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明嘉峪关，江湖何处寻
大明，嘉峪关。
西风漫卷，黄沙蔽日。
严关百尺界天西，万里征人驻马蹄。
一个俊俏的少年郎牵着一匹纯白雪驹，走在这大明与蒙元、大辽接壤的边境雄关，风尘仆仆来往四国的客商络绎不绝，城中一队队穿着深红盔甲的将士们，正负责城中守卫巡逻四方。
“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嘉峪关？”
他牵着白马，走在这饱经战火的雄关内，入目所及不是遍地狼烟，而是无法想象的繁荣昌盛。在少年来嘉峪关前，曾想象过这里会是什么样子。
伤员无数，百姓苦不堪言，面黄肌瘦、食不果腹等等。
却决然没想到会是这繁荣景象。
街道两旁无数商贩在吆喝叫卖，城中百姓，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不到身处边境雄关的忧愁，身上穿着亦是干净整洁的麻布衣。
街道上百姓摩肩接踵有说有笑，不时有孩童提着木刀、木枪玩耍，被各自爹娘提着脖颈带回去教训。
一切看起来都井然有序、欣欣向荣之象。
让少年有一种，自己不是身处水深火热的边境雄关，而是在富饶江南的错觉。
‘人间盛景，大抵如是了吧？’少年心中暗道。
俊俏少年郎牵着马找到城中一座客栈，本打算先洗洗身上风尘，却突然被客栈旁一个书摊前的对话吸引了过去。
书摊前，一个身着纯色丝绸，剑袖、束腰，衣长及膝，背负着一柄宝剑，俨然是初出茅庐的少年郎正拱手作揖，还不时因为羞赧的挠挠头。
“老爷爷，我想问个路！”
“敢问这兰州境内的江湖怎么走啊？我离家月余，找了好多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
正要落笔的书摊老叟闻言，被少年的话怔住良久，才缓缓的转过身看向少年，长长的叹了口气：“江湖啊？老朽好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路过的牵马少年顿时也好奇的被吸引了过来。
他从大隋出发，路过大宋，见过不少英雄豪杰。也看过无数的阴暗。
在他看来，江湖应是随处可见，哪里都是江湖，怎的在这老叟这里，却似乎江湖很远一样，远到他竟需要思索.....回味？
“老爷爷，江湖很远么？”
一副眸正神清，英气勃勃的少年，好奇的问道。
书摊老叟微微一愕，旋即摇头失笑道：“远么倒是不远，便是那位也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就是你站的这个地方，我喝的这茶和酒。”
话虽如此，书摊老叟言至此处，却突然苦笑一声：“但在这兰州境内，那可是远咯！曾经的一教、两门、三家、四派，五帮、八大匪寨，如今都已枯骨埋荒冢具作云烟消散，哪里还有什么江湖？”
见面前这两个少年好奇，老叟拉过一个竹椅，悠悠的说起这兰州往事。
说一说数年前那横行一方的西方魔教何等的不可一世，威临漠北无敢不从，西域诸国亦要看其脸色。
纵是西夏、大辽、蒙元乃至他们大明，谁不对西方魔教敬畏三分？
黑虎堂和神刀堂、号称弟子上万，门下高手无数，黑白两道谁人不给三分薄面。
兰州沈家、张家、李家，商业遍布各行各业，纺织、矿业、瓷器、粮食，茶叶、盐业、战马、行军器械，与蒙元、大辽、西夏、大宋都有生意往来，以往连边军有时都要仰人鼻息，可谓是威赫一时。
剩下的什么祁连山八大贼寇时常劫掠百姓和过往客商，荼毒百姓，为祸一方。
可这一切的一切，随着肃王承袭王位后，全没了！
肃州王府的三千府军马踏江湖，西方魔教首当其冲，正当所有人以为新任肃王不自量力的时候，短短一夜，西方魔教上下被全数诛灭，号称功参造化的西方魔教教主白弼被一枪钉死在魔教大本营。
号称大明境内天象第五、刀道第一，可与大隋境内的天刀宋缺并肩的神刀白天羽，最后被一剑斩于神刀堂，神刀堂灭。
“听说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乃是集七种这世上最可怕最邪门的武功，传说此书成时天雨血，鬼夜哭，写下此书的人也在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吐血而死。”
“西方魔教教主白弼练成此功后，更是功参造化，非天象大宗师联手都不能匹敌，谁能杀他？”
牵马少年听到此处，脸上充满了说不出的震撼。
这世间武道，自秦汉时期便已鼎定，分天下武者为武夫九品、金刚、指玄、天象、陆地神仙、天人大长生，天象大宗师百年难出一个，已是江湖顶峰。
这样的人竟被钉死在自家大本营之内，怎不叫他震撼？
再说那白天羽，他与天刀宋缺齐名可不是自封的，而是此人曾经携神刀堂世代相传的血刀入大隋与宋缺为了天下第一刀的名号大战，结果彼时的宋缺水仙刀险些被斩断，二者战入死机，依旧难分高下。
可最终，白天羽活着走出了大隋岭南，尽管二者胜负未明，但不管谁胜谁负，这亦是一尊实打实的刀道大宗师。
这样的人，竟也死了？？
“世间谁人不死？！”
老者罕见的露出嘲讽的苦笑，说不清是自嘲还是什么，摇头道：“白天羽刀道再强也不过是区区一名刀客，即便据说他临死前悟出了一招更强的绝神斩，号称天地人皆在一刀之内，无物不可杀，刀道更攀巅峰。可即便如此，他最终也依旧难逃败亡。”
老者瞳孔闪过一丝黯然，便是惊天动地的绝神斩在那人眼底，亦不过是米粒之光，那等无上剑道面前，所谓天地人皆可杀，不过是心有不甘的痴妄之语。
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不也号称不世武学？
在那人，那三千肃王府军眼中，亦不过是尔尔罢了。
“呵！区区白天羽，算什么？”
老者自嘲的轻笑了一声：“五年前蒙元扣关、大辽犯境，两国联手尽起八十万精锐大军，意图扣开嘉峪关，收回祁连山，南下牧马。彼时蒙元大国师八思巴时隔百年已近天人境，长生在望，大辽大柱国耶律无敌亦是离天人咫尺，何等不可一世？”
“可结果又如何呢？”
“肃王率十万玄甲精骑，便杀破数十万元辽大军，马踏连营。先斩大辽皇帝耶律宗真，再杀蒙元皇帝忽必烈，蒙元大国师八思巴与蒙元皇叔思汉飞、耶律无敌三大陆地神仙联手欲杀肃王。”
“那一战，肃王仅出两剑，便击退了号称三世活佛的八思巴，蒙元皇叔思汉飞被斩一臂，耶律无敌掌携天地风雷，誓杀肃王，却反被肃王一剑钉于大辽军营，命垂一线。”
“最后，两国向肃王乞和，遣使来明，献上降书，蒙元弃城退守草原五百八十里，大辽弃城退守三百五十里，整整五年不敢再起刀兵。”
“与他们三人相比，区区白天羽，不过米粒之光，何足道哉？”
即便时隔多年，想起那人、那天、那一剑，老者瞳孔中、心底里无不充斥着难以言表的震撼，他对那个少年王爷更是打心底里服气。
那人于剑道上的造诣，真的是此下众生，此上无人！
千古以降，绝无一人可在剑道上与那人并肩。
即便是纵横不败的剑魔独孤求败，一剑光寒十四州的剑神谢晓峰，都远不如之。
第二章 兰州见闻，侠之大者
老叟所说的，都已是往事。
再震撼的事情在时间的冲刷下，也会渐渐的淡去。
因而老叟的那一番话，只令那牵马少年震撼莫名，那初出茅庐欲往江湖的少年心生向往，在这嘉峪关却没有多受关注。
毕竟，再震撼的传说，也架不住那些茶馆酒肆的说书人，三天两回的说一次，数年如一日，听都听烦了。
“我若没记错，肃王及冠才不到五年！”牵马少年瞳孔中透露出的震撼怎么也止不住，即便他对这件事早有耳闻。
可依旧远不如身临其境，站在肃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听着他昔日那惊世战绩时造成的震撼来的强烈。
这天下虽大，九州虽广，陆地神仙境便已是站在那人间绝巅的人物。
三尊陆地神仙联手扣关却险死还生，对手仅是区区一个人。
而那个人....
“是啊....”
“肃王及冠，还未五年，今年才是他及冠的第四年。”
老叟仰头望天，他乃至很多人一直极力回避和不愿提及的事情，就是肃王的年龄，那个压得大辽、蒙元、两大虎狼之国喘不过气的人。
当年亦不过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郎啊！
六年前，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带着三千府军，扫平了大半个大明江湖，以一己之力击退三大陆地神仙。
肃王的出现，告诉了世人，什么才是真正的不世天才，盖世天骄。
在他的面前，任你是什么三世活佛，再世真武，千古大宗师，都不过笑谈而已。
.....
“小娃娃，你为什么想要去闯荡江湖啊？”
感慨了一阵，书摊老叟捋着胡须，满是笑容的问道。
摊前那英气勃勃的少年，闻言后脸上流露出满是对那座江湖的向往：“我想当一个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的大侠。”
“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老者一愣，眼底流露出几许缅怀之色，旋即朗声大笑：“哈哈哈，小娃娃好志气。只是这江湖啊，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千般诱惑，万般险恶。是快意恩仇，也是阴诡地狱啊。但愿你能一直坚守本心，不忘初心才好。”
多少热血儿郎，带着对江湖的向往，一头扎进这无尽的旋涡中。
有的成功扬名立万，有的深陷名利庸碌一生，更多的却枯骨葬荒野，无人问津。
不过啊~
这千秋百代为侠者，可不正是这一群群初出茅庐的少年客吗？
“咯咯咯，这位小哥，如果想当一个真正的大侠，不如跟我一起去参加今年的天策军选拔？从军行大义，持枪护家国，方是真正的侠者！”
两人对话间，一个穿着朴素背负着一把猎弓，行走时手中依旧舞动着红缨枪的少女，挽着枪花走了过来，少女不过碧玉年华，可言语间却隐见锋芒。
对于陕西、兰州全境的百姓来说，所谓的江湖不值得他们向往，庙堂高远不是他们所求，每年一次的三卫选拔，才是他们所渴望的。
所谓‘侠’者，是能够护得他们安康的大明将士，而不是那些以武犯禁的所谓大侠。
“诶？带兵打仗不是男儿事吗？”
那牵马少年，露出错愕神色：“难道大明允许女子从军？”
“嘁！”
少女撇了撇嘴，她知道，这是天下共识，但心底还是有点不爽，谁道女子不如男？
但是，当她想到肃王、天策府，脸上却不禁流露出崇敬之色：“你难道不知肃州卫里天策军的宣威将军就是女子，她所统领的八千游龙骑曾破甲七万，令西夏小国闻风丧胆。而八千游龙骑，尽是些苦命女子。”
“岂不闻，玄甲苍云军的燕帅亦是女子之身？”
这数年来，边境但起战事，游龙骑便是一支奇兵，每每能大破敌军，近年来斩杀震慑不知多少异国蛮夷，早被陕西兰州境内许多女子，视为偶像。
眼前少女，正是其中之一。
更别说还有长孙忘情那位以女子身，担任苍云军统帅，一人统辖数十万苍云玄甲，威震边境的传奇燕帅。
而且法无禁止即可为，游龙骑的存在便说明了肃王也是愿意接纳女子从军的，只是据说沙场险恶，女子从军要比之其他三卫选拔更加严格而已。
“哈哈哈，小丫头倒是志向高远，只是你可知宣威将军给游龙骑定下的选拔第一条件是什么？”
旁边路人也被几人对话吸引，几个正好身穿耀武铠，背负长枪与长弓在巡逻的天策将士听到少女的话，不由停下脚步。
“哼，本姑娘知道。”
少女不高兴的冷哼一声，满是自信：“一刻钟内须得三石（dan）之弓拉成满月五次，再开五石之弓一次，过则录入游龙骑。”
一石是一百二十市斤，力挽一百二十斤，过此则为虎力。
三石之弓便是三百六十斤。
能开五石之功，最低也得需要有七八百斤的气力，放到天下各国的各大军队劲旅中，都是绝对的王牌、精锐。
可这却只是游龙骑的入选资格。
怎叫人不震撼？
但，听到少女的话，那老叟和巡街的天策将士，却没有半点意外。
如不是这超高的门槛的话，游龙骑也不会数年过去还不曾大肆扩张，陕西境内民风彪悍，游龙骑的门槛若是低了，不需多久便可扩张至十万骑。
“我所向往的，是追随肃王殿下，希望他朝有幸，春风马蹄踏破大都，一枪跳破汴京，方可算不负这韶华！”少女持枪而立，目光灼灼，她家世代生存在大明边境，能够从军护国，于她而言死生皆可轻。
“看来游龙骑今年，要有好苗子了！”
几个巡逻至此的天策将士，皆朝那少女点头致意。
算是提前祝她能如愿进入天策。
“这少女好心性，好志气。”
牵马少年虽为那碧玉年华的少女自信而震撼，能开五石之弓者，纵数各国军队，也绝对是首屈一指的精锐与神射手，可放到游龙骑却只是女子从军的最低标准。
少女如此自信，显然是有此实力。
可令他更为震惊的却是那几个驻足的天策军，那几人不露锋芒，可给他的感觉却无比危险。
区区几个边境士卒，令他堂堂三品境的一流高手生出危险的感觉？
第三章 肃王朱缙振，皇帝欲巡边
夜晚，有间客栈。
白天的牵马少年，洗尽风尘后，露出脸色白腻，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风姿绰约秀丽绝俗的少女模样。
她倚在窗边，看着街上还在巡逻的天策军，眼底的惊疑怎么也挥之不去。
“天策，天策！”
“我曾与虎豹搏杀，纵是那斑斓猛虎异兽也不曾令我畏惧半分，那队巡防士兵却只是看我一眼就令我遍体生寒，险些夺路而逃。一二者便当是例外了，可......”
军中从来不乏强者，这一点少女很清楚。
但今天从她入关到现在遇到或者遥望巡防的那些天策士兵，每一个给她的感觉都无比危险，那是只有面对江湖上武夫九品里一品境，才会有的感觉。
天策军，人皆一品武境？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令少女如猫咪遇到天敌般险些炸毛。
武夫九品，金刚、指玄、天象。
九品武夫以一品先天最强，二品后天大圆满次之，三品周天境再次之。
这浩浩江湖，偌大天下。
武夫九品下三品炼体、练气者不胜枚数，寻常懂得一些庄稼把式的练个十来年也能算是下三品的武夫，中三品开始积蓄内力、贯通奇经百脉，非有名师指点，武功传承者难有作为。
能入上三品，即便只是如少女这般三品周天境，也都是贯通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完成内力大周天的江湖高手，摘叶飞花若等闲，已可在一国之地谓之高手。
一品先天境更须得内力圆融如意，奇经百脉俱通，内力返后天为先天真气，方可弹指间聚气数丈，伤敌于百步之外。
再之上，金刚便要以天地元气洗练自身，成就金刚体魄，届时刀劈斧钺尽等闲，方可称之为大高手，再往上指玄便是当世宗师。
天象则被誉为大宗师。
动辄气动天地，举手投足具有天地之威。
是绝世的人物。
由此可见一品先天境，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还有那书摊老者....”
少女喟然长叹，也许那老者不认识她，可她年幼时曾跟着自己奶奶，遥遥见过那书摊老者一眼，那时的那个人何等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一人一刀，睥睨当世。
就是大隋境内的四大圣僧，慈航静斋的当代掌门和太上长老，魔门六大高手都不曾令他青睐半眼，刀道造诣之强，堪为当世之最，也唯有岭南宋阀的宋缺可以媲美。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将会是大明百年内，最有希望以刀道证陆地神仙的巨擘。
但如今，堂堂神刀堂的门主，往昔的刀道神话，竟沦落街头，摆摊卖字画为生？！
这还不是令少女最震撼的。
最让她感到震动的是，虽然白天书摊老者也就是白天羽，提起神刀堂被灭、自己败亡，虽有一点不甘，却无有恨意。
反而对那个曾经击败了他，诛灭神刀堂的人充满了敬意。
“听说明日便是天策选拔，也不知会是何等景象？”
白天那个背负着红缨长枪的少女的那一番话，浮现在少女的心头，‘从军行大义、持枪护家国’，此方谓真正的侠者。
“还有，肃王...”
少女在窗沿望着天上明月，仿佛像是看到了那个背对众生，不可一世的少年王爷，未满二十便可匹敌三大陆地神仙联手。
这是何等的天赋才情？
与之相比，所谓的邪王石之轩也好，大隋禅宗的天僧、地尼也罢，都不过尔尔之辈。
“明日，也许便能见到那位肃王了。”
少女辗转反侧，直至夜深，才缓缓睡去。
....
肃王府。
此地是兰州境内戒备最森严之所，被外界誉为飞蝇亦难掩踪。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能担当肃王府护卫之职的，最次都需要凌驾于武道九品之上的金刚境，王府护卫司内更不乏指玄和天象镇守。
真正意义上的龙潭虎穴。
这几年间不是没有不怕死的闯过肃王府。
连天象境都来了不止一个。
至于结果.....
嘉峪关乱葬岗的花开的挺鲜艳的。
王府，会客厅。
朱缙振端坐首位，左右两边分别坐着陕西军政重臣。
这一幕若是发生在朱缙振承袭王位之前，只要消息走漏，传到京畿那些朝臣耳中，甚至其他王府的耳朵里，多少都得参一本结党营私，甚至直接扣意图谋反的罪名。
可，朱缙振毕竟不同。
一个活着的陆地神仙，在兰州拥兵百万的大明第一王侯，就算消息传到了朝廷，也不会有人敢非议半个字。
因为，敢胡乱参奏构陷朱缙振的，全死了。
几年间一个内阁阁老，几个朝中从一品到四、五品官员血淋淋的教训，让那些御史和喜欢嘴炮的言官朝臣，终于懂得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护龙山庄的铁胆神候朱无视，有监管朝臣的权利。
可问问他，敢不敢将手伸到兰州境内，敢不敢在朝堂对肃王所行诸事多舌半句？
东厂权倾朝野，霍乱朝纲，充当着皇帝的白手套，亦对朱缙振讳莫如深，从不敢胡言乱语。
兰州知府沈冰，起身行了一礼，道：“王爷，皇帝陛下半月前明发圣旨，巡视大明九边，我等该如何以对？”
虽然沈冰是朝廷任命的兰州知府，但自肃王朱缙振承袭王位以来，所做的种种利国利民之举，五年前率军击退蒙辽两国扣边，护得这大明安宁之日起，便彻底收服了沈冰的心。
于他而言，庙堂高远，纵使是皇帝也不能体恤百姓，更不能给兰州百姓带来这恍若人间盛景的生活。
因此，皇帝出巡，他非但没有半点开心。
反而忧心忡忡。
担心皇帝巡视边关的时候，他们王爷会被皇帝所忌惮。
甚至是……
“朝廷之上，东厂与护龙山庄互相倾轧，文官集团掣肘皇权，皇帝已是自顾不暇，他不敢吧？”陕西都指挥使杨青义迟疑道。
他听出了沈冰弦外之音，却不看好。
朝堂倾轧，已成常态。
东厂和护龙山庄、锦衣卫、六扇门互相掣肘，还有文官集团、各方武林势力牵涉其中，皇帝的麻烦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纵使皇帝有心想要对付他们，也得先解决掉朝堂的麻烦。
朱缙振端着茶碗，清茗淡香，很合他的口味，听到两人对话，淡笑着摇摇头：“皇帝照例巡视九边，纵有试探之意，却也只能多加安抚。想动肃王府，他现在还不够。”
第四章 肃王府的底蕴
陕西行都司，下辖十二卫，拥兵数十万。
还有朱缙振新手大礼包开出来的二十万天策、十万苍云军，总计百万大军。
再加上陕西三边之重，即便皇帝想要动朱缙振，也得掂量掂量。
遑论，朱缙振还是天下皆知的最年轻的陆地剑仙。
一人一剑击退三个陆地神仙联手的惊世战绩在前，除非朱厚照能够笼络超过四个陆地神仙，否则决然是不敢轻动的。
天策大统领李承恩闻言，赞同的点点头：“王爷说的不错，我大明传至这一代，皇帝的权利已经没有太祖和太宗，乃至仁宣时一语令天下的威势。如今时局混乱，朝堂不稳，当今陛下也称得是贤明之君，他纵使再如何忌惮，也不可能急着对付我们，否则大辽与蒙元再度联手，谁人以抗？”
当今皇帝朱厚照，绝对不是建文皇帝朱允炆那种白痴，否则也不可能在朝堂各部互相倾轧，各方势力掣肘的情况下，还能如鱼得水的平衡护龙山庄、东厂和文官集团，不至引火烧身。
他不可能不清楚，一旦动了肃王府，就等于是自断双臂。
届时没了肃王府的威慑和阻拦，蒙辽两国必然卷土重来。
到时候，大明才是真的危矣。
最关键的是……
朱厚照也怕啊，一个陆地神仙带着几十万大明最强战力的边军再来一次靖难，他岂不得和建文一样被钉在耻辱柱上？
厅中陕西三司各部军政重臣闻言，亦是连连点头。
虽然整个大明都知道，他们家王爷在陕西可以说的上是拥兵自重，且绝对具备造反的能力，但那又如何呢？
他家王爷是天下公认的陆地剑仙，实力之强悍甚至盖过了武当山上那个百年不见的张真人和百年前便威震天下的剑魔独孤求败，剑神谢晓峰。
陕西十二卫也不是吃干饭的。
数年的日夜操练，每个军士都有以一当十，当百的强大战力。
还有骑战第一的大雪龙骑，仅次之的天策军和苍云玄甲两大精锐王牌。
军中更有高手无数。
想动陕西和肃王府，皇帝还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而且，若非是他们家王爷，数年前蒙、辽两国联手犯境时，大明便要丢失大半土地，整个边境恐怕也会民不聊生。
岂有今日之盛景？
“是下官多虑了。”
沈冰恍惚间回过神来，拱手失笑，是啊，该担心的不应该是他们，而是当朝的那位皇帝陛下才对，陕西三边的安稳，是他们王爷当年在战场上拼杀来的。
时移世易，自朱缙振承袭王位后，陕西全境堪称一日一景，各种人才不断涌现，军备战力更是与日俱增。
须知，当年太宗皇帝奉天靖难时，他身边也不过只有姚广孝一个陆地神仙和一、二天象大宗师与燕王封地内的支持，便有席卷天下，稳坐金銮的资本。
可他们王爷，却是陕西三边的无冕之王。
单单为外界所知的，朱缙振自身便可抵得上三尊陆地神仙。
再加上陕西三边的军马，天策、苍云等各大强军。
在朱厚照没有肃清朝堂之前，想动朱缙振的心思绝对不敢有。
否则但有不测，便是顷刻大明易主之局面。
.....
且不说沈冰的心理活动。
朱缙振听完其他人汇报诸事，并给出决策后，平淡的目光望向落于手下首座的李承恩，照例问询天策军这一年来的发展：“承恩，天策新军训练情况如何？有金刚几何？指玄多少？”
数年前那一战，天策府也是战死不少。
这几年在朱缙振的首肯下，天策、苍云都在极力补充新鲜血液。
再加上朱缙振获得签到系统这个金手指后，这三年时间里签到出了许许多多能增强实力的灵丹妙药、神兵利器和神奇道具，时常赐下。
因此，天策军和苍云军的实力，较之数年前只强不弱。
远的不说，数年前的李承恩和整个天策府，刚被朱缙振从新手大礼包里召唤出来的时候，十万天策军的整体实力，普遍也就武夫九品里的下三品境界。
李承恩这个天策府大统领，才堪堪指玄宗师境。
余下的不管是天枪杨宁、副统领秦颐岩、宣威将军曹雪阳等，几乎大多都在金刚境，指玄境加起来不到一掌之数。
哪像现在经过数年的发展后，扩充到二十万的天策军，各大统领和将军，几乎人皆指玄起步，天象也不少，李承恩这位大统领更是大天象境，无比接近陆地神仙。
若在战场上，带着那八百武卫营，配合天策战阵，甚至能搏杀陆地神仙。
听到朱缙振的问话，满厅堂的陕西官员无不竖起了耳朵。
他们虽是在朱缙振的麾下效命，可对于他们家王爷朱缙振麾下三大王牌精锐的实力了解，依然是停留在数年前。
因为，天策、苍云、大雪龙骑都是直隶于朱缙振，他们都无权过问。
“回王爷。”
李承恩整理了下思绪，回道：“那十万天策新军，经过两年余的训练，下三品的普通将士还有五万六千余，中三品将士两万余，余下一万左右都是上三品境的精锐。其中入金刚境的将士大概六千余人，指玄境一千余，有三十人入了天象。”
这是天策新军，也就是当初与蒙辽大战后，天策扩军新招的新兵的实力。
至于原天策府的将士，那实力更是骇人听闻。
“嘶~！”
“三十天象，千余指玄，数千金刚境？”
“便是当初王爷扫平整个漠北的所有武林世家、各门各派、各帮匪寨全加在一起，也凑不出这么多高手吧？”
“天策新军尚有如此实力，那苍云补充进去的将士，实力岂不更强？”
“别忘了，我们还有大雪龙骑军。”
满厅军政大臣皆流露出震骇之色。
大明乃至天下的人，都不清楚他们陕西境内军队的序列轻重，可他们身为兰州和陕西境内军政重臣，岂会不知？
天策军虽威慑边境，声名远播。
可事实上，他们是在第二序列，乃至第三序列的王牌。
第五章 贼心不死，意外消息
第一序列是大雪龙骑军。
人数不多，仅有一万骑。
这一万大雪龙骑，是朱缙振还未承袭王位之前，从边境各地被劫掠杀戮的诸多村镇里找到的幸存者，不惜血本培养出来的绝对精锐、绝对王牌。
大雪龙骑不对外选拔，纵然大雪龙骑军有战损，也绝不会从天策和苍云，乃至兰州十二卫补充，而是等待着又有符合条件的人出现，再吸收进去。
它的名字，不应该叫大雪龙骑。
而是血龙骑，专门为了复仇和杀戮而生的战骑。
每一个加入大雪龙骑军的人，无不是与蒙辽两国那些劫掠边境的蛮夷有着血海深仇的幸存者，或是少部分是被武林人士，匪帮匪寨欺家灭族后的幸存者。
因此，大雪龙骑军的入门标准很低，也极高。
低在身世符合就能进入大雪龙骑军的预备营，高到非是金刚境，甚至都没有成为正式的大雪龙骑一员的资格。
因为，唯有金刚体魄，方能穿戴重甲、手握千钧银枪，降服那能够一脚踢死猛虎的雪龙骠，方有以敌血染红亮银铠甲，成为一个合格的大雪龙骑军将士的资格。
第二序列的苍云军，虽然只有十万将士，可他们只要精锐，绝对的精锐。
哪怕有苍云将士战死，他们也会精挑细选，然后吸收最精锐的那些人进入苍云军里面，直到十万苍云满甲，便再不招人，无有例外。
因此，苍云虽然实力未必比天策军强，但序列其实要稍微靠前半分。
连天策新军，短短两年余的时间都能拥有这般实力。
曾经驰骋疆场，直面百万大军都敢悍然赴死的苍云军而今实力又岂有弱小的道理？
“嗯，干得不错。”
朱缙振放下茶杯，赞赏了一句。
“谢王爷。”李承恩躬身回道。
“明日便是天策选拔，还是如往年一样。”
“是！”
李承恩平静的点点头。
自从四年前蒙辽两国联手扣关，入侵大明，天策死战，葬送了大半的天策军后，每年都会为天策补充新鲜血液，今年算上是第五次了。
自然不会出什么差子。
朱缙振眸光望向以天罗复面，安静的坐在他左手旁首位的玄甲军首领长孙忘情：“孤让你们打探的消息，如何了？”
“回王爷。”
长孙忘情起身，微微欠身，道：“蒙辽两国贼心不死，蒙元大国师八思巴妄图叩开天关，找王爷一雪前耻。”
“耶律无敌根据探子的情报，在寻找传说中的战神宫所在，似乎已经有所眉目，玄甲秘卫正在盯着，一旦有消息，会立即回报。”
“蒙辽两国也在厉兵秣马的准备着，大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这些都是苍云军的玄甲秘卫历经千辛万苦才打探到的消息，长孙忘情复核数次无误，才会呈报朱缙振面前。
朱缙振并不吃惊，这些早在预料之中，反倒是蒙辽两国的动向，令他颇感意外：“契丹与突厥相邻，他们蠢蠢欲动的原因，必有所倚。”
“查一查大辽的底气在何处。”
“王爷，蒙元那边？”
“无妨，蒙元所能借的势，无非是金国、吐蕃，西夏几个周边小国，远一点无非是夜秦、西楚，不足为虑。”朱缙振淡笑摇头，蒙元能有什么倚仗？无非是它周边的小弟，再远就是大隋，另一边的离阳王朝有座镇北城，要跨过去可不比南下牧马的难度低多少。
只要有所预防，蒙元就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西夏……”
长孙忘情天罗面具下的绝美脸庞，浮现出复杂之色。
李承恩心中微动：“难道王爷早已预料到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才？”
只是，两人一个复面，一个喜怒不形于色，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变化。
“王爷，玄甲秘卫，探查到一件事。”
“噢？说来听听。”
“根据玄甲秘卫的情报，近几日陕西境内出现了许多江湖中人，其中甚至有人看到了武当山上的那位三丰真人的踪迹。”
“也有人看到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和剑神西门吹雪一起朝着关外的方向而来，至于是出关还是在嘉峪关逗留，暂时不知。”
听到长孙忘情的汇报，朱缙振都微微一愕：“张三丰离开了武当？”
“是，确实是三丰真人无误。”
“有趣。”
朱缙振抿了口茶，淡笑道：“这老道士当年剑魔拜山出现过一次，此后便一直闭关不出，江湖都已经在流传他羽化的消息都不为所动，怎的有兴趣下山了？”
“这……”长孙忘情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玄甲秘卫还在查。”
张三丰离开武当，牵动的不止是大明江湖的心，更是吸引了天下无数势力的目光，生怕这个老道士，疯道士，又提着真武剑下山，再上演一遍真武荡魔的事。
所过之处，所有乖张的左道魔门高手无不销声匿迹。
“算了！”
朱缙振摆摆手，道：“那老道士已入陆地神仙多年，比起当初的八思巴有过之而无不及，玄甲秘卫能探听得到就探听，若是不成也不要强求，免得凭白折损了秘卫。”
张三丰的目的如何，朱缙振有兴趣，但不大。
只要不来招惹他和肃王府，不扰乱陕西境内安宁现状，别说张三丰下山，就是达摩祖师死而复生跑出来，朱缙振都懒得管。
没必要为此白白牺牲苍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玄甲秘卫。
“是，忘情替他们谢王爷体恤。”
朱缙振笑着点点头，继续听着陕西军政重臣，继续汇报着这一年陕西境内的关于民生和经济发展的情况。
这几年陕西境内民生蒸蒸日上。
加上肃王府的镇压和血洗，倒是吏治清明，加上朱缙振也舍得下重本，虽然沈冰等大明官员的俸禄还是照旧，但每年会给一部分政绩奖励。
从低到高，几十两银子到几万两银子都有。
贪墨或许还有，但鱼肉百姓的事情基本看不到。
毕竟苍云和天策三天两头的帮老百姓开垦荒田当做训练，陕西行都司的十二卫也经常被拉出来这么练，想捂盖子都捂不住。
你敢鱼肉乡里，只要消息传到一个天策或苍云的耳朵里。
那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和靠山，基本也死路一条。
第六章 水深得可怕的综武世界
今年的陕西，与往年无二。
少了以武犯禁的江湖中人和宵小狂徒的捣乱，边塞安宁，百姓也安居乐业，一切都欣欣向荣，些许上不得台面的癣疥藏在阴暗处，不值得肃王府大动干戈。
承宣布政司和知府衙门维系地方安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陕西都指挥使司练兵屯田，功劳不小。
朱缙振也一一按功绩犒赏。
一顿丰盛的酒宴，持续到了夜深时分。
等到人员散去，朱缙振才带着几个侍女，朝着后院常去的凉亭走去。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大地上，为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
朱缙振坐在凉亭，沐着习习凉风，安静的望着天边的月色，神思渐远：“时如逝水，竟已有五年之久了！”
回望过去，一路走来自是艰辛。
四年前蒙辽联手扣关的那一战更是惊心动魄，即便朱缙振如今想来依旧是心有余悸，沙场纵横，驰骋天下，听着令人热血沸腾，心神向往。
实则凶险莫测，稍有不慎便是化作肉泥。
幸好他自身天赋卓绝，实力超群，否则都看不到今日的月圆。
朱缙振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穿越前的24年底的时候卡车司机冲业绩，把他给送穿越了而已。
一觉醒来，换了天日，物是人非。
不仅从现代社会的996社畜，摇身一变成为大明亲王，更是有了一个名为超神签到系统的金手指。
且这个金手指系统，还分为日签、月签、年签，签到物品囊括诸天万界，一切可能。
正常情况，有这样的金手指，日日签到，日积月累下来的系统奖励，朱缙振莫说是陆地神仙，大罗金仙都恐怕都能够到了。
可结果就是……
系统给朱缙振扔了个新手大礼包后，就彻底沉寂了。
足足五年，再无声息。
这些年朱缙振日盼夜盼的希望自家的系统能再‘叮’一声，无数次在温柔乡里辗转反侧，都未曾如愿。
“孤要你们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朱缙振问得非常突兀，他周围除了凉亭外的几个婢女外，空无一物。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却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一样，悄然出现在凉亭外，单膝朝朱缙振跪下：“回王爷，目前已确定霍修的踪迹，随时可以取而代之。”
“明教虽四分五裂，但根据王爷您的指示，属下等已取得了乾坤大挪移神功，只待时机到来，便可将明教顺势收入囊中。”
朱缙振皱眉问道：“明神武典呢？”
“回王爷，我们已将光明顶密道翻了个底朝天，连同阳顶天尸首也已反复勘探数次，并未找到明神武典的下落，请王爷责罚。”
“孤责罚你们干什么？”
朱缙振瞥了他一眼，失望的摇了摇头。
明神武典，是明教至高无上的神功，地位还在乾坤大挪移神功之上，昔年太祖只是得了明教这门神功的皮毛，就在汉末乱世逐鹿天下，开创大明。
对于这门出自天子的武功，朱缙振当然是渴望得很。
别看他是当世公认的最年轻的陆地剑仙，这四年来他的实力也日益精进，早已经是今非昔比，已跨入陆地天人境界。
可朱缙振明白，这个综武世界表面上他的确厉害，暗地里却撑死只能算是大一点的蚂蚁而已。
天子传奇，风云世界的踪迹他都查到了。
在九州之外的地方，还有离阳，北离这种已经够到低级玄幻的武侠世界，存在真正的仙人，区区陆地剑仙在如此世界，也就仅能自保。
所以这些年，朱缙振除了维护大明边陲的安稳，也在极力的寻找那些上古武学和神魔武学，就是生怕有朝一日，从个犄角旮旯里蹦出个老怪物，将他如同杂草一样随意割掉。
“皇陵呢？”
“可有线索？”
朱缙振又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那黑影，将头压得更低了。
若是让外界的人知道朱缙振派人去盗掘皇陵，虽然只是为了寻找明神武典，并不是要扰死者安宁，各种东西也不曾动过。
却一样会引起渲染大波。
毕竟，那是他们朱家的皇陵！
朱缙振这么做，消息走漏，很可能自绝于大明。
“回王爷，英宗皇帝的皇陵内，已经找过，并未查到明神武典的陪葬，甚至连……”
朱缙振似知道黑影要说什么，接过了话头：“连当年他以毁灭明神武典，和文官集团，还有那几个世家，江湖大派妥协，换取他夺门重登九五的各方支持的事迹，都没有记下？”
“是。”黑影瓮声回道。
“难道，要孤去太宗或太祖的皇陵里找吗？”朱缙振喃喃了一声，声音很轻，可在黑夜之下，却依旧清晰的传入了那黑影的耳中，令他身体不由的一抖。
好在，这个念头也只在朱缙振的脑海里闪过一瞬，便被他给压了下去。
“另外那个消息，查的如何了？”
“回王爷，属下已经探查清楚，大宋的御剑山庄尹家，的确有位名为尹仲的二当家存在。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据传连李沉舟都不曾在他手上掏得半点好处，那南宋五绝中的王重阳曾经去讨教过一二，结果不明。”
“只知道自那后没多久，号称南北两宋第一道家大宗师的王重阳，就羽化了。”
黑影说起这件事，满是凝重。
都说南宋武林是天下各国武林里最弱小的，却隐藏着御剑山庄尹二爷那种恐怖的存在，连当初硬闯金庭，大败逍遥王的王重阳都死在他的手上。
绝对不是什么陆地神仙那么简单。
“水月洞天，果然也在。”
朱缙振这几年得到的消息很多，震动已经习以为常，却还是微微皱眉，尹仲的存在，预示着水月洞天存在的同时，也更进一步的佐证了这个世界的上古时期，肯定存在着神话中的东西。
尹仲也是个大麻烦。
虽然还未到后期彻底修成不死人魔。
但前期的尹仲，就算一身经年老伤，靠着龙神功也能纵横不败。
第七章 经年往事，系统上线
“行了，下去吧。”
“青衣楼、日月神教和明教的事情抓紧。”
“还有，盯住太平王府，若是他们真有动边关军饷的态度，立即回禀。”
“是！”
黑影神色凝重的点头。
“另外，天下奇珍，有什么新的线索吗？”朱缙振又问，其他事情他不会经常追问，唯有天下奇珍异果，几乎每隔半个月，不管有没有收获，他都会过问一句。
“回王爷，暂时没有。”
“行了，下去吧。”
“是！”
黑影仿佛融入黑暗，迅速消失。
朱缙振抬头望天，又一次开始渴望自家系统的出现。
“五年了，统啊，我想你了。”朱缙振不由回忆起五年前他的系统刚出现，给他一个丰厚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新手大礼包的时候。
三十万天策，二十万苍云玄甲。
都是当初系统新手大礼包开出来的。
同时，还附带了来自霹雳世界的任飘渺的剑道天赋，以及他的缥缈剑法。
这也是造就朱缙振十八岁陆地剑仙，一人力挫蒙辽两国天柱，八思巴、思汉飞和耶律无敌的真正原因所在。
综武世界的水是很深，但和霹雳比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尤其是当前综武世界的各国现状，对比任飘渺所在的霹雳世界那更是被降维打击。
再加上还有个系统新手大礼包里附赠的，来自哆啦A梦世界的美食家桌布。
【美食家桌布：出自哆啦A梦世界的未来道具，只要对它喊出你想要吃的东西，它就能无限具现，无限供应。PS：若美食家桌布没有记录的食物，可以取一样放在上面进行记录。】
四年前蒙辽扣关，天策和苍云，陕西十二卫死战。
一战无数英魂埋骨沙场。
从那天以后，朱缙振就开始疯狂的收集所有能够提升实力的奇珍异果，像是江湖上的什么百年朱果，五百年的天山雪莲，千年的灵参之类的。
都被朱缙振不惜一切代价的弄到了手。
靠着美食家桌布能无限供应食物的特性功效，朱缙振几乎丧心病狂的将这功能发挥到了极致，世上难寻，价值千金的百年朱果，他是论仓库的。
每个月初，月中，月末时，天策和苍云、大雪龙骑军都能从他的肃王府领走一大批，论箱装的那种。
其他各种滋补的灵药，奇珍异果，也是近乎无限量供应。
才有了朱缙振坐拥百万大军，将陕西经营得铁桶一块，让陕西百姓都已经开始只知肃王，不知皇帝的原因。
再亿往事，朱缙振心里有些惆怅，一挥手凉亭的石桌上凭空出现了一张花花绿绿的餐巾布。
“孤想喝酒了，给我具现两瓶百花酿。”
“再来点烧烤。”
唰！
伴随着一阵光华闪过，朱缙振面前他平铺下来的美食家桌布一阵光华闪过，他需要的百花酿和烧烤，全部都具象了出来。
下一刻，美食家桌布消失在他的面前。
若非百花酿和烧烤还在，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只有朱缙振清楚，那是他将美食家桌布收进了系统空间了，也唯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其实是有系统的。
朱缙振想到自己的金手指，有些唏嘘：“这些年我尝试过击杀所谓主角，攻略女主，改变剧情，陕西境内的江湖武林被我屠戮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杀绝了。”
“你难不成真噶了？”
“系统？”
叮——
【超神签到系统升级中…升级时间三天。】
朱缙振身体一震，嘴里的百花酿都差点喷了出来，多年修身养性还是在这一刻忍不住露出了狂喜之色：“卧槽，活了？”
【叮！系统已重新上线。】
【检测到宿主的怨念和殷殷期盼，升级完成后，将补偿宿主五年签到大礼包一份。】
系统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像是在告诉朱缙振，这并非错觉，而是祂真的回来了。
并且……
“五年没动静，一出现就开始升级？我的缘故还是……”朱缙振眼底闪过一丝极度诧异之色，但没有其他信息，根本无从猜起。
只知道自家系统彻底活了。
他终于要摆脱那种，担心随时有什么老怪物从暗地里蹦出来的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系统的提示朱缙振看到了。
此次升级时间三天，也就是三天后，他就能知道答案了。
五年他都等了，三天时间，他等得起！
……
另一边，兰州府城外。
夜色之下，有一老一小远道而来。
“你见过了双指可夹百般兵器的陆小凤。”
“我带你拜访过万梅山庄的剑神西门吹雪，南海飞仙岛的剑圣叶孤城，华山的老剑圣风清扬。”
“天下第一剑薛衣人。”
“这些都是世界上剑道顶峰上一等一的绝世剑客。”
“但他们，你都可以忘。”
“这个人，你一定要记住！”
“因为，哪怕他们剑道之上再强，剑神西门吹雪再大的名头，剑圣叶孤城再如何孤傲不可一世，但他们，前面还有个不世剑神谢晓峰，再往前的时代剑圣风清扬和薛衣人的时代也还有个燕南天，往前也还有个剑魔独孤求败。”
“还有隐世不出的易继风那个老混蛋。”
“这个人不一样，他不是之一，他就是用剑之人的第一，自剑道出现迄今为止，唯一的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老道士牵着少年，神色严肃的叮嘱着。
“肃王，朱缙振？”
“传说中一人一剑击退蒙辽两大陆地神仙的那位...”少年激动得浑身战栗，他在兰州听了太多关于肃王的传说，在他的面前，所谓的剑神、剑圣不过是江湖凡俗，那些不世天象不过是笑谈。
纵然是号称距离天人咫尺，在人间称神仙的陆地神仙，也不过尔尔。
太多太多关于肃王的传说流传于天下。
近几年，随着肃王声望渐隆，更有朱缙振乃是天上帝君托生此世的说法，而且这种说法还得到了很大一部分人的认可。
毕竟，一个十八岁就能力敌两大陆地神仙的少年王爷，你说他是个普通王侯，真没有天上那些帝君转世来的让人信服啊。
主要是没脸....
