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皇子
玉京，长青观。
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天色暗沉，云淡光寒。
道观厢房，古色古香，熏香袅袅。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黄色蒲团上。
赤裸的上身，插满了细密的银针。
银针微颤，以一种玄妙的频率律动，好似大道之音
七盏螭纹琉璃灯，摆放在蒲团周围，围成七星之状，与天地之炁共鸣。
在阵法之外，一名中年道士，身穿黑白道袍，右手捏着银针，眉头微皱，脸色沉凝。
片刻之后。
阵法之中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
穿好上衣，方恒感觉自己的身子骨，轻松了几分。
“多谢师傅为我疗伤。”
“可惜——七星续命阵治标不治本。”
“无法驱除徒儿你体内的十绝毒。”
玄青道人叹息道，微微摇了摇头。
“师傅无需自责，徒儿这十几年来，早就习惯了。”
方恒自嘲一声，非但没有失望，反而还安慰玄青道人。
他体内的十绝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若真能治好，以他九皇子的身份，何至于此？
十六年前，穿越而来。
正值母妃临盆之际，惨遭毒手。
虽然应龙卫及时赶到，斩杀刺客。
但十绝毒还是留在了他体内，如附骨之疽。
祛除十绝毒，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只要他能修炼到第九境，十绝毒不治而愈。
当今之世，主流的修行法门，便是武道佛三家。
因为临盆之际的刺杀。
方恒武骨碎裂，注定无法习武。
又没有仙根，无法修道。
至于青灯古佛长伴？
十大道庭，在大乾王朝中树大根深。
他们岂能容许，西方的那群秃驴，把手伸进皇室之中？
三条修行之路，皆被堵死。
母妃不愿方恒早夭，多方打听，找到了一线生机。
长青观的开山祖师长青子，本是山中樵夫。
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门养生功。
十年苦修，养生功圆满后，竟然后天凝聚仙根。
后世长青观弟子，欲效仿祖师之举，却无一人成功。
但这则传说，还是流传了下来。
抱着侥幸一试的态度，母妃抱着襁褓中的方恒，来到长青观，拜师玄青道人。
这十六年来，方恒每个月，都要来长青观。
用七星续命阵，引生机入体，压制十绝毒。
至于养生功圆满，后天凝聚仙根？
影子都没见到。
方恒不止一次怀疑，这是不是长青观故意给开山祖师脸上贴金。
走出修炼静室，来到外屋，喝了口灵茶，润润喉。
玄青道人撸了撸胡须，话题突然转移到北境战事上。
“徒儿，北境战事的消息，你听说了吗？”
“师傅你指的是商红叶大破风雪关，收复失地三千里？”
方恒放下茶杯，淡然说道，脑海中浮现出北境的战事。
“正是！”
“虎父无犬女啊！”
“商红叶不愧是镇北王之女，论兵法，恐怕不在镇北王之下。”
玄青道人眉飞色舞，感慨万千，赞许连连。
镇北王，大乾王朝四大异姓王之首。
镇守北境一甲子，拥兵百万，权势滔天，在民间有兵圣之名。
每隔几年，大乾死敌北蛮，就会入侵北境，生灵涂炭。
今年商红叶北伐，大破风雪关，收复失地。
可谓是举国欢腾，大快人心。
隐隐有成为新一任“兵圣”的声势。
“宫中传出消息，要商红叶入京择婿。”
“可惜了，如此虎将，被困玉京之中。”
玄青道人，微微皱眉，语气之中，略有不满。
商红叶入京择婿，方恒早有耳闻。
这是父皇的旨意。
赤裸裸的阳谋。
名为择婿，实则质子！
易地而处，如果他是父皇，他也会这么做。
商红叶年纪轻轻，兵法出众。如今又立下大功，名望甚高。
一门两兵圣。
换了任何一个天子，都忍受不了。
召商红叶入京，为其择婿，乃是元初帝的一招妙棋。
圈禁玉京，挫其锋芒，磨其心志。
待其诞下皇室血脉，有了羁绊，便算是半个皇室中人。
如此一来，才能安心让她外出领兵。
这番算计，满朝文武，心知肚明。
因此，商红叶择婿的范围，其实非常狭小。
只能在元初帝的子嗣中挑选。
“师傅你想为商红叶打抱不平？”
“哈哈哈——恰恰相反！”
“商红叶入京，对徒儿你，可是天赐良机！”
话音落下，方恒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玄青道人口中的天赐良机，到底是何物。
方恒脸色变幻两下，有些古怪。
“师傅，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商红叶虽好，如今却是烫手山芋啊。”
“前几日东宫还放出消息，太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见商红叶，一见倾心，欲予侧妃之位。”
“若非太子妃出身十大道庭，背景雄厚，大哥为了商红叶，怕是连太子妃之位，都愿意许出去。”
方恒连忙喝了一口香茗，压压惊，平复心情。
商红叶这女人，身上牵扯太大，他沾染不得。
“太子？”玄青道人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绝不可能！”
“若是东宫和镇北王走到一起，嘿嘿……你父皇怕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方恒微微颔首，认同玄青道人的话。
手握重兵的镇北王，若和太子走在一起。
这画面，太美！
“不过……”
“即便大哥没机会，还有其他几位皇兄。”
“二皇兄天生剑骨，有剑仙之姿。”
“三皇兄筋骨如龙，力拔山兮气盖世。”
“四皇兄神霄雷体，天地雷法，无所不能。”
“五皇兄七窍玲珑，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之能。”
“这几位皇兄，乃人中龙凤，皆是良配。”
方恒接着分析说道。
这几位皇兄，无论是天赋还是娘家背景，都远胜小透明的自己。
玄青道人神秘一笑，用笃定的口吻说道。
“这几位皇子的母妃，都出身十大道庭。”
“如果是这几位皇子，太子不会同意。”
“定然会千方百计，破坏他们的联姻。”
“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啊！”
方恒沉默不语。
一想到朝中云谲波诡的局势，他也是头疼万分。
大乾太祖，立国之初，留下八字真言。
天子与宗门共天下！
天下宗门，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唯十大道庭，传承不断，根深蒂固。
大乾历代帝王的母妃，都出身十大道庭，无一例外。
因此，大乾王朝的皇位传承，并不像华夏古代，实行嫡长子继承制。
而是强者为尊，能者上，不能者下。
因此每次夺嫡之争，都会经历腥风血雨。
十大道庭，纷纷下场，支持自家皇子。
从某种意义上讲。
方恒从一出生，就是闲散王爷的命。
因为他的母妃，武勋出身，与十大道庭，没有一丝关系。
方恒还记得，前些年，宫中传出小道消息。
元初帝不喜太子，大骂太子刻薄寡闻，无人君之相。
自那之后，诸多皇子，跃跃欲试，想要取而代之。
连带着朝中党争，也越演越烈。
玄青道人喝了一口灵茶，娓娓道来。
“徒儿，将太子以及十大道庭出身的皇子，全都排除之后。”
“你的希望，不是大大增加？”
“此事，大有可为啊！”
“师傅，我命不久矣，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何苦去耽误人家呢？”
方恒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对此事一点都不上心。
“呵呵！”
“对商红叶来说，命不久矣，说不定更好。”
方恒一阵无语，却也认为，玄青道人说得对。
商红叶还真有可能看上自己这个病秧子皇子。
毕竟自己，突出一个毫无威胁。
可是……
方恒不愿啊！
商红叶摆明了就是漩涡中心。
一旦卷入，就身不由己了。
方恒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多享受几年的福。
“师傅，你可千万不要帮倒忙。”
“商红叶这样的女人，徒儿消受不起。”
方恒摆了摆手，连忙说道，想要打消玄青道人插手的想法。
玄青道人坐到方恒身边，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
“徒儿，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
“你整天暮气沉沉的人，哪像是年轻人？”
“年轻人，就要意气风发。”
“喝最烈的酒，骑最好的马，睡最美的女人。”
“这才不负人生韶华。”
“商红叶被誉为北境第一美人，又是一代天骄，这样的女人，你就真不想要？”
见到玄青道人坏笑，方恒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师傅，那师娘和花魁琯琯姑娘，谁美？”
“嘘——嘘——”
“轻点声，别让你师娘听到了。”
玄青道人脸色骤变，满脸焦虑担忧。
下一瞬，一道冷哼女音，从屋外传来。
“琯琯是谁？”
“出来，给我说清楚。”
玄青道人，瞬间如丧考妣。
瞪了方恒一眼，似乎在说。
徒儿，你害死师傅了！
方恒摊了摊手，给了师傅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
身体后仰，双手枕着头，脸庞仰天，露出一丝落寞。
“十六年了！”
“穿越十六年了！”
“也不知道父母过得怎样？”
“希望硬盘中的学习资料，没有被发现。”
“人死是小，失节是大！”
这十六年来，方恒身缠剧毒。
一开始，还寄希望于金手指。
到了现在，他也不再抱有希望。
就在此时。
忽地！
一声巨响，在脑海中猝然响起。
来得又急又快。
极为突兀。
黄钟大吕，震撼人心。
识海之中，天翻地覆，风起云涌。
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道璀璨耀眼的神秘金光，划破虚无。
好似苍穹之中的煌煌大日。
将整个识海，都照得暗夜如昼。
紧接着，在方恒震撼的目光之下。
一幅古朴的画卷，缓缓展开。
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好似遮天蔽日一般，要将整个识海都囊括其中。
玄妙、古朴、沧桑、永恒不灭的韵味，从画卷之中，荡漾开来。
一道信息洪流，好似万马奔腾似的，涌入脑海。
“命图？！”
第2章 命格【天生仙种】
【命主：方恒】
【寿元：16/20】
【境界：无】
【命格：龙子龙孙（红）、英年早逝（灰）】
【气运：10000点】
……
看着脑海中出现的面板，方恒眸子一凝。
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
实则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狂喜不已。
金手指！
迟到十六年，终于来了。
深吸一口气，方恒沉下心来，消化着刚才的信息洪流。
“命图……以运改命……”
“消耗气运，凝聚命格。”
“我的命格是英年早逝，从寿元来看，只剩下四年寿命。”
“但是……”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命，并非不可更改。”
“逆天改命，本是难于上青天。”
“具体改命的手段，也是各有千秋。”
“但是命图给了我一条改命的捷径，以运改命。”
方恒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命图之中。
孜孜不倦地吸收着命图中的信息。
100点气运，凝聚一道红色命格。
1000点气运，凝聚一道紫色命格。
10000点气运，凝聚一道金色命格。
10000点气运，足够方恒凝聚一道金色命格。
逆天改命！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从沉浸之中，苏醒过来。
方恒微微颔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
心中默念一声。
“命图，凝聚命格。”
方恒心神一动，命图微微颤动。
庞大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涌入中心，凝聚为一体。
紧接着，在这些气流之中。
一道璀璨的金色，突兀乍现。
金光越来越盛，好似要照亮整片黑夜一般。
一轮金色星辰，缓缓升起。
高挂命图之中。
宛如是黑夜之下，最为璀璨耀眼的星辰。
【天生仙种（金）】：修道天赋，旷古烁今，是天生修道的种子，万中无一的道法天才。
眉心之中，涌现出一道热流。
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痒。
像极了伤口在愈合。
这般变化，不知持续了多久，热流最终退去。
随着热流褪去，方恒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变化。
内视黄庭。
本来漆黑一片的黄庭之中，出现了一尊神木。
“仙根！”
“而且还是化形仙根！”
方恒眸子一亮，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嘴角微微上扬。
仙根，乃是道家修炼之根本。
没有仙根，纵使你惊才艳艳，聪明绝顶，也无法步入道途。
仙根，乃是先天就有。
后天凝聚，少之又少，只在野史中才有记载。
就如长青观开山祖师一般。
说是养生功圆满，后天凝聚仙根。
但是后世弟子，想要效仿，却无一成功。
使之成为一桩趣闻杂谈。
今晚，后天凝聚仙根的奇迹，出现在方恒的眼前。
以运改命，不外如是！
“根据道藏记载，道家仙根，好似白色光团，无形无质。”
“唯有极少数的天才，无形无质的天根，能够凝聚出其他形状。”
“如山如河，如星如月，有形无质。”
“仙根有形，便是道家天才的标志。”
“天生仙种，不愧是天生仙种啊！”
方恒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酣畅淋漓。
好似溺水之人，经过挣扎，终于露出头来。
命图逆天改命，不仅让方恒有了仙根，能够修行道家法门，而且还是绝顶天才。
体内身中十绝毒。
修炼到第九境，十绝毒不治而愈。
方恒终于看到了祛除十绝毒的希望。
更何况，他还有命图，能逆天改命。
说不定哪天，就直接凝聚出【百毒不侵】、【万劫不灭】之类的命格。
祛除十绝毒，那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凝神静气，内视黄庭。
黄庭之中的仙根，形如古木，顶天立地，郁郁葱葱。
像极了传说中的神木【建木】。
“仙根有形，虽然是顶级的修行天赋。”
“理论上，所有道家功法，都能修炼。”
“但是根据前人修炼心得，修行的功法，最好能和仙根匹配。”
比方说，仙根如雷电，修炼雷法，才能发挥全部的潜力。
仙根如灵火，修炼火法最为合适。
仙根如湖泊，修炼水法最为合适。
像方恒的仙根，神似【建木】。
毫无疑问，修炼木属性功法，最为合适。
“巧合吗？”
“长青观的功法，就是木属性功法。”
“正好与我的仙根，最为匹配。”
方恒眼中，流露出一抹异色。
长青观，从道观名字，就能看出长青观擅长之法。
擅长木形之法，擅长养生秘术，擅长回春之术。
长青观的镇宗法门《万古长青经》，即便放在十大道庭，也是一等一的法门。
方恒取出《万古长青经》的第一卷，仔细研读起来。
此前，虽然无法修炼。
但方恒并不死心，向玄青道人要了第一卷的功法。
《万古长青经》虽然是长青观的镇宗功法，但第一卷，只能修炼到第五境。
因此以方恒九皇子的身份，哪怕看来，长青观中，也无人腹诽。
研读数遍。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亮。
雪后初晴，漫山遍野，银装素裹，熠熠生辉。
东方的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
金色柔和的阳光，如丝如缕，落在每一寸山林之间。
方恒来到屋外小院，盘膝而坐，运转功法，修炼起来。
道家修炼之法，以吞吐天地之炁为根基。
未入道之前，修士身体孱弱，只能吞吐每日朝霞初升那一刻的天地紫气。
朝霞初升时的天地紫气，最为温和，也是最容易吸收的天地之炁。
吞吐天地紫气，化为资粮，破境入道之后，方能吞吐其他天地之炁。
因为每日只有朝霞初升那一刻能够修炼。
因此道家修炼，在三大修行体系中，门槛最高。
在未破境入道之前，最难修炼，所需的时间也最长。
凝神静气，运转功法。
吞吐天地紫气。
一瞬间，方恒觉得，自己身处的世界变了。
他仿佛身处紫色的海洋之中。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紫色气流，源源不断。
甚至不需要方恒自己努力，这些紫色气流，就争先恐后地涌入他体内。
一呼一吸之间。
天地紫气，涌入体内。
若是庭院之中，还有其他人，就能看到惊骇一幕。
方恒身体周边，紫气环绕。
一缕紫烟，从他头顶，冉冉升起。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天地紫气，渐渐退去。
斑驳不纯的天地灵气，涌向肉身，让方恒有一种刀剑加身的感觉。
方恒连忙结束修炼，缓缓睁开双眼。
眼眸之下，闪过一抹隐晦的紫色。
丹田之中，暖洋洋的一片，好似泡了温泉一般。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涨涨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以我目前的修炼速度，最多三日，便能入道破境了。”
方恒语气之中，夹杂着淡淡的欣喜。
道家前五境。
第一境，餐霞。
第二境，御物。
第三境，玉液。
第四境，万象。
第五境，玄光。
三日破境入道，这等修炼速度。
不说旷古烁今，那也是绝世无双了！
……
长青观，练功房。
观内弟子，纷纷结束修炼，睁开双眼。
眸子之中，却满是困惑和狐疑，以及……欲求不满。
“师兄，今日天地紫气的数量，似乎不对。”
“为何只有往日的十分之一？”
“师弟，你也是如此？”
“师兄还以为，我练功练错了呢。”
“诸位师弟，你们也是如此吗？”
“师弟我才疏学浅，是一丁点天地紫气都没有吐纳到。”
“今日天地紫气骤降，难道是哪位师叔，在修行秘法神通吗？”
“多半是如此！”
“吾等暂且忍耐几日，不要耽误了师叔的大计。”
第3章 逆徒，你的孝心变质了
长青观，山脚下。
一辆乌木打造而成的马车，停在山脚下。
纹理如墨染苍穹，色泽低调而神秘。
车身上，雕刻着螭纹龙形，皆出自大师手笔，可见马车主人身份之高贵。
一头带有蛟龙血脉的高头白马，鼻喷热气。
“殿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
身穿月白色宫装的美妇人，莲步轻移走来，举止端庄典雅，带着江南水乡的柔美韵味。
曲线玲珑，毫无瑕疵，仿佛上天精心雕琢一般。
来人乃是方恒的贴身侍女云梦岚。
云梦岚以前是侍候方恒母妃的侍女，情如姐妹。
在方恒搬出宫后，便被母妃赏赐给方恒，照顾他的起居。
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务，基本都经由云梦岚之手。
虽然没有名义，实际上她就是王府的大管家。
方恒完成初次修炼之后，便决定返回王府。
毕竟他体内的仙根，来历无法对外人说道。
若是在长青观入道破境，必然会被长青观众人发现。
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因此，方恒打算返回王府，再破境入道。
至于仙根怎么来的？
自然全都推到养生功上。
长青功的开山祖师，不就是如此吗？
因为没有看到养生功圆满的那一瞬，即便是玄青道人，也分不清真假。
一名年长方恒几岁的道人，护送到山脚下。
“大师兄，就送到这里吧。”
“师傅呢，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他。”
大师兄林一尘听到方恒的问题，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清了清喉咙，敷衍地说道。
“师傅他身体抱恙，没法来送小师弟你。”
“抱恙？”
方恒眉头一挑，神情诧异。
玄青道人乃是道家第十境的高手，早就百病不侵。
昨晚还好好的，给自己祛毒。
一夜不见，能身体抱恙？
眼中，燃起八卦的火焰。
“小师弟，你就不用挂念师傅了。”
“师傅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
大师兄的语气，遮遮掩掩的，讳莫如深，更加引起了方恒的好奇。
“腿断了？”
“咳咳！没这么严重，就是一点皮外伤。”
“师娘威武！”
方恒微微颔首，随后扭头看向身穿月白色宫装的美妇人。
“云姨，将最好的金疮药拿来。”
“小师弟，真的只是小伤，无需大惊小怪。”
林一尘连忙推辞。
但方恒心意已决，强行将金疮药塞给大师兄。
“大师兄，这是师弟我的孝心，你一定要给师父带到。”
“宫内御用的金疮药，外面都买不到。”
林一尘哭笑不得。
孝心？
小师弟，你确定这是孝心？
不是捅进师父心窝子的刀子？
方恒送出金疮药后，登上马车。
临走之前，还不忘挑起帘子，叮嘱大师兄一声。
“大师兄，师弟我的孝心，你可千万别忘了。”
……
一刻钟后。
玄青道人的房中，传出气急败坏的声音。
“逆徒！”
“你的孝心变质了！”
……
车轮滚过，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长青观距离玉京城，本就不远。
不多时，玉京城的城墙，便映入眼帘。
“贵人，行行好吧，给口吃的。”
衣衫褴褛的难民，围了上来，面有菜色。
骨瘦如柴的模样，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
方恒撩起车帘，抬头一看。
密密麻麻的难民，围在玉京城外，好似一窝蚂蚁。
天寒地冻的，时不时就有难民，倒在路上，被冻成冰雕。
“云姨，给点吃的吧。”
“殿下，妾身这就去办。”
云梦岚吩咐护卫，给难民分发炊饼。
坚硬得难以下咽的炊饼，在难民口中，却成了无上美食，狼吞虎咽的。
“多谢贵人！”
“贵人菩萨心肠。”
收回目光，方恒皱了皱眉，不悦地问道。
“玉京城外，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难民？”
“今夏西北大旱，颗粒无收。”
“入冬之后，难民就成群结队地朝着玉京这边涌来。”
云梦岚撩起垂落的青丝，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玉京府尹呢？”
“吃干饭的吗？”
“连难民都安置不好。”
“殿下，京察在即，陈府尹正忙着跑关系，哪有工夫来管难民。”
云梦岚提醒一声，方恒才想起，今年是京察之年。
“玉京城外这么多难民，他就不怕被参一本？”
“听说最近几日，陈府尹往东宫走的很频繁。”
方恒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了，没有说出口。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他倒是有心为民请命，参陈府尹一本。
只是涉及东宫。
他这小身板，可承担不了东宫的重压。
就在此时。
一股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难民群中，立刻骚动起来。
只听到有人高呼。
“女菩萨来施粥了。”
“贵人菩萨心肠啊！”
密密麻麻的难民，如同沙丁鱼一般，涌了过去。
很快，就将施粥“女菩萨”的身影，团团围住。
方恒坐在马车上，远远看去。
看到一年轻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在人群中施粥。
不施粉黛，却国色天香。
肩若削成，弱柳扶风，仿佛威风一吹，就能把她吹倒。
“云姨，施粥的女子是谁？”
方恒问了一声，好奇对方的身份。
因为对方心善，绝不是因为她人长得美。
“武相幼女，沈秋水。”
“平素在家中备受宠爱。”
武相幼女？
方恒脑海中，浮现出武相的身影，然后又看了一眼沈秋水。
久久沉默不语，似乎陷入沉思。
武相那五大三粗的模样，能生出这么标致的女儿？
“心善，可惜……”
“就是有点蠢！”
方恒感慨一声。
沈秋水胸前也没有波澜壮阔啊，怎么就蠢得如此清澈呢？
云梦岚听到方恒对沈秋水的评价，轻点螓首。
“殿下，沈姑娘只是为人处世太过天真了。”
“被一群刁民，蒙蔽了双眼。”
云梦岚若有所指，方恒也看出来了。
正在领粥的人群，并非全都是难民。
有不少，身强体壮，一看就不是难民，多半是城里的小混混。
看到有贵人施粥，而且还是肉粥。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云姨，下车，我们过去。”
方恒下车，带着护卫，气势汹汹地朝着施粥点走去。
“让让……让让……”
方恒一身华服，又有护卫相伴。
围着的人群，非常识趣地给方恒让出一条道来。
沈秋水见到方恒到来，连忙福了一礼。
“民女沈秋水，拜见殿下。”
“沈姑娘，救灾不是你这么救灾的。”
沈秋水轻皱黛眉，似乎有些不服气，拱手问道。
“不知民女哪里做的不是，还请殿下指点？”
“你错有三。”
“其一，心太善！”
“其二，心太善！”
“其三，还是心太善！”
方恒这一番言论，顿时让沈秋水恼怒了。
难道心太善，也是一种错？
“殿下，难不成在你眼中，心太善也是一种错？”
“正是！”
方恒冷静地点点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看得沈秋水瞠目结舌，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救灾要有方略，岂能凭你一腔善心就行事？”
“你施肉粥，看似为灾民着想。”
“实则，只是感动了自己。”
“你看看，你施的肉粥，真的送到灾民嘴里了吗？”
“你难道还没有发现，真正的灾民，都被挤到外面，根本喝不上你的肉粥？”
方恒掷地有声的话语，好似当头一棒喝，砸在沈秋水的脑门上。
沈秋水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后，眸子黯淡下来。
围着施粥点的人，虽然衣衫褴褛，但实则中气十足，是玉京城中的贪心之辈。
反倒是那些面有菜色，瘦骨嶙峋的真正难民，被挤到外围，眼巴巴地看着肉粥。
“那不知殿下你有何高见？”
“此事易尔！”
“铲一铲子土进去，拌匀了。”
方恒吩咐护卫一声。
护卫当即将一铲子土，铲进肉粥中，搅拌均匀。
这一幕，被众人看到。
顿时引起骚动。
有些人急了。
“你干什么呢？”
“我们难民多可怜，女菩萨来布施，你居然来搞破坏？”
“你还有没有良心？”
“别以为你穿得人模狗样的，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
方恒瞄了一眼气急败坏的中年汉子，冷哼一声。
“杖二十。”
“再多嘴，送进玉京府天牢。”
中年汉子慌了神，拔腿就想跑。
王府护卫，可不会给他机会。
饿虎扑食一般，将中年汉子拿下。
啪——
啪——
啪——
二十军棍下去，把人打得奄奄一息。
围观之人，眼中露出畏惧目光。
这番杀鸡儆猴之下，其他人再也不敢闹事了，纷纷散去，生怕被方恒秋后算账。
没了这些贪心之辈当道，真正的难民，终于能吃上一口热的。
“和大人的法子，真是好用啊！”
方恒心中感慨一声。
突兀地。
一行小字，飘过他的眼帘。
气运+5！
第4章 我家小白菜被拱了
看到字迹，方恒眸子一凝。
原来气运点是这么来的。
赈灾施粥，就能得到气运点。
国运，气运……
嗯……等等……还有参与度要考虑。
方恒沉下心来，思索气运点的事情。
一旁的沈秋水，见方恒三下五除二，就震慑住闹事的人群，眸子之中，异彩涟涟。
特别是把沙土倒进肉粥中的法子，虽然离经叛道，不似正道之举。
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施粥，终于能落到真正需要的人。
方恒收敛心神，看向沈秋水，风轻云淡地问道。
“沈姑娘，你现在可懂？”
“多谢殿下提点，民女受教了。”
“民女替数以万计的难民，感谢殿下救命之恩。”
沈秋水双腿微曲，对着方恒福了一礼。
这次行礼，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和感激。
方恒微微颔首，沈秋水的态度，让他颇为满意。
显然，她是看懂了自己的法子。
“沈姑娘，孤知道你有菩萨心肠，悲天悯人，可怜这些难民，只是……”
“有一句话送给沈姑娘你。”
“乱世当用重典，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沈秋水细细品味方恒留下的话。
越是琢磨，越觉得此话，微言大义。
若这句话出自朝中大臣，抑或者得道高僧，她并不奇怪。
但偏偏出自与她同龄的九皇子之口。
沈秋水平静的心湖中，泛起了一丝好奇的涟漪。
微微抬头，看向方恒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声。
这位九皇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方恒回到马车上，刚刚坐下，便吩咐一声。
“云姨，从府中支出一千两，用来赈济灾民。”
“施粥的事情，全都交给你，我就不出面了。”
云姨听到方恒要赈济灾民，端庄的俏脸上，讶异之色，一闪而逝。
“殿下宅心仁厚，奴替灾民，感谢殿下大发慈悲。”
“这哪算什么大发慈悲？”
“我只是做了最基本的事情。”
方恒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的思维，终究还是华夏之人。
不同于大乾王朝的土著。
前世，他见过太多万众一心，抢险救灾的画面。
九江大水，蜀地大震，哪次不是一方有难，八方救援。
在大乾王朝，救灾真的纯看运气。
若是主官慈悲心肠，那是灾民运气好。
遇到陈府尹这种，忙着攀关系，对灾民熟视无睹的主官，才是常态。
这种惨剧，他终究是看不惯。
一千两对他来说，只是小钱。
但对于玉京城外的难民来说，却是救命钱啊！
思量一二后，方恒似乎想到什么，话锋一转，轻声交代。
“云姨，这次施粥，不要打着王府的名义。”
“悄悄地做就行了，保持低调。”
方恒特地交代。
赈灾，虽是大义，终究有收买人心的嫌疑。
陈府尹赈得，沈秋水赈得，但是他这位皇子，赈不得。
落到太子眼中，说不定就要给他扣上觊觎储君之位的帽子。
云梦岚轻点螓首，笑吟吟的，眉尖垂落，有一种欣慰的笑意。
殿下，终于长大了。
为人处世，颇为妥帖。
……
“驾——”
“唏律律——”
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骑着龙驹，来到城外，停在施粥点外。
“二哥，你怎么来了？”
沈秋水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香汗，放下施粥的勺子，走了出去。
“小妹，我听说刚刚难民群中有骚动，你没事吧。”
沈寅虎瓮声瓮气地说着，眼中露出担忧。
关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沈秋水。
沈秋水柳眉微皱，故作生气，质问一声。
“二哥，你又监视我。”
“没——没有的事。”
沈寅虎摆了摆手，矢口否认。
“若是没人盯着，你怎么知道刚刚难民群有骚动？”
沈秋水一句反问，直接把沈寅虎给问倒了。
“这……这……”
沈寅虎面露为难，用求饶的口气说着。
“小妹，你一个人出来赈灾，母亲那里担心。”
“我若不派人跟着，肯定要被罚去跪祠堂。”
沈秋水也知道二哥的难处，只是故作生气罢了。
见沈秋水柳眉舒展，沈寅虎也知道，小妹的气消了。
“小妹，你还没说刚才的骚动……”
“二哥，刚才的事情，多亏了九殿下。”
“九皇子？”
“这事怎么和九皇子牵扯上关系了？”
沈寅虎愣了一下，立马警惕起来。
别看他五大三粗，看似没心眼，实则心思细腻着。
他父亲乃是武相，理论上是大乾武将之首，军中威望极高。
正因为如此，他们一家，素来和皇子保持距离。
无论是太子，抑或者其他皇子，他们的拉拢，都被武相视若无睹。
往日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子女。
不要掺和皇子之间的争斗。
“小妹，你别忘了父亲的话，要和九皇子，保持距离啊。”
“二哥，你不用紧张。”
“即便父亲知道了今日的事情，也不会生气。”
沈秋水神情从容，将刚刚赈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寅虎。
“我与九皇子之间，只关乎赈灾，和皇子之间的斗争，风马牛不相及。”
“二哥，你对九皇子，了解多少？”
沈寅虎：嗯？
“我听说九皇子从小身中剧毒，身体不好，素来低调，深居简出。”
“只是今日看来，九皇子似乎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沈寅虎看到沈秋水谈论九皇子的时候，异彩涟涟，心中顿时浮现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试探着问道。
“哪里不一样了？”
沈秋水眨了眨清丽的眸子，沉思良久，螓首轻点。
“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九皇子与其他天潢贵胄，截然不同。”
“他似乎是真的把难民，放在心上的。”
“这种态度，是我在其他天潢贵胄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我出生之时，法慧大师说我有菩萨心肠，是观音转世。”
“今日见了九皇子，才觉得他才是真正的菩萨心肠。”
“而且光有菩萨心肠还不够，还要有霹雳手段。”
清风吹拂，吹起少女鬓角的青丝。
绝美俏脸上，洋溢着好奇、佩服、赞许的表情。
沈寅虎看到这里，心中咯噔一声。
太阳穴上，青筋直跳。
九皇子，好生狡诈无耻。
趁我大意，偷偷溜进院子，拱我家的小白菜！
第5章 破境入道，一朝看尽玉京花
两日后。
朝霞初升，晨光熹微。
九皇子府，后庭花园。
寒气深重，滴水成冰。
残枝枯木，被大雪遮盖，白茫茫的一片。
方恒身穿纯色貂裘，盘膝坐于假山大石之上。
面朝东方，眺望天际线上，初升的曦光。
丹田之中，鼓鼓的，好似有新生命，要破体而出一般。
“入道破境，就在今日！”
方恒吐出一口浊气。
呼出的热气，在寒冬腊月之中，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
在曦光跳出地平线的一瞬间。
方恒凝神静气，运转功法。
只觉得汹涌紫气，扑面而来。
好似波涛涌汹，连绵不绝。
又如万马奔腾，川流不息。
刹那间，方恒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紫气汪洋包围。
无数紫气，争先恐后一般，涌入他的丹田之中。
就好似乳燕归巢，落叶归根。
给方恒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自己的丹田，才是天地紫气的最终归宿。
这种天地紫气，迫不及待涌入的待遇，若是让其他道家修士得知，会嫉妒得双眼发红。
他们每日绞尽脑汁，艰难地吞吐一丝天地紫气。
在方恒身上，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轻松。
天生仙种，不外如是！
无尽紫气，汹涌而入。
丹田之中，鼓胀之感，越来越真实。
直到……
轰鸣一声！
一声无形的巨响，在体内深处，传了出来。
黄钟大吕，大音希声。
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只不过，这一声巨响，只有方恒自己能够听到。
破境入道，就在此刻！
浓郁生机，喷薄而出。
滋润肉身，温养神魂。
就连残枝枯木，也重获新生，抽芽生长。
满园百花，花开如雨，竞相绽放。
整个后院，瞬间化作一片花海，花香四溢。
恍惚间，好似穿越了时空。
此刻，不再是腊月时节，而是阳春三月，春光明媚。
方恒缓缓睁开双眼，眸子中爆发出两道璀璨的精光。
看着满园春色，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畅快之意。
十年苦修无人知，一朝看尽玉京花。
道家第一境，餐霞。
成了！
在华夏神话传说中，餐霞食气乃是仙人的一种生活方式，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在大乾王朝，餐霞食气就不再是神话传说，而是道家修炼体系的第一步。
餐霞食气，吞吐天地间的精气。
相比于未破境入道的修行者来说，最大的提升，便在于吞吐的精气，不再仅限于最柔和的天地紫气。
其他天地间的精气，也能被吞吐。
最常见的，便是天地灵气。
修炼速度，远超未破境之前。
【命主：方恒】
【寿元：16/25】
【境界：餐霞（道家第一境）】
【命格：天生仙种（金）、龙子龙孙（红）、英年早逝（灰）】
【气运：50点】
……
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方恒满意颔首。
武道佛三大主流修行体系，各有所长。
其中道家擅长的，便是养生长寿。
同境界的道家修士，寿元远胜武道和佛门。
仅仅是晋升第一境，就让方恒多出了五年寿元。
当然，武道和佛门，也各有所长。
武道门槛低。
除了像方恒这样，先天有缺的情况外，是个人都能修行武道。
因此大乾王朝中，武者数量，远多于道家和佛门。
特别是军队之中，武者之多，如过江之鲫。
经历无数次血战，脱颖而出，无一不是人中豪杰。
大乾王朝的武勋，也基本是武者出身。
至于佛门，则是注重悟性。
佛门之中，广为流传，一朝顿悟，立地成佛。
这并非神话传说。
西域佛国之中，青龙寺的开山祖师，便是立地成佛的例子。
人生前六十年，在寺庙中敲钟打鼓，浑浑噩噩，毫无出奇之处。
就是一个不知修行，毫无修为的普通老僧。
六十大寿当晚，却一朝顿悟，立地成佛。
一夜连破十二境。
从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老僧，成为佛家十二境的高僧。
随后游历西域佛国，辨经三十年，无一人能将其辩倒。
自那之后，这位高僧在家乡建立青龙寺。
发展至今，青龙寺已经是西域佛国五寺之一。
……
寒冬腊月，百花盛开。
这反常的一幕，全都落在了云梦岚的眼中。
脚尖轻点，身影一闪。
月白色的曼妙身躯，便出现在后院之中。
抬头一看，看到假山之上，方恒盘膝而坐。
初生的曦光，洒落肩头，少年意气，阳光正好。
“殿下，你……”
“入道？！”
云梦岚端庄俏丽的脸蛋上，浮现出惊愕、欣喜、慰藉……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秋水剪瞳之中，泛起了薄薄的雾气，平添一种朦胧的美感。
方恒起身，跳下假山，身轻如燕，甚是潇洒。
“云姨，我入道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云梦岚感慨万千。
“好！”
“很好！”
“真的很好！”
“可是长青观的养生功？”
云梦岚摸了摸眼角的湿气，连忙关切地询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
“这两日，我修炼养生功总觉得有些奇怪，然后便试着修炼万古长青经。”
“没想到，这一试，真的就成了！”
方恒的说辞，模棱两可。
毕竟【天生仙种】这个命格，无法对外人道也。
即便云梦岚对自己忠心耿耿，从小看着自己长大。
方恒也还是留了一手。
他这一番模棱两可的说辞，却让云梦岚自动脑补出一幅画面。
殿下修炼养生功十年，后天凝聚仙根，如同长青观开山祖师一般。
“不枉娘娘当年送殿下你去长青观。”
“十年苦修，终于开花结果了。”
“殿下，你随我入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娘。”
云梦岚急切地想要将破境入道的好消息，告诉宁妃。
“云姨，不急。”
“再过几日，等我巩固修为，再把好消息告诉母妃也不迟。”
“免得空欢喜一场。”
方恒娓娓道来。
云梦岚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螓首轻点。
“还是殿下你想得周到。”
两人回到书房，方恒坐了下来，循声问道。
“云姨，这两天赈灾的情况如何？”
“殿下，这是赈灾的账本，请你查阅。”
“账本我就不看了，我信得过云姨你。”
方恒看着云梦岚拿出来的账本，摆了摆手，并不想查账。
云梦岚却不满了。
“殿下，规矩不可废。”
“王府账目，都要你过眼才行。”
看着云梦岚这一板一眼的模样，方恒露出无奈的表情。
对了一遍账目，云梦岚做事缜密，账目全都对得上。
这两天赈灾施粥，用了三百两银子，比方恒预料的还要少。
但这三百两银子，却给方恒换来了45点气运点。
赢麻了！
从中方恒也发现，气运点的获取，还和自己的参与度有关。
同样是赈灾，同样能增长国运。
他帮助沈秋水，得到5点气运点。
自己暗中操盘，得到的气运点更多。
区别在于自己的参与度。
若是亲力亲为，或许能得到更多的气运点。
只是，他堂堂一个皇子，亲力亲为赈灾，终究是太显眼了。
落到有心人眼中，难免就被扣上一个收买人心的帽子。
“云姨，赈灾的事情你做得很好，接着赈灾。”
“若是银子不够，直接从府内支取便可。”
“知道了，殿下。”
随后几天。
赈灾施粥，给方恒带来了不少气运点。
气运点+20！
气运点+15！
气运点+20！
气运点：105
“终于可以凝聚第二道命格了。”
方恒眸子中，精光闪动。
第6章 第二命格【惊蛰主】
100气运点，能凝聚一道红色命格。
方恒心神一动，命图微颤，发出震动。
庞大气流，席卷而来。
从四面八方汇聚，涌入中心，凝聚为一体。
紧接着，在这一股气流风暴中。
一抹耀眼的鲜红，猛然跃出，清晰可见。
红芒越来越盛，好似要照亮整片黑夜一般。
在无尽的夜色之中，凝聚成一颗红色的星辰。
相比于宛如浩日的金色大日，这颗红色星辰，明显小了许多。
光芒，也黯淡不少，仿佛是围绕着恒星的行星一般。
主次分明。
尊卑有别。
【惊蛰主（红）】：掌控草木生机的使者，通晓万物生长的规律。
一股信息洪流，涌入方恒的脑海中。
很快，方恒就弄明白了【惊蛰主】这个命格的妙用。
“惊蛰主这个命格，居然能掌控草木的生机，并且进行转移。”
方恒看完【惊蛰主】的信息后，脱口而出。
眉宇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惊喜。
【惊蛰主】虽然只是红色命格，比不上【天生仙种】这个金色命格。
但【惊蛰主】这个命格，却依旧妙用无穷。
【惊蛰主】的妙用，于修炼无益，但对于灵农来说，却是无上的命格。
掌控并且转移草木生机。
这个能力，堪称神奇。
方恒走出屋外，来到竹林，手掌贴在紫竹上面，发动【惊蛰主】的能力。
绿色的光芒，笼罩在方恒手掌之中。
下一瞬，他清晰地感觉到，紫竹中的生机，被他源源不断地抽取出来。
仅仅不到十息的时间，郁郁葱葱的紫竹，便灰白一片，凋零枯萎，彻底死亡。
在竹林的紫绿色海洋中，这一抹灰白之色，格外显眼。
方恒细细体会整个过程。
这株紫竹的生机，被他完全抽取出来。
这一抹生机，生机盎然，给方恒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可惜了——”
方恒叹息一声。
从紫竹中抽取出来的生机，无法反哺自身，只能转移到其他草木中。
方恒穿过红瓦黛墙的连廊，来到王府中的桃花林。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桃花早已凋零，树叶飘零，只有裸露的枝干，一副萧瑟的样子。
方恒走到一棵桃树前，手掌按在树干上面。
绿色的光芒，再次出现，好似流水，涌入桃树之中。
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凋零的桃树，居然逆季节地生长，抽芽开花。
仅仅不到十息的时间。
一抹娇艳桃红，出现在方恒的眼前。
满树桃花，争奇斗艳。
好似弹指间，时光就来到阳春三月一般。
“惊蛰主的能力，的确神奇。”
“转移草木生机，从而改变草木的生长态势。”
让草木寒冬绽放，这对于道家大能来说，也能办到，算不上出奇。
只是，能像方恒这般，在餐霞境就掌握这个能力，就不可思议了。
方恒微微颔首，沉思一二，便想到了【惊蛰主】的诸多妙用。
比方说，培育草木。
加速草木的生长，堪比人工版本的小绿瓶。
比方说，选种育种。
杂交水稻，八倍体小麦。
这些优良的作物，全都能够培育出来。
民以食为天。
粮食亩产量的提升，能大大提高大乾的国力。
即便大乾拥有超凡的力量，也是如此。
这些作物，便是最基本的生产力。
若是将杂交水稻，八倍体小麦，推广到大乾七十二郡，能多养活十万万的百姓。
最重要的是……
他的气运，少不了。
“先把杂交水稻培育出来。”
“想培育杂交水稻，定然少不了农部的帮忙。”
方恒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根据大乾王朝的规矩，皇子成年之后，并不会直接得到爵位。
成年的皇子，需要进入朝廷观政，根据立下的功劳，晋升爵位。
按理，方恒早就该入朝廷观政。
只是因为身体不好，因此被母妃推辞了。
朝中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错过了这个机会，方恒想要再观政，可就不容易了。
“入农部观政，还需要母妃出一把力。”
“云姨，随我入宫看望母妃。”
……
养心殿。
坐落在汉白玉的台基上面。
精美的龙形石雕，朱红色的木柱，彰显皇家的威严和气派。
大门上的鎏金装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殿内，熏香袅袅，云雾缭绕。
紫檀木的桌案上面，堆放着三叠奏章，如同小山头一般。
元初帝低着头，认真看着手中的奏章。
御极二十载，焚膏继晷，常年不辍。
元初帝的勤政，在大乾历代天子中，也是出了名的。
苏公公，司礼监掌印太监，恭敬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眼，极尽恭敬。
在元初帝批完一本奏章之后，微微抬头，问道。
“大伴，有什么事？”
“陛下，安阳郡主那边传来消息。”
“说是得了风寒，要歇几日再启程入京。”
苏公公口中的安阳郡主，乃是镇北王独女商红叶。
商红叶一出生，就被元初帝封为安阳郡主，以赏镇北王镇守北境之功。
“风寒？”
“她一个龙象境的武者，还能生病？”
