在擂台上的沉思反应，让他们输掉比赛时尤为憋屈。
但是比起泰戈尔这种凶残选手，他们更愿意遇到莫罗。
观众席的一处人声鼎沸的角落里。
有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不同于周围的喧嚣，他又是一言不发的关注着擂台上的莫罗。
第29章 他怎么会……
萦绕其身的念气，会在波动和形态中映照出能力者的念头和情绪。
同样的，千奇百怪的念能力，也会直观的映照出能力者的性格和经历。
这是一种潜在的、息息相关的联系。
反过来说——
念的存在一旦变得突出，就会放大能力者性格中的优缺点，以及所谓的三观。
善者更善，恶者更恶。
因此漠视人命的能力者，会在心理上毫无阻力的将同类视为蝼蚁一般的存在。
原著中最能表明这一点的，是被墨莲娜的「恋爱练习曲」感染的那些人……
他们的统一目标是杀人。
所以在杀人时，根本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心理波动。
在他们眼中，同类的生命……
无非只是拿来升级的点数罢了。
而念的存在，会让他们的观点和做法变得更加牢不可摧。
因此在这种被力量体系着重影响的背景下，大多数念能力者在作恶时，是无底线无下限的。
眼前这个在擂台上袒露杀意的对手，毫无疑问就是那种热衷于杀戮的类型。
像这种人……
一旦觉醒念能力，必然是增加杀伤力的类型。
莫罗对泰戈尔的性格经历毫无兴趣，也不会去指责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只确认了一件事。
当泰戈尔袒露杀意时，那他已经将这场比赛定义成生死厮杀。
不再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莫罗在裁判的示意之下，站在规定好的位置上。
随后，莫罗释放出最大限度的念气，一时之间，环绕于身上的念气如同火焰一般轻轻摇曳。
相比之下，站在对立面的泰戈尔，则是毫不遮掩的往念气中倾注纯粹杀意。
据此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却是极大影响到裁判。
作为不懂念的普通人，裁判在面对这股附带杀意的气场时，仿佛是被一种无形力量扼住了喉咙，一时半会说不出话，脸上片刻间就有汗水渗出。
若不是出自于职业素养，裁判真想立刻转身逃跑。
他感觉泰戈尔就像是一头张开獠牙的猛虎，会无差别的撕咬周边的任何一个人。
“裁判先生，想必你也听到了泰戈尔选手刚才的话。”
莫罗平静道：“对于泰戈尔选手提出来的死斗提议，我选择接受，所以这场比赛已是死斗性质，不再需要裁判留在场上。”
“好、好……”
裁判闻言如蒙大赦，但也没有立刻走下擂台，而是强忍着心中惊惧，尤为艰难的看向另一边的泰戈尔，打算照例进行确认。
泰戈尔看也不看他，冷冷道：“滚吧。”
裁判顿时飞快奔下擂台。
解说台上。
年轻靓丽的女解说员接收到信息，顿时语气激昂的喊道：
“什么！莫罗选手和泰戈尔选手竟然自主发起死斗，这意味着比赛将会演变成生死决斗，不再受任何规则限制，只有一人能从擂台存活下来，对手的死，将是胜利的唯一条件！！！”
解说员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
原本就为这场对决感到兴奋的观众们，在听到死斗之后，身体内的某种基因顿时被激活，皆是疯狂的呐喊出声。
声音之大，几欲掀掉天花板。
而擂台之上，随着裁判下擂，泰戈尔已是迫不及待发起攻势。
他双拳竖举于身前，踩着小碎步迅速压向莫罗。
整个擂台的活动范围是很有限的，泰戈尔很快就拉近距离。
随后也不试探，以相当自信的姿态，直接朝莫罗的脸庞打出一记刺拳。
空气中骤然响起尖锐的破空声，白色的拳头快到只能看到残影。
早有戒备的莫罗及时向后退避，躲开刺拳的同时，打算先以防守为主，观察泰戈尔的进攻方式。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
一道看不见的攻击打在莫罗的脸颊上。
嘭的一下沉闷声响。
莫罗陡然受击，脸颊处震荡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水母形气浪，向后退的步伐顿时踉跄。
“气……延长了。”
受到攻击的那一刻，莫罗看到泰戈尔那伸得笔直的拳头上的念气，竟眨眼间向外扩张延长。
正是这骤然延长的念气，如同拳头一般重击了他的脸颊。
且从受击时的触感来看，这并不是常规的操气攻击。
如果是操气攻击，在念气攻防值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有这种威力的。
那念气里……应该是被赋予了冲击力的性质。
是变化系能力。
莫罗踉跄着倒退，以右脚抵地，想要稳住身形。
这个时候，会场观众席内响起各种声音，有惊叫声，有叫好声……
观众们看不清楚泰戈尔真正的出拳，只能在短暂交锋结束后，看到莫罗分明已经躲过拳头，却还是被打中的情景。
这种直观的结果，也正是他们冠于泰戈尔音速拳名号的原因。
擂台上。
泰戈尔一拳得手，根本不给莫罗调整的机会，踩着碎步又一次压了过去。
在莫罗刚稳住身形的时候，他已是拉到莫罗身前，倾注杀意的刺拳直指莫罗的上半身要害。
面对泰戈尔这趁胜追击的攻势，莫罗却没有在上半身分配太多用来构筑防御的念气，反而是将大部分念气分配到双腿上。
嗒嗒、嗒——
骤然间，莫罗以脚尖抵地发力，身形如瞪羚般轻巧的一下向后小跳，继而在脚后跟落地瞬间，一下扭转而推动着身体高速变向。
泰戈尔的连续刺拳骤然打在空气中。
当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却是没有收回拳头，而是顺势屈肘顶向已经落位于身侧的莫罗。
那蕴含冲击力性质的念气，在这一刻顺着手肘延长，宛如臂刃一般朝莫罗侵略而去。
然而还是莫罗快上一步，身形愣是在擂台上划出一道半弧形的轨迹，迂回到了擂台的另一侧。
泰戈尔追击落空，顿时止步于擂台边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刚才已经将莫罗逼到擂台边缘，如果把握住机会，他有信心直接KO掉莫罗。
可惜被莫罗利用步法躲了出去。
观众席上。
在初选赛败于莫罗之手的长马尾女人，此刻蓦然瞪大眼睛，愕然道：“他怎么会……我的‘蹬羚’步法，而且……好快！”
刚才莫罗使用的步法，正是她在初选赛中用过的技巧。
却不想会在这里看到莫罗用出来！
可问题不单单是蹬羚步法被学走，而是莫罗以步法展现出来的爆发力和速度，是她目前所达不到的程度。
长马尾女人难以置信。
第30章 可怕的另一面
蹬羚步法——
莫罗当然不清楚这个步法的名字。
因为这步法，的确是从长马尾女人那里偷学来的。
不过倒也不是他特意去偷学。
而是十八场比赛下来，他遇到的对手中，只有长马尾女人用过步法。
所以严格来说，这是他藉由思考和观察，唯一能在擂台上偷学到的技巧。
这项步法以脚尖发力，进退之间，身姿轻巧。
又以脚后跟抵地转向，如瞪羚般迅速变向。
学会发力技巧其实不难，难的是来自静动之间的爆发力。
但这个问题，能在念气加持之下得到解决。
这也是莫罗明明才偷学不久，却能用得比长马尾女人还要好的根本原因。
“真够自信的。”
退到擂台中央区域，莫罗抬指划了一下有些红肿的脸颊，目光平静看向站在擂台边缘的泰戈尔。
几轮交锋下来，他已经看出了泰戈尔的念能力。
那是一种在念气中赋予冲击力性质的能力，相当于是在「凝」的基础之上增强了穿透念量防御力的特点。
又因为变化系并不擅长外放念气，所以只能藉由近身格斗来发挥出能力效果。
更关键的是，拳头和手肘都能作为能力的发射点，那身体其他部位，恐怕也能做到。
这是纯粹的战斗型能力，倒是完全契合了泰戈尔的需求。
而莫罗之所以认为泰戈尔过于自信，是因为泰戈尔完全没必要在照面之间使用能力。
要知道，绝大多数的念能力，或多或少具备「初见杀」的战术价值。
他的「欺诈飞星」是这样，泰戈尔的变化系能力亦是如此。
如果是让他来使用泰戈尔的变化系能力……
那他会用刺拳发起正常攻势，在战斗中尽可能的制造出对手的防守薄弱处，然后再用这个能力去施于最大限度的打击。
鉴于能力的初见杀战术价值，很大概率能一下子终结战斗的。
可泰戈尔一上来就直接用出能力，完全浪费了能力的战术价值。
由此能看出泰戈尔的自信堪称盲目。
不过在天空竞技场这种人前显圣的舞台上，选手们为了取得胜利，自然无法藏拙，到最后难免还是要在人前用出念能力的。
可莫罗受限于「敌人随时会来袭」的制约，所以非必要情况下，并不打算在擂台上动用念能力。
泰戈尔，你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莫罗在心中默默想着。
如果可以不在乎念能力的暴露，那么在知晓泰戈尔念能力后，完全有条件去布置一套绝杀战术，以此让泰戈尔为自己的盲目自信付出代价。
然而没有如果。
莫罗神情平静盯着泰戈尔的下一步动作，念头转动间，有了拿泰戈尔来磨练步法的念头。
泰戈尔不知莫罗那在心中回转的心思，极其强烈的进攻欲望，让他无所畏惧的再次攻向莫罗。
伴随着刺耳尖锐的破空声，一道道暗藏杀招的拳影将莫罗笼罩其中。
莫罗的集中力在这一刻达到极致，不停躲避刺拳的同时，只能不停朝后退。
只是片刻时间。
泰戈尔就打出了上百拳。
由于那在快攻中骤然延长的攻击，莫罗尽管专注于防守，却还是无可避免的被打中了几下。
好在重心都在防御上，又有步法所带来的及时卸力效果，并没有因为这几拳而影响到身体状态。
一分钟，两分钟……
随着时间流逝，泰戈尔在期间连续打出数百拳，虽然能偶尔打中莫罗，但是无法造成关键性伤害。
“看得清楚……”
在超高强度的躲闪中，莫罗逐渐适应泰戈尔的拳势，再配合着愈发顺畅自然的步法，已然不像最开始那般凶险。
这场高强度攻防持续到现在，无论泰戈尔如何调整念气的延长角度，也已经没办法再击中莫罗。
泰戈尔察觉到这一点，再无一开始的嚣张气焰，取而代之的是暴躁。
“你就只会躲来躲去吗……臭老鼠！”
暴躁的情绪让泰戈尔的出拳速度有所增长，然而却乱了章法。
莫罗无视了泰戈尔的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感受。
每一次躲开来自泰戈尔的拳头，每一次用余光看着延长过来的念气只能从身前掠过……
就会渴望着泰戈尔能更快的打来下一拳。
而他会躲开，就像车轮贴着弯道边缘极限漂移。
许是从中体会到成就感，又或者是单纯的愉悦。
这种体会，让他享受其中。
且分明身处于这种狂暴风雨般的攻势之中，却还能有余力去展开思考。
仿佛在这短暂的间隙之中，他多出了一双附带旁观者角度的眼睛。
当天花板上的灯光打在舞台之上，好似都能看清楚被气流卷起的灰尘。
还有泰戈尔在念气流动中呈现出来的——
急躁、愤怒。
他急了。
莫罗如是想着。
擂台上打得火热，观众席上亦是热烈无比。
尤其是泰戈尔的支持者，只以为泰戈尔从头到尾压着莫罗打，可谓是兴奋得脸庞通红、青筋骤起。
然而不懂念能力的人，根本看不出擂台上那短短几分钟里的门道。
“沉思者莫罗……”
观众席中，有念能力者目露惊异之色，低声念叨着莫罗的名字。
莫罗和泰戈尔一路打上高层，期间展现出来的实力，自然而然受到了200层选手们的注意。
因此很多200层选手都来现场观看这场比赛。
作为念能力者，他们看到的东西和普通观众不一样。
“他……正在变强，在战斗中迅速的变强……！”
目光锁定在莫罗身上，有一个200层选手瞠目结舌。
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有人可以在短短几分钟的战斗中呈现出一种进步飞快的现象。
这其实也是来到现场的大多数200层选手的心里写照。
他们能看出莫罗的步法，从稍有生疏到熟练使用的变化。
也能看出莫罗在高强度攻防中飞快适应的可怕应对能力。
这让他们第一次看到莫罗在「舍弃沉思姿态」后的另一面，相当可怕的另一面……
“泰戈尔完了。”
有一个在200层取得九胜的念能力者起身离开。
当一把剑刃再无锋利，当奋力打出的拳头再伤不了人……
那么失败在所难免。
而擂台之上的激斗，也确实没了悬念。
泰戈尔失去了最锋利的爪牙，莫罗以逸待劳，仅是寻得一个机会，就让泰戈尔瞬间倒地不起。
随着泰戈尔倒地——
观众席的叫喊声顿时戛然而止，皆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明明是泰戈尔占据上风……
为什么会突然被莫罗一击打倒？！
观众席的某一处座位，那个一直在关注莫罗的英俊男人，陡然间起身。
“绝对有的……有一种在我认知之外的不明力量……”
那英俊男人望向擂台，眼眸中透露出渴望。
第31章 为何而来
擂台死斗，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泰戈尔倒地了，但他还没死。
所以这场对决尚未结束。
那些支持泰戈尔的观众们在经过短暂的死寂后，发疯似的叫喊着让泰戈尔起来继续战斗。
他们并不关心泰戈尔的身体，他们只知道泰戈尔不快点站起来的话，那他们将会失去一大笔钱。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叫喊，泰戈尔始终是站不起来。
莫罗的着重一击，让泰戈尔丧失了任何反击的机会。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马驹，不停尝试着起身，又颤抖着身体重重摔在擂台上。
嗒嗒——
莫罗走过去。
轻缓的脚步声，落在泰戈尔耳中却宛如擂鼓一般震耳，又像是死亡逼近时的轰鸣声。
他低声嘶吼着，奋力着要起身，整片额头到太阳穴，有一条条青筋鼓起。
但下一刻，他口吐鲜血，又踉跄着摔在地面。
附带念气的攻击，一旦击打在薄弱处，就能在瞬息间造成极大的伤害，也几乎可以宣告战斗就此结束。
这一点，泰戈尔其实很清楚。
「生命的长度」
这是他的变化系能力，本质上就是一种着重于攻击薄弱处的战斗型能力。
所以泰戈尔很清楚，已经被打中「薄弱处」的自己，再无翻盘的机会，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我认输，我认输了……！”
眼看着莫罗走来，泰戈尔嘶哑着声音喊道。
擂台不远处，裁判听到了泰戈尔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死斗，并不需要裁判。
莫罗来到泰戈尔面前，看着对方徒劳挣扎，看着对方那抗拒死亡的眼神。
“连这么点觉悟……都没有吗？”
低声自语一句，莫罗伸出手，干脆利落扼断了泰戈尔最后的生机。
手背年轮里的Lv.5骤然变成Lv.7。
连升两级，但莫罗没有去关注，缓缓起身。
泰戈尔静静躺在擂台上，成了一具正在失去温度的尸体。
观众席很多赌徒观众看到这一幕，顿时发出绝望的叫喊声，以及针对莫罗的咒骂声。
莫罗没有理会这些声音，朝着擂台下的选手通道走去。
在已经锁定胜利的情况下，对失去反抗能力的泰戈尔赶尽杀绝……
就算事后有人谴责他没必要做到这等地步，他的心中，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他执意杀泰戈尔。
不是因为比赛性质演变成死斗，也不是因为杀掉泰戈尔能够升级。
而是因为泰戈尔想杀他。
仅此而已。
将会场内的饱含着各种情绪的喧闹声抛在身后，莫罗径直走进通道里。
即便如此，无数道目光仍是望向通道口。
“这个新人……不好惹啊。”
观众席一个200层选手凝视着已不见莫罗身影的通道口。
他看完了整场比赛。
尽管觉察到莫罗拥有一种能在战斗中适应变强的能力，但他也有信心在擂台这种环境下赢过莫罗。
可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去招惹莫罗。
“算了，还是去关注其他新人吧。”
这个200层选手很快做出决定。
他专门跑到下层观看比赛，就是为了提前了解诸如莫罗泰戈尔这种会在未来上200层的新人，从而掌握一些有用的情报。
这样做的动机，自然是为了从新人手中撬到关键的一胜。
和他有同样念头的200层选手，并不在少数。
单是莫罗和泰戈尔的比赛，就有多达三十多个200层选手特意过来观赛。
有的选手看完比赛后，认为莫罗不好惹，当即放弃了对莫罗的关注，将重心转移到其他仍在冲击200层的选手身上。
也有的选手认为莫罗的实力仍显稚嫩，完全有机会从莫罗身上拿到一分。
这些专门对新人下手的200层选手，并不觉得自身做法有什么不妥。
登上了200层，如果不想被淘汰，从而失去名利和地位，那就得想方设法赢下更多的比赛。
他们不过是在规则之内做一些利己之事罢了。
当然。
如果他们被逼到悬崖边上，再无退路之时……
那他们也不介意在规则之外做一些损人之事。
.........