他们练了一辈子的武，修了一辈子的道，还不如一个刚承袭王位的少年郎，这总会像是在提醒他们，大半辈子活到了狗身上一样。
按个身份，他们心底比较好受。
第八章 朱缙振的霸道，来了就别想走了
次日清晨。
朱缙振在美人的服侍下洗漱穿戴好，用了早膳，便准备出发前往嘉峪关去年才兴建完毕的天策府，看一看今年天策府会不会有什么出色的新人出现。
“王爷，今日这兰州府城可热闹得很。”
“噢？怎么个热闹法？”
“听说咱们这每年一次的天策府和十二卫招募新兵，这大明江湖的各路人马都往咱们这来凑热闹就算了，还有探子查到了南北两宋的武林中人和大隋那边的痕迹。”
“甚至就连蒙元都来了一位小郡主。”
蒙元，小郡主？
朱缙振略微思索，便知是谁了。
“汝阳王府的那个小丫头？”
“嘿嘿，王爷果然神机妙算，就是她。”
“她来了大明？”
“回王爷，秘卫的消息，绝无错漏。”
负责伺候朱缙振的美人，娇俏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虽然她已经易容改装，女扮男装，但她随行的几个家仆，却太好辨认了。”
“一个丐帮的叛徒方东白，现化名阿大，一个西域金刚门的弟子罗奎撒，现改名阿二，还有一个毁了容面貌丑陋的西域头陀，根据我们秘卫的情报，无不是加入了蒙元汝阳王府的门客。”
“他们跟着一个年轻男子入境，且那男子还不是我们记录在册的王保保。”
“必然只有邵敏郡主，敏敏特穆尔了。”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
而且长孙忘情既然如此笃定，必然是已经有了铁证。
玄甲秘卫是苍云玄甲里精挑细选的绝对精锐的精锐组成，一切情报从不曾失手，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可知她来大明的目的？”
朱缙振心中虽有猜测，却还是问了一句。
“暂且未知，不过根据秘卫们的推断，应该是为了亲眼看看天策的变化，探听一番大明和王爷的虚实。”长孙忘情服侍朱缙振穿戴好衣服后，大大方方的坐在落花镜前，等待着自家王爷为自己梳头。
铜镜上，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如霞光初照，羞涩中透出无限风情。
朱缙振一边帮长孙忘情梳头，一边笑着道：“肃王府是蒙辽的心腹大患，也是他们的噩梦，会来探查我们的虚实到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派出一个小丫头片子来刺探虚实，看来那邵敏郡主很得蒙元皇帝看中啊。”
“王爷的意思是……”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朱缙振的声音，轻描淡写，仿佛要留下的不是敌国举足轻重的一个郡主，而是一个普通女子一样：“彼之英雄，吾之敌寇。关于这位邵敏郡主的传闻不少，都说她只是错投了女儿身，否则必是比她兄长王保保更加厉害的人物。”
“我曾命秘卫的人细查过她的情报，的确是个智计百出，聪明绝顶的女子。且行事作风极其大胆，近些年帮助蒙元远交近攻，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这样的人，要么留下来给你当个奴婢丫鬟，要么就永远的留在嘉峪关，以绝后患。”
“那妾身就让秘卫的人动手，先看看她的目的如何？”
“再好不过。”
朱缙振没有意见，能够入选玄甲秘卫的，无一例外最次都是金刚境级别的高手，且必须轻功卓绝，潜行伪装能力不低方可。
对付那些大宗师或者陆地神仙或许力有不逮。
但对付区区一个邵敏郡主和她带出来的那几个侍从，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朱缙振还是叮嘱了一句：“为防意外……”
长孙忘情闻言浅笑一声：“知道啦，明面上是秘卫执行，暗地里切身会安排一个苍云的天象盯着的，防止敌人藏拙，留有后手嘛！”
这些年玄甲秘卫能发展得这么飞速，且几乎没有战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朱缙振的小心谨慎，探查情报的时候还好。
一旦处理些棘手的麻烦，明面上是金刚境的玄甲秘卫，暗地里最少会有一尊天象大宗师跟着，且安排几个指玄加上一个天象随时待命驰援。
就算情报有误，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
若是执行的任务需要出动指玄境的玄甲秘卫，那暗中跟着的就不是一尊天象大宗师，而是三到五个大宗师。
因为玄甲秘卫的这种谨慎的作风，令玄甲秘卫执行任务几乎无往不利。
朱缙振轻吻了下长孙忘情的脸颊，笑着提醒：“小心驶得万年船，蒙元视我为如虎狼，一个郡主孤身入明，说不定会有猫腻。”
长孙忘情闻言，黛眉微蹙。
经过朱缙振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得此次玄甲秘卫的情报，或许有纰漏。
那邵敏郡主身边还未查明身份的几人，或者可能暗中跟随的什么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你呀。”朱缙振温柔的替她抚平眉角，淡笑道：“管她有什么底气后手，此地是大明，孤的封地，任她手段通天，踏入嘉峪关那一刻，她就插翅难飞了。”
不是朱缙振瞧不起那位邵敏郡主。
就算她手段逆天，自身有陆地神仙修为，老对手八思巴亲自跟来，踏入大明的那一刻就再也别想回去。
“你若真的担心，便让忆眉去吧，她入天象已有三年，可保无虞。”
“忆眉吗？”
长孙忘情下意识的点点头。
燕亿眉是她女卫营统领，一手青眉刀尽得她的真传，且在三年前就跨入了天象境界，若是她出手，除非那位邵敏郡主身边跟着陆地神仙，不然谁也挡不住那柄充满杀气的刀。
“还有一件小事，王爷不知道感不感兴趣？”
“噢，小事？”
“嗯。”长孙忘情点点头，捂嘴轻笑：“妾身觉得的确是小事。”
朱缙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那说来听听？”
“号称天上飞仙的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公然在京城谈论王爷，说对您仰慕已久呢。”长孙忘情说着，轻笑一声，带着一阵香风快速离开。
“林仙儿，仰慕我？”
朱缙振脸色一阵变幻，天下女子仰慕他的不胜枚数，他都能一笑置之，甚至自鸣得意，但被林仙儿仰慕喜欢，令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忘情，你给我站住。”
朱缙振化作一道残影追上长孙忘情。
第九章 陆小凤的来意，不敢置信的答案
大明，嘉峪关。
这座屹立于大明边境的宏伟城池，本来便是各国交汇、风云激荡之地。
天策府一年一度的招募新兵，从一开始再寻常不过的征兵，逐渐演变成了备受陕西境内所有百姓关注的比武盛事。
说是比武，实际上还是天策募兵的一些选拔。
只是吸引的目光变多，渐渐变成盛事。
他们有的人，是希望自家的儿郎能够在天策募兵的选拔上崭露头角，扬名立万。有的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也有部分心怀不轨的。
嘉峪关内，一座酒楼里。
一个双目无神，俊朗不凡的翩翩公子，端着茶，细细品着：“陆小凤，这里就是你带我们来的地方？”
“似乎和传闻中的的确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我们不是来到了边关，而是回到了京城一样。”
陆小凤的表情要多夸张有多夸张，只可惜他对面是个瞎子，看不到。
西门吹雪淡漠的声音传来，有些诧异：“几年前，我也曾路过此地，还没有这般盛景。果然是见面更胜闻名，这里很好。”
陆小凤眨了眨眼：“不觉得不自在？”
西门吹雪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笑：“肃王马踏江湖，清洗漠北武林的时候我就在漠北追缉一个以剑胡乱杀人的恶徒，曾与那时的天策军会过面。”
“他们针对的是，是以武乱禁，胡作非为的江湖中人。”
“我既不曾触犯大明律法，也未屠戮百姓，更不曾胡作非为，为何会不自在？”
此言一出，令满桌的人都是一愣。
陆小凤更是震惊的张大了嘴：“你见过那位肃王？”
“几年前，曾见过一面。”
西门吹雪速来寡言少语，但面对好朋友的询问，还是点点头。
虽然时隔数年，但他仍不曾忘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王爷的风采，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剑道之上的无上风景，令他心神为之所夺。
即便已过数年，仍历历在目。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为何要说？”西门吹雪反问。
陆小凤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倒是符合他这个好朋友的性格，沉默寡言，半天憋不出一个屁，你不问他就永远不会主动说。
当然，有时候问了也不说。
像是快千年不化的冰，冷得不近人情。
“陆小鸡，你大老远带我们来到嘉峪关，究竟为了什么？”偷王司空摘星终于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这一路问你，你老是神秘兮兮的笑，怎么也不说。”
“现在已经到地方了，可以说了吧？”
“我得到一个消息……”
陆小凤竖起手指，略有些得意的道：“武当的张真人下了山，朝着嘉峪关的方向而来，目标似乎就是那位肃王。”
“切！还以为什么消息呢。”
司空摘星瞬间翻了个白眼，害他白期待这么久。
花满楼亦是莞尔：“此事我也有所耳闻，陆小凤你还是别卖关子了。”
“好吧，好吧。”
陆小凤不在意的嬉笑一声，正色道：“有消息称，肃王似乎有勾结西夏，蒙元的嫌疑，意图引外力入关，行大逆之事。”
“我受了某人的委托，来查看一下是否属实。”
静！
整个酒楼的小包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司空摘星张了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此事，谬也。”花满楼瞬间明白什么，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当年若非肃王以命拦阻蒙辽大军，岂有今日嘉峪关和大明的安定，何人造的这种谣言？简直荒谬可笑。”
“是啊陆小鸡，这和说有人看到花满楼偷看姑娘洗澡有什么区别？”
司空摘星也接过了话，他和那位肃王当然没有打过交道，可一路走来，整个陕西的百姓那种发在内心的推崇和言语中的敬仰，以及这安居乐业，繁荣的景象，却做不得假。
说肃王会谋反，连司空摘星这种满嘴谎话的大偷，都不信。
西门吹雪这种心目中只有剑道的人，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来是眼见肃王势大，朝堂上有人要除掉他？又或许……”
后面那个猜测，西门吹雪没说，在场的人却都一清二楚。
要说目前大明最忌惮朱缙振这个肃王存在的。
除了朝堂的文官集团外，恐怕就只有那位皇帝朱厚照了。
陆小凤耸了耸肩：“那就不清楚咯。”
“不过，除了小西你那个猜测以外，我觉得最想要除掉肃王的恐怕不是朝堂上的人。”
“你的意思是……蒙元或大辽？”
花满楼的话音刚落，司空摘星和西门吹雪就立马看了过来。
陆小凤笑着点点头：“就像是司空摘星刚才说的，要说肃王会谋反我信，但要说他通番卖国，我是肯定不信的，除非花满楼你真的去偷看姑娘洗澡被抓住。”
西门吹雪看了眼花满楼，脑子里脑补出花满楼这样一个瞎子偷看姑娘洗澡的画面，自己差点都没绷住。
花满楼听到了陆小凤的调侃，倒是不以为意，反而不解的问道：“既然你如此笃定，为何还带我们来？”
陆小凤神色一正，沉声道：“带你们来，是因为我查到的线索和部分证据有问题。你们可知道我查到的关于肃王通番卖国的证据和线索来自哪里吗？”
“能让你如此确定的情况下还是要走这一趟，并且不放心的带上我们，莫非是六扇门？东厂？还是锦衣卫？”
花满楼每猜测一个单位，陆小凤的脸色就变一次。
花满楼虽看不见，但西门吹雪和司空摘星可不是瞎子，两人从陆小凤脸上的变化，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都不说话？”花满楼皱眉问道。
“不是不说，而是不知如何说。”
陆小凤叹了口气：“花满楼啊花满楼，你猜你猜对了几个？”
猜对了几个？？？
花满楼神情狂变，如遭雷击，他听出了陆小凤话语中那凝重到极点的声音，不可置信的道：“难道，我全猜到了？”
第十章 措手不及的陆小凤，五个指玄宗师堵门？
包房内，陷入死寂。
只剩下几道呼吸沉重的声音。
“你虽然全猜中了，却猜漏了几个。”陆小凤抹了抹鼻子，露出苦笑：“除了六扇门、东厂和锦衣卫。我得到的证据还有来自西厂，护龙山庄，保龙一族。”
花满楼闻言，沉默了许久许久。
西门吹雪和司空摘星一样陷入了沉默。
东厂，西厂，锦衣卫，护龙山庄和六扇门，保龙一族都是大明直隶于皇帝的官方组织，负责查察大明不法，有巡察缉捕之权。
他们全部收到了肃王要通番卖国，篡位谋反的证据和线索。
就算再怎么难以置信，皇帝也肯定会彻查到底。
花满楼没有问谁委托的陆小凤来查此惊天大案，也不需要问，只是感慨：“难怪你这次坚持要我们同行，果然是棘手至极的大麻烦。即便我已经眼瞎目盲，却似乎仍看到了一盘可怕的棋局。”
司空摘星眸光闪烁：“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他早就猜到了这次的事情会很麻烦，却没想到会这么麻烦，牵连到肃王府和朝堂就算了，直接将所有大明特务机构都给牵扯进来了。
这个大漩涡，就他的小身子板。
司空摘星觉着自己可能撑不住一时半会儿就会粉身碎骨。
“跑，肯定是跑不掉了。”
“委托我来查这件事的人也不会让我们抽身而退。”
陆小凤无奈的摇了摇头。
西门吹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我若想走，除非你说的那几个势力同时出手，否则谁也拦不住我的剑。”
“小西的剑，我自然信得过。”
“可这次不一样。”
陆小凤摇了摇头，透露出了更惊人的消息：“此事直接关系到大明的根基，委托我的那人已经说了，必要时刻，东西两厂，护龙山庄和锦衣卫，六扇门，兵部都会倾力合作。”
“小西，你的剑再厉害，至多能挡得住一个天象大宗师，可挡不住几大势力联手和朝堂的倾轧？”
西门吹雪是威震江湖的剑神，指玄巅峰的剑道宗师。
可终究不是天象大宗师。
他的剑上杀力再足，对上那位深不可测的铁胆神侯或是东厂督公曹正淳，六扇门的郭巨侠，又能有几分胜算？
“你说的倒是轻巧。”司空摘星唉声叹气，连连摇头：“朝廷的人我倒是不怕，我若是想逃，凭借我易容和轻身的技巧，天下之大何处不能藏身？大不了我离开大明就是，他大明的剑还能斩到别国的身上不成？”
“但是一旦招惹上了肃王府，那真的上天入地，无处可逃了。”
“嗯？”
陆小凤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老猴子，你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吗？”
西门吹雪锐利如剑的目光瞬间落在司空摘星的身上，连花满楼都侧耳倾听。
“什么消息你别管，我只能告诉你，如果让我在得罪朝廷和肃王府之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得罪朝廷。”司空摘星的瞳孔闪过一瞬的晦暗的神色，以及恐惧，被紧盯着他的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捕捉到了。
那年，那月，那日。
三千府军马踏江湖时，司空摘星有幸亲眼目睹过一次他们的行动。
他引以为傲的轻功，在那些动辄气动天地，一气百里，犹如飞天的三千肃王府军面前，犹如可笑的儿戏一般。
陆小凤是他最好的朋友，司空摘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他出事。
“天不怕地不怕的偷王之王，竟也怕了这肃王府？”
陆小凤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更加好奇：“难不成这肃王府是龙潭虎穴？能让你这滑溜的老猴子都不敢得罪。”
“陆小鸡，作为朋友，我能说的就是，如果到了非要你战队不可的时候，记住，一定不要犹豫，选择肃王府。”
此言一出，几人都变了脸色。
“唉！”
陆小凤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听出司空摘星的意思了：“让我猜猜，能让你这位偷王之王，如此忌惮，又能让你知道些许外人根本无从了解的内幕，还有你刚才那番话。我是不是可以确定，你已经加入了肃王府？”
“我……”
司空摘星对上陆小凤伤心的目光，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一刻，答案不言而喻。
“啪！啪！啪！”
不等几人再说什么，门外便响起了一阵鼓掌的声音，紧接着他们的房门被推开，露出了一身玄甲，手持陌刀玄盾的几个男子。
“不愧是多智近妖，聪明绝顶的陆小凤。”
“竟然只从只言片语就看出了司空摘星的不对劲，厉害，厉害。”
西门吹雪神色微变，握着剑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但，只是这不起眼的动作，便引来了最猛烈的镇压，几道凌厉的刀光同时亮起，刚刚还在门外的几个男子，已跻在房内，并且以陌刀横对，直指三人。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
“苍云玄甲，人皆百战。”
“一伍成军，万夫莫敌。”
陆小凤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摇头苦笑道：“我本以为这只是夸张之谈，直到我亲眼看到你们，才知道半点不虚啊。”
“五个指玄境，留不住我们。”
西门吹雪神色凝重的说道。
五个指玄宗师？
花满楼本来准备站起的身体瞬间坐了回去，仿佛没事人一样继续端起茶杯喝茶，指玄境在江湖号称宗师，在江湖上能独步一方，可以开宗立派，亦可成为豪强，放到战场上便是千军辟易的顶级战将。
结果面前一下子出现了五个？
五个指玄境堵门，在这狭小的空间内。
花满楼就是再怎么自信，也不敢妄动了。
“不是五个指玄，是五十个，都不止吧？”陆小凤脸皮微微抽动，他看得更深远，他们这里闹出的动静不小，结果酒楼内依旧安谧，证明除了他们面前的几个指玄境的苍云军外，这座酒楼的那些所谓客人和掌柜小二，恐怕也都是肃王府的人。
如果苍云军都是他们面前这种变态的话！
在他感知内这座酒楼的其他气息也没有错的话。
陆小凤的猜测一出，莫说是花满楼呆滞，就连本来想要杀出重围的西门吹雪都熄了强闯出去的念头，他是剑神，不是神。
五个指玄宗师他能一战，不小的把握能闯出去。
但五十个指玄宗师？
再给他十年，西门吹雪都不认为自己有那把握在五十个指玄境宗师的包围下突围。
第十一章 恐怖的手笔，还有高手？
包房内，响起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他们熟悉的声音，贱贱的让人忍不住想给他一拳。
“陆小鸡，平日里不是挺大胆的吗？”
“猜，你往大了猜。”
“我就不信你猜得到。”
司空摘星的这番话虽然讨厌，却在告诉陆小凤一个恐怖的事实。
那就是陆小凤猜测的还是不够准确。
或者说，猜少了！
陆小凤僵硬的转过视线，看向司空摘星：“你的手笔？”
“为了瓮中捉鸡，我特意禀明王爷，多调派点高手来，免得被你的轻功走脱。毕竟你陆小凤的凤舞九天，可是绝世的轻功，连我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在五十里地内追上你，可不能叫你跑了。”
司空摘星难得见陆小凤吃瘪，因此说起来洋洋得意。
宛若是做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陆小凤咬牙切齿的看着他：“那我可真要谢谢你啊。”
他以为五个指玄宗师堵门，五十个指玄宗师待命围困已经是他难以想象的阵容，结果司空摘星这个混蛋竟然还准备了更多后手？
这是连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啊！
焯！
陆小凤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恨不得掐死面前洋洋得意的司空摘星。
花满楼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失笑。
他听出了司空摘星没有恶意，因而心里虽然还担心，却也没有太提心吊胆。
“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说吧，什么问题我能回答的都回答你。”
“以你这条老猴子的性格，为什么会甘愿入肃王府效命，这不符合你的性格。”陆小凤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司空摘星是个不受约束，自由散漫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有偷王之王的称谓。
以他对司空摘星的了解，除非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然肯定不会加入这种某个势力才对。
为什么，偏偏却加入了肃王府？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你也加入肃王府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司空摘星终究没有为陆小凤解惑他为什么加入肃王府，只是让他自己去看。
同时也透露了一个消息，他其实是自愿加入，并非被迫。
“几位闲聊结束了？”
为首的那苍云军将士，等到几人闲聊结束，才开口道：“那陆小凤先生和花满楼、西门吹雪先生，便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其实，也没得选，不是吗？”陆小凤抹了抹鼻子，无奈的起身，还恶狠狠的瞪了死皮赖脸的司空摘星一眼。
司空摘星知道陆小凤有怨气，但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地道，只能忍了。
不过他心里还在奇怪，他到底哪里露出了马脚？
刚才的对话，他不都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劝说的吗？
当几人下楼，看到那坐在客栈里，一头卷发，红衣如血的青年时，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还是忍不住瞳孔一缩。
“竟然是他？”
“嗯？陆小凤，西门吹雪，你们看到了谁？”花满楼看不见，却能察觉到身旁两人的震惊，忍不住好奇问道。
“江南无垢山庄的主人，武林六君子之一的痴情公子连城璧。”
“竟然是他？”
花满楼忍不住惊呼。
连城璧本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家世显赫，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很小便有神童之名，年纪轻轻就已誉满天下，是个任何人听到都会忍不住称赞的人。
但这一切在三年前连家堡和兰州沈家的联姻后没多久，就彻底变了。
连家堡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只有连城璧和几个人侥幸逃过，后来连城璧流落江湖，消失了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见了谁。
只知道当他重新出现在人前，是在两年半前。
一袭红衣，杀伐果断，更是有着一身令人惊惧的天象修为。
初回江湖就一夜连灭江南武林七帮六派，三个世家，更杀死了号称世间武功奇诡的天象大宗师逍遥侯，一夜名满江湖。
并重建了连家堡。
没想到他会现在这里。
“看来，这位痴情公子当初的消失之谜，现在有答案了。”陆小凤终于忍不住苦笑，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比以往几年的苦笑加起来都多。
他也终于明白，司空摘星那句让他往大了猜是什么意思。
为了确保他不会逃走，除了几十个指玄宗师堵门，竟然将连城璧这种天象大宗师都给派来了。
可真的是太看得起他陆小凤了！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沉默无言。
整个大明恐怕没有人能猜到，远在江南的连城璧会加入远在万里之外的肃王府。
司空摘星似乎和来人很熟悉，轻盈的跳到他面前坐下，打了个招呼：“老连，竟然是你亲自来？”
“王爷担心会出岔子，正好我回来复命，便命我前来照看一二。”连城璧淡淡一笑，看向从楼梯上走下的三人，抱了抱拳：“陆小凤，花满楼，西门吹雪，久仰。”
“见过痴情公子。”几人也朝他点点头。
这位算是大明年轻一辈明面上的第一人，年仅二十四便已经成为天象大宗师，还曾三十招不到击败少林的大宗师了结，并且有过击杀其他大宗师的记录，比之武林中其他人更具威名。
“司空摘星于我有恩，是我的朋友，你们既是他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
“他日在江湖中若是遇到难事，可书信一封送来江南，连某能帮的事情，定鼎力相助，绝不推辞。”
这一番许诺，令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花满楼都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一眼司空摘星。
陆小凤更忍不住猜测，司空摘星到底是帮了连城璧多大的忙，才会让他这种威震江湖的天象大宗师如此看重？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陆小凤客气的朝连城璧耸了耸肩。
此去面见肃王，生死难料，他心里也没个底。
“呵呵。”连城璧忍不住浅笑一声，看了眼司空摘星，后者朝他眨了眨眼，便立即会意，也不接穿，只是淡笑道：“司空摘星老在我面前说你陆小凤多么聪明厉害，连某对你可是神交已久。待几位出来，连某在兰州听雨轩备了酒宴，诸位可要赏脸。”
“好说，痴情公子如此盛邀，我们怎敢推辞。”陆小凤眼睛一亮，心中忍不住暗道：“看来，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了？”
连城璧都这么说，陆小凤自然也放心不少，跟着应了下来。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也跟着点点头。
他们都是聪明人，从连城璧的态度已经能猜出不少的东西。
“既如此，诸位慢走。”连城璧起身以茶代酒，满饮而尽，并未再跟着出去，他虽是奉命前来坐镇，却也不是只为这一件事而已。
第十二章 该亮亮爪牙了，天策府惊四方
嘉峪关，天策府。
朱剑秋为朱缙振带来了新的消息。
一个足以令整个陕西，乃至天下震动的大消息。
李承恩，曹雪阳，杨宁等天策府将军，无不色变。
“噢？”
朱缙振眸光闪烁了一下，对陆小凤的来意的确始料未及，却并未慌张，他不清楚这构陷何来，但他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岂有此理！”
“那群混账东西，敢如此构陷王爷，简直是罪不容诛。”
曹雪阳贝齿轻咬下唇，从牙缝中冷冰冰的挤出这几个字来。
能让她气到说出‘罪不容诛’四个字，可见其愤怒。
“若非王爷当年死战护国，何来大明这几年的太平安稳，何来陕西三边如今的繁荣安宁？那些背后恶意中伤，构陷王爷的人，全部都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杨宁的杀意也不小，作为天策第一高手，他的实力一直稳居一线。
虽然平日里不显山水，可当他怒意勃发时，整座天策府瞬间便有风雨欲来的可怕压迫，形成于无形之间。
李承恩眉头深锁，面露忧色：“囊括朝堂所有特殊情报机构，东西两厂，锦衣卫，六扇门，护龙山庄，连只负责皇帝安危的保龙一族都卷进来了。”
“莫非……”
一个猜测，浮上众人心头。
要说整个大明能有谁同时使动这几方水火不相容的势力，恐怕也唯有端坐九五之位的皇帝朱厚照了。
“不会是他。”
朱缙振察觉到几人目光，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如此愚蠢，近些年来他极力争取兵权，为的就是重塑仁宣，乃至恢复太宗皇帝时皇帝的至高权威。”
“就算他忌惮孤拥兵自重，也不会用如此愚蠢可笑的手段。”
“他是正德，不是英宗。”
朱缙振对朱厚照相当了解，很清楚这位皇帝陛下的野心和手段，再怎么失了智，‘意有之’这样的事情也永远不可能被他用在朱缙振的身上。
毕竟，他不是于谦。
而是拥兵百万的边塞亲王，是一尊陆地剑仙。
李承恩拱手躬身，道：“殿下也不可不防。”
“皇帝明旨要巡视九边，恐怕便是冲着殿下您来的。”
若没有陆小凤带来的消息，李承恩不会将这件事和皇帝巡视九边联系在一起，但现在如此巨大的阴谋暴露在他们面前，皇帝又即将巡临九边。
恐怕是来者不善。
“哼，就算是……”
“慎言！”
就在曹雪阳要开口之际，朱缙振挥手打断了她：“孤知道你们的忠心，但有些话可想不可说，隔墙未必有耳，却也许多加注意，免得落人口实。”
曹雪阳躬身：“是，雪阳谨记。”
“走吧，且先不管那场大戏要如何唱法，先将今日天策府的募兵之事解决，再言其他。”朱缙振笑了笑，起身带着众人朝外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他眸中闪过的凶戾。
朱缙振虽然说着此事不会是朱厚照的手笔，却没有告诉李承恩他们，朱厚照或许不会这么做，但绝对不介意顺水推舟，甚至推波助澜一把。
“看来几年不动，他们似乎忘了，孤可是在战场杀敌过万，剑下染血无数的主。”朱缙振眸中杀意闪动，有些怀疑是不是几年不动刀兵，都觉着他提不动剑了？
………
天策府的选拔虽然严格。
却仍旧架不住陕西境内百姓的热情。
不止是加入天策府可以精忠报国，更不止是这一份无上光荣，更是因为天策府就是陕西百姓所能接触到的通天之途，晋身之阶。
天策府外。
望着人潮涌动，满腔热忱的想要加入天策府的百姓。
不少人都震惊不小。
于天下而言，无论大明、南、北两宋，还是大隋，亦或是虎狼之国蒙元和大辽等等，都根本不曾出现过积极参军的景象。
被苍云军带来面见朱缙振的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几人，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小西，注意到了吗？”
“嗯！”
西门吹雪素来沉默寡言，这一次却突然有很多话想说。
他眸光扫去，入目可及的所有披甲的天策将士，无一例外都是放在江湖上能称雄一方的高手，上三境遍地皆是，金刚境不胜枚数。
连和他同一个境界的指玄宗师，他都看到了不下百位。
……
天策府外，人潮攒动的人群外。
几处投来目光的地方，也发生着同样的事。
“这就是肃王真正的势力吗？”
“不怕各位笑话，我竟在一个天策将士的身上，看到了比我师傅更甚三分的气势和威仪，他老人家可是指玄境的宗师啊。”
“可怕的地方，可怕的天策府，可怕的肃王。”
“是啊。若非及早发现，再过两年，怕是合天下之力都难以和肃王抗衡了吧？”
一声声惊叹声，在天策府外被陕西百姓热情的声音淹没。
却止不住那些人的震撼。
自从秦汉消亡至今已有百余年光景，天下逐鹿共分之，随后天下各国林立，再不曾出现真正的武者成军的恐怖军队。
可天策府，却出现了。
以一种极其蛮横可怕的姿态闯入了天下各方势力的视线内。
某个民舍内。
一个留着八字胡，威严不凡的中年男子，沉声道：“就算是当年冠军侯率领的精锐铁骑，魏武帝的虎豹骑，八百陷阵军，也不过如此了吧？”
“侯爷莫忘了，冠军侯的麾下铁骑不过千人之数，虎豹骑与八百陷阵军亦如是。可他们……”一个身形微旁，气度雍容的男子，指了指外面负责维持秩序，震慑宵小的天策将士，缓缓摇头：“只这些天策将士，便有六千之众！”
冠军侯霍去病当年率领的铁骑才不过千人，就横扫漠北王庭，打得匈奴喊出‘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无藩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这些天策将士虽然不能说每一个都有当年冠军侯霍去病精心调教的武者铁骑那般厉害，却也未必逊色多少。
可怕的是，冠军侯霍去病麾下也才千人武者成军。
而在他们面前的这座天策府……
只是报备兵部的，足有三十万人！
第十三章 神秘的肃王府，一家人的噩梦找上门
三十万习武之人组成的军队。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逆天的数字和字眼。
任谁只是需要想到，便会情不自禁的打个寒蝉，房间内的两人也不例外。
“本王曾经怀疑过。”
“这么做会不会引起肃王的反噬，会不会动摇我大明的根基。”
中年男子起身，走到窗外，看着排着看不到尽头的参军长龙的百姓，望着那座雄伟的天策府，声音低沉：“但现在，我无比的庆幸。”
另一人知道他的意思，微微颔首：“是啊，若是再予肃王几年光景，以肃王府这些年的发展速度，莫说是侯爷的野心，怕是连视肃王如虎狼，眼中钉肉中刺的蒙辽两大虎狼之国，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拥兵百万的边塞亲王本就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个边塞亲王麾下的军队，在逐渐蜕变成全员武者的军队。
什么概念呢？
哪怕陕西这百万大军，全部只是下三品的武夫组成的，也能发挥出堪比两百万重甲盾卫或重甲铁骑的效果。
届时莫说他们暗自的筹谋，就是大明征兵百万，抽点其余九边的兵马和朱缙振决一死战，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改变。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朱无视负手而立，凝望着那座天策府，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野心和杀意：“太宗皇帝的靖难之事，绝不会在大明再次重演。”
“大明只会是我的。”
穿着华丽的万三千闻言，却有些担忧。
接着似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侯爷的护龙山庄和天下第一庄，有着大明最庞大的情报系统，也找不到肃王这些年如此大肆培养武者军队的源头出自哪里吗？”
“查不到！”
朱无视冷冷摇头，眼底闪过失望和不满：“不止是本王，就连我那皇帝侄子麾下的那三条狗和六扇门，也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
万三千更加惊讶了。
护龙山庄和天下第一庄有他的财力支持，情报网扩张的速度极其可怕是没错，但锦衣卫、东厂、西厂是皇帝的直隶情报部门，也不是吃干饭的。
竟然也查不到？
朱无视似乎看到了万三千的惊讶：“唯一的线索就是，很有可能是肃王的手笔。”
“这……”
万三千瞬间无言以对。
他明白朱无视的意思，想要查到真相，就得进入肃王府。
可肃王府虽然就在兰州，却比皇宫的守卫还要森严千百倍都不止，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潜藏着连天象大宗师都掀不起丝毫波澜的无尽深渊。
随着朱缙振和肃王府的崛起，打肃王府的主意少了吗？
结果呢？
指玄宗师进了肃王府，第二天出现在兰州府城外的乱葬岗。
天象大宗师进了肃王府，结果也是一样。
寻常手段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因为肃王府根本不向外招收仆人杂役，或是丫鬟下人，犹如铁刺猬一样，令各方势力完全无处下手。
……
某座酒楼。
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一舞折扇，忍不住惊叹一声：“那位肃王，看来不止是治军有方啊。那些个贫苦百姓若非强行征召，根本不愿意上战场，在这嘉峪关却反过来了。”
人都是怕死的，无一例外。
但是少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陕西的百姓，却似乎不怕？
“郡主若想知道，末将倒是可以解释一二。”
一道不该出现的声音，在少年的门外响起。
“谁？”
房间内几个随从骇然色变。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甚至有两个指玄境的宗师存在，在那个声音开口前，却仍旧未曾察觉到分毫。
难不成……
砰！！
房间的门化作漫天的碎屑。
一个手持陌刀，身披银甲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些木屑犹如世间最可怕的暗器一样，令房间内几个意图暴起的仆从纷纷色变。
“不好！”
木屑如倾盆大雨，似唐门的暴雨梨花针，精准的朝房间内除了那位公子哥外的其他人激射而去。
“可恶，看我大力金刚掌！”
阿二和阿三联手，金色掌气不断拍击出去，要将那些木屑粉碎。
他们身边，一道凌厉的剑光亮起，舞动如游龙，剑光形成一道水泼不进的剑气光幕，似要将那一片片激射而来的木屑切碎。
噼！噼！啪！啪！
首当其冲的阿二和阿三，引以为傲的金刚掌力被洞穿。
阿大的剑很快，却也无用。
那仿佛源源不断，无止无尽的木屑，裹挟着天地威势，根本不是他区区剑气能够粉碎的，漫天的木屑倾泻下来，给他恍如漫天星辰坠落的景象。
即便阿大拼尽全力的抵御，依旧很快浑身染血。
阿大张了张嘴，望向已快走到他身前的女将，满目惊恐：“天…天象……你，不……”
可这时，他已再说不出话来。
数不清的木屑洞穿了他的身体，包括他的喉咙。
伴随着‘叮当’一声，这位丐帮叛徒手中的剑掉在地上，他也无力的栽倒在了血泊中。
来人径自踩着他的尸体而过，连多看一眼都欠奉，她接到的命令只是带回面前的这位郡主，其他人格杀勿论。
阿大也好，阿二和阿三也好。
那边那个似藏了拙，最后不顾暴露施展浑身解数，却仍旧被犹如万叶飞花的木屑洞穿的头陀亦如此。
女将来到公子哥面前：“末将燕忆眉，奉命请邵敏郡主去做客。”
“燕忆眉？”
敏敏特穆尔，也就是那位赵敏郡主，瞳孔巨震：“当年战场上，连杀我大元七位猛将，四位指玄宗师，追杀过我爹他们的女杀神？”
她对于天策和苍云的情报不陌生。
最引她瞩目的就是肃王朱缙振麾下的几位巾帼英雄，除却苍云玄甲军的统帅长孙忘情和天策府宣威将军曹雪阳外。
燕忆眉这位苍云女将的情报，赵敏这些年研究的次数不下千次。
更重要的是，四年前那场关乎大明存亡的生死之战，赵敏的父亲汝阳王和哥哥王保保，就曾正面遭遇女卫营统领燕忆眉的追杀。
陌刀过处，人马俱碎。
强如指玄，亦只一刀。