元初帝冷哼一声，眸子中露出浓浓的不满。
到了商红叶这般武道境界，早就百病不侵。
别说是风寒了，哪怕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致命的剧毒，也伤不了她分毫。
什么得了风寒，无非就是拖延的借口。
“陛下，安阳郡主毕竟有功于社稷。如今进京，天下人都看着，可不能亏待了功臣。”
“大伴说得有理。”
“红叶可是朕的好儿媳，可不能耽误了她病情。”
“派太医北上治病，一定要把朕的好儿媳，照顾好好的。”
“遵命，殿下。”
苏公公语气恭敬，领命之后，却并没有立刻离去。
“还有事？”
“陛下，前几日九皇子那边有奇怪的动静。”
“恒儿？”
“十绝毒又爆发了？”
元初帝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当年那次刺杀，是宁妃给他挡了一掌。
若非如此，恒儿也不会一出生，就十绝毒缠身。
此事，终究是他愧对了宁妃母子二人。
“陛下，是喜事。”
“你这老狗，就别卖关子，快说。”
元初帝听到是好事，便放下心来，打趣地说道。
“诺！”
“前几日，九皇子府中，百花绽放，争奇斗艳，颇为奇特。”
“是玄青道人？”
“奴婢一开始，也以为是玄青道人所为，后来让黑冰台的探子去长青观调查一番。”
“才知道玄青道人因为青楼花魁，被他夫人教训得下不了床。”
听到玄青道人的惨剧，元初帝会心一笑，有了性子。
“接着说！”
“奴婢好奇，九皇子府的动静不是玄青道人所为，还能是什么原因？”
“这几日，黑冰台的探子，搜集蛛丝马迹，终于有了一个猜测。”
“九皇子，多半是入道了。”
“寒冬腊月，百花绽放，便是九皇子破境入道的异象。”
元初帝呼吸微微停滞，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绽放出两道幽暗的神光。
“破境入道。”
“这么说，恒儿是凝聚了后天仙根。”
“看来，长青观的法门，还是有几分玄妙之处的。”
第7章 多谢娘娘，助我一臂之力
瑶光殿。
宁妃的寝宫。
“拜见殿下。”
瑶光殿的侍女和护卫，见到方恒到来，连连行礼。
大胆一点的侍女，更是暗送秋波，媚眼如丝。
“母妃呢？”
方恒无视侍女的暗送秋波，开口问道。
“娘娘邀请了淑妃、岚妃和敏妃，正在后花园开茶会。”侍女回禀说道。
“带我去后花园。”
在侍女的领路下，方恒快步来到摇光殿的后花园。
后花园中。
泉水潺潺，绕过假山奇石。
水榭楼台，四名婀娜美妇，优雅围坐。
十几名侍女，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方恒走到凉亭之中，拱手行礼。
“皇儿见过母妃。”
“见过三位娘娘。”
“恒儿，你今日怎么来了？”
宁妃眉眼柔和，连忙拉着方恒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淑妃、岚妃、敏妃三位娘娘，打量着方恒这个皇宫中有名的药罐子。
眼神或怜悯、或好奇、或哂笑，不一而足。
“皇儿想念母妃了，便入宫看看母妃，不巧碰上了母妃召开茶会。”
“没什么不巧的。”
“这次茶会，三位娘娘拿来了不少精美糕点，皇儿你可有口福了。”
宁妃浅笑一声，打趣地说着，尽显娇媚之色。
虽然她很想和方恒私下嘘寒问暖，只是她身为茶会主人，却不好主动散会。
方恒大大方方地看了淑妃、岚妃和敏妃三人。
春兰秋菊，各有风采，都是不逊色于母妃的美人。
“九皇子，你来的正好，前段时间，娘家人送来的东珠糕，你们正好尝尝。”
“这东珠糕，用上等青玉糯米为底，加入了极品东珠粉，并且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
敏妃让侍女端出东珠糕，热情洋溢地介绍着。
方恒饶有兴致地听着。
此东珠非彼东珠。
指的并不是贝类体内产出的珍珠，而是水泽精华凝结而成的一种宝物。
盛产于东海，在玉京城中，算是稀罕物。
“九殿下，你尝尝东珠糕。”
“多谢敏妃娘娘。”
方恒吃了一口东珠糕，口味酥软，有一股海水的清冽，口味极好。
除了口味之外，东珠糕中，蕴含着浓郁的水泽精华。
水泽精华化作一股凉气，冲击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舒坦的，差点让方恒呻吟出来。
这东珠糕，可不仅仅是味道极好，而且还是顶级的灵物，能辅助修行。
一块东珠糕，相当于自己三日的修行。
方恒也没客气，一连吃了几块。
暗中运转万古长青经，消化着东珠糕中的水泽精华。
水生木。
东珠糕中的水泽精华，融入体内，好似热油遇到烈火，一点就燃。
体内的万古长青经，疯狂运转。
仿佛下一刻，就要突破似的。
敏妃看着方恒大快朵颐，哂笑一声。
“宁妃姐姐，你让九皇子慢点吃，不要贪嘴。”
“这东珠糕中，蕴含的水泽精华，极为凝练，不好消化。”
“对于道家修士来说，乃是大补之物。”
“只是九皇子啊，身娇体弱，怕是虚不受补啊。”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妹妹我可担当不起。”
敏妃看似好心提醒，但是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却让宁妃脸色骤变。
强压着心中的不悦，宁妃连忙看向方恒，关切地问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皇儿，你觉得怎样？”
“皇儿觉得东珠糕味道挺不错的。”
方恒佯装没有听出敏妃的阴阳怪气，暗戳戳骂他身体不行。
而是暗中观察在场几人的表情。
母妃关切。
敏妃兴灾惹祸，想要看他出丑。
岚妃如高岭之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至于淑妃，目露关切，显然与母妃关系不错。
在场四人，分成三个派系。
母妃和淑妃是一伙。
敏妃隐隐针对母妃。
岚妃则是中立，两不相帮。
这皇宫后院，不愧是雌竞修罗场。
一场普普通通的茶会，也有各种明争暗斗。
方恒一边观察，一边将敏妃的东珠糕，吃得七七八八。
吃完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双目微闭，面容看似有些痛苦。
敏妃心中窃喜，佯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
“宁妃姐姐，你也真是的。”
“九皇子贪嘴，你这个当母亲的，也不知道劝劝。”
“来人，快去请太医，给九皇子好好瞧瞧。”
敏妃惺惺作态，让宁妃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红唇微张，刚想询问方恒难不难受。
突兀的。
一道强横的气息，从方恒体内骤然爆发出来。
四妃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方恒。
看到方恒头顶之上，清气升起，云雾缭绕。
居然……
突破了！
看这气息，是餐霞中期。
四妃的表情，或欣喜、或震惊、或惊愕、或郁闷。
不一而足，人间百态。
四张绝色俏脸上，似乎要将人间所有的表情，全都展露出来。
十息之后。
方恒结束运功，脸上带着笑意，对着敏妃的方向，拱了拱手。
“多谢敏妃娘娘，助我一臂之力。”
敏妃心中憋屈。
她今日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想狠狠地落宁妃和方恒的面子，却不料成全了方恒，助他修为更上一层楼。
她此时心中情绪万千，恨不得当场把餐盒给砸了
但是在众人面前，依旧要装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样子。
“本宫没看错的，九皇子你修炼的道家功法。”
“九皇子你什么时候，能修炼了？”
“多谢敏妃娘娘关心。”
“儿臣我苦修十年养生功，前段时间，侥幸圆满，凝聚出后天仙根，才有机会入道破境。”
方恒笑着说道，主动将自己入道破境的事情说了出来。
至于仙根怎么来的？
别问！
问就是养生功。
皇儿凝聚后天仙根，能修炼了。
好！
好！
好！
真是太好了！
宁妃不顾仪态，激动地差点喊出来。
心绪激动之下，泪眼婆娑，翦水秋瞳中，泛起了浓浓的雾气。
淑妃笑吟吟的，在一旁宽慰恭喜，流露出真情实意。
“恭喜姐姐，十几年心中郁结，今日一朝散去。”
“这可是大好事啊！”
“淑妃妹妹说得对，这可是大好事！”
“赏！”
“通通有赏。”
“瑶光殿所有人赏赐五十两。”
瑶光殿的下人，纷纷倒地跪拜，高声齐呼。
“多谢娘娘，多谢殿下！”
第8章 祖师爷的弥天大谎
经过方恒突破这一事的打岔，茶会也开不下去了。
敏妃心情郁结，很快便告辞离开。
淑妃和岚妃，恭喜一番后，也识趣地离开。
她们都清楚，方恒凝聚后天仙根的事情，宁妃怕是要好好询问一番。
茶会散去。
母子二人，来到正殿，嘘寒问暖。
“恒儿，你体内的十绝毒，情况如何？”
“娘亲你放心。”
“十绝毒虽然还在，但却不影响孩儿修炼。”
“等孩儿修炼有成，这十绝毒自然就不治而愈了。”
“如此就好，娘就放心了。”
宁妃绝美的俏脸上，笑靥如花。
她脸上的笑容，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消失过。
恒儿养生功圆满，凝聚后天仙根，破境入道。
对她来说，这算是十几年来，最好的消息了。
“娘亲，孩儿有一事相求。”
“孩儿如今能够修炼，身体好了许多，是时候观政了。”
方恒切入他今日入宫的主题。
宁妃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微微颔首。
“恒儿你长大了，终于知道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了。”
“九五之位，我们娘俩不敢奢望。”
“但是亲王之位，还是有机会争一争的。”
“恒儿你想去哪个衙门？”
“农部，选种司。”
农部，选种司？
听到方恒的选择，宁妃不由秀眉微皱。
大乾王朝实行的是三相七部制。
三相，指的是左相、右相和武相。
七部指的是吏部、户部、礼部、刑部、兵部、工部和农部。
太祖留下祖训，文武分制。
武相统御大乾的武勋和将领，乃神将府之首，下辖四天侯和三十六神将。
至于左相和右相，则共同掌控朝廷七部。
吏部、刑部、兵部和农部，归属左相执掌。
户部、礼部和工部，这三部则是右相执掌。
在宁妃眼中，朝廷七部中，农部是当之无愧的垫底。
论权势，不如吏部。
论清贵，不如礼部。
论油水，不如工部。
典型的事多钱少，又不容易做出功绩。
至于选种司，在农部中，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常年奔波在外，翻山越野，寻找作物。
可找到更好的作物，哪是这么容易的？
百年也就那么一两回。
“恒儿，你不妨换个去处。”
“去神将府如何？”
“虽然我们陆家已经两代人没有出过神将了，但军中关系还在。”
“你到神将府谋一桩好差事，倒也不难。”
“再不济，去兵部也行。”
“你外公在兵部有旧，去兵部好歹有人照顾。”
宁妃不喜农部，给方恒出谋划策。
宁妃出身武勋陆家，虽然陆家这些年来，有些落寞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军中依然有不少关系。
“娘，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劝了。”
方恒语气坚决，一副非农部不可的架势。
他可是将来的杂交水稻之父，神农转世之身，岂能被兵部和神将府耽误了？
我不去农部，这是大乾的重大损失啊！
见方恒如此执拗，宁妃也没有办法。
孩儿总算是能修炼了，总不能去打击他的进取心。
等在选中司蹉跎几月，累了，恼了，自然会想换个位置的。
宁妃心中暗暗想着。
她已经做好准备，若是方恒耐不住选种司的寂寞。
她便回娘家省亲，和父亲哥哥好好谈一谈恒儿的未来。
之前，恒儿身中剧毒，命不保夕。
她从未想过恒儿的未来，只希望恒儿平平安安便可。
但是现在恒儿凝聚后天仙根，能够修行了。
自然要好好谋划一番。
亲王之位，事关重大。
不仅关乎恒儿的未来，更是关乎着他们陆家的未来。
他们陆家，落寞了不短的时间。
若能扶持恒儿成为亲王，定然能重振家业，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宁妃心中有了计较后，便顺着方恒的心意，柔声说道。
“恒儿，你稍等几日，娘亲先去你父皇那里，探探口风。”
方恒微微颔首，对于宁妃的枕头风，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选种司，稳了！
……
长青观。
“一尘，你说恒儿养生功圆满，凝聚后天仙根了？”
“师傅，宁妃娘娘都送来大礼了，这还有假？”
玄青道人听到大弟子林一尘的禀告，一脸惊愕和震惊。
紧接着，脸上的惊愕和震惊，全都化作了狂喜和振奋。
“祖师爷保佑啊。”
“一万年了！”
“整整一万年了！”
“终于有弟子，再次把养生功练到圆满。”
玄青道人感慨地说道，振奋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几乎都要喷发出来。
前几日，他还在感慨，方恒时日无多，不如趁早娶个婆娘，传宗接代。
没想到，短短几日没见，就给他这个当师傅的，送来这么一份大礼。
下一秒，玄青道人身影一闪，消失在床上。
林一尘看到玄青道人腿脚灵活，啧了啧嘴。
师傅不装病了？
被师娘看到怎么办？
……
“观主师兄，好事啊！”
“我那小徒儿，练成了养生功。”
“这可是只有当年祖师爷，才练成的。”
玄青道人登门拜访，将方恒练成养生功的事情，告知长青观观主——长青子。
长青子双眼微阖，波澜不惊地说着。
“知道了！”
“师兄，你不吃惊？”
“当年祖师能办到，后人自然也能办到。”
“只是以前的弟子，天赋不适，不适合修炼养生功。”
“如今终于找到了那个适合修炼养生功的天才了。”
玄青道人看到长青子从容淡定的表情，心中感慨一声。
“不愧是观主师兄。”
“论养气的功夫，我远不如也。”
眸子一凝，玄青道人收敛心神，说道。
“师兄，我先下山了。”
“我那小徒儿，既然能修炼，我这当师傅的，当然要好好指点，不能浪费了这块美玉啊。”
“不出二十年，我们长青观，当再出一尊大能高手。”
说罢，玄青道人急匆匆地下山了。
身影化作一道遁光，朝着玉京城的方向遁去。
看着师弟玄青道人离去，长青子放下手中拂尘，眉头紧锁。
“祖师爷啊祖师爷！”
“你当年随口说出弥天大谎，如今让弟子怎么圆？”
“祸事啊！”
第9章 第三命格【甲木雷体】
养心殿。
“陛下，宁妃娘娘求见。”
宁妃！
元初帝听到“宁妃”二字，瞬间就想明白了宁妃的目的。
放下手中的奏章，淡淡地说道。
“宣！”
“宣宁妃娘娘觐见。”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一名身穿紫色宫装的美妇人，莲步轻移，款款而来。
剪裁合体的紫色宫装，贴合宁妃的娇躯，将她高挑曼妙的娇躯，衬托得格外诱人。
好似熟透了的果子，饱满多汁，等着主人采摘。
今日，为了皇儿观政的职位，宁妃将多年不穿的战袍拿了出来。
婀娜多姿，暗香盈动，充满了诱惑力。
养心殿中的太监，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陛下，这是妾身亲手熬的莲子汤。”
“趁热，妾身喂你。”
看到宁妃如此讨好他，这让元初帝不由心中感慨。
自从恒儿中了十绝毒之后，宁妃就一直很佛系，很久没有这般向他争宠了。
“婉儿，你来是为了恒儿。”
“陛下洞若观火，什么都瞒不过你。”
“恒儿他已经踏上修炼之途，身体大为好转。”
“臣妾想给恒儿加加担子，历练一番，将来也好为陛下你分忧解劳。”
宁妃声音婉转，轻音柔和。
谈吐之间，坦率直白，没有任何的遮遮掩掩。
入宫二十载，元初帝这个枕边人，她太了解了。
整个玉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就没有他不知晓的事情。
元初帝最痛恨的事情，便是欺瞒。
因此，从头到尾，宁妃都没打算有任何的隐瞒，就是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恒儿想去哪里？”
“选种司！”
元初帝双眉紧皱，似有不解。
“你这当娘的，也不劝劝？”
“儿大不由娘。”
“恒儿非要去选种司，我这当娘亲的，也没有办法。”
“还请陛下你成全。”
“等恒儿吃了亏，受了罪，磋磨一番后，自然会改变主意。”
宁妃对着元初帝，款款行了一礼。
“爱妃你都说到这个份上，朕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朕的不是。”
“臣妾不敢。”
“传旨！”
苏公公走上前来，恭敬听着。
“令九皇子领选种司员外郎，以观后效。”
……
“九殿下，接旨吧。”
“儿臣接旨。”
方恒手握圣旨，对着皇宫的方向，鞠了一躬。
“苏公公，劳烦你跑一趟，先进去喝口茶。”
“咱家为陛下效力，哪里担得起‘劳烦’二字？”
方恒给云梦岚使了一个眼色，云梦岚心领神会，很懂规矩地给苏公公塞了一张银票。
这位苏公公，可是父皇心腹，方恒自然不愿得罪。
苏公公熟练地收下银票，也没有进屋喝茶。
“殿下，陛下夙兴夜寐，操劳国事，咱家得在跟前伺候着，就不叨唠殿下了。”
“对了，陛下体谅九殿下你身体初愈，选种司的事务繁忙，若是忙不过来，不妨多和宁妃娘娘商量。”
“多谢苏公公提点。”
方恒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这位当红的苏公公，居然给他这个不起眼的皇子，释放善意。
“云姨，替我送送苏公公。”
苏公公走出九皇子府，心中暗暗感慨。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身为元初帝的心腹，可太了解元初帝的心思了。
因为当年的刺杀，元初帝宁妃母子二人，心有愧疚。
九皇子虽然无望大宝，却万万不可得罪。
万一宁妃告状哭诉，激起元初帝的愧疚之情，那便是神仙难救了。
打发了苏公公之后，方恒看了一眼圣旨，嘴角微微上扬。
母妃可真是够效率的。
不到半天，就搞定了选种司的职位。
选种司，隶属农部四大司之一。
郎中，是选种司的主官，正五品。
接下来，就是他这位员外郎了。
员外郎是选种司的次官，从五品，有协助郎中之职权。
在选种司，他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再考虑到他的皇子身份，就是把选种司郎中架空，也不是难事。
“恭喜殿下，入农部观政。”
云梦岚款款行礼，优雅端庄的气质，好似一抹春风，拂过心间，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云姨，你恭喜得早了。”
“令选种司员外郎的职位，只是第一步而已。”
就在此时。
突兀地。
一行小字，出现在方恒的眼帘之中。
气运点+1000！
这……
方恒脸上表情平静，没有任何异色。
心中却像是一块巨石，落入平静的湖水，掀起轩然大波。
凭空出现了1000点气运点。
凝神沉思。
方恒很快就弄明白了气运点的来历。
这一千气运点，来自选种司员外郎的职位。
根据方恒目前掌握的情况，得到气运点，无外乎两种办法。
一，做大蛋糕。
二，分到更多的蛋糕。
无论是九皇子的身份，还是担任选种司员外郎，都是在分蛋糕。
分到了大乾王朝整体国运的一部分。
这突兀起来的1000国运点，算是天降横财，让方恒小小的惊喜了一把。
压下心中的欣喜，方恒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返回书房。
然后，心中默念。
凝聚命格。
命图微颤，发出震动。
庞大气流，席卷而来。
从四面八方汇聚，涌入中心，凝聚为一体。
紧接着，在这一股气流风暴中。
一抹深邃的紫色，猛然跃出，清晰可见。
紫色光芒越来越亮，好似要照亮整片黑夜一般。
最终，凝聚成一颗紫色的星辰。
与金色大日，红色星辰，交相辉映。
此时，命图之中，有三颗星辰。
象征着【天生仙种】的金色大日。
象征着【惊蛰主】的红色星辰。
以及，象征着【甲木雷体】的紫色星辰。
【甲木雷体（紫）】：修行甲木雷法的顶级体质，对甲木雷法的悟性，增加三倍，施展的威力，也是普通修士的三倍。
又是一个特殊的修炼体质。
方恒看着命格介绍，眸子一凝。
【甲木雷体】和【天生仙种】，都是天赋类的命格。
前者，专注于甲木雷法，威力远超普通修士。
后者，则更加包罗万象，凡是道法，都一通百通，天生的修道种子。
这两种修行天赋，算是各有所长。
第10章 旷世奇才，天赋绝顶
翌日，九皇子府。
方恒在云梦岚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刚准备享用早膳，一道青色遁光，落在府邸之中。
青光散去，露出玄青道人的身影。
“师傅，你怎么来了？”
方恒吃惊一声。
不待回答，玄青道人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方恒面前，抱怨地说着。
“徒儿，你瞒得师傅好苦啊。”
“养生功，你什么时候圆满的？”
对于玄青道人的问题，方恒早有说辞。
“也就前几日，糊里糊涂地成了。”
“一开始，弟子也不知道，是养生功大成了！”
“直到破境入道，我才意识到，养生功凝聚了后天仙根。”
听了方恒的说辞，玄青道人也没有怀疑。
毕竟将养生功修炼到圆满境界，古往今来，也只有开山祖师一人罢了。
具体是什么情况，玄青道人也只能从旁推测。
“好！好！好！”
玄青道人眉开眼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后，拿出一块玉盘。
“这是测灵盘，专门用来测试仙根品质的。”
“徒儿你将手放在测灵盘上。”
方恒右手放在测灵盘上，很快测灵盘上有了反应。
一株顶天立地的神木虚影，浮现出来。
看到神木虚影，玄青道人平静的眸子中，风云变色，爆发出两道精光。
“仙根化形。”
“顶级资质，不逊色于任何灵体、道体啊。”
玄青道人喜开颜笑，看向方恒的目光，越发的满意和柔和。
当初收徒，是不好驳了宁妃的面子。
没想到，居然让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道家仙根，按照品级，可以分为下等仙根，中等仙根和上等仙根。
上等仙根之上，便是仙根化形，凝聚成特定的形态。
仙根化形的资质，不逊色于任何灵体、圣体、仙体、道体之流。
乃难得一见，最为顶级的修仙根骨。
最重要的是，方恒的仙根，形如神木。
虽然玄青道人没有认出，到底是神话传说中的哪一株神木。
但毫无疑问，天然适合修行他们长青观的《万古长青经》。
“师傅，你知道我仙根化形的神木，到底是何物吗？”方恒问道。
虽然他心中有所猜测，自己的仙根，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建木。
但是他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玄青道人乃道家高人，或许有其他见解。
“此木——”玄青道人沉吟一会儿，摇了摇头，“为师也不认得。”
“以后为师帮你查查祖师爷留下来的古籍。”
“当年祖师爷游历天下，记载下来了超过一万种化形仙根，或许能有所发现。”
紧接着，玄青道人话锋一转。
“徒儿，你既然已经破境入道，那也该修炼我长青观的法门。”
“我们长青观有四绝，你可知道是哪四绝？”
方恒拜入长青观十几年，虽然不能修炼，但这四绝的大名，他早有耳闻。
只是见玄青道人想要卖关子，他索性就配合师傅。
“徒儿不知，还请师傅指点。”
“我们长青观的四绝，一绝雷法，二绝剑法，三绝丹法，四绝不灭法。”
“这四门绝学传承，便是我们长青观的立宗根基。”
“今日，为师便传你四绝之一的甲木雷法。”
“甲木为雷，雷者，阳气之始也，甲木为首，属阳，故取象于雷焉。”
“故而，甲木雷法，乃是纯阳之雷。”
“专门克制各种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徒儿，这门甲木雷法，威力巨大，即便放在十大道庭中，也是一等一的雷法传承。”
玄青道人生怕方恒看不上甲木雷法，在传授之前，便一通吹嘘。
当然，玄青道人的吹嘘，也不算错。
甲木雷法，的确是大乾顶尖的雷法。
十大道庭中，以雷法著称的神霄派，曾与长青观开山祖师交过手，对甲木雷法，赞不绝口。
方恒带着玄青道人，来到后院练功场。
玄青道人，负手而立，微风吹过衣袖，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徒儿，你看好，为师给你施展一遍甲木雷法。”
话音落下，只见玄青道人十指连动，如同飞蝶穿花，结出一道玄妙的法诀。
滋啦——
滋啦——
滋啦——
青色的雷霆弧线，在玄青道人的指尖之上跳动。
每一道电弧，仿佛都蕴含着至刚至阳的力量。
能够驱散一切的妖魔鬼怪，阴魂煞气。
“甲木神雷！”
“去！”
只见玄青道人指尖一弹。
青色雷霆，化作一团雷电光球，朝着苍穹之上，直杀而去。
冲破云霄，长虹贯日。
直到九霄之上，方才轰然炸裂开来。
噼里啪啦！
整个九皇子府的上空，都被雷霆所笼罩。
声势浩大，宛如末日。
偏偏玄青道人的掌控，极其精妙，非同寻常。
甲木神雷影响的范围，仅限于九皇子府。
不超出一分一毫。
方恒看到苍穹之上，肆虐的雷霆，心生向往。
不愧是大乾顶尖的雷法。
果然名不虚传。
“徒儿，你怎么看？”
“师傅威武！”
“哈哈哈——你且听好了，为师这就将甲木雷法的口诀传授予你。”
“甲木为雷……”
一刻钟后。
玄青道人将甲木雷法的口诀，全都告诉了方恒。
还附带了自己修炼甲木雷法的心得，供方恒体悟。
这时候，【天生仙种】和【甲木雷体】这两个命格的妙处，就体现出来了。
甲木雷法，长青观四绝之一。
在方恒手中，上手极快。
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方恒就学会了。
“师傅，我已经练成了。”
说着，方恒掐出一道法诀，指尖上雷蛇游走。
看到方恒这么快，就能施展出甲木神雷，玄青道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眉头微皱。
他语重心长地指点着。
“徒儿，你切莫小觑了这门雷法。”
“甲木神雷，可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
“为师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也自以为练成了。”
“后来经过师傅指点，才知道我修炼出来的甲木神雷，徒有其形，不具其神。”
“论威力，比放屁强不到哪里去。”
“徒儿，为师把修为压制到餐霞中期，你对我施展甲木神雷。”
玄青道人右手一拂，衣摆向后吹去。
神情从容淡定，颇有高人风范。
“师傅……这……我怕伤到你。”
看到玄青道人让他施展甲木神雷对付他，还压制修为，方恒心中犯起嘀咕。
“哈哈哈——”
“徒儿，你放心。”
“你有所不知，二十年前，为师就将本观四绝之首的不灭法炼至大成境界。”
“同境界之下，能伤到为师之人，放眼整个大乾，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人。”
玄青道人仰天大笑，竟有一份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气。
武道法术，可以分为小成、大成、无瑕和圆满四个境界。
大成的不灭法，放眼长青观万年历史之中，也算排的上号了。
方恒这徒儿，天资甚高，难免好高骛远。
今日他就要借着切磋的机会，给方恒当头一棒喝，让他不要小觑天下英雄。
方恒见状，便不再矫情，深吸一口气，眸子寒光闪动。
“甲木神雷！”
双手抬起，十指连动，玄妙法诀，瞬息结成。
万古长青经修炼而成的醇厚法力，在方恒经脉之中流转。
好似千军万马，却听从将帅统领，尽数汇聚在法印之上。
这一次，方恒没有任何的留手。
竭尽全力，将甲木神雷的威力，提升到最高。
噼里啪啦！
十几道雷蛇，在空中游走跳动，发出咆哮。
噼里啪啦！
好似雷声大作。
一道青色雷霆，猝然炸响。
好似来自九霄之上的天罚，当空作响。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头落下。
玄青道人，好似老僧禅定，运转不灭法，人我两忘。
莫说眼前的是甲木神雷，即便是真正的雷霆天罚，他也丝毫不惧。
轰隆隆——
甲木神雷，当空落下。
贯穿一击，砸落下来。
“无瑕之境？！”
“我这徒儿这天赋当真了得！”
“紧紧看了一遍，就直接无瑕……”
“等等……不是无暇之境……”
“怎么会是圆满？！”
第11章 云姨，山人自有妙计
“不好！”
“餐霞中期挡不住！”
玄青道人像是受惊的猛兽，背后上汗毛倒立，从容的神情刹那间收敛。
漆黑深邃的眸子中，陡然间，迸发出两道璀璨精芒。
瞬息之间，玄青道人连忙松开压制的修为。
但依旧是晚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暴，在后院中炸响。
好似平地一声惊雷。
又如初春时节的第一声惊蛰。
轰！
黄钟大吕一般的响声，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恐怖的气浪，夹杂着青色雷霆，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遍布雷霆。
方圆百步之内，在这一瞬间，化作雷池。
玄青道人脚下的大地，更是像被炮弹犁过似的，向下塌陷，满地焦黑。
更远处。
嶙峋假山，瞬间崩解。
水池炸裂，雾气弥漫。
园丁精心打理的花草树木，也成了断枝残垣，一地狼藉。
“打雷了？”
“是殿下！”
书房中，正在整理书卷的云梦岚，突然抬起螓首，看向窗外。
明眸之中，升起淡淡的讶异和狐疑。
在这一道雷霆之中，她感知到了殿下的气息。
“殿下何时会雷法了？”
云梦岚红唇微张，惊愕一声。
方恒的这一道甲木神雷。
来得快，去得也快。
呼吸之间，雷霆散去。
后院的天色，恢复如初。
玄青道人，负手而立，依旧保持着高人的模样。
只是位于背后的右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好似有焦黑之色。
“这天赋……”
玄青道人深吸一口气，勉力说道。
方恒看着几乎变成残骸的后院，有些心惊。
他也是第一次施展甲木神雷，没有轻重，不曾想到会弄出这般动静。
“师傅，你看我的甲木神雷，修炼得如何？”
“徒儿你天资聪颖，已然是圆满之境。”
“不过……你也不能骄傲。”
“为师这一脉，在修炼甲木神雷上，素来有心得。”
“想当初，为师得师傅传法，修炼甲木神雷之时，也是一遍圆满。”玄青道人撒起谎来，脸不红耳不赤，为了不让方恒过于自满，可谓是用心良苦。
“徒儿你也算是继承为师之资，没有堕了我们这一脉的威名。”
“你暂且巩固修为，下个月为师再传授你其他三绝。”
说罢，也不给方恒询问的机会。
玄青道人直接化作一道青色遁光，消失在九皇子府中。
直到离开玉京城。
玄青道人停了下来，抬起右手。
右手上，焦黑一片。
像是烤焦了的猪蹄。
隐约有着一股肉香味。
这等伤势，别说是普通人，即便是武者，也算得上是重伤了。
不过对于玄青道人来说，却算不上大事。
运转长青观至高绝学【长青不灭体】。
只见右手上面，绿光闪动，生机涌现。
不到三息时间，右手便恢复如初。
疗伤之后，玄青道人长吐一口浊气。
回想当初他修炼甲木神雷的时候。
十日大成，已经被师傅称为千年一遇的天骄，他们这一脉有史以来，天赋最高之人。
因此，玄青道人对自己的修道天赋，素来自傲。
自认为是大乾绝顶之资。
偶有听到坊间传闻，流传修仙奇才，一眼就会，一日圆满之类的传言。
对这些传闻，他素来嗤之以鼻。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等天骄？
直到今日，他算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看向玉京城中的目光中，满意、称赞甚至是炙热躁动。
“此等美玉，合该入我门下。”
“若无我指点，就是浪费了天赋。”
……
方恒看着师傅急匆匆地离去，摇了摇头。
甲木神雷圆满？
没有！
他只是修炼到无瑕之境。
因为【甲木雷体】的加持，甲木神雷的威力，是普通修士的三倍，才被玄青道人误会了。
不过，方恒也没有去纠正玄青道人。
以他对甲木雷法的理解，一月之内，足以提升到圆满境界。
云梦岚捧着一堆书卷，走到方恒身前。
步履婀娜，盈盈袅袅，别有一番诱人的风味。
“殿下，这是选种司所有官员的卷宗。”
“云姨，多谢你帮我整理。”
“这是奴婢该做的。”
云梦岚福了一礼。
她的一举一动，克己守礼，完美的展现了什么叫做人前贵妇。
若是能有妖娆一面，那就好了。
方恒心中暗叹一声，收敛心神，看起选种司官员的卷宗。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方恒去选种司，不是去镀金的，也不是去摸鱼的。
他是打算做出一番事业。
一番利国利民的大事。
因此，对选种司上下官员的了解，必不可少。
特别是这些官员的背景。
他们背后站着什么人？
是哪位皇子？抑或者是哪位相爷？哪位尚书？
这些都是要弄清楚的。
云梦岚将卷宗整理妥当，按照品级高低，将卷宗分门别类。
最上方的，便是选种司郎中——许行之。
许行之，正五品，选种司的主官。
也算是方恒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看到许行之卷宗上的评价，方恒有些意外。
为官清廉，刚正不阿。
居然是海瑞之流的人物。
这可真是稀奇。
在封建王朝中，简直比大熊猫还要稀有。
至于背景……
毫无背景。
方恒看完许行之的卷宗，对他的评价，只有八个字。
德行有余，能力不足。
为官二十载，两袖清风，以至于被妻子屡次埋怨。
另一方面，许行之在选种司的十年中。
选种司没有任何的成果。
可见其能力，连中庸二字都算是褒奖了。
放下许行之的卷宗，方恒又看起其他官员的卷宗。
越看，方恒越吃惊。
选种司的官员，居然清一色没有背景。
“云姨，你确定卷宗上没有疏漏？”
“选种司众官员，都是没有任何背景之辈？”
方恒皱了皱眉头，问道。
云梦岚螓首轻点，红唇微张。
“殿下，选种司本就是清水衙门，没有什么油水，又需要跋山涉水，非常辛苦。”
“但凡有点背景，早就被调到其他部门了。”
“原来如此！”
听完云梦岚的解释，方恒摸了摸下巴。
随后，撇了撇嘴，叹息一声。
“用不了多久，选种司的油水，就会多得把人吃撑了。”
云梦岚绝美俏脸上，流露出好奇之色。
“殿下，选种司能有什么油水？”
“山人自有妙计！”
“云姨你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方恒神秘一笑，也不多解释。
后世孟山都之流种子公司，到底有多暴利，方恒可太了解了。
第12章 大人，万万使不得，这可是九皇子
翌日。
方恒来到选种司衙门。
今日是他入职第一日，还特地早来了一刻钟。
刚刚走进选种司衙门，衙门中就站满了人。
选种司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尽数到场，无一缺漏。
“下官拜见殿下。”
“诸位大人太客气了。”
“进了选种司，孤便是选种司的员外郎，可不是什么殿下。”
方恒态度和煦，满面春风，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顿时让选种司上上下下的官员，松了一口气。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琢磨方恒有什么喜好。
美人？
美酒？
好赌？
字画？
总之，投其所好。
以前，他们想攀附，也没有可以攀附的对象。
如今，大腿主动送上门来，他们再不攀附，可就对不起自己了。
选种司上下，心思各异。
看了众人一圈，见到选种司郎中许行之，方恒主动上前打招呼。
“见过许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殿下太客气了。”
“殿下，选种司下辖十二科，分为上六科和下六科。”
“下六科的花名册，便交给殿下了。”
一上任，许行之就爽快地交出下六科的花名册，这算是在方恒预料之内。
按照农部的规矩，选种司上六科归郎中管辖，下六科归员外郎管辖。
因此，交出下六科的花名册，本就是理所应当。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
十二科到底如何划分，郎中和员外郎各管辖几科，就要看双方的斗法了。
谁的背景大？
谁的能力强？
谁的资历老？
都会影响十二科的划分和管辖。
见许行之如此上道，方恒自然也不会为难对方，卖对方一个面子。
“多谢许大人提点。”
和许行之寒暄一番后，方恒便起身告辞，来到自己的办公班房。
“田主事，给我下六科的情况。”
方恒喝了一口香茗，淡淡地说道。
田晟身为选种司主事，在得知方恒担任选种司员外郎后，就有了投靠方恒的心思。
哪怕是无望大宝的皇子，那也是皇子。
若能攀附上这条大腿，他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够离开选种司这个鬼地方了。
田晟使出十二分力气，给方恒介绍下六科的情况。
“……其中共有一百二十五，在外寻找优良作物……”
“让他们都回来吧。”
方恒语气平静，下达了他来到选种司后的第一道命令。
此话一出，听得田晟一愣一愣的。
“全都召回来？”
“可是，殿下……他们都有任务在身，每年都有吏部的考核，今年又是京察之年……”
不等田晟把话说完，方恒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不用可是！”
“就按照我说的办。”
“吏部的考核，无需担心。”
听到这里，田晟心中振奋。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愧是九皇子，连吏部的考核，都能摆平。
真是神通广大啊！
“选种司内有多少作物品种，带我去看看！”方恒吩咐一声。
“殿下，选种司内收集天下作物种子，共有十二万六千种，全都储藏在仓库之中。”
“殿下你随我来。”
对于方恒要视察选种司作物，田晟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带着方恒，来到选种司的仓库。
“见过殿下。”
“见过田大人。”
仓库守卫拱手行礼。
“开门，我进去看看。”
嘎吱一声！
仓库大门打开。
一排排柜子，矗立在仓库之中。
密密麻麻的，宛如迷宫一般。
这些柜子，和中药铺中的柜子类似，被分割成大小一样的抽屉。
每个抽屉中，存放着一种作物种子。
“殿下，这两列柜子，存放的是小麦种子。”
“这两列，是水稻种子！”
田晟介绍到一半，方恒突然停了下来。
站在储存水稻种子的那两列柜子旁，开口问道。
“田主事，仓库中可有无法结穗的水稻品种？”
无法结穗的水稻？！
方恒的问题，让田晟一时间愣住了。
选种司的目的，是选出高产的作物。
哪会在意无法结穗的水稻品种？
这位九殿下的想法，真是古怪。
虽然心中腹诽，但为了抱住方恒这条大腿，田晟也不管方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仔细思索起来。
片刻之后。
“殿下，我想起来了。”
“仓库中确实有一种无法结穗的水稻。”
“这是上一任郎中发现的，研究几年，没有任何收获后，就被封存在仓库中。”
听完田晟的话，方恒眼前一亮。
眉宇舒展，心中暗喜。
雄性不育株，这可是杂交水稻中的关键技术。
有了雄性不育株，就能用三系法，大规模地培育杂交水稻了。
“将无法结穗的水稻种子拿来，孤要研究一二。”
方恒微微颔首，沉声说道，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喜色。
田晟不知方恒打算，心中多有狐疑，但也没有多想。
既然九殿下想要，那就给他。
左右无非无法结穗的水稻种子。
拿到雄性不育株的种子后，方恒也没有继续参观仓库的想法，直接离开仓库。
回到班房，方恒屏退田晟这个跟屁虫，开始培育雄性不育株。
【惊蛰主】
启动！
抽取草木生机，注入雄性不育株的种子中。
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株长成的水稻，出现在方恒手中。
这株水稻，和其他水稻不同。
只开花，不结穗。
正是方恒需要的雄性不育株！
方恒心中大定。
最关键的雄性不育株有了着落。
他的杂交水稻计划，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田晟，召集所有人手，听我命令……”
培育杂交水稻，是一门辛苦活。
仅仅是人工授粉这一步，就极为烦琐。
光靠方恒一人，不知道要忙到猴年马月。
下六科的人力资源，不用可就浪费了。
……
许行之班房。
“九殿下在做什么？”许行之放下奏章，揉了揉手腕问道。
“老爷，九殿下召集了下六科所有人，去田里种水稻了。”
方恒召集下六科所有人，动静极大，根本瞒不住其他人。
“这么快就有成果了。”
许行之听闻此事，顿时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到，恐怕九皇子早就发现了高产的作物，故意来选种司镀金立功的。
“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我们辛辛苦苦，都找不到的高产作物。”
“他一个不出挑的皇子，就能轻而易举找到。”
“唉——”
“世道——”
何其不公四个字，许行之说到一半，就咽进肚子里了。
宦海沉浮二十载，他也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他这话，即便九皇子不在意。
可是架不住，有些小鬼，要拿此话做文章，讨好九皇子。
下人嘴唇微动，低声说道。
“老爷，我看九皇子中的，并不是高产的水稻。”
“那是什么？”
“仓库中那种不能结穗的水稻。”
“就连在外寻找作物的人马，都被调回来了。”
砰——
许行之手掌，重重地拍在书桌上，将桌面震得发响。
“荒谬！”
“无法结穗的水稻，为什么要耗费人力去种？”
“简直就是胡作非为！”
许行之差点气炸了。
他本以为方恒是来镀金立功的。
没想到，对方是来胡作非为的。
那种不能结穗的水稻种子，许行之早有耳闻。
上一任选种司郎中，就是因为痴迷研究这种水稻。
连续三年吏部考核被评了下等，然后被贬崖州。
方恒是皇子，自然不怕吏部的考核。
但他们选种司上上下下，可就倒霉了。
“跟我去田里。”
下人连忙劝阻，满脸苦涩。
“老爷，万万使不得啊！”
“这可是九殿下。”
“即便是九皇子又如何？”
“这里选种司，可不是他的王府。”
“本官绝不会坐视九皇子这等行径。”
“便是这顶帽子不要了，本官也要拦住他。”
许行之一脸正气，刚正不阿。
下人心中连连叫苦。
他知道自己老爷，性子刚正不阿。
只是没有想到，能刚到敢顶撞皇子。
太莽了！
第13章 殿下，便是选种司的天
东郊田庄。
隶属于选种司，选种司试种作物，都在这处田庄之中。
今日田庄中，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选种司官吏，如今都像寻常老农一样，在田间插秧。
非但没有怨言，还个个起劲，相互攀比。
就为了在方恒面前，留下好印象。
方恒坐在软榻上面，两名侍女，左右伺候。
一人捶腿，一人剥橘子，好不快活。
正所谓下者劳其力，中者劳其智，上者劳其人。
人工授粉这种没有难度，却非常繁琐的事情。
方恒自然全都推给下面的人来做。
刚吃了一口侍女剥出来的橘子，便看到许行之朝着这边走来。
行色匆匆，脚步飞快。
“许大人，什么事情这么急？”
“要不，先尝尝橘子。”
方恒招呼一声，却让许行之眉头皱得更加深沉。
一道深深的川字，仿佛刻在他的眉宇之间。
“殿下，橘子本官就不吃了。”
“本官来此，是想看看，殿下你命令下六科，在种植什么作物？”
虽然早就得到情报，但许行之还是谨慎起见，让方恒主动说出，他们在种植不能结穗的水稻。
免得，弄出乌龙。
“田大人，你给许大人说说。”方恒吩咐一声。
田晟放下稻秧，甩了甩袖子上的烂泥，走上前来，禀报说道。
“许大人，我们正按照殿下的吩咐，种植仓库中的水稻品种。”
“可是戊一百二十七号，不能结穗的水稻？”
许行之厉喝问道，神情冷峻。
田晟脸色犹豫，看了一眼方恒，见方恒没有表示，便硬着头皮说道。
“正是戊一百二十七号！”
“不过……”
“荒唐！”
不等田晟解释，许行之一声暴喝，从嘴里迸出来。
好似舌绽莲花，黄钟大吕。
令田晟心神忍不住震动。
“田晟，你看看你所作所为？”
“可对得起陛下皇恩？可对得起朝廷俸禄？”
许行之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顿时让田晟心中怒气升腾。
你一小小郎中，这些年来，碌碌无为，凭什么骂我？
我抱上了九殿下的大腿，还需看你眼色？
呵呵！
“许大人，此言差矣。”
“本官哪里对不起皇恩？哪里对不起俸禄？”
“我可是都是按照殿下的命令行事，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殿下的命令，有问题？”
田晟阴恻恻地说着。
言语之间，将方恒卷入其中，直接将了许行之一军。
“哼——”
“殿下年幼无知，不通农事，你田晟在选种司干了五年，难道还不懂农事吗？”
“你看看你们种的水稻，能结穗吗？”
对着田晟一通呵斥之后，许行之转身，对着方恒恭敬行了一礼。
“殿下，本官死谏。”
“陛下夙兴夜寐，操劳国事，殿下身为人子，哪怕不为陛下分忧，岂能胡作非为，视农事为儿戏？”
许行之一副死倔中带着诚恳的表情，堪称铁骨铮铮。
方恒想起卷宗中对许行之的评价。
还真是贴切！
刚正不阿！
有谏臣风采！
不过，许行之的这番谏言，方恒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一笑了之。
许行之、田晟这些大乾官员，他们有自己的局限性。
这不是他们的错。
事实上，历代选种司的官员，所作所为，都仅限于“选种”，而没有“育种”的概念。
所做之事，无非就是上山下海，寻找高产作物。
自己用三系法，培育杂交水稻，完全超出了许行之等人的认知范围。
人想象不出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事情。
方恒清了清喉咙，也没有责怪许行之，而是淡然说道。
“咳咳！”
“许大人，孤有所作为，利国利民，为父分忧。”
“上对得起父皇，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更是对得起下六科的官吏。”
“等这批水稻种植完成之日，便是他们高升之时。”
许行之听到方恒狡辩的话语，气得脸色涨红，如同猪肝一般。
“殿下之口才，本官佩服。”
“但殿下口中，所谓利国利民的大事，本官不敢苟同。”