“你该不会……是想找我要学费吧？”
去往190层选手休息室的走廊上，莫罗看着面前的长马尾女人，半开玩笑道。
会这样问的原因——
是对方过来时，在自报名字后，说她有看刚才的比赛。
如此自然是看到了在擂台上对付泰戈尔时所使用的步法。
“怎么会……我哪有这种能耐。”
长马尾女人名为卡莉斯塔，听到莫罗的话，当即摆手否认。
莫罗笑了笑，自是看穿了对方的来意：“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用你的步法吧？”
“是，又不完全是。”
卡莉斯塔闻言，摇了摇头。
“那天输给你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你的比赛，我知道你一直在学习，在和对手的战斗中学习，刚才看到你用了‘蹬羚’步法，我确实很惊讶，但我更好奇的是……”
说到这里，卡莉斯塔看向莫罗的神情骤然变得认真严肃。
“你能将‘蹬羚’运用得如此之好的原因，我能感觉得到……你肯定是掌握着某种诀窍，一种我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是有的诀窍。”
“……”
莫罗略感诧异，点头道：“我不否认。”
“那你能……”
卡莉斯塔眼眸中浮现出亮光。
“你也是为此而来吗？”
莫罗却是突然打断了卡莉斯塔的话，偏头看向走廊转角处。
短暂的寂静过后。
一个留着银色短发，相貌俊逸的年青男人从走廊转角里走出来。
对于莫罗能察觉到他的这件事，男人并不奇怪，因为在他的眼中，莫罗的身影已经高大到能让他不惜放下脸面，也要前来一探究竟。
“是的，我也很好奇……那种像是墙壁一样的某种力量。”
男人面对莫罗的询问，先是干脆承认，随后很直率的坦露意图：
“我叫华石斗郎，如果莫罗先生能帮我解惑……那么无论莫罗先生有何要求，我都会答应，并且竭尽所能的去完成。”
“嗯？”
莫罗有些意外的看向男人。
旁边。
卡莉斯塔凝眸盯着华石斗郎。
失策了……
应该先表明决心的！
第32章 动机（求月票）
并不清楚念这种力量的存在，但是能敏锐的察觉到痕迹……
卡莉斯塔是与莫罗交手之后，并且看到了莫罗用出她的蹬羚步法，这才察觉到念的力量。
而华石斗郎是单纯通过观察，发现莫罗在战斗中仿佛是穿着一层看不见的铠甲，又似是墙壁一样阻挡住了来自对手的所有攻击。
他认为那可能是某种来自体内的能量。
只是他对此一无所知，但又很向往这种能够大幅度提升格斗能力的未知力量。
所以他遵从本心，终于是唐突而来，并且直截了当的表明了决心。
莫罗看了看华石斗郎，又看了看卡莉斯塔。
说实话……
比起卡莉斯塔找上门来，他还是更意外华石斗郎的到来。
这个本该在未来经受西索洗礼，而后死于西索之手的人，竟然会主动找他了解念能力的秘密。
华石斗郎这种出自于本心的行为，算不算是在无意之间破除了自身的死亡节点呢？
当然，前提是他愿意教华石斗郎念能力。
且也不能保证以后华石斗郎是不是还会被西索盯上。
不过——
莫罗的视线突然定格在华石斗郎身上。
他完全有能力让华石斗郎去规避未来的死亡节点，区别只在于他愿不愿意去做而已。
如果就在这里提前教导华石斗郎念能力，又算不算是抢走西索的苹果呢？
华石斗郎见莫罗一直盯着自己，当即一脸坚定。
他其实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类型，也知道天空竞技场能人异士众多，就算莫罗拒绝了他的请求，他也能另寻他法。
可他已经认准了莫罗，也做好了多纠缠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
旁边的卡莉斯塔看到莫罗和华石斗郎已经对上眼，顿时急了。
明明是她先来的！！！
心急之下，卡莉斯塔完全没考虑到失礼的问题，伸手拽住莫罗的手臂，急声道：
“莫罗先生，我也愿意……任何要求我都愿意，而且、而且他是男的，有些事是做不来的！”
“？”
莫罗和华石斗郎脑袋上顿时冒出一个问号，皆是看向卡莉斯塔。
卡莉斯塔反应过来，顿感一下窒息，连忙松开手，解释道：“我是指做饭洗衣服这种事。”
“天空竞技场有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洗衣房，至于煮饭……”
华石斗郎朝着卡莉斯塔笑了笑，温和道：“我有厨师执照，应该可以满足莫罗先生的大部分需求。”
“……”
卡莉斯塔不可思议的看向华石斗郎。
华石斗郎也是看着卡莉斯塔，脸上保持着温和笑容，但眼神中透露着绝不退让的意思。
一阵无形的火花，在两人视线交集处迸裂。
这两人都是武斗家出身，深知关门弟子的重要性，更清楚一对一教导的含金量。
这是相争的根本原因。
卡莉斯塔实在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更没想到对方会那么果断干脆的表明来意和决心。
这终究是她大意了。
如今失了先机，她豁出去了。
“可你没胸。”
卡莉斯塔挺了挺上半身。
华石斗郎脸上笑容顿时凝固。
美色只会影响出拳的速度。
所以华石斗郎对女色没有兴趣。
可他凝眸打量着卡莉斯塔的相貌，抛开主观因素不谈，这个女人的相貌并不差。
且身材因为长年习武，虽然失了柔和，却有了更加利落的美丽线条。
当下只能颇为迟疑的看向莫罗。
他对莫罗的了解终究有限，倒还真不知道莫罗会不会因为……
“等我打完下一场比赛再说吧。”
莫罗没有回应两人，留下一句话就去了选手休息室。
华石斗郎懂分寸，当下压住心中顾虑，不再开口。
而卡莉斯塔下意识就要说点什么，但看到华石斗郎像贤妻样的目送莫罗离开，便是硬生生闭上嘴巴。
“我先来的！”
待看不到莫罗身影，卡莉斯塔皱眉看向华石斗郎。
华石斗郎缓缓摇头。
“初选赛那天，你攻击莫罗先生时，反倒伤了自己的手，多亏了你，我才能注意到莫罗先生，我的意思是……那天我也在，我应该对你表示感谢之意。”
“！！！”
卡莉斯塔的额角起了一条青筋。
选手休息室。
莫罗坐在椅子上，目露思索之色。
要教华石斗郎念能力吗？
他在考虑这件事。
虽说来天空竞技场后有了「果农计划」的念头……
但他自认为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精致利己者。
就算要亲自培养苹果，也得选那种下起手来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人。
比如泰戈尔这种人。
莫罗一直认为，人可以将底线放低，但不能没有底线。
从原著的篇幅剧情来看，华石斗郎的本性应该不坏，莫罗并不想对他行使果农计划。
那么问题就来了……
有何理由和动机去教华石斗郎？
莫罗思索之余，下一场比赛的时间到了。
暂时不去想这件事，莫罗去往现场，开始了他来天空竞技场后的第二十场比赛。
会场之内仍是座无虚席。
几乎所有的观众，都是为了来见证莫罗登上200层的时刻。
没错。
在观众们的眼里，即便比赛还没开始，却已经认定莫罗能赢下来。
因为莫罗从未让他们失望过。
事实也是如此。
莫罗轻松的战胜对手，拿到了前往200层的通行证。
观众们看着擂台上莫罗的身影，激动得满脸通红，拼尽全力呼喊着莫罗的名字。
这并不完全是因为莫罗让他们赢了不少钱……
他们从比赛中收获了某种精神满足。
莫罗听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仿佛要将整个会场掀翻的欢呼声。
刚来这座城市时，他不能理解这种近乎狂热的氛围和热情。
可初选赛那天，他看到两个武斗家高手的不留余地的厮杀，竟也看得心潮澎湃。
于是他多少能体会其中感受。
在无数欢呼声的簇拥之下，莫罗走向选手通道。
这个名为天空竞技场的地方，不过是整个世界的一处角落。
却能让他体会到人生中不容错过的其中一种滋味。
而世界何其之大——
所以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没有任何意外，莫罗在去往200层的必经之路上看到了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
“跟我来。”
莫罗又是留下一句话，旋即走向电梯。
这次他给出了回应。
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闻言，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
下一刻，两人又挺是用力的摆过头，不再去看对方。
第33章 条件x蜘蛛x动向（求月票）
要在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身上倾注精力时间吗？
从打完比赛到现在，莫罗已然做出决定。
他可以在这件事投入时间精力，前提是有所回报。
莫罗走在前头，领着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直接去往200层。
选手晋级到200层后，要在当天零点前进行登记，否则会被视为放弃资格。
乘着电梯来到200层，莫罗沿着墙上指示表去往登记处。
然而只是行出一段距离，便有一股杀意从前方而来。
这股杀意并不强烈。
但毫无疑问是在针对莫罗。
迎着突如其来的杀意气场，莫罗面不改色，举步走向前方。
释放杀意的人明显不止一个，且没有太过分，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小的下马威。
当然——
如果莫罗不是念能力者，那这里就不可能出现被念气渲染的杀意。
毕竟一个不懂念的新人，就相当于是行走的胜场提款机。
200层选手看到了，热烈欢迎都来不及了，又怎么舍得去吓新人呢？
如浓烟般的杀意气场从走廊拐角两侧涌现而来，充盈于前往登记处的必经之路。
这种程度的气场，在莫罗面前就像空气一样平淡无奇。
但对于莫罗身后的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来说，则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尽管他们只能算是被殃及到的池鱼，但也有一种仿佛置身于冰冷刺骨的深海中的真切感受。
“这究竟是……”
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只觉得遍体生寒，每走一步，都像是灌铅般沉重。
可是——
要跟过去！
两人看着完全不打算停下来的莫罗，便只能咬紧牙根，用意志驱使着沉重步伐，勉强跟上莫罗。
莫罗始终没有回头，但能听到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的沉重呼吸声。
“还不错。”
在心里自语一声，莫罗适当的放慢脚步。
换做他来的话，也不一定能表现得比两人还要好。
很快，莫罗来到登记处所在的大厅，旋即扫了一眼周围。
在通往各个区域的走廊转角处，以及摆放着自动贩卖机的墙边，都是站着人。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聚集在莫罗身上。
莫罗自是没有理会这群伺机而动的念能力者，直接走到登记处，在柜台小姐姐的指引下完成签字登记。
200层以上的比赛更改为申报战斗制，只要是在90天期限之内，选手可以选择任何日子参战。
莫罗暂时没有申报战斗的意愿，完成签字登记后，就带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去往刚分配的新房间。
“感受如何？”
到了新房间，莫罗看向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两人的脸色稍显苍白。
被念气渲染过的负面情绪，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无从抵御的精神攻击。
华石斗郎神情凝重道：“感觉快要喘不上气，朝前走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阻力。”
“我的感受差不多……像在水底下行走。”
卡莉斯塔抬手抹掉脖颈上的汗水，皱眉道：“是登记处附近的那些人吗……”
“没错，是他们搞的鬼。”
莫罗看着两人，平静道：“不过，他们针对的是我，而不是你们，只是‘念’这种力量对普通人的威胁太大，所以哪怕只是一点余波，也足以让你们寸步难行。”
“念……！”
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精神一振。
刚才的亲身体会，让他们更加渴望这种未知的力量。
此时此刻，他们只想知道自身有没有习得这种力量的条件。
“莫罗先生，我能学……”
“只要经过训练，每个人都能掌握这种能力。”
莫罗知道两人要问什么，直接出声打断。
随后也不管两人作何反应，他的语气骤然变得严肃：“我可以帮你们唤醒这股力量，但我有一个条件。”
“嗯？”
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闻言，目不转睛盯着莫罗。
迎着两人的询问目光，莫罗道：
“我必须得在一年之内杀掉某个人，那个人的实力非常强，所以……我会教你们念，但你们要‘协助’我去杀掉那个人，这可能会让你们丢掉性命。”
话到此处，莫罗停顿了一下，不着痕迹观察着两人的反应，并没有看到半点迟疑。
“当然……”
他当即补充道：“就算你们拒绝也不要紧，我仍然会告诉你们关于‘念’的秘密，至于如何唤醒这股力量，得你们自行摸索。”
“莫罗先生，我没问题！”
随着莫罗话音落下，卡莉斯塔毫不犹豫表明决心。
这一次，她比华石斗郎更快。
华石斗郎紧随其后道：“我也没问题。”
其实在他们两人看来，当莫罗要领他们踏入所谓「念」的世界，就等同于是缔结了师徒关系。
而师父要让徒弟做什么，徒弟自当没有意见。
“好。”
莫罗笑了笑。
相较于卡莉斯塔，莫罗更了解华石斗郎。
不过在他看来，卡莉斯塔的心性也不坏。
依据是初选赛那天，卡莉斯塔见他年轻，在第一次进攻中特意收了力道。
莫罗抬指抵着下巴，在心中想着：华石斗郎是强化系，而卡莉斯塔应该是放出系……具体是什么系别，还得用水见式才能知道。
心思回转之际，莫罗略过关于念的冗长介绍，只突然问了两人一句：“你们怕死吗？”
面对莫罗的突然询问，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的回答自然是不怕。
于是——
莫罗直接用强行开念的方式帮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冲开体内窍孔。
一时之间，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身上涌现出蒸汽般的大量念气，旋即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如柱一般往头顶上方冲天而去，继而飞快消散。
“这就是……潜藏在我体内的力量！”
华石斗郎眼中倒映着明亮光芒，分不清是念气还是精光。
卡莉斯塔却是神情郑重看向华石斗郎头顶上那正在快速流逝的大量念气，自语道：“在完全流失之前不控制住它的话，就会……死！”
不远处。
莫罗一脸平静看着被强行打开窍孔的两人。
体内念气流光，并不会死。
可如果迟迟无法掌握缠，任由念气一直处于长时间流失状态，那就会有诸如过劳猝死的风险。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
莫罗告诉他们念气流光即死，是为了让他们在死亡压力下更快的学会缠。
没办法……
毕竟他的时间很宝贵。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陡然震动起来。
莫罗拿出手机，是阿尔戈发来一条讯息：幻影旅团露头了，他们洗劫了纳维斯国宝馆。
“开始行动了吗……”
看着讯息内容，莫罗眼睛微眯。
第34章 行动（求月票）
这应该是幻影旅团在剧情线开始前的一次全员集结。
莫罗不确定蜘蛛们的具体集结时间，只知道在七八月份左右。
也有可能蜘蛛们早已经集结，然后直到现在才开始行动。
洗劫了纳维斯国宝馆……
莫罗对纳维斯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古时一个赫赫有名的文明大国，因为一场持续了三十八年的战乱，最终导致国力衰退败落……
直到现代，纳维斯国家尽管保留了火种，但那场影响深远的战乱，还是让它在时间长河中失去太多东西。
令人感慨的是——
当初一座座繁荣城市在敌人手中破败，却以另一种形式留下诸多珍宝。
纳维斯国如今虽然势微，但近些年一直在致力找回流落在外的国家宝物。
这些被找回的宝物，统一安置在纳维斯首都的国宝馆里。
可以想象，纳维斯国家为此付出了不少心血。
而幻影旅团洗劫国宝馆的行动，无疑是给了纳维斯国重重一击。
“是为了升级‘盗贼极意’吧……”
听到国宝二字，莫罗第一反应是库洛洛在升级能力。
盗贼的极意，是一种能够升级的特质系能力。
它和同为特质系的恋爱练习曲有着一定程度的相似之处。
某种意义而言，莫罗掌控着来自年轮刺青的升级能力，也相当于是拥有一种特质系能力。
而「盗贼的极意」的升级条件，大概就是盗取国宝级别的宝物，但说是盗取，多数时候根本就是明抢……
未来剧情线开始后，幻影旅团袭击友克鑫拍卖会，似乎也是为了拍卖会上的一些国宝。
这么看来，年轮刺青的另一项吸收手工品念气的能力，某种程度上，也和盗贼极意有着相似之处。
毕竟是被冠于国宝之名的珍宝，想必是大概率依附着念气。
莫罗抬眼看了一下正在努力闭合精孔的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随后给阿尔戈发去一条「我在」的讯息。
大概一分多钟，阿尔戈回了短讯。
「幻影旅团袭击了纳维斯国宝馆，将珍宝洗劫一空，纳维斯国当即派出军队追捕幻影旅团，但以失败告终。」
「目前幻影旅团已经离开纳维斯国境，能确定的情报，是他们跑到邻边古甘玉大国的境内，另外，揍敌客的杀手也已经到了古甘玉国，他似乎没有特意去掩藏行踪。」
看着阿尔戈发来的具体情报内容，莫罗一眼就看出些许违和感，蹙眉细想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幻影旅团12号成员库哔的身影。
以库洛洛喜欢在行动前制定缜密计划的作风，在决定对纳维斯国宝馆下手前，应该会将库哔的能够复制物品的念能力考虑进去……
然而幻影旅团却选择了更粗暴的手段。
算了……
这不重要。
莫罗摇了摇头，转而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古甘玉大国。
他要杀飞坦。
但当下时间节点的飞坦，乃至于整个幻影旅团都和他没有交集。
所以正常来说，只要不主动凑到幻影旅团面前去，大概是没有风险的。
「阿尔戈，能实时锁定幻影旅团的动向吗？」
「应该可以，幻影旅团的人非常自信，他们以偷渡者身份进入古甘玉境内，但根本没有掩人耳目的意思，只要他们不特意去一些深山老林，我就能一直追查到他们的动向。」