若非蒙元的武道强者也不少，加上汝阳王和王保保运气不错，当年就差点被燕忆眉一起割掉首级，因而赵敏也经常听到他们念叨。
以及午夜梦回时惊醒的恐惧声。
赵敏做梦都想不到，她父亲和哥哥的梦魇，现在却找上了门！！
燕忆眉似乎也清楚赵敏的情报，听到赵敏的惊呼，抬起下巴，冷笑道：“当年若非那个拿轮子的挡了我三刀，你爹，你哥，必死无疑。”
第十四章 欲杀赵敏，朱缙振的承诺
燕忆眉左手持盾，又手持刀，当年在战场纵横捭阖，陌刀过处，有死无生。
唯一的例外就是汝阳王父子。
若非那蛮子高手挡了她的刀，那一个蒙元王爷必死无疑。
自然记忆犹新。
“燕将军的威风，敏敏如雷贯耳。”
赵敏眸光一颤，当年若非蒙元供奉金轮法王战场上为她爹汝阳王争取了时间，她父亲和哥哥根本逃不回去。
可付出的代价也极其惨痛。
曾经有望踏入天象大宗的密宗天才金轮法王，在战场上被燕忆眉给活活劈成两半，还被割去了首级。
燕忆眉来到赵敏的面前，居高临下，冷然道：“当年你爹，有那拿轮子的替他挡了三招，令他逃出了生天，你却没有这个运气。跟我走一趟吧，邵敏郡主？”
燕忆眉不知赵敏心中所想，否则只会嗤笑。
疆场厮杀，不是江湖比拼，当年她是被缠住片刻，代价却是蒙元那那轮子的指玄宗师死在了她的刀下，连同本来有望逃走的两千七百余溃兵被她全歼。
在赵敏和蒙元眼中损失的未来大将，极有望继任国师之位的密宗天才，不过是她的刀下亡魂之一，燕忆眉从不会去记住一个死人。
赵敏看了眼那近在咫尺的刀锋，心里闪过一瞬慌乱，却隐藏得很好：“我对肃王也敬仰已久，前方带路。”
燕忆眉侧开身子，让赵敏先行。
就在燕忆眉带着赵敏即将离开酒楼时，一名女卫营的苍云军迅速到来，凑到燕忆眉耳边耳语了几句。
燕忆眉眉宇间闪过骇人的煞气，转瞬又趋于平静，淡淡点头：“明白了，禀告燕帅，我会亲自带她回去，绝不会出纰漏。”
“是！”
见那名苍云军迅速远去。
赵敏似早有预料一般，嬉笑道：“怎么？难道燕将军改注意了？”
“嗯！”
燕忆眉的陌刀缓缓抬起：“我决定不带你回去了。”
“你……你想干什么？”
赵敏终是慌了，她再怎么智计百出，机关算尽，面对一尊天象大宗师的杀意，此时身在他国，周围无兵无援的情况下，她也无计可施。
“干什么？”
“杀你！”
燕忆眉柳眉轻挑，陌刀在空中暴起一段凌厉的刀光。
呛！
陌刀贴着赵敏的脖颈而过，将她鬓边的屡屡秀发斩断，冰冷的刀锋虽没有切断美人头，却依旧将赵敏吓得面无人色，身子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去。
“这就忍不住了？”燕忆眉冷冷一笑，磅礴气机搅动风云，牢牢锁定了某个方向。
“哼，带她走。”
燕忆眉厌恶的看了眼赵敏，挥了挥手。
几名等候已久的女卫营苍云军迅速架起她离开了燕忆眉的视线。
“讨厌的苍蝇，该死的蛮子。”
燕忆眉转过身，眸光如刀刺向周遭的几个方向，发出严厉警告：“这里是大明，是嘉峪关，谁敢犯禁，一律格杀！”
言罢，燕忆眉身形暴起化作一道轻鸿朝着远方快速横渡而去。
天策府外。
朱缙振一袭王袍，注视着下方有条不紊的天策选拔。
“今年的好苗子似乎不少。”
“回殿下，正是如此。”
李承恩和杨宁、秦颐岩等人皆露出了笑容。
放眼望去，天策选拔的诸多百姓中，不乏天生神力，或着有着异力，根骨奇佳的小家伙，在这场选拔中展露头角。
朱缙振注意到了一个手持红缨枪的少女，眼前一亮，忍不住笑道：“看来今年游龙骑也要填新丁了，不错不错！”
游龙骑的扩充条件是天策府里最严格的。
除却原本那些苦命的女子，以及当年因为蒙辽扣边劫掠的嘉峪关周围边境村庄的幸存女子外，足足四次天策府募兵，都没有新人进入。
今天，那个手持红缨枪，舞动如蛟龙，能力开五石弓，不时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望来的小丫头，似乎就是个例外。
曹雪阳顺着朱缙振望去，发现了那身形矫健的少女。
不由暗暗点头。
“嗯？”
杨宁突然诧异的看了眼远方。
其余几人也注意到了嘉峪关外的气机变化。
“有天象在交手？”
朱缙振微微一笑：“看来忘情已经知道了消息，并且出手了。”
“王爷是否需要……”
“不必。”
朱缙振摆了摆手：“些许宵小，苍云足可轻松镇压。”
些许宵小？
李承恩几人眼角抽了抽。
他们若是没看错的话，正在嘉峪关外大打出手的，似乎是天象大宗师吧？
而且，不止一个！
朱缙振虽没有回头，却似已知道他们的想法，提点了一句：“承恩呐，时过境迁，你的观念还是没转过来。天策已今非昔比，不同往日，过去需要慎重对待的天象大宗师，已不再是心头大患。”
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
令李承恩和杨宁等人恍惚的反应了过来。
“是了，我们已不是当年需要将士们去以命换伤，强杀天象大宗师之时。”李承恩眼神闪过回忆和悲伤，脸上却逐渐浮现出自信的笑容：“我们不负当初天策兄弟的牺牲，不再需要那么谨小慎微了。”
“因为……”
他们都已经成功踏入了天象大宗师的境界。
杨宁，曹雪阳和秦颐岩等人，亦是感同身受的流露出喜悦的泪水。
天象大宗师号称江湖绝顶，是绝世的人物。
仅次于犹如神仙一样的陆地神仙。
当年蒙辽扣关，两国招揽的诸多天象大宗师，对天策和苍云的打击巨大，战场上往往需要付出数以千百计的天策或苍云军兄弟的性命，才有可能拼死一尊天象。
可现在，不需要了。
他们也在成长，已经成长起来了。
天策大统领李承恩，天象大宗师。
副统领秦颐岩，天象大宗师。
天策府第一高手杨宁，陆地神仙境界。
宣威将军曹雪阳，天象大宗师。
除却他们这些高层以外，天策府还有更多的天象大宗师。
区区一尊天象大宗师，再不需要他们大动干戈了。
朱缙振回头看着李承恩和曹雪阳他们的反应，会心一笑：“继续看吧，一切都在向前走，过去的悲剧和无能为力，绝不会再次重演。”
“这是孤对你们所有人的保证。”
第十五章 当年事，嘉峪关外风波起
虽然近些年，朱缙振声威日盛。
但他心里依旧牢牢的记着当年那场惨烈的战事。
蒙辽扣关太过突然，几乎举国之力来犯。
嘉峪关，陕西十三卫根本无力抵抗。
在国破之前，朱缙振站出来带着天策和苍云军将蒙元和大辽打退，并在战中以一敌三，强势击溃蒙辽三大天柱，创下不世威名。
可在这过程中，是天策奋不顾死，是苍云玄甲的义无反顾，是陕西十三卫的肝脑涂地。
是累累尸骨堆满了嘉峪关外。
是一战过后天策府和苍云军都遭到重创，主力精锐只活下来不到一半，陕西境内几乎户户缟素，是无数英魂铸就的那场胜利，也是血淋淋的惨痛教训。
朱缙振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重演。
这时，一名天策将士来报。
“殿下，苍云有新的战报送来。”
“噢？”
朱缙振接过苍云的情报。
“可惜了。”
“我还是高估了蒙元的决心，还以为那邵敏郡主能钓一条大鱼，结果只是几条小虾米。蒙元这几年也涌现了不少新的高手，怎就不派来试试呢？”
看到苍云的奏报，朱缙振充满了失望。
若是蒙元派来的是一尊陆地神仙，该多好？
早上离开王府的时候，他和长孙忘情可是给今日的陕西境内出现的各方斥候，各方势力，以及蒙元那边准备了一份极大的惊喜呢。
结果，竟然就派了大宗师来？
到底是不在意那位邵敏郡主的死活，还是说太过小看他朱缙振呢？
朱缙振眸光微咪，眺望向远方：“不知道这次，又会卷进来多少人呢？”
……
另一边，嘉峪关外。
一身玄甲，手持陌刀玄盾的燕忆眉，追着一道红衣身影十余里后，拦住了还准备继续逃窜的人，横刀拦阻。
“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呢？”
“阿弥陀佛，施主错了。”
“噢？”燕忆眉持刀冷笑：“错在何处？”
红衣身影，双手合十，神色狰狞，全无佛家的慈悲之相，反而满露杀意：“错就错在，不该追来。”
嗖！嗖！嗖！
他声音落下的同时，燕忆眉周围也出现了几道不速之客的身影。
“就凭他们几个？”
燕忆眉神色不变，冷淡的道：“几个秃驴，纵皆指玄，也不过是几个死人。当然，也包括你，红日法王！”
“阿弥陀佛，燕施主认得贫僧？”
红衣和尚颇为诧异，没想到燕忆眉竟然认识他？
“数年前你虽然没有在战场出现，但我却杀了你的师弟那个拿轮子的。”燕忆眉点点头，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家伙叫什么金轮法王，是西藏密宗出来的。而他有个师兄，名为红日法王，是西藏密宗第一高手，武功「不死法」和九字真言手印出神入化。”
“一手瑜伽蜜乘据说颇有佛相，已是入天象多年的高手。”
对于红日法王的情况，燕忆眉如数家珍。
并非她想了解，而是当初知道她在战场上杀了那个拿轮子的和尚后，自家殿下似乎有些惊诧，顺口提及，燕忆眉便牢牢记住了。
红日法王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劳累施主还记得老衲，今日后便不需要再记住了。”
此话的意思，便是告诉燕忆眉。
死人不需要再记住这么多。
巧合的是，燕忆眉也是这么想的。
燕忆眉颇为认同：“的确，我没有记住死人姓名的习惯。”
红日法王闻言，亦不恼，他是出家人，虽手上沾满血腥，那份修身养性的功夫也是不差的，不会因为几句话而大动肝火。
他微笑着，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施主可曾听过金刚伏魔阵？”
“金刚伏魔？”燕忆眉柳眉微蹙，第一次露出些许震惊，看向周围几个指玄境的和尚：“你们不是密宗的人，而是少林的人？”
这下，莫说红日法王，就是那几个穿着喇嘛打扮的老和尚也震惊了。
金刚伏魔圈是少林三渡苦心钻研多年才创出来的，本意是为了对付明教的前教主阳顶天，一直不曾在人前使用过。
面前这位苍云女将是从何得知的？？
燕忆眉神色一冷：“看来，我猜对了。”
此事在玄甲秘卫的情报库里。
是她家殿下朱缙振这些年亲自整理成册的情报消息，她身为玄甲秘卫的副统领，自然也阅览过不止一次。
她不惊讶密宗的人会来找她寻仇，但肃王府和苍云军与少林却从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些秃驴搅和进来，显然也是要和她们肃王府为难了？
那么……
燕忆眉神色一冷，眸中杀意大炽。
唏律律~！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犹如天雷滚滚，转眼便从千百米外出现在燕忆眉的身后不远。
“该死，不好。”
红日法王几人色变，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
燕忆眉并非被他们引出来的，而是主动跟出来的。
当即，便想也不想的就要转身就逃。
“呛！”
燕忆眉的刀芒横断长空，朝着红日法王劈去，这一刀迅猛霸道，刀势厚重如山，已臻至无法而有法，意成于刀至之前。
一刀破空，横如天堑。
红日法王却想也不想的以不死法结合九字真言手印一掌击出。
铛~！
刀芒破碎，掌印溃散。
肆虐的真气余劲震得尘烟四起。
一击之下燕忆眉和红日法王各退了三步。
“刀成于前，意竟于先。”
“你竟是刀道大宗师？”
红日法王神色难看至极，看似平手的局面，形势对他却无比不利，因为燕忆眉的背后是嘉峪关，前面是似乎提早埋伏好的苍云铁骑。
他这一击不能远遁，将面临两面夹攻。
“知道得太晚了。”燕忆眉横刀冷指。
“哈哈哈，燕将军，这老秃驴不若交给我如何？”一身血红战甲，却顶着个大光头的精壮男子，大笑着从旁边极速掠来。
红日法王心中一沉：“这等音波，气动于天地，又是一尊大宗师？”
刚才的交锋，红日法王已经看出燕忆眉并不弱于他多少，再来一尊天象大宗师拦路，他今日怕是得付出点代价才有可能脱身了。
但当红日法王将目光转到那身影身上，准备看看是何方神圣时，第一眼就让他心里忍不住想要骂娘，听说过指着和尚骂秃驴的，第一次听说和尚指着另一个和尚骂秃驴的。
没错，来人正是苍云破阵营统领，红衣佛爷，王不空。
一个和尚。
第十六章 风波盛，天象窥伺？
嘉峪关外。
崇山峻岭之中。
几道身影屹立于山巅，注视着嘉峪关外发生的一切。
“我们，不出手么？”
一个身穿黄衣，眉清目秀，尤其那一对凤眼长明亮，予人一种阴阳气的美和邪异感的男子，侧头看向一旁的男子。
那华服男子，身形雄壮之极，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他注视着嘉峪关外独木难支的红日法王，摇了摇头：“此地距离嘉峪关不到五十里，要想救出红日，必须要速战速决，闹出的动静必然不小。你猜我们若是出手，那位王爷察觉到动静会不会也出手？”
“相隔近三十里，他就算再快，以我们的实力，一击不成，远遁而去，不是问题吧？”
不等那华服男子回答，身旁的人已替他开了口。
“逃不掉。”
“里赤媚，你不曾见过那位少年王爷亲自出手的样子，当你真正见识过后，你就会知道一旦你被他的剑意锁定，便再难逃掉。”
里赤媚闻言，狐疑的看向他：“相隔三十里，他难不成是神仙不成？”
“虽不是，亦不远！”
“他是剑仙，一剑起，万剑如潮的绝代剑仙。”
再说起那年，那人，那铺天盖地的剑气，开口之人仍会不自觉的打个寒颤：“若非那少年王爷的实力太过妖孽强悍，当年大国师和耶律无敌他们早就攻破嘉峪关，岂会有我等今日的试探。”
“那红日他……”
“他死定了！”
华服男子的目光落在了嘉峪关外那出现的百余铁骑身上，以及一袭红衣卷发的青年：“一个刀道大宗师，一尊天象拦路，还有一尊天象大宗师掠阵，百余金刚境和指玄境组成的铁骑，莫说是红日，就是我遇上，也得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方有一丝侥幸。”
也，仅可能有一丝侥幸。
“三个天象？”里赤媚的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度。
他定睛一看，亦发现了就在红日法王等人不远处那一道红衣身影。
“血龙连城璧。”
里赤媚如临大敌。
华服男子诧异：“你认识他？”
“嗯，一年前，我从漠北而入，要寻找一样东西，屠了几个村子，被他碰上，此人一身武学怪异非常，形如不死，我穷究心力，被他追杀了足足三百里，付出了惨痛代价才甩掉他。”里赤媚说起连城璧，一副咬牙切齿，又心有余悸的模样。
他们身后的一个影子，迅速道出连城璧的信息。
“连城璧，原是大明连家堡的堡主，连家堡一夜被灭了满门后流落江湖，后不知所踪，两年半前再次横空出世，大杀四方。已成为一尊天象境大宗师，其武功诡异莫测，已有打败并击杀其他大宗师的战绩。”
这些都是连城璧在大明江湖上的情报。
蒙元的手是长，却也伸不进兰州府，否则他们看到连城璧的第一时间，就该跑的。
“在下连城璧，见过诸位。”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连城璧仿佛鬼魅般，上一秒还在据他们十余里外掠阵，现在却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诸位远道而来，可随连某到城中坐坐，相信殿下若是知晓几位的到来，一定会万分高兴。”
连华服男子都皱了皱眉：。
“人妖里赤媚，蒙皇麾下第一高手庞斑，花仙年怜丹，紫瞳魔君花扎敖。”
“再加上一个红日法王。”
“蒙元一次派出了五尊天象前来，所谋不小啊。”
几人身后又是一道声音响起，他们回首望去，见到了一个手持折扇的俊朗男子，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看来，这是一个圈套。”庞斑只是看了他一眼，眸光扫过身后山林，隐约可见十余道气息雄浑强悍的身影镇守各方，将他们的退路完全封锁。
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更油然而生。
“三尊天象大宗师，两位巅峰指玄，三个指玄随从。”
“虽没有殿下预期的陆地神仙亲至。”
“却也算不小的收获。”
连城璧和李复面露笑容。
那目中无人，胜券在握的模样，令庞斑等人一阵皱眉，心中生出怒火，却又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该不会……
几人心里浮现一个可怕猜测。
但不等他们动作，庞斑也好，里赤媚也好，都已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运转一点真气或有妄动的念头，他们的眉心，心口，咽喉三处部位就仿佛会被瞬间射穿，那致命的危机，一直萦绕在他们的心头，任凭他们勾连天地气象，功法运转到极限，仍旧摆脱不了。
里赤媚咬牙道：“为了对付我们，肃王亲自出手，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能对他这样的大宗师造成致命威胁，仅凭气机令他不敢妄动，里赤媚思来想去也只有那位早就踏入陆地神仙境界的大明肃王。
庞斑不语，他甚至隐隐也有这样想法。
只是他擅以精神驾驭物质，察觉得出来，锁定他们的并非一尊陆地神仙，仅仅只是一个与他们同境界的大宗师而已。
轰隆！
一声剧烈的爆炸，震动了山林。
庞斑等人不需要回头，便知道那是红日法王的遭遇。
然而，只是一瞬分神，却被连城璧和李复，以及隐匿在暗中的苍云、大雪龙骑的将士寻到了良机，连城璧身如游龙，施展他自己命名的血影游龙，一者恍如流云，正是李复得意绝学之一千瞬流云。
二者同时出手，搅得天地色变。
庞斑和里赤媚等人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可当他们想要还击，却发现周遭天地犹如一块巨大的泥潭，周遭百里的元气滚滚如浪，却令他们借不到丝毫的天地之威。
里赤媚发出不甘的怒吼：“肃王，你不敢面对我们。”
“噗！”
下一刻，里赤媚的胸膛被李复以千瞬流云连下重手，打得不断喷血。
另一边的庞斑也未好到哪儿去。
连城璧的血影游龙有朱缙振指点和肃王府武学参照，威力或许不如那真正的龙神功，却也远胜逍遥侯那点破烂和当世绝学，一击之下，若苍龙怒啸，蛮龙践踏，力可碎山。
只是艰难的挣扎着拍出一掌的庞斑，被连城璧一击打得右臂尽断，周身百骸同时爆出可怕的炸裂声。
第十七章 不可置信，朱缙振的失望
“藏得好深。”
“肃王府麾下还有陆地神仙。”
“为何不敢见人？”
“我等已是你们的瓮中之鳖了。”
庞斑狼狈的跪倒，鲜血流淌了一地，捂着断臂，眉头紧锁。
他目光越过面前的连城璧，冷酷的望向山林方向，以他的才情和武功造诣，就算连城璧的血影游龙再如何诡异莫测，也不可能一招之间重伤他。
真正令他重创的，另有其人。
他想要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
连城璧见身后久久没有动静，淡漠摇头：“你还是不见为好。”
“噗，咳咳！”
里赤媚喷出大口鲜血，面色赤紫，显然受伤非轻，连真气都抑制不住在体内乱窜，却还是讥笑：“堂堂陆地神仙，竟也会藏在阴暗处不敢见人吗？”
“肃王殿下？”
穷途末路，里赤媚的眼眸疯狂，更坚定自己的猜测。
觉得是朱缙振在暗中搞鬼，才会令他和庞斑几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白痴！”
一道让里赤媚和庞斑惊悚的俏丽身影，从密林中踱步走出。
里赤媚的那双凤眸血丝满布，充满疯狂：“是……是你？怎么会是你？”
“噗，不，不可能。”庞斑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连连低吼：“为什么？是你出卖了我们？”
“为什么要和肃王合作坑害我们？”
“为什么？”
庞斑不顾真气反噬，强撑着伤重之躯要站起，问个清楚。
可惜，那道倩影却只是淡漠的看着他们，留下一句：“带他们回去吧，相信这个礼物，殿下一定会满意的。”
“嗯，姑娘慢走。”
连城璧和李复忙笑着拱拱手。
看着飘然离去，连看都不舍得多看他们半眼的女人，庞斑和里赤媚气血上涌，脸色浮现一阵潮红，再也忍不住喷出了鲜血。
但，即便倒下，他们也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
……
嘉峪关，天策府。
“参见肃王殿下！”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花满楼齐齐朝那如谪仙一般，宛若从画卷中走出来似的少年躬身一礼。
“无须拘礼！”
朱缙振摆了摆手：“赐座！”
陆小凤等人一时有点受宠若惊。
在他们的预想中，朱缙振就算不问罪，至少态度也不该如此和睦才对。
“殿下……”
“且先等等。”朱缙振打断了他，摇摇头道：“孤还有客人还未来，待他们来了，再说。”
“看茶。”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对视一眼，只能接受。
时间在陆小凤的焦急等待中快速流逝，约莫半盏茶过去，他们才听到天策府外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末将燕忆眉，拜见殿下。”
“不必拘礼。”
朱缙振摆摆手，看向燕忆眉身后满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几道身影，以及那纤尘不染，却像是柔弱的小白兔一样，全然不见往日英气的‘男子’。
“少林三渡前辈和空性大师？”
陆小凤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少林也掺和进来了？有趣。”朱缙振浑然不在意面前几个狼狈的老和尚。
而是看向那有些唯唯诺诺的‘男子’，蒙元的邵敏郡主，汉人名赵敏的姑娘，问了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尊师可还安好？”
赵敏身体狂震，不可思议的望向朱缙振。
“你所修的武功很杂，中原，密宗，思汉飞和蒙赤行的武学痕迹都有，但你的精神力量异于常人，明显只有八思巴那个老和尚才能教出来。”
八思巴的徒弟？
莫说是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他们，就连红日法王和被一起抓回来的少林三渡、空性几人也是瞪大了双眼，俱是难以置信之色。
见朱缙振已看破，赵敏也不装了，嫣然一笑：“师傅他老人家在闭死关，只待参悟轮回真谛，便可踏入陆地天人境。”
“不在布达拉宫？”
“不，不在。”
赵敏诧异的看了眼朱缙振，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问。
“蒙元视孤为眼中钉，孤自也不愿有仇人在身侧酣睡。”
“这四年间，每一年孤都入草原两次，布达拉宫我闯了六回，都没见到那八思巴那老和尚。”
朱缙振从身旁侍女手中，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武夷山大红袍，果真是唇齿留香，回味甘甜，不枉他命人不远千里的去采摘。
要不是不清楚八思巴躲到哪儿去了。
他早就把八思巴这个心腹大患给宰了。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无论是赵敏或是陆小凤等人，还是红日法王等人，都如同震骇的望向朱缙振。
孤身入蒙元，深入到布达拉宫。
朱缙振也不怕被蒙元高手截杀，彻底留在草原啊？
这份胆魄，着实惊住了他们。
赵敏忍不住问道：“你，你就不怕？”
“你为何会觉得孤该怕？”朱缙振反问：“该怕的难道不是八思巴，不是蒙赤行和思汉飞才对？否则他为何要避孤锋芒，不敢露头？”
赵敏：“....”
她很想说，不是她师傅八思巴不肯露头，更不是怕得躲起来。
而是真的在闭死关。
要不然她也不会整整两年不曾再见过八思巴半面。
但这话，现在的赵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朱缙振不是孤身闯入布达拉宫一次，而是足足六次，每年两次踏入蒙元，她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她师傅也完全不曾提起。
如果不是怕了……
赵敏赶紧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晃掉。
“看来，你似乎也不清楚。”
朱缙振皱了皱眉，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八思巴要破天人关隘的事情，令朱缙振一直如鲠在喉。
他虽不怕，但多少是个麻烦。
赵敏不清楚的话，她在这里就没用了。
“唉，忆眉。”
“末将在。”
“这位邵敏郡主，带下去交给忘情处理，剩下的那几个秃驴，宰了扔乱葬岗喂狗吧。”
红日法王、少林三渡和空性瞪大了双眼，很想问朱缙振一句，为什么主谋的只是交给别人处理，他们却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如此草率的要将他们处死了？？？
他们不服！！
他们是天象大宗师，是指玄宗师，是钻研出能够以指玄境抗衡天象，拖住大宗师的少林高僧，他们代表的可是少林。
然而，随着朱缙振挥手，早就待命的苍云将士直接如拖死狗一样抓着他们的腿往外走，丝毫不顾及他们是什么少林高僧，是指玄境宗师和天象大宗师的身份。
在这里，他们只有一个身份。
死人。
第十八章 孤要谋反？一问一答，陆小凤的推测（4000字大章）
“肃王殿下不问问，本郡主为何孤身入明？”
“不感兴趣。”
“你……”
赵敏怒瞪着朱缙振，被他的态度和那四个字，呛得满脸通红，满腹草稿都给打乱了。
“本郡主乃是奉我蒙元皇帝陛下之命，遣使大明的，肃王殿下也不关心吗？”
“昔日太祖马踏草原，打得蒙元近乎亡国，太宗五征草原，杀得蒙元一连百年不敢妄起刀兵，还有当年英宗之事，大明与蒙元已是世代死敌，你们遣使来明，孤不问也知，必是包藏祸心，又何必问呢？”朱缙振摇了摇头。
“你，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们是不是包藏祸心？”赵敏气的跺脚，她赖为依仗的筹码，出发前每个人都觉得可保万全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不管用呢？
朱缙振好笑，“无非就是假意议和，或是联盟结亲，缔结个什么百年盟好，麻痹那些目光短浅的朝中文臣，好为蒙元争取时间。”
“你…你…”
赵敏愣住了，看着朱缙振那从容的模样，心下震惊不已。
“看来，孤猜对了。”
“若你想说的仅止于此，便也没有价值了。带下去吧。”朱缙振无趣的摇摇头，朝待命的燕忆眉使了个眼神。
“慢着。”
赵敏再次呵止，可惜燕忆眉不为所动。
眼见自己拗不过燕忆眉，赵敏只能赶紧说道：“肃王殿下，就算你猜的都对，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皇帝陛下，要和亲联姻的对象是谁吗？”
朱缙振摆手，丝毫不觉得好奇。
“我蒙古大皇帝陛下要联姻的对象是你，也不好奇，不过问吗？肃王殿下？”赵敏的声音，在她即将被燕忆眉拖出天策府之前，响了起来。
犹如惊雷在耳，震得陆小凤几人有点耳晕目眩。
“慢着。”
燕忆眉拖拽的手一顿。
赵敏得以喘息，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也只能无奈作罢。
朱缙振第一次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感，“铁穆耳要和孤联姻？”
“是。”
赵敏肯定的点头。
“我身上，有皇帝陛下的亲笔书信，肃王殿下若不信，可以……”
赵敏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藏在怀中的书信凭空飞起，落入了朱缙振的手里，虽然只是隔空取物，但朱缙振的行为还是令赵敏俏脸羞红。
“有趣，有趣。”
朱缙振阅览着那封书信，看了眼赵敏，又看向了一旁的陆小凤等人，目露思索。
“带这位邵敏郡主下去。”
朱缙振的声音突然很冷，像是怒极了努力克制一般。
“肃王殿下……”
赵敏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明白朱缙振看了信后，为何态度大变，甚至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杀意？
燕忆眉却不再给赵敏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拽起她迅速离开了天策府的正厅。
“有点不对。”
陆小凤眼眸低垂，不敢暴露。
西门吹雪微不可察的摇摇头，示意陆小凤最好安静。
花满楼看不到发生什么，但从刚才朱缙振和赵敏的对话也能猜测一二，只是想不通那封蒙古皇帝的亲笔书信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竟激怒了这位肃王殿下？
……
天策府内。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
“呼！！”
朱缙振长出了口气，莫名的感慨了一句：“风雨欲来啊。”
那封信里的内容，实在是惊世骇俗。
连朱缙振这样的心性见识也不能免俗。
“殿下！”
李承恩和杨宁等天策将领，欲言又止。
朱缙振轻轻摇头：“无妨，事有缓急。”
李承恩和杨宁等人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既然是朱缙振发话，他们也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焦急，安静的候在一旁。
朱缙振脸上慢慢又恢复那从容平静的样子。
他看向陆小凤：“让诸位久等了。”
“是我等叨扰，还望殿下莫怪。”陆小凤赶忙客气。
“呵呵。”
朱缙振笑了笑，道：“你们的来意，孤已经清楚了。”
“通番卖国，意图谋反。”
“真是好大的罪名啊。”
此言一出，朱缙振在笑，陆小凤他们却笑不起来。
因为李承恩和杨宁等天策将领又是‘控制不住’的爆发出了杀意，数尊天象大宗师加上一位陆地神仙的杀意，令整个天策府的空气仿佛结霜了一样。
强如西门吹雪和陆小凤这样的江湖高手，也感觉到窒息。
“嗯？”
随着朱缙振的声音，那股杀气迅速消去。
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觉。
“呼呼。”
陆小凤剧烈的喘息了两声，骇然的望了眼默默站在朱缙振身后那几位天策府的将领，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群威震大明和周边各国的天策将士，不会都是天象大宗师吧？
不止陆小凤有这样的念头，西门吹雪和花满楼亦是。
能凭借杀意就压得他们感觉窒息的存在，单一天象境大宗师肯定做不到。
甚至有可能……
西门吹雪抬起冷眸，望向了那个年轻得过分的青年将领，天策府的天枪杨宁，心中暗道：“此人恐怕不是一般的大宗师那么简单。”
“陆小凤。”
“在。”
陆小凤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他又不是肃王府的人，也不是朱缙振麾下的，干嘛这么听话？
“听说孤要謀逆，并且与番邦勾结的消息，你是从朝堂诸多机构和途径得到的？可有此事？”
“这，不瞒殿下，确实如此。”
陆小凤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秘密来陕西境内调查是一回事，被要调查的人当面戳穿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现在他们受制于人的时候。
心里更无端的会生出一种惴惴难安的感觉。
“东厂，西厂，锦衣卫，都是直隶于皇帝陛下的内臣情报机构。护龙山庄是先帝唯恐皇帝年少，易被奸人操控而创立的。权利凌驾所有朝廷机构之上，有先斩后奏之权。”
“保龙一族只负责皇帝和大内安危，并无缉事、司法之权，他们的身份也是绝密，连他们都收到了消息。”
朱缙振看了陆小凤一眼，自顾自的说道：“看来孤要通番卖国，谋逆篡位的消息，已传遍朝野了啊？”
天策府的会客厅。
瞬间静得针落可闻。
即便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花满楼心里有所预感，这位肃王殿下可能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是当朱缙振嘴里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们还是心头一沉。
要不是周围天策府的人虎视眈眈。
陆小凤真有一种拔腿就跑的想法。
可面前是朱缙振，周围是天策府将士，入目可及的最差的都是天象大宗师的境界，还有一尊陆地剑仙，简直比东厂天牢和大理寺监狱还要让陆小凤绝望，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忐忑的等待着朱缙振的下文。
“陆小凤，都说你是聪明人。孤想问一问，你觉得这是一场栽赃？”朱缙振的眼神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还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呢？”
陆小凤身子隐约有些发麻。
可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答案，只能硬着头皮道：“在回答殿下这个问题之前，陆小凤有一疑问，可否请殿下先为草民解惑？”
“大胆！”
一名天策将士怒斥。
“退下。”
“是。”
那天策将士瞪了陆小凤一眼，低着头，退到一边。
朱缙振点点头：“但问无妨。”
“殿下，草民的问题只有一个，若是蒙元与大辽再度来袭，彼时嘉峪关孤立无援，殿下该何以处之？”
“不会有那么一天。”
朱缙振非常肯定的摇头，眸光冷冽：“孤绝不会给蒙元和大辽卷土重来的机会。倘若你的假设成立，真的到了那么一天，孤也会和当年一样捍卫大明国土，护我大明子民。”
“这一点，绝不会变。”
“如此，草民懂了。”陆小凤躬身一拜。
朱缙振深深的看了陆小凤一眼：“看来这个问题，不是你想问的。”
“殿下慧眼。”
陆小凤苦笑一声，点点头。
他虽也有忧国忧民之心，但又不傻，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关头问这样冒犯的问题。
在陆小凤以为事情翻篇了，大家心知肚明的时候，熟料朱缙振却不按套路出牌，直接问道：“所以谋逆之事，刚才的一问，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要遭。”
陆小凤心头狂震，连忙摇头：“殿下误会了，刚才那一问，的确是那位的意思，但谋逆之事却绝不是。”
朱缙振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陆小凤啊陆小凤。你为何就敢如此肯定，孤要通番卖国，谋逆篡位的消息，不是皇帝的意思？”
“东厂、西厂、锦衣卫、六扇门、护龙山庄和保龙一族都收到了同一个消息，这样的手笔，如此筹谋布局，除了皇帝之外，你告诉孤，还有谁人可以做到？”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眉头紧皱。
朱缙振虽然语气不善，但说的确实有道理。
同时牵扯到朝廷这么多特殊机构，并且精准的让他们都得到朱缙振这位肃王意图谋逆，通番卖国的消息。
最大的嫌疑，自然是皇帝。
因为除掉朱缙振这个可能动摇皇帝位置的肃王，最大获益的人自然就只有皇帝。
然而，陆小凤却知道，这是个误会。
至少就目前他掌握的情况来说，可以肯定不是皇帝的意思。
为了不加深朱缙振的误解，让朱缙振以为皇帝要‘狡兔死，走狗烹’，陆小凤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有，而且不少。”
“噢？”
朱缙振脸上的怒容稍敛：“有何高见。”
“要同时调动东、西两厂，锦衣卫和六扇门，护龙山庄这些势力，纵观大明的确只有皇帝一个人能做到。”
“但若是只传递消息，只是将构陷的脏水泼到殿下身上，并让几个机构同时收到消息，能够做到的却不少。”
朱缙振点点头：“嗯，说的不错，继续。”
“首先是内阁……”
两个字出口，陆小凤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那群文官可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他虽然不怕，但也真不敢得罪死，只能草草的略过：“第二便是东厂和西厂，锦衣卫这些。”
“此为废话，他们虽互为掣肘，但孤和他们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若是他们使的诡计，孤很难不怀疑是不是皇帝授意的。”朱缙振直言不讳，东厂和西厂是皇帝的家奴，锦衣卫是皇帝的刀。
要真的是这三个势力的手笔，那他将这屎盆子扣皇帝身上，绝对一点毛病都没有。
陆小凤无奈苦笑，继续道：“第三，便是护龙山庄的铁胆神侯。”
“朱无视？”
朱缙振眼神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孤与铁胆神侯没打过什么交道，但听说他忠肝义胆，义薄云天，正气凛然，以匡扶明室为己任，不论是谁败坏朝纲，危害皇室，一律杀无赦。”
“若是他觉得孤危机到大明江山，威胁到皇帝的统治。”
“构陷孤意图谋逆通敌，倒是说得过去。”
朱无视的为人，朱缙振比谁都清楚，城府甚深，大奸似忠。
但不妨碍他这么说。
陆小凤无奈的点点头：“殿下，这毕竟只是猜测。”
虽然是猜测，但陆小凤觉得确实不无可能。
无论从立场还是动机，能力上，铁胆神侯朱无视都是怀疑人选，尤其是陆小凤还查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觉得这位铁胆神侯似乎没有那么正气凛然的时候。
也懒得替朱无视多辩驳。
“还有吗？”
朱缙振不为所动，平静的问道：“是否是铁胆神侯的手笔，孤会查清楚，若真是他所为，即便他真的是为了维护大明江山的稳定，孤也会找他要个说法。”
“有。”
陆小凤咬咬牙，心中暗道：“反正今天得罪的人也够多了，也不怕再多得罪几个。”
“肃王府的威势正隆，难免会招人眼热和妒忌。除却朝堂的那些人，要给朝堂几个情报机构同时传递，构陷殿下谋逆消息的，还有……”
“几座王府！”
陆小凤的猜测和推论，绝对是石破天惊。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同时皱起眉头，露出了思索之色。
“几座王府？”
朱缙振眸光微动，他没想到陆小凤给出的答案竟然会牵连其他几个王府，但仔细一想的确也有这个动机和能力，以及立场。
第十九章 差使陆小凤，秘卫金令的重量
身为大明亲王，朱缙振对于其他王府的情报自然也了若指掌。
能够稍微构成威胁的，也就那么几个。
一个是南王府，一个是南平郡王府，一个宁王，最后就是太平王府。
“孤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太过笼统。”
“孤也不可能一座王府一座王府的找上去问罪。”
朱缙振摇摇头：“陆小凤，给你一个月的期限，给孤一个满意的回答。”
“办成这件事，孤可以给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若是办不到……”
陆小凤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岂料，朱缙振唇角勾起一抹轻快的弧度：“放心，孤不会要你的命，不过孤会昭告天下，说你陆小凤贪图权贵，自愿加入了东厂，已经是个宦阉。”
“我相信曹正淳一定会欢迎陆大侠的加入的。”
陆小凤：“....”