“田晟，你们还不快带着殿下回选种司。”
“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瞎胡闹。”
许行之对着下六科官吏，发号施令。
在田间劳作的下六科官吏，看了看许行之，又看了看方恒。
默默地弯下腰，继续种田。
至于许行之的命令，全当没有听到。
选种司郎中的胳膊，能拧得过九皇子这条大腿吗？
见无人听从自己的命令，许行之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晕眩，忍不住倒退半步。
短短半日，他就指挥不动下六科了？
田晟用怜悯的目光，看了许行之一眼，似乎在说。
许大人，别挣扎了。
九殿下，才是选种司的天！
方恒对着许行之的家奴说道。
“没看到你们家老爷身体不适吗？还不送许大人回去休息。”
“殿下，小的这就去办。”
许行之的家奴，听到方恒的话，如释重负，连忙拉着许行之离开田庄。
许行之满腔悲愤，没想到，连自己家奴都听从九皇子的命令。
等到许行之离开田庄之后。
田晟开始煽风点火。
“殿下，许行之这个老古董，在选种司待了十几年，碌碌无为，早该被贬官了。”
“今日殿下你入驻选种司，选种司上上下下，才有了盼头。”
田晟的小心思，方恒一眼就看穿了。
无非想要排挤许行之。
他晋升了选种司郎中，他身为自己的头号马仔，才有晋升的机会啊。
下面人的勾心斗角，方恒看破不说破。
“田大人慎言。”
“许大人在选种司二十年，勤勤恳恳，也是一腔忠君爱国之心。”
“殿下胸襟宽广，气吞山河，格局之大，下官自愧不如。”
田晟见缝插针地拍须溜马，使出吃奶的劲要把方恒舔舒服了。
看到这一幕，方恒对“黄河水浊，长江水清”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许行之这种有操守的官员，不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自然也不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反倒是田晟这样的墙头草，为了巴结自己，才不会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合理。
在他心中，把自己伺候的开心，才是头等大事。
“许大人只是目光短浅，不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
“等他看到我们种出来的水稻后，自然会低头认错的。”
“殿下说的是。”
“用不了多久，许行之就能明白殿下你的良苦用心，拜服于殿下你的英明神武。”
田晟满口都是认同的话语。
但是心中，却嗤之以鼻，暗暗腹诽。
利国利民？
耗时耗力，就为了种植无法结穗的水稻。
这算哪门子的利国利民？
田晟的口是心非，全都被方恒看在眼中，他也不在意。
反正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要收下田晟这个小弟。
只要田晟按照自己的命令，种出杂交水稻，便算是大功一件。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啊！”
“等水稻种植出来，天下人才会明白我的苦心。”
第14章 儒家消失之谜
许府。
许行之步履沉重地返回府中。
垂头丧气的模样，像极了斗败的公鸡。
许夫人见此状，连忙迎了上去，满脸关切地问道。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唉——”
“选种司郎中这官，不当也罢！”
说罢，许行之连晚饭都不吃，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
留下一脸茫然的许夫人。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说九皇子调入选种司，是好事一件。”
“还说九皇子进入选种司，是陛下开始重视选种司了，将来大有可为吗？”
“怎么……”
许夫人忧心匆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短短一日，让夫君的心态，居然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对于自己夫君，许夫人非常了解。
外人只知道他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但身为身边人，许夫人更知道，夫君有一颗救世济民的心。
她娘家在朝廷中，也有人脉。
真要运作，夫君早就有机会调离选种司，外放知县。
归根结底，还是夫君有心结，不愿离开选种司。
夫君年轻之时，得到上古农家传承。
此后便立下宏愿，要种出高产的作物。
让天下百姓，能一日三餐，吃得起饭。
“夫君……”
许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书房之中。
许行之眉头紧皱，唉声叹气。
“这官，算是当到头了。”
“这次京察，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了。”
许行之心中很清楚，按照九皇子这般胡闹下去。
最倒霉的，便是他。
京察之时，吏部考核，选种司定然考核不过关。
九皇子可是皇子，吏部有那胆子，敢对九皇子下手？
即便真有头铁的言官，参九皇子一本。
陛下的惩罚，多半也是做做样子。
罚俸一年，或是禁足三月。
但是他身为选种司的主官，九皇子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他罪责难逃，贬官是必然的。
说不定，就要步了前任选种司郎中的后尘，被贬崖州。
与其被贬崖州，还不如主动辞官，告老还乡，开一书院，教书育人。
告老还乡的念头一出现，就在许行之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他提笔，在奏章上写下“乞骸骨”三个字。
只是，等他再想落笔之时。
脑海中，又不由浮现出昔日宏愿——要让天下百姓，吃得起饭。
一时间，心中百转纠结。
手中狼毫，提起……放下……放下又提起……
纠结半夜，奏章上，依旧只有“乞骸骨”三个字。
……
“殿下，热水放好了。”
“奴婢伺候你沐浴。”
“云姨，都说了，在我心中，你就是长辈，无需自称奴婢。”
“殿下，礼不可废，奴婢就是奴婢！”
云梦岚温柔地伺候方恒脱衣，五根葱白玉指，划过肌肤，传来细腻柔嫩之感。
看着眼前美妇人一举一动，柔情似水，完美地符合他心目中，江南水乡，温柔美妇的形象。
方恒泡在浴池中，热气腾腾，让他浑身上下的筋骨，都是舒畅惬意。
云梦岚十指连动，给方恒按摩。
轻拢慢捻抹复挑，手法之绝，差点让方恒呻吟出来。
“云姨，府中有多少灵农？选种司那边，需要灵农帮忙。”
“殿下，奴婢修行过灵农法门。”
“如果只是照顾一两千亩田地，我一人便能办到。”
“云姨你修炼过灵农法门？”
方恒回头，目露诧异。
“十几年前，在坊市中捡漏，得到了一门农家传承，有空没空，练着玩。”
云梦岚声音柔和，说着十几年前的事情。
说起农家，方恒对上古的诸子百家，产生了兴趣。
“云姨，我看史书上说，上古之时，修炼之法，不止武道佛三家。”
“诸子百家，皆可修炼。”
“只是后来，诸子百家全都落寞了。”
“殿下说得没错，上古之时，修炼之法，百花齐放。”
“经过大浪淘沙，只剩下武道佛三家。”
“不过，诸子百家的修行之法，也不是全都失传。”
“比如农家、阴阳家、墨家的法门，就被道门吸收，成了灵农、天机师、傀儡师这三脉。”
“还有兵家，则是被武道吸收。”
“当今朝廷的神将，不仅武道修为高深，兵法也出类拔萃，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像农家、阴阳家、墨家、兵家之流，算是运气好的。”
“被其他修炼体系吸收，没有完全断了传承。”
“法家、小说家、杂家之流，才是真的可怜，传承完全断了，连些许典籍都没有留下来。”
云梦岚对诸子百家，多有了解，对着方恒一一道来。
这些内容，方恒在看史书的时候，全都见过。
只是，他最为好奇的是。
史书之中，并无儒家记载。
初看史书，诸子百家的记载，和华夏大差不差。
给方恒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唯独，没有儒家。
在华夏历史中，身为显学的儒家。
在大乾的史书中，却没有任何的记载。
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这让方恒感觉，在这方世界中，儒家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抹除了一般。
“云姨，你可听说过，诸子百家中可有一家，名为儒家？”
“儒家？”
“从未听说过！”
“殿下你从哪里听说的？”
“杂书上看到的，嗯……或许是我记错了。”
方恒不想云梦岚多想，连忙岔开话题说道。
“云姨，你教我灵农法门。”
“传授自然没有问题。”
“只是，殿下为何突然对灵农法门，有了兴趣。”
云梦岚柳眉微皱，心中泛起了嘀咕。
娘娘不喜殿下入选种司，一直在谋划兵部和神将府的职位。
我若传授殿下灵农法门，会不会惹娘娘不悦。
“在选种司任职，不会灵农法门，终究是不便。”
方恒感慨一声，并没有察觉到云梦岚情绪上的变化。
【惊蛰主】的转移生机，虽然好用。
但想要大批量培育杂交水稻，若是都用【惊蛰主】，还不累死他。
相比于华夏古代，大乾王朝因为有了道家灵农这个职业。
因此农业水平，要强于华夏古代。
当然，仅限于豪门大族。
毕竟灵农的培育和招揽，可不是什么人都负担得起。
灵农操持的田地，不仅亩产更高，而且还能加速作物发育。
即便是北境之地，在灵农操持下，水稻也能一年三熟。
至于在南方，更是能够达到恐怖的一年六熟，甚至是一年七熟。
并且，灵农操持的田地，水稻亩产能超过千斤。
亩产超过千斤，放在现代社会，也是平均线之上。
相当于灵农法术，抹平了杂交水稻、化肥以及一系列的现代化技术。
并且一年多熟的本事，是现代化技术，也无法企及的。
这是豪门大族，用灵农种植水稻的情况。
至于普通老百姓，与灵农无缘，亩产也就不到四百斤。
和华夏古代，大致处于同一水平。
按照方恒的估计，仅仅捣鼓出杂交水稻，没有化肥的加持，也能六七百斤的亩产。
相当于亩产翻倍！
民以食为天！
粮食意味着人口。
人口意味着武者、修士的数量。
更大的基数，意味着更多的天骄。
可以说，一旦杂交水稻推广开来，能让大乾国力，至少增长五成。
“殿下，你在选种司选种可有进展？”
“自然有！”
“云姨，你说天下水稻亩产翻倍，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正在给方恒按摩的云梦岚，微微一愣。
葱白水润的玉指，停了下来。
亩产翻倍？
这可能吗？
第15章 元初帝：镇北王，你意欲何为
翌日。
选种司。
“许大人呢？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他？”
方恒喝了一口田晟端来的香茗，不紧不慢地问道。
“殿下，许大人昨晚夜感风寒，身体不适，今日告假了。”田晟答道。
放下茶杯，方恒眉头一挑，表情有些古怪地说着。
“真病了？还是在装病？”
“怎么说许大人都是选种司的主官，你说孤要不要去探望许大人。”
“这个……许大人年事已高，偶感风寒太正常不过了。”
“反倒是殿下您去探望，许大人怕是受不了殿下您龙气的冲撞。”
田晟话说得很好听，什么受不了龙气的冲撞。
说白了，话外之意就是许行之在装病。
许行之装病，虽然有些出乎方恒预料，但只要不妨碍他的杂交水稻大计，他也懒得深究。
“田大人，陪孤去一趟上六科。”
“许大人没来上值，他们也不能摸鱼，孤要给他们上上担子。”
说罢，方恒带着田晟，前往上六科。
方恒的到来，引起上六科众官吏的惴惴不安。
昨日许大人与九皇子的冲突，众人心知肚明。
今日许大人前脚刚刚因病告假，九皇子后脚就来，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方恒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
声音淡然，却夹杂着一丝不容反抗的威严。
“将上六科的花名册拿来。”
上六科的主事，脸色犹豫，看了一眼方恒不容置喙的表情，便没了反抗的心思。
默默地，从柜子中取出上六科的花名册，双手捧着，献给方恒。
方恒神情满意，微微颔首。
花名册在手，意味着上六科对自己俯首称臣。
“孤忙着种植水稻，下六科都在帮忙，你们上六科也不能闲着，全都去农庄。”
“下官遵命。”
在上六科主事的投诚之下，方恒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收服了上六科。
整个过程，田晟全都看在眼中，心中暗暗想着。
许行之啊许行之。
你这个蠢货！
你想用因病告假，给九皇子施压。
却不知，九皇子趁机将你的老巢都给端了。
田晟窃笑不已，很想看看，许行之病好归来，看到上六科都投靠了九殿下后，是什么表情。
有了上六科的帮忙，种植杂交水稻的进度，明显加快了。
方恒已经用【惊蛰主】命格，培育出八百斤杂交水稻的种子。
按照他的计划，这八百斤杂交水稻种子，能种一百亩地。
这一百亩试验田，足够向父皇以及朝中重臣，证明杂交水稻的优良了。
选种司众官吏，前后忙活了三天，终于将一百亩试验田，全都种好了。
“云姨，麻烦你了。”
云梦岚走到一百亩试验田的中央，修长玉手，十指连动，结出一道道玄妙的法诀。
风起！
云涌！
将云梦岚月白色的裙摆，吹得向后飘扬。
农家神通【春雨如油】！
田野之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方恒抬头，感受着微风细雨带来的凉意。
很快，淅沥的小雨，就将众人的发梢、衣衫全都打湿。
在【春雨如油】这门农家神通的加持下。
田地中的杂交水稻，茁壮成长。
一眼望去，尽是郁郁葱葱。
加速草木成长，这就是农家法门的玄妙之处。
在方恒眼中，这些杂交水稻，不仅仅是水稻，更是气运，更是国力。
“殿下，避避雨！”
田晟一路小跑，拿来油伞，给方恒遮雨。
“不必了。”
“田大人，你可会农家法门。”
“啊？”田晟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结结巴巴地说着。
“下官不是灵农，没学过农家法门。”
还是如此！
方恒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这方世界，虽然儒家没有流传下来。
但是儒家文人的恶习，却流传下来了。
满朝官吏，嘴上说着要重农，但实际上，却五谷不分。
对于灵农，多有鄙夷，认为放不上台面。
灵农灵农，即便有了灵字，也逃不脱农的范畴。
不说满朝文武，在道家之中，灵农也是鄙视链的底层。
即便在方恒看来，灵农解放的生产力，远胜傀儡师、炼丹师、制符师之流。
“田大人，有空好好修炼农家法门。”
“今后，选种司要变天了。”
“会种田，懂种田，才是选种司的要务。”
“下官遵命。”
田晟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今天下值，就去买一本农家传承。
农家传承有没有用，他不知道。
但既然九皇子重视，他就要在九皇子面前，好好表现。
小雨下了两刻钟之后，天空方才放晴。
“云姨，今后还要麻烦你来召雨，尽快让这些水稻成熟。”方恒说道。
“知道了，殿下。”
云梦岚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遵从着方恒的命令。
……
瑶光殿。
宁妃刚刚结束午睡，半躺在软榻上，俏脸微红，神情慵懒。
“皇儿那边，有什么消息？”
“启禀娘娘，殿下进入选种司后，头几天都在农庄中种田。”
“这两日，已经不去农庄了。”
听到这里，宁妃微微颔首，美眸之中，噙着果然如此的眼神。
选种司辛苦，恒儿过了一开始的热忱劲头，终于知道，选种司并非良地。
恒儿经过这一番打击，想来会更加成熟。
能明白母妃我的一番良苦用心。
“知书，去陆家一趟，告诉兄长，帮忙疏通神将府的关系。”
“还有，将话本拿来，这女儿家的话本，挺有意思的。”
书页声响动。
宁妃手不释卷，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沈女侠传》。
这是当前，玉京城最为畅销的话本。
由于主角是女子，格外吸引大家闺秀和深宫贵妇。
……
养心殿，灯火通明。
肃穆沉寂，只有时不时传来落笔的声音。
“干爹，北面传来的消息。”小太监压低了声音。
苏公公打开密信，看到里面内容的一瞬间，脸色骤变，低调的眸子中，爆发出两道精芒。
“密信的内容，没有给其他人看过？”
“干爹，您立下的规矩，儿子怎么敢违背？”
“这封密信，干爹您是第一个看到的。”
“你退下吧。”
屏退了小太监后，苏公公拿着密信，走进养心殿。
他步履平稳，就好像灵猫一般，走起路来，没有任何的声响。
穿过一盏盏油灯拉出来的阴影，来到元初帝身旁，恭敬地说道。
“陛下，北边的消息。”
“可是商红叶，她走到哪里了？”
元初帝没有抬头，眸子一直盯着手中的奏章。
直到苏公公久久没有回话，才突然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拿来。”
“陛下，是镇北王写给商红叶的家书，被探子截获。”
“龙体要紧，您不要被气着了。”
元初帝看了一眼密信中的内容。
下一瞬，鼻中传出一声冷哼。
整个养心殿，都因为这一声冷哼，空气陡然降低几度。
苏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宛如石雕。
在他的感知中，此时的元初帝，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暗流涌动，势不可挡。
密信，他早就看过。
其中的内容，让他胆战心惊。
密信是镇北王写给商红叶的，让商红叶择太子为婿。
在苏公公看来，这封信，简直是镇北王在挑衅圣上。
镇北王啊镇北王！
你到底在想什么？
养心殿中，气氛凝重了片刻后。
元初帝抬头，冷声问道。
“黑冰台在北境有多少探子？”
“两千三百五十七人。”
“再派一千探子去北境。”
“镇北王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奴才这就去办。”
苏公公伺候元初帝几十年，知道这次，元初帝是彻底怒了。
在苏公公离开之后。
嗡的一声！
恐怖劲气，瞬间爆发。
将密信震得粉碎。
“商君洛，你意欲何为？”
元初帝声音冷冰，好似万年玄冰。
深邃的眸子中，寒光涌动。
第16章 沈寅虎：小妹私会外男？
“父王来信！”
一袭红衣的商红叶，英姿飒爽，拿过信件，看了起来。
不多时，秀眉紧皱，俏脸上露出困惑和不解。
“小姐，王爷在信中写了什么？”
商红叶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喃喃低语。
“霍三叔，父王让我择太子为婿。”
“太子？”
“大哥不是让红叶你，自己选择，选你喜欢的就行，怎么突然变卦了？”
霍云庭国字脸上满是不解，信中内容，与他们离开北境之时，商议的结果截然不同。
商红叶微微颔首，沉吟一番。
“此事，确有古怪。”
“父王不像是出尔反尔之人。”
“更何况，太子乃下下之选，无论选哪位皇子，都不应该选太子，除非……”
商红叶没有把话说下去。
除非……
父亲想要扶持太子造反。
“霍三叔，这信哪来的？会不会是伪造的？”商红叶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声。
霍云庭立刻拿过信件，看了起来。
“字迹，的确是大哥的字迹。”
“印章也没有出错，不像是假的。”
“就是信中内容，实在是不可思议。”
霍云庭将信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出一丝伪造的痕迹。
“我现在就写信，询问父王。”
“霍三叔，你亲自走一趟，务必要将此事弄清楚。”
“可是……小姐，若我走后，你的安全……”
霍云庭犹豫一下。
“霍三叔你放心，我如今已经离开北境。”
“陛下比谁都不希望我出事情。”
“既然这样，我就回北境一趟，小姐你一路上要小心。”
“还有，太医那边，一直嚷嚷着要给小姐你治病。”
“拖了这几日，再拖下去，也不是个事。”
“告诉太医，我病好了，明日便启程。”
翌日。
商红叶一行人，再次上路。
只不过，一路上走走停停，说是商红叶初次到来，想要游览大乾的大好山河。
太医听了商红叶的借口后，也没有催促。
无论是元初帝，还是镇北王，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太医能得罪的。
能将商红叶平安送入玉京，他就算大功告成了。
……
玉京城外。
难民越来越多。
沈秋水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施粥。
用了方恒的法子后，占便宜的人，就再也没有来过。
这让沈秋水，对方恒越发的好奇。
如此老辣的手段，不像是一个刚成年的皇子，能使出来的。
沈秋水察觉到，暗中有目光盯着自己。
凝神一看，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二哥，你在做什么？”
见自己行踪被识破，沈寅虎不得不现身，咳嗽一声。
“咳咳！”
“我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小妹你。”
沈秋水翻了一个白眼。
二哥撒谎，也太好识破了。
一点都不遮掩的。
自从那日见了九皇子之后，二哥就像防贼一样。
每次她来城外施粥，都一路跟着她。
似乎生怕她被人拐跑了。
沈寅虎看到沈秋水神情不悦，表情尴尬，摸了摸后脑勺。
“小妹，我来帮你施粥。”
“喏，你来施粥。”
沈寅虎从沈秋水手中，接过勺子。
舀起一勺子白粥，看到白粥中，掺杂了一小半的沙子，不由眉头皱了起来。
“小妹，粥里怎么有沙子？”
“二哥，你不懂！”
沈寅虎：？？？
我不懂？
小妹，你变了！
在认识九皇子之前，你从来不会这么说我的。
“小妹，这法子是九皇子教你的？”沈寅虎问了一声。
沈秋水光明磊落地点点头。
“就是九皇子教我的。”
“殿下宅心仁厚，手段高明，乃真正大仁大义之辈。”
沈寅虎听了沈秋水的话，心中拔凉拔凉的。
果然……
果然是九皇子！
九皇子手段高明，那我是什么？
蠢货吗？
用沙子敷衍难民，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九皇子这奸诈小贼，到底怎么把小妹忽悠的。
沈秋水见沈寅虎没有动静，柳眉一挑，欲作发怒。
“二哥，你别愣着，没看到这么多人排队吗？”
“哦哦哦——知道了！”
沈寅虎闷头施粥，琢磨着，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小妹认清楚九皇子的真面目。
沈秋水走进粥铺，小憩片刻。
贴身侍女琴音小跑着，走进施粥处，见到沈秋水招了招手，便悄然靠近。
“琴音，我让你调查的，你查清楚了吗？”
“小姐，你可真是女诸葛啊。”
“对面的施粥点，就是九皇子的人。”
琴音欣喜地说着，心中感慨小姐真是太聪明了。
看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身份。
琴音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秋水。
听到这里，沈秋水眸子一亮。
“果然如此！”
“殿下不仅有文殊之智，又有观音之慈悲。”
见到自己小姐，对九皇子如此赞许，琴音打趣一声。
“小姐，你该不会喜欢上九皇子了吧。”
“臭丫头，你瞎说什么呢？”
“我与九皇子，不过是志同道合。”
“你不可瞎说。”
沈秋水瞪了琴音一眼，琴音连连点头，嘴里喊着知道了，不过她的眼神，显然不相信。
“琴音，二哥在施粥，你帮我打一下掩护。”
“小姐，你要去哪里？”
“去九皇子府，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请教九皇子。”
听到自家小姐要去九皇子府，私会九皇子，琴音顿时愣住了。
惊讶得瞠目结舌，连忙用玉手捂住口鼻。
“小姐，九皇子可是外男。”
“什么外男不外男的？”
“这里这么多难民，哪个不是外男了？”
“小姐，你这是强词夺理。”
“你私会九皇子，要是被老爷发现了……”
不等琴音把话说完，沈秋水打断了她，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只要不被父亲发现，不就行了？”
“二哥在施粥，记得不要让他发现。”
琴音看着自家小姐匆匆离去，脸上满是苦涩。
这算什么事啊？
小姐私会外男，还要她打掩护。
该不会！
该不会！
该不会！
小姐真喜欢九皇子了吧。
九皇子从小体弱多病，时日无多。
要是小姐嫁过去，我也得陪嫁。
到时候，岂不是年纪轻轻，就成了活寡？
第17章 民女无以为报，只好……
书房。
熏香袅袅。
“沈姑娘请喝茶。”
方恒让云姨给沈秋水沏茶，暗暗打量沈秋水，心中犯着嘀咕。
沈秋水居然登门拜访？
他刚听到下人禀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堂堂一个武相嫡女，孤身一人来见自己。
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武相知不知道这件事。
听说，武相可是彻头彻尾的女儿控。
“民女上门唠叨，还请殿下见谅。”
招待一番后，方恒主动问道。
“不知沈姑娘你今天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沈秋水看了一眼云梦岚，抿了抿红唇，若有所指。
方恒心领神会，给云梦岚一个眼神。
“奴婢在外面伺候，殿下若有事，唤我一声便可。”
说着，云梦岚莲步轻移，走出书房。
当书房中，只剩下自己和方恒两人后，沈秋水才缓缓开口。
声音软软糯糯，有一种想让人呵护的冲动。
“民女今日登门拜访，是感谢殿下当日指点之恩。”
“沈姑娘客气了，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方恒淡淡地说道，当日指点，他真没有太放在心上。
沈秋水却不以为然，摇了摇螓首。
“殿下你太自谦了。”
“若不是知道那手段，是殿下的手笔，民女还以为，是出自某位心怀苍生，两袖清风，隐居避世山中宰相。”
方恒嘴角抽搐一下，连忙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心怀苍生？
两袖清风？
隐居避世？
山中宰相？
这四个词，与和大人没有一丁点关系。
这位沈姑娘，看人实在是……太准了！
“另外……”沈秋水抿了抿了粉嫩的红唇，神情犹豫纠结，“就是……就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征求殿下你的同意。”
“何事？”
沈秋水这扭扭捏捏的神态，引来了方恒的好奇。
在方恒心中，沈秋水虽然是大家闺秀，却落落大方，从没见过她有这副姿态。
沈秋水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殿下你教我施粥一事，民女会写进话本之中，还请殿下应允。”
话本？
方恒眼皮微抬，诧异地看了沈秋水一眼。
沈秋水似乎也被看得不好意思。
这种感觉，就好像网文作者，在线下被人认出来了一样。
“殿下，你意下如何？”
沈秋水的音线，低了少许，让方恒回过神来。
“不知沈姑娘你写的话本是？”
“沈女侠传，这新一期的手稿，我拿来了。”
说着，沈秋水早有准备，从须弥戒中拿出一沓手稿。
这回方恒更加震惊了。
《沈女侠》他虽然没有读过，但也有耳闻。
这是玉京城中，目前最为火热的话本。
大街小巷，酒楼坊市，都能听到有人谈论这话本。
就连自己的母妃，也是《沈女侠传》的粉丝，可见其影响力。
没想到，居然是出自沈秋水之手。
方恒粗粗看了一眼最新一期《沈女侠传》中的内容。
上面写的，正是关于沈秋水施粥，自己指点的桥段。
“沈姑娘，这话本，该不会是以你为原型创作的吧。”
被方恒一眼看穿，沈秋水俏脸发烫，娇艳得好似二月桃花。
太羞人了！
沈秋水感觉自己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殿下，沈女侠传是我偷偷写的，家里人都不知情，还请你帮我保密。”
沈秋水双手合十，给方恒投去一个拜托的眼神。
相比于平日的落落大方，别有一番可爱俏皮。
“沈姑娘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沈秋水的心态，方恒很了解。
前世他也写过网文，但从来不和家里人谈论，甚至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写的内容。
主要是，容易社死。
听到方恒的承诺，沈秋水长舒一口气。
“多谢殿下。”
“殿下你看，可有要斧正之处。”
“孤认为，有一处需要改动。”
“哪里？”
方恒指了指手稿上的内容。
“话本上写，沈女侠在施粥时，得到皇子指点，不妥。”
“可是……事实就是殿下你指点了我？”
沈秋水明眸之中，露出不解。
“咳咳！”
“写话本，需要艺术加工。”
“不能照搬事情原型。”
“一个年轻皇子，如何能有这般惊人的智慧？”
“太过违和，不符合逻辑。”
方恒一本正经地说道。
沈女侠传太过火爆，若真的按照初稿上所写，某皇子指点施粥之法。
方恒笃定，用不了多久，书中的“某皇子”就会被查明身份。
他还不想自己头上，顶着一个“贤王”的名号。
贤王这称号，没有任何的好处。
徒增太子等人的敌视罢了。
“那殿下以为，该怎么改动？”
“改成某位告老还乡的相爷指点，这样就合理多了。”
“毕竟，沈姑娘你自己不就是说，粥里掺沙，像是山中宰相的手笔吗？”
方恒的理由，说动沈秋水。
沈秋水连点螓首，露出钦佩的眼神。
她觉得，今天来拜访九皇子，来得太对了。
“殿下所言极是。”
“殿下你多次指点民女，民女无以为报，身上带着些许不值钱的财货，委屈殿下你挑一件了，当作报酬。”
“难道不是以身相许吗？”
方恒用戏谑的口吻，调侃一声。
沈秋水顿时俏脸绯红，好似能够滴出血来。
螓首微微垂落，盯着脚尖，不敢直视方恒。
她红唇微张，音线中带着颤儿。
“殿下，你……你不可胡言乱语。”
见沈秋水脸皮薄，方恒也不好意思继续挑衅。
这把她弄哭了，惹来女儿控的武相，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哈哈哈！”
“沈姑娘你太客气了，只是指点一二罢了，哪里用得着报酬？”
方恒本想拒绝沈秋水的好意，只是沈秋水却非常的执着。
“不行！”
“若是殿下不要，我心中不安。”
“还请殿下你挑一件，以安我心。”
沈秋水都说到这个份上，方恒也只能无奈答应。
须弥戒上，灵光一闪。
瓶瓶罐罐，出现在书桌上面。
方恒看了一眼，沈秋水收集的东西，还真是五花八门。
与修炼有关的东西不多，反而大多是杂物。
突然间，一枚黑色棋子，引起了方恒的注意。
气运！
这枚黑色棋子中，蕴含着气运。
若不是方恒多次亲手接触过气运，否则他根本察觉不到。
“就这枚棋子吧。”
方恒取走黑色棋子，在握住的瞬间，命图异动。
气运点+20！
第18章 殿下，稻子可以收割了
一枚棋子，居然加了20点气运。
方恒喜从心来。
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更加让他好奇的是，这枚棋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居然蕴含着气运！
“沈姑娘，不知这枚棋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
方恒的问题，让沈秋水神情犹豫，似乎不太想谈及。
“若是沈姑娘你为难的话，就当孤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方恒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
沈秋水明眸中，秋波流转，心中暗想。
殿下不仅宅心仁厚，还如此善解人意，为我着想。
迟疑一二后，沈秋水开口了。
“这枚棋子的来历，也不是不能说。”
“还请殿下你帮我保密。”
“这是自然！”
方恒一口答应。
他发现，这位武相嫡女，身上似乎秘密挺多的。
“这枚棋子，是我在生死城中，从其他人手中买来的。”
生死城！
方恒瞳孔猛地一缩，缩成针尖大小。
沈秋水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啊。
她居然去过生死城。
生死城，是一座极为诡秘的城市。
据说建造在黄泉路上，位于人世与地府之间。
生死城中，鱼龙混杂，生死难辨，即便是大乾朝廷，对其也没有任何的掌控和影响。
可以说，生死城就是法外之地，极其混乱。
同时，因为不受大乾朝廷影响，因此也成了最为著名的黑市和销赃地。
沈秋水喝了一口香茗，缓缓说着。
“根据买家所言，这枚棋子，乃是前朝虞灵帝的御用棋子。”
“虞灵帝号称棋仙，民女也是一时好奇，才买了下来。”
虞灵帝，前朝末代皇帝。
痴迷围棋，人称棋仙皇帝。
在其任上，奸臣当道，民不聊生。
类似于宋徽宗赵佶，艺术水平极高，当个艺术家是极好的。
但是当皇帝，不善治国，只会把国家弄得狼烟四起。
虞灵帝御用的棋子？
难不成是……
方恒心中有所猜测。
他吸收的气运，可能是前朝的国运。
这枚棋子，因为长期与虞灵帝接触，所以沾染了前朝的气运。
若是能将其他棋子，棋盘全都买到手，或许能凝聚出一道金色命格。
方恒暗暗想着，这算是他发现的第三种，增加气运的法子。
分蛋糕！
做蛋糕！
吃前朝的蛋糕！
沈秋水见方恒对棋子很感兴趣，主动开口说道。
“殿下若是对虞灵帝的棋子感兴趣，下次生死城开门，我陪殿下你一同前往。”
“那就麻烦沈姑娘你了。”
“不麻烦！”
“生死城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开启，下次开启前，我会让侍女给殿下你传信的。”
两人寒暄一番后，沈秋水方才起身离开。
送走沈秋水后，云梦岚淡淡地说道。
“殿下你这么快？”
“我还以为，会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方恒满头问号，一脸黑线。
震惊于云梦岚的虎狼之词。
“云姨，你不要乱牵红线。”
“我和沈秋水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她今日来，是为了感谢当日施粥的事情。”
云梦岚幽幽叹息一声。
殿下，你也太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
沈秋水若没有一丁点意思，怎么会偷偷来见你？
人家可是大家闺秀，有头有脸，真要感谢，也是先下拜帖，然后光明正大地登门拜访。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偷偷前来。
就像是，私会情郎。
“娘娘若是知道殿下你能把沈秋水生米煮成熟饭，肯定会高兴坏了。”
“母妃会不会高兴，我不知道。”
“但武相肯定饶不了我。”
“大不了，让陛下赐婚，难道武相还能拒绝殿下你这位女婿？”
“殿下你，和十大道庭，可没有任何关系。”
方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武相，素来不愿和皇子牵扯上关系。
特别是有十大道庭背景的皇子。
反倒是像他这般，没有十大道庭背景，注定无望大宝的皇子，反而没那么抗拒。
……
月余之后。
府邸之中，雷音滚滚。
青蓝雷蛇，游走虚空。
后院中，时不时雷鸣大作的动静，府中下人们，早已经习惯了。
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最近一个月，殿下痴迷于修炼雷法。
雷法声势，日益渐盛。
后院之中。
一枚青色雷球，悬浮在方恒的手心之中。
雷霆跳动，蕴含着可怕的毁灭力量。
似乎一旦炸裂开来，就能将整个王府，夷为平地。
右手一挥，雷球朝着苍穹之上，激射而出。
划破云层，刺破苍穹。
然后在九霄之上，炸裂开来。
化作青色雷霆。
雷音滚滚。
若是玄青道人在此，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得瞠目结舌，大跌眼镜。
因为这一招甲木神雷的威力，是方恒上次施展的三倍。
餐霞中期的修士，哪怕练成圆满境界的甲木神雷。
也断然不会有，这般威力。
“甲木神雷，大成了。”
“不过，和师父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方恒看着苍穹之上的雷音，感慨一声，略带着一丝可惜和不满。
在【甲木雷体】命格的加持之下。
方恒施展甲木神雷，威力是其他人的三倍。
三倍于圆满境界。
完全超脱了大乾的评价体系。
收功。
后院中，声息寂灭。
洗漱一番后，下人前来禀报。
“殿下，选种司的田大人前来拜访。”
“田晟，让他进来？”
不多时，田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大殿，脸上带着洋溢的喜悦。
“田大人，你可是给孤带来好消息的？”
“殿下明察秋毫！”
“下官这里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说！”
“稻子熟了，可以收割了。”
话音刚落，方恒漆黑的眸子中，爆发出两道精光。
杂交水稻，终于可以收割了。
“走，立刻去田庄！”
方恒心神振奋，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到田庄。
很快，两人来到田庄。
选种司上上下下的官吏，全都在场，面露振奋喜悦之色。
他们的目光，全都看着水田中的水稻。
饱满的稻穗，金黄色的一片。
虽然还没有收割称重，但是光看样子，就知道是大获丰收。
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大功一件。
九殿下当属头功，他们也能分润不少。
“开始收割吧！”
方恒大手一挥，选种司上上下下，开始收割稻穗。
一个比一个干劲十足，水田中热火朝天。
选种司的官吏，都有修为傍身。
很快就收割了九十亩水田。
“一号试验田，六百八十二斤！”
“二号试验田，七百零五斤！”
“三号试验田，七百一十二斤！”
……
“大人，九十亩试验田，总计六万三千零五十七斤，平均亩产……”
“超过……七……七百斤！”
田晟看到这个亩产的时候，头晕目眩的。
就连往日流利的口齿，都结结巴巴的。
七百斤！
亩产七百斤！
选种司众人，瞬间哗然。
他们早就知道，这次种植的水稻，大获丰收。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收获能如此之丰厚。
亩产七百斤，相当于亩产翻倍了。
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再了解不过了。
何止是利国利民啊！
利国利民，这四个字，都不足以来形容这次的滔天大功。
众人只觉得，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了。
兴奋之情，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
田晟心情振奋，只觉得体内热血沸腾。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抱对大腿了。
唯独方恒一脸淡然。
早就知道结果的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七百斤，放在后世华夏，属于不到平均线的水平。
如果把化肥搞出来，还能再增产四五成。
亩产千斤，不是梦想。
“还愣着干什么？”
“快去通知父皇和几位相爷。”
“剩下这十亩地，要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收割。”
第19章 九皇子献祥瑞（二合一）
文渊阁，议政堂。
堂外寒风刺骨，堂内温暖如春。
三相和七部尚书，齐聚一堂，审阅百官奏章。
按照大乾惯例，百官奏章，会经过三相之手。
三相拟票，给出建议后，再呈交给天子批红。
若是拟票中的建议，天子不满意，可以发回三相，重新拟票。
今日的议政堂，气氛肃穆，在场众人，神情凝重。
只因商议之事，乃是赈灾。
今夏西北大旱，颗粒无收。
入冬之后，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成为难民。
数量如此之多的难民，远超地方县衙能处置的能力。
在地方县衙推波助澜之下，全都汇聚在玉京城附近。
“诸位，昨夜城外，冻死难民三百五十二人。”
“冻死这么多人，陈思齐在做什么？他这个玉京府尹，怎么当的？”
“他若是当不好这玉京府尹，那就换个人上来。”
右相两道粗眉，紧皱起来。国字脸上，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言语之犀利，大有一副要换掉玉京府尹的架势。
“景行，少安毋躁。”
“玉京城外聚集的难民，超过百万人，光凭玉京府尹的力量，自然难以做到面面俱到。”
“思齐他有些许疏漏，也不能多加指责。”
“我看，就罚俸三月。”
左相撸了撸胡须，为陈府尹开脱说道。
左相和右相，为了玉京府尹，争执不下。
武相沈长风冷冷地看着两人争执，笑而不语。
对于左相和右相两人的争吵，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按照规矩，百官奏章，要经过三相之手，给出建议。
但实际上，武相沈长风，只过问军机之事。
其他事务，一概当泥菩萨，充耳不闻。
玉京府尹，看似只是赈灾不力，导致难民冻死。
实则牵扯夺嫡之争，凶之又凶。
陈思齐，最近傍上了太子的大腿。
左相，乃是太子最大的支持者。
态度上，难免会偏向陈思齐。
右相暗中支持二皇子，自然要揪着陈思齐的小辫子不放。
吏部、刑部、兵部和农部，四部尚书，纷纷为陈思齐说话。
反观右相那边，只有户部尚书，坚决站在右相那一边。
礼部和工部两位尚书，则是态度暧昧，没有露出明显的倾向。
“沈相，此事你看如何？”
右相语气一顿，朝着沈长风这边看来。
“我一个大老粗，除了打仗，其他的一概不知。”
“右相你问错人了。”
沈长风打了一个哈哈，说了好像没说。
如说！
这般表态，符合沈长风的作风。
右相目露失望，心中叹息一声。
左相则是稳坐钓鱼台，笑而不语，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眼见办不到陈思齐，右相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玉京城外，难民越聚越多，总是要拿出个章程出来。”
“玉京城外的灾民，至少需要一百万石粮食赈灾。”
“算是整个西北，没有一千万石粮食，根本摆不平这次旱灾。”
右相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纷纷沉默。
一千万石粮食，这已经是非常保守的估计。
如果每一粒粮食，都能用到灾民身上，自然够用。
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下面的人，怎么可能不上下其手？
即便是尚书当钦差，也只是“损耗”小一些。
“子骞，国库中还有多少粮食？”
左相问道，扭头看向户部尚书。
库房粮食，归属户部尚书管辖。
朝廷还有多少粮食能够调用，户部尚书最清楚了。
户部尚书严子骞满脸苦涩，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除去玉京府过冬的粮食，国库中能调用的粮食，也就只有五十万石。”
“只有这点粮食？”
“五十万石，这够干什么？”
户部尚书的话，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议论声，在议政堂中响起。
五十万石粮食，连玉京城外的难民，都救济不了。
更不用说是整个西北，数以百万计的难民了。
“子骞，怎么回事？为何朝廷粮食，只有这么一点？”
不等左相问责，右相抢先一步，开口问道，给自己“小弟”一个解释的机会。
“启禀右相，今年西北大旱，朝廷免了西北的赋税，一分钱都没有收上来。”
“还有前年，东海水族入侵，山东地区，生灵涂炭。”
“陛下给了胶东、琅琊和临淄三郡减免赋税三年，要到明年才开始收取赋税。”
“这三郡，乃是赋税重地，没了三郡赋税，朝廷本就拮据。”
户部尚书大倒苦水，不是他不擅理财，而是真收得少，用得多。
能勉力收支平衡，这已经是夙兴夜寐的结果了。
“诸位，赈灾所需的粮食，到底怎么办？诸位总要拿出个办法。”
“反正户部最多支援五十石粮食，再多没有了。”
“你们就是把户部卖了，也凑不出赈灾的粮食。”
左相听完户部尚书的禀报后，沉吟一二。
“加税吧。”
“左相，下官反对。”
“朝廷赋税，已经够重了，再加税，怕是要官逼民反。”
之前一直没什么声响的礼部尚书，直接跳了出来，义正辞严地说着。
他一脸正气的模样，仿佛在说。
再加税，大乾就要完了。
看到礼部尚书跳出来反对，武相心中只觉得好笑。
礼部尚书是江南人士。
朝廷要加税，江南这个赋税重地，自然首当其冲。
苦一苦江南老百姓，救救西北的可怜人。
这种手段，左相秦墨白当政时期，干了好几回。
“守正，若是不加税，你说怎么办？”
左相绷着神情，眼神中似乎有不满，质问着礼部尚书。
“这……”
礼部尚书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见礼部尚书一时拿不出主意，右相给户部尚书一个眼色，户部尚书顿时心领神会。
“不妨再向神农谷借贷一千万石粮食。”
神农谷，十大道庭之一。
以种植草木和炼丹术闻名天下。
若论哪里粮食最多？
不是大乾朝廷，绝对是神农谷。
朝廷向神农谷借贷粮食，也不是没有先河。
到现在，还欠着神农谷七百万石粮食。
“不可！”
“堂堂朝廷，向神农谷借贷，成何体统？”
“若是传出去，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左相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态度之坚决，根本不给户部尚书辩解的机会。
武相全程看戏，微微摇头。
拒绝借贷，左相说得义正词严。
时机上，还是逃不出夺嫡之争。
二皇子的母妃，乃是神农谷的圣女。
向神农谷借贷，意味着神农谷对朝廷有更大的影响力。
这是以左相为首的太子党，坚决不能接受的。