「嗯，另一个问题，你有办法联系到揍敌客家的杀手吗？」
「我可以试着从委托人那边下手，找到能联系到揍敌客杀手的号码，但能不能联系上，我没法保证。」
「这就行了，我等你消息。」
「好，不过作为乙方，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急功冒进。」
莫罗看着阿尔戈发来的最后一条讯息，默默收起手机。
提出能联系到揍敌客杀手的要求，也难免会被阿尔戈看出一些苗头。
“我不会急的，留给我的时间是不多，但也不能浪费……重要的始终是如何去使用时间。”
莫罗在心中自语，随后关注起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的进度。
许是来自死亡的压迫感——
才几分钟时间，华石斗郎已经能够抑制住念气的流失速度，估计再一两分钟，就能学会将念气留住的缠。
就天赋而言，华石斗郎应该不如奇犽小杰，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反观卡莉斯塔，在天赋上还是弱了一些，不过也已经摸索到诀窍，就差临门一脚了。
“卡莉斯塔，用上你的想象力……”
莫罗来到卡莉斯塔身旁，平静道：
“想象‘气’是能在全身循环的血液，从头顶流到肩膀、手臂、腰腹、双腿，最后回到心脏，想象着你的头顶正在大量失血，你要用力压住它，否则你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
卡莉斯塔那紧闭的双眼微微动了一下。
慢慢的，她顺着莫罗给出的概念，逐渐抑制住了正在流失的念气。
几分钟后。
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迈过门槛，掌握了最基础的缠。
莫罗看着两人，问道：“感觉如何？”
华石斗郎低头看着双手，喃喃道：“身上好像……贴着一层硬纸。”
“我反倒没什么感觉。”
卡莉斯塔原地抬了几次腿，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泽，“硬要说的话，就是感觉身体变轻了很多。”
“这就是四大行中最基础的缠，也是你们学会念能力的第一步，从今天开始，你们要经常保持这个状态。”
莫罗打量了一下两人身上并不稳定的念气，简单嘱咐了一句后，转而突然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今天之前就走。”
“嗯？”
“啊？！”
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皆是一惊。
莫罗没在意两人的反应，自顾自道：
“好好听着，关于念的基础练法，我只说一遍，你们要牢牢记住，并且要在我回来之前，完成最基本的目标，如果做不到，那就干脆的从我眼前消失。”
华石斗郎和卡莉斯塔神情微凝，都是郑重点头。
一个多小时后。
莫罗离开天空竞技场，赶往最近的机场。
他要去古甘玉大国看看……
第35章 十二地支寅虎（求月票）
这个世界的版图之内，共有六片大陆。
虽说有数百个国家，但其中真正能代表六大陆的国家，仅有五个，分别是：
欧奇马联邦、贝格罗塞联合国、萨黑尔塔合众国、明波共和国，还有莫罗要去的古甘玉王国。
这五个世界大国被称作V5，在联合国国际事务中拥有绝对的影响力，以及拥有能影响国际走向的话语权。
在世界大国的国力面前，哪怕是世界最强的念能力者，也难免是明月与星辰，大象和蝼蚁……
而从V5的国家名字来看，其实能清楚看出个中区别。
前四个大国，如今已是民主制，而古甘玉王国仍在延续君主制。
因此对莫罗来说，古甘玉王国会给他一种有别于现代社会的很难说清楚的魔幻感。
但更准确来说，是名为全职猎人的这个世界……容纳着堪称光怪陆离的世界观。
你能在这个世界看到脱胎于工业文明的高楼，也能看到仍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古朴村落。
你能在这个世界看到手持精良枪械的军队士兵，也能看到身披铠甲剑盾的威武卫兵。
你能看到现代文明和古文明的共处。
你能看到飞艇巨船开辟出的道路，也能看到从未有过尽头的魔域和秘境。
你甚至于能看到名声显赫的杀手家族揍敌客，竟然是一种正经纳税的行业。
通俗的来说——
任何你觉得怪诞奇幻的某种发展或事物，在这个世界里都是正常的。
所以当莫罗在机场候机厅中翻阅到关于古甘玉王国的旅游宣传册，从而看到王族能以各类亵渎罪为由而当场处死平民的注意事项时，竟也不觉得奇怪。
合上宣传册，莫罗并未放回架子上，而是贴身收好，打算在坐飞艇的时候去看。
他是念能力者，放在普通人的认知之中，是堪称超人般的存在。
但在大国面前，他仍是一粒渺小的尘埃，所以才更要遵守大国所谓的制度规定。
这一点，就是当今闻名的强者尼特罗过来，也是一样的。
当然，幻影旅团是例外之一。
这群人都敢撕扯下纳维斯这个瘦死骆驼也比马大的国家的最后颜面，又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所谓的制度法律，在幻影旅团面前形同摆设。
所以在不明缘由的外人眼里，根本无法理解幻影旅团这种胆大包天的做法。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支A级犯罪团体，却能一直屹立不倒。
这究竟是奇迹还是运气，又或者是能力？
谁也说不清楚。
能确定的就是——
这群标榜着流星街出身的罪犯，时不时就会在世界资讯中占据一席之地，吸引人们目光的同时，也就自然而然的让人们对流星街抱有一丝敬畏。
十多分钟后。
莫罗登上飞艇。
投入民用的豪华飞艇，比常态化的飞艇大上一圈。
整个飞艇共有两层。
除却驾驶舱外，飞艇的布局构造以环绕形为主。
中央区域是乘客们的房间和诸如餐厅酒吧之类的场所，被一圈布设观景窗的走廊包裹其中，而最外圈，则是几处露天观景台。
飞艇的Vip舱位和驾驶室同处上层。
在私密性和宽敞度上，Vip舱位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价格上当然也十分昂贵。
莫罗直接定下三间相邻的Vip舱房，登上飞艇后，他打算直接去上层，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飞艇抵达目的地。
此时正是乘客相继登艇的时候，在一层的公共区域内，倒也热闹非凡。
莫罗一身黑色装扮，没有过去挤的意思，站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待着人流分散。
在等待时，他的目光习惯性掠过人群，忽的一下停顿，看向登机口处的队列末端。
那里站着三个人。
中间那人穿着宽松，戴着帽子、墨镜、口罩三件套，不过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女人。
另外两人，一个体型高壮，至少有两米高，穿着极具保镖风格的黑色西装，面容粗犷，扎着辫子头，但依然能从相貌特征中辨别出是一位女性。
另一人，相较于强壮的女保镖，就显得身形瘦小许多。
那人留着黑黄相间的刺猬头，脑后扎出一条宛若老虎尾巴的辫子，一身运动服般的穿着，同样是黑黄相间的颜色基调。
但比较引人注意的，反倒是上衣肩膀处的硕大的寅字。
这两人的站位，明显是护着那个遮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而吸引莫罗目光的原因，并非女人有别于周围乘客的严实装扮，而是护住她的刺猬头男人。
“十二地支的寅虎……”
通过那极具风格的相貌穿着特征，莫罗第一时间认出对方的身份，旋即联想到对方的职业——
财宝猎人与保镖。
这么看来，是接了保镖的委托吧。
视线掠过中间那个装扮严实的女人，莫罗随后迅速的收回目光。
即便莫罗的视线停顿时间仅有两秒不到，又是穿过攒动的人群，但还是被寅虎康宰察觉到了。
他毫不遮掩的审视着站在角落里的莫罗，注意力多是在莫罗的头顶上，能看到莫罗和周围乘客一样，头顶上皆有一缕轻烟般的自然溢散的气。
“是念能力者……”
尽管莫罗的伪装手段趋向于自然，但在康宰的这双眼睛面前，根本无处可藏。
作为职业保镖猎人，辨别力是最基本的能力。
同为十二地支的其他人会轻松愉快的肆意贬低康宰的文化水平，却绝不会轻视康宰对人的辨别能力。
康宰能一眼勘破莫罗的伪装手段，自然也能觉察出莫罗刚才望过来的目光中并没有敌意，更多是好奇。
即便如此，康宰也将莫罗放进要盯死的名单内。
“那人有问题？”
另一侧的强壮女保镖也是念能力者，虽然也注意到莫罗，却没能勘破莫罗的能力者身份。
只是她相信康宰一直盯着那人看的举动是有理由的，当即压低声音，通过耳麦询问康宰。
“去舱房里再说。”
康宰回了一句，目光不停摆动，时刻保持着警惕。
所有的乘客都被他过了一眼，只筛选出莫罗这一个念能力者。
然而康宰很清楚，单凭眼力或者凝，也不一定能确切的找出一些擅长隐藏的怪东西。
所以他尽管确定乘客中仅有莫罗一个能力者的事实，但也保留着继续怀疑的余地。
这种极具假设性的作风，无疑体现出了康宰的职业特性。
而事实证明——
康宰的这种观点，也并非是什么被害妄想症。
某些乘客中的影子之中……
暗藏着旁人看不到的行迹。
第36章 影无归处
有一个人藏在乘客的影子里。
听上去也许匪夷所思，但念能力赋予了这种可能性。
康宰能眼光毒辣的看出莫罗的伪装，却发现不了藏在影子里的人。
这并非疏忽。
而是这项能力可以规避来自「凝」的探查。
藏在乘客影子里的念能力者，正是来自流樱国的鹿原。
依照原来的计划，在得到名刀森罗之后，他本该和同伴一起回国。
然而首领给了他一个任务：
找出森罗念气消失的原因和方法。
所以他盯上了莫罗，并且终于等来一个适合动手的封闭环境。
「影无归处」
这是鹿原的秘术。
实际上就是念能力，只是流樱国将特殊的能力称作秘术或忍术。
影无归处的能力效果，是鹿原能自如穿行于「一定范围内」的无念人类影子里。
这个范围数值的限定，更多是指容积。
而整艘飞艇的容积，正好就在鹿原能够使用穿影能力的范围之内。
除了穿影能力之外，鹿原还有另一项趋向于操作系的能力。
他在钻入目标影子里后，只要完成「入侵时间达标」的条件，就能拿到目标的操控权，从而实现「两种」操作方式。
一种是直接藏在目标的影子里，能以灵魂入侵的方式去操控目标，或者应该说占据目标的身体。
另一种是收走目标的影子，令其成为一个依循指令行事的人形傀儡。
现在，鹿原藏身于乘客影子里，并不着急动手。
这艘飞艇要三天时间才能抵达古甘玉王国。
虽说中途会降落补充燃油，但补充燃油的整个过程，飞艇是不允许乘客下船的。
也就是说，鹿原有三天的时间去完成这个任务。
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先去入侵更多乘客的影子，从而悄悄发展出一群傀儡。
这也是他等来这个封闭空间的根本原因。
能让他安心收集傀儡的同时，还不用担心莫罗会中途离开。
粘稠漆黑的一片影子空间里。
鹿原的身体定格于其中，面无表情，耐心等待着合适时机。
…………
一间Vip舱房内。
康宰守在房门旁，回答了壮硕女保镖的疑问：“那个少年是念能力者，他采用了伪装手段。”
“嗯！？”
女保镖名为塔莉雅，闻言眼神一凝。
她是在康宰的影响下从而觉得莫罗可能有问题，但是没能看破莫罗的伪装手段。
康宰双臂环抱，一脸平淡：“我没感觉到恶意，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所有的乘客里，就他一个是念能力者，谨大慎微一点总没错。”
“……”
塔莉雅看着康宰，欲言又止。
舱房里面的沙发上，已经卸下口罩墨镜的女人，轻飘飘的瞥来一眼。
“怎么？”
康宰挑眉，有些奇怪看着女保镖的反应。
塔莉雅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纠正康宰对于成语的错误使用，只是摇头道：“没什么。”
康宰顿感一阵莫名其妙。
这个对「潜在威胁」异常敏感的职业猎人，似乎只有在算数和语文这方面异常迟钝。
没有太在意塔莉雅的奇怪反应，康宰目光一转，看向了沙发上拥有一头绸缎般银色长发的雇主。
这个雇主是古甘玉大国的王室之女。
起初接下这个护送委托，康宰并不觉得有什么。
类似保护王公贵族的委托，他也不是没接过，通常都只是从一个国家护送到另一个国家。
期间会遇到的最大风险，无非就是遇到同为念能力者的袭击。
可这一次完全不同。
要早知道这次的护送委托会和王室争权这种破事牵扯上，就是尼特罗会长亲自将委托指派下来，康宰也绝对不接。
他对这种全是弯弯绕绕的争权破事最是头疼……
可既然已经接下委托，那么出自于职业素养，他就是头疼抗拒，也要以百分百的专业态度去对待这个委托。
好在这个女雇主很正常，基本没什么诸如骄横傲慢的臭毛病，甚至能够认清现状，一路以来都很配合。
只是……
在面对袭击时，这个女雇主冷静得像是一个机器人。
那些朝她袭来的各种危险，在她眼中仿佛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康宰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女雇主身上存在着一种矛盾。
她似乎认为死在「前进道路上」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所以面对致命危险时，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坦然，让康宰很难看出她哪怕有一丁点的对抗意志。
但偏偏她又坚定的认为自己只要能活到最后，必然就能让自身发挥出巨大的价值。
在这矛盾之下，她的某些意志和思想，就像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视角，事不关己的看着自己行走于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康宰觉得这个女雇主身上具备着某种难以言状的特质。
不管是从委托角度出发，还是从个人角度出发，他希望这个女雇主能活着。
咚咚——
房门被敲响。
塔莉雅第一时间落位于银发女人面前。
康宰则是走到门前，将门开出一条三指宽的缝隙。
房门外。
一个穿着工装的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微笑道：“您好，餐食已经为您准备好……”
“放着就行。”
康宰淡淡道。
服务员见状，仍是微笑着说道：“好的，如有其他需要，可以用房间里的电话联系服务台。”
“知道。”
康宰面无表情看着门外的服务员。
服务员似乎已经习惯各类客人的反应，微笑着离开。
待服务员离开后，康宰将放着晚餐的餐车推进房间里。
银发女人转而坐到餐桌前。
而塔莉雅将精致的晚餐逐一放到餐桌上，随后她看向银发女人，后者轻轻点头。
塔莉雅当即从食物中挑出一部分放进嘴巴里。
咀嚼的同时，她的整张嘴巴缭绕着蒸汽般的念气。
“正常。”
咽下食物，塔莉雅试了下一道菜。
“正常、正常……”
一直试到最后一道菜，都没有问题。
但是当塔莉雅拿起一个笛形杯，却从杯口上测出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
“有问题。”
塔莉雅放下笛形杯，面色如常。
银发女人见状，反应平淡。
康宰瞥了眼银发女人，不由叹息一声。
在决定上这艘飞艇前，可是放了一大堆烟雾弹。
为的就是掩人耳目，然而一点用也没有。
真是没完没了啊……
康宰抬手扒拉着刺猬头发型。
第37章 寻宝猎人x遗迹猎人
啪。
Vip舱房内，莫罗合上古甘玉大国的宣传手册。
这本手册的内容，看着是在宣传一些著名的旅游景点，实则是向旅客罗列不少注意事项。
不过对于莫罗来说，无论是各个地区的介绍，还是针对外来者的一些提醒，都是相当有用。
甚至看完手册内容，他对未曾踏足过的古甘玉大国产生了一些兴趣。
这个仍延续君主制的大国所在的大陆，曾在群雄割据时代中出现过一个又一个的国家。
直至现在，这些曾登上历史舞台的国家，以诸如遗迹、墓穴、古物、珍宝、文献等形式，留下了专属于它们的痕迹。
从发展的历史来看，古甘玉大国和卡金国十分相似。
这两个国家皆是起源于群雄割据时代，在看似永无止境的战争吞并中一路走到现在，并且一直都是以君主制来治国。
只不过卡金国明面上已经在向民主制靠拢，而古甘玉大国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改变意向。
莫罗并不关心这两个庞然大物的历史。
绝大多数外人会从甘玉大国的旅游宣传手册中看到各种博物馆和已经完成发掘工作的遗址。
但莫罗看到的是博物馆内陈列的时代之物，以及遗址内各种未见天日的古物。
更准确来说，是可能依附在这些物件上的念气。
有趣的是……
在古甘玉大国和卡金国的律法中，盗墓行为的量刑标准，最低百年起步，最高上至死刑。
尽管律法如此森严，每一年被送上死刑台的盗墓者，也仍不在少数。
这也可以看出古甘玉大国和卡金国在遗址墓穴方面的底蕴了，能让盗墓者们甘冒风险，趋之若鹜。
事实上，就算两个大国想秃脑袋来防备此事，也没法防住某些利用念能力来实施犯罪的盗墓者。
有些时候，念能力的存在就是一种不讲道理的变量。
当莫罗了解到这些信息后，说实话，要没动心是假的。
有这样的想法和念头，倒不是因为本身的职业特点，也不是为了其中的巨大利益，纯粹就是出自于年轮充能的需求。
不过他在想，要是哪天控制不住念头，从而对某个遗址下手，该不会天降一个叫做金的家伙来对他施于制裁吧？
莫罗失笑摇头，将宣传手册放到旁边桌子上。
始于对墓穴遗址的念头，他又想到了康宰的职业——
寻宝猎人和保镖猎人。
在职业猎人的领域里，双重职业并不少见。
这是因为在职业猎人的评星机制中，从二星晋升到最高的三星，需要被评星者在复数领域做出重大成就。
以这个评星条件为准，对三星有所追求的职业猎人，都会有意识的去深耕两个职业领域。
莫罗倒是对寻宝猎人有点兴趣，还有遗迹猎人……
这两个职业，某种意义上，就是将盗墓和发掘遗址的行为正当化。
而正当化后的职业，在行动上固然存在着诸多限制，但对于不需要从中牟利的莫罗来说，反倒更契合给年轮充能的需求。
“话说，能让康宰接下的委托……”
莫罗脑海中掠过那个装扮严实的女人身影。
请出十二地支护送，大概率意味着委托者正在面临巨大的危险。
但为什么不走陆路？
这理应是更稳妥的选择。
难道是因为受到了某种限制，从而被迫选择飞艇这种交通工具？
对莫罗来说，具体原因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他和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同乘一艘飞艇……
要是想对那个女人不利的人，丧心病狂到炸掉整艘飞艇，那不是完犊子了？
虽说机场的安保措施相当到位，但难保会有念能力这种变量。
就算没有念能力，也可以直接对飞艇的船长下手……
陡然间考虑到不稳定因素所带来的潜在影响，莫罗下意识看向窗户外的夜空。
现在下船……来不及了。
........