西门吹雪那张冰块脸，都罕见的挤出了一抹笑容。
花满楼更是掩嘴失笑。
他们是最了解陆小凤的人，知道他这个人除了喜欢管闲事，爱凑热闹外，最喜欢的就是美酒和美人，要是肃王真的通传天下，说陆小凤已经成了宦官。
那陆小凤就彻底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美人什么的，就更不用肖想了。
“看来，这次真的只能豁出去这条命了。”陆小凤无奈叹气，早就知道这是一趟苦差事，没想到两头都难啊。
“倒是，没那么严重。”
朱缙振打趣完后，正色道：“孤知道，此间事关重大，所以为了你的安全，司空摘星会全力配合你，同时会有两队秘卫暂时听从你的调遣，协助你。”
“秘卫？”
陆小凤眼睛一亮，露出喜色。
“来人。”
朱缙振一声令下，门外迅速鱼贯而入二十余人。
“秘卫是孤麾下的神秘部队，人数不多，仅有百余，以十二人为一队，对应十二地支之数。”朱缙振指着这些无不是黑衣蒙面的秘卫，道：“莫要小瞧他们，虽只有十二人，但若非有一技之长，便需要最少金刚境才能入选。”
十二地支，两队秘卫？
陆小凤彻底动容，震惊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些人。
朱缙振说着扔出两块令牌：“这是秘卫金令，只认令牌，不认人。没有金令除了孤以外，谁都指使不动他们。”
“嘶~！”司空摘星突然倒抽了口冷气，失声道：“秘卫金令？”
“你不是也是秘卫吗？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陆小凤好奇的看了眼司空摘星，知道肯定另有隐情，却还是故作一副鄙视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司空摘星咬牙切齿：“你懂什么？”
然而，陆小凤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司空摘星的下文。
“殿下。”
司空摘星没有理会陆小凤询问的目光，而是先朝朱缙振躬身询问。
“无妨，既然金令已出，他肯定要知道的。”
“是。”
“那属下僭越了。”司空摘星作揖一礼后，转过身的一瞬间，挺直了腰杆子，脸上充满神圣的意思，看得陆小凤瞠目结舌。
“秘卫金令，是秘卫最高的令牌，除了殿下指派给你的十二地支外，它在危急时刻，还能调动一次秘卫里的天干。”
“天干地支？莫非……”
陆小凤心头一震，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没错，天干在秘卫里，还有另一个称号，天象。”
司空摘星神色郑重的点点头，压低声音，满是羡慕的道：“现在知道殿下赏赐的两块秘卫金令意味着什么了吧？”
天象大宗师啊。
别看在这嘉峪关，在肃王府这里天象大宗师似乎算不得什么的样子。
可在大明，在整个天下，天象大宗师都是能饮尽天下风流的绝世人物，非人力所能匹敌，乃是立于武道顶点，仅次于陆地神仙的存在。
大明江湖和朝堂明面上加起来的天象大宗师，恐怕也就两掌之数多一些。
而陆小凤手上的秘卫金令，却能在危急时刻调动十大天干。
“若真如司空摘星所说，岂不是相当于陆小凤手上拥有接近整个大明江湖整体顶端实力？”花满楼身体一抖，被这个念头吓到。
但仔细想想，似乎就是如此。
十天干代表十尊天象大宗师，那十二地支的秘卫队两队，虽参差不齐，但各有绝技，且最差都是金刚境才能被选入秘卫。
意味着二十四个地支秘卫，恐怕会有半数的指玄宗师？
十个天象大宗师，十二个指玄宗师？
陆小凤想到那个画面，一阵心潮澎湃的同时，也第一次察觉到烫手山芋的感觉，他为难的看向朱缙振：“殿下，这……”
“你若是不想要，孤也可以收回。”
朱缙振似看出陆小凤那种纠结的心里，笑着道：“只是此事牵连到孤，关系大明安危，幕后黑手势力庞大。只凭你区区初入的指玄境，不要哪天被孤听到被扔到哪个便好。”
“那草民，便多谢殿下厚爱了。”
陆小凤瞬间不纠结了，着急忙慌的缩回手，将两块金令牢牢的揣入怀里。
他还是惜命的。
“这便对了。”
朱缙振微笑着端起茶，抿了口，唇齿留香。
“草民告退。”
陆小凤见状，立马躬身施礼。
西门吹雪和花满楼也微微躬身。
“嗯。”
朱缙振平静的点点头。
就在陆小凤几人即将跨出天策府大厅时，传来了朱缙振的声音。
“风雨交汇，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粉墨登场的棋子，殊不知他们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是无人问津的弃子，你说对吗？陆小凤？”
陆小凤愣了愣，回头看了眼执杯淡笑的朱缙振，不解何意。
但思索了一下还是回道：“殿下说的对。”
朱缙振大笑：“哈哈哈，陆小凤，你果然是个妙人，慢走不送。”
……
等到天策府的将士回来汇报，陆小凤等人已经离开。
朱缙振才笑着歪头对朱剑秋道：“陆小凤刚才说的那些人和势力，都记下来了吧？”
“回殿下，都记下了。”
“嗯，以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统统扣他们头上。”
“是。”
“还有，陆小凤这人喜欢管闲事，麻烦缠身，但利用的好了，这个聪明人能发挥的作用着实也不小，可以酌情吸收到秘卫里。”
“是。”
第二十章 不能再坏的消息，京城急报
“咦？”
朱缙振、杨宁一前一后，惊异的看向嘉峪关外。
“气吞天地之象。”
“气机磅礴犹如千山在前。”
“有趣，陆地神仙？”
朱缙振眼眸一亮，如此气象，如此气机，嘉峪关外有陆地神仙远道而来，难不成是他期待的蒙元或者大辽那边派出来的高手？
可此人的气机充盈天地，浩引阴阳，却不见杀意，有些奇怪。
“殿下。”
杨宁眼眸火热，跃跃欲试。
自从踏入陆地神仙以来，他还不曾尽兴的厮杀过一次。
倒不是找不到对手。
而是肃王府下的陆地神仙，不是同袍，就是同袍。
他总不能和自家兄弟兵戈相向吧？
“若没有意外的话，那应该是武当山上下来那老头。”朱缙振见杨宁还是摩拳擦掌的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罢了，你去看看，若来者是客，不要失了礼数。”
“是。”
杨宁虽领命，却并未离开。
朱缙振脸上浮现一抹淡笑：“若是恶客登门，忘情她们会一起出手，便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末将遵命。”
杨宁拱手领命，迅速离开天策府，一跃登天，朝着嘉峪关外那气机尽显，磅礴如山岳的陆地神仙所在而去。
目送着杨宁离开后，曹雪阳关切问道：“敢问殿下，为何愁眉不展？”
难道是出了什么纰漏？
李承恩、秦颐岩和曹雪阳心头微动。
但想到刚才陆小凤的反应，他们不觉得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
“她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朱缙振没有隐瞒，天策府是他绝对的死忠，最得他信任的人，直接将刚才赵敏怀里那一封信递给了身旁的曹雪阳。
接过信，曹雪阳只是看到的一眼，就瞬间呆愣在原地。
“这……”
“蒙元要和大明皇室联手对付殿下？”曹雪阳如遭雷击，世人皆知蒙元和大明乃是死敌，可赵敏的这封被替换掉的书信内容，字字句句透露出的意思都只有一个。
铁穆耳在用一个他们不清楚和难以理解的条件。
换取朱缙振的消失。
李承恩，朱剑秋和秦颐岩等人也凑了过去，无不看信色变。
朱缙振喃喃道：“铁穆耳似乎很有把握，说服皇帝放弃我。”
“可是，他到底哪来的自信呢？”
既是说铁穆耳信里对这件事的自信，更说的是铁穆耳到底有和倚仗，能自信大明皇室放弃掉朱缙振后，他就能除掉朱缙振？
前者自不用说，蒙元和大明乃是死敌。
朱缙振想不通铁穆耳的自信从何而来，国与国之间纵有龌龊，也不该让铁穆耳自信到这个地步才对，除非有什么他，乃至天下人都不了解的内幕。
后者……
不是朱缙振小瞧铁穆耳，就算蒙元卷土重来，哪怕他这次举国一战，朱缙振也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够将他们击垮。
“殿下，她没有带回来更具体的消息吗？”曹雪阳黛眉紧蹙，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这封信的内容透露出的信息，对她家殿下是极为不利的。
朱缙振摇了摇头：“没有。”
“殿下，可否……”
“不可。”朱缙振直接打断，“孤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她还有大用，不可为了这等小事而提前暴露。蒙元大都，高手如云，就算她暴露得到了消息，也传递不出来。”
没有人比朱缙振更清楚蒙元大本营的可怕。
八思巴、思汉飞、蒙赤行，密宗明王等等，陆地神仙不下一掌之数，且八思巴那个老和尚已近天人境，非一般陆地神仙所能比。
一个陆地神仙要活着走出来，难如登天。
“殿下，除却蒙元外，皇帝那边，也需得加强防范。”
“你是担心皇帝真的会同意和蒙元联手？”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帝王大忌。殿下手握重兵，虽护得大明安宁，却也必为皇帝所忌惮，若非殿下您实力强大，只怕……”
朱缙振闻言瞳孔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若皇帝真的做出这等愚蠢的决定，那孤也不介意，让他明白，有时候流言并不止于人口，还止于兵戈。”
“殿下，难道您……”
李承恩、曹雪阳、朱剑秋和秦颐岩身体狂震，震惊的看向他。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效之。”
“太祖留下皇明祖训‘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太宗皇帝做得的事，难道孤便做不得？”朱缙振冷笑，他又不是某些手握几十万重兵，却因为皇帝的几句谎言，甘心自缚双手，乖乖送死的白痴。
若是朱厚照真的不仁，那别怪他不义。
他可守得这陕西百姓和大明安宁，自然也能踏平不臣，靖难称帝。
“准备吧。”
“此事给孤提了个醒，我们筹谋的同时，别人未必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做好充足的准备。若真到了那一天……”
“起兵靖难！”
朱缙振的声音充满了野心和决绝。
天策府众将士，无一例外躬身拜倒：“是，末将等，必效死命。”
“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
天策府内，众将士众志成城。
朱缙振脸上绽放出快意的笑容：“孤有你们，幸甚至哉。”
“报！”
“殿下，京城急报。”
值此关头，天策府内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京城急报？”
“念！”
“根据玄甲秘卫探知的消息，皇帝明发圣旨要巡视九边的第二天，消失在了大内。东厂督公曹正淳称皇帝抱恙，但根据我们的情报，皇帝其实已经离开了皇宫。”
“离开了皇宫？”朱缙振眉头一挑：“难不成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学着太祖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还是……跟着陆小凤他们来到了咱们这？”
一个念头，突然在朱缙振的脑海中闪过。
“殿下，陆小凤他此去会不会？”
“派人跟着他，若真是皇帝微服出巡，提前来了嘉峪关，那孤倒是不必那么着急忙慌了。”朱缙振露出冷笑，若是朱厚照真的一个人跑到了他的地盘，那该慌的就不是他，而是朱厚照了。
“是末将领命”
李承恩点头，立马派人部署
第二十一章 不平静的归程
另一边，离开天策府后，陆小凤的神情轻松了不少。
因为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想不到这一趟，还有意外的收获。”陆小凤把玩着那块金令，脸上充满了感慨。
“别高兴得太早了。”西门吹雪冷漠的声音响起：“肃王被构陷谋逆通敌这件事牵连之广，动辄就是王府、六部，内阁，甚至可能牵连到皇帝，你无官无职，就算有肃王给你保命的秘卫金令，你要追查起来也千难万险。”
“行差踏错很可能就会尸骨无存。”
“还是先想想，若是完不成任务的结果吧。”
构陷一位当朝亲王，且还是肃王朱缙振这种手握重兵的塞王通敌谋逆，其幕后主使所谋必然不小，能有那等通天的手段，其势力之庞大，即便是西门吹雪这位剑神也心怀忌惮。
“我想，我已经很清楚了。”
陆小凤心中凝重，脸上却还是笑容依旧：“不过在此之间呢，我需要你们陪我先去见一个人。他或许能给我提供破局的关键线索。”
“谁？”
“到了你们就知道。”
陆小凤卖了个关子。
等到几人走远，街道两旁的商贩行人，有人拐入了箱子，有的回到了房间，很快将陆小凤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有分别飞向不同方向的飞鸽飞出。
“到底是边关重地，果真是龙蛇混杂。”
“竟然有这么多飞向关外的飞鸽，蒙元？大辽？大宋？大隋？或是皆有？”
望着天上的飞鸽，在离开天策府前就已经易容乔装，混迹人群的司空摘星，唇角勾勒起几许讥讽的笑容，他身后的十二地支将所有飞鸽飞出的地点一一记下。
这些来自各方的耳目隐匿极深，若非有陆小凤这个饵，只怕还钓不出这许多来。
如此也能说明一件事。
陆小凤的动机来意或许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并非秘密。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监视着。
“还是殿下智慧过人，知道陆小凤被当枪使的幕后，肯定不止一方势力。”一道孤高的身影望着陆小凤等人离去的方向，不禁摇头：“他现在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看似都是自己的想法，实则不过是被人随意摆布的选择罢了。”
“他要见的人，不出意外，应该和殿下猜测的差不多。”
“跟上去吧。”
司空摘星等秘卫的人闻言，聚散如流云，顷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边，已经走远的陆小凤几人。
花满楼侧着耳朵聆听了下风的声音，不由摇头失笑：“陆小凤，我们的麻烦似乎比预期的还要大。”
“他们，似乎知道你会来嘉峪关。”西门吹雪没有回头，却也能差距得到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在他们三人身上徘徊。
“这一点，我也不觉得奇怪。”
陆小凤耸耸肩，他的行踪不是隐秘。
关乎朱缙振谋逆通敌的消息，并非只是出自一人之口，而是朝堂多方情报司法的特殊机构，人多口杂，消息走漏是必然的。
他被盯上并不意外。
这些人似乎知道他的来到嘉峪关的目的，这一点才引人深思。。
“陆小凤，我家主人有请。”
“看，麻烦说来就来了。”陆小凤耸耸肩，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青海四帮，漠南六义（马匪），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不是早被肃王殿下杀干净了吗？”
“怎么又跑出来了？”
“还找了个什么主人？”
为首一个青袍汉子，脸色微变色：“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肃王再厉害，他难道还能将地底的老鼠都挖出来杀了不成？”
“唉呀，可是我刚答应了帮肃王查证一件事，实在是没空去见你那什么主人。”
“要不这样吧。”
陆小凤竖起手指，笑容戏谑：“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他要是能说动肃王殿下高抬贵手，那我就和你们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
“呛~！”
一道雪白的剑光犹如闪电的一击，轻松将面前几个拦路的人咽喉切开。
刚放出狠话的几人难以置信的捂着咽喉倒下前，看到了那脸上是完全没有表情，雪白的衣衫上，一尘不染的西门吹雪漠然的吹去剑柄上的血花，缓缓将剑复归乌鞘。
西门吹雪难得的开了口：“你的时间不多，我的时间也很宝贵，走吧。”
“确实，正事要紧。”
陆小凤认可的点点头。
待几人走后，他们身后的方向，都有人迅速的离去。
“不愧是剑神西门吹雪，指玄境内剑道就算不是第一，也是大明前三，刚才那一剑凌厉无匹，妙到颠毫，杀死这几个废物之后让他们咽喉的血都来不及喷出便已死去，甚至连我都不曾完全看清楚他如何出剑。”
“看来要对付陆小凤他们，还是得再谨慎几分。”
几道身影联袂而至，查看了拦路之人的死因后又迅速离开。
很快，又一道不速之客的身影，飘然落在那几具尸体面前，嫌弃的用脚顶着尸体，查看着伤口上那几乎看不见的剑痕，颇为头疼。
“我就说上家这次怎么这么大方，杀一个陆小凤竟然肯出价二十万两，原来是身边还跟着剑神西门吹雪。”
“要不然找无病那小子帮帮忙？”
“还有白二哥？”
“或者老不死的？”
姬无力陷入沉思，这一单要是干成了，他就能一跃成为大明价钱最高的杀手之一，比什么黑道三大家族和平谷一点红那些个垃圾都要高。
可是问题也摆在了眼前。
“要说服无病帮忙不难，难的是白二哥，那家伙好好的盗圣不当学别人退隐江湖了。要让他帮我牵制甚至杀陆小凤或花满楼可不容易啊。”
“至于师傅公孙乌龙那老不死的……”
“嗯？又有人来了？”
姬无力身影一晃，便在数丈开外，两个腾挪便已消失在这里。
几道神秘的身影仿佛踏空而行，上一刻还在数十丈外，下一刻便已经出现在那几道尸体的面前，这样的轻功造诣，透露出的信息无疑是令人忌惮。
来人是大宗师！！
当看清来人，暗中窥伺的人瞬间熄了念头，转身就走。
“这女魔头竟然也来了？”
“走也，走也。”
第二十二章 大明女魔头，意外的发现
大明江湖有不少女魔头。
诸如练霓裳，移花宫的大宫主邀月，白发三千丈，水母阴姬、石观音等等。
但要说最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莫过于六指琴魔黄雪梅。
一手天龙八音，自她横空出世那一日起，不知杀了多少江湖中人，名门正派也好，邪门左道也罢，只要招惹上她，甚至据说只要被她遇上，就会瞬间爆裂而死。
“姐姐的名头，可比我们好使多了。”
“你若是想要可以拿去。”
“那还是算了，奴家可不想被称为大明第一女魔头。”
“再废话，嘴巴给你缝起来。”一袭白衣的黄雪梅瞪了女子一眼，低头打量了那几具尸体几眼，沉声道：“此次天策选拔，引起的风波不小，各路人马鱼龙混杂，嘉峪关外此前有天象在交手，尔后又有陆地神仙西来，我们最好不要节外生枝，先回去复命。”
那开口的女子，收起嬉皮笑脸：“明白了，姐姐。”
天象大宗师威胁不大，陆地神仙的出现，意味着此次陕西的乱象超出她们的预料，不节外生枝是最好的选择。
黄雪梅扶摇而上，凌空三百步，恍若凌波仙子屹立于长空之上，一双凤眸扫过周遭，将那些仓皇逃遁，或忙着赶路的身影都尽收眼底。
“天策和苍云，秘卫都出动了。”
“希望我们回来的不晚。”
黄雪梅深吸一口气，带着几个女子犹如风中飞舞柳絮飘然远去。
等到几人走后，周围才又有人敢冒头。
他们望着黄雪梅等人离开的方向，有些人露出思索之色，有些人则是惊疑。
但，却无一人敢去好奇黄雪梅等人的目的。
因为，那真的会死人。
“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远处的某个角落，万三千亦是惊呼一声。
朱无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嗯。”万三千点点头，面露惋惜：“不瞒神侯，两年前黄雪梅重回武林，为了复仇纵横漠北武林，血洗七帮十六派，一路南下时我曾遇到她，开出了天价想要拉拢她，并许诺帮她重建天龙门。却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
“倒是不奇怪。”
“此女身负血海深仇，凭借一手天龙八音血洗武林，连崆峒都为她所灭，江湖中人评价，对上她的天龙八音时，不知弦起何因，魂断何时。两年前虽是指玄，群战时却堪比天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屈居人下。”
朱无视没有说的是，何止万三千打过黄雪梅的主意，他曾经也派出人去拉拢过。
可惜，失败了。
……
朱缙振袭封王位后，经略陕西，将这里打造得犹如铁桶一块，情报方面更是深入到百姓家中，将他前世某些朝阳群众的理念发挥到极致。
因此，陕西境内的情报，他几乎称得上是了若指掌。
尤其是嘉峪关这座边境雄关。
朱缙振对它的掌控程度绝对超乎外人的想象。
太阳还未落山前。
嘉峪关来了多少不速之客，来了多少形迹可疑的人。
便陆续摆在朱缙振的面前。
其中，最有用的两封情报，令朱缙振颇为在意。
“殿下，根据嘉峪关百姓的举报和秘卫的查证，疑似东厂副督主刘喜和大档头曹少卿，在下午申时左右，带着不少东厂的番子来到了嘉峪关。”
“东厂作为皇帝身边最听话的狗，无故不会擅离京城，查一下他们的目的。”
“是。”
朱缙振点点头，继续看向第二封密报，这也是嘉峪关百姓举报的，内容很简短，甚至都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只知道为首的是两个华服男子，年纪不小。
跟着四个默不作声的护卫。
“青衣打扮，黑布蒙面，看起来像是四胞胎兄弟的护卫？”朱缙振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脑子里回忆着可能的人选。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难道是他？”朱缙振狐疑的抬起头，看向李承恩和秦颐岩：“颐岩，调天弓、天盾、天枪三营精锐，去这里一趟，无论真假，孤要见到他们。”
“是。”
秦颐岩躬身领命，下去调兵遣将。
朱缙振低下头继续看那封密报，尤其是那特异独行的几个护卫的着装打扮：“没想到蒙元那边的大鱼没钓到，大明这边的却络绎不绝的往上赶，有意思。”
“殿下说的是？”
曹雪阳好奇的问道。
朱缙振也不瞒着，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大明首富万三千，以及先前与陆小凤才谈及的护龙山庄庄主，铁胆神侯朱无视。”
“是他们？”李承恩和曹雪阳面面相觑。
“若只有两人，孤也猜不准。”
朱缙振似知道朱剑秋想问什么，摇摇头道：“但是那位大明第一首富万三千，虽然行事神秘，却极为怕死，因此不惜重金笼络了江湖上号称打不死的湘西四鬼。”
“湘西四鬼，魅影神功？”
“这么说，和万三千一起来的，真的是？”
万三千倒还好说，虽号称大明第一首富，但对于大局的影响近乎于无。
反倒是朱无视竟然突然来到嘉峪关，引起了李承恩和曹雪阳、朱剑秋等人的警惕，暗自猜测难道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嗯。”
朱缙振看出他们的疑惑，平静的点点头：“朱无视说是先皇庶出，酒后与宫女所生，因而并未封王，只是封侯，实则还牵扯到一桩皇室的丑闻。”
“此人大奸似忠，野心极大，城府甚深。”
“近些年假借护龙山庄之手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探听他人隐私，要挟威逼发展出了不小的势力，与文武百官，九边将领不少人关系密切。”
“就等着有朝一日，登高一呼，百官景从，好篡位称帝。”
“孤日渐势大，这位铁胆神侯估摸着是担心他若是有朝一日谋逆篡位，孤会真的来一出清君侧，所以想先下手为强吧。”
朱缙振虽是猜测，却知道八九不离十。
敌人的敌人有时候未必是朋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朱无视不可能不懂。
否则也不会跟陆小凤差不多，甚至可能比陆小凤还早一步来到这嘉峪关。
第二十三章 关外又来客，张三丰的困境
“殿下，若是朱无视真的亲自来了。”
朱剑秋忍不住猜测道：“那……皇帝是不是也已经到了？”
朱缙振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李承恩和曹雪阳几人心中虽有所预料，却还是忍不住心头狂跳了一下，险些生出某些大逆不道，哦不，铤而走险的念头。
毕竟，皇帝若死，他们岂不是就能……
朱缙振猜到了李承恩他们的想法，却并未制止。
因为他在某一刻，尤其是赵敏身上得到那封书信的时候，朱缙振的的确确对朱厚照也动了杀心。
只是，理智终究压过了感性的冲动。
朱缙振并不是侠客，他是拥兵百万的大明肃王，就算他现在便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够效仿太宗朱棣起兵靖难，夺取皇位。
也不能让皇帝死在他手上。
司马昭当街弑君，被骂了几千年，司马家后来更是被直接灭族。
朱缙振都不需要想都知道，他要是真的在陕西或嘉峪关这里把朱厚照干掉，未来史官会把他喷成什么鬼样子。
“或许，可以利用他？”
朱缙振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
嘉峪关是边陲雄关。
出入大明的人并不少，恰逢天策选拔，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连通官道的小道上，有一行人快速的驾驶马车而来。
“表哥，咱们这是要到大明了吗？”
“快了，前方就是嘉峪关了。”
“嗯？”
慕容复突然蹙了下眉，他虽在马车内，可不远处官道上那弥漫不散的杀气，还是清晰的被他感知到，还有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马蹄声如此疾徐，还有不加掩饰的杀气，不会如此倒霉的碰上战事了吧？”慕容复不由怀疑，他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我们去路。”
“公子爷…我们…”
“啊~！”
一道熟悉的凄厉惨叫将马车内的几个女眷，吓得面色惨白。
慕容复更是色变，身形灵动的窜了出去，想要看个究竟。
“呛！”
刀芒破空，横斩而至。
好在这一刀虽然霸道，但杀意不足，因此慕容复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只是他身后的马车却没有这个好运，车顶直接被刀芒劈开。
慕容复抬眼一望，运转的内力瞬间吓得在体内到处乱窜，原本参合指的起手式也变成了抱拳行礼：“几位军爷，不知我们何处得罪了你们？”
不是慕容复怂。
他就一个堪堪够到指玄境的小宗师。
面前这些手持刀盾的将士，一眼望去至少有超过十个和他同境界的存在，比他四大家臣厉害的金刚境将士也有数十。
他就是想傲，也傲不起来啊。
“我等已经发出警告，前方正在镇压叛逆，一干人等禁止通行，你们若是还要强闯，莫怪我等刀下无情。”苍云将士横刀立马，发出警告。
他们并非针对慕容复他们，而是所有出入嘉峪关的人。
一是为防不测，二也是避免误伤。
这时慕容复才看清楚，刚才发出惨叫的包不同，只是被打掉了半嘴牙，并没有怎么样，相反周围还有不少行人和江湖中人，正好奇的朝着嘉峪关方向张望。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滚滚气浪，从远处想起。
接着，慕容复看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他易容潜入一品堂曾有幸见过的蒙皇坐下第一高手庞斑，被人从山上打了下来，如果滚地葫芦一样狼狈的滚在了官道上。
接着又是几个‘熟悉’的身影。
“魔师庞斑，人妖里赤媚？花仙年怜丹？”
三尊需要慕容复仰望的天象大宗师，现在竟然如同落水狗一样，被那些苍云将士锁了琵琶骨，随意的拖拽着？？
王语嫣惊魂未定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慕容复身边。
“表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慕容复失神的望着那些狼狈的身影，过去每一个都需要他仰望，恨不得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的天象大宗，现在狼狈如狗。
这样的落差，让才不过指玄境，满腹雄心，矢志复国的慕容复，没由来一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这是慕容复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何谓‘大国底蕴’。
放在江湖上独霸一方，称雄武林，无数人仰望的天象大宗师，面对大明的倾轧，那些大明军中高手的镇压，一样无力反抗。
可莫名的，慕容复心底又生出一种幻想，近乎癫狂：“就该是这样，若有朝一日我能复国成功，必也能带领我大燕走向巅峰，再现今日轻易镇压大宗师的景象。”
“甚至就算是陆地神仙……”
幸好无人知晓慕容复的想法，否则一定会笑掉大牙。
无兵无将无粮，就妄想着复辟燕国，比肩大明，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而今天下，诸国并立，小国生存土壤在不断被大国挤压吞并，何来他复国的地盘和可能？还想着轻松镇压几个天象大宗师，甚至是陆地神仙。
除了嘉峪关这里，蒙辽两国和大隋两宋，甚至是大明本身，都要付出惨痛代价才能镇得住，就算给慕容复五百年，他的这个想法，也只能是幻想。
而就在慕容复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嘉峪关前，张三丰遭遇了这辈子有史以来最大的困境。
四尊陆地神仙拦路，三十一个天象大宗师虎视眈眈。
这样的阵势，莫说是见，听他都不曾听过。
当年他闯入大都，欲杀蒙元前任皇帝蒙哥，在大都遭遇蒙元高手围追堵截时，都没有此时在嘉峪关外这么夸张。
好在，他道明来意，没有发生冲突。
“既然是误会一场，张真人请自便。”长孙忘情挥了挥手，围困在张三丰和那个小男孩身边的人便退让开来。
杨宁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多谢。”
张三丰看了眼那边故意被当成死狗一样拖拽的蒙元高手。
心里猜测着，这是不是一个下马威？
本来张三丰是想着带身边的小娃子，见识一下那位肃王的风采，看一看被整座江湖奉为绝代剑仙的剑道，现在他觉得还是不见为好。
第二十四章 心病难医，故人重逢
“且慢。”
就在张三丰想要走时，长孙忘情突然开口：
“张真人，我等鲁莽行事，还望见谅。”
“但殿下久仰真人威名，想见真人一面，不知张真人可愿赏脸？”
张三丰很想说不愿意。
但看看周围这四个陆地神仙和那些天象、指玄、金刚境将士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此行边境，若能与那位少年剑仙见上一面，也算不虚此行。
张三丰抚须大笑：“哈哈，贫道对肃王殿下也闻名已久，一直缘锵一面，既是肃王殿下相邀，老道自喜不自胜，怎敢推辞。”
“真人请。”
长孙忘情点点头，带着人快速离开。
没有抓到蒙元的大鱼有些遗憾，但请回一个张三丰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相信自家殿下若是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咦？”
“她们这个时候去关外做什么？”
长孙忘情突然注意到和她们擦肩而过的一行人。
……
嘉峪关外。
随着战事结束，开始放行。
一个虬髯大汉驾着马车缓缓朝嘉峪关驶来。
“咳咳。”
听到马车内的咳嗽声，虬髯大汉忙道：“少爷，你再撑一会儿，前面不远就是嘉峪关了，到了那里说不定能寻到什么良医。”
“北宋的薛神医都说了，我这是心病，心病若去，不药而愈。”
“心病若是不去……”
“咳咳。”
虬髯大汉满脸担心：“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
“老毛病而已。”
马车内病恹恹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
世间疾苦，莫过于情之一字最是无解，他的飞刀可以洞穿指玄、天象，却斩不断情丝，否则也不至于远走数年，才再回故土。
“止步！”
一声娇呵，在马车前响起。
下一刻，几道婀娜身影飘然而落。
“吁~！什么人？竟敢拦我们的去路？”铁传甲怒目而视，却只是一眼就被惊得呆愣在马车上，仿佛见了鬼一样。
“少爷…”
“嗯？发生了什么？”李寻欢说话间，用手撩开车帘，看向外头，只见官道两侧的树梢上，俏立着几道绝色的身影。
但，最令人瞩目的不是她们的身姿，而是轻功。
冯虚御风，是天象手段。
这几人虽然不是每一个都到了这等境界，但那份轻若无物的轻功造诣，决然不下李寻欢所了解的任何一个指玄境的宗师。
李寻欢拱拱手：“几位姑娘，拦住我们的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练霓裳飘然而落，足尖轻点在马车的马头上，居高临下问道：“李寻欢，你当年负心离开，将诗音托付给龙啸云那个卑鄙小人，今日又回来做什么？”
听到林诗音，听到龙啸云，李寻欢的气息剧烈起伏：“咳咳，我回来…要一个真相。”
“真相？”
练霓裳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就为了你那狗屁兄弟情谊，不顾诗音的想法，一厢情愿的将她许配给龙啸云，不管不顾的放手离开。而今三年过去，你回来要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
“你眼中义薄云天，肝胆相照的龙啸云，实际上就是一个卑劣无耻，自导自演了一出救你戏码，上演了一出痴情心碎，只为夺你表妹戏码的小人的真相？”
“还是他被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的真相？”
铁传甲眼睛一亮，这是什么好消息？
龙啸云那个卑鄙小人竟然死了？
还被碎尸万段，喂了野狗？
好，妙，妙啊。
“你说什么？”
李寻欢骇然色变，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说，龙大哥死了？”
练霓裳冰冷的绝色容颜上，浮现一抹讥笑：“三年前，你离开的第二晚，他们大婚当日，就已经死了。”