到目前为止，除了太子之外，二皇子是唯一一个被册封为亲王的皇子。
可以说，二皇子就是太子最大的对手。
在朝堂上，以右相为首的二皇子党，也屡屡和太子掰手腕。
议政堂中，争吵不断。
就加税和借贷两个法子，吵成一团，谁都无法说服谁。
“陛下驾到！”
苏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
刚刚还争吵不休的议政堂，顿时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臣，拜见陛下。”
“诸位爱卿，平身吧。”
元初帝坐在主座，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赈灾，可有条陈了？”
“臣等无能，请陛下责罚。”
“责罚？”元初帝的语调，突然提高了八度，目光变得森冷起来。
“朕要的是责罚吗？”
“朕要的是分忧！”
“衮衮诸公，就没有一个能为朕分忧的吗？”
砰的一声！
元初帝重重一踹，将桌子踢翻在地。
议政堂内，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加税，借贷。
这两个法子，元初帝早就知晓。
只是诸位相公，皆有私心，才争执不下。
除了这两个法子之外，其实还有第三个法子。
向世家豪族摊派，一千万石粮食，看似很多。
但世家豪族手中的粮食，远多于一千万石。
只是，这个提议，无人敢说。
因为，他们家中，真有粮食。
况且，灾年惜售，本就是常事。
文渊阁外。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向苏公公汇报着什么。
苏公公听完之后，双目中爆发出两道精芒。
“真有亩产七百斤？”
“干爹，儿子亲眼看见，哪敢骗你。”
“九皇子还说，田庄中还有十亩地没有收割，等着陛下前去观礼呢。”
“知道了，你回去，让九皇子准备接驾。”
打发了小太监后，苏公公摸了摸陶罐中的稻子，喃喃低语。
“亩产七百斤，不可思议啊！”
苏公公太清楚，亩产七百斤的水稻，对于大乾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吃不完的粮食。
意味着，能供养更多的军队。
意味着，陛下终于能施展心中宏图了。
说罢，苏公公手捧陶罐，走进文渊阁。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苏公公欣喜的语调，与议政堂中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
“喜从何来啊？”
元初帝看了一眼苏公公，好奇自己的大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陛下，九皇子献上祥瑞。”
“奴才这才迫不及待地向陛下你道喜啊。”
“祥瑞？”
元初帝愣了一下，看到苏公公手中捧着的稻子，心中困惑，越发浓郁。
“启禀陛下，九皇子听闻陛下你为西北灾情，夙兴夜寐，特地送来祥瑞，以解陛下之忧。”
“恒儿送来的？”
“这稻子，有何奇特之处？能称得上祥瑞？”
元初帝沉下声音问道，摸了摸水稻粗糙的外壳，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恒儿去选种司有段时间。
这时候送来稻子。
难道，是发现某种高产水稻了？
“陛下，据九皇子所言，此稻，亩产七百斤。”
“此言当真？”
元初帝有些失态，幽深的眸子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就算给九皇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陛下啊。”
“这倒也是，恒儿他，素来本分。”
亩产七百斤的水稻。
最关键的是，还是在元初帝为赈灾感到苦恼的时候，呈上来的。
当得起“祥瑞”二字。
议政堂内，衮衮诸公听到九皇子送来的水稻，能亩产七百斤。
纷纷露出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表情。
亩产七百斤，可能吗？
这相当于亩产翻倍了！
这话，说出去，就算是三岁小孩都不相信。
只是，如此明显的谎言，九皇子为什么会说出来？
难道不怕陛下震怒责罚吗？
众人心中犯起了嘀咕。
左相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陛下，此事需要调查清楚，不可擅下定论。”
“陛下，亩产翻倍，太过耸人听闻，不可不察。”
“陛下，请召见九皇子，当面对质，以免闹了乌龙，丢了朝廷颜面。”
听到衮衮诸公的谏言，元初帝幡然醒悟，意识到亩产翻倍的荒谬。
后背上，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只是，对于方恒的性子，他还是很有把握。
他不相信，方恒敢欺君。
这时候，苏公公说了一声。
“陛下，据九皇子所言，选种司的田庄中，还有十亩水稻，尚未收割，等着陛下你去观礼。”
在场众人，听到此话，全都愣了一下。
甚至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越发的浓郁。
不少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九皇子，玩得真大。
这要是搞砸了，怕不是罚俸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除非……
难道……
真的亩产翻倍？
“好！”
“摆驾选种司。”
“诸位爱卿，随朕前往选种司。”
“看看这祥瑞，到底是不是亩产七百斤。”
“摆驾选种司！”
随着苏公公的声音响起，元初帝离开文渊阁。
衮衮诸公，以及其他打下手的官吏，也纷纷前往选种司，打算亲眼看一看祥瑞，到底是不是真的。
……
选种司，田庄。
“儿臣拜见父皇。”
“见过诸位相公。”
“恒儿，平身吧。”
“这就是亩产七百斤的水稻田？”
元初帝看向水稻田，稻子金黄。
微风吹拂，好似一片金灿灿的海洋。
光是看这稻田中水稻的品相，元初帝对于亩产七百斤，已经信了七分。
这丰收的景象，骗不了人。
哪怕没有亩产七百斤，也绝对远超目前的水稻亩产。
“收割！”
方恒对着田晟等人挥了挥手。
田晟等人，只觉得热血在沸腾。
当着陛下和衮衮诸公的面，收割水稻。
这可是八辈子求来的福气啊。
凭借此功，自己就能飞黄腾达了。
说不定，还能简在帝心。
选种司上下官吏，干劲十足，脸上洋溢的笑容，比真正的老农，还要喜悦。
很快，十亩水稻田，当着元初帝以及衮衮诸公的面，收割完毕。
这么多武道、道家高手看着。
谁都无法作弊。
“启禀陛下，共计收获水稻七千一百斤。”
“平均亩产，七百一十斤。”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天降祥瑞！”
方恒率先跪下，恭贺元初帝，口称祥瑞。
其他官员和太监，也纷纷效仿。
“万岁”的声音，如同山呼海啸一般。
第20章 封王，从今日起（二合一）
听着耳边山呼海啸的万岁声，元初帝心旷神怡，通体舒畅。
心神荡漾，好似飘在云端一般。
上一次如此痛快是何时？
貌似还是登基大典的时候。
“诸爱卿平身。”
“朕今日得祥瑞，也是诸位奉献之功。”
元初帝龙颜大悦，嘴角微微上扬，一扫之前在文渊阁中的阴霾。
“九殿下，不知这祥瑞水稻，是从哪里发现的。”
左相起身，眼皮子微微抬了抬，问道。
语气看似平淡，好像公事公办。
不过，方恒还是闻到了一丝怀疑和责难的气息。
亦有不少朝廷重臣，听出了左相的弦外之音。
九皇子从未展露出才能，入职选种司，短短月余，便找到亩产如此惊人的水稻，很难不让人心疑。
莫非……
最好不是……
与拜神道这些乱臣贼子有关。
方恒仿佛没有听出左相的弦外之音，神情淡然，对着元初帝拱了拱手。
“父皇，其实这祥瑞水稻，并非儿臣发现的。”
这番惊人的言辞，不仅让元初帝愣住了。
就连左相、右相、武相，以及在场所有的朝廷重臣，全都愣住了。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方恒娓娓道来。
“这祥瑞水稻，乃是儿臣在梦中所得。”
梦中所得？
这……
稀奇！
实在是稀奇！
方恒的说辞，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元初帝看去，方恒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接着说道。
“儿臣在梦中见到圣兽麒麟，圣兽麒麟赐予儿臣培育此稻之法，并且还说……”
方恒语气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在众人诧异古怪的眼神中，掷地有声。
“还说，这是圣皇出世，感动天地，方才借儿臣之手，降下祥瑞。”
“圣皇出，祥瑞现！”
“儿臣斗胆，恳请父皇，为此稻赐名圣皇稻。”
圣皇稻！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马屁拍的，怕是有三百年的功力。
一旁的苏公公，更是心中一惊。
幸好九皇子乃龙子龙孙，要不然，自己这饭碗，岂不是要被抢了？
元初帝更是一喜。
圣皇出，祥瑞现！
这六个字，简直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武相的表情，惊讶得有些夸张。
似乎没有想到，九皇子拍马屁的功夫，连苏公公、左相等人，都拍马难及。
圣皇稻传播天下。
那么后世之人，但凡提起圣皇稻，谁会不知元初帝之名？
元初帝之名，将会与圣皇稻一起，名留青史，永垂不朽。
左相心情微沉，意识到方恒的不好对付。
幸好宁妃并非十大道庭出身，要不然，又是一个二皇子这样的奸佞。
圣皇稻！
圣皇稻！
圣皇稻！
元初帝颅内高潮许久之后，终于回过神来，满意地点点头。
“九皇子献上祥瑞圣皇稻，于国有大功。”
“封郡王，食邑万户。”
“至于具体的封号和食邑，由礼部拟定。”
“儿臣叩谢皇恩。”
方恒心神激荡，嘴角微微上扬，比AK还要难压。
郡王！
自己终于封王了！
不枉费自己这月余在选种司花费的心血。
大乾宗室，自有制度。
皇子无功不封王。
只有立下大功的皇子，才能封王。
王爵，分为亲王、嗣王和郡王三等。
即便郡王是第三等的王爵，那也是王爵。
相比于那些没有封王的皇子，方恒算是走到前头了。
比方恒年长两岁的八皇子，至今还是皇子，还没有封王呢。
今日方恒算是抢先一步，成了郡王。
除了王爵之外，还有……
【培育圣皇稻，气运+10000点！】
【封郡王，气运+10000点！】
两万点的气运，才是方恒最大的收获。
足够方恒祭炼出两道金色命格。
培育圣皇稻，是做大蛋糕，得到了气运。
并且随着圣皇稻的推广，会源源不断地给方恒送来气运。
这相当于现金奶牛。
至于封郡王，则是分到了更多的蛋糕。
有王爵的皇子，和没王爵的皇子，可不是同一个概念。
今日圣皇稻出世，获益最大的当属方恒。
其次，便是农部尚书刘嵩。
至少，刘嵩，自认为如此。
刘嵩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对元初帝说道。
“启禀陛下，推广圣皇稻，刻不容缓。”
“臣自荐领命，下地方，推广圣皇稻。”
“大乾七十二郡，但凡有一郡没有种植圣皇稻，老臣便不会中枢。”
刘嵩自告奋勇的时候，心神激荡，难以遏制。
推广圣皇稻，这可是功在千秋，名垂青史的机会。
在中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哪里比得上下地方去推广圣皇稻？
对于刘嵩来说，此时他是一刻都不想在玉京城停留。
很不利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地方去。
在他看来，推广圣皇稻的人选，非自己莫属。
推广圣皇稻，本就是农部的事务。
自己这个农部尚书，再合适不过了。
总不能，由左相去推广吧。
若是左相要抢走推广圣皇稻的机会，那左相一党的小弟，可要寒心了。
推广圣皇稻，舍我其谁？
户部尚书严子骞也有些心动。
这明摆着要名留青史的机会，他也眼馋。
看向右相，只见右相隐晦地摇了摇头。
潜台词就是。
争不过的！
左相势大。
推广圣皇稻又是农部的事务。
怎么争？
天时地利，都在农部尚书身上。
元初帝眸子微动，眼神闪烁两下，淡淡地说。
“推广圣皇稻，事关国运。”
“诸位爱卿，上个陈条吧。”
元初帝看似轻飘飘的话，却宛如一双无形的巨手，在众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上陈条？
看似只是让朝廷重臣，商议一下，到底要选谁去推广圣皇稻。
但在场的都是千年狐狸精，哪里不知道元初帝的弦外之音。
明明农部尚书就是最合适的人。
不直接下令，还要让众人议一议。
潜台词就是——刘嵩不行，换个人。
刘嵩心情瞬间沉入谷底，苍老的身体微微颤抖，眼前发黑。
仿佛，刚才元初帝的一句话，就抽走了他的脊椎骨一般。
浑身上下的精气神，都肉眼可见地衰败下来。
至于其他人，则想得更多了。
元初帝为何要让众人议一议？
是单纯觉得刘嵩不合适？
还是在针对太子？
不能让推广圣皇稻的功劳，落到太子一党的头上。
右相和户部尚书对视了一眼，目光闪动，纷纷看到了机会。
除了刘嵩之外，其他几位尚书，也纷纷意动。
推广圣皇稻，不仅是大功一件。
一旦成功，返回中枢，必然要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那不就是相位了吗？
整个过程，方恒全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感慨。
这就是皇权的威力。
难怪会让如此之多的人，为之痴迷。
元初帝都没有正面表态，只是让众人议一议，就彻底扭转了局势。
一言，把堂堂农部尚书，打落云端。
“具体人选，就定在三品及以上。”
元初帝笑着说道。
就好像蛐蛐的主人，在看斗蛐蛐比赛一样。
方恒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父皇，还有一事，儿臣要禀报。”
“何事？”
“圣皇稻与其他水稻，有所不同。”
“若是用圣皇稻的种子，种植田地，圣皇稻会退化，亩产下降，与普通水稻没有区别。”
方恒此话一出，元初帝眸子亮起，爆发出两道璀璨的精芒。
三相以及诸位尚书，也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
下巴似乎都要惊讶地掉落在地上一般。
“九殿下，你的意思是，想要维持圣皇稻亩产七百斤，需要从你手中购买种子？”
左相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神情有些绷不住，连忙问道。
“左相，此言差矣。”
“是要向朝廷购买种子。”
“圣皇稻又不是本王一人之物。”
对于种子交易中蕴含的利润，方恒再了解不过了。
像阿根廷这样的农业大国，它的大豆产业，就被美国的种子公司，掐住了脖子，捏住了命脉。
若是不用美国公司的转基因种子，大豆产量低，会亏本。
用了美国公司的转基因种子，命脉就被美国公司捏住了。
不仅仅是要抽取绝大部分利润。
而且，还要让阿根廷当狗。
让你咬人，你不敢龇牙。
甚至，就连华夏西北的棉花产业，也一度面临这种威胁。
圣皇稻的种子，关乎甚大。
绝不是方恒一个人能吞下的。
若是将圣皇稻种子的培育之法私藏，那才是灭顶之灾。
方恒的话非常明确。
那就是圣皇稻种子的培育之法，是朝廷的。
如何培育，培育多少，卖什么价格。
都要朝廷来决定。
如何分配和定价，这里面的利益，可一点都不比圣皇稻本身要少。
元初帝更是心中狂喜，看方恒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越看越喜欢。
有能力，会说话，知进退，懂取舍。
哪怕修炼无成，那也是治世之能臣的苗子。
不愧是朕的种啊！
“昭告天下，圣皇稻的种子，要用粮食来兑换。”
“严子骞，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元初帝掷地有声。
户部尚书严子骞，立马领命。
昭告天下？
是告诉泥腿子吗？
当然不是，是告诉世家豪族。
想要优先拿到圣皇稻的种子？
出粮食，帮朝廷摆平西北大旱。
严子骞看向方恒的目光，眼神非常复杂。
仅仅一株水稻，就让这次赈灾，攻守之势易形啊！
元初帝走到方恒身旁，拍了拍肩膀，满脸笑意。
“恒儿你给父皇带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一晃十六年过去了，你都成材了。”
“前段时间，你母妃来为你求选种司的职位，父皇还担心你做不好，丢了皇家的颜面。”
“你今日所作所为，比父皇预料的还要优秀啊。”
“朕都不知道该如何赏赐你了。”
“多亏父皇平日指点有方，方才有皇儿的今日。”
“封王已经是皇儿的夙愿了，皇儿不敢有更多的赏赐。”
方恒谦虚地说着，总之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
我能培育出圣皇稻，都是父皇您的功劳。
首功，是父皇您的。
儿臣，沐浴了皇恩，才有今日。
至于赏赐？
圣皇稻之功，是能放在台面上讲的。
光明正大，无可辩驳。
封郡王，当之无愧，
但圣皇稻如何分配，这些利益，是只能放在台面下的。
不好在明面上赏赐。
元初帝听了方恒的话，笑容越盛。
对于方恒，越发的满意，一连称赞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
“入宫去见见你母妃，把好消息告诉他。”
苏公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暗惊。
看来今后，九皇子是不能懈怠了。
对于元初帝的性子，苏公公是了如指掌。
看似只是聊家常，则是比封郡王，还有价值。
什么叫作简在帝心？
这就叫作简在帝心！
不封赏，就是最大的封赏。
……
景阳宫。
庄贵妃，太子生母。
在皇后闭关之后，便暂掌皇后权柄，执掌后宫，隐隐有“后宫之主”的架势。
今日，庄贵妃宴请六宫后妃。
嫔妃、婕妤、美人，尽数到场，无一人敢不给庄贵妃面子。
花园中，盈盈袅袅，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就连园中百花，都被艳压了。
庄贵妃身穿紫色宫装，妩媚多娇，雍容华贵，珠光宝气。
“诸位妹妹，西北大旱，让陛下忧心忡忡。”
“吾等后宫，虽不能干政，但也要为陛下分忧。”
“今日宴请各位妹妹，就是希望妹妹们能为西北大旱，尽一份力气。”
在场嫔妃，听了庄贵妃的话，心中微动。
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知道庄贵妃的意思。
就是出钱赈灾。
当然，赈灾的功劳，自然落在庄贵妃这个发起人的头上。
与其他人无关。
拿着别人的银子赈灾，庄贵妃玩得非常溜。
其他嫔妃，心中颇有怨言。
凭什么自己的银子，要给庄贵妃作嫁衣？
只是碍于庄贵妃的权势，无一人敢站出来唱反调。
毕竟，为陛下分忧，这是政治正确。
出来唱反调，被庄贵妃扣上一顶帽子，非得伤筋动骨不成。
说不定，庄贵妃再吹吹枕头风，发落冷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贵妃姐姐说的是，我等虽是女子，但也不能袖手旁观。”
“我这五万两银票，就当是为陛下分忧解劳。”
敏妃笑吟吟的，二话不说，响应庄贵妃的倡议。
众人看到敏妃第一个站出来，都没有感到意外。
这宫中谁不知道敏妃是庄贵妃的人？
“宁妃，听说你陆家生意做得很大，家里堆满了金山银山，难道不打算为陛下分忧吗？”
敏妃浅笑一声，挑衅地看着宁妃。
宁妃秀眉一挑，她就知道，敏妃要针对自己。
好在，对于今日之状况，她早有准备。
“敏妃妹妹说笑了，我父兄做一点小生意，哪有金山银山。”
“不过和其他家一样，勉强糊口罢了。”
“我可不像敏妃妹妹你这般财大气粗，出手便是五万两银票。”
“怎么？宁妃姐姐是不打算为陛下分忧了吗？”
敏妃声音尖细，略带着讥笑和嘲讽，将宁妃逼到死角。
“敏妃妹妹说笑了，我身为陛下妃子，当然要为陛下分忧。”
“银子，我是不如妹妹多，只能捐出这块陛下赏赐的玉佩，为陛下分忧了。”
说着，宁妃拿出一块元初帝赏赐的玉佩。
这一招，直接将敏妃和庄贵妃整不会了。
宁妃这块玉佩，论价值，当然比不上五万两银票。
但这可是元初帝赏赐的，意义重大。
谁敢拿黄白之物，和御赐的玉佩相比？
宁妃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
“敏妃妹妹，莫非你只用这些黄白之物，为陛下分忧吗？”
“你的心，不诚啊！”
敏妃的脸色，阴沉下来，难看得可怕。
庄贵妃见敏妃吃了亏，连忙站出来拉偏架。
“宁妃，你身为姐姐，对妹妹们要多有照顾。”
“敏妃能拿出五万两，已经殊为不易了。”
“这黄白之物，虽然比不上御赐的玉佩珍贵，但终究是一份心意啊。”
庄贵妃一番说辞，化解了宁妃的攻势。
宁妃身处庄贵妃的地盘，自然也不会头铁地往死里得罪，索性卖了庄贵妃一个面子。
“贵妃姐姐说得是。”
“是妹妹我疏忽了。”
见宁妃低头，庄贵妃知道她不好对付，也没有穷追猛打。
她的目光，看向其他嫔妃。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山呼海啸的“贺喜陛下”的声音。
传到景阳宫中，众多美人，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庄贵妃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
“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
后花园中，也是窃窃私语。
好奇发生了什么喜事，让文武百官在贺喜元初帝。
不多时，太监返回禀告。
“启禀娘娘，是九皇子为陛下敬献了祥瑞。”
“什么祥瑞？”
敏妃直接插嘴问道，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听说是亩产七百斤的水稻。”
“解决了西北大旱的问题。”
“陛下龙颜大悦，还给九殿下封王了。”
景阳宫，后花园。
气氛寂静了片刻。
还是狂风暴雨之前的宁静，空气中似乎都能拧出水来。
沉寂片刻。
淑妃打破了这份平静。
“恭喜姐姐，九殿下封王了。”
“恭喜宁妃姐姐！”
“宁妃姐姐，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恭喜的声音，在后花园中，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庄贵妃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不定。
仿佛这一刻，景阳宫成了宁妃的主场。
第21章 三等王爵，皇室秘境
皇宫，大道。
宁妃和淑妃两人，并肩走着。
身段窈窕，婀娜多姿，好似两朵并蒂莲。
身后，一群侍女和太监跟着。
“宁妃姐姐，你看庄贵妃刚才的脸色……呵呵，今天是丢大脸了。”淑妃捂嘴窃笑。
一想到庄贵妃那宛如吃了苍蝇一般的脸色，就忍俊不禁。
“庄贵妃在宫中势大，妹妹在外人面前，莫要揶揄她。”
“宁妃姐姐放心，妹妹心里有数。”
“还有那敏妃，处处与姐姐争高低，也不看看自己，连个儿子都生不出。”
“哪像姐姐你？真是好福气，生出这么优秀的皇子，连陛下都赞不绝口。”
“姐姐你也是独具慧眼，将九皇子送去选种司。”
“才有今日这般造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淑妃对方恒的夸赞，让宁妃非常受用。
她陆婉儿生出来的崽，怎么可能差。
浑然忘记，月余之前，她还反对方恒去选种司的一幕。
宁妃和淑妃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瑶光殿外。
正巧碰到入宫的方恒，迎面走来，身穿华服貂裘，玉树兰芝。
“儿臣拜见母妃，拜见淑妃娘娘。”
方恒对着两女，行了一礼。
淑妃打量了一番方恒，眸子中的好奇，溢于言表。
似乎想要将方恒扒光，看看他到底怎么长的，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妹妹来屋里坐坐。”
宁妃轻笑一声，邀请着说道，将淑妃的思绪打断。
“宁妃姐姐，不用了！”
“妹妹先走一步，不打扰你们母子俩人了。”
“妹妹慢走，有空来聚聚。”
等淑妃离开之后，两人回到屋内，屏退了下人。
宁妃握着方恒的手，迫不及待地问道。
“恒儿，你给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恒知道母妃心急，就挑重要的，一一道来。
宁妃听完之后，柳眉弯弯，嘴角上扬，绝美的俏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为娘本来还担心，你受不了选种司的苦。”
“没想到，皇儿你给了母妃这么大的惊喜。”
“前段时间，我托你舅舅，给你疏通神将府的关系，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在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原委之后。
宁妃很快就意识到，方恒根本不用去神将府熬资历。
农部，才是方恒的福地。
一飞冲天，就在眼前了。
“只可惜，培育圣皇稻之法，要交给朝廷。”宁妃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母妃，没什么可惜的。”
“若是培育圣皇稻之法，只有皇儿一人知道，那才是灭顶之灾。”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皇儿的性命。”
听了方恒的话，宁妃释然一笑。
“是母妃贪心了。”
“相比于身家性命，圣皇稻的培育之法，交出去便交出去了。”
“你的功劳，陛下全都看在眼里，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母妃，父皇已经册封我为郡王，至于食邑，我想和母妃你商量一下。”
方恒沉吟一下，细细说来。
根据大乾宗室的分封制度，食邑说不重要，并不重要，但说重要，也挺重要的。
郡王的食邑，乃是虚封，并不是实实在在的封地。
身为郡王，只享有相应的俸禄，并没有管辖之权。
因此，食邑在哪里，对于郡王来说，并不重要。
很多郡王，一辈子都不会踏上食邑的土地。
但若能晋升嗣王，这食邑便能成为实封。
原本的食邑在哪里，嗣王的封地就在那里。
因此郡王之时，册封的食邑，决定了嗣王以及亲王时的封地。
这也是食邑重要的地方。
当然，按照大乾宗法制度。
嗣王的封地，只属于嗣王一人，不能留给后代，类似于终身爵位。
唯有亲王，亲王的封地，能传给后代。
并且每一代人，爵位都会削减一等。
亲王变成嗣王，嗣王变成郡王。
等到三代之后，除去王爵，封地就会被朝廷收回。
想要自家的封地？
就要每一代人，都为大乾立下功勋。
这也是大乾太祖留下来的祖训，就是为了激励宗室子弟，奋发向上，不要成为米虫。
“皇儿，你有什么想法？”
宁妃抬起螓首，看向方恒。
她知道自家儿子，颇有主见，从入职选种司这件事情，就能看出。
因此，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想法。
“孩儿想要食邑册封在皇室秘境中。”
“皇室秘境？”宁妃柳眉紧皱起来，反问一声，“为何不册封在大乾七十二郡。”
“七十二郡，乃是大乾本土，经营了万年，土地肥沃，人口稠密。”
“将来若是转为实封，无需经营，便是膏腴之地。”
“皇室秘境，虽然资源丰富，但开发不便，终究比不上七十二郡之地。”
在大乾，不同土地之间，有着鄙视链。
玉京鄙视七十二郡，七十二郡鄙视各大秘境。
就像是大航海时代，本土鄙视殖民地一般。
若方恒的理想，只是当个寻常王爷，那食邑册封在七十二郡，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
“母妃，皇儿看上了岱山秘境中的矿石资源，还劳烦母妃你去向父皇说说。”
“矿石资源？”
宁妃的俏脸上，愣了一下。
随后猛然间，反应过来，变了神色。
“皇儿，你是打算走傀儡之道？”
道家诸多道路中，对矿石资源，消耗最大的，便是傀儡师。
当方恒看上岱山秘境的矿石资源后，宁妃下意识地想起了傀儡师一脉。
方恒也没有隐瞒，点点头。
“母妃猜得没错，皇儿的确有走傀儡师一脉的念头。”
宁妃拍了拍光洁的额头，看向方恒的目光，满是无语。
自己这皇儿，可太能折腾了。
在选种司做出这么大功绩，按理说，走灵农一脉，前途无量。
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要走傀儡师一脉了？
“母妃，拜托你了。”
“你……这是要把母妃折腾坏了。”
宁妃没好气地说着。
不过谁让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方恒既然要走傀儡师一脉，她自然只能选择帮忙。
走傀儡师一脉吗？
准确地说，方恒真正的目的，和傀儡师一脉，还有些不同。
杂交水稻弄出来了。
合成氨，自然也要准备上马。
合成氨搞定了，化肥还会远吗？
化肥和杂交水稻不同。
杂交水稻种植分散，而化肥工厂，集中在一处，定然会引来觊觎。
哪怕不是觊觎，仅仅是搞破坏，就足以让方恒感到头疼。
这也是为何，方恒会选择皇室秘境。
皇室秘境，不在大乾本土，关注度没有这么高。
适合苟着发育，慢慢推进。
若是把化肥工厂，放在玉京城中，那可就太显眼了。
第22章 许行之：我为黎民苍生送礼
许府。
“行之，好消息啊！”
一名中年文人，身穿官袍，急匆匆地来到许行之的书房。
“子敬，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许行之见到来人，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放下狼毫，不再练字，招呼起来。
赋闲在家一月，让他见识了世态炎凉。
人未走，茶已凉。
他还是选种司的郎中，但下面的人，一个来看望他的都没有，全都成了九皇子的跟屁虫。
反倒是卢子敬，几次三番来看望他。
让许行之看清楚，谁才是自己的好友。
“行之，你的养气功夫，我佩服。”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能静下心来练字。”
许行之被卢子敬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发生了什么事？”
“行之，你不知道吗？”
“陛下、三相以及诸位尚书大人，亲临选种司。”
陛下、三相和诸位尚书大人，全都去了选种司？
许行之脸色顿时发白，感觉大事不妙。
他这位选种司郎中不在选种司，这算什么话？
许行之身体一晃，微微发颤，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后悔！
太后悔了！
早知道，把乞骸骨气出来，告老还乡得了。
今日得罪了陛下、三相和诸位尚书，怕是想告老还乡，也难了。
但是卢子敬接下来的话，却把许行之从地狱里捞出来，重回云端。
“行之，今日你选种司，可是在衮衮诸公面前，大涨威风啊。”
“九殿下献上圣皇稻，亩产七百斤，真可谓是祥瑞！”
“什么？”
“亩产七百斤！”
许行之满脸惊愕，眼神之中，尽是惊骇。
心湖，更是像被一双无形巨手搅动着，掀起了惊涛骇浪。
九殿下不是在种植无法结穗的水稻吗？
怎么就突然亩产七百斤了？
许行之不解！
完全看不懂！
“没错，衮衮诸公全都看到了。”
“九殿下自然是头功，但你身为选种司郎中，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竟是这样！”
许行之猛地站起身来，动作太大，直接打翻了桌子上的奏章。
掉落的奏章打开，露出“乞骸骨”三个字。
除了标题之外，内容部分，空空如也。
许行之乞骸骨的奏章，写了一个月，也只写了“乞骸骨”三个字。
卢子敬看到乞骸骨的奏章，愣了一下。
“行之，你要乞骸骨？这可使不得啊，你现在可是……”
不等卢子敬把话说完，许行之捡起奏章，哈哈一笑。
“子敬你放心，我写着玩的。”
“花甲之年，正是我大展宏图的年纪，我怎么会乞骸骨呢？”
说着，许行之将奏章，扔进了火盆里。
滋滋滋——
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两人闲聊一番后，送走了卢子敬。
许行之沉下心来，拿出自己的农家传承。
昔日里，被他视为珍宝的农家传承，被他重重地砸在地上。
“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
“我研究了你一辈子，还比不上九殿下。”
“唉——”
许行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时而唉声叹气，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眉飞色舞，时而忧心忡忡。
若是没有见过，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表情，能如此的多彩。
犹豫许久之后，许行之终于露出坚决的表情，做出了决定，大步走出书房。
“夫人，将我的云中醉拿出来。”
许夫人见到夫君风风火火地要云中醉，一脸好奇。
“酿了三十年，你不是都舍不得喝吗？”
“今个儿，怎么转性了？”
“不是我喝，是去给九殿下送礼。”
许行之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让许夫人惊骇万分的话。
送礼？
自家夫君这木鱼脑袋，也会送礼？
她摸了摸许行之的额头，露出关切和忧虑的眼神。
“夫君，你没病吧。”
“夫人放心，我好得很。”
“你以前不是都不屑于送礼的吗？今个儿怎么……”
“夫人，你有所不知。”
“那群蝇营狗苟之辈，我自然不屑于送礼。”
“但是今日不同，我是为黎民苍生的福祉去送礼的。”
许行之一身正气凛然，光明磊落。
许夫人看到夫君一扫之前的垂头丧气，恢复了往日的铮铮铁骨。
擦了擦眼角的湿气，欣慰地笑了。
……
九皇子府。
当方恒回到府邸的时候。
门口的石狮子上，挂上红结。
整个九皇子府，一副张灯结彩的模样、
云梦岚为首，带领着府内上下，所有的侍女、太监、护卫。
跪成两列，对着方恒行大礼。
“恭迎王爷回府。”
看到这恢弘的一幕，方恒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气。
“起来吧。”
“每个人，赏白银十两。”
“多谢王爷！”
“多谢王爷！”
“多谢王爷！”
山呼海啸的声音，在府内回荡。
喜开颜笑，热闹非凡。
“云姨，取美酒，陪我喝一杯。”
“知道了，王爷！”
“王爷这两个字好听，多喊几遍。”
“王爷！王爷！王爷！”
云梦岚优雅端庄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让方恒舒坦得，仿佛坐于云端一般。
王爷，这个称呼真好！
“王爷，我敬你一杯。”
云梦岚端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水，倒映出她美眸之中的异彩涟涟。
方恒没有接过酒杯，而是笑了一声。
“这酒杯，不合适！”
“那奴婢去换……”
云梦岚刚刚起身，就察觉到，自己柔软的腰肢，被方恒霸道地抱住。
轻轻一搂，高挑丰腴的娇躯，就落入了方恒的怀中。
方恒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眉眼温柔，远山青黛。
一身月白色宫装之下，包裹着曼妙玲珑的曲线。
比之少女，多出了一份熟透了的饱满。
而立之年的云梦岚，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云梦岚有些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方恒会突然袭击。
“酒杯，哪里比得了云姨你的小嘴？”
方恒语气充满了暧昧，伸出食指，贴在云梦岚粉嫩的红唇上。
云梦岚眼眸微颤，俏脸绯红，娇艳得好似二月桃花。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调戏了。
她也没有反抗。
她是殿下的贴身侍女。
在被宁妃赏赐给殿下的时候，她就知道。
自己的身子，迟早都是殿下的。
第23章 双金色命格（上）
芙蓉暖帐，春宵一度。
日上三竿，风雨初歇。
等方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摸了摸枕边，空无一人，只留下淡淡的暗香。
掀开被子，看到被剪掉一块的床单，方恒嘴角微微上扬。
回想昨晚他背刺了云梦岚一夜，真是回味无穷啊。
其中之深幽，不足为外人道也。
起身，立马感觉到，自己的丹田之中，鼓鼓胀胀的。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丹田之中，要破体而出。
盘膝而坐，内视丹田。
丹田之中，是一望无际的青色云雾。
这些青色云雾，便是万古长青经修炼出来的法力。
在青色云雾之中，有两个不同寻常之处。
低头看去，在云雾下方，有一团黑色液体，其形如蛇。
蛇身上面，被钉着七根钉子，动弹不得。
这便是被七星续命阵压制的十绝毒。
距离上次去长青观治疗，已经月余了。
若是以前，十绝毒上的阵法，早应该松动了。
不过随着方恒破境入道，七星续命阵封禁十绝毒的时间，也延长了。
抬头望去，在青色云雾之中，是一团红色清气，其形如凤，隐隐有凤鸣之声缭绕。
这如凤形的气团，蕴含着精纯的灵力。
它便是造成方恒丹田鼓胀的“罪魁祸首”。
方恒眸子中幽光闪动，一眼就看出，这道凤形灵气，乃是云姨的处子元阴。
即便方恒没有修炼过双修秘法，对他来说，也是大补之物。
运转万古长青经，炼化这团凤形灵气。
一个周天！
两个周天！
三个周天！
……
随着处子元阴被炼化，方恒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仿佛坐火箭一般。
速度之快，几乎可以用肉眼可见。
餐霞后期！
餐霞圆满！
轰——
一道轰然巨响。
好似无声雷霆。
在方恒体内，轰然爆发出来。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带着黄钟大吕一般的玄妙。
将方恒的心神，带入云端之上。
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舒坦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道家第二境——御物。
凭借云梦岚的处子元阴，方恒连破三境，一日御物。
不知过了多久，当方恒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
两道璀璨的精芒，从黝黑的瞳孔中，爆发出来，好似要撕开深沉的夜色。
“难怪无论是道家，还是佛门，都有双修采补之道。”
“采补他人的速度，远胜自己苦修。”
方恒叹了口气，感慨一声。
同时告诫自己，不可沉迷于双修之道，最终沉沦其中。
无论是道家还是佛门，都有控制不住欲望者，沉沦双修之道，最后成为邪门歪道。
结束修炼，方恒眸子一动，看向面板。
【命主：方恒】
【寿元：16/30】
【境界：御物（道家第二境）】
【命格：天生仙种（金）、甲木雷体（紫）、惊蛰主（红）、龙子龙孙（红）、英年早逝（灰）】
【气运：20020点】
晋升御物境后，方恒的寿元，又增加了五年。
除此之外，这次育种过程，最大的收获，便是20000点气运。
足够方恒得到两道金色命格了。
面板上，比之前，也有细微的变化。
【甲木雷体】+
【惊蛰主】+
这两个命格，都出现“+”号，意味着可以用气运，来提升品级。
当然，方恒也可以直接消耗气运，凝聚金色命格。
只不过，能出现什么金色命格，纯粹看脸。
犹豫了片刻之后。
方恒作出了决定。
提升【惊蛰主】，至于【甲木雷体】，按兵不动。
【惊蛰主】这个命格，能转移草木生机。
这个能力，虽然和修炼毫无关系，也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但在方恒看来，却非常玄妙，转移草木生机，即便是道家大能，也无法办到。
因此，方恒觉得【惊蛰主】这个命格，大有潜力可挖。
至于【甲木雷体】，自然也是极好的。
光是施展甲木雷法，威力是寻常修士的三倍，堪称恐怖。
【甲木雷体】升级，多半也是某种雷体。
雷体，虽然罕见，但却种类繁多。
光是阴阳五行，便是十种。
甲木雷体，乙木雷体，丙火雷体，丁火雷体……
这都是同一层级的雷体。
除此之外，还有五行雷体，阴阳雷体，混沌雷体，太乙雷体……
雷体在各种灵体之中，也算是种类极多的。
只是……
方恒手中，只有长青观的甲木雷法。
即便获得了更强大的雷体，却没有雷法能修炼，还是空欢喜一场。
顶级的雷法传承可不好获得。
基本全在神霄派和天师府这两大道庭手中。
方恒和神霄派、天师府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想要从这两大道庭手中，得到雷法传承，几乎没有机会。
这也是方恒放弃升级【甲木雷体】命格的原因。
“惊蛰主，提升！”
方恒心中默念一声。
命图之中，象征着【惊蛰主】的红色星辰，发出剧烈的变化。
无数气运，涌入红色星辰，整颗星辰，都在一瞬间，沸腾起来。
一丝璀璨的金色，出现在红色星辰的最中央。
虽然微弱，却充满了生命力，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整个变化，持续了数息时间。
随着好似超新星爆发的光芒，照耀整个命图。
【惊蛰主】命格，终于完成了升级。
【惊蛰主】→【青帝子】
【青帝子（金）】：掌控天下仙根的造物主，拥有点化草木的权柄。
无数信息洪流，涌入方恒脑海。
过了许久，方恒方才消化了【青帝子】命格的信息。
看完【青帝子】命格的能力后，方恒倒吸一口凉气。
他早就料到【惊蛰主】潜力无穷。
没想到，提升为【青帝子】命格后，得到的能力，居然如此霸道。
简单地说，就是点化草木。
草木无灵，极难诞生灵智。
别说和万物之灵的人类相比，哪怕是和水族、妖族相比，觉醒灵智的概率，也小得可怜。
【青帝子】命格，却掌握了点化草木的能力。
这能力，几乎都能比肩造物主了。
至于原理，说起来很简单，实际操作，却难于登天。
人有灵性，并且无时无刻，会散发出灵性。
人养玉，指的就是人的灵性，滋养了玉石，让玉石通灵。
只不过，这些逸散的灵性，几乎无法被利用。
反正方恒从未听说过，哪个宗门，拥有类似的法门。
即便是以培育草木，闻名天下的道庭神农谷，也无这种功法。
【青帝子】命格，就直接利用了逸散的灵性，注入草木之中，催熟草木之灵，从而点化。
方恒来到屋外院子。
三九寒冬，傲雪凌霜，独自绽放。
方恒将手放在梅树的树干上面，紧接着，一行小字，浮现在方恒的眼前。
【目标：梅树】
【潜力：三阶】
【点化：一日一点，三日可成】
第24章 双金色命格（下）
三阶？！
居然还能看到草木的潜力。
看到面板，方恒眸子一闪。
三阶灵木，相当于人类第三境的修士。
嗯……
怎么说……
不是方恒看不上，只是方恒觉得，点化草木这种机遇，应该要留给更有上进心的草木。
方恒逛了一遍花园，将每一株植物，全都试了一遍。
【目标：紫竹】
【潜力：三阶】
【点化：一日一点，三日可成】
……
【目标：迎客松】
【潜力：四阶】
【点化：一日一点，五日可成】
……
逛了一圈下来，方恒露出失望的表情。
后院中，种的草木，都是寻常品种，也没有什么珍稀仙根。
点化潜力，不是三阶就是四阶。
这让方恒颇为失望。
据他所知，皇室之中，就有一株开启灵智的神木，名为不尽神木。
此神木乃是大乾太祖从一处秘境中带出来的。
跟脚不凡，经过万年修炼，已经是十二阶的仙根，相当于人类十二境的强者。
可以说，不尽神木，便是大乾皇室的底蕴之一。
十二境强者，哪怕是以寿命悠长著称的道家，也不过三千岁。
如果是武道强者，能活过五百岁，就已经算是高寿了。
佛门，介于两者之间。
而皇室的不尽神木，至少已经活了万年，也没有衰朽的迹象。
可能，哪天大乾王朝覆灭了，不尽神木还生机蓬勃的。
除此之外，不尽神木每隔一甲子，会诞下离火仙果，有淬炼血气之效。
对于武道修士来说，乃是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第七境龙象境的武者，服用一枚离火仙果，能原地晋升到第八境。
每次诞下离火仙果，都会引来一番龙争虎斗。
“如果得到一枚离火仙果，不知道能不能点化？”
“除了不尽神木外，还可以收购跟脚不凡的灵木。”
方恒摸了摸下巴，喃喃低语。
总之，后院中的这些边角料，入不了他的眼。
回到屋中，方恒开始凝聚第二道金色命格。
凝聚命格，是随机的。
也不知道，这次能得到什么命格。
方恒心中暗暗想着。
随即，消耗一万点气运，凝聚金色命格。
命图之中，微微颤动。
庞大气流，从四面八方汇聚。
涌入中心，凝聚为一体。
紧接着，在这些气流之中。
一道璀璨的金色，突兀乍现。
金光越来越盛，好似要照亮整片黑夜一般。
片刻之后。
一轮煌煌大日，悬挂于空，照耀着整片命图。
这轮昊日，与其他两轮昊日，并驾齐驱，形成了三日凌空的奇观。
【天生剑骨（金）】：天生修炼剑法的奇才，任何剑法，在你手中，看一眼就能上手，剑道境界的提升，不会遇到任何的瓶颈。
看完天生剑骨的介绍，方恒眸子一闪。
不愧是金色命格，又是顶级的修炼天赋。
任何剑法，都能轻松上手，而且还不会有任何瓶颈。
“长青观四绝之一便是剑法，过几日，正好去长青观向师傅请教剑法。”
方恒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
上次玄青道人传授他雷法，离开之时，说下个月再来传授他其他法门。
如今，已经过了一月之约，玄青道人却没有现身。
“也不知道师傅是忘了，还是被其他事情缠住了，脱不了身。”方恒喃喃低语。
……
长青观。
后山中，剑光闪动。
玄青道人和师兄长青子两人，正在斗剑。
剑气纵横，光耀寒夜。
铮的一声！
无数道剑气，从玄青道人的剑中斩出。
这些剑气，好似通灵一般。
宛如游鱼，在虚空之中穿梭。
隐约之间，仿佛组成了一个剑气世界一般。
“恭喜师弟，剑法精进。”
“终于摸到了剑意化域的门槛。”
“不出十年，必然能彻底迈过去。”
长青子撸了撸胡须，满脸喜色，恭喜地说道。
玄青道人这段时间，一直缠着他修炼剑法。
月余以来，获益匪浅，已经摸到了剑意化域的门槛。
实乃可喜可贺。
只是，玄青道人脸上，却没有任何欣喜之意，反而依旧愁容满面，哀叹一声。
“唉——”
“师弟你这又是为何？”
长青子不解？