飞艇某处。
吱——
笔触落于打完蜡的板面上，发出稍显尖锐的声响。
柔和的灯光打下来，一个身穿工装的男人半蹲在地上，正拿着一根笔，无比认真又极其缓慢的朝地面落笔。
每画一笔，仿佛都是倾注极大力量。
以至于笔触和地面摩擦，发出阵阵声响。
“行了。”
工装男人收笔，说话时微微喘息。
他身前的地面上，是一行行奇特的符号，以某种规律组合在一起，形成了状似电子纹路的黑色图案。
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穿酒吧工服的束发女人。
“穆尔，还有几处？”
束发女人看了眼地上的图案。
被唤作穆尔的男人平复着呼吸频率，道：“两处。”
“能行不？”
束发女人转而直勾勾盯着穆尔，等待一个确切的回答。
穆尔眼皮一抖，将笔收起来：“神字最难的地方就是绘写过程费时费力，又极耗心神，尤其是应用于念空间类需求，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对我来说，却算不上什么。”
“所以，能行不？”
束发女人蹙了蹙眉，视线不着痕迹瞥过穆尔仍有起伏的胸膛。
她只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穆尔有些无语的看向束发女人，肯定道：“能行，但稳妥起见，剩下的两处地方……我得等到半夜。”
“那我回去了，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束发女人拿出正在嗡嗡震动的手机。
现在正是飞艇酒吧的营业高峰期，以她伪装的酒吧服务员身份，之所以能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岗位，全凭她刻意和店长营造出来的暧昧关系。
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店长称呼，束发女人随手将手机丢到口袋里，旋即朝着酒吧方向走去。
可行出数步，束发女人又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身穿工程服的同伴。
“穆尔。”
“嗯？”
穆尔看向束发女人。
束发女人淡淡道：“王子说过，我们的命比完成任务一事更重要。”
“嗯？”
穆尔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束发女人接着道：“但我们不能这么想，我们一定要在这里杀掉第三王女，这将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用不着你特意提醒。”
穆尔闻言，耸了耸肩。
束发女人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冽。
“几个垃圾妄想着用下毒这种小手段去暗杀第三王女，但这也说明，有其他王子将手伸了过来，他们的干预导致我们失去了‘隐藏’的优势，所以做好付出生命的心理准备吧。”
说到这里，束发女人习惯性的直勾勾盯着穆尔。
“这也意味着……我们得在飞艇抵达中转补给站前动手。”
“……”
----------
“就在飞艇落地补充燃油的时候下船吧……”
莫罗凝视着窗外夜空。
以防万一，他宁愿多浪费一点时间，也不想直面可能被卷入进去的风险。
虽说这可能是他想多了……
第38章 二选一
选择登上这艘飞艇，本来就是看中直达所带来的时效性。
如果中途自行下船，那就得考虑换乘之后所耽误的时间了。
这通常都是以天为单位。
即是说，可能会因此而耽误几天时间，从而影响去古甘玉大国的目的。
莫罗思量过后，仍然决定改变行程计划。
反正这趟去古甘玉大国，也没指望能办成什么事，顶多就是去探一下路。
如果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得到一个下手的机会，那身处局边的他，倒可以视情况考虑要不要入局把握机会。
但这种可能性极低。
能远远见识一下高手间的对决，本身已是极难之事。
说到底，实力不够强，有些时候当真寸步难行。
基于这个前提，所有的选择和决定，都不得不为此妥协。
莫罗起身走向置放电话的桌子，拿起电话旁的行程知会表。
将其翻开，视线掠过飞行途中会经过的地点标注，直接看向中途补给站的特别提醒。
上面写着飞艇抵达第一处补给站的时间，大概会在明天十二点左右。
“明天中午啊……”
盖上行程知会表，莫罗又是看向窗外夜空。
如果赶不上席巴和幻影旅团之间的追逐狩猎戏码，至少还能依托于阿尔戈的情报能力，或多或少的去做点事情。
前提是——
能联系上席巴，以及席巴是否会接受一个外人的情报援助。
且以揍敌客家族的底蕴，大概率会有专属的索敌情报渠道。
甚至有可能席巴已经和幻影旅团交上手。
凝视着夜空，莫罗默默放弃了今晚的日常修炼，回到沙发，闭上眼睛冥思。
空闲下来又不修炼的时候，莫罗会以冥思的方式在脑海中不停构筑出「欺诈飞星」往后的延展路线。
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他能隐约的感受到，死亡重生之后，欺诈飞星这个能力的出现，太过于自然简单。
简单到让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欺诈飞星的诞生，似乎并没有占据到念容量。
这意味着，之后即便开发出欺诈飞星的其他能力效果，也大概不会因为念容量占用率这种潜在因素而感受到困难或阻滞。
为了这种可能性，也为了能确切的开发出更珍稀的能力效果……
莫罗会经常性的去冥思。
同时在冥思的过程中，还能更进一步提高「缠」的稳定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嗯？”
不知过去多久时间，莫罗豁然睁开眼睛，猛地看向房门。
就在刚才——
他感受到了一股毫不遮掩的气场波动。
.......
飞艇下层。
时值深夜，大多数乘客已经入睡，只有少数乘客仍流连于上下两层的酒吧。
对于鹿原来说，深夜正是入侵影子的最好时刻。
因为只要目标处于睡眠状态，入侵影子而需要的时间，就会大幅度缩减。
基于这个机制，鹿原打算在第一天熬个通宵，尽可能的拿到更多人的操控权。
等拿到下层所有乘客的操控权，就能往上层渗透，等待动手时机的到来。
“要耐心一点……确保任务成功。”
鹿原如蛆虫一般钻入一个乘客的斜影中，不停重复着相同的操作。
直至现在，他已经取得将近50个乘客的操控权。
而就在他准备向第51个乘客下手之际，陡然间感受到一股从上层传来的气场波动。
“念的气场，这么明目张胆，会是谁……？”
漆黑斜影中，鹿原的身体从中显露出来，目露惊异之色看向舱房天花板。
与此同时。
康宰所在的舱房内。
“萨芙，醒醒。”
塔莉雅唤醒了银发女人。
萨芙，并非银发女人的名字。
且银发女人身为古甘玉大国的第三王女，若以堪称苛刻的王权律法为准，塔莉雅也不应直呼本名，那会因为触犯律法而被判处死刑。
然而事有轻重缓急，而银发女人也不是什么无脑天龙人。
在非常时刻冠于假名之事，在她看来并非一件难以接受之事。
“发生什么事了？”
被塔莉雅唤醒，萨芙从床上起身，镇定从容的询问道。
房门前，康宰身形如标枪一般挺立，听到萨芙的询问，便替塔莉雅回答：“有人在向我们示威。”
“示威？”
萨芙那湛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疑惑，平静道：“岂不是多此一举？”
“啊，正常来说，确实多此一举，但……”
康宰看着房门，话到一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向萨芙解释。
无论遇到什么事，一旦有了念能力这种变数，就已经不能拘泥于常态下的思考方式。
正在释放气场的不知名的对手，分明已裹挟杀意而来，却多此一举的做出示威行为……
以念能力的角度去思考，不排除对手拥有迎击型能力的可能性。
如果贸然出手，可能会让本身就不利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这么看来……
今日登船的无奈之举，正是敌人苦心积虑想看到的结果，为的就是让他们处于不得不去接招的环境里。
想到这里，康宰皱了下眉头。
一方面要确保委托人安全，另一方面还要因为局势的推动而失去各种选择的余地，真的太被动了。
以至于现在就连试探的空间都欠缺……
话虽如此，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对了……
还要和萨芙解释现状，啊，真是头疼。
短短几秒内，康宰的脑袋里正如同风暴一般在搅动。
虽说萨芙也知晓念能力的存在，但顶多是一知半解。
在康宰看来，真要解释的话，真的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本来他就不擅长「解释」这种事情……
萨芙见康宰话说到一半突然沉默不语，却也不生气。
旁边，塔莉雅似乎看出了康宰的为难，便以自己的理解去帮萨芙解惑：“示威的行为，只是一个诱因，对方想逼迫我们在‘迎击’和‘观望’之中做出选择。”
“我明白了。”
萨芙轻轻点头，平静道：“但对方既然有备而来，那么无论何种选择，都是对方想看到的结果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塔莉雅眼神凝重。
她和康宰都清楚一件事，对手所做的针对性行动，虽然仍保留一丝底线，但各种交织而来的制约，还是让他们一直处于被动中。
“所以，没有第三种选择吗？比如……不用在意我的死活。”
萨芙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塔莉雅。
“……”康宰。
第39章 袭击x声响
念，只能用念去对抗。
这是常识。
在敌人可能拥有迎击型（反击型）能力的情况下，以操作系能力去应对，是最优的选项。
然而康宰和塔莉雅都是强化系。
不过，强化系自带的高容错率，其实也能将试探的风险压缩到最低限度。
所以让康宰真正头疼的地方，并不是敌人虚张声势之下的另有用意，也不是敌人可能已经蓄势待发的迎击型能力，而是……
要肩负委托人安全的制约，以及眼下这种退无可退的环境，加起来简直就是束手束脚。
此时听到萨芙的表态，康宰丝毫不觉得问题迎刃而解，甚至想翻一下白眼，但他忍住了。
说什么不用在意死活，倒是轻巧啊……
要是委托失败，那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康宰一言不发，只当是没听到萨芙的话，凝眸盯着房门，似乎能让视线直达气场中心点。
“我已经向猎人协会提交了委托已顺利完成的陈诉。”
身后忽然传来萨芙的声音，康宰微微一怔。
“什么？”
他不由回头看向萨芙，只见对方拿着手机轻轻晃了两下。
萨芙神色始终平静如水，淡淡道：“你应该很快就能收到委托已完成的确认信息。”
“……”
康宰顿感愕然，紧接着就感受到手机的轻微震动。
将手机拿出来一看，的确收到了委托完成的确认信息，以及实时汇到账户里的巨额酬金信息。
“你就不怕我跑了？”
康宰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萨芙，仿佛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前委托人。
萨芙放下手机，并不在意身旁塔莉雅的焦急神情，清冷的脸庞浮现一丝笑意：“刺客让你二选一，那我也让你二选一，即便你选择跑，我也会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言语间甚至有意识的规避了「逃」这个词……
因为根本不需要所谓的激将。
这是萨芙出自于本心的决定。
“嘁。”
康宰收起手机，既然身份尊贵的王女都敢将自身性命摆上赌桌了，那他也没必要畏手畏脚了。
至于跑……？
开什么玩笑。
这种只会玷污职业猎人身份的举动，他就是逼着自己抄写一万遍论文也不会去做。
“塔莉雅，顾好她。”
留下一句话，康宰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条仅有三米长的廊道，而廊道尽头是摆放着沙发的宽敞休息区。
康宰刚出房间就看到了站在休息区的一个男人。
气场的源头，正是这个男人。
“哟，出来了啊。”
男人正是穆尔，有些轻挑的笑了笑。
康宰向前两步，身上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激荡起来：“你看上去还蛮悠闲的嘛……”
“可怕可怕。”
看着康宰释放出来的远胜于自己的念气，穆尔脸上虽然还维持着轻挑笑容，但心中已经是危机感拉满。
迎击型的空间能力，再加上事先准备的神字增幅……
这样的准备，仍然无法给予穆尔足够的信心。
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康宰的十二地支身份，而是康宰呈现出来的念气强度过于强大。
近距离的亲眼所见，可比任何的听闻都要来得更有说服力。
“要是被你的攻击命中，我会当场死亡吧？”
穆尔也释放出了最大限度的显现气量，只不过有部分念气用在了神字上，以至于在总量方面，甚至不如康宰的50%。
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巨大差距，却无法奠定这场战斗的结果。
因为念的千奇百怪，会为战斗带来太多未知性。
康宰面无表情的看着穆尔，朝前迈出步伐。
仅从显现气量差距来看，他当然能一拳干趴穆尔。
但在假设对方可能拥有迎击型念能力的前提下，他不可能一个照面就倾尽所有攻击力。
对付迎击型（反击型）能力，最忌讳的是一上来就梭哈。
哪怕能一下秒杀对手，也有可能会在触及到条件开关的情况下，导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先试出能力类型吧，不一定是迎击型能力，反正只是多走一个试探步骤而已……
康宰默默盘算着。
念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在第一回合时，多以试探为主，就像是在迷雾中谨慎探路。
对于当下处境如此的康宰来说，要是他能开全图（情报），就不用这么谨慎过头了。
战斗，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顷刻间传遍整艘飞艇。
声音，来自康宰身后的房间。
康宰瞳孔微缩，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明白是有人通过击穿天花板的粗暴方式，直接杀进了委托人所在的房间。
“嗯？”
就在康宰被巨响声撼动的极其短暂的间隙里，穆尔利用信息差，一个闪身来到康宰的身侧，旋即掏出一把尖长型水果刀，朝着康宰颈动脉位置刺去。
这显然是提前布置好的计划，为的就是争取到这充斥森然杀意的出手机会。
康宰反应过来，在浓郁杀意的刺激之下，条件反射般的防守反击。
可在出拳后的那一刻，他暗道不好。
嘭！
仓促之下没能控制好力道的拳头，以后来居上之势打在穆尔伸直的手肘上。
咔嚓。
伴随着一下惨烈声响，穆尔身体向后一下腾飞，缺少足量防御的手臂骤然粉碎性骨折。
然后康宰就看到穆尔笑了。
这混蛋……设了双重保障！
康宰眼神一凝，紧接着看到周围环境有过一下子的水纹波动。
休息区的墙壁、天花板、沙发，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只是被染上了一层旧黄色。
与此同时。
手臂传来剧痛，无力垂落。
康宰飞快瞥了一眼右手臂，瞬间明白了原因。
的确是迎击型能力，具备了平摊伤害的能力效果，而且还是空间型。
麻烦了……
...........