“死在了他志得意满的那个晚上。”
“你……”
李寻欢怒目而视，右手袖口滑落一柄三尺小刀。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当年我重回江湖时，每个谈及你的人都推崇备至。”
练霓裳说到这，嗤笑的看了眼李寻欢手里的飞刀：“你的名头很响，可惜啊，在我看来只是个窝囊废。”
“龙大哥，是你杀的？”李寻欢的神色变得很冷，他这样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人，罕见动怒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迟滞。
李寻欢的飞刀已臻至化境，境界修为虽只是指玄境，却连天象境大宗师都不敢小觑分毫。
“你误会了，表哥。”
一道突兀的声音，熟悉得让李寻欢让恍若隔世的身影，从练霓裳身后飘然而落，只是不同于李寻欢曾经熟悉的柔弱模样。
一别经年，林诗音此时一袭青衫飘逸出尘，灵动绝世，展露的轻功更全然不下于被李寻欢视为大敌的那几位女子。
“诗音？”
李寻欢身上的杀气瞬间溃散，羞愧的别过头不敢和她对视，但想到刚才练霓裳提到的龙啸云的死，还有他在大宋时收到的消息，却又不得不看向林诗音。
林诗音回眸一笑：“霓裳姐姐，几位妹妹，可否请你们先回避一下？”
“好，我们在那边等你。”
练霓裳指了指官道不远的地方。
接着腾空而起，飘向数十丈外，几个女子也跟着飘然离去。
“咳咳，那什么，少爷我有点急事。”
铁传甲也是有眼力见的，果断尿遁给李寻欢和林诗音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诗音，龙……”
“表哥如果想问龙啸云的事，大可不必问了。”
“是我让霓裳姐姐她们杀的。”
李寻欢瞳孔一缩，心痛的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如果有，大概就是……”
林诗音想到那个晚上，那个人对她说的话，平静的摇摇头：“我突然不想认命，不想只作为你们的附庸，像是一件东西一样被你们随意的丢来丢去，更不想被龙啸云那种小人得到而已。”
“为什么？”李寻欢再次问道。
这次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气。
林诗音温柔的眸子也冷淡了下来，望着李寻欢的眼眸中充满了失望，接着抬手扔出一叠的纸张，洒向空中。
“这些是护龙山庄、锦衣卫、百晓堂和玄甲秘卫查证属实的文书，你眼中义薄云天的好大个龙啸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等你看完，自然会清楚。”
“还有……”
第二十五章 刺激吐血，有情还似绝情
“身为庶民，胆敢觊觎王妃，这本就是杀头的大罪。本宫不过是例行王法，李探花以什么身份，问本宫？”
林诗音的话，石破天惊。
李寻欢脑子一懵，难以置信的望向林诗音：“表妹，你，你刚才说什么？”
王妃？他表妹林诗音是王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诗音气质大变，犹如骄傲的凤凰，举手投足间充满雍容贵气：“需要本宫再重述吗？本宫是肃王侧妃，那龙啸云胆敢觊觎本宫，只凭这一点便是死罪。”
“噗~！”
李寻欢喷出一大口鲜血，半跪在地，瞪大双眼：“不可能，诗音，你怎么会是……”
林诗音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想到秘卫内部那封绝密的消息，只得狠下心来：“你弃我如敝履，却有人视我如珍宝。”
“殿下才情无双，武功盖世，能看上诗音是诗音几世修来的福气。表哥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诗音能如凤凰涅槃，重获新生，也全赖殿下栽培。”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寻欢喃喃着，他怎么会对林诗音弃如敝履，他只是……
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当时林诗音伤心欲绝的模样，李寻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更难以接受。
伴随着咽喉一阵甘甜，本就痨病缠身的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后，直接昏厥了过去。
“表哥……”
林诗音下意识的露出担心之色，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来意，只得将想要伸出去搀扶的手硬生生缩了回去。
“少爷！”
铁传甲担心的惊呼声传来。
铁传甲快速来到昏迷的李寻欢身边，将他拦腰抱起，尔后看向一脸冷漠的林诗音：“表小姐，您到底对少爷做了什么？”
“将地上的东西带走。”
“表哥醒来后，他会告诉你的。”
林诗音一拂袖，足尖一点向后飘飞，接着身子一转带着练霓裳等人飘逸如仙，迅速消失在铁传甲和李寻欢的面前。
“唉！”
铁传甲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目光一凛，注意到地上散落的东西：“这是？龙啸云那个王八蛋，果然不是好东西。”
他将李寻欢放入马车后，迅速捡起地上的资料。
上面有刑部，大理寺和护龙山庄、锦衣卫的盖章，桩桩件件都是查证属实的案件，看得铁传甲目眦欲裂，恨不得将那喂了狗的龙啸云，从狗肚子，哦不对，是狗拉出来的东西里找出来再用火烧一遍。
但，再大的怒火，在李寻欢的安全面前，铁传甲也只能暂时按下，急急忙忙的驱使马车朝着嘉峪关的方向赶。
看着疾驰而过的马车。
隐藏在附近并未走远的练霓裳和林诗音等人走了出来。
“你这么做，不怕李寻欢恨你一辈子吗？”
“恨便恨吧。”林诗音轻叹一声，摇头道：“京中流言纷纷，为了掣肘殿下，皇帝拼命拉拢各方势力高手，表哥既已远离朝堂，便不该被皇帝说动回到大明。”
“如此关头，让他恨我，总好过白白送了性命。”
“可惜呀，他未必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练霓裳同情的看了一眼林诗音，道：“你那一番话，他的心境大破，就算不会境界跌落，可要想再挥出那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怕是没有几年光景，绝无可能了。”
要对付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杀死。
诛心，有时候比杀人更管用。
而巧的是，这世上没有比林诗音更了解李寻欢，更能诛他心的人了。
“事情已毕，回去禀告殿下吧。”林诗音咬住下唇，露出一抹伤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知道那番话能对表哥李寻欢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可能致使他自暴自弃，但总好过让他搅进这场关乎无数人生死存亡的漩涡之中。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李家历代缨鼎，显赫已极。
她表哥虽有负于她，终究是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对她照顾有加，李家伯父也对她视若己出，她不忍见李家在李寻欢这一代断了香火。
这也是林诗音最后能为李寻欢和李家做的事了。
“唉呀，到底是急着回去复命，还是要回去找殿下诉诉苦，顺便再和之前一样对殿下再投怀送抱一次呢？”
一道充满调侃的俏皮声音响起。
林诗音仿佛被说中心事一样，霎时间羞红了脸。
“脸红了脸红了，诗音姐姐她……唔唔唔。”
林诗音捂住这臭丫头的嘴，温柔和善的道：“你再胡说，信不信回去没你饭吃，还把你吊起来用寒冰烈火掌给你好好按按身体？”
开口的俊俏女子忙不迭的眨眼，示意她知道了，不会再‘胡言乱语’了。
林诗音这才放开了她。
“其实……”
练霓裳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什么也没有说。
李寻欢的情报练霓裳看了数遍，知道这是个用情至深的人，若是林诗音肯好好说的话，未必不能劝李寻欢脱身离开。
只是，林诗音选择了用绝情的方式。
“唉，难怪殿下说，女子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女子绝情时伤人最狠。”练霓裳看了眼面前的林诗音，对这句话第一次有了深刻的体会。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林诗音喃喃道：“表哥，你不该回来的。”
小李飞刀是世上最可怕的暗器，哪怕再清楚李寻欢的飞刀不可能威胁到自家殿下，但只要有一丝丝威胁，她就必须提前遏止。
等到马车走远后，几人也再次踏上归途。
“霓裳姐姐，诗音姐姐怎么变成殿下的侧妃了，箐儿怎么不知道？”
“还有啊，那李寻欢也是个傻子，满是漏洞的话都听得吐血了，谁家侧妃敢自称本宫啊？诗音姐姐也不怕忘情姐姐找她麻烦。”
“你知道得太多了。”
“霓裳姐姐，这丫头嘴太碎了，回去让她背诵一百遍出师表吧，你说呢？”
“诗音这个提议不错，再加个《女诫》、《内训》吧。”
“不要啊，人家不好奇了还不行吗？”
第二十六章 张三丰的意外，黄蓉的心动
不管是谁，来到嘉峪关都会被眼前的繁荣景象震住。
即便是张三丰都不例外。
“边陲之地，久经战事，竟然有这样的繁荣景象，实在是难得啊。”张三丰望着周围那些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百姓，也一直笑容满面。
长孙忘情平静的道：“张真人若是喜欢，可以多待一阵。”
“怕是，要叨扰一二了。”
张三丰意有所指。
长孙忘情没有回答，只是在前方带路。
“咦？”
“怎么了张真人？”
“只是意外啊。”张三丰脚步驻足，回首朝四方观望了几次，发现了异样：“这嘉峪关是边关重地，按理说形形色色，鱼龙混杂，这一路走来却一个乞丐也没有见到？”
他身边的小童也如梦初醒一样，惊呼道：“欸，是啊太师傅，确实没有乞丐。”
从武当山下来后，他们一路走来，不管繁荣还是民生凋敝，永远不缺的一味景色就是乞丐，有的是丐帮的弟子，有的则是苦命人，有的则是不得已流落街头。
可在这嘉峪关内，怎连个乞丐都没见着？
“自四年前击退蒙辽大军之后，殿下开始大力整顿兰州，尔后是陕西全境，随处可见的乞丐首当其冲，所有乞丐全部从丐籍被打回民籍。身体健全，手脚利索的会分有一亩良田糊口，残疾之人殿下也全部统一安排了活计。”
“而那些拐卖孩童，强迫为丐的组织，丐帮也好，人贩也罢，一律剥皮萱草，若是故意致人伤残，控制为丐，则千刀万剐，连坐三族。”
“为了此事，肃王府刀下的血流了足足四个月余。”
“并命令广告四方，一旦发现此类事件，追根究底，格杀勿论。”
“才刹住了陕西境内那股不良之风。”
长孙忘情说得轻描淡写，除却谈及人贩时身上流露出了骇人的杀气，将张三丰身旁的小童吓了一跳外，语气中满是对朱缙振的推崇。
推行此事，遇到的阻碍其实并不小。
例如大明的丐帮几乎成了肃王府的死敌。
有的乞丐背后的利益牵扯更是从商贾、帮会到地方官员，拔出萝卜带出泥，往往牵扯不小。
但，那又如何？
朱缙振不在乎，长孙忘情等人更不在意。
张三丰虽不知长孙忘情想法，却仍被她这番话震惊的张大了嘴。
良久才悠悠叹道：“心怀天下这四个字知易行难，自古以来多少王侯将相皆如此，肃王殿下如此胸怀手段，贫道佩服之至。”
虽然长孙忘情没有说，但张三丰却知道要做成这件事，并不容易。
天下乞丐何其多也，陕西全境的乞丐若是算上，至少有数万，乃至十万之众，那位肃王殿下能够给这些乞丐都安排份活路生计。
致使陕西全境没有乞丐，可不是简单的事。
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必也庞大，旷日持久。
但，最让张三丰佩服的一点是，他一路从武当而来，所过之处却并无此事的传闻，甚至若非他主动问起，都不知道期间内情。
可见那位肃王殿下并不是为了沽名钓誉。
“嗯？”
就在此时，长孙忘情突然愣了一下。
接着张三丰和那个小童也愣住了。
在他们的前方不远，一道身影与这繁荣格格不入。
没错，一个乞丐。
“有趣。”长孙忘情倒是不觉得被打脸，她已跻身陆地神仙之境，看得出那乞丐看似邋遢，实则只是乔装，且有一身上三品境界的修为。
并且对嘉峪关内的一切似乎都颇为好奇。
明显是外来的。
只是……
一个女子易容打扮成乞丐来到嘉峪关，而且是天策选拔，陕西暗流涌动时突然来到这里，很难不让长孙忘情怀疑她是否有别的目的。
亦或是别国派来的探子。
“太师傅……”小童拉了拉张三丰的袖角，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什么。
张三丰知道小童要问什么，笑呵呵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今日太师傅再给你上一课，你仔细瞧瞧那‘乞丐’的模样，看似邋遢，实际上多是故意为之的痕迹，她脚步轻盈有力，明显身怀内力和不俗的轻功。”
他自不会因为一个乞丐的出现，怀疑长孙忘情刚才所言，毕竟他一路行来，陕西全境的确不曾见到什么乞丐，眼前这都算得上是特例了。
何况，他也看得透那个‘小乞丐’的虚实。
“聪明的小丫头，倒是知道江湖险恶。”
“或许，是别有用心也不一定。”长孙忘情接过话，朝身旁跟随的女卫营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张三丰继续朝着苍云驻地而去。
张三丰莞尔一笑，他对此也不在意。
不管那个易容乔装成乞丐的女娃娃到底想做什么，该头疼的也是长孙忘情和肃王，而不是他一个老道士。
看着擦肩而过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小乞丐也有些恍惚出神：“那就是大明的苍云军统帅吗？果然是女中豪杰，英姿飒爽，可惜我受不了约束，不然还真想看看，女子称帅，统治三军，战场杀伐是什么模样？”
江湖上不乏女强者，但女子称帅的唯有长孙忘情一人。
天下各国，不知有多少不甘平凡的女子将长孙忘情视为女子楷模，推崇备至。
她自然也不例外。
殊不知，就在她打量着长孙忘情的背影的同时，她也已经被盯上了。
“古籍中的记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罗摩尸体和天香豆蔻真的存在吗？”
黄蓉望着长孙忘情的背影喃喃着，突然萌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等等，既然是找东西，与其我大海捞针的找，加入苍云，背靠朝廷，会不会更方便一点？”
可惜，军中规矩最多，她偏偏受够了约束才跑出来的。
所以虽然心动，却也只是心动了一下。
“爹不是说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天下各国都有丐帮的分支吗？来到大明都一天了，一个乞丐都没看到，他不是骗我的吧？”
继续准备找丐帮打探消息的黄蓉对他爹黄药师的话，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说好的乞丐呢？
怎么来到大明一个都没看到？
搞得她想要问问大明江湖上有没有罗摩遗体和天香豆蔻的消息都没地方问。
第二十七章 朱缙振的态度，张三丰的见闻
“殿下，燕帅已将张三丰真人请回，目前已在路上。”
“孤知道了，下去吧。”
长孙忘情将张三丰‘请’来有些出乎朱缙振的意料。
但，他很快便猜到了长孙忘情的用意，思索着看向一旁的李承恩：“颐岩带兵离开多久了？”
“回殿下，约莫半个时辰有余了。”
“让他‘请’到铁胆神侯后，直接请到天策府来。”朱缙振在‘请’字上面的加重了语气，心里已有个大概的计划。
“是，末将立即派人通知他。”
李承恩点点头，立马让一名天策将士以最快速度传递朱缙振的意思。
天策府没有外人后，燕忆眉很快去而复返，躬身问道：“殿下，庞斑他们也已如数擒拿，不知要如何处置？”
朱缙振闻言，眉头一皱。
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大明和蒙元乃是死敌，留着敌人哪怕是已经犹如案板上鱼肉的敌人，他也觉得是个愚蠢的决定，但要逼问几个天象大宗师的口供？
朱缙振没那么天真。
能踏入天象大宗师的，无不是心性境界超脱凡俗之辈，论及隐忍，一百个意志再坚如磐石的凡人都比不上他们。
寻常的手段，严刑拷打根本没用。
但要说直接杀了，朱缙振也有些犹豫。
最终，朱缙振想到了自己的系统，想到了那个女人，摇摇头，“且先留着吧，或许他们还有点用处。”
“是。”
燕忆眉点点头。
连城璧他们帮忙抓住庞斑的时候，已锁了庞斑几人的琵琶骨，封住他们的气海，震断了他们三条行气大经。
这等情形下，莫说天象大宗师，就是陆地神仙也得沦为半个废人。
除非有人来救，不然单凭他们一辈子也别想走出苍云大牢。
朱缙振看燕忆眉不动，诧异道：“嗯，还有事？”
燕忆眉‘砰’的一声单膝跪下，“殿下，此次雪梅她们擅自行动，篡改殿下之意，险些误了殿下大计，是末将管教不力，请殿下责罚。”
朱缙振闻言，不惊不怒，反而出乎预料的平静。
“苍云的宗旨是什么？”
“殿下…”燕忆眉身躯一颤。
朱缙振不语，只是用一种平静至极的眼神看着她。
燕忆眉心中一颤，开口道：“苍云所属，皆为同袍兄弟姊妹，当誓死相护。凡因私欲叛国、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与苍云信条相背之事，只问是非，无有余地。苍云之动，不为天开，不为雷动，不为霜停。”
朱缙振满意的点点头：“这，也是玄甲秘卫的宗旨。”
“孤说过，秘卫一切行动当以安全和任务为第一，却从未说过孤不能容忍她们冒险，不能容忍她们犯错。”
“末将替她们，谢殿下宽宏。”
“嗯。”
朱缙振点点头，给了燕忆眉一个笑脸：“不过，该敲打你回去还是得敲打一二。”
“她们可以心软，可以冲动。”
“一个知府而已杀便杀了，手段残忍了些无妨，身份可能暴露也无妨。但她们若是一直被感情左右，早晚会出大乱子。”
“是，末将遵命。”燕忆眉重重点头，知道自家殿下虽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但这次秘卫的任务还是让自家殿下有些不满了。
朱缙振无奈的摇摇头：“你还是没听懂孤的意思。”
“孤不怕她们闹出大动静和乱子，任务失败便失败了，孤怕她（他）们若是一直感情用事，将来中了敌人圈套，被有心人利用。”
“那才麻烦。”
“嗯啊？”燕忆眉吃惊的张大嘴。
朱缙振斜睨了燕忆眉一眼，直言不讳的承认：“别嗯啊的，孤就是在护犊子。又不是什么事关重大的紧要任务，别人死不死关孤什么事，孤的人一个也不准少。”
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天策府众将会心一笑。
燕忆眉闻言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喜笑颜开：“是，殿下，末将一定如实转告，并好好训诫她们。”
“她们一路奔波，荆州一行数月，也累得不轻了，先容她们歇息两天吧。”
“好的殿下。”燕忆眉脸上笑容更甚。
一名天策将士来报。
“殿下，张真人已到天策府外。”
“请他们进来吧。”
朱缙振自己也起身，朝着天策府会客厅走去。
……
天策府和苍云的驻地相连。
二者毗邻，经常互相窜门。
当张三丰被长孙忘情带着踏入天策府大门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何谓天下强军，放眼望去戒备森严的天策府，那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天策将士，还有巡逻的天策将士。
能够出现在张三丰面前的，就没有一个低于上三品境界。
每隔五步就有最少一个金刚境天策将士。
十步距离最少有两个金刚境，五十步内必有一位指玄境宗师。
“嘶~！”
张三丰看着那一列数十个指玄境，终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外界传言，天策府将士人皆有万夫之勇，现在看来，不是夸张。”
他一路走来，天策府内至少看到五百个金刚境，超过六十个指玄境。
上三品境的天策将士粗略一眼至少有数百上千。
若不是清楚自己没有被什么精神武功影响，张三丰差点以为自己坠入了幻境，或者一睡未醒，所见皆是梦境了。
“谁家能奢侈到用金刚境看门，指玄境驻防啊？”张三丰忍不住吐槽，想当年明朝太祖皇帝朱元璋建元洪武，他张三丰去参加祭天大典的时候，都没能看到如此夸张的阵容。
若再算上嘉峪关外堵截他的长孙忘情等四个陆地神仙，三十余天象大宗师和那些个指玄境。
张三丰心头更是忍不住一颤。
手握百万重兵，有着一朝开国时底蕴的强大武力。
朱缙振想要做什么，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张三丰心里一下就有答案了。
张三丰拾阶而上，回望着来时的路，肃穆安静的天策府给他一种虎踞龙盘，要鲸吞天下的大势，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大明的天，要变了。”
第二十八章 张三丰下山的原因，这个张无忌有点惨
天策府的会客厅内。
朱缙振终于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张三丰。
护国法师，武林神话，道家大宗师，陆地神仙，老神仙等等，对于整个大明而言，张三丰已不止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那么简单。
“晚辈朱缙振，见过张真人。”朱缙振率先见礼，若是寻常陆地神仙，能否和他平起平坐都得看他心情。
但张三丰不一样，他的那些名头传说对朱缙振无用，修为实力亦是如此。
能值得他敬重的原因是这个世界的张三丰是大明开国时，明太祖朱元璋亲自定下的护国大法师，护着朱元璋和大明一路跌跌撞撞过来的。
后面大明和蒙元碰撞，面对蒙元高手，更亲自提着真武剑杀到布达拉宫和密宗，堵着蒙元的高手，差点就在蒙元上演一场甲子荡魔。
虽然张三丰一直宅在武当不下山，潜修天道。
但后面太宗皇帝，仁宣两帝都屡屡加封，甚至当年土木堡之变八思巴和思汉飞他们没有亲临大明，就疑似面前这个老道士又去堵门的原因。
朱缙振作为大明亲王，于情于理，自然要礼敬三分。
朱缙振客气，张三丰也没有端着，连忙起身还礼：“肃王殿下客气，老道不过闲云野鹤，当不得殿下先礼。”
“真人为我大明所做一切，晚辈感念在心，请入座。”
“殿下先请。”
朱缙振见状，笑着先落座。
接着看向张三丰身旁那一直盯着他的小家伙：“张真人，这是？”
“这是我那翠山徒儿的孙儿，也是老道的曾徒孙，名为张无忌。”张三丰说着，让身旁的张无忌赶紧见礼。
“张无忌？张翠山的孙子？”朱缙振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他知道这个综武世界离谱，但是离谱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真是离谱到家了。
倚天里的父子，到了这个混乱的综武世界，张无忌直接超级降辈，从张翠山的儿子，一下降到了孙子辈！
朱缙振现在有这一种当面问问张无忌他爹是谁的冲动。
张三丰也发现了朱缙振的古怪，不免好奇：“咦，肃王殿下莫非认识我那徒弟？”
“呃，真人说笑了。”朱缙振愣了愣，连忙摇头：“晚辈倒是听说过翠山大侠银钩铁画的事迹，却是无缘相识。”
按照张无忌的年龄和张三丰的年龄推断，这世界的张翠山就算没有埋土里，估计也快了，至少百张往上。
哪怕踏入指玄便能寿增甲子，但能真的活到一百五十以上的还是极其稀少。
他一个少年亲王，去哪儿和张翠山打交道去？
张三丰亦是摇头失笑：“哈哈，是老道误会了。”
他那徒弟虽为了冲击天象大宗师之境，游历天下，但二十年前便已没了消息，好似已去往九州之外的新天地，确实没有可能和这位肃王认识。
朱缙振微微一笑，将那个话题揭过：“张真人入陆地神仙多年，天人也在咫尺，甲子不曾离开武当，此次突然下山，可是牵动了整个大明，乃至天下的心呐。”
一尊当世号称最接近陆地天人境的武林神话下山。
大明各派和邪魔外道慌不慌朱缙振不知道，他知道蒙元那边肯定是慌了，尤其是金国那边，某个老不死的估计又往域外跑了吧？
看着朱缙振似笑非笑的表情，张三丰似猜到了他的某些想法。
“倒是让殿下失算，老道此次下山，并非为了寻仇，亦非为了寻求天人契机。而是为了翠山这可怜的孙子。”张三丰说到最后，面露愁苦，摸了摸身旁的张无忌脑袋。
“为了他？”
朱缙振眉头一挑，仔细的打量起张三丰身边的张无忌，发现他体内也没有什么中毒迹象，更不似受伤的模样，显然也不是中了玄冥神掌之类的，不由奇怪的看向张三丰。
“唉！”
张三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摸着张无忌的脑袋，长吁短叹：“无忌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被玄冥神掌所伤，阴气侵入胎儿，本该夭折。倒是她母亲不忍孩子还未出世便夭折，不惜一身修为拼命护着。”
“可最终还是导致了无忌早产。”
“且……”
张三丰说到这，眼神中的怜悯一览无遗。
他唇齿不动，却以隔空传音的法门，告诉了朱缙振缘由。
“嘶！！！”
朱缙振眼睛瞬间瞪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不要太离谱，张无忌从张翠山儿子变孙子便算了，引气入体，玄冥入命，极阴之时早产就算了，张三丰你告诉我，他堂堂张大教主变成天阉？？”
张三丰不清楚朱缙振心中所想，却猜到了个大概，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这便是他不顾天人在即，也要下山的原因。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昔日最疼爱的徒弟绝嗣吧？
“所以张真人是准备带他遍寻天下名医？”
“是也不是。”张三丰神色复杂，却也没有隐瞒：“老道听说周边几国有些个神医，什么大宋薛神医、欧阳神医，孙思邈神医，胡青牛之流，想让他们先看看。”
“若是不成，老道年轻时在南宋地界某处世外桃源，得见一吸取日月之精华的旷世奇珍七彩水晶石，以老道近年来对阴阳之道的领悟，若有此物在手，为无忌调理回来，想来不是问题。”
朱缙振听得连连点头。
只是听到最后，难免有些古怪。
张三丰所说的这东西怎么有些耳熟？
只是仓促之间，朱缙振确实没有想起来，只知道他一定应该是听过这个才对。
却在这时，张三丰那张慈祥的面庞上，突然冷了下来：“还有百损那老不死的玄冥神掌既害苦了这孩子，老道我准备往西域一行，将他们那一脉彻底灭个干净，省得继续害人。”
朱缙振心头凛然，知道张三丰是动了真火了。
想想也是，他最喜爱的徒弟张翠山出去寻求突破到天象的契机，结果在张三丰的照看下被偷了家，害得张无忌现在极阴入体，不男不女，张三丰没发疯都算是这些年修身养性了。
第二十九章 剑道横空惊天下
百损道人的事情。
朱缙振不关心，也不感兴趣。
和张三丰交谈起了武学。
虽然朱缙振已超过陆地神仙境界，于剑道上的领悟，纵称不得千秋无双，也是当得一句冠绝当世，可仍旧在张三丰阐述的太极阴阳之道中，有所领悟。
“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阳之道在于平衡，孤阳不长，孤阴不生，阴阳互根合以混元，可以生长繁衍万物。”
“剑道亦如是，剑十天葬，虽可一剑化亿万剑气，却孤阳不长，难以持久，若可循环往复，便可如剑十一·涅槃一样，极而复始，不生不灭。”
“莫说天人，便是天上神仙下凡，也得死在我无尽剑气之下。”
朱缙振眸光闪烁，心有所悟。
任飘渺的缥缈剑法辉煌华丽，威力绝伦，穷究人力，举世无双，但朱缙振终究不是任飘渺，他的剑道于任飘渺的终有不同。
“我观殿下，周身圆满，无缺无漏，浑然一体，举手投足间炁通天地。”
“可是已悟透了那天人合一的境界？”
张三丰从见到朱缙振的那一刻，就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他，但无论他怎么看，都未曾察觉到这位威震天下的少年剑仙身上的锋芒锐气。
朱缙振未感吃惊，毕竟面前的人是张三丰，离天人咫尺的武林神话。
“张真人好眼力。”
朱缙振很想要谦虚，也并未压制本性，露出骄傲之色，点头道：“晚辈的确侥幸踏破天人门槛，成就陆地天人境界。”
言罢，一股惊天的剑势从朱缙振的身上升腾而起，恍若一柄凌驾尘世，执宰苍生的天道之剑屹立于天地之间。
这一日，嘉峪关方圆百里所有长剑，无论是否有主，皆不住的颤动，最后更是自主出鞘飞出落于地上，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颤动。
就仿佛有一个主宰剑道的最强剑者问世。
嘉峪关内外，所有练剑者，感受到一股沛然难当的剑意，宛若天地之浩瀚，似天地之雄伟一般，横压于所有人心头。
嘉峪关，某个客栈内。
一袭白衣胜雪，手上乌鞘长剑寸步不离身的西门吹雪，面色骤然大变。
“怎么回事？”
“为何我的剑不听使唤了？”
西门吹雪是当世剑神，他手中乌鞘长剑更是位列百晓生兵器谱排名第五，以他的剑道造诣，当世能胜过他的只有些年长许多的老一辈剑客。
可现在，他手中的乌鞘长剑却不听使唤，不住的颤动，若非他的掌控，几乎要自动出鞘而去，怎叫他不震骇莫名？
下一刻，西门吹雪冷漠的脸庞上，浮现出惊骇之色。
因为一股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剑意’，令他有一种被压弯了腰的感觉，轰然袭来。
“这到底是？？？”
西门吹雪紧咬牙关，努力想要平静下来，可那仿佛横亘于苍天，傲视苍生的剑意，却在心头萦绕，宛若梦魇，挥之不去。
若说西门吹雪这位剑神乃是指玄境宗师，尚可压制自身佩剑。
那么，这嘉峪关内外，那些指玄以下持剑之人，却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快看，它们似乎朝着的都是一个方向。”
“我之佩剑不过寻常精锻长剑，为何会好似有了灵智一样？”
“莫非是什么绝世的神兵出世了不成？”
“据说那些江湖上的绝世剑客，如神剑山庄的剑神谢晓峰前辈，华山老剑圣风清扬老前辈，南海剑圣叶城主，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等等，都领悟了剑意。”
“如此惊世，就在此地……”
肃王殿下？
嘉峪关内外所有见到这万剑归宗，如仆见主一幕的，都下意识将目光投降了天策府的方向。
....
蒙元，大都。
已数年不曾人前露面的八思巴，悄然出现于大都万安寺顶端，目光极力远眺，似要将那远隔数千里的某人尽收眼底。
“剑道之意遥传千里？”
“大明的那一位，剑道又有所进了？”
八思巴平静的双眸中亦难掩惊骇之色，然而很快他又摇摇头：“不，不对，这并非剑意，即便是独孤求败那个老魔头，也远没有如此可怕的剑意。”
“此，还在剑意之上。”
“乃是.....道！！！”
八思巴喃喃自语的声音说到最后之时，身躯突然狂震，术、法、意之上，唯有道。
剑道！
天下剑客常挂在嘴边的两个字，此时却令八思巴的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
“欲求天道，先成天人。”
“莫非，我已晚了那个少年王爷一步？”
密宗明王，思汉飞等人更是被八思巴的喃喃自语，吓得瞳孔皱缩，骇然失色。
大明的肃王，已入陆地天人境？
.....
大明，世外青山。
一个头发凌乱，气质豪迈，靠着块墓碑絮絮叨叨的喝着酒的中年人，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一指，凌空浮现十二柄虚幻的宝剑。
若是当年故人在此，怕是会被这一幕惊掉下巴。
“自从那个谢晓峰之后，大明又出新的绝世剑客了吗？”
“剑意横绝千里，陆地天人之境。”
“真是了不得呀。”
中年男子喃喃着，突然注意到他凝聚的十二柄宝剑，竟也不由自主的颤动，神色骤变：“不对，这好像不是剑意，已超越了所谓剑势、剑意之上，连独孤求败那老魔头的万物为剑都到不了这样的境界。”
“难不成，是……道？”
这个猜测一出，他亦是吓了一跳。
男人名为易天行，一个武林旧时代早都遗忘的人。
但在他的时代，他和而今各国的那些绝世强者几乎都打过交道，连张三丰都和他相交莫逆，只是后来意兴阑珊退隐江湖，过上了平凡日子。
易天行转身望向山谷中那座孤零零的坟墓，脑海中回味起年轻时光，思绪仿佛回到他年轻时意气风发，与妻子冰心从相识结缘，一幕幕啼笑皆非的的场景，以及他的妻子陪他走完一生，垂垂老矣躺在他怀里逝去的最后一刻。
“天行，不要为了我这老婆子，继续委屈自己了。”
“去追寻你的剑道，攀登你本就该登上的高峰吧。”
“我就陪你…走到…这了。”
第三十章 剑魔独孤，各有所得，前路在望
携手江湖红颜老，回首沧桑已百年。
易天行在冰心的坟前站了许久许久，他沉寂的心再一次不安的‘砰砰’狂跳起来，枯守孤坟十余载，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在那道恍若苍天的剑道横绝千里而来时，易天行又有了重回江湖，见识一番而今的江湖武林的想法。
“冰心，这次可能要真的和你道别了。”
易天行喃喃了一声，转过身，望向远方身体能升腾而起一股磅礴剑意，宛如一柄绝世神剑，要刺破云霄，与天争高，宣告他的存在。
他屹立之地，整座山谷，纷飞落叶，草木竹石均充满了可怕的剑意。
……
大宋，某无名山谷。
一个似已与天地融为一体，身上飘满落叶的白发老者，骤然睁开双眸，身影恍若闪电般电射出去，身体凌空直上数十丈，几次凭空借力便已伫立于山巅之上，惊骇且狂喜的望向大明的某个方向。
那里，正是嘉峪关。
“剑道，剑道！！”
“所谓剑意，人剑合一，吾之剑道五境划分，可笑，可笑至极。”
剑道面前，一切都臣服失色。
独孤求败一直以为自己已立于剑道之巅，除非昔日的另一位也号称剑魔的燕十三复生，否则即便是大明剑神谢晓峰用出那不可一世的‘第十五剑’，至多也是与他两败俱伤之局，无法真正败他。
因为，他与谢晓峰都是剑道绝巅的人物。
谢晓峰有第十五剑，有属于他的三少爷的剑，可独孤求败也有属于自己的剑道五境，天地万物为剑之境，纵不能破了第十五剑，拼个两败俱伤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现在.....