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修士来说，月余就有精进，已经算是小奇遇了。
“师兄，你不懂！”
“我那小徒儿，天赋太逆天了。”
“我怕教不了。”
“教几次，他的剑法境界就超过我这个当师傅。”
“倒反天罡，这可怎么办？”
一想到方恒堪称变态的天赋，玄青道人就愁容满面。
徒弟天赋太变态，他这个当师傅的，压力山大啊。
听到这里，长青子哈哈一笑。
“师弟，你若是觉得教不了，师兄我可以代劳啊。”
“滚！”
“这可是我的宝贝徒弟！”
“你休想觊觎！”
玄青道人直接翻了个白眼，回绝了师兄的“好意”。
……
礼部。
礼部尚书陶守正、两位侍郎以及诸位礼部官员，正在商议方恒的封号和食邑。
他们首先商议的便是食邑地点。
因为郡王的封号，是跟着食邑地点走的。
比如说，食邑在广陵，那么便是广陵郡王。
若是在河东，那便是河东郡王。
只是，食邑的地点，却不好选择。
一般来说，有十大道庭背景的皇子，食邑会被封在膏腴之地，七十二郡核心之地。
像方恒这般，不背靠十大道庭的皇子，食邑地点，会差不少，一般是靠近边疆。
只是方恒献上圣皇稻，龙颜大悦。
礼部众人，不是傻子，他们都看出了元初帝心情大好，肯定要重赏方恒。
食邑的地点若是差了，他们必然会吃个挂落。
商议了两天，礼部众人，还没有商议出个结果来。
就在此时，苏公公来到礼部衙门。
“传陛下口谕。”
“臣等接旨。”
礼部尚书及一众官员，纷纷下跪。
“九皇子忠勤体国，才德兼备，封食邑为岱山秘境之东。”
听完元初帝的旨意，礼部尚书众人，甚至还来不及谢旨，便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
册封食邑在皇室秘境中？
这算是……打压？
陶守正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陛下不是明明龙颜大悦，怎么隔了两天，又要打压九皇子了呢？
食邑在皇室秘境，这……恐怕会让九皇子寒心。
“诸位接旨吧。”苏公公催促一声。
“臣等接旨！”
众人接旨之后，苏公公清了清喉咙，淡淡说道。
“陶尚书，册封食邑于岱山秘境，这是宁妃娘娘向陛下求来的。”
苏公公一点拨，陶守正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九皇子，自己要求的。
那就说得通了。
走出礼部衙门，身后的小黄门，颇有不解。
“干爹，为什么要主动提醒陶尚书他们？”
“你不懂！”
“九皇子现在是简在帝心，册封食邑在皇室秘境，不说明白，杂家怕陶尚书会错意。”
“今后去九皇子府传旨，不得托大。”
“九皇子真这么受宠？”小黄门颇为吃惊。
“何止是受宠！”
“一飞冲天啊！”
第25章 十二阶仙根，琉璃蟠桃
九皇子府。
苏公公带着几名小黄门，从正大门走进来。
身后的小黄门，手捧檀木盒子，盒子中盛放着圣旨。
“九皇子接旨。”
“苏公公稍等，孤这就去拜香案。”
方恒吩咐府内下人，摆放香案。
府内上上下下，上百号人，目光全都集中在檀木盒子中的圣旨上面。
谁都知道，这是册封郡王的圣旨。
从今日起，他们的主子，就是郡王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腰杆都能挺起来。
片刻后。
香案摆放完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统御万方，恩泽四海，德被苍生。
兹有宗室贤良，功勋卓著，忠勤体国，德才兼备，堪为社稷之栋梁，黎民之表率。
今特颁恩诏，册封九皇子方恒为东岱郡王，封地岱山秘境，食邑万户。
赐金册宝印，仪仗车马，以示威仪。凡郡王礼仪，皆依制而行，不可僭越。
赐俸禄岁银万两，粮米千石，绫罗绸缎若干，以资日用。
尔当恪守臣节，忠君爱国，勤勉政务，安抚百姓，勿负朕之厚望。
钦此！”
“儿臣接旨。”
方恒接下圣旨，对着皇宫的方向，行了大礼。
母妃的枕头风，还真是好用。
岱山秘境的封地，终于册封下来了。
苏公公宣读完圣旨后，语气一顿，接着说道。
“郡王殿下，陛下还有口谕。”
“着九皇子领内务府司农院郎中，统筹圣皇稻培育，以观后效！”
“儿臣接旨！”
方恒接旨，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和诧异。
司农院？
内务府中，有这个部门？
“苏公公，这司农院是怎么回事？”
“内务府七司三院中，并没有司农院吧。”
苏公公微微颔首，笑吟吟地说着。
“殿下，司农院是陛下今日设立的，专门培育圣皇稻的部门。”
“殿下担任司农院郎中，可见陛下对殿下你信任有加呢。”
“那选种司呢？”
“陛下的意思是，司农院负责培育，选种司负责销售，两不相干。”
苏公公一番解释，方恒弄清楚了父皇的想法。
生产和销售分离。
相互制衡，不能让任何一方坐大。
帝王心术，莫过如此。
不过，在圣皇稻培育初期，自己这个发明人，话语权还是很大的。
在担任司农院郎中一职的同时，插手选种司，并非难事。
但等他高升之后，后续的司农院郎中，没有他这么高的威望，也就指挥不动选种司了。
除此之外……
气运点+500！
从五品晋升正五品，气运又增加了。
不过经历过封王，经历过圣皇稻出世之后。
方恒的眼界已经变高了，500气运点，不值一提。
“殿下，按照皇室规矩，凡郡王者，有入皇室秘库，挑选一件宝物的资格。”
“不知殿下准备何时入皇室秘库？”
“就现在！”
“孤从小到大，就对皇室秘库充满了好奇！”
方恒语气之中，略带着兴奋。
皇室秘库，是整个大乾皇族的共同资产，由天子掌控。
除了作为皇室底蕴之外，最重要的职责，便是奖励宗室内有功劳的子弟。
郡王，可选一件宝物。
嗣王，可选两件宝物。
亲王，可选三件宝物。
在苏公公的带领下，方恒来到皇宫深处。
此地，守卫森严。
明面上，有上百应龙军守卫。
暗地中，不知有多少皇室强者，盯着风吹草动。
方恒放眼望去，便看到入口处的一队隐龙卫。
应龙军身材银鳞甲上，寒光四溢，腰间佩着绣春刀，气势深沉肃穆。
胆小之辈，光是看到这一幕，就会胆寒腿软。
“见过殿下！”
“见过公公！”
“咱家带着殿下，入皇室秘库，挑选宝物。”
“开门吧。”
应龙卫早就接到九皇子封王的消息，自然知道，九皇子会来皇室秘库。
两名为首的应龙卫，拿出两块残缺的玉佩，按在宫殿大门的缺口上。
两块残缺的玉佩，正好组成一块完整的玉佩。
嗡鸣一声，秘库大门上面，爆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
方恒能够清晰地看到，秘库大门上面的一道阵法，随着柔和的白光，散了开来。
紧接着，大门内部，传出“咔嚓咔嚓”齿轮转动一般的声音。
眼中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芒。
苏公公在一旁解释。
“殿下，秘库大门有两道守护。”
“其一是大门上的阵法，当初是太祖陛下，请道家高人布置而成。”
“其二，秘库大门，本身就是一件机关宝物，内部精妙非凡，由道家傀儡师炼制而成。”
方恒苏公公的话，微微颔首。
“看上去，像是墨家的手段。”
“道家傀儡师，吸收了墨家的传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能分得出呢？”
咔嚓咔嚓！
秘库大门，缓缓开启。
方恒跟着苏公公，走入秘库。
皇室秘库，占地极广。
一眼看去，长宽都超过三百丈。
整个秘库之中，镶嵌着数以万计的夜明珠，将整个秘库照得通明。
这些夜明珠，除了起到照明的作用外，本身还是阵法的节点。
若有人入侵，阵法能在瞬息之间启动，灭杀入侵者。
“殿下慢慢挑选，老奴在这等着。”
苏公公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后，方恒便独自一人，在秘库中逛了起来。
难得进入秘库，方恒并没有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逛。
而是非常具有目标性。
他的目标，便是挑选一株潜力不凡的天地灵根。
自己有【青帝子】命格，能点化草木，自然要将这个命格运用起来。
方恒一头扎进了存放天地灵根的区域。
苏公公看到这一幕，眸子中幽光闪动。
“果然如陛下所言，九皇子选择了天地灵根。”
想一想方恒在选种司的所作所为，苏公公也不难理解。
方恒能在月余工夫中，弄出圣皇稻，可见其在灵农上的造诣。
选择天地灵根，不足为奇。
【目标：寒玉冰莲】
【潜力：九阶】
【点化：一日一点，一月可成】
……
【目标：鬼哭藤】
【潜力：八阶】
【点化：一日一点，两旬可成】
……
【目标：金鳞树】
【潜力：十阶】
【点化：一日一点，四旬可成】
……
【目标：琉璃蟠桃】
【潜力：十二阶】
【点化：一日一点，百日可成】
……
十二阶！
看到潜力十二阶的琉璃蟠桃，方恒的眼睛，瞬间亮了。
第26章 陛下是要对太子下手了吗？
他抱着极大的期待，进入皇室秘库。
皇室秘库，真的没有让他失望了。
居然有潜力十二阶的天地灵根。
这潜力，都可以与皇室的不尽神木相媲美的。
方恒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看向琉璃蟠桃的目光，就像看着心中的女神一般。
“潜力十二阶。”
“琉璃蟠桃，该不会和传说中西王母的蟠桃有关系吧。”
方恒啧了啧嘴，心中暗暗想着。
越想，越觉得可能。
能有这么高的潜力，说明琉璃蟠桃这株仙根，跟脚不凡。
方恒拿起栽种着琉璃蟠桃的盆子。
琉璃蟠桃，并不高，还是一株小树苗。
树叶碧玉，好似极品翡翠雕刻而成一般。
看一眼，就让人有种生机盎然的感觉。
至于蟠桃？
别说蟠桃了。
连桃子都没有。
压根就没有结果。
方恒抱着琉璃蟠桃，和苏公公会合。
苏公公看到方恒的选择，脸上愣了一下，紧接着露出古怪，赞许，感慨的表情。
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五味杂陈。
“殿下，这株桃木……”
“怎么，这株桃木不能选吗？”
“这当然不是！”
“凡是秘库中的宝物，殿下都可以挑选。”
“只是这株桃木，颇有故事。”
方恒微微颔首，拱了拱手。
“还劳烦公公为我解惑。”
“殿下客气了，咱家可担不起劳烦二字。”
“这株桃木，乃是太祖陛下从秘境之中带出来的。”
太祖陛下？秘境？
这两个词语组合在一起，让方恒不由联想到不尽神木。
“不尽神木……”
“殿下猜得没错！”苏公公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株桃木，便是和不尽神木，被太祖陛下一起带出来的。”
“不尽神木，如今已经成了我朝底蕴。”
“至于这株桃木，可惜了……”
“无法栽培。”
“即便是太祖陛下，也束手无策。”
“万年前是这样，万年后也是如此。”
“一点变化都没有。”
方恒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无法栽培，所以才让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果然，大乾之中，也是有能人的。
自然看出，琉璃蟠桃，潜力不凡。
只是无法栽培，所以才不得不放弃。
“此前也有皇室子弟，知道这株桃木来历不凡，打算培育，最后全都失败了。”
“殿下你……”
苏公公犹豫一番，想着是否要劝说方恒换其他宝物。
“就这株桃木了。”
方恒语气果决，神情坚毅，身上流露出自信的气质。
苏公公见方恒成竹在胸，不由想到他在选种司中的战绩。
九殿下能培育出圣皇稻，或许……真的……有可能……
“殿下栽培草木的本事，旷古烁今。”
“咱家就恭喜殿下，马到成功。”
“多谢苏公公吉言。”
离开皇室秘库，返回王府。
方恒迫不及待地开始第一次点化。
经过一次点化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琉璃蟠桃，多了一份灵性。
……
养心殿。
“陛下，这是文武百官送来的折子。”
“说说，推广圣皇稻的人选，满朝文武都选了谁。”
“陛下，六部尚书，都有人推荐。”
“其中票数最高的，是户部尚书严大人，一共三十九票。”
苏公公一五一十地向元初帝汇报。
为何是六部尚书，而不是七部尚书。
那是因为农部尚书已经被元初帝否了，自然没有人会来触元初帝的霉头。
“除了六部尚书之外，大理寺丞有五票，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各三票。”
听了苏公公的汇报，元初帝不置可否，没有任何的指示，反而话锋一转，问道。
“今日恒儿在秘库中，选了何物？”
“启禀陛下，是太祖从秘境中带出来的桃木。”
“那株桃木？”元初帝眉头微微一皱，皱出深深的川字，“算了，让他去折腾吧。”
“摆驾钦天监，今日闲来无事，去和监正下棋。”
“陛下，那这些奏章。”
“全都留中！”
……
“折子全都留中了？”
“父皇这是何意？”
正在与右相对弈的二皇子，右手一顿。
啪的一声。
黑子从手中掉落，砸在棋盘上面。
右相看了看棋局，淡淡地说道。
“殿下，你的心乱了。”
“多谢右相指点。”
“只是……”
二皇子心中郁结。
这次推广圣皇稻的人选，他非常上心。
这可是名留青史的功绩。
七部尚书，无论是谁，只要完成这一桩大事。
回京之后，必然要挪一挪位子。
多半，就是相位。
因此，二皇子动用了全部的力量，推举户部尚书。
一举让户部尚书，得到了最高的票数。
反倒是太子门下的三位尚书，因为人数多，票数反而分散了，不如户部尚书。
二皇子本以为，这次人选，十拿九稳。
但元初帝全部留中的表态，又让这件事情，充满了变数。
相比于郁结的二皇子，右相却是一副坦然的模样。
好似成竹在胸，就如棋盘上的局势一般。
见右相这般模样，二皇子顿时意识到，右相肯定有所发现。
“还请右相指点。”
右相抬头，目光离开棋盘，微微颔首，露出笑意。
“恭喜殿下。”
“喜从何来？”
二皇子眉头一皱，被右相的表态，弄得越发迷糊了。
“七部尚书，大理寺丞，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全都被陛下否决了。”
“殿下以为，还有谁能担此大任？”
“各部侍郎？”
“不对，侍郎虽位列三品。”
“但这次推广，不仅向民间推广，还要向世家豪族、十大道庭推广。”
“兹事体大，各部侍郎，还无法担此大任。”
“然也！”
右相点了点头，当着二皇子的面，说出一个让他惊骇的答案。
二皇子的眼神，由愕然变成惊喜。
几乎在一瞬间中，完成了转变。
“功在千秋的大事，唯有左相才担任得起啊。”
“左相推广圣皇稻，这……父皇居然在打这个主意。”
二皇子一点就通，瞬间明白了元初帝的布局。
推广圣皇稻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
对于左相是好事吗？
好坏参半！
好在功德无量，名留青史。
坏在离开中枢，必定大权旁落。
对于太子是好事？
那妥妥的就是噩耗了。
最大的支持者，被调离中枢，前往地方。
损失大了！
最重要的，推广圣皇稻这个借口，太王道了。
左相能拒绝吗？
不能拒绝！
因为在天下人看来，让左相你去推广圣皇稻，这是对你的器重。
二皇子激动地站起身子，满脸狂喜，语气都有些发颤。
“右相，你说这是父皇要对太子动手了吗？”
第27章 风云起，左相离京
御花园，曲荷湖。
一叶扁舟上，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给湖中的鱼儿喂食。
“大伴，推广圣皇稻，可有新的人选？”
元初帝撒了一把鱼饵，淡淡地问道。
“启禀陛下，有了新的人选。”
“户部尚书举荐左相，推广圣皇稻。”
苏公公一五一十地说着。
“左相？”元初帝摇了摇头，“不妥，实为不妥。”
“左相年事已高，让他跑遍大乾七十二郡，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朕？”
“认为朕苛待老臣吗？”
苏公公知道元初帝的心思，连忙捧哏说着。
“陛下，除了户部尚书之外，还有礼部左侍郎，刑部左侍郎，工部右侍郎，以及十二位御史，总计三十九人，一致举荐左相。”
听到举荐之人的身份，元初帝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这些，都是老二的人。
看来，老二还不算蠢。
元初帝听完苏公公的汇报，叹息一声，露出无奈的表情。
“唉——”
“左相，众望所归啊！”
“朕虽不愿，但也不好辜负众望，只能苦一苦左相，让天下老百姓享一享福。”
“陛下您英明神武，普天之下的老百姓，肯定会知道，是陛下您让他们享福的。”
苏公公一顿拍须溜马，把元初帝伺候得舒坦到了心坎里。
“传旨，左相领推广圣皇稻的差事，即刻启程，不容有缓。”
……
左相府。
左相听了苏公公宣读的圣旨，脸色微变。
即便他历经风雨数十载，听到圣旨中的内容后，心中依旧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见左相没有动静，苏公公催促一声。
“左相大人，还不接旨。”
“难不成，大人你想要抗旨？”
苏公公阴恻恻的话语，将左相惊醒。
左相心中暗叹一声，无奈说道。
“老臣，接旨！”
元初帝这道圣旨的意图，左相一眼就看穿了。
只是，这是阳谋。
用推广圣皇稻这桩足以名留青史的功绩，让他离开中枢。
他身为臣子，还能说什么呢？
除了谢恩，他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拒绝，天下人只会以为他不识好歹。
“苏公公，陛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陛下说了，让左相大人你即刻启程，不可拖延。”
“大乾亿万万百姓，对左相大人您，可是翘首以盼啊。”
左相心中一沉。
快！
太快了！
陛下这是迫不及待，要让他离开中枢啊。
“哦——对了！”
“还有一句话，陛下让老奴转达给左相大人你。”
“老臣聆听圣谕。”
左相拱了拱手，一脸正色。
“左相大人你别紧张，陛下只是想和左相大人你，交流喂鱼的经验罢了。”
喂鱼？
左相愣了一下，随即见到苏公公缓缓开口。
“陛下说，这喂鱼就如治国，若是鱼儿乖，那就多喂点鱼儿，若是又争又抢，那就饿几顿，若是还不肯消停，那就只好心狠杀了。”
“毕竟这鱼儿啊，又不止一条。”
左相听完之后，眼底幽光闪烁。
陛下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而是借他之耳，说给太子听的。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啊！
等苏公公离开之后，一名青衫少年面带喜色地恭喜说道。
“恭喜父亲，贺喜父亲。”
“名留青史，指日可待啊。”
看到儿子傻乎乎地恭喜自己，左相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你以为，这是美差？”
“父亲，难道不是吗？”
“满朝文武，可都在争这个机会。陛下还是器重父亲，将这份差事，交给父亲您。”
听完儿子的话，左相叹息一声，连责骂的念头都没有了。
自己这儿子，一点政治嗅觉都没有啊。
若是没有我的庇护，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离开玉京这个是非之地，或许也不是坏事。
“为父离开玉京之后，谁为太子主持大局啊？”
“啊？”
青衫少年，顿时傻眼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茬。
“爹，那怎么办？”
“你已经接了圣旨，若是……这……不能抗旨啊。”
青衫少年头一缩，愁眉苦脸的。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将太子送来的礼物，全部送回东宫。”
“从今日起，你随为父，下郡县，推广圣皇稻。”
“一日不功成，一日不回玉京。”
“这玉京的风风雨雨，是是非非，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左相只觉得心胸豁达，神清气爽，连身姿都挺拔了些许。
……
东宫。
“送给左相的礼物，全都送回来了？”
“启禀殿下，这些礼物，分文未动，一丝不差。”
东宫的长史，低着头，汇报说道。
他已经感觉到，太子身上，汹涌的怒火。
砰的一声！
太子一脚踹翻矮桌，表情狰狞，好似来自九幽地狱的修罗。
“为什么？”
“为什么？”
“父皇，儿臣到底哪一点做得不好？”
太子愤怒咆哮，好似荒野上的野兽。
……
幽暗的密室中。
烛火跳动，照亮密室的一角。
“圣女神机妙算，左相果然离京了。”
“一封假信，就离间了狗皇帝、太子和镇北王。”
“圣女之智，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气质空灵的少女，听到属下的马屁，嘴角微微上扬。
笑容之美，好似空谷幽兰，纯洁无瑕，清新脱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狗皇帝、太子和镇北王三人，若是亲密无间。”
“我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离间不了他们三人。”
“说到底，我只是给狗皇帝递了一把刀，他就亲手捅向了太子。”
空灵少女，微微颔首。
清澈的眸子中，没有任何的惊讶。
历代天子和太子的关系，素来如此。
“嘿嘿，镇北王恐怕还不知道，他已经背了一口黑锅了。”
老者姗姗一笑，想起圣女的计策，心中就不由佩服感慨。
一封假冒的信件，故意让黑冰台的探子发现，送到了元初帝的眼前。
然后……
文官之首的左相，就被贬出玉京了。
实在是，高明！
“狸猫那边，情况如何？”空灵少女，话锋一转问道。
“因为那封信件，暴露了，被镇北王追杀。”
“不过太上长老已经北上，掩护狸猫撤退了。”
“让狸猫来玉京，我有新的人交给他。”
“知道了，圣女！”
“另外，太子那边，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接触？”
“不急！”空灵少女，摇了摇头，“还不到我们登场的时候。”
“现在的太子，还要困兽犹斗。”
“太子没了左相这个最大的助力，肯定不会甘心。”
“他多半，会把目光落在商红叶身上。”
“商红叶招婿？”
“没错！断了一臂的太子，急迫想要补充实力。”
“难道还有镇北王的兵权，更好的补品吗？”
空灵少女，几乎已经看到，商红叶入京之后，必然会掀起一场龙争虎斗。
诸位皇子，肯定会为了商红叶，争破了脑袋。
“只是，他挣扎得越凶，狗皇帝手中的链子，就收得越紧。”
“最终……将他活活勒死。”
“等到太子绝望之后，我们才能去接触太子。”
“毕竟，我们可是乱臣贼子。”
“不到绝望的时候，太子怎么会听我们的话？”
老者见到圣女成竹在胸，便放下心来，手中掐出一个手势。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老母必定会庇护我们，计划成功。”
第28章 太子客卿，邬先生
翌日清晨，晨曦微露。
长亭外，古道旁。
左相一袭文人青衫，身后跟着数辆马车，一副迁徙的模样。
在场的人，除了左相一家人之外，还有一个意外来客。
右相！
左相神情复杂。
他和右相斗了一辈子。
没想到，离京之时，前来相送的，居然是自己的死对头。
反倒是昔日部下，一个没来。
真的是，人未走，茶已凉。
“怎么，墨白兄你看到我，很意外？”右相笑了一声，声音爽朗。
“的确意外，没想到最后送我的，居然是景行兄你。”左相语气颇为复杂。
“共同为官数十年，你我虽有争斗，但都是为了国事，并非私仇。”
“今日墨白兄你离京，我自然要前来相送。”
右相感慨一声，对于这个压了自己一辈子的对手，他颇为钦佩。
“我走之后，左相之位，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陛下已经让我兼任左相之位。”
听到这里，左相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元初帝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让陆景行一人，同时兼任二相之位。
这可真算是权倾朝野了。
元初帝这般安排，无非就是想让右相，去打压太子一党。
太子恐怕……
算了！
这和我一个要离京的人，有什么关系？
左相不由哂笑一声。
“如此也好！”
“由景行兄你来执掌朝局，朝局也乱不了。”
两人寒暄一番。
斗了一辈子，恨不得斗垮对方。
反倒是落幕之时，惺惺相惜。
“此行事关国运民生，希望墨白兄你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祝你吉言！”
……
东宫。
这几日，东宫上下，全都知道太子心情不好。
已经有几名侍女，被乱棍打死。
就连太子妃的劝说，也无济于事。
太监和侍女们，就连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惹恼了太子殿下。
书房之中。
气氛肃穆，似乎能够拧出水来。
砰的一声！
一声响声，从书房传出来。
太子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书桌上，脸庞因为愤怒而有些狰狞。
“奇物一件，作为九弟的封王贺礼？”
“若不是九弟捣鼓出圣皇稻，左相岂会离京？”
“孤还要给九弟送贺礼，岂有此理！”
太子的咆哮声，在书房中爆发出来。
质问中，夹杂着浓浓的愤怒。
就连平日里备受宠爱的狸奴，都躲在书架角落中，瑟瑟发抖。
东宫长史周嵘，面露苦色。
他当然能理解太子此刻，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九皇子种出的圣皇稻，导致了左相离京。
或许，这不是九皇子的本意。
但现实就是，这一切都是九皇子造成的。
太子被断一臂，对九皇子自然万般不满。
只是，有些面子上的事情，不做也得做。
九皇子封王，太子身为长兄，岂能不送贺礼？
若是不送，定会引来非议。
到时候，京中恐怕又要流传什么“太子无容人之量，连亲弟弟都容不下”这类流言。
“殿下，二皇子那边已经送了贺礼。”
“您若不送，岂不是将九皇子，推向二皇子那边。”
周嵘苦口婆心，不断劝诫。
只是，太子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松口的样子。
“哼——推给二弟又何妨？”
“我手下文臣武将，能人众多，岂会缺一个东岱郡王？”
“殿下，万万不可啊！”周嵘急得团团转，“圣皇稻，利益攸关，不可不争。”
“属下知道，殿下对九皇子颇有怨言，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还请殿下三思。”
周嵘说得越是言辞恳切，太子心中就越是堵得慌。
就在此时，下人在屋外禀报。
“启禀殿下，邬先生回来了。”
听到邬先生三个字，太子刚刚还郁结的眉宇，瞬间就松了开来。
“快请！”
随着太子话音落下，一名中年文士，便走了进来。
太子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一旁的周嵘，见到太子对邬先生如此器重，心头一沉。
“殿下，老朽完成江南的布置后，听闻圣皇稻一事，匆匆回京……”
不等邬先生把话说完，太子脸色沉了下来，乌云密布。
“邬先生，你也是来劝我拉拢九弟？”
“非也非也！”
“恰恰相反，老朽以为，拉拢九皇子，此乃下下之策。”
邬先生这一番说辞，尚未说动太子，一旁的周嵘，却忍不了了。
“一派胡言。”
“谁不知道，如今的选种司，已经是香饽饽。”
“若能拉拢九皇子，定能成为殿下助力。”
周嵘义正词严，态度坚决。
就连太子，都觉得周嵘说得有道理。
只是，他咽不下左相离京这口气罢了。
邬先生从容淡定，神情不慌不乱，淡淡说道。
“殿下，周长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哦！邬先生有何高见？”
“大乾七十二郡，百姓何以万万计，另有诸多秘境，地广人稀。”
“殿下以为，需要多少圣皇稻，才能满足天下人？”
太子细细一思索，开口说道。
“邬先生，你的意思是，短时间内，圣皇稻数量有限，无法满足所有人。”
“正是！”
“圣皇稻数量有限，狼多肉少，这分配之事，可就成了烫手山芋。”
“宗室子弟，满朝文武，十大道庭，勋戚武将，哪一个是善茬？”
“二皇子想要拉拢，那就让他拉拢。”
“一个处理不好，那便是众叛亲离的下场。”
邬先生这一番言论，彻底打开了太子的心结。
心中之爽快，就像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般。
“妙哉！”
“妙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见太子被邬先生说动，周嵘彻底急了，满腔惆怅和焦虑，涌上心头。
现在圣皇稻狼多肉少，但以后呢？
难道会一辈子狼多肉少吗？
此乃祸国殃民之言！
“殿下……”
周嵘还想劝说，但太子早已经没了听他说话的耐心。
摆了摆手，对周嵘说道。
“周长史，我与邬先生还有要事商量。”
“你去库房取白银一千两，送去九弟那里，也算是孤这个长兄的一番心意。”
周嵘脸色一僵，眸子黯淡。
心中，有着说不尽的苦涩。
白银一千两？
太寒碜了！
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这摆明了打脸的态度，送一千两，还不如不送。
“臣，遵旨！”
周嵘拱了拱手，叹息一声，退出书房。
一个时辰之后。
邬先生离开王府，却发现周嵘在后门等着他。
“周长史，不知有何赐教啊？”邬先生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姓邬的，尔等谗佞之徒，不过仗着谄媚之术，蒙蔽殿下。”
“你若不思悔改，终有一日，天理昭昭，必遭报应！”
听到周嵘一副大义凛然的呵斥，邬先生视若无睹，嘴角轻蔑一笑。
“切！”
徒留周嵘，满脸铁青。
第29章 清点贺礼，十二歌姬
神庙。
庙宇巍峨，青石台阶延伸至云端。
殿内朱红铜柱耸立，金光笼罩，檀香缭绕。
凡是进入庙宇之人，不由心生敬畏。
看似金碧辉煌的庙宇，与寻常庙宇，并无不同。
唯独供奉的，并非神仙菩萨之流，而是一位垂髫童子。
童子生有三眼，坐于血色莲花之上，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神像之前，一名血袍老者，恭敬地跪着，面带虔诚。
他双手合十，喃喃低语，似乎在祷告。
就在此时。
供奉的血莲童子，眉心上的第三只眼，忽然睁开。
无尽血海，幻化显形。
血袍老者，看到自己身处血海幻象之中，露出狂喜的表情。
这是血尊降下神谕。
自从二十年前，元初帝率领大军，踏破他们血海一脉总坛后。
他们血海一脉，便再也没有得到血尊的神谕。
时隔二十年，血尊再次降下神谕，这是对他们血海一脉的眷顾。
圣皇……稻……中藏……血种……
栽……下血……莲……遍……天下……
神谕钻入血袍老者的耳中。
顷刻间，血袍老者七窍流血，看上去极为恐怖狰狞。
但是血袍老者仿佛没有感受到痛苦一般，反而露出狂喜的神情。
“谨遵血尊神谕！”
……
王府，书房。
【气运：520】
看着自己手中的气运，方恒心神一动。
这些气运，足够凝聚五道红色品质的命格。
“凝聚！”
方恒心中默念一声。
命图之中，夜色漆黑，广阔无垠。
五颗红色星辰，冉冉升起，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龙精虎猛（红）】：精力旺盛，体力翻倍，永远远超常人的体力，是极好的武道苗子。
【先觉避凶（红）】：灵觉通明，对灾祸有着莫名的感应，往往能趋吉避凶。
【勾魂使者（红）】：地府阴差，缉拿鬼魂，统御阴魂，对阴魂鬼物之流，杀伤翻倍。
【玉树兰芝（红）】：魅力非凡，女子对你，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好感。
【灵光乍现（红）】：长时间思考某件事情，会让你思维产生火花，诞生出意想不到的点子。
一口气凝聚了五道红色命格，方恒眼神亮了起来。
【龙精虎猛】命格，让他体力非凡，这是修炼武道的天赋。
“可惜，我已经入了道门，再难修炼武道。”
“这个命格，有些浪费了。”
方恒的语气，有些遗憾和惋惜。
武者、道家和佛门，这三个修行体系，是相互排斥的，不能同时修炼。
因为这三个修行体系，根基都是建立在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之上。
修行的功法，在运气的时候，会相互冲突，因此无法双修。
除非有人，体内拥有两套经脉，才有可能双修。
只不过，数万年来，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天赋的。
“虽然不能练武，但是体力翻倍，还是妙用无穷。”
“今晚……不，等不到今晚了。”
“白天就要，让云姨试试体力翻倍的滋味。”
【先觉避凶】，能提前察觉到危机，作用不小。
【勾魂使者】这个命格，算是对阴魂鬼物有特攻，用途比较单一。
至于【玉树兰芝】……
方恒很满意。
谁不想变帅？
与其说是玉树兰芝，不如说是男性魅魔得了。
若是能更长更大，那就更好了。
最后【灵光乍现】的命格，则与悟性相关，方恒非常期待。
他修炼雷法，一日千里。
大半功劳，要归属【天生仙种】和【甲木雷体】这两个命格。
对于自身的悟性，方恒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最多也就是个中人之姿，要不然怎么会连985211都考不上呢？
【灵光乍现】这个提升悟性的命格，弥补了方恒的短板。
只不过，这个命格不太稳定。
用游戏中的话术来讲，就是没有加点，但是增加了暴击的倍率。
悟性没有提升，但是顿悟的概率提升了。
……
库房中。
正在清点礼单的云梦岚，突然发现，自己盈盈一握的柳腰，被方恒抱住。
灼热的吐息，喷在她的玉颈上。
“殿下，大白天的……”
“怕什么？”
“府内下人会笑话的。”
“谁敢笑话？我把他们通通撵出府去。”
两个时辰后。
看着走路姿态有些踉跄的云梦岚，方恒得意地笑了。
【龙精虎猛】这个命格，比他预料的还要好用。
云梦岚看到方恒一脸坏笑，翻了个白眼。
今日殿下也不知吃什么药？
凶猛得厉害！
都快把她折腾散架了。
看到方恒似乎又蠢蠢欲动，云梦岚有些怕了。
连忙拿出礼单，转移方恒的注意力。
“殿下，这是各方送来的礼单，恭贺殿下你成为郡王。”
“请殿下你过目。”
云梦岚将整理好的礼单，放在方恒面前。
各方送来的礼物，条理清晰地列在了礼单上面。
“礼单的事情，我相信云姨你。”
“我就不看了。”
“不行，礼不可废。”
“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以为妾身牝鸡司晨呢。”
看到云梦岚俏脸上的坚持，方恒接过礼单，认真看了起来。
左相，奇物【宁神珠】一枚。
看到左相送的礼物，方恒脸上微微诧异。
左相的礼物，论价值，是所有贺礼中，最为贵重的，远胜其他人。
“左相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算什么意思？”
方恒摸了摸下巴，诧异问道。
他还没有自恋到，觉得左相会来巴结自己这个权势平平的皇子。
“自然是感谢殿下。”
“毕竟，是殿下你给了左相名留青史的机会。”
云梦岚淡淡地说道，语气柔和。
方恒听了，撇了撇嘴。
“但是我坏了他的从龙之功啊。”
“或许，左相觉得，名留青史比从龙之功更重要。”
“怎么说？”方恒扭头，狐疑地看向云梦岚。
云梦岚柔声细语：“昨日晚上，左相之子将东宫送的礼物，尽数返还。”
“并且左相离京的时候，是带着一家人，一起离开的。”
听到这里，方恒通透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异色。
“左相和东宫划清关系了？”
“多半如此！”
“难怪左相会送我这份大礼。”
方恒微微颔首。
这次圣皇稻出世，最大的赢家，当属自己。
封号郡王，又得到元初帝的重视。
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除了自己之外，元初帝、右相、二皇子都是赢家。
左相，不好说。
太子，大输特输。
除了左相之外，二皇子送的贺礼，也颇为贵重。
五宝延寿丹，可延寿十年。
延寿的丹药，素来珍贵，有价无市。
方恒因为身中十绝毒，寿元有限。
二皇子送来延寿丹药，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拉拢之意，不言而喻。
二皇子为何对自己这么下血本，方恒心知肚明。
左相离京，太子势力大损。
二皇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近期内，多半会对太子发难。
拉拢自己，便是为了多一份助力。
只是……
方恒并不想掺和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斗争。
“太子呢？”
“送了什么贺礼？”
听到方恒的问题，云梦岚脸色犹豫一二，低声说道。
“白银一千两！”
哈？
方恒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千两是一笔巨款了。
但这可是东宫送来的封王贺礼啊！
太寒碜了！
方恒脸色变化两下，沉声说道。
“看来，太子对我怀恨在心啊。”
至于为何怀恨，方恒心知肚明。
不就是因为左相离京这事。
只是……让左相离京，又不是他的手笔。
太子怪罪到自己头上，实在是……
方恒摇了摇头。
难怪玉京之中有流言，太子无人君之相。
将东宫贺礼抛之脑后，方恒拿起礼单，接着看下去。
陆家赠送龟甲碎片一枚。
龟甲碎片，有屏蔽天机之效。
虽不是奇物，却胜是奇物。
屏蔽天机的宝物，价值丝毫不比奇物低。
方恒这次一鸣惊人后，难免会遭小人算计。
送龟甲碎片，显然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舅舅有心了！”
方恒微微颔首，自己人就是自己人。
送的礼物，不仅大气，而且还实用。
“这龟甲碎片，应该不止一块吧。”方恒问道。
云梦岚螓首轻点，淡淡说道。
“这是大爷斩杀了一位神孽后，从神孽身上得到的。”
云梦岚口中的大爷，指的就是方恒的舅舅陆子龙。
昔日，宁妃尚未出嫁，云梦岚便是陆府侍女。
所以称呼陆子龙为大爷，算是习惯了。
至于神孽……
神孽，修炼的是拜神道。
拜神，与武道佛三脉的昌盛不同。
从出现一开始，就被历朝历代打压，无一例外。
修炼拜神道之人，更是被称为神孽。
“孽”这一字，就能看出朝廷对其的态度。
相传上古年间，神州大地上，突然出现了诸多庙宇。
这些庙宇，被后世之人，称之为荒古诡庙。
荒古诡庙，不属于神州大地，而是外来之物。
供奉的，乃是域外邪神。
此后没多久，上古之民就发现。
入诡庙，祭邪神，便能得到强大的力量。
由此，拜神道一脉，开始广为流传。
拜神道的神孽，祭祀邪神，修炼神性。
祭祀邪神，用什么祭品最好？
自然是人。
人为万灵之长，灵性最为充沛。
上古年间，不知多少人，死于神孽之手，最后引来朝廷镇压。
历朝历代，破山伐庙，无一例外。
当然，历朝历代，破山伐庙。
除了打压邪神之外，还有觊觎荒古诡庙本身。
荒古诡庙，有大有小。
小者，和普通寺庙没有区别。
除了供奉的邪神神像之外，并无出奇之处。
大者，内含秘境，自成一方小世界。
这些小世界，称之为秘境，蕴含着神州不具有的资源，极具价值。
像皇室秘境，其实就是被踏平，并且得到开发的荒古诡庙。
见龟甲碎片来自神孽，方恒便没了搜集的念想。
若是其他人，以他皇子的身份，大可以交易。
唯独神孽，万万不可行。
目光下移，看起了礼单中的其他贺礼。
剩下的贺礼，比之左相、二皇子和陆府，就差了许多。
“咦？”
“刑部林郎中，送来绝色歌妓十二名。”
方恒的目光，被林郎中的贺礼，吸引了。
第30章 拜神道，诛神司
见到方恒对歌姬感兴趣，云梦岚略带酸味地说着。
“妾身这就让那些小妖精，来侍候殿下你。”
“咳咳！云姨你误会了。”
“孤可是正人君子，岂会沉迷风花雪月？”
“这林烨，堂堂刑部郎中，不思忠君报国，整天弄这些乱七八糟的。”
“孤非要批判一番才可。”
看到方恒大义凛然的模样，云梦岚翻了个白眼。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等会儿可别批判到床上去。
不一会儿，方恒就见到了林郎中送来的十二位歌妓。
容貌绝美，虽不如云梦岚，但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
这些歌姬，显然经过调教，眼神勾人，分外诱人。
身穿轻纱，露出柳腰，一举一动，都流露出魅惑之意。
最重要的是，这是十二倍的快乐。
看到方恒眼神都直了，云梦岚也不想自讨没趣。
站起身子，向方恒告辞。
“殿下，妾身先回屋了。”
“咳咳，云姨等等。”
方恒拦住云梦岚，把云梦岚吓了一大跳。
难道殿下是要我和这些歌姬，一起侍奉殿下？
方恒并不知道云梦岚心中的想法。
此时，【先觉避凶】发动。
有异样！
异样的源头，居然是其中的一名歌姬。
并且，这一份异样，颇为古怪。
不危险，却又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留下，其他人先退下。”
方恒手指指了指其中一名貌美歌姬。
其他十一位歌姬，眸子中露出淡淡的失落，以及浓浓的嫉妒。
似乎在说，凭啥月眉可以，我们就不行？
等到其他人退去，方恒故作轻佻。
“你靠近点！”
“让孤看看！”
“奴婢来侍候殿下。”
月眉似乎有些紧张，俏脸拘谨，起身靠近方恒。
她走近几步，就在此时。
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雷鸣声炸响，一道青色雷霆，从方恒指尖之上弹出。
速度之快，迅如闪电。
在虚空之中，留下一道残影后，便没入月眉的胸口。
还不等月眉反应过来。
一枚晶莹如玉的种子，从她胸口上，激射出来。
甲木神雷见到这颗种子，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径直追了上去。
“散！”
方恒厉喝一声。
甲木神雷，化作雷网，劈头盖脸地落下。
天罗地网，密不透风。
直接将这枚种子，逮了个正着。
云梦岚看到这一幕，俏脸微变，脱口而出。
“神种！”
神种，这是修炼拜神道独有的手段。
月眉被种下神种，相当于她就是幕后神孽的分身。
此女被种下神种，又送来王府。
所为何事？
监视？
还是要拉殿下下水？
云梦岚心头一紧，粉拳紧握，骨节微微发白。
方恒看到神种后，心情沉了下去，眸子发冷。
拜神道，居然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通知诛神司和刑部。”
方恒沉声说道。
诛神司，乃是大乾太祖设立，专门抓捕神孽的衙门。
在太宗时期，又给予了诛神司监察百官的权柄。
可绕过三司，私设刑台，拷问百官。
权力之大，堪比厂卫。
凶名之盛，足以让三岁小儿，闻之夜啼。
凡是与神孽相关的案子，都要通知诛神司。
至于刑部……
林烨乃是刑部郎中，他送来的歌姬有问题。
这件事，注定与林烨有关。
通知刑部，也是理所应当。
一刻钟后。
诛神司千户彭笑川，以及刑部左侍郎殷廷枢，来到王府。
“臣，拜见殿下！”
“两位大人平身吧。”
两人起身，神情肃穆。
在路上，他们就得知了案情。
事关神孽，通通都是大案。
更何况，此案还涉及简在帝心的九皇子，以及刑部的郎中。
此案牵扯之深广，已经不是寻常官吏能处理的。
诛神司千户，以及刑部左侍郎。
这两人的到来，可见对案子的重视。
“殿下，还请将神种给下官一览。”彭笑川说道。
“彭千户请看！”
说着，方恒将已经封印好的神种，交给彭笑川。
彭笑川一看，瞳孔微微缩起。
“的确是神种！”
“并且神性浓郁，显然神孽在最近三日内，接触过歌姬。”
“下官这就去查，这三日与月眉接触过的人。”
诛神司开始行动，随后方恒把目光落在殷廷枢身上。
“殷侍郎，刑部这边。”
“殿下放心，刑部这边，必然全力配合。”
“我已经派人去捉拿林烨了，并且刑部上上下下，都会自查一遍。”
见到殷廷枢的态度，方恒微微颔首。
“林烨身为朝廷大员，居然勾结神孽，真是……”
“殿下，两年前林烨爱子身亡后，就变得有些古怪。”
“或许，神孽就是用复活爱子为筹码，蛊惑了林烨。”
死人复活？
方恒愣了一下，随即狐疑问道。
“神孽真能让死人复活？”
“当然不可能！”
“这都是神孽蛊惑人心的说辞罢了。”
“除了死人复活，还有长生不死，永葆青春之类的承诺，也屡见不鲜。”
殷廷枢摇了摇头，不屑一顾。
若神孽信奉的邪神，真有死人复活的能力。
那么统治神州的，就不是他们大乾朝廷，而是拜神道了。
很快，刑部这边，就传来消息。
林烨死了！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化作了一团血水。
“呵——咎由自取！”彭笑川嘲弄一声。
不仅嘲弄林烨，还阴阳了一番刑部。
殷廷枢脸色自然不好看。
刑部一员大将，勾结神孽，还落得这般下场。
他们刑部的脸面，算是丢光了。
方恒摇了摇头，神情凝重。
“拜神道居然如此嚣张，在玉京城之中，光天化日之下，杀朝廷官吏如屠狗。”
“殿下放心，林烨勾结神孽，是自寻死路。”
“凡是勾结神孽者，都会被神孽种下神种，是生是死，都在神孽一念之间。”
“玉京上空，有诛神大阵守护。”
“只要不主动勾结神孽，神孽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掀不起风浪。”
彭笑川笑着说道，他对诛神大阵，可谓是信心满满，近乎盲目信任。
凡是踏入玉京城的神孽，都会遭受诛神大阵的诛杀。
近万年来，无一例外。
三人在正殿中交流，彭笑川时不时地揶揄一番刑部，让殷廷枢脸色铁青一片，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诛神司和刑部的不对付，也全都落到了方恒的眼中。
准确地说，诛神司就是天子手中的刀。
不仅仅是刑部，和三相七部，全都不对付。
半个时辰之后。
诛神卫前来汇报。
“启禀大人，三日内接触过歌姬月眉之人，已经全部打入大牢。”
“只是……”
“只是什么？”
彭笑川眉头皱起。
诛神卫低着头，苦笑一声。
“大人，我们并没有遭到神孽。”
彭笑川心情一沉，随即吩咐。
“那就将一个月内，和月眉接触过的人，全部打入大牢。”
“大人，属下已经这么办了。”
“奈何神孽狡猾，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次彭笑川彻底破防了。
本想在九皇子和殷廷枢面前，展露一番他们诛神司的手段。
没想到，丢了个大脸。
见诛神司一无所获，方恒看向殷廷枢。
“殷侍郎，你有什么看法？”
殷廷枢脸色凝重，手捧白玉茶盏，茶水都凉了，却依旧是满的。
沉吟一番后，殷廷枢缓缓说道。
“下官无能，没有更好的办法。”
“为今之计，只好向陛下请旨，令钦天监出手，推演神孽下落。”