嘭！
巨大声响突兀传来。
莫罗行走于廊道，还能感受到地面的轻微颤动。
“明目张胆的袭击啊。”
回头看了眼声响传来的方向，很明显就是康宰那边。
幸好没离得太近，不然这会该被卷进去了。
莫罗收回目光，来到驾驶室之外的通道里，随后止步。
「圆」
萦绕于莫罗体表之上的念气，顿时如同光纹一般向外扩张，以圆球状穿过地板、墙壁、天花板，得以探入驾驶室之内。
“哦？”
圆扫过船长室，莫罗敏锐察觉到异样。
那么大的动静声，包括被圆触及到……
里面的人却一点慌乱反应都没有。
“被操控了？”
莫罗暗自想道。
第40章 试探x觉察
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袭击行为，浑然不在乎乘客们的反应和死活。
莫罗在那股气场爆发之际，第一反应是去飞艇驾驶室确认情况。
等他来到驾驶室附近，便听到那足以传遍整艘飞艇的巨大声响。
莫罗无意探究巨大声响背后的缘由，更不愿意被卷入其中。
他只考虑飞艇能否安然降落。
但经过「圆」的探查，他意识到飞艇船长等工作人员，极有可能已经受到操控。
这大概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先生，请您马上返回房间，等待通知……”
突然，走廊另一侧传来一道急切女声。
莫罗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空乘服的年轻女人，正满脸焦急的快步走来。
莫罗目光飞快掠过女空乘员，并没有异样，但……
他倏然抬手，竖起食指，于指尖处凝聚出一颗弹珠大小的常态念球。
随后也不管女空乘作何反应，突兀间的一下甩指，白色念球顿时射向女空乘。
而就在念球离开莫罗指尖的一瞬间，那女空乘的肢体动作陡然间定格，紧接着微微仰头，猛翻白眼。
莫罗见状，眼睛微眯。
下一刻。
念球从女空乘耳畔飞过，打在廊道尽头的墙壁上，发出一下轻响。
这只是用来试探的一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念球……
固然能对普通人造成伤害，却难以破开基本的念气防御。
且从一开始，莫罗就没想着让念球命中。
然而女空乘的反应让莫罗颇为意外。
噗嗵！
女空乘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歪斜着身体倒向地面。
一直在观察情况的莫罗，敏锐注意到女空乘在倒地之前，那被灯光映照出来的影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而随着影子消失，女空乘生机断绝，变成一具尸体。
“操作系。”
莫罗顷刻间确认了刚才的猜测，眼角余光瞥向不远处的驾驶室大门，而后又看向地上的尸体。
操控女空乘的能力，似乎和影子有点联系。
而且，被操控的人，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身上自然消逝的气，都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刚才女空乘的反应堪称应激，要想第一时间试探出底细，估计得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凶狠念头。
不过也正是女空乘的应激表现，让莫罗很是在意。
操作系能力者的优势，通常就是利用被操控者去做各种事情。
换句话说，根本不用在意被操控者的死活。
因为除了暗示型和协议型的操作系能力之外，其他诸如强制型的操作系能力，在对目标实施操控的时候，已经是相当于剥夺了目标的生命。
所以刚才发生的情况，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明明不用担心被操控者的死活，却在攻击即将临身前，无比果断的撤掉能力。
就好像是——
在顾忌或害怕某种事态的发生？
比如打在被操控者身上的伤害，会直接反馈到能力者身上？
所以是类似灵魂入侵的操作系能力吗……
这种类型的能力，可以直接占据目标身体，实现完美的伪装，以及能满足五感反馈和语言功能的实时需求。
相对着，在制约层面上，就可能要承受「伤害直达」的风险。
如果是这种可能性，就或多或少能解释刚才的情况。
为了更进一步确认这个推测……
莫罗忽然又是在指尖凝聚一颗念球，随后屈指一弹。
咻——
小念球打在尸体脑袋上，发出一下轻轻的闷响。
片刻后。
尸体头下渗出血液。
“能力确实已经撤销了。”
莫罗转而再次看向驾驶室大门，在心中想着：袭击者是冲着康宰那边去的，但又控制空乘员过来阻止我……是想伺机对我动手，还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进驾驶室？
心想之余，莫罗一边释放出圆，一边走到驾驶室大门前。
得亏他是放出系，能更轻松的学会「圆」这种应用技，以至于在此时发挥出了相当关键的作用。
刚才之所以会试探空乘员，就是因为袭击者制造出来的动静声，以及先用圆探查到了驾驶室内的情况……
“两个人，还是没有反应。”
莫罗破坏驾驶室大门的门锁，随后推门而入。
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飞艇操控台面前的两个身穿船长服的人，应该就是这艘飞艇的船长和副船长。
莫罗沉默观察船长和副船长，能看到萦绕在他们体表之上的少量念气。
随后视线下落，看向两人的身后。
在驾驶室灯光映照下，却少了本该有的影子。
嗒嗒——
莫罗挪动脚步，来到驾驶室一侧。
而对于他的到来，明显受到操控的船长和副船长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成了按部就班的傀儡。
莫罗停下脚步，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船长和副船长自顾自操控着飞艇的航行，而且眼睛里只有一片眼白……
这显然是以指令来驱动被操控者的能力效果。
“两种操作模式吗？”
莫罗凝视着飞艇控制台前的两个傀儡。
一种是以灵魂入侵的方式取得被操控者的身体主导权，能实现完美的伪装效果，但似乎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另一种是将人变成依照指令行事的傀儡，但傀儡的白色眼瞳和无影的现象，会直观的暴露出信息。
“如果不露头，那我还真不好找。”
莫罗皱着眉头。
圆是绝佳的索敌技巧，但用起来很消耗精神和体力。
要在康宰那边已经发生战斗的前提下，去用圆逐步搜索出藏在飞艇某处的操作系能力者，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情。
其实要是他懂得操控飞艇降落，那事情就没那么复杂了……
..........
下层一间舱室内。
有个人被绑在椅子上，陷入深度昏迷。
灯光从上方投落，在地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人影。
突然。
漆黑人影之中凭空钻出了一个人，正是鹿原。
“被察觉到了……”
鹿原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没有突发状况，凭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慢慢的拿到飞艇上所有普通人的操控权，将整艘飞艇变成他的「影无归处」的主场。
之后再根据时机逐一启动操控开关，一举活捉住莫罗。
谁曾想飞艇上会有其他两拨人打起来。
这个突发状况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且……
目标很敏锐，甚至有可能已经察觉到「影无归处」的能力效果。
要活捉目标的难度，无疑变得更难了。
第41章 莫罗的发现
影无归处的两种操作能力——
取走影子，以指令控制行动，名为傀儡操术。
以灵魂入侵的方式去控制被操控者的身体，名为心中斩首之术。
莫罗的推测方向是正确的。
鹿原在使用心中斩首之术的期间，被操控者的身体一旦受到伤害，就会直接同步到鹿原身上，包括死亡这种结果。
所以在面对莫罗的试探性攻击时，鹿原的反应才会那么大，当场就是撤销能力，从而丧失了后续的机会。
一想到刚才仓促间的操作，鹿原不由心生悔意。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如果当时足够冷静，就能发现念球的弹道其实有所偏差。
所以，只要他当时能稳住心态而让伪装持续下去，便有机会实现目的。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虽然失败了，不过……”
鹿原低头垂眸，右手拇指不停摩挲着刀柄，想着莫罗那刻意打偏的念球。
面对具备不确定性的情况时，会尽可能避免错杀无辜之人吗……
这一点，可以利用。
鹿原敛去心中悔意。
尽管能力特性可能已经暴露，但他仍有操作的空间。
念到此处，鹿原身上勃发着念气，一脚踩进身前的漆黑人影中，整个人就这样沉进影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影流之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的普通人的影子中随意穿梭，但这个能力无法和傀儡操术共存。
因为被傀儡操术控制的人，是没有影子的。
同理，当他撤掉心中斩首之术，被操控的人就会当场死去，并且失去能让他使用「影流之术」的影子。
这也正是房间之内会有人被绑在椅子上的原因。
钻入影子里，鹿原藉由影流之术的能力，选中了下一个使用心中斩首之术的对象——
飞艇上的防卫员！
此刻。
飞艇监控室内。
一个防卫员正满脸紧张焦急看着面前的众多监控画面，手中拿着一台对讲机，不停的跟同事告知情况。
可突然，防卫员脸上的神情，乃至于嘴巴和肢体动作，都是一下停滞。
却是鹿原以心中斩首之术侵占了防卫员的身体。
啪嗒。
鹿原关掉对讲机，转而打开广播麦克风。
“请各位乘客注意，请各位乘客注意，目前飞艇正在遭受不法分子的袭击，但我方防卫员已经控制住局势，请各位乘客不用担心。”
“为了更进一步保障各位乘客的人身安全，请各位乘客尽快移步上层驾驶室，重复一遍，请各位各位乘客尽快移步上层驾驶室！”
鹿原借助防卫员的身体对整艘飞艇发布通告，随后关掉麦克风，稍稍抬头，看向正显示着驾驶室画面的显示屏。
他目前只在五十多人体内埋下操控开关。
不启动开关的话，这些人就是不受任何能力影响的正常人，同时也能作为「影流之术」的穿梭踏板。
而鹿原利用广播通知，解决了如何将这些人送到莫罗面前的难题。
并且捎带了他没来得及拿到操控权的乘客们。
可以预见的是——
将会有一大群乘客涌入驾驶室。
如此一来，他就能在混乱中更大限度发挥出潜在傀儡们的作用。
这是针对莫罗的堪称无解的一步。
除非莫罗杀性一起，为了排除潜在威胁而将所有乘客和工作人员杀掉。
“你第一时间赶去驾驶室，是为了让飞艇降落吧……”
鹿原盯着监控画面中的莫罗，自语道：“不会让你得逞的，现在，让我看看你会如何应对……嗯？”
盯着监控画面，鹿原陡然间看到莫罗朝着监控视角看过来。
恍惚之间，鹿原只觉得自己和莫罗对上了视线。
他注意到了……
鹿原反应过来，眼神骤然一凝，紧接着看到监控画面一下震动，变成了雪花屏。
是莫罗摧毁了驾驶室内的摄像头。
“……”
鹿原皱了皱眉头。
尽管认为自己的这一步堪称无解，但又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
驾驶室内。
莫罗并没有太在意刚才的广播内容。
“真是奇怪。”
他更在意的，是对方表露出来的针对性。
只是不想让他插手飞艇的航行状态，就如此大动干戈？
有这样的能力，拿去对付康宰，不是更好吗？
嗯？
不对……
有哪里不对。
莫罗抬头看向已经被毁坏的监控摄像头。
最开始的气场波动，以及巨大声响的大概方向位置，基本可以确定是有人对康宰保护的委托人动手了。
那可是十二地支康宰啊……
对付这种级别的保镖猎人，竟然还分流了力量？
而且还是大手笔的分流！
这让莫罗陡然间意识到，操控船长以及刚才发出广播的人，很有可能并不是冲着康宰的委托人去的。
所以——
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差点被误导了。”
莫罗眼神微微一变。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保镖猎人是康宰，那他还真的不好笃定。
觉察到这一点，莫罗目光一转，看向受操控的船长两人。
刚才他已经仔细观察过了。
操控船长两人的，是指令型操作能力。
这种类型的操控能力，通常只会出现在傀儡上。
眼前的船长和副船长，已经是死人了。
在操控者开口对他们发出新的指令前，他们只会依照当前指令内容行事，不会有其他的行为。
这让莫罗暂时放弃了让飞艇安然降落的念头，同时也不打算继续留在驾驶室了。
原本他是打算在这里以拖延战术去对付那个操作系能力者。
促使他这么决定的原因，在于他认为那个操作系能力者的能力体系中存在着一些缺陷。
太过于多元化的能力，固然能拔高运用方式的上限，但也必然要承受对应的多种制约。
两种操作模式，以及还能在「操控数量」上受益……
莫罗据此认为，使用这个能力的操作系能力者，肯定要肩负念量消耗倍增的代价。
如果鹿原能从头到尾看到莫罗针对当下情况的各种推测，定然会是心头一凛。
要知道——
他在暗，莫罗在明。
两者的信息接收是不对等的。
可莫罗却能在堪称混乱的局势中洞察到真相。
咚——
已经改变想法的莫罗，在乘客们蜂拥而至前，推门径直走出驾驶室。
随后一边张开圆，一边朝着先前气场波动的位置而去。
他要确认一下康宰那边的情况，从而根据形势变化来决定怎么做。
且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他得做好应对「飞艇坠毁」的心理准备。
就在莫罗朝康宰那边靠拢的途中，外放出去的圆，突然产生触碰到「念」的反馈。
“嗯？”
莫罗猛地看向外面的观景台。
大概十米远的观景台地面上，有一大串散发着念气光泽的晦涩符号。
“神字？”
莫罗完全不懂神字，但勉强能认得出来，这大概就是穿越者的优势之一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神字？
第42章 蝉蜕之时
神字，是一种用念去刻画的类似符箓或法阵的东西。
它通常被用于辅助念能力，又有增幅和封存的使用方式。
但由于神字晦涩难学，加上前置准备过于繁琐和耗时，所以很少有人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去学习。
不过一旦学有所成，就能利用神字和念能力的组合，去做到很多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原著中的贪婪岛游戏，就是利用大量神字去拓展各种能力的应用上限，从而做到了在神字作用范围之内具现出数不清的拥有各种特殊能力的NPC和物件。
若没有神字的存在，单靠十一名念能力者，别说是创造出体量如此之大的贪婪岛游戏，就连日常的维护运营，都将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
可以说，贪婪岛这项游戏的面世，最能彰显出神字的价值和效果。
然而纵观原著剧情，神字的存在感其实非常薄弱，基本看不到它的使用率。
由此可见，愿意去学神字的念能力者，定然是少之又少。
又或者是受限于传学等因素，很少有念能力者能接触到神字……
莫罗不懂神字，但藉由穿越者的身份，能大概了解到神字的各类信息。
在他看来，神字的使用率之所以低，有一方面是因为「范围」这种限制。
举个例子——
你殚精竭力的准备了一个法阵，期望着法阵能发挥出优秀的对敌效果，然而敌人压根就不进法阵。
这就相当于你不仅白忙活了，还要想办法去破坏自己提前设置的神字。
因为你画下的每一道神字，都会分走一部分的显现气量上限。
既然用不到设置好的神字，当然就要取回分流出去的显现气量，否则战斗还没开打，就等同于是自断一臂了。
这样的限制，也就意味着神字的战斗价值并不高。
它更多是体现在策略上。
对于念能力者来说，有那时间精力去掌握神字，不如将重心放在念技巧的高级应用技上。
此时此刻。
莫罗无意间探查到观景台角落里的神字，当即一阵意外。
为什么这里会有神字？
莫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冲着他来的身份不明的能力者，以及康宰正在面对的敌人。
要说有可能在这里刻画神字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将康宰考虑进去……
在莫罗看来，康宰不擅长数学和语文，然后又在执行保镖委托，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而另一个和康宰同行的身材强壮的女保镖，不排除是她的可能性，但只能说非常低。
莫罗凝视着正在散发着念气光泽的神字，依据刚才的推测，他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将这道神字破坏的念头。
他不确定「破坏神字」后会带来怎样的结果。
但他确定这个行为会为自己带来正面的收益。
..........