比之他和剑神谢晓峰，昔日的大明剑魔燕十三，还要高出一个档次的剑道巅峰出现。
一经出世，便直接伫立于世间剑客无法触及的顶峰。
“可恶，为何偏偏是在大明！”
然而，即便求战心切，哪怕无比渴望立刻见到那更高层次的风景，本来蠢蠢欲动的独孤求败却还是只能强行按下前往大明一探究竟的心。
只因为，他是剑魔，他复姓独孤，乃是鲜卑后裔并非中原人士。
昔年他大闹大明，持剑欲闯入大明大内，闹个天翻地覆的时候，遇到了大明的三宝太监郑和与剑神谢晓峰及数位天象大宗师联手追杀。
若非彼时的张三丰被蒙元大国师八思巴联合密宗上师哈密顿、大辽天柱逍遥王、北莽国师拓跋菩萨和北莽道德宗麒麟真人袁青山，数个陆地神仙和天象以气机牵引。
于大明之外对峙，只怕他这个狂妄到号称独孤求败的剑魔，就得折在大明。
事后，诸国柱国败退，张三丰重创逍遥王与北莽国师拓跋菩萨，斩袁青山前路，追杀八思巴北逐三千里，在布达拉宫堵门数日，还是蒙元派出大军解围，才让张三丰退走。
此后张三丰和谢晓峰等人更是放话，独孤求败只要敢再踏入大明国境一步，便是不死不休，哪怕追杀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放过他。
独孤求败虽然自忖不惧谢晓峰，但张三丰....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够正面打败他，绝对也只有张三丰了。
他若贸然踏入大明境内，恐怕还不等他见到剑道之上的无限风光，就会迎来包括张三丰和剑神谢晓峰、以及至少五名陆地神仙的围杀。
不过，虽然不能入大明，但独孤求败思忖片刻，还是想到了办法。
那就是传信给当初在被谢晓峰等人追杀的时候，偶然收下的那个小女娃，让她帮忙找到这凌绝于一切剑意之上的强者，想办法让他离开大明与他一战。
战中求败，败中取胜。
唯有如此，他方有困境升天，破开桎梏，以剑道叩问天人大长生的可能。
……
嘉峪关，天策府。
朱缙振剑意横空，引得天下气机频发以抗。
自然也清晰察觉到了那些人的存在。
这是他与张三丰的一次论武，也是朱缙振对天下各方强者的一次试探，结果自然是收获不小。
察觉到蒙元方向那道熟悉的气机，朱缙振心中不禁冷笑：“八思巴，你果然就躲在大都，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此外，大明境内的几道强横气机，也引起了朱缙振的注意。
“两个陆地神仙境界。”
“十四个陌生的天象气机，大明果然也卧虎藏龙。”朱缙振眼眸中闪过思索，其中一道剑意之强，几乎不下于五年前的他多少，令他侧目。
虽然朱缙振没有见过谢晓峰，但朱缙振却清楚那道剑意不可能是谢晓峰。
会是谁呢？
张三丰不清楚朱缙振此时的疑惑，他深吸了口气，目光中充满惊叹和本不该有的敬仰：“殿下的剑道造诣，果真是冠绝当代，非凡人所能及也。”
风云为剑，黄沙为剑，苍天为剑，九地为剑，方才在张三丰的视角里，朱缙振目光所浸之处，皆是剑意。
连这方天地都难以避免的成为剑意的一部分。
简直惊悚。
在张三丰看来，这已不能称为剑意，而是道。
剑道！
朱缙振闻言，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却缓缓摇头：“张真人谬赞了，人力之极，纯意之极，越过此槛，可称道。”
“孤还差点。”
也，只差一点了。
张三丰的太极阴阳见解，令朱缙振受益匪浅，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便能彻底迈出最后那半步，完全进入剑道的全新领域。
属于‘道’的领域。
届时捻指万物，瞬息千里，驭天地为剑，便是苍天之上还有仙，亦能斩。
但这些，朱缙振终究不会宣之于口。
张三丰满面笑容的抱拳说道：“那贫道便在此，提前恭祝殿下早悟大道。”
朱缙振笑着点头：“看来，张真人亦有收获？”
“剑道当前，如似天地呈展玄妙，贫道愚钝，有所悟。”
张三丰没有隐瞒，朱缙振方才的剑意横绝天地，犹如自成乾坤的一幕，对他造成巨大的心灵冲击的同时，也令他对于天地，对于武道，剑道，亦有了新的感悟。
“真人离天人咫尺，而今？”
“已在眼前。”
两人一问一答，透露出的讯息，足可引天下震颤。
朱缙振亦是有些吃惊。
但想到张三丰本就是一代神话，早已踏入陆地神仙多年，而今有所悟，叩开天人桎梏，不过水到渠成，当即释然。
这时，张三丰却突然起身朝着朱缙振拱手一拜：“此番能有所得，多亏了肃王殿下。他日若是肃王殿下有需要的地方，只要老道能做到，绝不推辞。”
第三十一章 大张旗鼓的‘请’，心灰意冷的感觉
张三丰此番并非客套，而是真的感激。
他确实离天人咫尺，可这咫尺究竟是咫尺之间，还是咫尺天涯，连张三丰自己都没有把握。天底下困在陆地神仙境，号称离天人咫尺，却终生不能再踏出那半步的并不少见。
张三丰自然也不例外。
一尊陆地天人的善意就能成为一张底牌。
更遑论是张三丰这位即将踏入陆地天人境的武林神话的承诺？
朱缙振清楚这一点，没有推脱，只是淡笑：“张真人言重了！若非真人颖悟绝伦，纵然孤有通天的本事，怕也帮不到真人。”
“此番真人天人在望，可喜可贺。”
“哈哈，同喜同喜，贫道再谢过。”张三丰亦是畅快大笑起来，张无忌的身体问题，一直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此时瞬间散去七八。
陆地天人境，号称在世真仙，神通莫测。
陆地神仙境界解决不了的问题，在陆地天人眼中，或许便已不是难题。
此番就算天下名医不能解决张无忌的问题，给张三丰些许时日让他领悟天人大长生的奥妙，未必就不能亲自解决掉张无忌身体的隐患。
可称得上是双喜临门，怎不叫张三丰激动呢？
张三丰初窥天人奥妙，喜不自胜，跟朱缙振请教了许多陆地天人境的问题，朱缙振也对答如流，一一为张三丰讲解许多陆地天人境的玄妙和领悟。
一时间，令张三丰流连忘返。
……
在朱缙振和张三丰探讨着陆地天人奥妙时。
嘉峪关内，某处民宅。
嘭！！
院子的大门被暴力轰开。
正在厅堂用膳的朱无视和万三千都被吓了一跳。
“不好！”
朱无视面色骤变，就要闪身离开。
却突然发现院子外多出了许多不速之客。
“天策府秦颐岩，奉殿下之命，请神侯前往天策一叙。”
秦颐岩右手双锏率领天策将士，浩浩荡荡的直逼朱无视厅堂所在，朱无视和湘西四鬼本欲反抗，但不等他们有所动作，浩荡的气势犹如天宇崩塌，似山峦倾倒的压迫便狠狠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朱无视瞳孔一缩，骇然失声道：“三尊天象，百名指玄？”
“噗，神侯说什么？”
万三千被吓得嘴里的汤全喷了出来。
已经运转起魅影神功的湘西四鬼，瞬间老实得乖立在一旁。
秦颐岩似笑非笑：“神侯好眼力。”
“肃王，缘何请我？”
朱无视眉头一皱，心头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此番前来陕西谁都不曾说，自忖也不曾泄露了踪迹，想不通朱缙振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并且直接派了天策府的副统领秦颐岩亲自带兵前来！
呛！！
秦颐岩右手一晃，游龙碎金双锏的锋芒已经直指朱无视这位铁胆神侯。
“末将奉命，请神侯赴宴！”
把游龙碎金锏架在朱无视的脖子上请他，那叫挟持朝廷命官，指着他的鼻尖请他，那叫‘大张旗鼓’的‘请’！
“哼！”
朱无视权衡利弊后，紧绷的身体还是放松了下来，一甩袖袍，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本王还从未见过如此请人的方式，今日倒是大开了眼界，他日回京说不得要与陛下讨论一二。”
“请！”
秦颐岩冷淡的吐出一个字，至于朱无视这位铁胆神侯是要上表朝堂，还是和皇帝议论，那都不是他该管之事。
这一切还有个前提。
朱无视能活着回到京城。
“神侯！”
朱无视身旁的万三千担心的喊道。
“走吧，既然肃王亲自派人来请，就算是鸿门宴，我们也不得不去。”
朱无视面色阴沉，他不清楚自己为何暴露了行踪，更不清楚朱缙振为什么派人来请他，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得选。
这里是嘉峪关，肃王府的地盘。
就算他有一定的把握能够甩开面前三个天象大宗师和那百名指玄境宗师的纠缠，估计也难以逃出这嘉峪关。
不过，朱无视倒是不怎么担心自身的安危。
肃王即便再霸道，也绝对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害皇室宗亲，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唉~！”
万三千深深的叹了口气，朱无视都不敢反抗，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又岂敢造次？只能低头乖乖的跟着天策府的将士们走了。
秦颐岩脸上扯出一抹讥笑。
对付他们，还需要自家殿下摆鸿门宴？
这位铁胆神侯或许勉强够格，那个胖子商人却不配。
等到几人走远。
一些好奇秦颐岩如此大张旗鼓目的的探子，也纷纷冒头。
“铁胆神侯朱无视，大明朝堂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名副其实的天象大宗师，就算敌人是三个天象，他也应该放手一搏才对。”
“有希望才叫放手一搏，没有希望那叫送死。”
“什么意思？”
“秦颐岩身后站着的是两个天象没错，但这里是嘉峪关，那位肃王可是就在天策府里，此地距离那里才多远？朱无视若是妄动，等待他的将会是更可怕的雷霆镇压。”
“说不定肃王会亲自出手都不一定。”
“甚是有理。”
那些潜藏在阴暗中的黑影，来去匆匆，聚散无形。
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确切消息，但能看到朱无视被肃王派人大张旗鼓的带走，也算是不虚此行，他们都要抓紧回去汇报。
……
被秦颐岩带兵‘请’回天策府的朱无视做梦都没想到。
他来到天策府，秦颐岩前去汇报的时候。
虽相隔甚远，足有十几丈远，但是天象大宗师动辄可引动天地气象，借用天地之威，这点距离实在算不上远。
因此，房间内交谈甚欢的两人对话，也都落入了朱无视的耳朵里。
“张真人？里面的人莫非是张三丰？”
随着细听，朱无视发现了一件细思恐极的事情。
武当山那位武林神话张三丰天人在望，还自称是承了肃王的情，并且表示只要肃王有需要，赴汤蹈火也会帮忙？
这一瞬间，朱无视突然感觉身体有点冷。
不是天气，而是突然有一种透彻心扉的冷意，冷得让他发抖。
朱缙振手握百万雄兵，自身亦是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陆地剑仙，要对付他本就已经千难万难，而今再有张三丰的撑腰。
朱无视一时间甚至想不到该如何扳倒肃王府这座巍峨雄峰。
“或许，或许里面那位，并非武当张真人。”
“只是肃王为了算计本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朱无视只能如此宽慰自己，否则朱缙振加上张三丰，他的野心，皇帝梦，种种算计，都将直接变成可怜的笑话。
第三十二章 朱无视的脑补，无能狂怒
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朱无视焦急无措的等待中，会客厅大门走出的那穿着朴素道袍的老者，刚踏出门口就察觉到朱无视的目光，不禁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朱无视如遭雷击。
此时张三丰天人在望，气机交融天地，虽不是故意为之，却也自带犹如浩瀚天威的压迫，令朱无视难受的闷哼了一声。
“武当，张三丰！”
朱无视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张三丰已经甲子不曾在江湖上出现，但关于这位大明国师，武林神话的容貌，大明皇室有着最清晰的记录，护龙山庄自然也有。
更关键的是张三丰看他的那一眼。
让朱无视想要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朱无视不清楚那是警告，还是探究，亦或是什么，却清楚就算是陆地神仙境界，也不可能只凭无形无质的目光，就令他这身怀数百年功力的天象大宗师感到气血翻涌。
“陆地天人境界。”
“这便是号称神通莫测的天人大长生！”
“他真的是张三丰。”
“那刚才屋内的谈话，他对肃王的承诺，岂不是……”
朱无视心中不断的狂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悲愤，震惊，绝望？亦或是兼而有之？
他听到的并非是肃王自导自演的戏码。
那就意味着，张三丰这位武林神话，真的选择站在了肃王这一边。
对于他而言，这绝对是惊天噩耗。
张三丰恐怕也想不到，他不过是看出了朱无视的武功来历，驻足停留一眼，朱无视却自行脑补出了许多他选择肃王，武当欲扶龙等等猜测。
“天池那老小子的武功？当年他和逍遥子那老不死的一起钻研出的吸功大法，不是叫嚷着要等死了后把武功带下去吗？竟有传人在世，还是皇家的身份？”
“就是这吸功大法，似乎还欠缺了点火候。”
“少了强身的部分。”
“自强不足，难登妙境。”
张三丰略显失望的摇摇头，牵着张无忌朝李承恩安排的住处走去。
留下一脸呆滞的朱无视。
……
天策府，玲珑厅。
朱缙振看了一眼秦颐岩，眼神询问他是不是对朱无视做了什么，不然这位铁胆神侯怎么见到他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神侯不在京城享清福。”
“跑到我这苦寒边境，所为何来啊？”
朱缙振的声音，惊醒了陷入自我脑补的朱无视。
他抬起头，眼神中的阴鸷一闪而逝：“护龙山庄有监察大明百官之权，本王更有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和尚方宝剑，连大明宗亲也在本王的监察之内。”
“此次前来，是因为本王收到了一个消息。”
“噢？”
朱缙振雍容闲雅的抿了口茶，“什么消息，值得神侯如此大动干戈？竟不远万里亲自从京城而来？”
“难不成朝中又有奸佞作祟，污蔑构陷本王？”
朱无视沉声问道：“肃王何以那么肯定就是污蔑构陷？”
因为张三丰的出现，以及肃王府的势力底蕴，令朱无视心潮澎湃，犹如乱麻，可此话出口之后他便瞬间后悔了。
“神侯若觉得不是构陷污蔑……”
朱缙振似笑非笑的看着露出掩不住慌张之色的朱无视，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孤可立即顺遂其意，起兵诛讨，肃清朝中奸佞。”
自证清白？
他需要吗？
“肃王，你……”
朱无视身躯狂震，骇然的望向朱缙振：“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你竟敢…”
他想呵斥，却不敢。
生生克制住了。
因为朱无视很清楚，朱缙振不是其他宗亲，不是他可以拿捏的角色，而是大明最年轻的陆地剑仙，声望最盛的大明亲王，手握百万重兵。
现在更不知用何种手段拉拢了张三丰。
朱缙振是真的能说到做到，真敢起兵谋逆的主！
“为何不敢？”
“现在，神侯能否告诉孤，京中流言，是否属实呢？”
朱缙振脸色玩味，他最不怕被人构陷的罪名，就是他要谋逆。因为他是真的敢，也真的能做到，这对他来说是罪名吗？
朱无视烦躁得想杀人，他知道朱缙振就是在逼他。
以大势裹挟逼他回答。
偏偏朱无视除了无能狂怒，什么也做不到，更不敢点那个头，哪怕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紧握成拳，也只能咬着牙回道：“肃王忠心耿耿，此等流言完全是空穴来风，恶意中伤，谁不知若非当年肃王死命护国，嘉峪关早已被蒙辽踏破，焉能有今日大明的和平稳定。”
“原来，神侯也是这般想的啊？”
朱缙振平静的声音，却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一股可怕凛然的气势从朱缙振身上升腾而起，恍若千山坠下的压迫，压得朱无视几乎要吐血。
“可皇帝陛下，似乎不这么想啊，东西二厂，锦衣卫，六扇门，护龙山庄和保龙一族，同时收到了孤要谋逆的消息。”
“傻子都知道这是构陷，是污蔑。”
“可神侯却还是来了，就在这几天之内的时间，先是神侯，再去陆小凤，六扇门的金牌捕快，锦衣卫的朱雀，六扇门的副督主刘喜，不是已经到了嘉峪关，就是来了陕西境内。”
“孤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为何就让皇帝陛下如此容不下孤了？”
“神侯能否告诉孤，皇帝这是想做什么？”
朱无视头皮发麻，这要他如何回答？
皇帝不清楚这是构陷吗？
肯定是清楚的！
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在构陷朱缙振要谋逆，所谓通番卖国不过是在谋逆的基础上多一条要置他于死地的理由而已。
但是这些问题，他们可以心知肚明。
却不能被朱缙振看破，甚至当着他的面戳破皇帝的那点小心思。
否则，将难以收场。
回答是，朱无视估计朱缙振当场杀了他祭旗，然后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诛讨不臣都有可能，回答不是，又过于自欺欺人。
因为从刚才朱缙振的说辞里。
皇帝派出如此多的心腹，已经不是在查案，而是似乎想要借此将朱缙振拿下。
又或是……
逼朱缙振谋反？
第三十三章 朱无视的妥协，疯狂的结论
此念头一起，朱无视瞬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
若皇帝真的是如此打算。
那他此行嘉峪关，岂不是？
可这样的念头持续了没多久，朱无视就反应了过来。
“陛下君心似海，他想要做什么，为人臣子岂敢妄加揣测？”朱无视沉声回道，他虽然看不起自己的侄子朱厚照，却也知道皇帝绝对不会那么愚蠢。
朱缙振除了大明肃王的身份外，更是最年轻的陆地剑仙。
要对付这样的人，必须要稳扎稳打，徐徐图之，莫说是构陷污蔑的流言，就算掌握了确切证据，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朱厚照都绝不会轻易亮出屠刀。
朱缙振冷笑，“是不敢揣测，还是不敢当着孤的面说？”
朱无视默然以对。
皇帝的心思如何，朱无视猜得到，不然也不会带着万三千悄然来到嘉峪关，图谋肃王府，为他将来逼宫篡位提前准备。
但他不敢当着朱缙振的面说。
在朱缙振的注视下，朱无视硬着头皮想要将这件事翻过去：“君心似海，本王确实不知。倒是肃王如此大动干戈的请本王来，不知所为何事？”
“孤想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朱缙振死死地盯着朱无视。
赵敏怀里那一封被替换了的情报，令朱缙振疑窦丛生，寝食难安，皇帝下落暂且不知，朱无视的到来让朱缙振看到了希望。
“本王奉命……”
“天山，冰池。”
不等朱无视狡辩，朱缙振就冷冷吐出了几个字。
朱无视瞳孔缩成了针眼，呼吸都粗重几分，却还是强壮镇定，不动声色的道：“本王不知道肃王所言，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
“霓裳。”
随着朱缙振的高喝，一道倩丽身影，捧着个玉盒从门外走进。
“殿下。”
练霓裳乖巧的立在朱缙振身后。
朱无视看到了那个玉盒中的东西，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那是……”
“天香豆蔻，是天香豆蔻！”
梦寐以求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朱无视差点失去理智喊出来。
朱缙振自然注意到了朱无视的变化，淡淡一笑：“天香豆蔻三十年结一次果，每次只有一颗。吃了它，再重的伤势也不会恶化，但所食之人会永远沉睡，直到有人找到第二颗天香豆蔻并喂之服下，方可醒转。”
“听说神侯找了天香豆蔻二十年，若是孤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这颗天香豆蔻孤会毫不犹豫的碾碎了喂狗。”
“某人就一辈子都别想再醒过来了。”
“你……”
朱无视被这番话气得恨不得一掌拍死朱缙振，抢走天香豆蔻，然而对上朱缙振似笑非笑的冷漠眼神，他任何的想法都不敢有。
只能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
朱缙振乃是陆地剑仙，是他根本无法匹敌的存在。
一旦他失去方寸，很可能不止救不了他心爱的女子，还会将他自己也给搭进去。
朱无视深吸了口气：“既然肃王知道我找了天香豆蔻二十年，便知晓它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可否请肃王高抬贵手一次，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朱缙振漠然的注视着他，不为所动。
“第一个问题，你来陕西的目的，孤要听真话。”
“我的确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前来查证肃王府在京中流言的事实。”朱无视说到这里，眼见朱缙振脸上浮现冷笑，心里一咯噔，连忙补充道：“另外，就是查察肃王府的虚实，至于是何用意，我并不清楚。”
真实的目的，朱无视肯定不敢说，他此行除了以上那些，还有要顺势除掉朱缙振，拔掉肃王府，还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真要这么说，朱无视肯定自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朱缙振盯着朱无视看了许久，缓缓摇头：“你言不尽实。”
朱无视身体僵住，后背直冒冷汗。
朱缙振的威势太强，只是眸光逼视，就仿佛看穿了朱无视的内心，压得朱无视喘不过气，如同动物遭遇天敌一样恨不得转身就逃。
“不过，孤不在乎。”
朱缙振深深的看了朱无视一眼，继续问道：“孤的第二个问题，蒙元那边和皇室到底有何猫腻，是连孤身为大明亲王都不曾知晓的？”
朱无视心底一松，接着露出茫然之色，不明白朱缙振为何这么问。
“你不知道？”朱缙振皱眉。
“可否说的再详细些？”
朱无视是听得一脸疑惑，皇室和蒙元那边能有什么猫腻？自太祖高皇帝那一代开始和蒙元就是死敌，数年前蒙元还和大辽结盟扣关，意图攻下大明。
若是真有什么猫腻，岂会如此？
朱缙振狐疑的看着朱无视：“你当真不知？”
朱无视点点头：“自成化帝犁庭扫穴，大破蒙元和草原诸部，大明和蒙元的仇结的更深了，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我确实想不到皇室和蒙元之间还能有何猫腻。”
朱缙振闻言，没有再问，皱眉陷入沉思。
护龙山庄掌管大明超过一半的情报，大内藏经阁都能随意通行，各种机要绝密都记录在案，朱无视的表现也不像是谎话。
区区天象而已，就算再大能耐也瞒不住已踏入陆地天人境的朱缙振的眼睛。
可若是连朱无视都不清楚。
难道要朱缙振亲自去问皇帝？
“孤收到了一封情报。”
朱缙振看了身边的练霓裳一眼，后者立即将已修改抄录后的那封信拿了出来，在朱缙振示意下放到了朱无视面前。
下一刻，朱无视呼吸急促，双手不停的颤抖：“这…不，不可能。”
“你觉得孤会拿自己和大明的安危开玩笑？”朱缙振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这是孤的人，付出极大代价送回来的，绝无虚假。”
“现在神侯还觉得，孤不该揣摩天子之意吗？”
朱缙振冷冽的声音，让朱无视又是一愣。
他知道朱缙振不会用这种事情开欢笑。
可是，他宁愿朱缙振是在玩笑。
因为这封书信的情报内容，虽是围绕朱缙振这位肃王进行的交易，但透露出的内容却足以颠覆整个大明。
蒙元皇帝铁穆耳要和朱厚照联手一起除掉朱缙振。
换言之……
为了除掉肃王，皇帝勾结外敌，通番卖国？？？？
朱无视彻底傻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低下头，仔仔细细的反复观看了那封情报，终于明白朱缙振为何会肯定皇帝要‘狡兔死、走狗烹’，怀疑他和东厂、西厂、锦衣卫那些人来嘉峪关的目的了。
第三十四章 皇帝何故造反？
房间，陷入了死寂。
在关乎大明，关乎无数百姓存亡的重大事件前，朱无视一时间甚至忘了去关心天香豆蔻的问题，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只有一个念头。
事情大条了。
朱缙振的态度和这封信反映出的问题，让朱无视再也无法平静。
他终于明白，朱缙振为什么会问自己皇室和蒙元的猫腻。
从这封情报书信上的内容上看，蒙元新任皇帝铁穆耳似乎有着极大的信心和把握能够敦促成这件事，和朱厚照联手除掉朱缙振。
再联想到京中的各种关于肃王府的流言。
还有皇帝那暧昧的态度。
朱无视心里第一时间有了一种，竟看不透自己那个皇帝侄子的感觉，他捏着那封信，脑子里瞬间有了个大概的脉络。
蒙元皇帝和朱厚照，或者说大明皇帝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或隐情。
京中各大情报机构突然得到的消息，幕后黑手不是他猜测的其他王府或者朝中文官集团，那些陕西境内被铲除的余孽，而是当今皇帝朱厚照的手笔。
东厂、西厂、锦衣卫和六扇门先后来到陕西。
恐怕不是为了调查流言的真相，而是为了坐实朱缙振的罪名，好联合蒙元一举除掉朱缙振这个威胁。
很多原本朱无视想不通的地方，此时豁然开朗。
原本朱无视觉得，朱厚照再怎么愚蠢，就算知道朱缙振要谋反，估计也只能安抚，而不是问罪，需要徐徐图之。
但当他看到朱缙振给他的这封信，联合前后一想，瞬间便猜到了为什么朱厚照敢这么做的原因和底气。
“肃王虽是陆地剑仙，曾有一己之力击退三大陆地神仙联手的惊世战绩，但若是皇帝执意要除掉他，皇宫那两个老不死的，再加上蒙元那边的那几个。”
“要诛杀肃王，并非没有可能。”
“虽然肃王府拥兵百万，可说到底也是大明的兵，一旦肃王的罪名成真，除掉他之后，陕西境内群龙无首，到时候皇帝再出面安抚……”
朱无视骇然的发现，他的推论竟然站住了脚。
朱厚照无论是身份，动机，底气，似乎都有这么做的理由。
甚至，已经做了！
看着神色变幻，仿佛四川变脸一样，时而纠结，时而骇然，时而震惊，时而释然的朱无视，朱缙振心中好奇，这封信虽值得震惊。
但朱无视的表情是不是太多了点？
朱缙振不动声色的问道：“看来，神侯已经猜到了。”
朱无视重重点头，复又连忙摇头。
就算皇帝真的已经这么想，这么做，他也不能……
“神侯不实诚啊。”
朱缙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天香豆蔻，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朱无视见状，无奈的苦笑一声：“肃王既然心中有数，又何必问我呢？”
“孤想印证一下，是否猜错了。”
朱缙振淡漠的看着他，其实只是心里好奇，朱无视刚才到底联想到了什么，竟然当着他的面给他演了一出川剧变脸？
素心是朱无视的软肋，天香豆蔻在朱缙振手上，朱无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将他刚才心里的猜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惊世骇俗的猜测，听得朱缙振看朱无视的眼神都变了。
“啪啪啪！”
朱缙振忍不住鼓掌：“神侯所想，与孤所想不谋而合。”
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朱缙振自己清楚。
“那……”
朱无视试探的将目光看向天香豆蔻。
朱缙振见状，一脸微笑的将盒子推到了朱无视的面前：“这颗天香豆蔻是你的了。”
朱无视虽然不敢置信，但还是快速的收入怀中。
“多谢！”
“这是神侯应得的。”朱缙振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很快又恢复平静：“还有一桩交易，想必神侯会感兴趣。”
“请讲。”
朱无视现在满心欢喜，有了这颗天香豆蔻，他最心爱的女人就不必沉睡在天山，可以一解他的相思之情了。
“天香豆蔻服下第二颗便可醒转。不过必须在一年之内服用第三颗天香豆蔻，才能让人彻底的起死回生。否则一年后生机断绝，无力回天。”
“巧的是，孤手上还有第二颗天香豆蔻。”
朱缙振的话，令朱无视如遭雷击。
他当然知道天香豆蔻的用法和效果，却没想到他苦苦追寻二十年的天香豆蔻，竟然都在朱缙振这位皇帝的心腹大患手里。
“你想要我怎么做？”朱无视沉声问道。
“请神侯帮孤探查清楚皇帝想要对孤动手的时间，以及蒙元和皇帝如何结盟，条件是什么。这件事对神侯而言，应该不难吧？”
“好，本王答应。”
朱无视一口应下，天香豆蔻在朱缙振的手上，他受制于人，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何况这件事对他来说，的确算不上难。
朱缙振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戏谑：“那孤就静候神侯佳音了。”
“告辞！”
朱无视起身抱拳，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门外天策府的曹雪阳等人，看到朱无视出来，惊诧万分。
朱无视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走的更快了。
“霓裳，去告诉忘情，让湘西四鬼将魅影神功写下来，就将他们和万三千也放了吧。”
“是。”
练霓裳虽然奇怪，但还是领命照做。
李承恩和曹雪阳、朱剑秋几人，走了进来，面露不解。
“殿下，那朱无视……”
“让他走。”
朱缙振知道他们的意思，笑着摇摇头：“方才朱无视的那番猜测，你们也都听到了，觉得如何？”
“啊这……”
李承恩和曹雪阳几人面面相觑，神色非常古怪。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朱无视的那番猜测比孤预想的还要好，那就继续好下去，让它变成事实。”
“殿下是想？”
朱缙振表情玩味：“推波助澜，不必孤教你们吧？”
“只怕朱无视未必肯合作。”
“他会的。”
“这位铁胆神侯是个用情至深的主。”
“他知道了孤的手上还有一颗天香豆蔻，就算他再不情愿也只能低头。何况，素心已经被霓裳她们带回来，有这个把柄软肋在，孤能吃朱无视一辈子。”朱缙振意味深长的笑了，只是希望朱无视知道真相的时候能挺得住。
第三十五章 朱无视的野望，送上门的主角
直至离开天策府。
朱无视脑海中还回荡着那番足以颠覆大明的猜测和结论。
大明皇室的底蕴，在当年虽然被英宗一朝败空，但是多少还是留存了些下来，再加上成化和弘治两朝的积累总算又恢复了些许。
虽然不复巅峰，可朱无视知道大明还没有到外强中干的地步。
否则他早就动手了。
“可惜，皇帝千算万算，终究是棋差一着。”
“有张真人襄助，就算是……”朱无视忍不住摇了摇头，蒙元和朱厚照的密谋算计再厉害，怕是也想不到肃王身边站着一个张三丰。
一个堪比三个陆地神仙的朱缙振，再加上一个武林神话张三丰。
朱厚照就算将大明的所有高手和蒙元所有高手都压上，在朱无视看来最终也只会功亏一篑，成功的可能性寥寥无几。
而天策府一行，让朱无视真正见识到了何谓天下无敌的强军。
“肃王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如此多的金刚境和指玄宗师，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出来的。”
“自当年血战，天策府连年填补战损的兵力，按理来说只会更弱，为何短短数年间，他们的实力却膨胀成如今的地步？”
“匪夷所思！”
朱无视回望这座雄伟的天策府，试探好奇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他知道这一切必然都是肃王朱缙振的手笔。
但如何做到的，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若是能得知肃王府的秘密，掌握此等强军之法，只凭我一双手，也足以匡扶大明的江山，甚至带着大明横扫宇内，永清四海，使天下臣服！”朱无视心中滋生出强烈的野心。
护龙山庄情报堪称大明第一。
除了东厂和锦衣卫，江湖上号称无孔不入的青龙会在这方面能够与之媲美之外，天底下任何势力的情报机关，都难以跟护龙山庄相比较。
朝廷和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这天底下的事情，只有铁胆神侯想知道或者不想知道的事情。
而没有他都无法知道的事。
但肃王府的一切，朱无视却探查不出分毫。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本王一定要知道，肃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朱无视最后深深的看了眼天策府，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接着大踏步离开了天策府。
……
朱无视走后。
李承恩也开始汇报起今日天策选拔上的一些事情。
“殿下，今日选拔上，有几个不同寻常的人参与了进来。”
“末将有些拿捏不定，想请殿下定夺。”
“噢？”
朱缙振诧异的看向面前的李承恩，什么样的身份能让他这位天策大统领都感到为难的。
“一个是大隋那边四大门阀之一的独孤阀的掌上明珠独孤凤，她昨日来到嘉峪关，不知为何突然生出参军的想法，并且想要加入游龙骑。”
“独孤凤，她要入游龙骑？”
“是。”曹雪阳接过了话，道：“末将知晓她的来历后，仔细询问过，她却坚定的表示，可以将她当做寻常参军的女子。”
“独孤凤，四大门阀？”朱缙振眸光闪烁，这些年他的布局虽然辐射周边邻国，但终究有限得很，大隋距离大明中间隔着一个宋朝，他也鞭长莫及。
独孤凤的到来，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但在此之前，这位独孤阀的掌上明珠，骄傲的小凤凰，还需要仔细调教调教。
“收下吧，她既已通过选拔，只要不背叛天策，一视同仁即可。”
“是。”
“还有呢？”朱缙振看向李承恩。
“还有一个小家伙。”李承恩似乎感觉有些荒谬：“那人说自己叫狗杂种，并不是陕西人士，而是被江湖上一个叫谢烟客的人带到了陕西，似乎是往塞外而去。但因为谢烟客途中遭遇强敌，一时走散，他流离颠簸到此。”
“听说加入天策府能有一份好的出路和谋生，便参与了选拔。”
“将士们旁敲侧击过，一致认为他若不是心机城府极深，便是心如赤子，可以接纳。”
“狗杂种？”朱缙振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名字真是太有指向性了，尤其是还带了谢烟客这个名字，他几乎不需要想都知道那个狗杂种是谁。
“收下吧。”
送上门的主角，不要白不要。
石破天或许不是将帅之才，但放在军中未必不能成为一名悍将，太玄经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都能误打误撞的练出来，其天赋资质绝对不容小觑。
调教得好了，又是一个天象大宗师。
甚至是陆地神仙也未可知。
“是。”
李承恩听出了自家殿下的弦外之音，虽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应下，接着继续说道：“另外一人，名为林平之，本是福州府的福威镖局大少爷，因家逢变故，福威镖局一夜灭门，被塞北明驼木高峰挟持辗转流连到嘉峪关。”
“那木高峰手上有血案，之前一直不曾到这陕西境内，因而发现他后苍云的将士便直接将他剁了，几经查证后确认林平之与木高峰没有关系，所言无误。”
“噢？既然家世清白，要加入天策府，为何不允？”朱缙振好奇的看过去。
李承恩无奈的叹了口气：“殿下，林平之若是要加入的是天策府，末将便不需要为难了。他虽参加选拔，可实际上却是欲投大雪龙骑军。”
“他要加入大雪龙骑？”朱缙振的眸光闪动，想到李承恩前面的汇报，以及林平之的身世，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大雪龙骑军，乃是一群苦命人或身负血海深仇的人组成的，加入的门槛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按照朱缙振前世某些网络沙雕的说法就是，只要父母祭天，基本就能加入。
而且一定会得到重用和培养。
就在李承恩觉得朱缙振或许会同意，让大雪龙骑的人把林平之带走时。
却听到朱缙振冷漠的声音：“有趣，是试探，还是阴谋呢？”
陕西境内百姓，承宣布政使司和都指挥使司都知道肃王府的麾下有这么一支阎王都收不走的血龙骑存在，但这样的消息绝不该是林平之一个自小生活在闽南地区的镖局少爷能了解的。
而且，木高峰若是劫持林平之，所谋的必然是辟邪剑谱。
跑陕西境内做什么？
第三十六章 秘卫情报，图谋日月
“殿下，是否要……”
“不必。”朱缙振摆摆手，笑着道：“不管林平之是谁的棋子也好，谁试探的弃子也罢。他这看似不起眼的镖局少爷，关键时刻未必不能起到些意外的作用。”
“黄雪梅她们不是回来了吗？”
“回殿下，已回来复命。”
“去召她们来，孤需要她们再去办一件事。”
“是。”
李承恩领命下去吩咐，很快洗去一身风尘仆仆的黄雪梅几人被带到了朱缙振的面前。
看着那张和身旁的练霓裳有着六七分相似的面孔，朱缙振会心一笑，“雪梅，霓裳，你们一路舟车劳顿，本来不该让你们再奔波，但现在有两件事，需要你们替孤去走一趟。”
“殿下尽管吩咐，雪梅（霓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朱缙振轻笑一声，道：“福威镖局被灭，林震南夫妇落入了青城派余沧海的手中，孤要你们最快速度赶到湖南，从青城派手中救出他们。”
青城派？
黄雪梅和练霓裳相视一眼，默契的点头应下。
青城派在江湖虽是大派，门中高手如云，但要说多厉害也还算不上，对黄雪梅和练霓裳她们来说也就只有掌门松木真人，以及号称川蜀五老之一的韩隐樵可堪入眼。
余者像是什么余沧海，玉冠道长之流，都算不得威胁。
“另外刘正风金盆洗手在即。”
“魔教长老曲洋的孙女曲非烟，你们可以考察一二，那丫头据说是个古灵精怪的，倒是能和张箐那丫头凑成一对也说不定。”
“是。”
黄雪梅不觉得有什么，练霓裳却有些头痛。
一个活泼好动，热情跳脱的张箐就让她有时候，恨不得拿针给她把嘴缝上了，要是这次那个叫曲非烟的小丫头划归到她这一组，那她还能不能安生了？
“怎么？”
朱缙振注意到了练霓裳那纠结的神色，不由好奇的看向她。
练霓裳为难的说到：“殿下，若是那曲非烟的性格太跳脱，可否招进雪梅姐姐那一组？”
虽然近些年来，因为黄雪梅和秘卫姐妹的关系，练霓裳的性格逐渐变得温和，没有过去那般刁钻蛮横，沉默寡言，却依旧有些内向。
一个张箐就扰得她好几次心烦意乱，再来一个可能翻版的张箐，练霓裳觉得她一定会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难得能看到练霓裳这幅窘迫纠结的模样，倒是令朱缙振忍俊不禁：“曲非烟要不要招进你的十天支或十二地干，你自己定夺。”
“谢谢殿下。”
练霓裳瞬间松了一大口气。
黄雪梅倒是不怎么在乎，她率领的那组秘卫里，也有和张箐性格差不多的活宝，再来一个曲非烟也不怕。
“还有一件事。”
朱缙振的神色一正，沉声道：“东方不败已经离开了黑木崖，根据秘卫的情报，应该近期就会到衡阳处理日月神教长老曲洋和五岳剑派的刘正风勾结一事。”
“孤要你们，拿下她，取而代之。”
接着，朱缙振命人将两份关于东方不败的情报，分别送到黄雪梅和练霓裳的手中。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的东方教主不是电影版。
要不然朱缙振还真挺好奇，那位东方教主看到黄雪梅和练霓裳的时候，会不会怀疑自己爹娘当年瞒着给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东方不败，女。原名东方白，乃是沅林县溪明口镇人士，十四年家乡遭遇匪患，父母双亡，亲人离散，其胞妹为恒山派所救，现法号仪琳，弟弟东方凌，沦落为乞丐，后流落他国，下落不明。”
“十年前黑木崖发生一场动乱，前教主任我行失踪，现被囚于西湖梅庄。”
“东方白继任教主后，苦心孤诣，修炼日月神教的秘传武学葵花宝典，并已踏入天象境界，后自号‘日出东方，唯我不败’，隐隐有大明天象第一之称。”
“其师承来历，疑似于十四年前大闹大明的剑魔独孤求败有关。”
秘卫的情报自然不可能这么详尽。
有部分是朱缙振亲自补充进去，而后派玄甲秘卫倒推追溯完善出来的。
因此几乎没有错漏。
“那位威震大明的东方教主，竟然是女子？”
“天象大宗师？”
“疑似和独孤求败有关？”
黄雪梅和练霓裳对视一眼，面露凝重之色。
人的名，树的影。
东方不败女子身份固然令人惊奇，她们却不敢小觑分毫。
敢自号不败，且招摇近十年，不曾有过任何败绩，那位东方教主的本事如何已可见一斑。再加上疑似剑魔独孤求败传人的身份，更令她的身上增添了几分危险的色彩。
好在，根据秘卫的情报。
这位东方教主虽然武道修为惊人，手段狠辣，工于心计，但弱点也十分明显，她的妹妹就是她最大的软肋。
唯一的顾虑就是……
“独孤求败那老东西，你们不必在意。”
“他当年被张三丰和大明高手追杀数千里，逃遁他国后逐渐销声匿迹，近年来也不曾出来兴风作浪。此前孤以剑意通天，横扫四方，已觉察此人踪迹，并不在大明。”
“你们可放手施为。”
“此外……”
朱缙振说到此处，抬手扔出几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盒子：“里面有三十六颗天香豆蔻，此物功效霓裳也清楚，乃保命的绝世良药。你们两组秘卫每人身上都配备两颗，以防不测。”