钦天监的天机师，推演天机，是要付出寿元作为代价的。
因此，钦天监只听从天子的命令。
除了天子之外，哪怕是太子、抑或者三相，都无法指挥得动钦天监。
在殷廷枢看来，只要监正出手，定然能找到神孽下落。
只是，殷廷枢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彭笑川的反对。
“不可！万万不可！”
彭笑川坚决反对钦天监插手。
他们诛神司，是陛下手中的利刃。
若是利刃钝了，那还有什么价值？
……
养心殿。
元初帝的声音响起。
“大伴，去钦天监走一趟！”
“奴才这就去！”
第31章 暮千雪，紫微斗数（二合一）
钦天监。
苏公公大步流星地朝钦天监走去。
一路上，所有的太监，看到他一袭鲜红的蟒袍，便早早地跪下行礼。
苏公公神情带着一丝凝重，没有理会一路上的太监，径直来到钦天监。
钦天监，共九层，直入云霄。
监正居住在第九层，除了天子之外，其他人想要上九层，都要先行禀报，得到监正同意。
“去通报监正，咱家有要事见……”
不等苏公公把话说完。
云霄之上，声音传来。
监正似乎早就料到了苏公公回来一般。
“苏公公，老朽今日身体不适。”
“神孽一案，就交给小徒来处理。”
听到监正的话，苏公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惊容。
不愧是监正。
连陛下的旨意，都推演到了。
钦天监九层，高耸入云，仙气飘飘。
一名高挑少女，身穿白衣，肌肤胜雪，气质出尘，好似画中人。
她静静地站在监正身旁，神情清冷，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情绪。
“千雪，你去一趟王府。”
“知道了，师傅。”
暮千雪对于监正的吩咐，没有任何的质疑，起身便走。
无外乎就是去推演一名神孽的行踪。
看着暮千雪迈着修长的玉腿，缓缓离开，监正深邃的目光中，幽光闪动。
千雪，这是你的劫数啊！
渡过这一劫，你才能接我的衣钵。
暮千雪下楼，出尘的气质，不知引来多少钦天监天机师的目光。
对于这些目光，暮千雪似乎早就免疫了，毫无反应。
当苏公公看到暮千雪的瞬间，愣神了。
监正，居然把他的关门弟子派来了。
眼前的这位少女，苏公公可是相当熟悉。
乃是监正的关门弟子，平日里可宝贝得紧。
苏公公本以为，监正只会派一位普通弟子来配合诛神司和刑部。
不曾料到，来的居然是这位。
“暮仙子，时间紧张，我们走吧。”
“嗯！”
暮千雪螓首轻点，尽显高冷女神的气质。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暮千雪一袭白衣，脚尖轻点，从天而降，来到王府之中。
她从天而降的身影，好似月宫仙子，顿时惊艳到了方恒。
左侍郎殷廷枢看到钦天监来人，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钦天监来的，居然是监正的关门弟子。
殷廷枢着实吃了一惊。
想来肯定是陛下口谕，让暮千雪来查案。
否则监正那老头，怎么舍得让关门弟子出手。
九皇子简在帝心。
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比他预料的还要高上不少。
或许，应该让二殿下，好好拉拢这位异军突起的皇子。
之前送的贺礼，似乎薄了一点。
见到两人，方恒站起身，问道。
“苏公公，这位是……”
“殿下，陛下口谕，命钦天监配合诛神司和刑部，探查神孽踪迹。”
“这位是监正的关门弟子暮千雪暮仙子。”
“见过殿下。”
“见过暮仙子。”
方恒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暮千雪。
这十几年，他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
光是后宫中的嫔妃，就各有千秋。
云梦岚、沈秋水、二师姐，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不过见到暮千雪的瞬间，方恒惊讶发现。
世上居然还有这等美人。
清冷出尘，不食人间烟火，好似月宫仙子一般。
仿佛多看一眼，就是对她的亵渎。
暮千雪看到眼前的少年，清丽的眸子一亮。
剑眉星目，玉树兰芝。
比粗眉毛的太子帅气多了。
暮千雪顿时心情好了许多。
就连监正都不知道，他这个关门弟子，是个颜控。
定了定神，收回目光，暮千雪红唇微张，兰气轻吐。
“殿下，不知可有与神孽接触过的物品。”
“这枚神种可行？”
暮千雪看了一眼神种，微微颔首。
“这枚神种，承载过神孽的神性，用来推演天机，正合适不过了。”
“只是，神种极为隐匿，殿下是怎么发现？”
“说起来，都是侥幸！”
“冥冥之中，若有所感，察觉到歌姬有问题。”
方恒满脸谦虚，敷衍着说道。
不过落在暮千雪耳中，却是另一番意味。
“殿下灵觉通明，很有当天机师的天赋啊。”
说话间，暮千雪食指一点，对着断首泥像，轻轻画了一圈。
“紫微斗数！”
随即，
腰间的八卦盘，旋转起来。
八卦盘的正中央，绽放出白色光芒。
在虚空之中，组成一道光幕。
光幕上，有着种种画面。
给方恒一种看全息电影的感觉。
光幕中，画面不停切换跳动。
不多时，一片血海，出现在光幕之中。
“血海一脉！”
苏公公、殷廷枢、彭笑川，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
他们没有想到，这次的神孽，居然是血海一脉。
上古年间，荒古诡庙出世。
域外邪神，借助荒古诡庙，蛊惑人心，传播信仰。
根据上古典籍记载，当时域外邪神之多，多如牛毛。
大大小小的邪神，都有其信徒。
不过，经过这几万年来的朝廷打压和内部倾轧。
如今神孽，只剩下六脉。
白莲、血海、尸山、六欲、长生和巫蛊。
这拜神道六脉之中，血海一脉，还因为二十年前那一战，元气大伤。
总坛被破，门主陨落，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
这次血海余孽现身，让在场几人，忧心忡忡。
同时殷廷枢又庆幸，陛下让钦天监来查此案。
血海一脉，在拜神道六脉中，以保命和隐匿著称。
血海神孽，修炼有成后，往往化身神血，附身在宿主心头。
甚至，这些宿主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被血海神孽附身了。
这种手段，极为隐匿，很难探查，更不用说是发现血海神孽的真身了。
方恒看着光幕中的血海，眉头紧锁。
为何血海神孽，会盯上自己？
纯粹是为了报复父皇破山伐庙，踏破血海总坛？
若是单纯为了报复，对太子下手，不是更有效果？
还是说……另有目的？
方恒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过，暮千雪的推演，还没有结束。
只见她十指连动，手中法诀一变。
光幕中的画面，也随之变化。
大概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只听到暮千雪淡淡说着。
“找到了！”
话音落下，光幕画面，定格在江上的一叶扁舟。
……
江心，扁舟。
少年渔民，如同往日一般，正在捕鱼。
呼啦一声。
渔网从水中拉起，噗嗤噗嗤，鱼儿拍打甲板的声音，连绵不绝。
在一众鱼儿中，少年的目光，突然凝滞，看到了渔网中，那成年人手臂大小的黄鱼。
“大黄鱼！”
“能卖好几百文。”
少年稚嫩的脸庞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就在此时。
风平浪静的江面上，突然卷起一道巨浪。
巨浪高三丈，好似一堵高墙。
朝着少年，劈头盖脸地砸来。
乌篷船，剧烈地摇晃。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巨浪吞噬。
少年渔民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被无尽的恐惧填满。
只是，他瞳孔中的恐惧，仅仅持续了一息时间。
下一瞬，恐惧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与他年纪不相符的老辣和阴狠。
嘴里，吐出冰冷的三个字。
“诛神司！”
“诛神司怎么找到这里的？”
“嗯？居然是钦天监！”
“看来，这病秧子皇子，把狗皇帝舔得很舒服。”
少年渔民体内附身的神孽，苏醒过来。
电光石火之间，弄明白了眼前的形势。
脚掌猛地一踏。
恐怖的力量，直接将乌篷船震碎。
神孽头也不回，径直朝着南面遁去。
“哪里走？”
一声暴喝，由远而近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穿黑色龙鳞甲的魁梧男子，出现在江面上，正好堵住了神孽的去路。
“斩！”
一抹璀璨的蓝色刀芒，横空落下。
滔滔不绝的江水，居然被直接劈成了两半。
连江底的礁石，都露出水面。
恐怖刀气，破空袭来。
蕴含着的，凝练到极点的杀机，让余孽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他双目之中，闪过血色光芒。
体内气息，好似沸腾起来，喷薄而出。
扑哧一声！
少年体内的鲜血，喷涌而出。
殷红的鲜血，在阳光之下，幻化成一朵血莲。
随着神孽指尖一弹，血莲激射而出。
轰鸣一声！
血莲与刀气，正面碰撞。
血与蓝，两种不同的颜色，在半空中，猛烈碰撞交织，平分秋色。
碰撞产生的余波，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一招交手过后。
神孽没有与彭笑川纠缠的念头。
血色遁光，在半空中，发生了九十度转角的拐弯，朝着东方掠去。
只是她还没有遁走多远。
一袭紫色长衫的中年人，立于江面之上，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呵呵——”
“敢把手伸到我们刑部，今日老夫就斩了你的爪子。”
见到来人，神孽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殷廷枢！”
晦气！
神孽心中，暗骂一声。
三相七部，素来与诛神司不对付。
没想到今天为了对付他，诛神司和刑部居然联起手来。
他手中法诀一掐，再次以一种诡异的弧度，转向北面。
殷廷枢看着这诡异的顿时，眉头一挑。
“血海一脉的血遁术，的确诡异。”
“不过……”
殷廷枢摇了摇头，话没有说完，也没有追杀的意思，反而静静地站于江面之上。
因为……
下一秒。
一道白色倩影，踏浪而来。
气质出尘，仿佛月宫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腰间挂着的八卦盘，随着白衣女子的脚步，左右晃动。
“钦天监！”
“该死！”
神孽虽然没有认出来人，但是看到她腰间的八卦盘，便知道此人是钦天监的天机师。
钦天监的天机师，战力或许不强。
但是，钦天监的人，精通紫微斗数。
一旦被紫微斗数锁定，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摆脱不掉。
神孽十指连动，无形无质的神性，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弥漫在虚空之中，好似连虚空，都要被扭曲起来。
紧接着，无数鲜血，从少年体内，激射出来，如同血箭一般。
鲜血和神性，在神孽的操纵下，巧妙融合。
一道道血色人影，凭空凝聚出来。
紧接着……
嗖——
嗖——
嗖——
数以千计的血色人影，朝着四面八方遁去。
速度之快，宛如闪电。
数量之多，好似星辰。
殷廷枢看到这一幕，微微颔首。
“血海一脉，以保命和隐匿著称，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不过……想要逃出天罗地网？痴心妄想！”
就在神孽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
天，暗了！
一只擎天巨掌，遮天蔽日。
在巨掌的源头，乃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太监。
“苏承恩！”
神孽惊呼一声，语气中，夹杂着惊惧和惶恐。
他一眼就认出，施展这擎天一掌的，乃是元初帝的大伴。
我是捅了马蜂窝了吗？
九皇子就这么受宠？
神孽心中，郁闷得吐血。
没想到一次暗杀，居然引来这苏承恩这等人物。
苏公公凌空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神孽，摇了摇头。
“初入第九境，连神降术都还没练成？”
“也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玉京城中，猖狂行凶。”
话音落下。
轰——
擎天巨掌，悍然落下。
万千血影，在一瞬间，尽数泯灭。
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看似擎天巨掌，却宛如春风拂面一般。
轻轻一扫，整个天地都清静了。
随着万千血影泯灭，神孽瞬间遭受重创。
他的真身，终于现出原形。
一滴鲜血！
血海一脉的神孽，修炼有成后，就会将肉身，凝练成神血，将神魂寄托于神血之中。
虚空之中，这一滴孤零零的神血，便是其真身。
苏公公指尖一弹。
轻描淡写地，仿佛是捏死蚂蚁一样。
一指就碾碎了神血。
露出其神魂。
现在，神孽终于爬上。
无尽的恐惧，爬上他的心头。
慌乱之下，没有时间给他思考。
他随便换了一个方位，拼命逃遁。
苏公公右手一翻，打算镇压神孽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清亮的雷鸣声。
他手掌一顿，没有立刻动手，反而停了下来。
噼里啪啦！
青色雷霆，凭空乍现。
若是长青观的弟子在此，一定会认出，这就是他们长青观四绝之一的甲木神雷。
方恒在远处观战，本来是没有出手的打算。
但对方太过凑巧，居然一头朝着他这里逃窜而来。
方恒只好，勉为其难，落井下石了！
狂暴的甲木神雷，在方恒的手中，却乖巧得好似面团一般，任由他搓圆搓扁。
此刻的方恒，好似心灵手巧的女红，将甲木神雷，编织成一张巨网。
劈头盖脸地，落下。
神孽本就慌不择路，被甲木神雷的雷网，这么一罩。
直接被困在雷网之中。
神孽意识到不好，想要突围。
他的神魂，在接触到甲木神雷的瞬间，就发出一声惨叫。
剧烈的疼痛，比血肉剔骨还要猛烈。
手中法诀一变。
雷网发生变化。
越缩越小，眨眼间，变成了一座雷狱。
若是玄青道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跌眼镜。
甲木神雷，还能这么玩？
简直被方恒玩出花来了。
神孽还不甘心，每一次冲撞雷狱，只有无尽的剧痛，而动摇不了雷狱半分。
在【甲木雷体】和【勾魂使者】两大命格加持之下。
仅剩下神魂的神孽，想要逃出生天，简直是痴人说梦。
苏公公看到甲木神雷，被方恒玩出花来。
目光之中，幽光闪动。
“九殿下修炼不过月余，雷法上的造诣，就这般出神入化。”
“这份天赋……远胜太子啊！”
“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很欣慰。”
苏公公心中暗暗想着。
相比于苏公公，殷廷枢心中的震动，则远胜其百倍千倍。
“以狂暴闻名的雷法，在九殿下手中，却这般乖巧。”
“九殿下的实力，不可小觑。”
“今日下值，一定要和二殿下好好说道。”
“应当抓住这个机会，拉拢九殿下，必可成为天大助力。”
第32章 护道人，五帝法会（二合一）
彭笑川眼看神孽落网，便踏浪而来，走向方恒。
“殿下，还请将神孽交给在下，严刑拷打，定能将案情，查个水落石出。”
彭笑川看向神魂的眼神，兴致勃勃，蠢蠢欲动。
“彭千户，不能直接动用搜魂手段吗？”方恒反问一声。
“殿下有所不知，神孽修行神性，神性源于邪神，若用搜魂之法，搜魂者的神魂，会被神性污染。”
彭笑川耐心地向方恒解释说道。
“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那神孽的神魂，就交给彭千户你了。”
方恒与彭千户，完成交接之后，抬头看向江面。
看到江面上弥漫的神性，正在被玉京城上空的诛神大阵，源源不断地抽空。
见方恒露出好奇的表情，彭笑川笑着说道。
“殿下，神性不灭，只能转移。”
“江面上的这些神性，对于其他神孽来说，乃是大补之物。”
“若是不处理，定然会引来诸多神性。”
“玉京城上空的诛神大阵，除了监视、镇杀之外，最大的用处，就是封印神性。”
“这么说，诛神大阵中，封印了无数神性，怕是有不少神孽在打那些神性的主意。”
“哈哈哈——殿下所言不差。”
“打诛神大阵主意的神孽，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不过，真正敢动手的，早就成了诛神大阵之下的亡魂了。”
在方恒和彭笑川两人交流之际。
殷廷枢扶起失血过多的少年渔农，给他服用了一枚丹药后，少年的气息，平稳了下来。
并且命人，将少年送回家。
……
养心殿。
苏公公毕恭毕敬地走入养心殿。
恭敬的神情，丝毫没有之前面对神孽时候的霸气。
“启禀陛下，神孽已经落网，诛神司正在拷打询问。”苏公公复命说道。
“给我说说情况。”
元初帝淡淡地说道，也没有抬头，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奏章上面。
苏公公将自己去钦天监传旨，到江面之上，擒拿神孽的整个过程，全都说了出来。
一五一十，毫无隐瞒，也不添加他的主观看法。
“监正这老匹夫，终于舍得让他的关门弟子出手了？”元初帝笑着说道，紧接着话锋一转。
“恒儿在雷法上的造诣，真有你说得这么厉害？”
“老奴哪敢欺骗陛下。”
“若是老奴有半句假话，就让老奴被天打雷劈。”
苏公公一副发誓的模样，逗得元初帝发笑。
“短短月余，恒儿在雷法上有如此造诣，玄青道人功不可没啊。”
“陛下，玄青道人的功劳，可比不得你啊。”
“哦？”
“这话怎说？”
“若九殿下是顽石，那么再高明的匠人，也无法将其雕刻成美玉。”
“九殿下在雷法上有如此惊人的天赋，那是因为他乃陛下子嗣啊。”
“哈哈哈——说得好！”
苏公公的话，说到元初帝心坎里去了。
恒儿，是朕的种。
能差到哪里去？
叮叮叮——
鳞片碰撞的声音在养心殿外响起。
“陛下，彭千户求见。”
“看来是有结果了，让彭笑川进来。”
“臣彭笑川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彭笑川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吧。”元初帝慢悠悠地说着，“案子，可查得水落石出了？”
“启禀陛下，臣已经查明血海神孽的图谋。”
“数日前，血尊降下神谕，要血海神孽，借助圣皇稻的推广，将血莲开遍神州。”
元初帝一听，顿时了然，冷笑连连。
“血尊，居然在打这个主意。”
将血种，藏在圣皇稻的种子中。
随着圣皇稻种遍大乾七十二郡，血尊的血莲，也能开遍七十二郡。
真是好算计。
“你下去吧。”
“臣，告退。”
在彭笑川离开之后，元初帝陷入沉思。
沉吟一番后，方才作出决定。
“让黄老暗中保护恒儿。”
“知道了，陛下！”
苏公公听到元初帝的命令，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陛下居然让黄老做九殿下的护道人。
护道人，极为难寻。
不仅要求实力高强，而且还要忠心耿耿。
最重要的是，要愿意当护道人，守护小辈。
实力高强者，绝对不少。
但这些实力高强者，要么沉迷修炼，一心长生。
要么沉迷享受，当一方土霸王，作威作福。
愿意守护小辈的强者，少之又少。
像勋戚豪门，基本上只有嫡长子，或者是天赋最高的年轻一辈，才有护道人暗中保护。
即便是皇室，也不是每个皇子，都有护道人。
“九殿下，恐怕不只是简在帝心啊。”苏公公心中暗暗想着。
……
王府。
“殿下，娘娘派人送来奇物玲珑伞。”云梦岚柔声说道。
方恒把玩着手中的黄色小伞，漆黑的眸子，亮了起来。
确认过眼神，是亲生的。
宁妃得知自己被神孽盯上之后，就立刻送来奇物【玲珑伞】。
道家法器，分为五个层次。
法器、奇物、重宝、灵宝，以及传说中的仙宝。
法器，是道家修士最常见的宝物。
在步入御物境之后，便能施展。
只要不是太过窘迫，都会有一两件法器傍身。
至于奇物，则非常罕见，整个长青观的奇物，也不足三十件。
除了观主和几位长老之外，只有核心弟子，才能得到一件。
至于重宝，在长青观中，也不足一手之数。
并且重宝有灵，想要炼化重宝，还需要得到重宝器灵的认同。
至于灵宝，放眼神州，无一例外，都是大名鼎鼎。
每一件灵宝出世，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龙争虎斗。
宁妃送来的奇物【玲珑伞】，与左相送的奇物【宁神珠】不同。
【玲珑伞】是一件防御类的奇物，可抵挡六境之下的攻击。
只可惜，方恒目前不过御物境，【玲珑伞】对他来说，消耗颇大。
一口气施展两次，体内法力就枯竭了。
……
长青观。
七盏螭纹琉璃灯，烛火跳动。
方恒背上的银针，不停地颤抖。
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后，方才停了下来。
“多谢师傅！”
方恒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玄青道人看了一眼方恒，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揶揄。
“你丹田之中，还有几缕妇人气息尚未炼化。”
“你还年轻，悠着点。”
“咳咳！”
“弟子知道了！”
方恒咳嗽两声，老脸发红，被玄青道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将云姨纳入房中后，这几日的确有些放纵了。
食髓知味，不分日夜。
“徒儿，为师今日想了许久。”
“你身上的十绝毒，未必不能化解。”
玄青道人撸了撸胡须，缓缓说道。
方恒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喜上眉梢。
虽然他已经踏上修炼之路。
但是十绝毒，终究是一个隐患。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还请师父指点！”
“徒儿，你可知道我们长青观这一脉传承的来历？”
玄青道人没有直接说出解决之法，而是岔开了话题。
“听说与上古青帝有关！”
“没错！”
“昔年开山祖师踏入道途后，与其他四位友人，误入五帝谷，各自得到了一道传承。”
“师祖得到的，便是青帝传承，此后才有我们长青观一脉。”
“除了我们长青观之外，祖师的友人，也建立了宗门。”
“其他四脉分别是焚天谷、七杀阁、玄冥殿和厚土宗。”
“五宗祖师，本就是好友，因此我们五宗，算是同气连枝。”
“相约每隔十年，开启一次五帝谷，让弟子进入寻找机缘。”
“祖师留有遗言，他入五帝谷时，曾经见到一株仙莲，有重塑肉身之奇效。”
“徒儿你若能得到那株仙莲，大可抛弃原本的肉身，以仙莲为肉身，重活一世。”
“没了原本的肉身，这十绝毒，自然不药而愈。”
玄青道人的思路，非常清奇。
既然无法解毒，那就干脆换个肉身。
方恒听了玄青道人的法子，不由想到了哪吒。
这是让他走哪吒的路啊！
方恒将此法记在心中。
“多谢师父指点。”
“不过，徒儿，你想进入五帝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五帝谷十年一开，名额有限，每次五百人。”
“这五百人的名额的分配，由五帝法会来决定。”
方恒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
“所以，五帝法会要比试？”
“没错！”
“五帝法会的比试，不仅限于斗法，还要比试炼丹、制符、炼器、傀儡等等。”
“你虽是我弟子，但为师也不能给你开后门。”
“只有在五帝法会中，脱颖而出，才能得到名额。”
“并且，进入五帝谷，至少需要第五境的实力。”
方恒脱口而出，问道。
“师父，下一次五帝法会什么时候开？”
“一年之后！”
玄青道人娓娓道来。
一年之内，修炼到第五境。
如果是其他人，他一定会觉得是痴人说梦。
但是自己这个妖孽弟子，不可以常理度之。
或许，真的能够办到。
方恒听完之后，微微颔首。
一年之内，修炼到第五境。
并且在五帝法会中脱颖而出。
入五帝谷，寻找仙莲。
虽然困难，但方恒还是有信心，能够得到仙莲。
穿上上衣，调息一二后。
玄青道人对着方恒说道：“随我来演剑场。”
“师父终于要打算传授我剑法了？！”
方恒眼前一亮。
片刻之后。
两人来到长青观中的演剑场。
除了两人之外，大师兄林一尘，也在一旁，手持青色长剑，颇有一股剑客侠气。
显然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玄青道人打算一起教他们师兄弟俩人。
“见过大师兄。”
“小师弟，身体如何？”
“也就那样，好在入道之后，能多活几年。”
寒暄一番后，玄青道人打断两人的交流，淡淡地说道。
“恒儿，今日为师传授你本官四绝之一的北斗天罡剑。”
说罢，玄青道人双指并拢，以指代剑。
一道剑气，从指尖之上，激射出来。
嗖——
嗖——
嗖——
破空声，在演剑场中响起。
玄青道人以指代剑，给方恒和林一尘两人，演练北斗天罡剑。
剑气纵横，整个演剑场，都在瞬息之间，变成了剑气的海洋。
林一尘看着师傅施展的剑法，微微颔首。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师父指点，但每次看师父施展北斗天罡剑，他脑海中，都有新的收获。
北斗天罡剑，以北斗为根基，演化而来的剑法。
北斗七星，拱卫紫薇。
因此，紫微星之所在，也是北斗天罡剑的阵眼。
紫薇为帝，北斗为将。
以帝使将，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一刻钟后。
剑气收敛。
演剑场中的剑气，也在电光石火之间，消失一空。
仿佛，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玄青道人负手而立，剑眉星目，看向方恒。
“看懂了吗？”
“看懂了七七八八。”
方恒摸了摸下巴，颔首低语，脑海中回想着师父刚刚施展的剑法。
“施展一遍给我看看。”
玄青道人看向方恒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和希冀。
上一次传法，方恒在雷法上的天赋，骇人听闻，把玄青道人给惊到了。
他希望，方恒在剑法上，也有天赋。
哪怕比不上雷法天赋，有个七八成，就足以成为天下一流的剑仙了。
方恒也没有胆怯，对着玄青道人和大师兄拱了拱手。
“请师父师兄指点。”
脚尖一点，身轻如燕。
方恒来到演剑场上，随手抄起一把木剑。
这些木剑，是桩功长青观弟子用来练剑的。
哪怕出了差错，也不容易出人命。
“北斗天罡剑！”
方恒脚踏罡步，剑化七星。
北斗天罡剑在他手中施展出来，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生涩。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第一次修炼的样子。
玄青道人看着，微微颔首。
不愧是我，教得真好！
林一尘看着脚踏罡步的方恒，啧了啧嘴。
早就听说，小师弟的天赋，有些变态。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刻钟后。
方恒演剑结束，却依旧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
“师父，可否与你斗剑。”
所谓斗剑，是长青观中的一种文斗。
双方压制修为到同一境界，单纯比试剑法高低。
玄青道人有些意动，只是一想到，上次传授雷法时吃的亏，顿时熄灭了与方恒斗剑的想法。
自己这徒儿，不可以常理度之。
一尘也在，万一……我马失前蹄。
有失师父风范。
不妥不妥！
“一尘，你陪恒儿斗剑吧。”
林一尘倒没有多想，直接跳上演剑场，取来一柄木剑，对着方恒拱了拱手。
“师弟，小心了。”
“师兄，请！”
一瞬间，两人同时动了。
脚踏罡步，剑化七星。
同样的剑法，从两人手中，同时施展出来。
明明是一样的剑法，却偏偏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林一尘的剑势，连绵不绝，好似滔滔江水，后劲十足，给人一种看不到尽头的感觉。
方恒的剑势，大开大合，好似天上煌煌大日，无论你几路来，我就一路去。
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北斗天罡剑，在演剑场上，正面碰撞。
剑气如雨，宛如流星。
铮——
铮——
铮——
剑气不停地碰撞。
在虚空之中泯灭。
看上去，势均力敌的样子。
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方恒与林一尘两人，境界控制在同一水平。
剑气对轰，是分不出胜负的。
北斗天罡剑的内战，胜负手在于紫薇帝位的争夺。
北斗为将，紫薇为帝。
只有抢到紫薇帝位，才算占据上风。
演剑场上，方恒和林一尘身形闪动。
脚下罡步，不断变化。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都围绕紫薇帝位在争夺。
斗了片刻之后。
林一尘突然发难。
脚下罡步一变，好似一瞬间，拥有九条腿一般。
速度之快，在虚空之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紫薇帝位，抢到了。
林一尘罡步落下，踩在了紫薇帝位的位置上，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战，他赢了。
北斗天罡剑的对决中，抢到了紫薇帝位，等同于赢了。
除非使用其他手段，否则断然没有被翻盘的可能。
“小师弟，承让了！”林一尘笑着说道。
“师兄，胜负犹未可分。”
方恒神情淡然，似乎并没有因为紫薇帝位被林一尘强行一步，而有任何的气馁。
反而还是一副打算继续斗下去的架势。
见到方恒不肯认输，林一尘也不留手。
手中的木剑，朝天一指。
无数剑气，汹涌而出，好似游鱼一般。
狂风暴雨一般的剑气，朝着方恒铺天盖地地落下。
仿佛，要将方恒彻底淹没似的。
若是从高空上看下去，能够看出，林一尘的剑气，呈现出北斗之状。
而他本人所站着的地方，就是紫微星之所在。
嗖——
嗖——
嗖——
犀利的剑气落下。
剑光如雨，剑气如虹。
眼看着剑气即将吞没自己。
方恒脚下的步法，突然一变。
紧接着，施展出来的剑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剑势一变，方恒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林一尘的眼前。
一旁观战的玄青道人，眸子中爆发出两道精光。
“这是祖师爷尚未完善的南斗往生剑。”
“恒儿居然自己悟出来了。”
演剑场上。
林一尘只觉得眼前一花，失去了方恒的踪影。
不等他作出反应，木剑的剑尖，抵住了他的后背。
输了！
自己输了！
输给第一次修炼北斗天罡剑的小师弟。
最关键的是，小师弟最后那一剑，惊艳到他了。
北斗天罡剑，还能这么用？
第33章 二师姐，老肩巨猾
“小师弟，你刚才最后一剑，也是北斗天罡剑？”
林一尘倒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接不耻下问。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我刚才最后一剑，便是由死入生，颠倒阴阳。”
方恒没有任何的隐瞒，将心中所想，全都告诉了林一尘。
最后那由死入生的一剑，并不完善，只能算是雏形。
林一尘听了方恒的解释，瞬间陷入了沉思。
北斗天罡剑，还能这么施展？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小师弟的天赋，也太变态了。
玄青道人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徒儿，你的思路，和开山祖师如出一辙啊。”
“当年开山祖师创造出北斗天罡剑之后，也觉得这套剑法，还有瑕疵。”
“由死入生，逆转阴阳，这便是开山祖师对南斗往生剑的思路。”
“只可惜开山祖师晚年受了重创，寿元少了百年，许多神通功法，都没有完善。”
“若是开山祖师多活一百年，长青观绝不止四绝。”
玄青道人说话间，叹息一声，感慨万分。
长青观四绝，雷法、剑法和不灭法，都是开山祖师所创。
至于丹法，则是二代祖师所创。
后人不孝，只能在两位祖师的基础上，修修补补，再也没有重大的突破。
“英雄所见略同。”
“由死入生，逆转阴阳。”
“这门剑法，若是完善，绝不弱于北斗天罡剑。”
方恒点了点头，当着玄青道人的面，畅所欲言。
林一尘看着师父和小师弟两人，谈论南斗往生剑，兴致勃勃。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丑。
“南斗往生剑，虽然没有成型，不过开山祖师以及后人，还是留下不少心得。”
“等会儿，我给你拿来。”
玄青道人的话，让方恒心中一喜。
“多谢师父。”
“师傅，弟子也要！”
林一尘连忙插嘴说道。
“一尘，你？”玄青道人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你的北斗天罡剑，尚未圆满。”
“看南斗往生剑的内容，为师怕你走火入魔。”
林一尘：……
师父，你就不怕小师弟走火入魔吗？
玄青道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方恒说道。
“徒儿，你知道当年神霄派长老，与开山祖师斗法的事情吧。”
方恒点点头，目露好奇。
这件事情，他当然听说过。
师父这时候提起来……
“其实……其中原委，比你们知道的要复杂许多。”
“当年那位神霄派长老，其实是开山祖师的好友，并且修炼了神霄派的绝学，乙木雷法。”
“甲木属阳，乙木属阴。”
“若能阴阳合一，威力能更上一层楼。”
“当年那位神霄派长老来斗法，就是与开山祖师交流雷法心得，想要结合甲木雷法和乙木雷法，推陈出新。”
“只可惜，最终也没有成功。”
“不过乙木雷法的不少心得，都被开山祖师偷偷记录下来了。”
“徒儿你雷法天赋极高，这份心得，或许对你有用。”
林一尘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
师父，你太偏心了。
又是剑法，又是雷法。
难道就不考虑一下我这位大弟子吗？
一旁的方恒，听完之后，眸子一亮，蠢蠢欲动。
“师傅，若是阴阳合一，能有什么威力？”
“甲木雷法乃是四绝之一，在长青观中，仅次于不灭法。”
“放在神霄派，也是顶级绝学，非核心弟子，根本接触不到。”
“不过距离十大道庭的镇宗绝学，还是弱了一筹。”
方恒微微颔首，他听懂了。
长青观四绝之中，以不灭法为首。
师父虽然没有直说，但方恒猜测，不灭法应该是和十大道庭的镇宗绝学差不多。
甲木雷法和乙木雷法，只能算是顶级绝学，比镇宗绝学弱一等。
若是能阴阳合一，无疑又是一门，十大道庭镇宗绝学级别的神通。
请教完剑法之后，三人回到小院，坐了下来，喝着香茗。
方恒放下茶杯，娓娓道来。
“师傅，父皇让我执掌司农院，培育圣皇稻。”
“司农院初立，还缺人手，请师父你支援徒儿一二。”
“这当然没问题，长青观的弟子，你可以随便挑。”
听到方恒的要求，玄青道人一口就答应下来。
入职司农院，这可是好事啊。
更何况，培育圣皇稻，这属于灵农的工作，也算是和长青观专业对口。
最重要的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司农院在朝廷中的重要地位。
将来绝对是要害部门。
长青观若能提前占坑，有利于提升长青观的地位和实力。
实际上，大乾宗门，都渴望进入朝廷，占据一席之地。
也就十大道庭，在朝中无人。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扶持皇子，关系错综复杂，只是没有浮在明面上。
“大师兄，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司农院？”方恒问道。
林一尘直摇头，略带嫌弃。
“种田？”
“这还是算了？”
“我宁可在山上练剑。”
方恒理解。
大师兄嘛，彻头彻尾的剑痴。
这时，玄青道人突然插嘴说道。
“徒儿，让你二师姐入司农院，正好让你二师姐散散心。”
“二师姐怎么了？”
方恒反问一声，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据他所知，自己这位二师姐，是个丹痴，痴迷于炼丹。
“落羽她……”
不等玄青道人把话说完。
后山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爆炸声。
动静之大，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整个长青观，都听得一清二楚。
方恒透过窗户，朝着后山的方向看去。
看到一个黑色物体，朝着他这个方向飞来。
速度之快，好似出膛的炮弹。
夹杂着破空声，激射而来。
轰——
黑色物体，重重地砸在后院的地上。
在青石板上，砸出了一个巨坑。
这时，方恒才看清楚这从天而降的黑色物体，是一个丹炉的盖子。
这是炸炉了？
只是，这动静也太大了一点。
看到这一幕，玄青道人和林一尘，不约而同地露出苦笑。
“看到了吧。”
“这就是你二师姐弄出来的动静。”
“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还要从五帝法会说起。”
“上一次五帝法会中，你二师姐就代表长青观，比试炼丹。”
“可惜，棋差一招，输给了焚天谷的少谷主。”
“焚天谷的那位少谷主，乃是极为罕见的地脉火体，能掌控地脉之火，用于炼丹。”
“你二师姐输得不服气，也想要借助地脉之火来炼丹。”
“只是地脉之火，蕴含煞气，不好掌控。”
“用于炼丹，就是炸炉的下场。”
“眼看这次的五帝法会即将到来，你二师姐，有点魔怔了。”
“对方是地脉火体，仗着灵体优势，才能驾驭地脉之火，如臂指使。”
“你二师姐偏偏要在对方最强的方面，挑战他，实在是……”
玄青道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道家炼丹，常用法力催生出来的丹火。
若有大机缘者，得到天地灵火，用于炼丹，那是最好不过。
至于地火，蕴含煞气，威力极强，但用于炼丹，就非常不合适了。
方恒也是第一次知道，二师姐居然也有这么头铁的一面。
至于十年前的五帝法会。
方恒了解不多。
别看他是玄青道人的弟子，在长青观中，地位极高。
实际上，之前十六年，与其说是长青观弟子，不如说是长青观的病号。
对于长青观的事务，从来不参与。
反倒是入道之后，玄青道人才传授他神通法术，还让他接触长青观的事务。
“师父放心，等我见了二师姐，一定会劝劝她。”
方恒点头答应下来，至于有没有用……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遁光袭来。
落在后院之后，露出高挑纤细的背影。
方恒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二师姐萧落羽。
那标志性的鸡窝头，还有那不修边幅的打扮，就是萧落羽的标配。
俏丽俊秀的脸蛋上，乌漆麻黑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幕，方恒心中颇为惋惜。
白长了这么好看的脸蛋。
二师姐若是好好打扮一番，定然也是名动玉京的美人。
第34章 商红叶入京
院子中，萧落羽蹲下，看了看砸出巨坑的炉鼎盖子。
秀眉紧皱，双手挠着鸡窝头，恼怒的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来。
“又裂了！”
“这丹炉不行。”
“那群炼器师，又坑我！”
萧落羽发着牢骚，玄青道人也见怪不怪了，招了招手说道。
“落羽，过来。”
“师傅这里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
萧落羽听到玄青道人的话，身影一闪，出现在房中，俏脸上，浮现着淡淡的恼怒。
“师父，不都说了吗？我忙着炼丹，要为五帝法会做准备。”
“你小师弟奉旨建立司农院，正缺人手，你去司农院，帮帮你小师弟。”玄青道人说道。
萧落羽惊讶地看了方恒一眼。
“小师弟，没想到你有出息了。”
“司农院中，能炼丹吗？”
方恒心中哂笑。
二师姐，真是个丹痴啊。
他没有立刻回答萧落羽的话，话锋一转问道。
“二师姐，你的炼丹炉，出了什么问题？”
“被炼器师忽悠了。”萧落羽翻了个白眼，坐了下来。
她刚刚坐下，宽松的道袍，自然而然地滑落下来，露出粉嫩光洁的玉肩。
萧落羽拉了拉道袍，接着说道。
“地脉之火，威力凶猛，用来炼丹，需要炼丹炉足够牢固。”
“我让炼器师特地加固了，还是承受不了，直接炸了。”
“观内的炼器师，太不靠谱了。”
萧落羽一个劲地吐槽道。
都快把长青观的炼器师，贬得一文不值。
长青观不以炼器闻名，但还不至于，连合格的丹炉都炼制不出来。
玄青道人摇头说道：“落羽，你的要求太高了。”
“哪有炼器师，会去琢磨，怎么把丹炉炼制得更加牢固？”
“你那地火炼丹之法，过于暴躁，恐怕只有灵宝级别的炼丹炉，才受得了你这么折腾。”
方恒听了两人的对话，若有所悟。
【灵光乍现】命格，启动。
灵感的火花，在脑海中绽放。
二师姐的丹炉，是因为高温高压炸裂的。
高温高压，这不就是合成氨的反应条件吗？
合成氨的反应釜，建造起来，极为困难，科技含量极高。
能建造合成氨的反应釜，就意味着能建造核潜艇。
因此蓝星上也流传着一句话。
能建造核潜艇的国家，就不会饿肚子。
方恒想要合成氨，炼制出化肥，有两大关卡。
一是反应釜，二是催化剂。
今天的所见所闻，让方恒有了想法。
他看过双穿小说中，主角用电饭煲来炼丹。
电饭煲能炼丹。
凭啥炼丹炉不能炼化肥？
“二师姐，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肯定是炼器师手艺不行，炼制出来的炼丹炉不合格。”
“所以，这个项目我投了！”
“王府出资十万两，帮助长青观的炼丹师，改进技艺，炼制出合格的炼丹炉。”
“若是钱财不够的话，我还可以追加投资。”
听了方恒的话，玄青道人顿时傻眼了。
他的本意，是想让萧落羽出去散散心。
哪曾想到，方恒居然和萧落羽，尿到一起去了。
萧落羽明眸一亮，俏脸上露出兴奋，喜上眉梢。
看向方恒的目光，越看越满意。
“小师弟，还是你懂我。”
“来来，我们好好聊聊改进炼丹炉的事情。”
萧落羽满脸兴奋，猛地站起身子。
宽松的道袍，再次从肩膀上滑落。
皱了皱眉，嘴里吐槽着。
“这道袍，有问题，肯定是偷工减料了。”
“总是要滑下来。”
方恒看了一眼，心中暗暗想着。
道袍挺好的，明明是师姐你老肩巨猾。
……
夜幕降临。
古色古香的厢房中。
忙了一天的玄青道人，洗漱之后，脸上略带疲倦之色。
“恒儿也真是的，我让他帮落羽散散心。”
“他倒好，和落羽一起胡闹。”
玄青道人的语气中，略带埋怨。
一旁身穿半透明青色纱裙的美妇人，白了玄青道人一眼。
“你也是老糊涂了。”
“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看明白什么？”
玄青道人听到夫人的娇嗔，愣了愣神，用好奇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枕边人。
美妇人没好气地说着：“你这当师傅的，也真是够糊涂的。”
“恒儿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经过美妇人这么一点拨，玄青道人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夫人说得对。”
“落羽只是平时不打扮，好好拾掇一番，也是顶级的大美人。”
“恒儿这小子，眼光毒辣，不枉我悉心教导。”
“悉心教导？你教了恒儿什么？逛青楼吗？”
美妇人鼻中冷哼一声。
吓得玄青道人顿时脸色变了两变。
“夫人，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我的心里，只有你。”
“什么琯琯，我不认识。”
“哼——算你识相。”
“今天我要在上面！”
……
幽暗的空间中。
六道人影，气机涌动。
“你们血海一脉，派神奴接近方恒，有什么图谋？”
“你们知不知道，因为血海一脉的暴露，差点毁了我们拜神道的大计。”
冷哼声，从空灵少女的鼻中，传了出来。
“呵呵，我们能有什么图谋？”
“方恒种出圣皇稻，一旦推广开来，大乾必定底蕴大增，于我们六脉不利。”
“我们不过是想要阻止圣皇稻的推广罢了。”
一位血袍老者，开口说道。
至于神谕的事情，他一字不提。
“哼——”
“蠢货！”
“你们血海一脉，只知道打打杀杀。”
空灵少女，极为不满，冷声说道。
一而再再而三被空灵少女挑衅，血海一脉的老者，目露杀机。
“小辈，我劝你不要放肆。”
“你不过仗着白莲圣女的身份，才有资格参加今日的聚会。”
“不然，老夫杀你如吃饭喝茶一样轻松。”
空灵少女，气势不弱，秀眉一挑，语气颇为玩味。
“哦？”
“你可以试试。”
“咳咳！”
“两位，少安毋躁，今日是来商讨如何应对大乾推广圣皇稻一事。”
长生一脉的话事人，打断两人。
此人看上去，年纪轻轻，与二十出头的少年，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暮气沉沉，死气堪比即将坐化的老人。
将长生一脉，出来说和，血海老者，稍稍放低姿态。
“白莲圣女，那按照你说，该怎么办？”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大乾推广圣皇稻吗？”
“圣皇稻，大乾种的，我们就种不得吗？”
“吾等手中掌握的神域，可远多于大乾皇室。”
空灵少女口中的神域，便是荒古诡庙中的小世界。
拜神道，信仰邪神，修炼神性。
在感应荒古诡庙，霸占秘境的能力上，远胜其他三脉修行者。
与此同时，空灵少女，心中对血海一脉，各种咒骂。
血海一脉的人，肯定是修炼修坏了脑子。
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圣皇稻，对于大乾来说，是一剂良药，能增加底蕴。
难道对于他们拜神道，就不是了吗？
“圣皇稻事关重大，狗皇帝必定严防死守。”
“想要弄到圣皇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一旦等大乾完成推广，我们再跟进，就落了下风。”