周围的景致，乃至于空气，都被染上一层黄色。
举目望去，宛如一张泛黄的照片。
「蝉蜕之时」
这是穆尔的迎击型具现化能力。
当穆尔受到敌人伤害时，就能即刻发动能力，将敌人拉入映照现实的镜面念空间之中，并且将自身所受的伤害平摊到敌人身上。
这个念空间的持续时间为60秒。
如果将发动能力之前所承受的总体伤害值视为A。
那么穆尔就必须在念空间消失之前，对敌人造成超过A的伤害值。
只要能完成这个条件，穆尔在整个能力流程中所承受的伤害，都会在念空间消失的一瞬间得到痊愈。
反之要是无法完成这个条件，那么当念空间消失之后，穆尔会强制性进入60分钟的绝。
“可惜，只废了你一条手臂。”
身处于泛黄镜面空间内，穆尔露出些许遗憾，但随之又自顾自摇头，看着眉头紧锁的康宰，轻笑道：
“不对，我不该觉得可惜，应该说……在你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还能废掉你一条手臂，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康宰瞥了眼穆尔那无力垂落的右手臂，一言不发。
穆尔抬手勾了勾手指：“怎么，不攻过来吗？”
“你的能力发动条件……太容易了。”
被拖入念空间后，康宰确认了伤害平摊的能力效果，所以并没有贸然出击。
尽管担心委托人的安全，但也不至于产生诸如慌乱着急的情绪。
“哦？”
听到康宰的话，穆尔脸上的轻佻之意更甚，点头赞同道：
“是很容易啊，只要创造出一个让你不得不还手的机会，你就必然会被我拖进念空间，如果你刚才忍住了，我就会直接攻进房间，让你不得不出手，所以结果上并不会有任何改变，除非……嗯。”
话到此处，穆尔饶有兴致的话锋一转：
“奇怪奇怪，你这会非但不动手，还任由我在这里大放厥词？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那位尊贵的王女大人吗？难道你是在害怕……伤害再次平摊吗？”
“少在那里装模作样了，简单的能力发动条件，平摊伤害的对敌效果，还有强制性的念空间……”
康宰的眼神陡然凶狠，冷声道：
“以誓约和制约的对等关系来看，我是不知道你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但就这个念空间来说，最多只能维持30秒到60秒之间，超过这个时限，如果念空间还没消失，就代表你的后续能力中已经没有伤害平摊的效果。”
“……”
穆尔脸色变了变。
这是他装出来的反应。
“真不愧是十二地支，经验就是丰富。”
穆尔转而收起轻佻笑容，左手伸到已经动弹不得的右手掌面前，挺是勉强的为康宰鼓了一下掌。
当念空间诞生时，其实就已经不再具备平摊伤害的能力效果。
而60秒，正是「蝉蜕之时」的持续时间。
当念空间消失，自然也就不用顾虑伤害平摊的能力效果。
所以康宰的判断，本质上毫无问题。
正常情况来说，康宰也的确是最不用着急的那一个。
哪怕念空间之外的委托人正在遭受袭击，康宰也没有因此而自乱阵脚，反倒凭借丰富的经验，一眼就看穿了穆尔的念能力底细。
这场取决于能力之间的对决，最该着急的，是需要在60秒之内完成条件的穆尔。
正常是这样的——
可是，穆尔利用提前布置的七处神字，将念空间的持续时间增幅到300秒。
且从一开始，穆尔就没打算去完成能力条件。
他，豁出生命，只是为了让牵制住康宰的时间超过60秒……
第43章 你真是个天才
杀死第三王女……
穆尔所效忠的王子，只是要求他们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下，去尽可能的完成这个任务。
若事不可为，就以保全性命为首要目的。
穆尔不会去揣摩王子的心理想法，他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将王子的交待理解为——
他活着，才能更好的发挥出身为棋子的价值。
穆尔愿意成为一枚能为王子带来更多价值的棋子。
然而正如他的同伴艾达所说，王子不希望看到他们两人为了一个任务而丢掉性命，但他们两人更不想让王子失望。
杀掉第三王女至关重要。
为了这个目的，穆尔在刻画神字的时候，已经决定献出心脏。
如果不用死，那他和同伴肯定也不想死。
他们还想追随在王子身后，注视着王子登上阶梯之上的王位。
但没办法啊……
挡在前面的阻碍，是主攻战斗方向的猎人协会十二地支。
如若没有赌上性命的觉悟，又怎能越过这个阻碍而完成任务。
所以当「蝉蜕之际」发动之后，装模作样也好，虚张声势也罢……
穆尔都只是为了干扰或误导康宰的判断，让康宰在搅浑的浊水中摇摆不定，从而延长牵制时间。
可惜事与愿违，甚至康宰还给出了一个精准的猜测时间。
哪怕多个几十秒也好，偏偏还被猜死了。
所以等60秒结束，能多活几秒就多活几秒吧……
他生存的时间越久，同伴得手的成功率就越高。
要说遗憾，就是在发动能力之前，没能诱使康宰对他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这同样是无可奈何之事。
受击时若不用最基础的念气去防御，就无法达成能力条件。
但最关键的，还是康宰事先有所预防，在仓促反击时抑制住了本能，没有盯上他的要害。
若不是设下让同伴以暴力手段攻进房间的第二重保障，以此压缩康宰的临场反应时间，不然还真没办法第一时间将康宰拖进念空间。
不愧是十二地支——
这句称赞，穆尔倒是真心实意，同时在心里对同伴报以歉意。
抱歉了，艾达……要是能平摊给这家伙更多伤害，那你完成任务后的存活率会高上不少。
穆尔做好牺牲觉悟的同时，也坚信着同伴能完成任务。
他眼帘低垂，后又抬眼看着康宰。
“十二地支寅虎，我掌握的现有情报，表明你应该是强化系，但和你交手后，跟我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瞧你这话说的，是觉得强化系都是一群只会横冲直撞的莽货？”
康宰说话时面无表情，同时在心中默数时间。
穆尔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他遇到过的几个强化系，都是仗着高攻高防的优势而无所畏惧。
所以在和同伴联手时，他最喜欢的对手就是强化系了，一逮一个准。
“强化系吃你家大米了啊？”
康宰听出了穆尔话里对强化系的轻视，眼睛微微圆睁，且在心中结束了60秒的计数。
念空间没有消失……
那至少不用担心「伤害平摊」的迎击型能力效果了。
康宰结束60秒时间的交谈环节，随即无比果断的贯彻了自身的判断结果，猛地冲向前方的穆尔。
发起进攻的这一瞬间。
康宰那并不算强壮的身躯，却爆发出宛若猛虎一般的气势。
首当其冲的穆尔，也终于从康宰身上看到了应有的强化系特征。
“就算没有将显现气量分流到神字上，也绝对挡不住吧……”
仅一眼，穆尔就感受到了「正面作战」上的差距，这也是强化系最难缠的地方。
不过他本来就没准备和康宰正面交锋，聚气于双脚，转身狂奔，第一时间延长了康宰能攻过来的距离。
可惜念空间机制将活动范围定死了……
不能跳下飞艇，也没办法玩躲猫猫。
“能撑住一两分钟！”
穆尔一味奔跑避战。
因为「蝉蜕之时」的要在60秒内对敌人造成伤害的能力特性，所以他在机动性上可是下足了功夫。
此时竭尽全力的避战，一时之间还真不会被康宰逮到，可要是被逮到了，他很有可能会被一击杀死。
就这样，穆尔和康宰在飞艇上层开始了追逐战。
在念能力因素的介入下，双方的心理状态逐渐完成置换。
现在该着急的人，不再是穆尔，而是康宰。
尽管康宰的胜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但他还要考虑委托人萨芙的安危。
“这家伙的念能力……有这么强的效果吗？”
追击穆尔的过程中，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康宰随之意识到穆尔的能力机制正在超出他的预想。
60秒，念空间没有消失，就基本能确定「平摊伤害」的能力机制已经消失。
之后最多再30秒时间，念空间也该消失了。
然而预想中的现象并没有发生。
康宰不由紧锁眉头。
他不知道穆尔已经是抱着等死的觉悟在拖延时间。
在追逐战开始后的第38秒。
康宰终于找到一个攻击机会，朝着穆尔后背打出萦绕着大量念气的一拳。
面对康宰的攻击，穆尔倏然转身横起左手臂，几乎调动所有的显现气量来构筑防御。
嘭。
咔嚓！
这一拳打在穆尔左手臂上。
强大的破坏力让他身体飞速倒飞出去的同时，整条左手臂当场粉碎性骨折。
“你想知道这个念空间会持续多久时间吗？”
藉由康宰这一拳而暂时拉开距离，穆尔的身体从半空中落下，丝毫不在意左手臂的伤势，自问自答道：
“整整300秒，明白了吧，从你进来这里的那一刻起，你就保不住那位王女大人了。”
“……”
康宰心中一惊，没有理会穆尔的话，再次爆发出猛虎下山般的速度，径直杀向穆尔。
穆尔的脸上再度露出轻佻笑容。
尽管两条手臂都废了，但应该能拖上最多一分钟时间。
够了！
就在穆尔如此心想之际，周围那泛黄的颜色，陡然间如潮水般褪去。
“嗯！？”x2。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穆尔和康宰皆是面露惊讶。
随着泛黄颜色褪尽，两人仍在原来的位置，只是从休息区通往入口廊道的地方上，多出了一个人。
“是他！”
康宰看向那人，认出是登机时掩藏念能力者身份的少年。
这少年，自是前来查看情况的莫罗。
看着康宰和穆尔的身体凭空浮绘出来，莫罗看了眼身后走廊墙上已经失去念气光泽的神字，那个位置，原本是挂着一幅画像。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
莫罗的目光一转，看向身上念气正在逐渐内敛的穆尔，平静道：“破坏神字，即便不能获益，至少也能为‘动乱者’带来弊端。”
“你……！”
穆尔难以置信看着莫罗这个凭空出现的变数。
莫罗轻轻抬手，目光瞥向康宰，认真道：“恐怖分子什么的最讨厌了，把他交给我对付吧。”
“！”
康宰大声道：“你他妈真是个天才。”
话毕，毫不犹豫转身冲进房间里。
偌大休息区，顿时只剩下莫罗和穆尔。
第44章 巨大收益
对康宰来说，莫罗这个变数的出现，堪称惊喜。
如果没有莫罗的出手，康宰尽管不用担心自身安危，但必然要在念空间里耽搁一会时间。
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时间，那对标着委托人的安危。
就这么一眼的功夫，康宰将重心转移到房间里的萨芙身上，从而顺应莫罗的说法，将场内的穆尔交由莫罗对付。
他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其实有过一瞬的担忧。
毕竟他和穆尔交过手，不说那个机制难缠的念能力，单是穆尔在近身战中展现出来的「流」的水平，就显然不是什么弱鸡。
不过他随之又考虑到穆尔此时双手俱废，便不再顾虑，认同了将穆尔交由莫罗对付的想法。
而对于穆尔来说，莫罗这个变数的出现，堪称惊吓中的惊吓。
处心积虑，甚至压上了自身的性命，就是为了将康宰暂时关在念空间里。
可以说，当计划稳步进行的时候，穆尔心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将康宰关得越久越好。
能多争取一分钟就好，再不济，多争取到30秒也可以……
怀揣着此般念头和觉悟，穆尔认为自己可以在发光发热后，坦然的接受死亡。
然而这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莫罗破坏了！！！
愤怒、不甘心、难以置信……
宛如线团一般纠缠起来的复杂情绪，令穆尔脸庞变得扭曲起来。
他本该在发挥出价值之后，坦然的去接受死亡，本该是这样的！
“你，该死！”
穆尔眼中布满血丝，再无此前的轻佻，更无半点从容。
这一刻，阻止康宰已是妄想。
甚至想要干掉莫罗，都是难如登天。
因为他身上的念气正在迅速内敛，再一秒左右，就会强制性进入绝。
这是「蝉蜕之时」的失败代价。
莫罗注意到穆尔在短短两秒之内收起了显现气量，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正被念能力制约反噬。
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于是当穆尔身上念气消失得一干二净后，莫罗的脑海中闪过「意外之喜」这个词。
“真是来对了。”
莫罗无视了穆尔那恨不得将他生吃活吞的扭曲目光，抬手凝聚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念弹。
在他看来，能和擅长武力的十二地支过招的念能力者，肯定弱不到哪里去，也许能带来巨量的升级经验。
穆尔已经进入绝的状态，没有念气的加持，他看不到莫罗身上的显现气量，但是能感知到危险。
“杀了你！！！”
失去一切的他，于此刻能做的就是发起生命的最后冲锋。
他就这样任由两条手臂无力垂落，带着一张扭曲愤怒的脸庞，仿若恶鬼一般的冲向莫罗。
而回应他的，则是莫罗随手抛掷过来的念弹。
这颗以往在穆尔眼中算不得什么的念弹，如今却像一座高山压了过来。
噗嗤！
念弹击中穆尔的脑袋，无可抵挡的冲击力顿时令整个脑袋炸开。
伴随着一下重重的落地声响，地上多出了一具无头尸体。
莫罗保持着抬手抛掷念弹的动作，旋即顺势看向面朝自己的手背。
Lv.7→Lv.18
陡然间飙升的等级，让莫罗不由一怔。
升到……18级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缭绕于体表之上的显现气量骤然暴涨了一小圈。
这是等级狂飙之后的收益体现。
莫罗缓缓睁大眼睛，不仅显现气量的等级拔高了，就连潜在气量总数也有了直观的增长。
升级之前，他在激烈战斗中的持久力，大概只有五分钟左右。
现在的话……
至少也有十分钟了！
“我这算不算是捡漏？”
感受着升级后的变化，莫罗很是诧异的看向地上的无头尸体。
能让他一口气从Lv7升到Lv18，那这个念能力者的潜在等级，该有多高呢？
答案从无得知。
能确定的，是以他目前的实力，定然没办法战胜这个念能力者。
以至于才感觉到自己大概是捡漏了。
可莫罗转念一想。
他能拿到这个人头，是他一步又一步的决策和行为所导向的结果。
如果没有第一时间赶赴驾驶室，如果没有在信息欠缺的处境中觉察到端倪，如果没有果断向康宰这边靠拢……
那就不会沿路破坏神字，更不可能在此刻迎接「硕果」的到来。
这的确是一次掺杂运气成分的机会。
但他把握住了。
莫罗骤然握紧拳头，默默体会着等级狂飙后的欣喜之意。
整整11级的跨度，这能让他省去多少修炼时间……
就在莫罗为此欣喜之际，地上的无头尸体突然散发出一股漆黑色的念气。
“嗯？”
莫罗有所察觉，第一时间看过去。
只见那股漆黑念气从血肉模糊的脖颈处脱离，犹如磷火般凌空飞起，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死后之念吗……”
莫罗瞳孔一缩，脑海中闪过穆尔那扭曲愤怒中掺杂着杀意的脸庞。
念能力者会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或者执念，从而在死后留下受执念驱使的念气。
这种死后之念，通常都会落在杀人者的身上。
莫罗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看着那如同黑色磷火般飞来的死活之念，一时之间如临大敌。
他没有应付这类变故的经验，能想到的就是手背上的年轮刺青了。