天香豆蔻，一人两颗？？
黄雪梅和练霓裳面面相觑。
哪怕一直知道自家殿下手段通天，神通莫测。
却还是被朱缙振这‘豪爽’的举动给震得呆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练霓裳，她此前就是奉了朱缙振的命令潜入京城，从云罗郡主手中取得一颗天香豆蔻前，详细了解过天香豆蔻的价值。
铁胆神侯朱无视找两颗天香豆蔻找了二十年。
现在她家王爷，一甩手三十六颗，还担心她们率领的秘卫一人一颗不够保命，贴身的多准备来一颗！！！
若是朱无视知道他奉若珍宝，组建护龙山庄苦苦追寻二十年，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求取一颗的天香豆蔻，在自家殿下这里都快赶上水果批发一样，不知又该作何感想？
第三十七章 厌恶之事，入神坐照
“殿下，这，是否浪费了？”
练霓裳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可是天香豆蔻，已经绝迹江湖的保命神药！
她家殿下一下子甩出三十六颗，每人给她们配备两颗天香豆蔻，她们配吗？
朱缙振淡定的摆摆手：“无妨，这玩意，孤还多的是。”
“莫说区区两颗天香豆蔻，就是二十颗，也远不及你们的安危重要。”
“若遇危难，不可吝啬，该用就用。”
“是！”
练霓裳和黄雪梅连忙点头。
“此物，孤会在稍后通知忘情，将其列入秘卫的功勋兑换的天宝阁中，若是还觉不够，此后可以再去换些备着。”
只要在美食家桌布的具象的‘食物’范畴内，在朱缙振这里都会变成无限。
从练霓裳她们成功带回天香豆蔻那一刻起，就意味着朱缙振手中已经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香豆蔻。
面前三十六颗听起来吓人。
可朱缙振知道这是小儿科，他要是想一天时间就能让天香豆蔻变得和黄豆一样论麻袋装都装不过来那种。
练霓裳见状，心里松了口气，感激道：“属下替姊妹们，谢殿下赏赐。”
黄雪梅也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一同道谢。
“你们舟车劳顿，孤便不留你们了。”
“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你们休息够了，再出发。”
“若真的事不可为……”
“就先撤回来。”
日月神教对朱缙振来说，虽是他布局西南的重要棋子，但没有收拢这个势力之前，整个日月神教在朱缙振心目中的价值，也没有黄雪梅和练霓裳她们和她们率领的两支玄甲秘卫重要。
然而，面对朱缙振的关心和袒护，黄雪梅和练霓裳却异常坚定：“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望。”
“死脑筋，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都不懂吗？”朱缙振屈指一弹，两道真气打到这样貌有几分神似的女人额头上，像是要将她们打醒。
“孤不需要什么以命报答的蠢话和自以为是的蠢事，孤只需要你们好好的活着。”
朱缙振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牺牲。
四年前他已经看过了无数将士前仆后继的战死疆场，看过了遍地尸骨，看过了嘉峪关乃至整个陕西境内户户缟素，夜夜啼哭。
对于大明，对于他们的家人，那些将士都是英雄。
奋勇杀敌，不畏牺牲。
可朱缙振还是讨厌牺牲。
不然，他为何已经具备掀翻大明的实力。
却还是甘心偏安一隅，当个塞王？
战事，是叫千万人去死。
一将功成万骨枯，朱缙振已经看够了。
他还年轻，可以等。
等到麾下大军拥有平推天下，不需要再有多少流血牺牲的强大底蕴时，再实现他的野心。
练霓裳和黄雪梅对上朱缙振的眼神，忍不住心中一颤。
“殿下……”
“我们明白了。”
“孤要的是你们记住。”
朱缙振瞪了她们一眼：“牢牢记在心里。”
“是！”
……
另一边。
重获自由的万三千，回到和朱无视临时在嘉峪关的落脚点后，仍然是心有余悸。
任谁被一票天象大宗师带着一群指玄宗师境的将士堵门。
还被带到堪称龙潭虎穴的天策府。
没有被吓得失禁，已经算是万三千的心态不错了。
“你回来了？”
朱无视平静的声音在万三千背后响起。
万三千躬身拱手：“神侯。”
“收拾一下，准备离开嘉峪关吧。”
天香豆蔻在手，朱无视一刻也不想在嘉峪关停留。
而且皇帝和蒙元的阴谋，他也必须立即彻查，提前部署。
“这么急？”
万三千下意识的说出口后，便立马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补充道：“没什么需要收拾的，若是神侯需要，现在我们就可以离开。”
朱无视眼神微咪，看着万三千：“这次本王可能要你的鼎力相助。”
想要探查肃王府的内幕，需要的耗费绝对是惊人的。
没有万三千的财力支持的话，朱无视仅凭自己和护龙山庄也无力支撑。
“不管神侯想做什么，三千绝对支持！”
“好！”
朱无视满意的大喝一声，“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事成之后，除了此前本王许诺你的世袭王爵之位，本王还会将丹书铁券一并赏赐给你。”
“多谢神侯！”万三千惊喜的躬身一拜。
朱无视眼底最深处闪过阴鸷和杀意，脸上却笑容满面，“天一亮我们就走，事出紧急，没有时间在此逗留了。”
“明白。”
………
夜晚的肃王府，还是灯火通明。
朱缙振面前几个天策和苍云的将士，忙得脚不沾地，不断的从无中生有，凭空出现的桌子上，往大木箱子里不停的扫着一颗颗天香豆蔻。
而长孙忘情和曹雪阳则陪伴在朱缙振身边。
“殿下，这便是号称能够起死回生的神照经？”长孙忘情望着朱缙振面前的《神照经》，美眸中闪过惊奇。
朱缙振笑着点点头：“嗯。雪梅她们此行荆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它。”
黄雪梅她们此前被派去荆州，只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梁元帝宝藏，一个就是神照经。
“入神坐照，周而复始。”
“法天自然，妙悟自在。天之道，人之事，人所不能，天意必能。”
“此功立意的确奇妙，颇有些超凡脱俗的威能。”
朱缙振已成陆地天人，天人合一，法天自然难不住他，很轻松就领悟了神照经的真谛，并籍此向上推演出了些许本存在于立意，而非功法之内的东西。
“殿下，这神照经真的能起死回生？”曹雪阳美眸中异彩涟涟，却带着点怀疑。
毕竟就算是功参造化的陆地天人境，也从不曾听说有复活人的手段，这神照经若真能做到，那它的创造者，绝不该只是区区指玄或者天象境的梅念笙。
“它的立意太过高远，功法上限却极低。”
“我估计啊，是梅念笙从哪里得到奇遇，某些上古残篇，加以自己的理解，才创造出了这门功法。”
朱缙振说到这，忍不住摇头失笑：“至于起死回生，倒是也行，它修习人之道，求天之意，乃是借法天地自然，法天妙化之功，只要不是死去太久，的确能够救活。”
第三十八章 神照经来历，朱缙振的顾虑
“真能复活？”
莫说曹雪阳和长孙忘情。
就连那些心无旁骛的帮朱缙振不断的对着美食家桌布具象和收敛天香豆蔻和天策和苍云军，都被这个消息惊得呆愣住。
朱缙振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此功玄奇之处，在于天地自然能量的利用，妙法自然，混天如意，只要不是身体残缺，依照此功法的真气推运，的确能够复活。”
这个综武世界的水很深，深到了朱缙振有时候甚至怀疑天象大宗师会不会突然溺死在浅滩上，陆地神仙会不会突然就暴毙在哪个乱葬岗。
手上这一本神照经，更印证了这一点。
若非朱缙振已经踏入陆地天人境界，恐怕都察觉不出这本《神照经》的端倪来。
尤其是《神照经》内的一句“混天如意，妙法自然，包罗宇宙万象，功参造化。”
更称得上是妙到颠毫！
就是太妙了，反而有些格格不入，有些怪异。
朱缙振眸光深邃，闪过沉思之色：“一个指玄境宗师，你动辄包罗宇宙万象，功参造化？”
《神照经》在朱缙振眼中算得上玄奇，却称不上什么玄妙。
梅念笙这个创造者，究其一生也不过止步指玄境，能指望他创造出直指陆地神仙境，乃至陆地天人境的功法？
撑死能修炼到天象境都得烧高香了。
但偏偏《神照经》内的某些内容，却令朱缙振着实感到惊奇。
那些，根本不该是一个止步指玄境的人能有的领悟和见解，除非梅念笙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将之借鉴过来的。
长孙忘情不清楚朱缙振此时想法，见他出神，笑着道：“如此，妾身倒是能理解殿下，为何连梁元帝宝藏都不在意了。”
想比能够起死回生的神照经。
梁元帝宝藏那数千万两白银的价值，实在不值一晒。
朱缙振点点头，接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惜，梅念笙已死，就算是想要追查，怕是也难了。否则孤倒是很想知道，他的神照经究竟参照于何物！”
综武世界的武道上限，比起单一武侠世界的上限要高。
但陆地天人境不飞升也是人间的绝巅了。
朱缙振踏入陆地天人境之前就清楚这一点，但他却从没有这么认为过，不管是水月洞天的痕迹，还是天意四象，亦或是古今的传说。
他找到了不少上古时期存在神魔时代的记录。
陆地天人境强则强矣，但要说最强，却绝对不可能。
但如今的时代，就算朱缙振的势力庞大，要追溯秦汉时期都困难，更遑论上古了。
长孙忘情见状替朱缙振抚平皱眉。
两人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她多少知道些朱缙振心里的想法，可此事她亦无能为力。只能转移话题：“听说殿下放了朱无视？”
“嗯。”
朱缙振怀抱着长孙忘情，平静无比：“要杀朱无视随时都可以，他的吸功大法的确玄妙，但终究是有所缺陷，不能堪破那一层，他这辈子都入不了陆地神仙境界。”
“但朱无视的那番猜测，令孤有了一个想法。”
“让朱无视为王先驱？”
“忘情果然冰雪聪明。”朱缙振笑呵呵的捏了捏她那俊俏的脸蛋，玩味非常：“你说朱无视要是打着皇帝通敌的名头，且有了实际证据的情况下，会不会更迫不及待呢？？”
“届时孤是不是能顺势而为，真的奉天靖难，清君侧呢？”
“这是殿下的真实想法？”
朱缙振笑呵呵的看着长孙忘情，果断摇头：“不是。”
至于真正的想法？
当然是两手抓。
“有了今日天策府一行，孤也成了朱无视眼中头号大敌，他就算逼宫篡位，也必然会预防着孤靖难这一手，除非形势所迫，他只能冒险。”
“殿下的意思是？”长孙忘情听出了朱缙振的弦外之音。
“时机若到，可以帮他一把。”
朱缙振清楚朱无视会提防自己，但皇位的诱惑面前，他相信朱无视肯定不介意铤而走险，而他只需要稍微顺水推舟的刺激一下就行。
“殿下，天策府与苍云军带甲五十万。”
“陕西十二卫不断扩军，而今也兵力充沛，兵多将广。”
“以我们的实力，还需要如此谨慎吗？”
长孙忘情虽然理解，却还是有些疑惑，作为朱缙振的枕边人，同时也是苍云军的统帅，她对于苍云和天策的了解最为透彻。
知道朱缙振到底积蓄了怎样可怕的军队。
毫不夸张的说。
江湖上能够独步一方，开宗立派，放在战场上能千军辟易的指玄境宗师，在天策和苍云军内都只能说是高手，远称不上顶级高手。
明面上的天策府和苍云军，和真实的他们完全是两回事。
长孙忘情瞥了眼那边那张宛若仙家宝物，不，甚至是堪比神话中的女娲娘娘创世，盘古开天辟地的创世伟力一样的餐巾布。
她更加疑惑了。
美食家桌布这四年来，没日没夜的产出各种‘食物’（天材地宝），令苍云玄甲、天策府的实力与日俱增，到如今就算不能抗衡天下各国联手。
但要推翻大明，绝对不算什么难事。
就算大明有什么底蕴，有什么老怪物存在又如何？
一个陆地神仙，挡得住十个天象大宗师联手，挡得住一百个天象大宗师吗？挡得住数万指玄境将士以军阵联手的镇压？
这不只是长孙忘情的疑惑。
同时也是苍云军。
是天策府的李承恩、曹雪阳她们的疑惑。
“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世界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旁人如何想，朱缙振不知道，但是他通过收集到的种种情报，以及自身踏入陆地天人境前看到的一条关于天人的秘闻记载是。
‘何谓天人？气接天地，一招倾城？一人敌国？是也非也！所谓天人，向天夺命十甲子！方可谓之：天人大长生！！”
一甲子六十年，十甲子就是整整六百年。
远的不说，那些在江湖上留下无数传说神话的老怪物死没死干净，朱缙振就敢肯定的说，绝对没有。
陆地天人境，动辄长生八百载。
那么陆地天人境之上呢？
从古至今那么多朝代，远的不说，东汉末年将星如云，强者辈出的时代，没有几个残存下来的老东西，老不死的？
汉末三仙之类的死了？
第三十九章 期待的未来，谁的主意
长孙忘情和曹雪阳正襟危坐。
“殿下是担心，大明隐藏着那些老怪物？”
朱缙振望着她们，平静的摇了摇头：“天人之境，气接天地，如无意外可长生千载，孤不信他们都死绝了，但大明皇室应该已无此底蕴。”
“孤踏入陆地天人境那一刻起，同境之中便再无可虑之人。”
“一个天人，几个天人与我而言无甚区别。”
“孤只是不想让将士们白白牺牲。”
朱缙振脸上充斥着强烈的自信，他入陆地天人，如潜龙升渊，困龙出海，已能完全展现缥缈剑法的不世威力。
一念起，剑意如潮，铺天盖地。
能将剑十一，当成剑十亿使，什么陆地神仙都挡不住他的攻伐。
曹雪阳心头一震，“可是殿下，您不是常说……”
“慈不掌兵，是吗？”
朱缙振知道曹雪阳要说什么，笑着回道：“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同理，既然只需要等待一段时日，便可以避免许多无谓的牺牲，为何要争一时之气，白白牺牲呢？”
“雪阳，战场争锋，战机稍纵即逝。”
“心慈手软乃是兵家大忌。”
“可欲谋天下，如烹小鲜，急躁不得。”
“我们冒然起势，名不正言不顺且先不论，若不能对大明一战而下，将大明拖入战争的漩涡之中，周围窥伺的虎狼必然趁机咬上一口。”
“此次蒙元来信，更是让我警醒。”
朱缙振说到此处，眼睛微咪，露出危险的光芒：“朱厚照虽是明君，但为了祖宗基业，为了大明江山，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向蒙辽妥协，联手抗衡呢？”
一个大明，或是一个蒙元，大辽。
朱缙振都不怕。
但三国合纵，朱缙振一个偏安一隅的藩王，要抗天下之力，一样力有未逮。
天策和苍云军再厉害，挡得住大明、蒙元、大辽倾一国之力的围剿？
等等……
朱缙振愣了愣，他重新审视了一下自身的势力。
心中萌生一个想法：“好像真的能？”
二十万苍云军，人皆上三品以上武夫，金刚境和指玄境不计其数，天象大宗师更有近五百之数，论战力之雄厚，放眼当世无可挡者。
天策府虽然稍逊一筹，却也差不了太多。
三十万天策，三十万武者组成的军队，一旦披甲，人皆有百人不当之勇。
他们联手，就算不能天下无敌，好像不需要畏手畏脚的？
话虽如此，朱缙振还是想更稳操胜券一些：“我们只需再耐心蛰伏些许时日，等天策和苍云满甲，人皆有金刚体魄时，便可横扫天下无敌手，哪怕诸国合纵，天下共讨，孤照样能以大势倾轧，将之碾碎。”
“我们的将士们还不需要有多少牺牲。”
“这样不好吗？”
朱缙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他已经踏入了陆地天人境，不出意外的话可以长存人间八百年，乃至千年，手上又握有美食家桌布这种逆天的道具。
给他时间，将苍云和天策两大强军，全部培养成金刚境，乃至全员指玄的军队，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真的不需要急。
因为该急的从来不是他。
“殿下远见卓识，高瞻远瞩，是妾身愚钝了。”
长孙忘情和曹雪阳说着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美食家桌布，深刻的体会到了朱缙振那番话的深意，有这件逆天之物存在。
她们的确不应急躁，只要静待时光流转。
达成自家殿下预期的模样就行。
想着朱缙振刚才的话，长孙忘情这位燕帅爷不由露出神往：“二十万苍云军若是满员指玄，就凭我们便可横扫一国，横推天下了吧？”
二十万指玄宗师组成的军队，还是训练有素的苍云军。
长孙忘情想象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挡得住她们？
曹雪阳亦是如此。
她虽不是天策府大统领，却率领着一支八千人组成的游龙骑。
“八千指玄，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曹雪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她率领八千指玄境游龙骑，踏破尘嚣，马踏天下，纵横无敌手。
只是想想，便令她情难自禁。
旁边不停劳作的苍云和天策将士。
亦是斗志昂扬，士气高涨，干活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心中忍不住期待苍云和天策两大强军，满员皆是指玄境的那一天的到来。
朱缙振也在期待。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他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的系统到底能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
苍云驻地。
燕忆眉也在听着黄雪梅她们此次详细的任务汇报。
“抱歉，燕统领。”
“是我自作主张，险些误了殿下的大事。”黄雪梅低下头，她在荆州闹出的动静很大，几乎是公然和朝堂作对。
这些她都不担心，却怕自家殿下失望。
燕忆眉平静的看了黄雪梅一眼，似能看穿她那点小心思：“放心吧，殿下并未生气失望，反而觉得你们做得很好。”
“啊？”黄雪梅惊诧的抬起头。
燕忆眉将之前汇报请罪时，朱缙振的反应和他的话重述了一遍。
“如此，我就放心了。”黄雪梅心头稍安，她今日见了朱缙振数次，内心忐忑，生怕自家殿下怪罪失望。
她的命是朱缙振救的。
黄家的血海深仇也是朱缙振带着她马踏江湖报的。
对黄雪梅来说，双手沾满血腥，杀人无数都没关系，只要自家殿下别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眼神，不要抛下她，就足够了。
燕忆眉身为秘卫副统领，自然也清楚黄雪梅的那点心思，心里羡慕不已。
但，该训诫还是得训诫。
“虽然殿下不曾怪罪，但是此事你还是太冲动了。”
“我……”
黄雪梅欲言又止。
她身后一个长眉入鬓，一双俏目，隐隐含有杀气的女子却帮她开了口。
“燕统领，此事不怪雪梅姐姐。”
“实在是那荆州知府残忍得令人发指，害得凌霜华面貌全毁不算，为迫丁典说出梁元帝宝藏的下落还要将她活埋。”
“所以我们才……”
“所以什么？”
燕忆眉柳眉倒竖，不怒自威：“杀一个荆州知府，闹得人尽皆知。你们于心不忍，仗义出手，就算将荆州知府凌退思千刀万剐，殿下和我都不会怪你们。”
“可你们给他灌下春药，丢进猪圈闹得满城风雨不算，事后将他千刀万剐还留口气，封了穴道扔进茅坑活活溺死。”
“又是谁的主意？”
第四十章 黄雪梅的决定，江玉燕此人
【小作者在此提前恭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明年暴富。】
听到燕忆眉的问询，除了黄雪梅不着痕迹的挡住了某人外，其余几女都下意识的看了刚才那为黄雪梅辩驳的女子一眼。
“江玉燕，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
“此番血案，震动天听，刑部震怒，连发六道密令，召集六扇门六个金牌捕快，要将你们捉拿归案。”
“啊？没，没那么严重吧？”江玉燕心虚的低下头。
她当时只顾着跟凌霜华感同身受，发泄内心滋生的杀气，压根没考虑过后果，没想到竟然惊动了朝廷，刑部和六扇门。
“哼，现在知道怕了？”燕忆眉不满的哼了一声，道：“若非殿下得知后，及时命令秘卫切断线索，帮你们断后，刑部的海捕文书上已经有黄雪梅和你江玉燕的大名了。”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在这个世界武道强人高来高去，独步江湖，纵横天下，不将朝廷和律法当一回事的比比皆是，莫说是死个知府，就是死个内阁首辅，死个一品大臣。
也不见得是多么稀罕的事。
但荆州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惊动了内阁六部。
凌退思虽然是凌家分支不受重视，可好歹是凌家的一份子，还是朝堂正四品的知府，人脉关系错综复杂。
他被以那么羞辱绝望的方式死去。
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抽在朝廷和凌家的脸上不够，还吐了口水。
朝廷和凌家自然暴怒。
好在秘卫的反应更快，早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出手抹去了痕迹，这才没有暴露出了黄雪梅以外的其他秘卫的存在。
就在江玉燕等着挨骂责罚时，却迟迟不见燕忆眉有所动静，不由狐疑的抬起头。
燕忆眉走到黄雪梅面前：“雪梅，荆州之事，动静不小，你又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就算秘卫将痕迹抹去，关于你的行踪也终究纸包不住火。”
“这一次，需要你站出来替你身后这些不省心的姑娘们遮风挡雨了。”
说到不省心的时候，燕忆眉还回头瞪了正偷瞧着她的江玉燕一眼。
黄雪梅温柔的笑了笑：“没关系，应该的。”
“嗯！”
燕忆眉不奇怪，秘卫的姐妹很多都情同手足，是能够生死相托的姐妹，黄雪梅虽然不是她那一组秘卫最年长的，却是统领，一直对其他姐妹照顾有加。
替她们处理手尾，安慰、保护她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燕忆眉清楚这一点，但还是解释道：“你已踏入天象大宗师之境，六扇门除非出动捕神，不然一般的金牌捕快再多也拿你没办法。”
“你身后这些小丫头还没有你的本事，还不能让她们暴露。”
“否则若有万一，很可能……”
虽然指玄境已不算弱，金刚境在江湖上也是大高手，放在小一些的门派甚至能成为一派之长，江湖大派里也能担任长老之职。
但相对于已经踏入天象的黄雪梅来说，还是太弱。
这件事由黄雪梅担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六扇门头再铁，也不可能想着抓一个天象大宗师归案吧？
“燕统领，我明白。”
黄雪梅闻言，眼神制止了想要开口的江玉燕和其他姐妹，微笑颔首：“此事本就是我同意做的，后果自然也由我一力承担。”
“不管刑部、六扇门问罪也好，凌家寻仇也罢。”
“都由我一肩担之。”
她已入天象，无惧任何。
也愿意替这些妹妹撑起风雨，庇护她们成长。
“哈哈哈，好，好，好。”
燕忆眉欣慰大笑，连道了三声‘好’，苍云玄甲皆为同袍兄弟姊妹，当生死相护，黄雪梅这番言语决定，让燕忆眉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江玉燕和其他几个女子感动的望向黄雪梅，嘴唇紧紧的抿着。
她们不傻，知道黄雪梅这么做，将会变成众矢之的。
甚至本来是她们共同做下的许多事，最终都会反噬向黄雪梅。
可这是燕忆眉和黄雪梅的决定，她们就算不想让黄雪梅一个人去扛起这个责任，也没有办法。
指玄境和金刚境。
面对震怒的大明朝廷的官方机构自身都难保。
更别提什么一同面对。
唯有动辄气动天地，举手投足尽可引动天地气象的大宗师，才有能够轻视法度，不惧大明朝廷的刑部和六扇门的资格。
燕忆眉本来满肚子要训诫的话，也被黄雪梅那番‘一肩担之’的气魄，给冲击得心神恍惚，荡然无存。
“你们舟车劳顿，辛苦了。”
“下去好好休息吧。”
“是，属下告辞！”
黄雪梅心里松了口气，殿下那关过了，燕副统领这一关也过了，这件事便算是翻了篇了。至于刑部和六扇门，凌家？
他们连在黄雪梅脑海里多停留一刻都不够格。
“燕统领，江玉燕的行事……”
“太过肆无忌惮，甚至过于毒辣？”
“是。”
燕忆眉眉角上挑，看了自己的近卫一眼，笑着摇摇头：“凌退思鱼肉百姓，横征暴敛，为了梁元帝宝藏不择手段，连自己女儿都下得去手。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若非动静闹得太大了些，需要让黄雪梅站到台前的话。”
“江玉燕的手段虽然毒辣，却算不上什么错。”
“雪梅她们都是女子，虽然实力不凡，但天性心软，有个手段毒辣的江玉燕在她们之中，反倒不用担心她们在任务中出现心慈手软的情况。”
根据秘卫的情报，还有刚才黄雪梅的汇报。
江玉燕除了对付凌退思的狠辣手段外，对于凌退思手下豢养的那群打手也毫不心软，除了凌霜华以外，整个凌府真的做到了鸡犬不留。
连看到她们的狗，都被江玉燕给拧断了脖子。
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若是外人，黄雪梅得知为敌的第一时间，一定召集秘卫将她铲除，但若是自家秘卫的姐妹，只要忠于殿下，不背叛秘卫，那可就是宝贝了。
“就是可惜了。”
燕忆眉想到这次荆州之行，不由惋惜：“可惜，那个叫丁典的家伙，心中只有凌霜华，只想着退隐江湖和凌霜华双宿双栖。否则若是吸收进秘卫里，未必不能再为殿下多培养一支秘卫部队。”
有神照经大成，能够在人死的短暂时间内，直接起死回生的丁典在。
燕忆眉甚至觉着能培养出一支形同死士的秘卫部队。
可惜，丁典志不在此。
令燕忆眉颇感遗憾。
第四十一章 被打破的平静
天策选拔，八方风雨汇聚而来。
各种牛鬼蛇神，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了嘉峪关，一时间风雨欲来的迹象愈发明显，嘉峪关的百姓也察觉到。
今天巡防的天策府将士明显增多了两倍。
他们倒是不担心会有江湖武林中人闹事或者杀人。
这里是嘉峪关，他们肃王殿下治下。
是龙到这里得盼着，是虎得卧着。
近几年闹事的江湖人不是没有，但都成了笑话，基本前一刻还在耀武扬威，下一刻就被赶来的天策府将士或者苍云将士打断腿，拖去吊在闹市口。
若是伤及无辜百姓闹出人命的。
天策和苍云将士更是不问缘由是非，直接全部打死。
因此，渐渐将嘉峪关，乃至陕西全境都变成了江湖人的禁地。
过路的有，寻衅滋事，大打出手的，却非常少见。
再加上时刻都有天策或苍云军巡防震慑，就算一些自以为高来高去，大不了打完杀完就跑的江湖人，也偃旗息鼓，根本不敢生事。
放眼望去，巡防的清一色最差的都是上三品的将士。
偶尔还能看到几个金刚境，乃至指玄境巡逻。
再脑抽也不敢当着天策和苍云军的面惹是生非啊。
但总有不信邪，不怕死的蠢货，想要以身试法。
“表哥，外面的大明将士，强悍无比。”
“你切记小心呐。”
慕容复信心满满的笑道：“放心吧表妹，我好歹是堂堂南慕容，只要不硬闯天策府和嘉峪关的几大重地，何处不可自由来去？”
指玄境百丈高崖都可如履平地。
西夏皇宫慕容复都闯过，区区一个边关，鱼龙混杂之地，在慕容复看来无非也就那样。
王语嫣望着消失在夜色下的慕容复，眼波流转，眸中的担心之色愈浓。
大明的情况，和王语嫣所了解的外界完全是天差地别。
在她的小世界里，慕容复就是人中龙凤，是大宋江湖，乃至是整个天下武林都数一数二的高手，可嘉峪关外的遭遇，让她明白指玄境虽能称雄一方，却做不到独步天下。
“表小姐，您放心吧。”
“公子爷轻功卓绝，武功奇高，乃是我们大宋的南慕容，唯有北乔峰和公子爷齐名。就算新晋崛起的什么权力帮的李沉舟，我想也不会是公子爷的对手。”
“再说了，风四哥他们也会帮忙，不会有事的。”
就在一袭绿衫的阿碧，语笑嫣然的述说着对慕容复的信心时，平静的夜空被一声暴喝撕破：
“尔是何人，敢梁上行走，此乃犯禁，给我下来。”
“冥顽不灵，给我拿下。”
啊？
客栈内的王语嫣和阿朱、阿碧面面相觑。
她们都是些弱女子，阿朱和阿碧会些武功，却也不过微末伎俩，太远的动静根本听不到，只能焦急的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是她们家表哥（公子爷）被发现了。
……
肃王府，潜龙居。
此地是朱缙振的居所院落，除却朱缙振和他的女人，母亲肃王太妃外，无论何人都没有办法踏入其中一步。
看似清幽的院子，实则比龙潭虎穴还要凶险千百倍不止。
这一日，一名肃王府的亲卫，鬼魅般出现在潜龙居外。
“何事？”
门口伺候的一名婢女，上前一步问道。
“月姐姐，殿下可安寝了？”
“就在刚才，嘉峪关那边有人抓住了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他们将一些东西带到了嘉峪关，意图栽赃陷害殿下，现已被天策将士们拿下。”肃王府亲卫毕恭毕敬的回道。
整个肃王府，谁人不知风花雪月四婢，虽是奴婢，却是殿下除了苍云和天策以外最信任的人。
同时，她们是和自家殿下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婢。
莫说只是他区区一个肃王府不起眼的侍卫，便是肃王府护卫指挥使到此，也须得给四婢几分薄面。
被称为月姐姐的女子，回望了眼已经熄灯的潜龙居，点头道：“殿下歇息了，你在此等着，我去通禀。”
“此事孤已知晓，月儿，将人带过来。”
一道缥缈的声音从潜龙居内传出。
整个天地，在此时为之一肃，连飘落的雪花都在空中静止片刻。
被称为月儿的婢女和门口护卫众人，闻听此语，更是齐齐转身朝潜龙居内微微躬身。
“去将人带来。”
“是，属下告退。”
肃王府亲卫恭敬的一拜后，保持着姿势直到离开潜龙居十步之外，才缓缓起身，快步的离开，去将肃王府外等候的天策将士带进来。
没有他们亲自去带人，肃王府就是一尊天象都进不来。
……
肃王府，会客厅。
朱缙振简单披了件袍子。
“殿下，请过目。”
“慕容复？”
“回殿下，根据天策将士们和他的交手，其武功驳杂不精，却精通上百种不同的武学，还有一门能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奇门武功，确认是慕容复无疑。”
朱缙振不置可否，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功夫，朱无视和明教的乾坤大挪移，武当的太极拳神功等等。
但年纪轻轻就踏入指玄境，且身旁带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两个婢女，几个仆从，确实符合他对慕容复的了解。
“圣旨，大印，文书。”
“铁穆耳的反应如此之快，看来咬死了要做实孤勾结蒙元，意图分裂大明，篡位谋反的流言？”朱缙振看着天策府的密报，眸光闪烁。
他不需要去看，便能猜到那封截获的蒙元圣旨的内容。
里面必然是各种暧昧的词汇，什么勾结蒙元，将来共谋大事，蒙元愿意鼎力相助，只要朱缙振如何如何云云。
“东西是在慕容复身上搜到的？”朱缙振诧异的问了一句，综武世界的慕容复难不成不投西夏，改投蒙元了？
“回殿下，并非慕容复。”
“而是我们从另一伙儿人身上搜到的。”
“身份？”
“回殿下，一个是东厂的三档头万喻楼，两个似乎是蒙元那边的走狗玄冥二老，还有一个绝美女子，容貌外表约莫在三十出头，但无论属下等如何逼供她都不肯透露分毫。”
朱缙振闻言，闭眼沉思，手指轻轻的敲着扶手。
四个人，牵扯到三个势力。
东厂，蒙元，还有个身份未知的女子。
第四十二章 足以引爆天下的阴谋
一个时辰后。
天策府李承恩，苍云统帅长孙忘情。
以及两军高层齐聚肃王府。
玄甲秘卫的燕忆眉，大雪龙骑军的副统领连城璧，全部到了。
朱缙振命人将天策府发现的情报分发给众人：“这是天策府截获的情报，你们都看看吧。蒙元此次真可谓是不惜血本了。”
李承恩已经将截获的东西带来。
不出朱缙振所料，蒙元构陷的东西，就是一方大印，蒙元圣旨上加盖的铁穆耳的玉玺大章，内容也大差不差。
这些，朱缙振都不以为然。
莫说东西到了他手上，就是被蒙元安排好的人，呈交大明内阁，送到皇帝朱厚照的面前，朱缙振都不怕。
但麻烦的不是这个。
连城璧惊愕道：“殿下，这龙珠……”
根据今晚天策府截获的情报，除了蒙元构陷朱缙振通敌的那些文书大印和圣旨外，还有一条足以引爆天下的消息。
水火龙珠，重新现世了。
且，就在陕西境内！！
朱缙振点头，幽幽道：“消息可能不假。”
“蒙元想要布局，就不可能以虚假的消息来欺瞒天下，否则一定会引火烧身。铁穆耳雄心壮志，野心勃勃，不会如此愚蠢。”
“水火龙珠据传已失传多年，传闻其中藏着两只神龙，只要水火龙珠合体，就能够功力大增，还能实现长生不死，它们落到了蒙元的手中？”
“不！”
朱缙振看向连城璧，唇角上扬：“它们落到了孤的手上。”
连城璧瞳孔一缩，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苍云和天策府的人同时皱眉望向他。
连城璧这才察觉自己失态，连忙正了正神色。
“殿下，属下事态了。”
“无妨！”
朱缙振摆了摆手，表情玩味：“根据天策截获的情报，铁穆耳为了加深孤通番卖国的事实，还在这封圣旨里，特意提及当年孤战场杀死忽必烈，从他身上夺得水龙珠一事，假心假意的恭贺孤，只待找出陕西境内的火龙珠，便长生不死可期。”
这也是朱缙振为何连夜召见天策和苍云两大统领的原因。
长孙忘情已认真阅览过几遍情报，天罗面具下俏脸寒霜：“当年战场厮杀，忽必烈被殿下斩于剑下，目睹之人不少。但忽必烈身上到底有没有水龙珠，却无从证实。”
“铁穆耳以此为借口，说殿下得到水龙珠，欲谋求火龙珠得长生不死，问鼎天人。再加上铁穆耳在圣旨中特意提到的，火龙珠很可能就在陕西境内的消息，不止要将火引到殿下身上，还要引到陕西全境。”
“其心可诛。”
此事虽然是假，在场的众人也俱是清楚。
但这条消息一旦走漏，外人却不会如此想。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在那些人看来，蒙元必然不会用忽必烈这位雄才伟略的蒙元前皇帝当借口，捏造一个不存在的事实。
再加上铁穆耳在那封圣旨中特意提到的，朱缙振和他合作的条件之一，就是使用水龙珠感应火龙珠下落的秘法。
“水火龙珠合体，就能够功力大增，还能实现长生不死。”
“孤要图谋水火龙珠，籍此踏入陆地天人境界，还想要长生不死。”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孤怕是百口莫辩了。”朱缙振自嘲一笑，铁穆耳对人心的把握还真是厉害，他敢肯定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大明一定大乱。
“殿下……”
曹雪阳露出担忧之色。
“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归根究底只有两个字，利益。”
“铁穆耳利用这一点，再加上殿下备受朝廷忌惮之事落井下石，若是圣旨落到有心人手中，恐怕就算皇帝再怎么忌惮殿下，也不会无动于衷。”长孙忘情拳头攥紧，心头杀意横生，恨不得立马带兵杀入蒙元，踏平大都。
“圣旨这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神圣不可侵犯。”
“但对铁穆耳来说，他要几封就有几封。”
朱缙振摇摇头，冷笑不已：“你们信不信，在天策府截获这封圣旨的同时，陕西境内某些人，也已经因为‘意外’而得到了圣旨的内容？”
栽赃最有效的办法，从来都是实而虚之，虚而实之，真中有假。
朱缙振敢肯定铁穆耳早在布局这件事前，就已经知道这封圣旨被截获，甚至……
“有趣，赵敏也是铁穆耳的一枚弃子？”
“她的作用并非是和亲探听虚实，而是铁穆耳故意送给孤的，再将这封圣旨和大印这些东西，也故意送到孤的面前，届时只需将消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那孤的所作所为，便顺理成章的从诛杀蒙元密探，变成了暗度陈仓？”朱缙振的一番分析，令肃王府的客厅内空气都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曹雪阳怒而起身：“我这就去杀了她。”
“坐下。”
曹雪阳见状，这才不甘心的坐了回去。
但从她那闪烁着杀意的眼神，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铁穆耳想要把水搅浑，把火引到孤的头上，那孤就如他的愿好了。”朱缙振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眸中却冷峻如冰：“承宣布政使司找个信得过的人，将东西甩给他，让他将圣旨带出去。”
“等查到陆小凤要见的人，直接‘送’到他面前去。”
陆小凤要见的人是谁。
在场的人都清楚。
微服出巡，暂时不清楚其下落的大明皇帝朱厚照。
听到朱缙振要故意将圣旨送到朱厚照面前，连城璧大惊失色：“殿下，万万不可啊！”
他不清楚朱缙振到底想做什么，但一旦圣旨内的内容和消息走漏，肃王府顷刻就会成为大明的众矢之的。
甚至，就连天下各国的目光都会聚焦而来。
或许大明内乱与否，朱缙振造不造反他们都不关心。
但水火龙珠，关系到长生不死的可能。
这份诱惑，天底下任何人都不可能抵挡得住。
届时同时面临大明内部的威胁，还有大明以外江湖人士的窥伺，两面受敌，稍有不慎就可能让肃王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四十三章 准备出兵，你引火，我诛心
连城璧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
但朱缙振却不以为然：“消息送不送到皇帝那里，皇帝都会知道。与其等着加深皇帝对肃王府的猜忌，还不如主动将事情挑破，也正好让孤看看，皇帝的态度。”
朱缙振就是要反客为主。
铁穆耳不是想做实他勾结蒙元，图谋龙珠，想要问鼎天人，以期长生不死吗？那朱缙振就如他的愿，水火龙珠他也要了。
至于世人猜疑，皇帝猜忌？
他在乎吗？
铁穆耳阴谋的前提下，是朱缙振有一颗忠君爱国，肯为大明牺牲的心，是建立在朱缙振只有陆地神仙境界下。
他堂堂陆地天人，只要综武背景下那些神魔后裔，或者那些流传于天地间的神魔级强者不出现，就算天上来客，仙人降世。
朱缙振都怡然不惧。
连城璧见朱缙振智珠在握，信心满满，便清楚自家殿下已有计较，心头虽还有隐忧，却也没有太过担心。
从连城璧加入秘卫开始，就不曾见过自家殿下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次，自然也一样！
“天策和苍云加大巡防力度，秘卫暗中配合调查。”
“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水火龙珠的下落。”
“是！”
“还有，铁穆耳既然如此厚爱，孤也不能不予以回礼。”朱缙振说着，看向连城璧和曹雪阳：“大雪龙骑和游龙骑，也该亮亮爪牙了。”
曹雪阳激动的站了起来：“殿下的意思是？打蒙元？”
连城璧眼睛一亮，身上平和内敛的气息瞬间变得锋芒毕露。
“对。”
朱缙振端起旁边的茶杯，满饮而尽：“孤等着听你们的捷报。”
大雪龙骑和游龙骑一个重甲骑兵，一个轻骑兵，且一个满员满甲人皆金刚境以上，游龙骑也大差不差，八千游龙骑基本都是上三品。
这样两支军队在草原上驰骋纵横，足够让蒙元疲于应付。
李承恩担心道：“殿下，大雪龙骑和游龙骑确实强悍，但若是遭遇八思巴或思汉飞那等高手阻击，会不会……”
“杨宁。”
“末将在。”
朱缙振看向天策府杨宁，这位天策总教头，天策府第一高手：“此次你随行出征，如遇蒙元强者，不要恋战，只需要暴露气息，孤会随时驰援。”
他想杀蒙元那些陆地神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怎奈此前的八思巴和思汉飞那些老东西，一直龟缩在大都跟其他陆地神仙在一起，还有重兵驻防，朱缙振暂时也拿他们没辙。
这次，他倒要看看这些贪生怕死的老东西，会不会蹦出来。
“末将明白，请殿下放心。”杨宁重重点头领命，听到朱缙振说会随时驰援，就清楚他的任务，就是在此次诱饵中充当一层保障。
防止蒙元高手疯狂反扑，令大雪龙骑和游龙骑损兵折将。
朱缙振点点头，看向曹雪阳，叮嘱道：“孤知道游龙骑的那些女子，多视蒙元为死敌，与他们也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你们的任务是游击干扰，利用好游龙骑的速度优势和实力优势，以超出对手反应的速度对敌人实行闪电般的打击。”
“若非必要，不要和蒙元的正面大军硬碰。”
这世界蒙元的势力极其庞大恐怖，一个草原能拉出上百万大军就知道综武世界的离谱，游龙骑若是肆虐过分，蒙元肯定不会束手旁观。
但游龙骑只要不恋战，不陷入十万大军的团团围困，朱缙振就不需要担心太多。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游龙骑的那些将士杀红了眼，上头后误中敌人圈套。
“请殿下放心，她们虽心中有恨，却不会枉顾军法。”
“如此最好。”
至于大雪龙骑军？
朱缙振更不担心了。
一万大雪龙骑军，全员身披重甲，人皆有金刚体魄，只要不遇到几十万大军围剿，不遭遇太多陆地神仙的袭杀，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忆眉，九门秘卫抽调部分回来。”
“是。”
察觉到身旁长孙忘情等人疑惑的目光，朱缙振冷冷一笑：“那铁穆耳不是说孤从忽必烈的身上得到了水龙珠吗？那孤便瞧一瞧忽必烈身上到底有没有。”
九门秘卫，是朱缙振派人拉拢盗墓一脉高手雷老五组建的专司盗墓秘卫。
全部都是摸金搬山四大门派最杰出的人才。
他们暗中替朱缙振寻找那些埋藏在底下的久远之前的秘密，而明面上朱缙振则会给他们官身，让他们能够行走在阳光下，受人敬仰。
长孙忘情：“....”
李承恩：“....”