“这有何难？”
空灵少女，淡淡说道，引来其他几人的目光。
“白莲圣女，你有什么妙计？”
“圣皇稻，终究是要推广的，诸位皇子，定然能第一时间拿到。”
“你们白莲一脉，擅长蛊惑人心。”
“难不成，已经蛊惑了某位皇子？”
“蛊惑皇子？哪有这么容易。”
“皇子一旦修炼拜神法，绝对逃不过元初帝的目光。”
空灵少女，摇了摇头，紧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商红叶入京择婿。”
“据我所知，商红叶此人，没什么爱好，唯独痴迷兵法。”
“北境各地的兵书，都被她搜刮一空。”
“吾等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各位皇子，必然争先恐后，搜集兵法。”
“白莲圣女，你的意思是兵法换圣皇稻？”
“只是，我们六脉之中，可没有擅长兵法的。”
空灵少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不远处，一座漆黑的棺材。
这座漆黑的棺材，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死寂、森冷、不祥……
给人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
“你们尸山一脉，挖了这么多古修尸体，别告诉我，其中没有兵家的修行者。”
沉默了少许后，黑棺之中，传出沙哑的声音。
“兵法，就交给我们尸山一脉。”
“如此就好，我们六脉，同气连枝，应当联手同行，不可再有人擅作主张。”
“善！”
“善！”
“善！”
五人全都同意了白莲圣女的法子。
只是“同气连枝”这四个字。
六人心中，都是冷笑连连。
要是真相信了“同气连枝”四个字，他们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神性不灭，只能转移。
别看他们六人，现在能和和气气地交流。
实际上，他们六人，都是对方眼中的“美食”。
但凡谁露出虚弱，其他五人，都会扑上去。
域外邪神，多如牛毛，为何现在只剩下拜神道六脉？
大部分，都是被当今的域外六神吞噬了。
……
三日之后。
数十人骑着高头龙驹，气宇轩昂地进入玉京城。
为首之人，身穿银色铠甲，女扮男装，英姿飒爽。
有人眼尖，高呼一声。
“商将军入京了。”
商红叶入京，这则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玉京城。
在左相离京之后，平静了没几天的玉京城，再一次暗流涌动。
第35章 商红叶，君前奏对（二合一）
皇宫。
龙楼凤城，贝阙珠宫。
雄伟壮观，气势磅礴。
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任何走进去的人，都会感到巨大的威压。
“宣安阳郡主商红叶觐见。”
鳞甲碰撞的声音，在养心殿中响起。
随着稳重的脚步声靠近，商红叶单膝跪地，拱手行礼。
“微臣拜见陛下。”
“平身，赐坐。”
元初帝威严的声音，在养心殿中响起。
深邃黝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少女，巾帼不让须眉啊。
“安阳，这些年你们父女俩人，镇守北境，功不可没。”
“风雪关一战，收复失地三千里，大快人心啊！”
“陛下夸赞了。”
“陛下治理有方，海晏河清，方有这次风雪关大捷。”
商红叶拱手说道，一副谦虚的模样，没有丝毫邀功的样子。
苏公公隐晦地看了一眼。
传闻商家父女，居功自傲，常以北境守护神自居。
如今看来，也不似传闻中的那般狂傲，还是懂礼数的。
风雪关大捷，不管功劳有多高。
在陛下面前，首功肯定是陛下治理有方，用人得当。
“北境素来是苦寒之地，又是对抗北蛮的前线。”
“吃穿用度，若有欠缺，尽管向朝廷提，朝廷不会亏待北境将士的。”
元初帝大气地说着。
只不过，他这般客套的话语，商红叶却认真了。
“陛下，红叶有一事相求。”
“听闻京中有亩产千斤的圣皇稻，还请陛下赏赐北境圣皇稻的种子。”
“北境百姓，连年战乱，生活艰苦。若能得到圣皇稻的种子，也能松一口气。”
听到商红叶索要圣皇稻，元初帝脸上露出赞许的模样。
似乎在赞赏，商红叶以民为本，体恤民力。
心中却越发警惕起来。
这商家父女打算做什么？
如此功劳，不要封赏，也不为商家军索要恩赐。
偏偏要为民请命，索要圣皇稻。
这是要收买民心吗？
虽然心中警惕，但元初帝知道，此事不能拒绝。
否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变成天子打压北境百姓了？
“安阳放心，第一批圣皇稻的种子，定然有北境的份。”
“臣替北境百姓，感谢陛下恩典。”
元初帝又询问了一番北境情况之后，话锋一转，问道。
“安阳，你年纪也不小，该定亲了。”
“镇北王有何打算？”
“父王开明，让红叶自己决定。”
商红叶不卑不亢地说着。
“是吗？”
“不知安阳你可有心仪对象？”
元初帝若有若无地笑着，眼神闪烁，心中想起了镇北王的密信。
镇北王想和太子联姻。
你商红叶呢？
是听从父母之命，还是真的打算自己挑选？
“红叶初来玉京，尚无心仪对象。”
“还望陛下开恩，应允红叶从宗室子弟中，挑选心仪之人。”
看到商红叶很懂事，没有抗拒与皇室的联姻，元初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朕允了！”
“也不知哪家宗室子弟，能有幸娶到安阳你这样的美人。”
“年前，将婚事定下来，也不要让你父王久等了。”
“红叶，谨遵皇命！”
如今已经是寒冬腊月，距离年终，也就不到一个月。
元初帝的意思是，让她在一月之内，敲定好婚事。
商红叶知道，这是元初帝看在自己“乖巧”的份上，格外开恩，没有直接赐婚，让自己好歹有一些回旋余地。
元初帝给苏公公一个眼色，苏公公心领神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天命所归，四海一家，赖有忠勇之臣，开疆拓土，以固社稷。
兹有安阳郡主商红叶，秉忠贞之心，统率三军，征伐北蛮，拓我疆域，扬我国威。
其功勋卓著，实乃国之栋梁，民之倚仗，朕心甚慰。
兹晋封商红叶为安阳公主，赐黄金千两，良田千顷，赐八荒龙象丹十瓶，奇物一件。
即日起，调任诛神司千户。
望安阳郡主再接再厉，永葆忠勇，辅佐朕躬，共襄盛举。
钦此！”
听完苏公公宣读的圣旨，商红叶脸色不变，看不出是喜是悲。
她单膝跪地，俯首说道。
“臣，叩谢皇恩！”
册封她为安阳公主。
爵位从郡王提升到公主，算是天大的恩赐。
不过对于商红叶来说，颇为鸡肋。
她在北境，纵横沙场，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何须公主的封号为自己贴金？
至于诛神司千户的职位，商红叶心头微微一沉。
一刻钟后。
在小黄门的带领下，商红叶离开了皇宫。
宫门口，霍三叔以及随行护卫，等候许久。
“小姐，如何？”
“天子可刁难你了？”
霍三叔带着关心的神态，逼音成线，连忙问道。
“三叔，我们先上马车再说。”
两人坐上马车，开启马车上的隔音阵法，方才谈论起养心殿中发生的种种。
霍三叔对于元初帝让商红叶，在一月之内，完成择婿，并不感到意外。
唯独……
“把小姐你调去诛神司……真是……真是……”
霍三叔很想把“不当人子”四个字骂出来。
只是说了几次，最后还是咽到肚子里去。
“诛神司，专门缉拿神孽，常常和神孽交手，是朝廷衙门中，最危险的。”
“而且诛神司与三相七部不和，小姐你入了诛神司，定然也会被三相七部排挤。”
霍三叔很是不满。
在他看来，诛神司就是又危险，又不讨好的衙门。
天子，显然是在打压小姐。
小姐收复失地千里，却落个这样下场，真是让人心寒。
“三叔，你也不用气恼。”
“启程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被打压的准备。”
“四大异姓王中，父王的兵力，或许不是最多的。”
“但是北境将士，常年征战，放眼整个大乾，都是最为精锐的。”
“以天子的帝王心术，定然忌惮。”
“打压，也是必然之举。”
看到商红叶如此成熟，霍三叔反而不由心疼。
“小姐，苦了你了。”
“值得的。”
“我若不苦，苦的便是父王以及北境将士们。”
商红叶神情淡然，毫无恼怒和气馁。
“今日先回府，早点休息，明日去拜访父王的门生故吏。”
“小姐，王爷年轻的时候，曾受过武相的指点。”
“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明日当从武相府开始拜访。”
霍云庭提点一声。
……
接下来几日，商红叶代表镇北王，拜访昔日旧友，颇为热闹。
在商红叶拜访的同时，诸位皇子，也纷纷行动开来。
元初帝让商红叶，在年前，从宗室子弟中择婿。
这道口谕，虽然没有落在圣旨上。
但是玉京城中，凡是有点身份的，全都知晓了。
商红叶无论容貌、家世还是能力，都是顶尖之选，自然引来一众皇子的追捧。
“小姐，诸位皇子送来的贺礼，已经清点完成了。”
霍云庭说着，将一张礼单，递给商红叶。
商红叶看着礼单上密密麻麻的礼物，摇了摇头，对上面的东西，毫不在意。
直到……
她看到了二皇子送来的贺礼中，居然有一本兵书。
最关键的是，这本兵书，她没看过。
“三叔，将这本《钱子兵法》留下，其他的贺礼，全都退回去。”
“知道了，小姐。”
商红叶拿起《钱子兵法》看了起来。
从兵法取名就能看出，这部兵法，成书于诸子百家时期。
在诸子百家时期，兵家大家写兵法，往往会用《*子兵法》这种书名。
对护卫吩咐一声。
“我要闭关，没我命令，不得进来。”
说罢，商红叶来到修炼密室，启动阵法，隔绝内外后。
取出一面黑色战旗，战旗的旗杆上，有着几道裂纹。
“婆婆，我又找到新的兵书了。”
随着商红叶一声轻呼落下，黑色战旗上面，灵光涌动。
一道老妇人的虚影，浮现出来。
“红叶，辛苦你了。”
“为了替我疗伤，收集了这么多兵书。”
“婆婆，风雪关中，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到重创。”
“终究还是我轻敌冒进了。”
商红叶英气的眉宇，紧皱起来。
外人不清楚风雪关一战的内情，但是她心知肚明。
她轻敌冒进，落入北蛮陷阱。
最后还是陶婆婆出手，力挽狂澜，扭转战局。
但是代价也是很大的。
陶婆婆身受重伤，差点连灵体都维持不住。
更雪上加霜的是，陶婆婆的本体，乃是上古年间的一位兵家大能，死后将自己封印在兵仙旗中，以器灵的形态，留存于世。
陶婆婆如今的状态，颇为玄妙，介于阴魂鬼物与宝物器灵之间。
寻常的疗伤手段，对于陶婆婆来说，毫无作用。
唯一有作用的，乃是兵书中的文气。
因此，这段时间，商红叶一直在搜集兵书。
她本就是镇北王之女，搜集兵书，再正常不过，根本就没有引起外人的怀疑。
陶婆婆看了一眼兵书，淡淡说道。
“《钱子兵法》，原来是这本兵法。”
“虽然不是原本，不过抄写这本兵书之人，也不是普通人。”
“在兵家一道上的修为，至少也是第十境。”
“陶婆婆，有了这本兵书，你的伤势能……”
“最多好个两三成。”
商红叶叹息一声。
看着陶婆婆的灵体，悬浮在兵书之上。
兵书中，一丝丝白气，被陶婆婆吐纳。
原本苍白如纸的灵体，也稍微凝练一份。
……
二皇子府。
“其他的礼物，商红叶全都退回了。”
“只有孤送的兵书，被她留下了？”
二皇子听到这个消息，满脸红光，兴奋地来回踱步。
只留下自己的兵书。
这是不是商红叶在暗示本王？
一想到抱得美人归，还能得到北境百万精锐之师的支持。
二皇子的嘴角，微微上扬，根本压不住。
满腔豪情，油然而生。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抱得美人归，就在眼前。”
“有了镇北王的支持，太子又如何与殿下你争？”
“说得好！”
“对了，让那个北境商人来见我。”
二皇子吩咐一声。
本来，送给商红叶的礼物，二皇子压根就没有想过送兵书。
但是前两日，一位冯姓北境商人，登门拜访。
巴结自己的时候，说出商红叶酷爱兵书。
若是赠兵书，定然能得到商红叶青睐。
二皇子也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成了。
不多时，冯姓商人，来到书房。
见到二皇子满脸红光，便知道大功告成。
他会心一笑，拱手说道。
“恭喜殿下，迎娶安阳公主，指日可待。”
“哈哈哈，这可多亏了你的提点。”
“你上次说要什么来着……”
“殿下，北境苦寒，粮食短缺。”
“还请殿下大发慈悲，赏赐吾等北境子民圣皇稻。”
冯姓商人，对着二皇子鞠了一躬。
姿态，极尽谦卑。
“圣皇稻，小事尔。”
“不过，你倒是眼尖。”
“如今圣皇稻种子有限，想要人人都有圣皇稻种，少说也要三五年。”
“你从本王手中得到圣皇稻，赚大了。”
二皇子淡淡地说道，瞧着这位冯姓商人，越看越顺眼。
有眼光，有门路。
收下当狗，不错不错！
冯姓商人一脸谄媚，巴结说道。
“那也是小人沾了二皇子的光。”
“不然，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种上圣皇稻。”
“管家，你带他去仓库，取十斤圣皇稻。”
“知道了，殿下。”
冯姓商人，跟着管家前往库房。
一路上，给管家塞了一万两银票，隐晦地说道。
“管家大人，这圣皇稻种子，不易保存。”
“可否将坏掉的种子，送与我几斤？”
管家听到冯姓商人的话，翻了个白眼。
无商不奸。
什么坏掉的种子？
说得好听，无非就是想要通过自己，上下其手，多弄点圣皇稻。
管家收下银票，冷哼一声。
“哼——”
“死了这条心吧。”
“二皇子分到的圣皇稻，也不过五十斤。”
“宝贵得很，怎么可能有坏掉的。”
看到管家收下银票却不办事，冯姓商人脸色一僵，心中暗骂。
真的不要脸。
虽然过程，有些龃龉。
但冯姓商人，还是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圣皇稻。
然后，拜谢了一番二皇子，方才离开王府。
离开王府后，他手中的圣皇稻种子，经过几道转手，最终落到了空灵少女的手中。
空灵少女，指如葱根，捏着圣皇稻的种子，嘴角含笑。
“这便是圣皇稻的种子？”
“能亩产千斤？”
“看上去，和普通的水稻，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来人，给其他五脉，各自送一斤种子过去，让他们尽快种植。”
“知道了，圣女！”
第36章 黄泉路，生死城
听雨轩。
玉京城有名的酒楼，环境清幽雅致。
飞檐斗拱间，尽显古朴韵味。
方恒走在连廊之中，微风徐徐。
昨日沈秋水的贴身侍女前来传信，相约今日见面。
清幽寂静的环境，让方恒有一种偷情幽会的错觉。
走到古色古香的包厢前，推门而入。
沈秋水早已在屋中静候，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裙摆如流动的湖水，轻盈地在地面铺开。
见方恒进来，她莲步轻移，缓缓起身，福了一礼。
动作优雅而娴熟，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
“民女拜见殿下。”
“沈姑娘你太客气了。”
方恒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连忙摆手，没有丝毫的托大。
沈秋水虽然没有官身，但整个玉京，谁不知道，武相是个女儿控。
得罪武相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不见得会有事。
但是得罪了沈秋水，那就是捅了马蜂窝。
“殿下，今日便是生死城开门之日。”
沈秋水微微抬起头，美目流转，开门见山，轻声说道。
方恒一听，眸子亮了起来。
对于生死城这座诡异莫测的城市，方恒非常好奇。
“我们怎么去生死城？”
“殿下，生死城不在人间，也不在九幽，位于人间和九幽之间。”
“相传人死之后，魂魄会经过黄泉路，进入九幽投胎转世。”
“后有某位大能，念及亲人思念之情，便在黄泉路上，建了一座城市，让亲属能见亡者最后一面。”
“这座城市，便是现在的生死城。”
“进入生死城的唯一办法，就是走黄泉路，入鬼门关。”
方恒眉头一挑，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难不成要把自己变成死人？”
“那倒不用！”沈秋水柔弱的俏脸上，俏皮一笑，“只要有酆都路引，哪怕是活人，也能走上黄泉路。”
说着，沈秋水玉手一翻。
一枚漆黑的令牌，出现在她纤纤玉手中。
这枚漆黑的令牌，散发着深冷的气息。
正面，刻着“酆都”二字。
背面，则是“路引”二字。
“这枚酆都路引，能接引活人，踏上黄泉路，过鬼门关，入生死城。”
“等会儿，殿下你与我同行。”
交代完之后，沈秋水激活酆都路引。
看到令牌上，散发出幽光，方恒眸子一凝。
沈秋水，身上有不小的秘密啊。
她能激活酆都路引，显然也是修行者。
只是她的修行体系，并非武道佛三脉，更与拜神道无关。
看上去，似乎像是某种极为小众的上古传承。
沈秋水如此相信自己，当着自己的面，暴露自身秘密。
方恒自然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随着酆都路引上的幽光，越来越明亮。
一条弯曲的小路，凭空出现在包厢之中。
一头连接在现世，一头没入虚空之中，看不到尽头。
这条小路，铺着青石板，石板的表面并不平整，有着岁月侵蚀的痕迹。
死寂、深冷、不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
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殿下，这便是黄泉路，你随我来。”
沈秋水轻唤一声，带着方恒，踏上黄泉路。
几息之后，两人身影，就凭空消失在包厢之中。
大概走出几丈远，方恒就看到周围景色骤然变换。
古色古香的包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比夜色漆黑，比深渊还要深邃。
又走出十几丈，一道巨大关卡，出现在两人身前。
关卡大门上，铁画银钩，笔走龙蛇地写着【鬼门关】三个字。
“殿下，过了鬼门关，各地的黄泉路，就会汇聚在一起。”
“到时候，不仅是我们，还是见到其他人，以及阴魂鬼物。”
“生死城鱼龙混杂，不好暴露身份，所有人都是戴着面具的。”
说着，沈秋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副面具。
方恒接过面具，指尖接触到面具的表面，冰冰凉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沈秋水给方恒的面具，是黑无常，至于她自己，则是白无常。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仿佛真的是黑白无常一般。
方恒看向沈秋水，神念一扫，发现面具还有屏蔽神念探查的功能。
显然，是生死城专门为了保护众人身份的，炼制出来的宝物。
踏入鬼门关。
一瞬间，方恒立刻感觉到了巨大的变化。
虚空之中，弥漫着浓郁的阴气和死气，让方恒不由皱起了眉头。
除了他们脚下的这条黄泉路之外。
看向四周，还能看到密密麻麻，无数条黄泉路，汇聚于此。
就仿佛是百川汇海一般。
有些黄泉路上，走的是阴魂鬼物。
有些黄泉路，则和他们一样，也是去生死城的修士。
就在方恒打量着黄泉路的时候。
沈秋水主动牵着方恒的右手，软软糯糯的。
柔弱无骨的触感，让方恒下意识地用指腹摩挲。
察觉到方恒的小动作，沈秋水白无常面具下的俏脸，微微发烫，娇艳得好似二月桃花。
“殿下，黄泉路上的阴魂鬼物，会攻击生人。”
“酆都路引能屏蔽我们身上生人的气息，等会儿万万不可离开路引的庇护。”
柔声带着一丝颤音的话语，在方恒耳边响起。
方恒立刻看到了酆都路引施展出来的光圈，有着庇护屏蔽的功能。
只是路引的光圈，并不大。
本就是给一个人使用的，他们两人并肩前行，显得有些狭窄了。
沈秋水不得不紧贴着方恒，才不会暴露出去。
柔顺的发丝，划过鼻尖，传来少女清幽的体香。
方恒微微低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柔弱少女。
虽然看不到容貌，但肩若削成，弱柳扶风，混杂着一种大家闺秀，江南少女，书香才女所特有的柔弱气质。
这种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婉转娇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少女抱在怀中。
“殿下，我们快点走，路还长着。”
沈秋水的声音，紧张得发着颤儿。
纤纤玉手中，泛起了香汗。
两人向前走着，很快就遇到了阴魂鬼物。
这些阴魂鬼物，大多只是普通人，方恒一个弹指，就能将其魂飞魄散。
不过，也夹杂着实力不俗的阴魂鬼物。
这些阴魂鬼物，生前乃是修炼有成的修士。
死后，化作的阴魂鬼物，虽然不如生前实力强大，但也远胜普通人的鬼魂。
黄泉路上，除了阴魂鬼物之外。
方恒还看到了不少戴着面具的修士，和他们一样，也是前往生死城。
双方看到彼此，都没有上前交流的念头，反而拉开距离，互相警惕。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
一座巨大的城池，落入方恒的眼前。
生死城。
坐落于黄泉路旁，巍峨壮观。
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死寂阴冷的气息，看不出生死城和人间的城池，有什么区别。
城门口，有两名城主府护卫把守。
对于入城之人，根本不检查，也不收钱，形如摆设。
“以前入城的时候，要收取魂珠，作为入城费。”
“不过自从新城主上任后，就取消了入城费。”
“听说取消入城费后，这些年在生死城中交易的修士，数量翻了十倍。”
沈秋水轻声细语说着。
方恒听后，笑了笑。
“这位新城主，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
两人进入生死城，立刻就听到了叫卖的声音。
“大甩卖！大甩卖！第二境的鬼物，只要十枚魂珠，只要……”
“东海龙种，两百魂珠，血脉绝对纯粹，潜力不俗。”
“绝色女奴，身份高贵，是北蛮贵族主母，只要五十魂珠！”
“收购玄骨丹，越多越好！”
“交易奇物，只接受以物易物。”
……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方恒大开眼界。
东海龙珠，北蛮主母，甚至连奇物，都有人在兜售。
方恒看了一眼正在被兜售的北蛮主母，身材火辣，有一种异域风情。
这摊位围观之人，也是最多的。
方恒目光扫视，眸子一凝，很快就有所收获。
在一枚棋子中，察觉到了气运。
自己，果然没有来错。
这枚黑色的棋子，方恒非常熟悉。
正是虞灵帝的御用棋子。
没想到，一来到生死城，就发现了目标。
“生死城都是用魂珠来交易的，不收黄白之物。”
“我这里还有不少魂珠……”
“咳咳——不用了！”
“生死城中，应该有兑换魂珠的地方吧。”
方恒连忙打断沈秋水的话。
搭便车也就算了。
再吃沈秋水的软饭，他过意不去。
“钱庄中就能兑换魂珠。”
“而且，钱庄是城主开的，价格也算公道。”
“除了兑换魂珠之外，钱庄中也出售酆都路引。”
沈秋水一边说着，两人并肩前行，来到一家钱庄跟前。
钱庄占地极广，威武宏伟，门口的两只貔貅，散发着惊人的威势。
进了钱庄，倒是和阳间的钱庄，没有什么区别。
“客人，有什么吩咐？”
“兑换魂珠。”
说着，方恒拿出修行丹药，以及其他的修炼资源。
从钱庄之中，换了五百枚魂珠，并且还买了一张酆都路引。
看着手中晶莹剔透，完全透明，好似玻璃弹珠的魂珠。
方恒在魂珠中，感受到了非常浓郁的神魂之力。
魂珠，是用阴魂鬼物的魂魄，炼制而成的丹药。
有滋养神魂的效果。
除了疗伤，也能精进修为。
特别是对于御物境的道家修士。
御物境，顾名思义，隔空驾驭宝物。
御物境，主要的修行，便是增强神魂。
魂珠乃是顶级的御物境修炼资源。
“也就是生死城坐落在黄泉路上，不然哪有这么阴魂鬼物，用来炼制魂珠。”
虽然来到生死城没多久，但方恒一眼就看出了生死城的根基。
围剿黄泉路上的阴魂鬼物，炼制成魂珠，吸引修士来此交易。
这便是生死城的立足根本。
带着魂珠，走出钱庄。
看到戴着白无常面具的沈秋水，正在和一名戴着马面面具的男子，商谈着什么。
等了片刻，沈秋水结束商谈，走了过来，语气中略带着歉意，轻声说道。
“我之前和友人约好，参加一场交易会。”
“我本想推荐你，但是他们对你怀有警惕，没有同意。”
“无妨，你去吧，我已经在坊市中，找到目标了。”
“这是我的传讯符，有事可以找我。”
“知道了！”
沈秋水松了一口气，又投给方恒一个抱歉的目光后，方才去参加交易会。
告辞沈秋水之后，方恒返回之前看到虞灵帝棋子的摊位。
“这枚棋子什么价？”
“十枚魂珠！”
“不值！最多三枚！”
“九枚！”
……
一番讨价还价后，方恒用了五枚魂珠，从摊主手中，买到了棋子。
棋子入手，立刻吸收了其中的气运。
气运+20！
不错！
方恒眉头一挑，面带喜色。
随后，他便在生死城中逛了起来。
本以为虞灵帝的棋子，不好收购。
但是事情之顺利，远超他的想象。
在生死城中，不少人手中，都有虞灵帝的棋子，这让方恒颇为惊讶。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恒就收购了十枚棋子。
凭空增加了200点气运。
与此同时，一个劲爆的消息，在生死城中传了开来。
有个大傻子，在收购虞灵帝的棋子。
“听说了吗？有人在收购虞灵帝的棋子。”
“啧啧，有个疯了的，要是大虞宝库那么容易找到，哪还轮得到他？”
“据说大虞宝库的地图，藏在虞灵帝的御用围棋中。”
“不过这么多年来，别说地图了，连线索都没有！”
“呵呵——还地图呢？”
“摆明了就是针对大虞余孽的陷阱。”
“当年大乾太宗，用这个传闻，坑了不知道多少大虞余孽。”
“还有这种说法？难怪这么多年来，也没人找到大虞宝库。”
“现在有傻子收购棋子，赶紧出手。”
“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
一开始，还需要方恒自己去收购棋子。
但是渐渐地，方恒惊讶发现，居然有人主动上门，兜售虞灵帝的棋子。
这让方恒立刻改变了策略。
压价！
形势逆转，自然要狠狠地压价。
棋子的价格，从五枚魂珠，被他一口打落到两枚魂珠的程度。
关于大虞宝库的消息，他也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了。
大虞宝库的，方恒并不在意。
找到最好，找不到，他也不会强求。
但棋子中的气运，却是实打实的。
方恒索性交了一笔费用，在生死城中摆摊，收购虞灵帝的棋子。
短短半天，就收购了四十五枚棋子。
“听说你收购虞灵帝的棋子？”一个兔脸面具，压低了声音。
“没错！”
“三枚魂珠一枚棋子。”
“那你棋盘收吗？”
“你手中有虞灵帝的棋盘？”
方恒愣了一下，讶异地看着对方。
心中的喜意，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我师父当年，痴迷大虞宝库，搜刮了不少棋子和棋盘。”
“有多少棋子？”
“一百五十枚！”
听到一百五十枚这个数字，面具之下，方恒眉头忍不住挑起。
围棋总共三百六十一枚棋子，兔脸师傅，一个人手中，就有将近一半。
这让方恒惊讶了好一会儿。
“我全要了，包括棋盘和棋子，多少魂珠？”
“我不要魂珠！”兔脸摇了摇头，“我只接受以物易物。”
“一件遁术类的奇物。”
遁术类奇物？
方恒眉头紧皱，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奇物的珍贵，无须多言。
兔脸还指定索要遁术类奇物。
遁术类奇物，乃是保命神器，价值还在其他类别奇物之上。
不过，他记得长青观中，就有一件遁术类奇物。
付出足够的代价，也不是不能向长青观兑换。
犹豫一二后，方恒点点头。
“成交！”
“不过遁术类奇物，我没有带来，下次交易。”
“可以！”
兔脸点了点头，随后便急匆匆地离开。
第37章 【勾魂使者】的另类用法
在兔脸走后，方恒又坐了片刻，确定没有人出售棋子后。
方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结束了今天的摆摊。
在坊市中闲逛，发现之前那位，身材火辣的北蛮主母，不见了踪影，显然已经被人买走。
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曹贼。
突然间，人群中，传来骚动。
所有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在一个摊位前面，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数量之多，比之前围观北蛮主母的人数，还要多上一倍。
时不时地，传出惊讶的声音，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及不屑的哂笑。
“今天大傻子真多。”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先是有人不死心，收购虞灵帝的棋子。”
“现在又有人用奇物交易兵法。”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另一个哂笑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呵呵！这群狗皇子，出手真是阔绰。”
“狗皇子？你怎么看出他是狗皇子的人？”
“你没看到索要兵法孤本吗？”
“不是狗皇子的人，还能有谁？”
“我听说，商红叶入京择婿，那群狗皇子，天天给人家送礼物。”
“只是，商红叶身为镇北王之女，什么宝物没有见过？”
“除了没看过的兵法，其他宝物，一概退回。”
“二皇子送的钱子兵法，被商红叶收下了，抢了先手，其他皇子，哪肯罢休？”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恨啊！”
“上次我去探索洞府，觉得兵法没用，便分给了别人。”
此人猛地一拍大腿，满脸的悔恨。
方恒听到众人的哂笑戏语，撇了撇嘴。
没想到，商红叶择婿的影响，都影响到生死城了。
靠近摊位，看到了对方用来交易的奇物。
一枚紫色令牌。
奇物【天雷令】
还非常贴心地给出了天雷令的介绍。
某位神霄派长老炼制的奇物，可储存九道雷法。
并且这位神霄派长老，修炼的是乙木雷法。
天雷令中，留有乙木雷法的气息。
大机缘者，可从天雷令中，参悟出乙木雷法。
看了【天雷令】的介绍，方恒摸了摸下巴。
储存九道雷法，这个功能非常实用。
雷法威力大，同时消耗也大。
提前将雷法储存在【天雷令】中，在斗法时，再施展出来。
毫无疑问，能极大地增强实力。
至于从【天雷令】中，参悟乙木雷法，这就属于夸大其词。
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相信，仅凭【天雷令】中残留的乙木雷法气息，就能参悟神霄派的乙木神雷。
真要是这么容易参悟出来，神霄派的乙木雷法，早就传得满天下都是了。
抛开参悟乙木雷法这一点。
方恒对【天雷令】，还是非常眼馋的。
至于交易兵法，而且还是兵法孤本，商红叶没看过的。
方恒嘴角微微上扬。
六韬三略，孙子兵法，太白阴经，纪效新书……
中国古代著名的兵法，不要太多。
虽然方恒手中没有兵法孤本。
但是，他可以临时写一篇啊。
思量一二后。
方恒拿出一块玉简，神念进入其中，开始撰写兵法。
《三十六计》
第一套胜战计
处于绝对优势地位之计谋。君御臣、大国御小国之术也。亢龙有悔。
胜战计包括：第一计【瞒天过海】、第二计【围魏救赵】、第三计【借刀杀人】、第四计【以逸待劳】、第五计【趁火打劫】、第六计【声东击西】。
第一计瞒天过海
……
用了一盏茶的工夫，方恒就完成《三十六计》的撰写。
柳琦的牛头面具之下，神情控制不住地焦虑。
他乃太子客卿，刚刚入了太子门下，根基浅薄，渴望立下大功。
在得知太子想要收购兵法孤本之后，他便立下军令状。
本想生死城中，鱼龙混杂，定能买到兵法孤本。
只是……
事情，似乎并没有像他预料中的这般轻松。
难道这就失败了？
柳琦不甘心！
这桩差事办不好，他在东宫，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
一名戴着黑无常面具男子，走了过来。
“兵书《三十六计》，可否兑换天雷令？”
《三十六计》？
没听说过！
柳琦心中一喜。
为了帮太子收购兵法孤本，他这些天，可是看了不少兵法。
不说精通，但市面上有哪些兵法，他一清二楚。
“给我看看！”
方恒拿出玉简，玉简中有封印，只给柳琦看了前三计。
柳琦神念一扫，原本黯淡的眸子，骤然爆发出两道精芒。
就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两盏明灯似的。
“成交！”
“这本兵书，我要了！”
柳琦尽管表现冷静，但语气中的激动，不言而喻。
方恒的嘴角比AK还要难压。
之前那人说得不错。
皇子，就是出手阔绰。
方恒都在想，要不要给其他几位皇子，兜售兵书？
他脑海里的兵书，可有不少。
交易完成后。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落在方恒身上。
只不过，生死城的卫队反应迅速，立刻就赶了过来维持秩序。
刚刚还蠢蠢欲动的人，一见到卫队，就像霜打的茄子，瞬间怂了。
方恒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想着。
生死城的城主，的确治理有方啊。
能把鱼龙混杂的生死城，治理得井井有条。
完成交易后，方恒接着逛坊市，看看有没有便宜占。
轰鸣一声！
黄钟大吕一般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声音之响，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事实上，天的确是裂开了。
黄泉路的上空，裂开了一条巨大的漆黑裂口。
紧接着，一群人从裂口中飞遁出来。
“恶狗岭的捉鬼人出来了。”
捉鬼人，生死城中的特有职业。
以捉鬼而生，实力高强。
或是独行客，或是两三人结队。
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黄泉路上的三大秘境。
这三大秘境中的阴魂鬼物，品质远高于黄泉路上，刚死不久的鬼物。
因此，也成了捉鬼人的目标。
恶狗岭出来的捉鬼人，三三两两的，很快就来到生死城中。
来到一处坊市空地，便开始叫卖起来。
“第一境鬼物，一枚魂珠十只，百只起售。”
“第二境的鬼物，三枚魂珠一只。”
“第三境的鬼物，二十枚魂珠一只。”
……
看着捉鬼人的报价，方恒和之前坊市中的价格一一对比。
之前坊市中，第二境的鬼物，十枚魂珠一只。
等捉鬼人出来，鬼物价格，应声下跌。
比买股票，还要刺激。
很快，就有人围了上去，购买鬼物。
这些购买鬼物之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草药味。
这些草药味，方恒非常熟悉。
是炼丹师特有的气味。
捉鬼人捉鬼，炼丹师炼制魂珠，都成为产业链了。
普通鬼物，处理得七七八八之后。
叫卖的内容，随之一变。
“第三境灵鬼，姿容极美，懂的都懂。”
“第三境灵鬼，擅长控火之法。”
“第四境灵鬼，擅长遁术。”
“第四境灵鬼，有炼丹天赋。”
……
这时候出售的灵鬼，都有额外的天赋。
不是长得漂亮，适合用来双修。
要不就是有拿手的本事，与普通鬼物区别开来。
这时候，购买鬼物的人，便不再是之前的炼丹师了。
身上散发出阴冷的气息，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妈的，真羡慕这帮精通御鬼的人。”一道嗓音小声响起，声音里充满了羡慕。
“羡慕？你也可以去修炼御鬼术啊，又没人拦着你！”另一人语气中夹杂着嘲笑和不屑。
“呵呵！我有不傻！修炼了御鬼术，在阳间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再说了，这些修炼御鬼术的邪修，哪有好下场的？”
“御鬼一时爽，最后不都是被自己养的鬼物，反噬了？”
谈论间，中年男子，不停地摇着头。
……
围观之人，对这些气息阴冷的修士，并不陌生。
乃是清一色精通御鬼术之流。
御鬼术，魔道法门之一。
魔道在上古时期，也曾经兴盛一时。
只不过在和道家竞争中，落于下风，渐渐衰弱。
之后，又经历了荒古诡庙的出世。
从此，魔道修士，一分为二。
一部分，直接信仰了域外邪神，转修拜神道。
一部分，坚持魔道，欲图改良魔道传承，但是最终，还是彻底没落。
如今还修炼魔道传承的修士，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
如果不是生死城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可能一县之地，都找不到一个邪修。
方恒看着邪修收购鬼物，若有所思。
魔道邪修，需用自身精血，喂养鬼物。
虽然得到得力帮手，但随时都有被反噬的风险。
属于收益大，但风险也大。
只是……
方恒看了一眼【勾魂使者】命格。
【勾魂使者（红）】：地府阴差，缉拿鬼魂，统御阴魂，对阴魂鬼物之流，杀伤翻倍。
“或许……”
“我的猜测，未必不能成真！”
方恒心中暗暗想着。
随后上前，花了一百魂珠，买了那只擅长控火的第三境鬼物。
价格是普通第三境鬼物的五倍。
但是，方恒觉得值得试一试。
完成交易，方恒拿着御鬼袋，去客栈，包了一间厢房。
神念一扫，方恒看到了御鬼袋中的鬼物。
随后，便开始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勾魂使者】命格，绽放出耀眼的红光。
地府阴差，缉拿鬼魂，统御阴魂。
之前，方恒自以为，【勾魂使者】只是对阴魂鬼物有特攻。
现在，他觉得自己小觑了【勾魂使者】这个命格。
【勾魂使者】，还有其他的用法。
统御鬼物！
赦！
第38章 你螳螂捕蝉，我黄雀在后
赦令！
统御阴魂！
一道深奥的法印，没入阴魂鬼物的眉心。
紧接着，一股玄妙的精神链接，出现在方恒和鬼物之间。
“主……人……”
“拜见主人！”
鬼物的声音，传入方恒的脑海。
方恒鼻中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第三境鬼物！
收下当狗！
神念一动，召唤出鬼物。
御鬼袋中，冒出一股黑气。
整个房间，都阴风阵阵的。
身形魁梧的鬼物，单膝跪地，拜伏在方恒身前。
接近一丈高的魁梧身躯上，还冒着白色的鬼火。
鬼火阴冷，却有着不俗的威力。
似乎空气中的水汽，都要被凝结成冰晶。
“你叫什么名字？”方恒开口问道。
“小的没有名字，还请主人赐名。”鬼物瓮声瓮气地说。
方恒摸了摸下巴，看着鬼物魁梧的身躯，淡淡地说道。
“从今日起，你就叫作火蛮子吧。”
“火蛮子多谢主人赐名。”
火蛮子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听说你擅长控火，让我看看。”
方恒吩咐一声，火蛮子点点头，身上白色的火焰，猛然升起。
在半空之中，化作一条火龙，游走四方。
方恒看着半空中的火龙，微微颔首。
火龙威力不错！
虽然比不上自己的甲木神雷，但在第三境中，也算是不俗的手段。
难怪那些捉鬼人，会将火蛮子单独拿出来卖。
随后，方恒又尝试了【勾魂使者】这个命格的种种玄妙。
最大的好处，便是喂养火蛮子的时候，无须精血，可以用自身法力投喂。
御鬼术，最大的破绽或者说缺陷，便是御鬼师需要用自身精血来喂养鬼物。
此法，非常危险，往往导致鬼物反噬。
而【勾魂使者】命格，统御鬼物，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用担心鬼物反噬，可以直接用自身法力来投喂。
方恒眸子亮了起来，他若是转修魔门，妥妥的绝世天骄。
在使唤火蛮子一番后，方恒将其收入御鬼袋中，脸上露出一丝疲色。
这是统御鬼物带来的疲惫。
统御火蛮子后，方恒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神魂之上，多出一丝负担。
“依我估计，最多统御三头第三境鬼物，或者一头第四境鬼物，就到我的上限了。”
“不过，这是我的上限，却非【勾魂使者】的上限！”
方恒摸了摸下巴，低吟说着。
以他第二境的实力，能统御第四境的鬼物，还不用担心反噬。
要是让其他御鬼师知道，怕是眼珠子都要红了。
并且，随着方恒修为提升。
统御鬼物的数量和质量，都还能提升。
当然，最快的办法，就是升级【勾魂使者】这个命格。
【勾魂使者】是红色命格，若是升级到紫色，甚至是金色……
一时间，方恒脑海中，充满了遐想。
等完成与兔脸的交易后，他就有足够气运来升级命格了。
随后，方恒取出奇物天雷令，打量一番。
紫色的令牌，散发出深邃的金属光泽。
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炼制而成的。
背面刻着雷霆纹路，摄人心魄。
方恒滴出一滴精血，开始炼化。
随着精血融入天雷令之中，耳边便响起了轰鸣的雷声。
仿佛一瞬间，就置身于雷海之中。
方恒凝神静气，紧守灵台。
无视雷声的干扰，全力炼化。
大概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方恒与天雷令之间，生出了联系，好似血肉相连一般。
“成了！”
方恒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
漆黑的瞳孔中，爆发出两道璀璨的精芒，好似要撕碎漆黑的夜色。
炼化天雷令的过程，没有什么意外，非常顺利。
甚至，方恒还在天雷令中，感受到乙木神雷的气息。
这与长青观开山祖师留下来的乙木雷法心得，相互对应，让方恒对乙木雷法有了过多的感觉。
“或许……参悟出乙木雷法，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
方恒若有所思，眸子中，有种蠢蠢欲动的光泽。
炼化天雷令，只是第一步。
随后，方恒往天雷令中，注入甲木神雷。
一道！
两道！
三道！
……
一口气注入五道之后。
方恒有些力竭，微微喘息。
丹田之中的法力，接近见底。
“呼——”
“还是修为拖了后腿！”
方恒哂笑一声，决定回去之后，要更加努力修炼，尽快提升到第三境。
从须弥戒中，取出回春丹，吞入腹中。
随着回春丹入腹，化作精纯的药力，冲击着方恒的四肢百骸。
枯竭的丹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大概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后。
法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嗡鸣一声！
传讯符异动。
是沈秋水传来讯息。
“殿下，交易会已经结束了。”
“我的事情也办好了，在城门口会合。”
“好！”
这次生死城之行，算是大获丰收。
收获之大，远超方恒的预料。
不仅得到了不少气运，而且还“白捡”了一件奇物。
起身，退房，离开客栈。
当方恒抵达城门口的时候。
远远地，就看到一位“白无常”。
肩若削成，弱柳扶风。
这般书香才女特有的柔弱气质，不是沈秋水还能是谁？
就在方恒打算上前汇合的时候。
脑海中，响起了火蛮子的声音。
“主人，有问题！”
“怎么了？”
“那位姑娘身上，有暗神香的气息。”
“暗神香，是捉鬼人用来追踪鬼物的手段。”
“一旦沾染上，很难摆脱。”
火蛮子的提醒，让方恒脚步一顿，瞳孔微微收缩。
“你是说，秋水被盯上了？”
“多半是如此，主人！”
方恒眸子一凝。
沈秋水被人盯上，这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情。
怎么会被盯上？
谁盯上了沈秋水？
方恒估摸着，多半是沈秋水参加的交易会上，那些所谓的“友人”。
人心险恶啊！
沈秋水，就是太善良了。
方恒感慨一声，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沈秋水的安危，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现在现身，与沈秋水同行。
那就彻底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所以……
方恒眸子中幽光闪动。
你螳螂捕蝉！
我黄雀在后！
看看谁的手段更加高明！
第39章 五雷轰顶，踏雷而来
“沈姑娘，我有要事，先返回阳间了。”
“返回路上，你多多保重。”
沈秋水看着传讯符上传来的信息，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红唇紧咬，翦水秋瞳中，露出满满的幽怨和失望。
“什么都不说，就不辞而别。”
“我……我……我沈秋水，又不是倒贴你。”
沈秋水心中幽怨地说着。
迈着修长的美腿，径直从城门口离开。
远处，一名戴着马面面具的消瘦男子，双眼之中，幽光闪动。
“一个人离开了？”
“没看到之前的黑无常！”
“看来是已经离开了。”
“呵呵，真是天助我也。”
“白无常，我本来是不想对你动手的。”
“奈何，你居然是传说中的九阴绝脉，合该当我的鼎炉。”
马面男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浓浓的贪婪。
在沈秋水离开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
“居然是他！”
方恒见到沈秋水离开之后，马面男子紧随其后。
便知道，施展暗神香的，便是之前在钱庄外见到的，那个沈秋水口中的“友人”。
方恒沉吟一番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一拍御鬼袋，火蛮子从中钻了出来。
“将这五枚引雷旗布置好，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主人放心，我在恶狗岭生存了上百年，这点小事，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火蛮子成竹在胸地说着，带上五枚引雷旗，便化作一道遁光，没入黄泉路上的鬼物之中。
火蛮子本就是鬼物，收敛身上的火焰。
混入阴魂鬼物之中，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也是方恒选择让火蛮子去布置引雷旗的原因。
主打就是“隐蔽”二字。
既然决定出手，方恒自然不想马面这个猎物逃脱。
另一边。