既然年轮刺青可以吸收依附在念物之上的念气，那是不是也能吸收死后之念？
如果避无可避，就只能这么尝试了。
然而就在莫罗准备招架时，磷火般的死后之念却是直接错开莫罗，径直飞向康宰所去的房间。
莫罗侧身偏头，看着飞向房间的死后之念，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能真切的感受到来自穆尔的杀意。
照理说，由此诞生的死后之念，应该是恨不得拉着他一起陪葬。
可这股死后之念却目标明确的奔向房间。
莫罗瞬息之间明白了缘由，用略显复杂的眼神看向地上的无头尸体。
比起发泄临死前的暴怒杀意，更重要的是原本的目标。
该是怎样的执念，才能做到这一点……
-----------
四大行高级复合型技巧——流。
情报如见下图：
第45章 掀桌
穆尔的死后之念飞向房间。
此后会引发什么后果，莫罗不清楚，也不打算去探究。
他赶来这边，又顺手帮康宰解决一个难题，为的就是借助康宰的力量，确保之后能让飞艇安然降落。
双方有着一致的目标。
前提是康宰能腾出手来。
莫罗看向敞开房门的房间。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无法看清房间里的情况。
但能感觉到正在碰撞的气场波动。
“要跟过去吗……”
莫罗心头一动。
刚才杀掉的那个念能力者，让他等级直线飙升。
要是能再捡一个，那之后去不去古甘玉大国，莫罗也觉得无所谓了。
就在莫罗考虑之际，房间里却暗潮汹涌。
穆尔赌上性命将康宰关进念空间，而他的同伴艾达，以打破天花板的方式攻入房间里。
只是第三王女身旁还有一个强化系保镖……
艾达很难在一分钟内干掉一个强化系能力者，但只要再多给她一分钟时间，就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也是如此。
就在康宰冲回房间的时候，负责保护萨芙的塔莉雅，已是身负重伤，岌岌可危。
而这个时间点，正好就在两分钟之前。
“穆尔……”
艾达眼角余光瞥向冲进房间的康宰，明白穆尔已经献出生命。
如果能再为她争取到哪怕五秒的时间……
然而没有如果。
不过，任务必须完成！
她和穆尔从一开始就留了能够确保完成任务的后手。
只不过对她和穆尔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完成任务之后还能保全性命，如此才能继续为王子做事。
可现在这种情况……
艾达心中没有悲伤和遗憾，只有一往无前的决意。
她在电光火石之间舍弃了还能保全性命的奢望念头，转而将所有的执念倾注到「完成任务」之上。
随后，她无视攻杀过来的康宰，整个人扑向被塔莉雅护在身后的萨芙。
而塔莉雅此刻虽然重伤欲倒，但也有能和穆尔艾达相提并论的觉悟和意志。
凭借着拼死也要护住萨芙的强烈执念，塔莉雅毫不犹豫的迎向艾达，想利用生命最后的余力，去争取到康宰支援过来的关键时间。
“再坚持三秒，不，两秒就行……”
塔莉雅丝毫不惧死亡，心中所想，就是撑到让康宰过来接替她的护卫任务。
一定一定要撑住，只有这样，才能护住萨芙的性命！！！
塔莉雅以重伤之躯爆发出了更为强大的念气，她看到了正在变好的局势。
可随之而来的画面，却令她愕然之际深感绝望。
那是爆炸时所产生的一瞬间的炙目强光。
对方的身上……
有烈性炸药！
没错，艾达在最后以平静的心绪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炸药。
这是她和穆尔利用顶替的职工身份而带上飞艇的最后底牌。
既然无法做到保全性命，那就无所畏惧的掀桌了。
炙目强光一闪而逝，紧随而至的是裹挟着炽热火焰的冲击波，转瞬间吞噬了艾达、塔莉雅、萨芙三人。
正径直冲来的康宰脸色剧变，只堪堪横起左手臂挡住脸庞，就被席卷而来的爆炸冲击波震飞。
与此同时。
位于休息区的莫罗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后就看到爆炸余波如长龙般涌出房间，沿着廊道直冲休息区而来。
这一段并不算长的距离，给了莫罗足够的反应时间。
几乎就是在爆炸出现的同一时间，莫罗眼神一变，翻身跃至沙发之后，半蹲下来以念气护住全身的同时，将沙发顶在身前。
轰——
爆炸冲击波将整个休息区掀得天翻地覆。
待动静歇停，周边的地毯等易燃物，都是燃起了火焰。
莫罗从沙发后起身，看着满地狼藉，瞳孔震颤不止，心中生出一丝庆幸。
且从脚下传来的失衡感，正昭示着事态的严峻之势。
飞艇很有可能会因为这场爆炸而坠毁……
莫罗先是深感不妙，而后才看向前方的廊道。
只见康宰正躺在地上，身上多处焦黑，也不知伤势如何。
房间里。
剧烈爆炸过后，整个房间支离破碎，处处都是火焰浓烟。
一处角落里。
塔莉雅全身血肉模糊，已是失去生息。
但她的身下，却隐约传来萨芙的微弱呻吟声。
在爆炸席卷而来的最后关头，塔莉雅终是至死捍卫职责，如愿护住了萨芙的生命。
可塔莉雅在倒下之前，只注意到康宰的回援，而没有看到一团凌空飞行的死后之念。
敌人阵营之中，也有着执念意志绝强之人。
来源于穆尔的死后之念，以磷火之态穿过火焰浓烟，目标明确的飞向塔莉雅尸体之下。
下一秒。
萨芙的微弱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外的走廊上。
康宰晃着脑袋起身，顾不上检查伤势，迎着正在外涌的浓烟冲进房间里。
他很快就在房间角落里找到塔莉雅，以及被压在身下的萨芙。
两人都死了……
康宰脸色难看。
“对不住了。”
对着尸体自语一句，康宰看了眼正在倾斜的地面，握了握拳头，转身迅速离开即将被浓烟覆满的房间。
回到廊道上，康宰当即看到站在休息区的莫罗。
他奔跑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莫罗。”
看着康宰又冲出房间，莫罗大致猜到了缘由。
也不知康宰保护的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引来实力很强的念能力者，最后还直接掀桌子。
简直不给活路。
康宰来到莫罗身前，瞥了眼被掀飞到更远处的无头尸体，随后看向莫罗。
“莫罗是吧，你应该认识我吧？”
“……”
莫罗在心里微微感慨着康宰的敏锐，点头顺势恭维道：“猎人协会的十二地支，想不认识都很难吧？”
“那我就不用自报名头了，现在跟我去找船长。”
没有在意莫罗话里的恭维，康宰眼见爆炸引发的后果，第一想法就是去找船长，让飞艇尽快迫降。
莫罗站在原地不动，叹道：“这就是我专门过来找你的原因。”
“什么意思？”
康宰不明所以。
莫罗简单说明了一下驾驶室内的情况。
康宰听完，脸色更难看了。
嘎吱——！
刺耳声响从前方传来，飞艇来回倾斜晃动。
莫罗稳住身形，道：“这爆炸……也许能逼着那个操作系能力者迫降飞艇。”
话音刚落，地面又是陡然间一下倾斜，能明显感觉到飞艇已经倾斜出一个相当危险的角度。
似乎快要坠毁了……
莫罗和康宰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第46章 即使生命如尘
一望无际的白色云层之上，一艘飞艇冒出浓烟大火，机身严重倾斜，几欲栽进云海。
飞艇之内，惊叫声四起。
高空灾难所引起的恐惧，如同一双无情大手，狠狠攥住乘客们和工作人员的心脏。
死亡高压之下，有人绝望的放弃抵抗，有人不知所措的尖叫，有人状若疯狂的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在即将坠毁的飞艇面前，再强烈的求生意志，都渺小得宛如人类脚底下的蚂蚁。
听着来自乘客们的恐慌惊叫声，莫罗和康宰的反应各不相同。
莫罗迎着倾斜的坡度，一言不发的朝观景台位置而去。
当飞艇呈现出坠毁趋势时，其他乘客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莫罗的脑海中只有一个词：自救。
除此之外，再没有能容下其他人的空间。
康宰偏头看向惊叫声传来的方向，眼中闪出迟疑之色，旋即叹息一声。
无能为力的事情，再想也是毫无意义。
他眼中迟疑消失殆尽，快步跟上莫罗。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观景台处。
站在这里，只需抬一下头，就能看到从上层船舱内冒出来的浓烟火焰，已然正在逼向艇身之上的巨大气舱。
看到这一幕，莫罗和康宰皆是绷紧神经。
那几乎就是一个巨大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莫罗压下心中震动，沿着墙体来到观景台边缘，低头望去，是触手可及的云层。
下一刻，歪斜的飞艇撞进云层之内，一股强劲气流吹起莫罗的头发和衣服。
莫罗用力捉住栏杆，几乎是半俯身看向下方。
目光穿过突然稀薄起来的云层间隙，一时之间，广阔大地尽收眼底，迎面扑来的强风中似有一股窒息感。
数千米的可见高度……
即便身怀念能力，也无法带来安全感。
莫罗低头凝视着远不可及的大地，原以为会心跳加快、难以抑制心中惊惧……
可真正站在这里，看着仅有一步之遥的高空，却是出乎预料的冷静。
康宰来到莫罗身后，沉声道：“能不能活下去，全凭本事了。”
这种时刻，连提及运气都是一个奢望。
哪怕他是强化系能力者，也无法保证能从数千米高空安然落地。
莫罗回头看了眼康宰，后又看向上方随时可能引发猛烈爆炸的气舱。
时间紧迫之下，已容不得思考或犹豫。
莫罗先前就预想过飞艇坠毁的情景，但眼下更为险峻。
“留个联系方式吧。”
他拿出手机看向康宰。
康宰点头道：“行，要能活着回到地面，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如果你死了，我会想办法替你收尸。”
“那真是谢谢你了啊。”
莫罗眼皮跳了一下。
康宰仿佛听不出意味，郑重道：“客气什么，咱们也算是战友了。”
“……”
莫罗沉默了一下，转而问道：“号码？”
康宰迎着愈发强劲的气流，开口报出联系号码。
莫罗听完，以最快速度拨通号码，待通话第一下提示声响起，便挂掉通话。
“保重。”
将手机收起来，莫罗朝着康宰轻点一下头，旋即纵身一跃，整个人如标枪般斜刺向下方的天空。
飞艇随时都可能爆炸，所以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待会的「求生技巧」能不能助他安然回到地面。
康宰看着飞身下落的莫罗背影，眼中掠过一抹激赏。
随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艇舱，心中涌现出复杂情绪，有惋惜也有惭愧。
驻足了两三秒时间，康宰松开握住栏杆的手，跃向下方的如炊烟般轻薄的白云。
他张开双臂双腿，在空气阻力的影响之下，降落速度开始变慢。
以他目前所在的高度，还能看到处于下方的莫罗身影。
嘭！
便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康宰和莫罗几乎同时翻转身体，面朝天空，看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在他们的注视之下，飞艇爆炸成一团耀目的巨大火球，盛放于高空之上。
莫罗沉默凝视着那陡然间膨胀的巨大火球，依稀能看到飞艇机身的众多碎片。
只是距离隔得很远，又难免觉得那四散的黑点碎片中，其实混杂着不少人类躯体。
很多时候……人类的生命，渺小得如尘埃一般。
唯有手握力量，才有求变的资格。
莫罗重新翻过身，面朝下方，张开四肢减缓降落速度。
「欺诈飞星」
右手掌心朝下，凝聚出一颗荧绿色念弹，旋即推射而出。
咻——
飞星疾速下坠，直至百米处陡然停滞不动。
一秒后。
飞星如同时间回溯一般，倒飞向已落到近处的莫罗。
面对折返而回的飞星，莫罗调动念气，以镌刻年轮刺青的右手手背迎向飞星。
嘭！
飞星在莫罗手背处炸开。
碰撞间产生的冲击力，让莫罗的身体朝上剧烈翻滚。
“少了。”
在高空上艰难稳住身形，莫罗又朝下发射一颗飞星，随后往整只手掌倾注更多念气。
嘭！
伴随着一声爆炸。
莫罗又是被折返回来的飞星轰飞，只是没有第一次那么激烈。
“还是少了……”
感受着刚才念气之间的碰撞反馈，莫罗又一次发射飞星，并且增加了聚集到手掌上的念气。
嘭！
又是念气之间的碰撞，但这一次却透露出一种隐约的柔和感。
念气所蕴含的能量宣泄开来，莫罗非但没有腾飞出去，反而像是被一只手掌轻轻托起一样，整个人在空中有短暂的停滞。
这是因为，折返攻来的飞星和萦绕定量念气的手背在攻守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中和现象。
当彼此的综合数值无限接近，直接大幅度削弱了莫罗的下坠力。
“能行。”
试验出结果后，莫罗心头稍定。
上空。
康宰看到了莫罗的骚操作，不自觉间张大嘴巴，任由强风灌进去。
好家伙……！！！
---------
一处被明珠照亮的石室。
方形的格局，中央处是有四方阶梯堆砌朝上的平台。
平台上，直立着一把琴身如玉、琴弦如墨的竖琴。
突然。
琴弦凭空自动，清冽如甘泉般的声音响彻石室，下一秒又似暴风般狂荡不止。
随着琴弦的激烈拨动，一股股泛黑的念气散发出来，于竖琴前勾勒出一道人形。
渐渐的，人形轮廓由虚到实，显露出萨芙的模样。
萨芙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自主奏响的竖琴时，露出又是熟悉又是意外的神情，随之便被浓浓的疑惑所取代。
第47章 黑暗奏鸣曲
石室之内，激荡琴声逐渐休止。
与之而来的是一下又一下的琴弦崩断声。
漆黑如墨的琴弦，就这样在萨芙面前陆续崩断。
随着最后一根琴弦断裂纷飞，石室之内顿时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竖琴之上的泛黑念气缓慢内敛，直至消失无踪。
萨芙，或者应该叫她的本名——伊芙。
她眼中有着浓浓疑惑，似乎没能理清自己在这里出现的缘由，但又隐约记得曾经临身的死亡。
沉默中，她看向琴弦尽断的竖琴，能看到琴柱之上镶嵌着一张表面肮脏污浊的曲谱，与洁白如玉的琴身形成强烈对比。
黑暗奏鸣曲——竖琴独奏曲谱。
仿佛被一片迷雾遮掩的脑袋之中，莫名出现这个词语。
伊芙怔怔看着琴柱上的曲谱，些许模糊的记忆，似是阳光一般洞穿迷雾，就这么突然的出现了。
“我仍旧活着。”
呢喃般的声音在石室之内回荡。
伊芙眼中疑惑褪去，逐渐被平静所取代。
她抬手轻抚琴身，指间有繁星般的光泽闪过，那是念的显像。
以琴声勾勒浮绘身体的方式重回世界，这位出身于拥有悠远传承的古甘玉大国的第三王女，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觉醒了念的力量。
本该封闭起来的有关于竖琴和曲谱的记忆，也重新在她的脑海里出现。
但在重回世界之前……
伊芙其实并不清楚竖琴与曲谱的具体能力，自然未曾想过这般情景。
她对死亡没有任何敬畏之意，自不会在意死亡的降临。
在她看来，人类走在对抗某物的路上，理应是要面对来自死亡的风险。
这很正常，也理所应当。
有些讽刺的是，同样是直面死亡的非能力者，那些最抗拒死亡的乘客如同尘埃一般死去。
而最无惧于死亡，也最能平静对待死亡的伊芙，却仍然可以呼吸空气。
“这就是‘念’的力量……”
伊芙的指间滑过琴柱，又探到挂弦板之下，从指尖渗出的繁星般光泽，在毫无一物的空中画出一条琴弦。
她就这样为竖琴挂上了一条琴弦。
也许是因为念能力的显像，她那平静如水般的眼眸中，出现了极其罕见的兴奋之意。
..............