连城璧干脆低下头，数着鞋子上到底有几粒灰尘。
朱缙振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古人最信奉入土为安，无论李承恩还是长孙忘情，或是连城璧这些人对此都有点抵触情绪也正常。
朱缙振自己组建的九门秘卫，也不是专门去干偷坟掘墓的。
而是替他寻找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真相。
寻找曾经遗落的神魔和文明遗失的痕迹的。
“是，末将立即传令，召集他们。”
燕忆眉对此反倒无所谓，对朱缙振的命令，她永远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只要忠实的执行自家殿下的命令就行了，不需要太多额外的情绪。
“嗯！”
朱缙振看向李承恩这位天策大统领：“还有，稍后带慕容复来见孤。”
慕容复被擒，还有来到嘉峪关的王语嫣，令朱缙振脑海中不自觉冒出一个想法。
他或许可行。
至于慕容复会不会配合？
朱缙振根本不在乎，一个阶下囚而已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是！”
李承恩躬身回道。
大宋南慕容，慕容世家的当代家主，一身修为臻至指玄境，绝对可称得上青年才俊，当得一声天才的称呼。
但在天策和苍云两大强军面前，区区指玄境，不过尔尔。
这次，慕容复准备窥探嘉峪关的虚实，结果被巡逻的天策将士碰上，十招不到被打断了双腿，砸折一臂，若非还有一点价值，当场就得被打死。
朱缙振点点头：“嗯，下去准备吧。”
第四十四章 住店的是朱寿，关皇帝什么事（修）
大概半炷香后。
客栈被一群天策将士团团围住。
“嘭嘭嘭！”
剧烈的拍门声，仿佛敲打在王语嫣和阿碧等人心头上，令她们方寸大乱。
可不等她们反应，房门便被一股大力直接推开。
“你，你们想干什么？”
“将她们带走。”
来人不管王语嫣等人的抗拒，几个女卫营的亲兵直接将王语嫣她们强行带走。
……
这一夜，注定无数人辗转难眠。
越是强大，感知力越是敏锐，即便相隔万里也能产生模糊感应。
朱缙振以剑意压天下，横绝千里。
惊动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踏入陆地神仙境界的，或是剑道造诣高绝的，更能深切的体会到那凌驾于意境和剑势之上，近乎于道的存在。
西门吹雪首当其冲。
他本就刚和陆小凤离开嘉峪关，又是痴于剑道的绝世剑客。
因而，对朱缙振的剑意感知最为深刻。
“人剑合一，剑心无我。”
“剑魔独孤求败的剑道五境。”
“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乃是极招之剑，人剑无我。”
“可在那位肃王殿下的剑道面前，一样要臣服失色。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剑道境界？”西门吹雪负手站在窗沿变，头顶悬月洒下皎洁月光，却照不亮他的前路。
今天是西门吹雪第一次知道，原来剑道之广阔，可以如苍天无垠广阔，似大地厚重无边，人间万物，万事万法，皆可为剑。
花满楼端茶细品，满面春风。
若是细看，就能察觉他此时眉宇间却也有挥之不去的愁色。
“陆小凤，希望你此行顺利。”花满楼心中祝福，他知道陆小凤去见什么人，离开嘉峪关的时候他和西门吹雪就已清楚。
微服出巡的皇帝朱厚照。
但，皇帝信任陆小凤，却不信任西门吹雪和花满楼。
故而，只能陆小凤一个人去。
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则在客栈等陆小凤的消息。
……
兰州府，招财客栈。
一路上累死了三匹快马，昼夜兼程的陆小凤终于摆脱了身后的所有追兵，来到约定的地点，面见拜托他调查事情真相的皇帝。
当陆小凤被几道身影，带进客栈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
陆小凤客气的抱了抱拳后，端起桌上的茶就猛灌了几口，仿佛一下子活过来了一样。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陛下如此招摇的住进这招财客栈，不怕暴露了行踪？”
陆小凤对坐在他对面的那青年男子说道。
朱厚照笑了：“住进招财客栈的，是朱寿，和皇帝有甚关系？”
陆小凤耸耸肩，这种自欺欺人的话，皇帝喜欢就好。
若是在今日亲眼目睹肃王府恐怖势力的冰山一角之前，陆小凤不会觉得朱厚照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但见识到肃王府的恐怖底蕴，再加上秘卫的出现。
陆小凤突然觉得，皇帝可能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如此风尘仆仆，难道朕，哦不，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陆小凤沉吟了下，不太确定的道：“算是有了。”
皇帝还未开口，他身旁一个黑影便冷哼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何来算是有了？”
朱厚照摆了摆手，“欸，无妨。”
“我倒想听听，算是有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在嘉峪关见到了肃王。”
陆小凤组织了一下语言，将白天和朱缙振的见面和见闻，两人一问一答的对话等等，事无巨细的的全部说了出来。
朱厚照若有所思。
良久，朱厚照才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陆小凤，你觉得呢？”
“肃王的消息灵通，我前脚刚到，他便已经收到了消息，并且直接被请到了天策府，暂时没能查实什么消息。”
“但对于谋逆通敌之事，我个人相信，这应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构陷。”
“蓄谋已久的构陷？”朱厚照轻笑一声，道：“陆小凤，你可知道构陷王亲是什么罪名，大明治下什么人敢如此胆大包天？”
“陛下心中莫非已有怀疑的人选？”
“有！”
朱厚照毫不避讳的指了指自己：“这整件事看上去，是各方势力相互倾轧，互相合作，想要铲除肃王朱缙振而筹划许久的阴谋，但直指的目标却是朕，是朕的皇位，大明的江山。”
“东西两厂，护龙山庄，六扇门和锦衣卫，保龙一族，能够同时将消息送到这些人手中的本就不多，朕身为天子，是最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人。”
“不需要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要将这个怀疑传到肃王耳中，传到天下人耳朵里，再加上一点煽风点火，朕就会变成毫无容人之量，要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狗烹的昏君。更严重的是还会和肃王产生隔阂。”
“一旦有小人作祟，将某些看似朕决定的事情稍作歪曲，传到肃王耳中，哪怕是为求自保，他恐怕也不会坐以待毙。”
那样的结果就是，朱缙振为求自保，就算是被构陷谋逆，也一样会在形势所迫下起兵。届时苍云和天策加上陕西十二卫，共计百万大军裹挟陕西全境数百万百姓冲击大明。
面对这种局面，朱厚照要么和朱缙振决一死战，要么就是决一死战。
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条路能走。
可悲的是，朱厚照觉得无论是他最后赢了，还是朱缙振赢了，都会使得刚恢复了些许元气的大明，再次元气大伤，乃至被别国找到可乘之机。
“周遭虎狼环伺，以此离间肃王和朕和大明的关系，布局之人，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陆小凤安静的听着，没有插嘴，没有表态，仿佛聋子。
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所有阴谋所图也逃不出两个字‘利益’。
构陷肃王谋逆通敌，借此机会铲除肃王府，受益最大的人之一是皇帝朱厚照，其次才是陆小凤在朱缙振面前推测的其他王府势力。
只是这些话，陆小凤不会在朱缙振面前说，也不会在朱厚照面前说。
作为聪明人，有时候装聋作哑，未尝不是好事。
陆小凤现在就深谙此道。
第四十五章 皇帝的杀意，一时念起
朱厚照望着朗朗明月，喟然长叹：“朕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肃王对朕，对朝廷已经有所怀疑。”
“也难怪啊！”
“换做是朕，设身处地，听到这样荒谬绝伦的谣言，怕是也会忍不住想是不是皇帝猜忌心重，要鸟尽弓藏。”
朱厚照言语间，咬牙切齿，显然对那散发这个谣言，构陷中伤肃王的人恨得牙痒痒。
他近年来为了收拢部分兵权，殚精竭虑。但内阁和文官集团掣肘也日渐严重，到了连他这个皇帝都只能假托豹房来培养新的将领以巩固兵权。
朱缙振的出现，让朱厚照看到了新的希望。
尤其是后来朱缙振大刀阔斧的清理陕西，更让朱厚照激动得恨不能每天一封圣旨，好好夸一夸朱缙振。
结果短短数年光阴，朱缙振摇身一变，成为大明最有权势的塞王，拥兵数百万，从朱厚照的心头好，变成了心腹大患。
他本想徐徐图之，结果京中流言纷纷。
裹挟着朱厚照不得不立即作出应对。
东、西两厂和锦衣卫、六扇门、护龙山庄等诸多特殊机构同时收到肃王意图谋逆，通番卖国的构陷，令朱厚照一时间真的慌了神。
好在经过调查，冷静下来的朱厚照才知道这是空穴来风的恶意中伤。
这才有了陆小凤的陕西之行。
可朱厚照还是没想到，那些人那般狠，根本不给他一点处理的时间，陆小凤还未离京，怕是消息就已经流传出来。
且不管陆小凤会不会到嘉峪关，消息都一定会传入肃王的耳朵里。
如此手笔，像极了四年前！
四年前蒙元和大辽联手扣边，内阁和六部压下了十四道求援奏折，要以此逼迫他朱厚照让步，不再清查军队，清查国库账本盐科税银。
那是朱厚照登基以来第一次被逼到绝路。
进一步是山河破碎，国破家亡，退一步他从登基以来所做的全部努力都白费了。
若非朱缙振力挽狂澜的话，朱厚照只能低头。
而现在，那些人似乎又想故技重施了。
区别只是当年边镇勾结蛮夷发动兵变，而今是要靠离间肃王和大明和朱厚照，逼他这个皇帝低头让步！！
念及至此，朱厚照心头烦躁，杀机四起：“一群蛀虫，惹急了朕，直接一封禅位诏书传位肃王，让他如清理陕西一样，将你们全砍了。”
当年他清查陕西粮仓，牵扯到宁夏卫指挥使共三十八人，杀了一批替罪羊，大力整顿，依旧难以改变陕西的腐败乱向。
结果肃王承袭王位，击退蒙辽联军后，大开杀戒。
反倒是让陕西境内的不正之风，贪腐之气肃然一空。
朱厚照想效仿，可惜他做不到。
虽然手握东西二厂和锦衣卫，但真正能用的人放眼整个大明，依旧是杯水车薪，尤其是兵部尚书杨宇轩的背叛，更令朱厚照清楚什么叫做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
“可惜，肃王非我们这一脉，否则……”朱厚照心底暗自可惜，若是肃王朱缙振并非燕王这一脉的，历经数代，血脉疏远，否则换做是他的堂弟之类的存在。
朱厚照还真起过传位，和朱缙振联手的念头。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杀意，看向面前的陆小凤。
“肃王虽然知晓此事，也猜到了是某些人在恶意中伤构陷，但草民想，肃王心中纵有些许隔阂，却还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事关身家性命，任谁也不可能置若罔闻。
会有隔阂，猜忌，才是正常。
朱厚照不置可否，平静的开口道：“陆小凤，你说朕要是用皇妹云罗和肃王联姻，能否缓和一二？”
陆小凤惊呼一声：“云罗郡主？”
“嗯！”
朱厚照点点头：“朕的皇妹，算算年纪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与肃王年纪相仿，若是能成其好事，朕相信绝对是一个天作之合。”
陆小凤嘴角一扯，露出苦笑：“陛下为难草民了，草民只是一介百姓，怎敢妄议天家婚事，此事还是陛下全权定夺才好。”
那位云罗郡主，陆小凤没有打过交道，不敢妄议。
可他所见过的朱缙振，并不觉得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够入那位肃王殿下的眼，毕竟除了地位身份，后者可还是最年轻的陆地剑仙！
不过，皇帝提及联姻之事，陆小凤倒是也提醒了一句：“陛下，草民觉着，您或许更应该该注意一下蒙元皇帝铁穆耳此番意图派遣使者与大明联姻，究竟是否存在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才好。”
“呵呵！”
朱厚照摇头轻笑：“虽然朕和肃王不算熟识，但朕知道他绝不会同意和蒙元联姻的，就如你方才所说，他每年孤身深入草原，要提前扼杀八思巴等威胁。又深知自己乃是蒙元的眼中钉、肉中刺。”
“肃王也不像是会虚与委蛇之人。”
“因此联姻之说，必然也只是铁穆耳的一厢情愿罢了。”
朱缙振自从承袭王位以来，行事霸道强势，眼里更不容沙，有慈悲心肠的同时，还有着铁血手腕，根本不可能会为了区区美色或诱惑而向蒙元低头。
这点自信，朱厚照还是有的。
陆小凤闻言，耸了耸肩，他只是尽到自己的义务提醒一二，至于如何决定，还是皇帝自己的意思。
“肃王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陛下还要我继续查下去吗？”
“查！”朱厚照非常果断，脸上杀意毫不掩饰：“此事关系到大明的江山社稷，若不能揪出幕后黑手，如此无凭无据的恶意中伤，离间朕和其他宗室王亲。”
“长此以往，怕是朕就要重蹈建文帝的覆辙，被所有宗室王亲抵触了。”
甚至很可能再来一次靖难！
只是最后一句话，朱厚照没有说出口。
“那，草民可就继续查了。”陆小凤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生性浪荡，喜欢自由，贪恋女色，却不是什么坏人，自然不忍见大明烽烟四起，百姓离散的景象。
有皇帝撑腰和朱缙振给的秘卫金令在手。
陆小凤根本不怕某些躲在阴暗处的老鼠的威胁。
第四十六章 犹豫不定，消息走漏
朱厚照甩手一枚代表‘如朕躬亲’的金令送到了陆小凤的手上。
“朕许你便宜行事之权。”
“两厂一卫，你尽可调动。”
“多谢陛下厚爱。”陆小凤接过令牌，并未表现得太过激动，算上这一块他手上已经有两块金令了，同时代表了肃王府和皇帝。
如此殊荣，细数大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在此之前，朕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陛下尽管吩咐。”
陆小凤知道自己没得选择，所以果断点头。
“朕要你帮朕约见肃王，朕要和他好好谈谈。”
约见肃王？
陆小凤震惊的望向朱厚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朱厚照轻轻颔首：“去吧，朕相信肃王会明白的。”
“是！”
陆小凤觉得这是一件烫手至极的麻烦，可他更清楚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心里暗暗祈祷，皇帝和肃王可千万别一见面就大动干戈或出什么意外才好。
否则，他陆小凤真就只能变成死陆小凤了。
陆小凤走后。
朱厚照的眼眸骤然冷了下来。
身为天子，加上特殊的经历，朱厚照已不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陆小凤不例外，肃王朱缙振当然也不例外。
“你说，肃王会来见朕吗？”
“陛下有召，他身为臣子，自当觐见。”
“这话你信？”
“呵呵，陛下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不是吗？”
“朱缙振若心中没鬼，自然会来。”
“那陛下是希望那位肃王来赴宴，还是不来赴宴呢？”
“朕，不知道。”
朱厚照摇了摇头，他此时还未下定决心，一是没有把握，不管他说得再天花乱坠，没有他的默许，那些流言不可能在京中大肆流传。
哪怕其中有朱厚照将计就计的意思，他也不可否认的动了铲除肃王府的心。
二是还拿捏不定如此做的取舍和代价。
他身为皇帝心中计较的得失，非一时得失，而是取舍。
诛除肃王，他能够得到什么，需要付出什么。
不能盲目。
否则，建文帝和胡亥、英宗朱祁镇等为历史唾弃的昏厥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陛下，有时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呐！”
“多嘴。”朱厚照瞪了他一眼，虽是训斥，却没有多少怒意。
反而因为黑影的一番话而陷入了沉思。
……
大宋，御剑山庄。
数百年岁月，亲身经历了数代王朝更迭，看过无数兴衰的尹仲，得到了一个令他极其意外的消息。
“水火龙珠出现了？”
“消息当真？”尹仲激动地抓住了尹浩。
“暂时不清楚。”尹浩看了眼发红的手腕，摇摇头道：“空穴不来风，虽然这消息极为隐秘，但根据我的推算，觉得有七成的可能性是真的。”
“七成？”尹仲疑惑道。
“是的，七成。”尹浩点点头，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蒙元那边继位的虽然不是忽必烈的几个儿子，但铁穆耳却是他的孙子。”
“身为蒙元皇帝，而且据传乃是和大明亲王密谋的一封圣旨中传出的，就算部分有假，此事应当也是真的。”
尹浩的声音多少有点激动。
他虽是御剑山庄的庄主，且自身武道修为不弱，有着指玄巅峰的宗师修为，放眼大宋除却寥寥无几的老怪和那些天象、陆地神仙之流，基本没有尹浩不能打败的对手。
但水火龙珠，关系到的可是已经成为传说的陆地天人境界。
以及长生不死！
世人谁不羨艳长生呢？
自古帝王将相皆如是，尹浩自然也不例外，若不是鞭长莫及，他早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让御剑山庄的弟子们全部出去帮他寻找龙珠的下落了。
“水火龙珠，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
“传闻其中藏着两只神龙，只要水火龙珠合体，就能够功力大增，还能实现长生不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尹仲声音颤抖：“是真的。”
水火龙珠来自龙氏一族，最早的来源确实就是两头神龙陨落后的精魄融入内丹所化，具有非比寻常的威能。
同时，也是龙神功能否真正大成，蜕变成龙的关键所在。
“水火龙珠在大明？”尹仲面上在笑，眼眸深处却散发着渗人的寒芒：“无论是为了治好这一身伤势，还是我从龙氏一族偷学到了龙神功。”
“那水火龙珠我都势在必得！”
尹仲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向水月洞天的童氏一族复仇，而今察觉到机会就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错过？
“只要我将龙神功更进一步，或是将童氏一族的法术蜕变，便有可能问鼎陆地天人之上，修成不死不灭的神魔之躯。”
“届时，就算是龙腾复生，也再不可能拦得住我！”
……
次日，天策府。
不清楚龙珠消息，在他得到那封圣旨前，就已经不胫而走的朱缙振，在天策府见到了满脸血污，狼狈不堪的慕容复。
“慕容复，鲜卑小国，燕国皇帝的后裔，出身姑苏慕容世家，取名为“复”，意为肩负大燕复国称帝的使命？”
慕容复沉默不语。
他没想到朱缙振能一夜之间弄到他的详细情报，甚至连慕容家最隐秘的事情和来历都调查得清楚，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
“慕容复，孤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你想要什么？”慕容复没想到峰回路转，心中大喜，连忙道：“只要我有的东西，我都可以答应。”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慕容复想到的能够脱身的办法，就是摆低姿态，先活下性命再说其他。
朱缙振丝毫不觉得奇怪，他已见过太多贪生怕死止徒，为了活命的样子，“你表妹王语嫣，生得国色天香，孤很是喜欢。”
说着，朱缙振将目光投向一旁因为他的话而花容失色的王语嫣身上。
慕容复愕然：“表妹？”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包括他慕容家的嫡传绝学，要他慕容复效命等等，就是没想到朱缙振竟然是盯上了他的表妹王语嫣。
慕容复心中浮想联翩，“难道，这位威震天下的大明肃王，也是个贪花好色之辈？”
想到朱缙振不过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慕容复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而他的表妹王语嫣，便有倾国倾城之貌！
第四十七章 王语嫣，相当皇帝吗？
“如何？”
王语嫣嗫嚅道：“表哥…”
她想要开口，却不知要如何说。
在王语嫣看来，这位大明肃王强势霸道，仗势欺人，给她表哥慕容复的选择看似有两个，其实只有一个。
可悲的是，当面临抉择时。
王语嫣发现就算自己对慕容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知道她表哥胸怀复国大志，不可能为了她白白送了性命。
心中凄苦，却无处诉说。
慕容复察觉到了王语嫣的希冀，但是为了慕容家的大业，他还是狠下心不去看王语嫣，露出谄媚的笑容：“殿下乃是人中龙凤，盖世无双，能钟意语嫣，乃语嫣三生修来的服气！复怎敢阻挠？”
朱缙振微笑颔首：“呵呵，既已割爱，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参合指和龙城剑法，孤也有几分好奇，慕容公子想必不致令孤失望？”
慕容复闻言，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还是维持着虚伪的笑容：
“复，双手奉上！”
“嗯，是个聪明人。”
朱缙振点点头，让人将慕容复带下去，默写出慕容家的三大家传绝学。
这才神色平静的看向泪流满面的王语嫣，问出了一个她终生难忘的问题：“你，想当皇帝吗？”
“嗯？啊~！”
王语嫣抬起那张我见犹怜的倾国之貌，震惊、惶恐、不可置信等等情绪，转瞬变幻，糅杂在一起，令她一时间连伤心悲痛都顾不上了。
“你，你说什么？”
“孤想要扶持你当皇帝，有兴趣吗？”朱缙振眼底闪过揶揄之色。
仿佛在说的不是关乎一个王朝和无数百姓的命运，而是问王语嫣这根簪花好不好看一样的随意。
王语嫣彻底傻了。
她没有幻听，这位大明的王爷，说要扶持她当皇帝？？
朱缙振没有理会震惊得失神的王语嫣，而是像挑选货物一样，仔细的打量着她：“李秋水别的方面不行，生育后代这方面还真是厉害，王语嫣和西夏公主李清露简直如出一辙。”
“些许细微处的不足，礼仪妆容等，也可通过努力和后天弥补。”
“无论是替身还是傀儡，都再合适不过！”
西夏不大，但如鲠在喉。
它的地理位置在综武世界极其特殊，是同时接壤大宋、大明的缓冲地带，西则蒙元，北则便是大辽。
这样的撮尔小国本该早就被灭，偏偏无论是大明还是蒙元，大辽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吞掉它。
令它夹缝求存至今。
西夏也一直秉持着中立的态度，除了对大宋那边不太友好，对大明，蒙元和大辽都表现出亲近的态度。
然而四年前蒙辽骤然发难，西夏响应，险些令大明沦丧那一刻起。
西夏身上就已经打下了蒙元和大辽的烙印。
朱缙振越看王语嫣越满意，容貌如出一辙，气质上虽没有皇室出身的西夏公主那种华贵在身上，但这种东西要培养起来并不困难。
他看向候命的燕忆眉：“忆眉她就交给你们了，孤不问过程，只要结果。”
“末将遵命。”燕忆眉躬身抱拳。
“等等，我还…”王语嫣想要抗拒，但是面对虎视眈眈的众人，她就如同一只柔弱的小白兔，只能任人宰割，没有反抗的余地。
朱缙振也不再看她，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西夏公主，未来的西夏女帝。
不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花瓶。
穿越综武世界，朱缙振身边容貌绝世，倾国倾城的女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区区一个王语嫣，若非有那一层特殊身份，和那张与西夏公主李清露一模一样的面孔身段，还不值得他青眼对待。
等到王语嫣被带下去后，李承恩站出来，拱手道：“殿下，若是经略西夏，西夏太妃李秋水和西夏皇室或许不是麻烦，但李秋水身后可能站着的逍遥子，是否要一起铲除，以免横生枝节？”
西夏背后站着谁，蒙元、大明和大辽、大宋高层基本都清楚。
逍遥派的逍遥子。
一个三甲子前就已经踏入陆地神仙的人物。
连武当的张三丰见到逍遥子，都得执后辈之礼。
虽然还未入陆地天人境，但据说甲子前就已经离天人咫尺。
而且逍遥派就大猫小猫两三只，逍遥子基本不像其他陆地神仙一样心有所累，要是不能直接拔除这个威胁，一个随时可能找麻烦的陆地神仙甚至是陆地天人，威胁绝对不下于被人时刻用弓箭指着。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陆地天人，可交感天地，他在孤踏入陆地天人时不曾被孤察觉，昨日孤以剑道压天下，也不曾察觉他的气机。”
“要么，逍遥子已离开九州之地，去了更遥远的地方。”
“要么，逍遥子尚未踏破天人门槛。”
朱缙振说到此处，忍不住发笑，若是逍遥子去了九州以外，那等他回来不知何时了，说不定他都已经把大明的旗帜插到他面前去了。
若是还未晋升陆地天人？
一个区区陆地神仙境的老家伙，有什么值得忌惮的？
胆敢冒头找他麻烦，一并杀了就是。
朱缙振似想到什么，看向一旁的燕忆眉：“对了，听说昨天诗音那丫头自作主张，将她那表哥李寻欢给气得吐血了？”
“嗯！”
燕忆眉点点头，将昨日林诗音的所作所为，如实复述了一遍。
朱缙振面色古怪，他以为林诗音就只是说了些过分的话，但听燕忆眉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好家伙，林诗音是奔着诛李寻欢的心去的啊！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怕是要成绝响了！”
朱缙振露出淡淡的笑容，根据秘卫的情报，昨日李寻欢一夜之间呕血数次，元气大损，就算不会从指玄境跌落下去，短期内也休想能再恢复到巅峰时期。
等他还能再听到李寻欢的小李飞刀名头，怕是得几年之后了吧？
但是，朱缙振还是在心里暗道林诗音干得漂亮。
没有威胁是一回事，但李寻欢若是真的回到京城，就会变成潜在的威胁，林诗音这种替他着想，为他分忧的态度令朱缙振欣慰。
至于那点小心思，朱缙振反倒是乐见其成。
第四十八章 秘卫情报，陆小凤的苦恼
燕忆眉继续汇报着玄甲秘卫注意到的大明异样。
“殿下，除了李寻欢外。”
“秘卫还查到，很多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人，都开始活跃。”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些突然回到世人视线的江湖高手，都是受到皇帝邀请而出现的，但李寻欢的归来，已经引起了秘卫的警惕，自然对那些突然活跃在江湖上的高手，多留了心眼。
“都有什么高手？”
“这……”燕忆眉突然噎住，根据秘卫探查到的情报，虽然江湖上突然涌现不少指玄宗师，甚至连本该归隐的天象大宗师都出现了两个。
但要说威胁，真要论起来，除了李寻欢以外，还真只有半个。
朱缙振诧异的看向燕忆眉：“半个？”
“回殿下，之所以是半个，是秘卫们还不确定，那人会不会重出江湖。”
“谁？”
“神剑山庄，谢晓峰！”
“是他？”朱缙振眼角上挑，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不确定他会不会重出江湖，这么说皇帝已经派人去接触过谢晓峰了？”
“是！”燕忆眉肯定的点点头。
“数日前，神剑山庄曾进了一个身份神秘的人，那人虽伪装得很好，但还是露了马脚，此人没有在神剑山庄久留，似乎只是个传话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秘卫们不敢妄动。”
“但是后来根据秘卫的跟踪，确定了他的确来自大内。”
“大内出来的人，突然接触一个退隐江湖近二十年的剑神谢晓峰？”朱缙振眸中闪过寒芒，种种迹象，很难不让他将皇帝和他被构陷谋逆，皇帝要谢晓峰出手对付他联系在一起。
“盯紧神剑山庄，若是发现谢晓峰真的离开了神剑山庄…”
朱缙振没有说如何处置，是因为还不清楚是敌是友。
但，若是确定为敌。
他不介意为这位江湖老一辈的剑神，挑一处风景绝佳的埋身之所。
……
嘉峪关，有间客栈。
陆小凤一路疾驰，来到和西门吹雪，花满楼约定的地点。
陆小凤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先到了。
“事情已经办好了？”
“办好了，但麻烦却远没有结束。”陆小凤一个闪身出现在房间内，从怀里掏出朱厚照刚才赐给他的【如朕躬亲】的令牌，随意的放到桌上。
西门吹雪看向陆小凤，冷峻的眼神都泛起波澜：“如朕躬亲？”
“你们想必也猜到我去见的是谁，这令牌便是皇帝陛下给的。”陆小凤耸耸肩，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就送到了嘴边。
“两块令牌，两方势力。”
“陆小凤，看来麻烦比预期的还要棘手不少。”
花满楼这样的人，脸上带着的笑容永远是明媚的，犹如春风，今天的笑容却有些难看，因为他清楚陆小凤牵扯越深，最后招惹的麻烦就会更大。
若是可以，花满楼宁愿陆小凤去春华楼点五十个头牌，醉生梦死几个月，也不要牵扯到这样的权利阴谋漩涡之中。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陆小凤慵懒的趴在桌子上，一脸担忧的道：“花满楼，你要不要猜一猜，我这么着急赶回来，是为了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和肃王有关。”
旁边西门吹雪冷漠的声音响起。
花满楼笑容满面的跟着点点头。
“你们还真是聪明啊。”
“皇帝托我给肃王带一句话。”
陆小凤撑着下巴，脸色愁苦，这破差事他为什么就揽了呢？
“一句话？”
花满楼笑容一滞，开玩笑道：“总不会是皇帝要问罪肃王吧？”
“那倒没有。”
陆小凤先是摇头，接着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不过我感觉比这更危险。”
西门吹雪看了他一眼：“你就别卖关子了。”
“好吧。”
陆小凤耸耸肩：“他让我带话给肃王，邀请他赴宴。”
“噗~！”
花满楼一嘴的茶水都喷了出来，惊讶的侧过头‘看’向陆小凤。
显然被惊得不轻。
“皇帝微服出巡来到这陕西境内，已是极意外的事情，他在这时候私下约见肃王，可不是什么好事。”花满楼露出担忧之色。
说句不客气的，这里是陕西境内，肃王一手遮天的地方。
若是皇帝的身份暴露，肃王真的有谋逆之意，只是微服出巡的皇帝根本就没有一点可能活着走出这陕西。
西门吹雪看了花满楼一眼，冷冷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皇帝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既然明白自己的处境，还邀请肃王赴宴，恐怕他打的主意……。”
鸿门宴！
虽然西门吹雪没有明说，但花满楼和陆小凤却还是听出来。
“这就是我最苦恼的地方啊。”
“肃王有谋逆和让皇帝悄无声息的消失的能力和手段，皇帝似乎也心怀鬼胎，我真怕他们撞到一起，到最后倒霉的是我啊！”
陆小凤第一次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你已经搅进来了，退也来不及了。”
“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早点去完成这件事。”
“反正无论是肃王府还是皇帝那边，你都人微言轻，无法改变任何事。”
西门吹雪的声音虽然冷漠，但却让此时毫无主意的陆小凤眼前一亮。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这次还真是庸人自扰之啊！”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心头稍宽，皇帝到底想做什么，肃王会不会知道皇帝微服出巡来到陕西的消息，而暗中下手。
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指玄宗师能够决定的。
与其操心那么多，还不如早点将皇帝吩咐的事情办了，早点抽身离开最好！
……
与此同时，大明，神剑山庄。
翠云峰，绿水湖。
大雪纷飞，月色当空。
漫天飞雪中站着一个人，仿佛已与这天地银白缟素融为一体。
因为他太安静，安静到除了那一种已深入骨髓的冷漠与疲倦，却又偏偏带着种逼人的杀气外，在外人的眼里。
这缤纷大雪中，几乎感觉不到站着的是一个人。
“大伯，您已经站了一天一夜了！”
来者乃是谢晓峰的族弟谢亭的儿子谢源，此人在江湖上虽无名望，甚至他的武功也非常的粗浅，但此人在管理上却是一把好手。
神剑山庄在他的手上经营得蒸蒸日上。
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是因为世人皆知，神剑山庄真正的主人，是那位剑中帝王，剑中之神，昔日的三少爷谢晓峰，才会无人敢招惹，蒸蒸日上。
谢晓峰从那种近乎天人合一，或者说人剑合一的境界中退了出来，清冷的眸子中总算有了些许生气：“我要出庄一趟！”
第四十九章 剑神入江湖，林平之的希望
“伯父要出庄？”谢源震惊失色，自从当年追杀剑魔独孤求败那一战后，谢晓峰已足足十余年不曾离开过山庄半步。
今日怎么突然要离开了？
“难道是为了之前突然来到山庄的神秘人？”
“嗯！”
谢晓峰没有否认，他此次出庄，有两件事。
一件事是为了还那人一个承诺。
一件事是……
他望着陕西的方向，隐约看到了模糊不清的东西，那是剑道之上的境界，是他隐隐可以窥见的前路。
他人剑无我，剑心合一。
已经走到剑道一途的顶峰，即便当年直面独孤求败这个已经踏入陆地神仙境界的剑魔，他照样傲然对峙，不逊半筹。
可今日，他察觉到了剑道之上的风景。
“伯父要去哪儿？”谢源好奇的问道。
“不知！”
“这，伯父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我的路，在西北。”
谢晓峰抬头，望着嘉峪关所在的方向，语气坚定。
“燕十三，你的第十五剑很厉害。”
“但是我有预感，此去江湖，我或许能够再推陈出新。”
“领悟出独属于我的第十六剑！”
“凌驾剑道之上的剑！”
谢晓峰眸光中锋芒毕露，数十年春秋过眼，他在第十五剑上又推陈出新，领悟出了只属于他的神剑，但那一剑却并未跳出夺命十五剑的樊笼。
可那剑意似亘古苍天一样，超脱一切，威压众生的剑之主人那里，谢晓峰却看到了新的希望！
谢晓峰转身而走，向他这么骄傲的人，输给燕十三并不丢脸，但他是剑中帝王，是江湖敬称的剑神，不可能输一辈子。
但谢源望着离去的那道背影，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会的，伯父虽久不入江湖，十余年间修为日益精进，已有陆地剑仙之实，再加上那龄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第十五剑，就算是与陆地神仙一战也胜算不小。”
“这天下天人不显，大伯能出什么事呢？”
谢源不停的自我安慰，可没由来的预感，却挥之不去。
……
嘉峪关，天策幕兵处。
几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身披银白铠甲的将士，找到了想要投效大雪龙骑的林平之。
“你就是林平之？”
低沉的声音从青铜面具后传出。
林平之愕然，却还是回道：“对。”
“跟我们走。”
几个身穿铠甲的将士没有废话，直接带着林平之就离开了天策府。
一路上，林平之几次欲言又止。
大雪龙骑的人很快将林平之带到苍云驻地，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外面，几人却止步于门外。
“到了。”
“进去吧。”
林平之虽然惊愕，不解，迷茫，却还是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个脸上覆着青铜面具，身披铠甲，看不清男女的人，头也不抬的道：“林平之，福州府人士，父亲林震南，母亲王秀芝乃是洛阳王家出身……”
听着关于自身的户籍、情报信息。
林平之不时的点头。
几番审计后，确定林平之没有问题，房间内的青铜面具人，才问道：“你加入大雪龙骑，所求为何？”
“救父母，杀仇敌。”
“殿下已知你身世，特命一支秘卫帮你救人。”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亲自去救，一个是等秘卫把你父母带回来。”
青铜面具人的声音浑厚如洪钟，震人心魄，说出的话更令林平之难以平静。
“敢问，若是小人选择自己去救，和等着秘卫救回我父母，有何区别？”
“还有…秘卫又是？”
“头抬起来。”青铜面具人，没有回答，而是不满的道：“你既想加入大雪龙骑，便当知晓，大雪龙骑皆为同袍兄弟姊妹，无有高低贵贱之分。除了殿下，你不需要像任何人低头。”
“这一点，你要谨记。”
“是！”林平之心中一凛，高声回道。
同时，弯下去的腰瞬间挺得笔直。
连低下去的头颅都抬了起来。
虽还有些许狼狈，却隐隐恢复几分少年气。
“如此，方才像话。”
青铜面具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秘卫是直隶于殿下的机构，你只需要知道他们虽然性质类似于锦衣卫和东厂、护龙山庄、六扇门的金牌隐卫，却远强于他们。因为秘卫任务从无失手。”
“只要你父母还活着，能活着撑到秘卫赶到。”
“就算青城派倾巢而出，请动五岳三山各大门派坐镇，你父母也一定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谈及玄甲秘卫，青铜面具人推崇备至。
言语中更是对玄甲秘卫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
林平之亦被这样的情绪感染，虽还不清楚秘卫到底意味着什么，却也知道绝对是一个相当可…可靠的特殊机构。
否则面前这位给他的感觉，犹如深渊一般深不可测，比当日一招格杀了要他认贼做爷的木高峰的苍云军，要强悍许多许多。
是他不可窥测之境！
“为了救你父母，殿下一次性出动三尊天干，也就是江湖人理解中的三尊天象大宗师，若干地支级别的指玄宗师。”
“所以，你若是选择秘卫救人，便安心等待即可。”
“三……三尊大宗师，若干指玄宗师？”林平之骇然得猛抽了好几口凉气，天象大宗师动辄气动山河，横绝武林，称霸一方，乃是无数人尊崇的绝世强者。
为了救他父母，那位肃王殿下一次性派出了三个？
还有，什么时候能够饮尽风流的指玄宗师，竟能用若干来形容了？？
青铜面具人在说出那番话后，就一直注视着林平之，要从他的反应和表情上看出些许端倪，此时闻言，也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林平之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他们林家祖辈那位威震江湖黑白两道，创下赫赫威名的远图公，也不过区区天象境，还是老朽之躯才堪堪迈入。
现在那位肃王，却愿意派出三尊和他祖父远图公同一级别的绝世强者出手相助。
这份恩德，如此手笔，着实将林平之震撼，感动不轻。
但，林平之脑海中还残存有些许理智，艰难的咽了唾沫后，问道：“敢问大…前辈，若是小人选择亲自救出父母，又该如何做？”
第五十章 对林平之的暴击，被发现的内鬼？
“若你要亲自救，则会有大雪龙骑的血龙池洗礼一次。”
“过则可立地成就金刚体魄，功力大增。”
“且会有两伍大雪龙骑和三伍预备龙骑配合你救人。”
“那……”
不等林平之问失败会如何，青铜面具人已经开口：“若是失败，则药力暴走，你可能要修养数月，只能等秘卫出手。”
“你有一天的时间考虑。”
成功了立地成就金刚体魄，失败了也不过是修养数月而已。
在这件事上，林平之完全没有犹豫。
林平之拱手一拜：“前辈，若是可以，我想选择亲自去救我父母。”
“来人。”
青铜面具人似不意外，朝外面喊了一声。
“统领。”
“带他下去洗漱一番，等午后血龙池开启，将他带去。”青铜面具人说着，仔细打量了林平之一眼后，摇头道：“顺便带他去我们大雪龙骑驻地的藏经阁，让他挑选一门功法。”
“林家的辟邪剑法，少了自宫练剑的内练法门，就算是血龙池让他挺过去了，怕是也难以立地成就金刚体魄。”
大雪龙骑的将士平静的点头。
但林平之却如遭雷击一样愣在了当场。
他听到了什么？
刚才这位审查他的青铜面具前辈，是不是提到了他林家的辟邪剑法？
而且还明确的指出了缺失的部分。
但……
什么叫缺少自宫练剑的内练法门啊？？
林平之表情失控，身体不停的颤抖。
青铜面具人的面具下，嘴角勾勒起一抹淡笑：“行了，我知道你林家此番遭厄，部分是因辟邪剑谱引起的。”
“那东西藏经阁内也抄录了一份，你若是想知道，可以让人找出来给你看看。”
作为武侠世界最好拿的武功秘籍之一。
早在朱缙振刚穿越之初，组建秘卫的第一时间，就让人从林家老宅里抄录了一份回来，并且交给大雪龙骑和天策、苍云某些身体部位残缺的人修炼。
青铜面具人，作为大雪龙骑的统领，自然知道这份曾引起渲染大波，震惊过所有加入大雪龙骑和苍云、天策将士的人的奇异武功。
毕竟，引刀切一块，便能快速跨越武夫九品，跻身金刚境界，甚至几年光景就能踏足指玄宗师境的武功，就算不练，也耐不住人的好奇心。
等林平之失神的被带出去后。
房间内推门走入几人。
“燕统领，城璧哥，雪梅姐。”
青铜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笑靥含春，倾国倾城的脸。
“怎么样鹿统领，林平之有问题吗？”
“没有看出来！”
卸下青铜面具被称为‘鹿统领’的女子，轻缓摇头：“刚才审查林平之谈及他的家世背景，此行陕西的目的和原因时，他言行举止皆发自本心。”
燕忆眉和连城璧，黄雪梅等人都知道，面前之人自幼便有洞察人心的本事。
殿下又为她寻得了一门修炼目力的秘术，秋水明眸，察言观色的本事，她若自认第二，当世无人敢称第一。
她说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便好，衡山派的刘正风金盆洗手在即，无论林平之能否通过大雪龙骑的考核，我们会先行前往湖南。他若能挺过去，那我们会给他时间亲自来救。”
“反之，则会依照殿下的吩咐，先救出林震南夫妇。”
黄雪梅没有久留，与鹿统领叙了叙旧后便离开了。
连城璧唇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林平之，能辗转来到陕西投效殿下，也算是他不幸人生中的幸事。”
“我们，又何尝不是呢？”鹿统领开口笑道。
若非自家殿下垂帘，以她媚骨天成，小小年纪便有倾国倾城之貌，不知要辗转流落多少好色男儿之手，最后要么流落风尘，要么就是被人金屋藏娇。
焉能有这份荣光和自由？
连城璧，亦是如此。
没有朱缙振的知遇提携，他只是个家破人亡的可怜虫。
想要报仇都是奢望。
鹿统领突然问道：“城璧哥，你说人心，为何善变呢？”
她的一双眼睛能洞察人心，但最莫测的也是人心，她看得清楚当前的林平之，却不知道以后的他会不会变。
连城璧面色微变：“你察觉到了什么？”
这位同时身兼大雪龙骑副统领和玄甲秘卫副统领之职，虽然除了战事，一般足不出户，却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鹿统领拿起桌上的青铜面具，又覆在那张绝色容颜上，幽幽道：“殿下对我们足够好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神功秘籍，天材地宝，应有尽有。可有些人却还是不知足。”
“我们是大雪龙骑，亦是殿下的死士。”
“噬主叛逆，你说该当何罪？”
“我们的人？”
连城璧真的变了脸色。
大雪龙骑军，俱是苦命、身世悲惨、历经坎坷之人。
若不是朱缙振和肃王府相护相助，他们可能死于无人问津的角落，可能已被仇杀彻底灭绝满门，带着满腔不甘和怨恨离开这世上。
可以说，朱缙振对大雪龙骑的每个人，都恩同再造。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军死。
更是大雪龙骑所有人的共识。
若是真的有人背叛自家殿下，背叛肃王府，连城璧不介意让那人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两个我们的人，三个是肃王府的护卫，接触了其他势力。”
“我们的人由你全权处理。”
“我不想在殿下的身上看到他对我们露出失望的表情！”
“呵，人心！”
鹿统领冷笑一声，留下桌面上那刺眼的两个用朱笔写下的名字，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了连城璧的面前。
连城璧面色铁青的站在原地，双拳紧握着。
这几年的相处，他真的将大雪龙骑当成了自己新的家，将其他人都当成了家人，因为他们都曾经同生共死，生死相托过。
哪怕那两个名字，只有一个是大雪龙骑的正式成员，依旧令连城璧感觉到心痛。
他愤怒的抓起桌上的字，化作一道血影，朝着大雪龙骑的驻地狂掠而去。
连城璧要去问个清楚，自家殿下和大雪龙骑何时亏待了他们，竟让他们生出叛逆噬主的心思，若是给不出答案，就修怪他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