一处茂盛浓密的森林。
这里位处明波共和国边境，与古甘玉王国所在的大陆隔海相望。
莫罗从高空坠下。
当他看到下方是一片密度很高的森林时，一直提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数千米的自由落体……
虽说可以利用念能力的多样性去保全性命，但在确切落地之前，仍有很多来自不可控因素的风险。
幸好这个时间点的飞艇仍在明波共和国的国境上空，而不是在大海之上。
莫罗俯瞰着地面，看到的是一片被皎洁月光染白的延绵不止的森林。
随着地面越来越近，莫罗利用一颗折返飞星抵消掉了下坠之力。
即便如此，还是从百米高度处直落地面。
霎那间，莫罗仿佛一颗炮弹，重重砸进森林里，在这静谧夜幕中发出巨大声响。
哗啦啦——
成片鸟群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四处腾飞，地面上的夜行走兽亦是四处奔逃。
咚。
有一棵拥有数百年岁月的大树不幸成了莫罗的精准落点，在极具冲击力的碰撞下，就这样轰然倒地。
片刻后。
莫罗钻出浓密的树冠，举目望向四周。
周围可见一棵棵参天巨树，明亮月光穿过林间缝隙，掩映着淡淡雾气。
雾气流转之下，是随处可见的灌木丛，以及长满青苔的残石旧木。
更远处，是一条穿过乱石堆的曲折蜿蜒的小溪。
莫罗的视线随着小溪一直通向尽头，最终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简单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莫罗收回目光，想到要关心一下康宰那边的情况，当即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被挤压出数条裂痕，早已经自动关机。
“康宰应该不要紧吧。”
收起损坏的手机，莫罗想着他都能平安落地，那康宰肯定也没问题。
除非康宰运气极差，直接掉进沼泽或天坑之类的地形。
“这地方……应该还在明波共和国境内吧。”
莫罗走向不远处的小溪。
明波共和国是五大国之一，所在位置和天空竞技场相隔着两个国家。
从飞艇的航线来看，莫罗推测自己可能落在国土面积相当辽阔的明波共和国境内，但更具体的位置，就不清楚了。
这种情况，要走出这片陌生的森林，绝非一件易事。
如果手机没有损坏，就是另一回事了。
莫罗轻叹一声，沿着小溪一直走。
许久之后，莫罗穿出树林，来到一片平地，而前方是一片被薄雾笼罩的湖泊，依稀还能看到点点星光倒映于湖面之上。
湖泊边上，是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
莫罗远远扫视了一圈，所有动物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几只顶着巨角的白鹿。
它们头顶上的鹿角宛若交错纵横的珊瑚，且通体雪白，在月光映照之下熠熠生辉。
莫罗没打算去惊扰这些在湖边饮水的动物，简单寻视了一片近处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歇脚之处。
砰砰砰——！
就在莫罗寻找歇脚之处，湖泊另一边倏然传来枪声。
受这枪声惊扰，湖边的动物们轰然而散。
莫罗循着枪声方向望去，就看到刚才那几头巨角白鹿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有几个人扛着枪走出森林。
看到这一幕，莫罗退至一棵大树后，隐约能听到那几人的兴奋笑声，以及对方正在议论的关于巨大声响的话题。
莫罗心想着刚才那声音，就是他落地时搞出来的动静。
随后又听到那几人说了疑似赚大了的话，想来那几只巨角白鹿价值不菲，以至于让那几人难掩兴奋之意。
莫罗想了一下，还是走了出来，决定找这几个人问问一些情况。
与此同时。
森林另一边的十几公里处。
有一颗经由十几个人类纠缠在一起的球形物重重砸在一处湖泊上，顿时震起冲天巨浪。
待浪花落下，湖面上陆续浮现人类的躯体。
哗啦——
湖面上又是一股水花炸开。
鹿原钻出了湖面，微微气喘着看向岸边的茂密森林。
第48章 偶遇
被傀儡操术控制的人类，虽然没了影子，但能用念气来增加强度。
飞艇爆炸之前，鹿原躲进一个普通人的影子里，然后利用十几个傀儡人类包裹住普通人，最终从高空直落湖泊。
面对坠水时的冲击力，傀儡人类虽有念气增持，但还是损坏了好几个。
而那个被包裹其中的普通人，更是当场死亡。
鹿原从影子空间里出来，游向岸边。
受他命令的傀儡人类，也一并回到岸边。
上岸后，鹿原瘫坐在地上，满脸的疲惫。
影无归处的能力类型堪称复杂，固然有多元化的运用方式，但代价就是念气消耗过高。
几通折腾下来，鹿原的体力念气基本见底。
“可恶……只保住了七个。”
抬头看向勉强算完好的七个傀儡人类，鹿原咬牙切齿。
就当时那种情况，他能操作的时间太少了。
但凡再拖上几秒时间，都有可能死在爆炸里。
能在那种刻不容缓的情况下得以保住七个傀儡人类，已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他只是生气被这些破事影响了任务。
眼下根本无法确定莫罗的去向，更别说是继续下手了。
鹿原艰难平复着心中的情绪，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假寐。
失去了一个绝佳的动手机会，但并非意味着任务失败。
等他恢复好，自当可以再寻找机会。
月色笼罩之下，鹿原靠在一棵树上，周围是七个一动不动的宛如僵尸一般的傀儡，将他护在中间。
相较于鹿原的深度疲惫，另一边的莫罗，就体力和潜在气量的状态，还算不错。
这得益于飞艇上那个人头所带来的升级收益。
莫罗周身激荡着念气，沿着岸边，径直走向刚猎杀完巨角白鹿的三人。
他希望能从这三人口中问到一些信息，顺便借一下手机。
“各位，打扰一下。”
为防对方反应过度，莫罗隔着一段距离，抬手先朝对方打了声招呼。
此时。
那三人正满脸兴奋的切割巨角，突然听到莫罗的招呼，顿时都是脸色一变，没有任何犹豫的抄起狩猎步枪，将枪口第一时间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他们看清出声之人是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少年时，便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
“是个孩子。”
“那又怎样，我们被看到了。”
“杀了？”
“废话……你以为我们是在干什么？”
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络腮胡男人以最快速度拍板定论。
偷猎巨角白鹿可是重罪，且刑罚标准以重量来计算，一头成年白鹿的珊瑚角，基本就是二十年刑期起步。
络腮胡男人眼中闪出杀机，他们所做之事本就是见不得光，此时根本懒得问清莫罗来意，瞄准后就是扣动扳机。
砰！
消音之后的枪声，仍旧响彻湖泊上空。
子弹划破空气，直指莫罗而去。
而莫罗在络腮胡男人萌发杀机之际，已有所觉，当即躲出枪线范围。
子弹从他身侧飞过，没入夜色中。
络腮胡男人见莫罗躲掉枪击，不由愣了一下，连忙拉栓退出还有余热的弹壳。
“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开口催促同伴时，络腮胡男人又是抬枪瞄准莫罗。
但莫罗这次没有再给他开枪的机会。
咻咻咻——
几颗念弹跨过生与死的距离，将举枪的三人爆头。
鲜血喷溅间，三人随狩猎步枪倒向地面，发出闷响。
莫罗来到三具尸体旁，而后看了眼近处的角鹿尸体。
“偷猎者吗……”
收回目光，莫罗神情冷淡。
他不认得巨角白鹿，但是从这三人果断开枪的举动来看，大概率是从事于偷猎的犯罪者。
可能他们根本不在乎密林中为何会出现一个少年，他们只在乎如何掩盖犯罪行为。
莫罗半蹲下来，从其中一具尸体上搜出一台手机，打开后拨打康宰的通讯号码。
嘟、嘟……
一分钟的盲音过后。
康宰那边没有回应，通讯自动挂断。
莫罗随之又拨打了几遍，然而都是没有回应。
“该不会他的手机也被挤坏了吧？不大可能……武力型的十二地支，像‘周’这种高级技巧，肯定很精通。”
莫罗放下手机，瞥了眼周围如轻烟般的淡淡雾气。
总不能康宰倒霉得掉进沼泽地吧……？
这片地区的湿度很重，多半是有沼泽地的，所以概率上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莫罗脑海中浮现出康宰如标枪般扎进沼泽的情景，顿时打了个寒颤。
那画面太惨了……
莫罗摇了摇头，转而给阿尔戈发了条短讯，随后也不等回复，直接将手机收好，继续搜起尸体。
手枪、烟、打火机、指南针……
将搜出来的手枪等有用物件放到一旁，莫罗又检查起这几具尸体的背包，从中翻出一些干粮净水和偷猎之物。
不明生物的爪子、混杂着几种颜色的尖啄，甚至还有用瓶子封存的翠绿色兽眸……
搜出这些取自某种动物身上的东西，基本可以确定这几个人的身份。
“难怪这么凶残。”
莫罗瞥了眼旁边的尸体。
本意是想问一下路，不曾想这几人自作自受。
莫罗拉过背包，从里面拿起一罐肉罐头，撬开后吃了起来。
简单填饱了一下肚子后，莫罗清理出一个背包，将用得上的东西和食物装进去。
至于爪子尖啄和地上被割下来的鹿角，当然不可能带上。
他根据背包里搜出的区域地图，已经确定所在位置属于明波共和国的一处森林。
从身份来说，也勉强称得上是非法入境。
要是再带上这些疑似价值不菲的偷猎物，那简直就是双重DeBuff了。
莫罗收拾好背包，突然间有所警觉，拿起手枪指向前方能见度颇低的树林，同时另一只手上自然而然的聚集念气。
从干掉偷猎者到现在，他始终没有放松警惕。
现在听到一些轻微声响，自是第一时间做出警戒。
沙沙。
一个男人拨开生长茂盛的灌木丛，就这般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莫罗面前。
仿佛是没看到莫罗手上的枪，男人的视线掠过地上几具尸体和割到一半的鹿角，眼神有了轻微变化，后又扫视了一眼旁边随意散落一地的偷猎物。
随后，男人的视线重回莫罗身上，淡定道：“认识一下，我叫班杰明，职业美食猎人。”
“……”
第49章 作风
直截了当的走出树林，且平静自然的面对莫罗的枪口。
这是班杰明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含任何敌意。
莫罗并未放下手枪，左手上的念气仍旧蓄势待发，但也没有无视班杰明的示好。
“莫罗，寻宝猎人。”
鉴于对方自报家门时的完整性，莫罗临时给自己安了一个寻宝猎人的名头。
班杰明点了下头，抬手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道：
“我并非是为了追责，说出来也有些明知故问，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莫罗，这几个人……是你杀的？”
“……”
莫罗沉默了一下，不着痕迹瞥了眼班杰明的影子，旋即很干脆的应下来：“是我杀的。”
现场如此，遮掩无非是多此一举。
班杰明闻言再次点了下头，淡淡道：“几个偷猎者，杀了挺好。”
很简单的断言三具尸体的身份，随后目光一转，看向旁边的白鹿，道：“花角巨鹿，B级禁猎生物，最近频繁流通于黑市，这也是我会在这里的原因。”
“哦？”
莫罗听出班杰明的言下之意，不动声色问道：“这应该是偷猎猎人的工作吧？”
“是这样没错。”
班杰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解释道：“可像我们这种经常和食材打交道的美食猎人，总归有责任去维护环境，如果在外遇到偷猎者，自然不会视若无睹。”
“所以……你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莫罗眼角余光瞥向地上尸体。
对于美食猎人来说，所有的食材都取自于自然界，也就有维护自然界的责任。
所以一支偷猎者团队会被专门游走于深山老林的美食猎人盯上，倒也多少说得过去。
班杰明却是摇头道：“不完全是。”
“嗯？”
莫罗看向班杰明。
班杰明丝毫不在意莫罗一直平举的手枪，径直走向被偷猎者割下来的白色鹿角。
“看，这可是好东西。”
自顾自将珊瑚般交错的鹿角拿在手中，班杰明眼眸生光。
莫罗见状，微微挑眉。
班杰明稍稍掂量了一下鹿角的重量，旋即看向莫罗：
“如果不是你，我追到这里后，也会杀了这几个偷猎者，当然……像地上这些木已成舟的偷猎物，我会如实上交当地的护林局，但这几头花角巨鹿……”
说到这里，班杰明停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无比认真：“绝不能浪费。”
“……”
莫罗目露诧异，不禁怀疑班杰明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躲在暗处里观察。
毕竟美食猎人经常去深山老林里狩猎各种珍稀食材，别的不说，就「绝」的技巧，肯定是非常娴熟。
而班杰明这么做的动机，是想着给他自己一个能品尝到花角巨鹿的借口。
班杰明将莫罗的反应看在眼里，从腰间刀鞘里抽出一把用血色矿石雕刻成的剔骨刀，一边剔着鹿角，一边问道：
“莫罗，你该不会在想……我是为了这几个鹿角，所以才故意躲起来，一直等到偷猎者猎杀完花角巨鹿后才出面？”
“我可没这么说。”
莫罗第一时间否认，目光却落在班杰明手中的血色剔骨刀上。
借着银白月色，他能清楚看到剔骨刀之上的如烟念气。
那念气并非来自于班杰明，而是依附在剔骨刀之上。
毫无疑问，这外观奇特的剔骨刀是一件念物，且依附其上的念气精度并不弱。
听到莫罗的话，班杰明剔角的速度越来越快，反而是大方承认道：“但我的确是故意在等。”
莫罗目光一抬，有些惊讶的看向班杰明。
说什么有责任去维护环境，结果和他预想的一样，是为了吃到B级禁猎生物才……
想到这里，莫罗默默后退，拉开和班杰明之间的距离。
注意到莫罗的动作，班杰明停下剔角的动作，慢悠悠道：
“用不着那么惊讶，我可是职业猎人……不择手段也好，让行为合理化也罢，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说着，他朝莫罗举起鹿角，其上有一根角被剔掉硬质物，露出里面如同果冻一般的胶状物。
“这东西就算在黑市里出现，也绝非能轻易买到，相信我，这是一种能让每一个美食猎人为之疯狂的顶级食材，如果你错过它，那我保证你会遗憾一辈子，所以……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
莫罗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也不管班杰明作何反应，终于是将手枪收起来，旋即拿起装好食物和工具的背包。
他不确定班杰明究竟是不是已经拿到执照的职业美食猎人，反正他已经将对方定义成异类。
此时所想，就是离这种异类越来越远。
又怎么可能留在这里一起吃花角巨鹿的鹿角。
“真不吃吗？”
班杰明眼神平静，不咸不淡的追问了一句。
莫罗摇头，随后指了一下散落一地的偷猎物，道：
“这些东西就留给你交差了，包括这三个偷猎者，你大可揽下功劳，让他们的尸体，为你食用B级禁猎生物做掩护，反正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那我不客气了。”
班杰明笑了一下，又开始剔起鹿角。
莫罗点了下头，将背包挂在肩膀上，而后面朝着班杰明，缓步退到森林那边。
对于莫罗从始至终表现出来的高度警惕，班杰明心里有数，平静看着莫罗后退离开。
不一会后。
莫罗退到相邻着几棵大树的空地，深深看了眼班杰明。
不择手段的……职业猎人吗。
缓缓收回目光，莫罗转身走进树林之中，只稍片刻就没了身影。
班杰明盯着失去莫罗身影的树林间隙，本意是为了让莫罗成为一起食用B级禁猎食材的共犯。
可惜没能说服成功。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班杰明有认真考虑过要将莫罗留在这里的念头。
只不过这个念头出现得快，消失得更快。
他看得出莫罗是那种对外人严重缺乏信任感的类型，多半是因为经常和表里不一的人打交道。
所以在不够了解的情况下，又能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边界感。
“真不识货啊。”
班杰明眼睛眯了眯，心中莫名有一种预感。
也许他们之间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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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王女更名为伊芙，望周知。
不过，我相信过个几天，你们一定会忘掉第三王女的名字，哈哈！
话说今天又睡迷糊了，从下午睡到晚上，最后被闹钟强行揪起来，整个人不在状态，到现在还是浓浓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