沈秋水独自一人上路，走了片刻，便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谁？”
“给我出来！”
沈秋水猛地转身，柔弱的目光，变得犀利和警惕起来。
一眼望去，明明只有死寂的黄泉路，以及目光空洞的鬼物。
但是，这寻常得再寻常不过的场景，却让沈秋水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桀桀桀！”
“白无常，你就这么欢迎朋友的？”
马面男子，在一群阴魂鬼物之中，现出身形。
“马面？”
“你跟踪我！”
沈秋水轻喝一声，白无常面具下面的俏脸，表情肃穆。
“跟踪？”
“这两个字，我不喜欢。”
“白无常，我只是想请你去我的洞府，做做客。”
做客？
呸！
哪有这么邀请的？
沈秋水拿出一本话本，运转体内法力。
《沈女侠传》话本上面，浮现出一抹白色的灵光。
这一抹白色灵光，冲天而起，幻化成一道英姿飒爽的倩影。
“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以为凭借书灵，就能反抗我？”
“乖乖地跟我回去，做我的鼎炉！”
马面男子低沉的嗓音，阴森恐怖，好似来自九幽的恶鬼。
紧接着，他一拍腰间的御鬼袋。
五道黑气，冲天而起。
阵阵鬼啸，连绵不绝。
等到黑气散去，露出了五头恶鬼的身影。
一时间，阴风阵阵，狼哭鬼啸。
黄群路上的阴魂鬼物，似乎察觉到这五头恶鬼的厉害。
居然露出畏惧的神情，纷纷远离沈秋水和马面男子两人。
马面男子一咬指尖，滴出精血，喂养五头恶鬼。
用精血将五头恶鬼，喂饱之后，马面男子，方才下令。
“给我生擒她。”
“我要活的！”
呜——
呜——
呜——
阴风飒飒。
恶鬼来袭。
沈秋水深吸一口气，眸子凝重。
她身后的女侠书灵，在她的指挥下，主动出击，迎敌五鬼。
仅仅一个照面。
女侠书灵，便落了下风。
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样。
远处。
方恒看着沈秋水和马面男子之间的大战，眸子中幽光闪动。
“书灵？”
“沈秋水修炼的是小说家的传承？”
方恒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
沈秋水会写《沈女侠传》。
原来，她修行的居然是小说家的传承。
小说家的传承，能召唤小说书灵，为自己而战。
有点类似于，游戏中的召唤师。
书灵与阴魂鬼物，有些类似，都是灵体。
不过相比于御鬼师，小说家的传承，安全许多，不用担心反噬。
而且，小说家召唤出来的书灵，境界能够超出修士本身。
沈秋水身上的气息，乃是不折不扣的第三境。
但是召唤出来的沈女侠书灵，却有第四境的境界。
只是……
以一敌五，终究是落了下风。
马面男子喂养的五头恶鬼，清一色的是第四境鬼物。
五鬼联手，将沈女侠书灵，打得节节败退。
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沈秋水就险象环生。
方恒为沈秋水捏了一把汗。
此刻他不出手，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时机不对。
他在等，火蛮子完成他的布置。
要将马面男子以及五头第四境的恶鬼，一网打尽，绝非易事。
即便他精通雷法，克制阴魂鬼物。
但想越两级逆杀，也不轻松。
天雷令，已经握在右手之中。
隐约之间，能够听到雷鸣。
若是火蛮子那边来不及，他也只能无奈出手。
即便放走了马面男子，也总不能让沈秋水出现意外。
就在此时。
脑海中传来火蛮子的声音。
“主人，引雷旗已经布置好了。”
听到这里，方恒终于放下心来，眉头一挑，淡淡说道。
“现在，轮到我出场了。”
……
黄泉路上。
轰鸣一声！
沈女侠书灵，胸膛被鬼手洞穿。
化作星星点点的灵光，消散在空中。
书灵被破，连带着沈秋水遭受反噬。
俏脸惨白一片，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
她双腿发软，全靠一腔意志，苦苦支撑。
眼看着五鬼袭来，卷起阵阵恶风。
沈秋水清丽的眸子，绝望神情，极为浓郁，好似涓涓细流，流淌出来。
“爹爹，娘亲，大哥，二哥……”
“还有……殿下……”
死亡面前，沈秋水惨笑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道人影。
就在她绝望之时。
轰隆隆！
雷霆声，炸响。
震耳欲聋。
好似山崩地裂。
又如天地倾覆。
恐怖的雷霆，出现的一瞬间。
黄泉路上的阴魂鬼物，就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一幕。
纷纷逃窜，恨不得插上翅膀一般。
五条雷龙，在苍穹之上，显露真身。
一副毁天灭地的模样。
仿佛下一秒，就会降下雷法。
沈秋水抬头，眺目远望。
看到五条雷龙之上，站着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
她的大英雄，踏雷而来。
清丽的眸子，泛起了浓浓的水雾，眼前一片朦胧。
第40章 惶惶天威，剑阁圣女（二合一）
苍穹之上，雷蛇狂舞。
好似咆哮的巨龙，撕裂空气，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这一瞬间，黄泉路似乎都被照得好似白昼。
马面男子，看到雷龙之上的方恒，眸子微微一沉。
“阁下可否给老夫我一个面子。”
“今日之事，阁下只要袖手旁观，这一瓶玄阴灵液，便算是送给阁下的。”
玄阴灵液，价值万金。
这马面邪修，出手倒是大气。
只可惜……
“呵呵——”
“我对你的项上人头，更感兴趣。”
冰冷的话语，夹杂着浓郁的杀机。
随着雷龙的咆哮，在苍穹之上回荡。
马面男子面具下苍老的脸庞，阴沉如水，铁青一片。
阴翳的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机。
“好！好！好！”
马面男子怒极而笑。
他身为邪修，本就行事猖狂，肆无忌惮。
若非九阴绝脉，太过重要，不想节外生枝，他岂会向眼前的黑无常低头？
没想到，自己的低头，居然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想取老夫项上人头者，数不胜数。”
“可他们通通都成了老夫的手下亡魂。”
“今日便再加你一个。”
话音落下，马面男子，十指连动，掐出一道诡异的法印。
紧接着，浓郁的阴气，冲天而起。
好似狼烟一般！
又如化作实质！
在这阴冷鬼气之中，还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
“五鬼归一，通天绝地。”
随着马面男子的声音落下，方恒清晰地感觉到。
五头鬼物身上的气息，开始交融，合五为一，融为一体。
随着五鬼气息交融，一头顶天立地的巨型鬼物，出现在方恒眼前。
高三十丈，双角四臂。
威压之恐怖，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沈秋水看到巨型鬼物，俏脸越发的惨白，毫无血色。
呼吸急促起来，饱满的胸膛，一起一伏的。
马面男子若是一出手，便全力以赴。
她绝对一招都接不下。
马面男子虽然嘴上嚣张。
实际上，心中很是谨慎。
道家的雷修，简直天克他们一脉。
即便眼前的雷修，身上的气息。
看似并不强，也就御物境的实力，不足为虑。
只是，他依旧却不敢有丝毫托大。
特别是苍穹之上，那恐怖的青色雷霆。
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雷霆。
难道是神霄派的乙木神雷？
不对！
有些类似，但又有不同。
这青色雷霆，似乎比乙木神雷更加刚猛！
一出手，便是马面男子的压箱绝学。
当五头第四境的阴魂，气机交融。
实力之强，足以与第五境的阴魂抗衡。
任你雷修再强，难道还能越三阶，战而胜之？
巨型阴魂，脚踩大地，好似小山头一般，给人巨大的压迫感。
寻常御物境的修士，面对如此恐怖的阴魂，恐怕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还好我足够谨慎。”
“出手之前，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方恒心中，暗暗想到，漆黑的眼眸中，隐隐有雷光闪动。
天雷令中，储存的五道甲木神雷，早已经释放出来，化作苍穹之上的五条雷龙。
五条雷龙，似乎感受到了巨型鬼物的挑衅一般。
咆哮声，响彻云霄。
五雷轰顶！
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方恒右手一翻，玉掌落下。
五条雷龙，好似他掌中五指，如臂指使。
轰——
五条雷龙，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
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落下。
耀眼的光芒！
震天的轰鸣！
仿佛在宣泄着无尽的愤怒。
这无尽的愤怒，尽数落在巨型鬼物身上。
此番场景，宛如天威。
沈秋水眸子中，异彩涟涟。
敬仰之情，好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外界都说，九皇子是病秧子。
直到今日，方才知道，百闻不如一见。
殿下刚猛，竟凶残如斯。
沈秋水翦水秋瞳中，似乎都要拉丝了。
至于马面男子，他此时的心情，和沈秋水截然相反。
浓浓的不安，以及化不开的困惑，浮现在他心头。
这是什么招数？
御物境的雷修，能有这么强？
“给我破！”
马面男子，厉喝一声。
操纵着巨型鬼物，挥起拳头，对着雷龙，重重一砸。
轰——
巨大的鬼爪，和青色雷龙。
在半空之中，正面碰撞。
黑色与青色，在虚空之中交织碰撞。
掀起的余波，朝着四周扩散出去。
哪怕隔着几百丈之远，躲避不及的鬼物，被余波横扫，直接魂飞魄散。
光芒闪烁之后。
巨型鬼物的鬼爪，不翼而飞。
居然被雷龙硬生生削去。
马面男子心情沉入谷底。
仅仅一个照面，巨型鬼物就吃了大亏。
方恒看到这一幕，没有丝毫的意外。
马面男子只看到了雷龙的强大，却没有看到【勾魂使者】命格的强势。
可以说，他的每一招，都是对阴魂鬼物的暴击。
“落！”
雷霆落下。
狂暴如雨。
连绵不绝，好似没有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
仿佛连呼吸，都带着雷霆的刺痛。
轰——
轰——
轰——
轰——
当五条雷龙，尽数落下之后。
咔嚓咔嚓！
破碎的声音响起。
随着巨型鬼物被雷龙硬生生碾碎，惊惧之情，直冲马面男子的天灵盖。
“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此时马面男子，已经顾不上九阴绝脉了。
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遁。
此地乃是黄泉路，天生适合施展鬼道遁法。
一道幽光，冲天而起。
朝着黄泉路的出口，飞速掠去。
速度之快，好似在虚空之中，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黑无常，今日的仇，老夫记住了，下次……”
“下次？”
“没有下次了！”
方恒冷哼一声。
他岂会做放虎归山的事情？
话音落下。
五枚引雷旗，位于五个方位，绽放出耀眼的紫光。
隐隐间，与苍穹之上的雷龙，交相辉映。
“甲木神雷，起！”
方恒运转法力，掌心之中，爆发出青色雷霆。
在引雷旗的接引下，朝着远处遁去。
仅仅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雷霆牢笼，就凭空出现。
笼罩在黄泉路之上。
看到这一幕，马面男子眼前一黑。
哪里还不知道，黑无常早就在算计他了。
“白无常，你卑鄙无耻。”
“居然算计我！”
马面男子，怒吼一声，目眦尽裂。
将今日之败，尽数归咎在沈秋水头上。
若非对方算计，自己岂会陷入绝境？
雷霆牢笼，逐渐缩小。
眼看着就要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马面男子彻底慌了。
“黑无常，饶我一命。”
“从今以后，我愿为你做牛做马，敢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甲木神雷，轰然落下。
轰隆隆——
轰隆隆——
电光与轰鸣交织。
夹杂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好似要将天地间所有事物，全都抹去。
三息之后。
雷霆散去。
马面男子，尸骨无存。
连肉末都没有留下。
只有一截白色指骨，掉落在地上。
方恒捡起指骨，冰冰凉凉的，好似冰块一般。
看似普通，与寻常指骨，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能在甲木神雷的轰击之下，还完好无损，显然不是凡物。
方恒收起指骨，走向沈秋水。
沈秋水早已力竭，全凭自己的意志坚持着。
现在大战结束，沈秋水双腿一软，便倒在了方恒怀中。
鼻尖传来少女的幽香。
“沈姑娘，你没事吧。”
“嗯……只是，有些累了！”
沈秋水感受着柳腰上的手掌，俏脸微微发烫，不敢抬头，直视方恒。
“黄泉路不安全，我们先离开再说。”
“嗯……全凭殿下做主。”
返回听雨轩，方恒连忙给沈秋水喂了一颗回春丹，帮她调息。
一刻钟之后，沈秋水苍白的脸色，终于变得红润起来。
“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这次，终于打算以身相许了？”
方恒戏谑一声，这似乎已经是沈秋水第二次“无以为报”了。
沈秋水瞬间温红了，俏脸好似能够滴出血来。
低着头，鼻尖轻哼一声。
用轻如蚊呐的声音，低语着。
“若殿下非要我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
“咳咳！”
方恒连忙咳嗽一声，打断沈秋水的话。
开开玩笑，也就罢了。
真要是越了线，方恒也不知道，武相这个女儿控，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沈姑娘，你修炼的可是小说家的传承。”
见方恒岔开话题，沈秋水眸子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
只是，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殿下目光如炬，一看就看出了我的师承。”
“我修炼的就是小说家的传承。”
“小说家传承，不是已经断了吗？”方恒有些好奇。
诸子百家，除了农家、兵家、墨家和阴阳家这四个幸运儿，其他的传承，早就泯灭在历史长河中。
“我也是运气好。”沈秋水柔声说道，眼中露出一抹回忆。
“我从小体弱，被诊断出是九阴绝脉，无法练武，也无灵根，不能修道。”
“本以为修行之事，这辈子与我无缘。”
“只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外出踏青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山洞。”
“在山洞中，我得到了一块玉简，玉简上记载着小说家的传承。”
“没想到，误打误撞，小说家的传承，我居然能够修炼。”
“还有，酆都路引也是在山洞中发现的。”
听了沈秋水的经历，方恒感觉，自己太熟悉了。
山洞奇遇，这不是玄幻网文中，主角的标配吗？
“武相大人，是否知道你修炼了小说家的传承？”
沈秋水摇了摇头，露出拜托的眼神，看向方恒。
“爹爹还不知道，还请殿下你帮我保密。”
“放心，我不会告诉武相的。”
“多谢殿下，我这又算欠了殿下你一个人情。”
沈秋水语气顿了顿，话锋一转，说道。
“我的小说家传承，已经修炼到头了。”
“今日参加交易会，就是为了交易小说家后续的传承。”
“没想到，这是马面针对我的陷阱。”
“我太大意了，落入了圈套！”
沈秋水眸子一暗，想起生死城中的事情，依旧满脸懊恼。
“那马面男子，是冲着你的九阴绝脉去的？”方恒问道。
沈秋水螓首轻点，恼怒说道。
“九阴绝脉的人，鲜血中蕴含着浓郁的阴气，对于鬼物来说，是大补之物。”
“马面不知怎么发现了我的九阴绝脉，想捉我回去，圈养鬼物。”
沈秋水不敢想象，若是今日马面男子得逞，自己的下场，会何等凄惨。
看向方恒的眼神，越发地感激和柔和。
“那份小说家后续的传承？”
“假的！”
沈秋水泄气，目光无神，心情郁结。
方恒看到沈秋水这副模样，摸了摸下巴，淡淡说道。
“小说家想要提升实力，除了后续的传承之外，还有其他办法。”
“写出更受欢迎的小说，这我当然知道……”
“只是，我的沈女侠传，已经算是很热门的小说了。”
“连宫中的娘娘，都会看我的小说。”
沈秋水说起《沈女侠传》，又是自豪，又是无奈。
自豪她写话本很有天赋，写出了时下玉京城最热门的小说。
无奈的是，小说家传承上限不高。
哪怕她写出了热门小说，实力在同阶之中，依旧平平无奇。
甚至还不如第二境的方恒。
方恒会心一笑，
沈女侠传是大乾的上限。
却不是小说的上限。
小说故事，他脑海中，不要太多。
光是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不知道火了多少年。
“沈姑娘，我这里有一个故事，你且听一听。”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一开始，沈秋水只是不想打击方恒的热情，姑且听一听。
但是很快，她就沉迷了进去。
殿下在写小说方面，居然也有这般才华。
不去写小说，简直浪费了。
……
剑阁。
十大道庭之一。
无数剑修，心目中的圣地。
青衣少女，身材修长。
容貌英气，雌雄难辨。
眉眼间，流露出深深的坚毅。
青衣少女，取出师父的遗物，仔细检查起来。
棋盘……棋子……
“希望这次兑换遁术奇物，一帆风顺。”
“师父，你若九泉之下有灵，请一定要保佑弟子。”
剑阁，主殿。
“今日来圣女可有异动？”
“启禀阁主，圣女一切正常，并没有逃走的迹象。”
“想来前几次逃走失败，已经让圣女知晓了阁主你的厉害。”
“不要大意！”
“圣女的婚事，关乎本门与神霄派的联姻，决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属下遵命。”
……
王府。
“殿下，你回来了。”
云梦岚闻了闻方恒身上的香味，俏脸幽怨，说着。
“殿下，要不要妾身帮你准备聘礼，去武相府提亲。”
“咳咳！”
“梦岚，你瞎说什么？”
方恒白了一眼，在云梦岚身上，他闻到了一股醋味。
“殿下你就不用安慰我了。”
“妾身只是侍女，哪里比得上武相独女金枝玉叶？”
看到云梦岚吃醋，方恒双臂搂腰，将美妇抱在怀中。
“我今天见沈秋水，只是去喝喝茶。”
“喝茶？能喝得身上都是人家的香粉味？”
见云梦岚醋味不断，方恒直接将她扛在肩膀上，走向卧室。
顿时引来云梦岚的惊呼。
“殿下，大白天的，你……”
第41章 孟圣人！哪个孟圣人？
三个时辰后。
云梦岚躺在方恒怀中，面色娇红，神情慵懒，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殿下，今日太子给商红叶送礼了。”
“兵书？”
“殿下料事如神，正是兵书。”
“听说，是一本名为三十六计的兵书。”
听了云梦岚的话，方恒心中了然。
原来生死城那人，是东宫的人。
“是东宫的一位名叫柳琦的客卿，给太子献上了兵书。”
“听说柳琦花了两件奇物，才买到兵书。”
“太子倒是大方，赠了柳琦两件奇物，以示嘉奖。”
云梦岚半眯着眼睛，给方恒讲着今天发生的趣闻。
“两件奇物？”
“真的假的？”
方恒惊呼一声，脱口而出。
他明明只收了柳琦一件奇物。
“千真万确。”
“太子为了讨商红叶的欢心，也是下了血本。”
云梦岚接下去的话，方恒没有细听。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柳琦这浓眉大眼的，居然欺上瞒下，多要了一件奇物。
方恒心中腹诽一声，但是细细想来。
柳琦这般做法，反而非常符合方恒的利益。
帮他抬价了。
下次自己出售兵法，就能以两件奇物的价格出售。
别问，问就是东宫也花了两件奇物。
这就是市场价。
六韬三略，孙子兵法，太白阴经，纪效新书……
脑海中的兵书，也要抽空全部写出来。
翌日。
许行之提着云中醉，登门送礼。
得知许行之来送礼的时候，方恒第一反应就是。
假的吧！
许行之这种人，也会送礼？
直到……看到许行之提着云中醉，方恒才确信，他真是来送礼的。
“下官拜见殿下。”
“哈哈哈，许大人，你太客气了。”
许行之送礼这件事，让方恒心中舒爽。
好似吃了人参果一般，爽感直冲天灵盖。
不同的人送礼，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田晟这种官迷送礼，方恒一点都不意外，反而习以为常。
许行之则不同了，玉京城中，著名的一身正气，两袖清风。
这般海瑞般的人物，给自己送礼。
这滋味……
酸爽！
“下官有眼无珠，不明真相，误会了殿下的良苦用心，实在罪该万死。”
“今日特备薄酒一杯，向王爷赔罪”
“下官，自罚三杯！”
许行之举起酒杯，连着倒了三杯美酒，一饮而尽。
“许大人，不知者不罪。”
“你的操守，让本王佩服。”
“若满朝文武，都有许大人你这般的操守，我大乾何愁不兴？”
“天下黎民百姓，何愁不安居乐业？”
听到九皇子居然对自己的操守，如此推崇。
许行之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感觉自己被同僚嘲讽这么多年，终于遇到知己了。
鼻尖，微微发酸。
“下官，替天下黎民百姓，敬殿下一杯。”
“殿下来了，天下苍生的青天，就有了。”
许行之的一通马屁，拍得方恒心中舒坦。
谁要是再说许行之不会拍须溜马，他肯定一大耳刮子扇过去。
“哪里哪里！”
“圣皇稻刚刚栽培，产量有限。”
“只有做好分配，黎民苍生的好日子才算来了。”
“今后选种司的重担，可就全都压在许大人你身上了。”
方恒的一番言论，听得许行之满脸惊骇。
“我？那田大人呢？”
方恒深深地看了许行之一眼，笑着说道。
“许大人，你不要妄自菲薄。”
“选种司郎中一职，非你莫属。”
“我已经向父皇保举你了。”
“至于田晟，他会跟我去司农院的。”
听到方恒对自己和田晟两人的安排，许行之心中既是激动，又是感慨。
如今玉京城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选种司即将从清水衙门，变成油水衙门。
这般香饽饽的衙门主官，许行之从未奢望过。
本以为，田晟对九殿下鞍前马后，不辞辛劳。
这选种司郎中一职，怎么也会落到田晟头上。
没想到，殿下居然如此器重自己，在陛下面前保举。
“臣，多谢殿下保举。”
“许大人，你若是想感谢我，那就一碗水端平，让天下苍生，都有饭吃。”
“下官，谨遵殿下教诲。”
许行之表情凝重，一脸正色。
选种司负责圣皇稻的分配，主官非得是许行之这样刚正不阿的人才行。
若是让田晟这样的官迷，去主导分配，肯定会把选种司弄得乌烟瘴气。
不过田晟也不是没有优势。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自己的命令，不会有任何的质疑。
哪怕命令再离谱，他都会去执行。
这是许行之绝对办不到的。
正所谓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
许行之就如那清澈的长江，而田晟便是浑浊黄河。
两人各有各的用法，放在正确的位置，才能发挥出两人的才能。
两人酒过三巡之后。
许行之忍不住向方恒问道。
“殿下，下官有一事不明。”
“明明是无法结穗的水稻，为何能培育出圣皇稻这等惊世骇俗的水稻？”
借着酒劲，许行之终于问出心中最大的困惑。
他得到农家传承几十年。
在选种栽培上，也浸淫了几十年。
方恒的做法，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有违常理。
偏偏，却培育出了圣皇稻。
这让许行之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猪脑子。
“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本王也是得到一位孟姓圣人的传承，才培育圣皇稻。”
孟姓圣人？！
许行之耳朵竖了起来。
“孟圣人说，万物皆由阴阳组成。”
“繁衍之时，阴阳分离，随后阴阳二气，自由组合，滋长万物……”
方恒将孟德尔两大定律，告诉了许行之。
用阴阳代替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这充满了道家风格的说辞，很快就让许行之接受了。
听完之后，许行之恍然大悟。
宛如顿悟，天地豁然开朗。
他只觉得，自己前几十年，修炼的农家传承，就是一团狗屎。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今日得到九殿下点拨，他终于得到了真传。
“孟圣人，当真是我农家大贤啊！”
“今日殿下点拨之恩，下官没齿难忘，无以为报。”
许行之站起来，对着方恒深深地鞠了一躬。
可恨，殿下非十大道庭之后。
若不然，当真是天下苍生之幸！
第42章 黄泉主，鬼门一脉
送走许行之之后。
方恒回到书房，喝了一碗醒酒汤。
取出储物袋中的一截指骨。
这截指骨，便是马面男子，在五雷轰顶之下，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光是这截指骨，能够承受五雷轰顶的威力，可见其绝不是凡物。
滴了一滴精血，洁白如玉的指骨，瞬间就将精血吸收了。
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之后，方恒开始炼化指骨。
一刻钟后。
方恒终于弄明白了这截指骨的来历。
是一位上古时期，鬼道大能的指骨。
指骨中，记载着这位鬼道大能的传承——《五鬼通幽经》。
五鬼通幽经，以五鬼为根基，施展种种秘法。
马面男子最后施展的秘法【五鬼归一，通天绝地】，便是《五鬼通幽经》中记载的秘法。
另外还有【五鬼搬运术】、【五鬼噬魂大法】、【五鬼护身咒】这些邪门秘法。
除了秘法之外，也有【五鬼阴煞阵】这样的阵法，【五鬼摄魂铃】这般炼制法宝的传承。
总之，这是一门极为完善的鬼道传承。
若是放在邪修手中，价值连城。
不过最让方恒看重的，并非传承中眼花缭乱的秘法。
反而是这门功法，同时也能让鬼物修行。
五鬼通幽经的根基，乃是五头鬼物。
鬼物越强，后面施展出来的秘法，自然威力越大。
除了鬼物境界之外，鬼物的种类，也会影响威力大小。
马面男子，统御的乃是最为普通的阴魂鬼物。
若是五鬼身具五行，那么五鬼归一的时候，就能五行合一，威力无穷。
若是五鬼乃是用五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之人的魂魄，炼制而成。
那么还能施展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神通——离恨绝阴神光。
当然，其他鬼道传承的弊病，这门鬼道传承，一个不少。
统御越是强大的鬼物，反噬的可能就越大。
御鬼师这一脉，传承数万年，都无法规避这个弊端。
反倒是方恒，完全不在意反噬。
他的【勾魂使者】命格，能完美驾驭鬼物，不用担心反噬。
唯一的问题，就是能统御的鬼物太少。
三头鬼物，数量不足以修炼五鬼通幽经。
“若是升级【勾魂使者】命格，应该就能同时统御五头鬼物。”方恒摸了摸下巴，喃喃低语。
气运！
唉——
气运怎么都不够用啊！
方恒对于和兔脸的交易，越发地期待。
兔脸手中的棋盘和一百五十枚棋子，蕴含的气运，足够自己升级好几条紫色命格。
接下来几日。
方恒一边写兵书，一边搭起司农院的框架。
花了五天时间，司农院正式成立了。
长青观的弟子，也由二师姐带队，抵达王府。
看到二师姐依旧是一副邋遢的模样，标志性的鸡窝头，在人群之中，鹤立鸡群。
方恒有些绷不住了。
“二师姐，你就打算这样去衙门入职？”
“有问题吗？”
萧落羽一脸茫然萌蠢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衣着，有何不妥？
方恒给云梦岚使了一个眼色，淡淡地说道。
“梦岚，麻烦你给二师姐换一身衣服。”
“小师弟，不用，我觉得挺好的……”
不等萧落羽把反驳的话说完，方恒便冷哼一声。
“二师姐，你若是不听从我的指挥。”
“那投资丹炉项目的承诺，可就不作数了。”
一听到方恒要收回银子，萧落羽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捏住了命门。
一声不吭，乖乖地跟着云梦岚去换衣服。
方恒有些期待，二师姐好好打扮一番人，会是何等的绝色？
毕竟二师姐可是顶着一个鸡窝头，都能让人感到惊艳的美人。
半个时辰后。
萧落羽出来了，身穿白色长裙，云纹腰封，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虽然不像沈秋水那般，盈盈一握，弱柳扶风。
但惊人的腰臀比，宛如一块磁石，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她的发型也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鸡窝头。
发髻梳得整齐而光滑，髻后垂下一串流苏，随着萧落羽的步伐，轻轻摇曳。
方恒此时，心中只有一个评价。
不愧是大美人！
萧落羽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总觉得自己身上这件长裙，太妖了。
还是习惯穿道袍。
“二师姐，我们去衙门吧。”
方恒带着长青观一群人，来到内务府。
苏公公带着一名中年文士，等候许久。
“殿下，这位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司农院员外郎。”
“简炳阳，简大人。”
“下官拜见殿下。”
简炳阳倒是很客气，毫无倨傲之色，对着方恒恭敬行礼。
听完简炳阳的介绍，方恒顿时就明白了。
这简炳阳，是元初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果然，帝王心术啊！
哪怕是毫无威胁的儿子，身边也要有眼线盯着。
方恒倒是不在意，他早就做好这种准备了。
“简大人，今后还劳烦你多多指点，共效皇命，不负皇恩。”
“殿下说得对，下官一定会辅佐好殿下，培育出圣皇稻。”
两人寒暄一番之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苏公公，何处种植圣皇稻，父皇可有旨意？”
“启禀殿下，陛下已经安排好地方了。”
“什么地方？”
“岱山秘境。”
嗯？
居然和我的封地，在同一处秘境？
父皇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方恒沉着冷静，表情淡然，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变化。
“殿下，诸位，随咱家去岱山秘境吧。”
说着，苏公公带领方恒等人，来到内务府深处。
这些年来，大乾皇室，破山伐庙无数，得到数以百计的秘境。
秘境的出口，全都被皇室高人，挪移到内务府深处，统一管理。
内务府之中，布置了禁断阵法。
若是没有通行的令牌，举步维艰。
很快，方恒一行人来到一座庙宇面前。
苏公公笑着，对着众人介绍说道。
“这座庙宇，本是黄泉主的神庙。”
“前朝破山伐庙，剿灭了秘境中的余孽。”
“经过两朝经营，人口超过三千万，不逊色于七十二郡中的下等郡了。”
方恒听了之后，眉头一挑。
“黄泉主？这是哪一脉的域外邪神？”
“鬼门一脉信奉的邪神！”
“不过鬼门一脉，在前朝就已经灭绝了。”
“如今的生死城，便是鬼门一脉，最后留下来的痕迹了。”
原来生死城，还有这样的来历。
这还是方恒第一次听说。
苏公公开启荒古诡庙，一条银光大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踏上银光大道，眼前景色一变。
众人便来到了秘境之中。
第43章 通货膨胀的兵书
岱山秘境，下辖十二县。
司农院分配到的皇庄，便在定陵县中。
方恒一行人来到定陵县的时候。
定陵县的县令，以及上下一众官员，早已等候许久。
“恭迎殿下！”
“恭迎上使！”
陈县令等一众定陵县官员，态度恭敬，甚至是有一些谦卑。
像极了殖民地的官员，在面对本土官员的时候，天然低人一等。
“下官已经准备好接风宴，还请殿下驾临……”
不等陈县令把话说完，方恒眉头一皱，摆了摆手说道。
“接风宴就不必了，先去皇庄。”
“呃——”
陈县令脸上，先是微微一阵惊愕，随后露出为难的表情。
“殿下，这接风宴是县中大户为殿下准备的，他们人都已经到了……”
方恒冷眼看着陈县令，鼻中冷哼一声。
“陈县令，听不懂孤的话吗？”
一声厉喝质问，瞬间将陈县令惊出满头冷汗。
这位殿下，雷厉风行，不好相与啊。
陈县令心中苦笑一声，但也没有敢违背方恒命令的胆子。
亲自带着方恒等人，前往皇庄。
皇庄，位于定陵县城西面，占地五万亩。
“皇庄中，原本有多少佃农？”方恒问道。
“启禀殿下，一共有两千二百五十三人。”陈县令早有准备，倒背如流一般，脱口而出。
“皇庄改种圣皇稻，毁了他们的作物，可有补偿？”
“殿下，已经补偿了，每人五两。”
“将账本拿来，孤会让人查的。”
听到这里，陈县令心中笃定。
这位九皇子，眼里揉不进沙子，不可小觑。
幸好他不知道九皇子的脾性，补偿的时候，没有动手脚。
真要是上下其手，今日就完蛋了。
陈县令使了个眼色，主簿很快就将皇庄的账本，呈了上来。
方恒收下账本后，也没有看，而是淡淡说道。
“孤奉父皇之命，种植圣皇稻，差事繁重，千头万绪啊。”
听到方恒下了逐客令，恭维地说道。
“殿下龙章凤姿，定能马到成功。”
“下官，就不打扰殿下你了。”
陈县令带人走后，萧落羽走到方恒身边，轻声问道。
“真不去吃接风宴吗？”
“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方恒摇了摇头，不以为意：“没必要，他们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县中乡绅罢了，我才不惯着他们。”
什么接风宴？
方恒一眼就看穿了。
不就是想要攀附自己，好在圣皇稻的产量上，上下其手。
只需漂没少许圣皇稻，就能让定陵县的大户，吃得脑满肠肥。
“圣皇稻事关重大，还需在皇庄中布置阵法……”
“启禀殿下，陛下已经让老奴带了万象归元阵的阵盘。”
方恒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如此就好！”
“还是父皇想得周到。”
“简大人，布置万象归元阵，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殿下。”
简炳阳带上阵盘，就开始布置阵法。
至于方恒这边，也不轻松。
将五万亩地，全都种上圣皇稻，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圣皇稻，需要皇庄原先佃农来栽种。
还需要长青观的灵农，调理风雨。
两相配合，才算走上正轨。
千头万绪之下，方恒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给吏部发了调令。
将田晟从选中司，调到司农院来。
翌日。
田晟风尘仆仆地赶到定陵县皇庄。
见到方恒的时候，热泪盈眶，好像见到了几十年未见的父母一般。
当然，田晟脸上的激动，有几分是真的，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田晟，我将你调到司农院，你心中可有怨言。”
“下官心中，哪有怨言。”
“巴不得来司农院，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这句话，是出自田晟肺腑。
选种司郎中，油水虽多，但哪里比得上给九殿下鞍前马后。
前者是财，后者是前途。
孰轻孰重，田晟心中可太清楚了。
像他这种，毫无背景的芝麻小官，有机会抱上皇子的大腿，若是不抓住，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你有如此斗志，孤就放心了。”
“你将圣皇稻的种植之法，传授给皇庄中的佃农。”
“下官遵命，定然不负殿下所托。”
田晟充满干劲地去传授佃农，圣皇稻的种植之法。
方恒很满意，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卷王。
为了往上爬，愿意去卷的卷王。
随后几天，司农院步入正轨，方恒肩膀上的担子，也就轻松了许多。
……
生死城。
在生死城中，收购兵书的人，多了许多。
而且清一色的，都是收购兵书孤本。
至于他们的来历，只要不眼瞎，整个生死城上上下下，都一清二楚。
甚至还有赌坊，开了赌局，赌商红叶最终会选择哪位皇子。
二皇子赔率，高居第一。
太子，紧随其后。
至于为何二皇子赔率，高居第一？
只因为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
商红叶这样的天之骄女，很难想象，她会给人做小。
反观二皇子，虽有侧妃，但正妃之位，尚且悬空。
此乃二皇子最大的优势。
收购兵法孤本的摊位，摆了好几日。
可惜，颗粒无收。
倒是也有人上门出售兵法，但并非孤本。
甚至有人打算坑蒙拐骗，只可惜，被这些王府客卿识破了。
“这本兵书，你看看。”
一个牛头男子，压低了声音说着。
三皇子客卿宋恒，接过玉简，神念一扫里面的内容。
顿时，面具下的脸色，喜上眉梢。
浓浓的狂喜，好似化作实质一般，从瞳孔之中，流淌出来。
《孙子兵法》
从未见过的兵书。
绝对是兵书孤本。
自己终于时来运转，不负三皇子所托。
太子客卿柳琦这些日子的境遇，他们这些王府客卿，可全都看在眼中。
从东宫的边缘人物，一跃成为太子的座上宾，常常侍奉左右。
这等待遇，不可谓不是平步青云啊。
看了《孙子兵法》的第一篇后，宋恒似乎已经看到，自己飞黄腾达的一幕。
“两件奇物。”
“成交！”
听到对方报价两件奇物后，方恒也没有还价，直接同意。
【紫青钟】
【玄火爪】
这两件奇物，品质一般，算是入门级别的奇物。
单独比较，和【天雷令】这样的精品相比，差了不少。
方恒收下两件奇物后，压低了声音，对宋恒说道。
“你可知道，柳琦收购兵书的时候，用了几件奇物。”
“不是两件吗？”
宋恒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难道其中有猫腻？
“呵呵！”
“柳琦只用了一件奇物，就收购到了兵书。”
“当日交易之时，不少人见证。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
竟然是这样！
这柳琦，好生奸诈。
虽然没有去证实，但对于方恒的话，宋恒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
“多谢阁下提点。”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宋恒送了方恒一个储物袋，储物袋中有一百枚魂珠。
方恒微微颔首，这人倒是挺上道的。
说真的，一百枚魂珠，方恒还真看不上。
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兵书通货膨胀。
第44章 商红叶的心思，外道毒丹
“小姐，这是三皇子送来的兵书。”
商红叶看了玉简中的兵书，很快心神就陷了进去，看得如痴如醉。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兵书。
“这本孙子兵法，玄妙程度，丝毫不比三十六计差啊。”
“玉京果然是物华天宝，底蕴深厚。”
“短短几日，就看到了三本兵书孤本。”
“这还没算，玉京中各大神将勋戚，他们祖传的兵书呢。”
商红叶英气的双目中，透露出浓浓的欣喜和感慨。
霍云庭也看了《孙子兵法》，连连点头。
只不过相比于商红叶的痴迷，他只是看了片刻，就放了下来。
不是《孙子兵法》不精妙。
实在是，太过精妙。
他这个大老粗，看不懂。
让他冲锋陷阵，这没问题。
让他排兵布阵，可就为难他了。
“小姐，择婿一事，你打算怎么办？”
“可有心仪对象？”
商红叶摇了摇头，眸子一黯。
“哪有什么心仪对象。”
“反正是政治联姻，找个合适的便可。”
看到商红叶的成熟，霍云庭一阵心疼。
“小姐，你若真有心仪对象，大可以说出来。”
“别管合不合适。”
“我北境百万雄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大不了，陪小姐你走一遍刀山火海罢了。”
霍云庭气势十足，一副混不吝的样子。
不就是夺嫡吗？
十大道庭能掺和，他们北境就不能掺和吗？
他们北境百万雄师，可不是被吓大的。
霍云庭威风凛凛的话语，商红叶听了之后，直摇头。
她不怕！
她相信北境之兵，也不怕。
但是她不想意气用事，让父王、三叔以及北境百万人，陪她冒险。
父王膝下无子。
镇北王的门面，终究是要扛在她的肩上，容不得她任性。
看到商红叶心意已决，霍云庭直摇头，也没有继续劝说。
“按照之前的计划，挑选没有十大道庭背景的皇子。”
“再考虑年纪的话，只有八皇子，九皇子和十一皇子。”
“十二皇子如今只有十四岁，年岁太小了。”
霍云庭喝了一口灵酒，接着说道。
玉京城的这些皇子，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恐怕压根就不清楚。
他们从一开始，就出局了。
无论他们送多少礼物，也只是打水漂而已。
听了霍云庭的话，商红叶眉头一挑，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十皇子呢？”
“我记得十皇子，也没有十大道庭的背景吧。”
凡是有十大道庭背景的皇子，在镇北王府中，都有详细的情报。
至于其他皇子，情报就不多了。
商红叶记得，有十大道庭背景的皇子中，并没有十皇子。
“小姐，这是十皇子，颇为神秘。”
“怎么了？”
“此人在玉京城中，是一个禁忌的存在。”
“我也是打探了许久，才得到一点情报。”
“十皇子从一出生，就被元初帝发配宗人府，囚禁一生。”
囚禁宗人府？
商红叶愣了一下，英气的眸子中，尽是狐疑和好奇。
“十皇子犯了什么事情？被囚禁在宗人府？”
“不清楚！我怎么打探，都打探不到。”
“具体情况，知道的人极少。”
“武相多半知道，只是……讳莫如深。”
“只让小姐你，莫要与十皇子牵扯上关系。”
商红叶心头一沉。
能让武相都讳莫如深，看来这位十皇子身上，水很深，秘密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如此，就在八皇子、九皇子和十一皇子中选一人。”
“原本九皇子是我心中首选，自幼身中十绝毒，寿元不长。”
“只是他近来，居然踏上道途，也不知道十绝毒解了没解。”
商红叶秀眉紧皱，皱出一个川字。
在前来玉京城之前，商红叶便有决断。
她选择的皇子，不能强势，越弱势越好。
这样，才不会心生染指北境兵权的念头。
命不久矣的九皇子，是她重点关注目标。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还没入玉京城，九皇子居然入道破境了，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就不清楚了。”霍云庭摇了摇头，“事关皇子性命安危，这种消息，肯定不会流传出来。”
商红叶点点头，无奈说道。
“那就只好，由我亲自探查一番。”
“半月之后，以我的名义，办一场赏梅宴，宴请宗室子弟和勋戚豪门。”
……
这几天，方恒很开心。
因为，兵书通货膨胀了。
价格，从一开始的一件奇物，涨到两件奇物。
随着诸位皇子，争相攀比，兵书的价格，一路水涨船高到五件奇物的程度。
这耸人听闻的价格，看到生死城中众人，瞠目结舌。
方恒手中奇物之多，他一个人都用不完。
还能给火蛮子组一套套装。
这般待遇，不知让多少阴魂鬼物，羡慕嫉妒恨。
奇物虽多，不过能入方恒法眼的奇物，并不多。
见过天雷令这样的精品奇物，普通奇物，只能算是乏善可陈。
也就奇物【断虹剑】，与他修炼的北斗天罡剑相适配，被方恒炼化了。
“若只是五件奇物，那在下只能出售给其他人了。”
方恒戴着白无常的面具，收回了玉简。
和方恒交易的鬼面男子，一听就急了。
“等等！”
“五件奇物，已经是天价了。”
“呵呵，在下是来和你做买卖的，可不是来听你抱怨。”
方恒冷笑一声，态度坚决。
鬼面男子，脸色变化几下，面露苦涩。
他可是向八皇子立了军令状，一定要买一本兵法孤本回去。
若是办不到……
更关键的是，这五件奇物，并非他所有，而是八皇子给的。
只给了五件奇物。
他想要加价，也办不到。
事实上，兵法价格，水涨船高。
其中的猫腻，他隐隐有所猜测。
只是，让他亏损一件奇物，抬价到六件奇物。
这是万万不能的！
思来想去，鬼面男子一咬牙，语气坚决地说道。
“六件奇物，真的不行。”
“不过，在下可以加一份传承。”
“什么传承？”
“外道毒丹。”
“此法乃是毒功传承，修炼之法，与外道金丹类似。”
“能借助外物，在丹田之中，炼制一枚毒丹，储存奇毒。”
“斗法之时，只需将外道毒丹中的奇毒，夹杂在法力之中，便能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鬼面男子一个劲地给方恒说着，毒功多么隐蔽，能出奇制胜。
只是，方恒对外道毒丹的看法，却截然不同。
在丹田中，炼制一枚毒丹，储存奇毒。
那么，自己的十绝毒，能不能被吸收到外道毒丹中呢？
方恒眸子一亮，觉得此法，可以尝试。
第45章 萧落羽：都是我指点的功劳
“那我吃点亏，这份传承，算一件奇物。”方恒说道。
鬼面男子听到方恒同意，不由松了一口气。
八皇子的吩咐，他算是完成了。
完成交易之后，方恒便离开了生死城，回到定陵县的皇庄中。
巡视皇庄，看到一切事务，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方恒满意地点点头。
这都是他善于用人，领导有方的功劳啊。
来到修炼静室，拿出毒功传承，揣摩起来。
鬼面男子拿出来的毒功传承，并不完整，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显然是某门毒功的一部分。
好在外道毒丹的修炼之法，非常完善，足够方恒修行了。
所谓的外道毒丹，乃是以外丹，模拟金丹的一种法门。
关键在于，外丹的炼制。
按照毒功传承的记载，外丹以肉身为炉，阴阳为工，气血为炭，草木为丹。
简单地说，就是在肉身之中，以炼丹的方式，炼成外道毒丹。
创造外道毒丹的修士，本身就是一名炼丹宗师。
以炼丹术为根基，创立了外道金丹这门传承。
方恒看完之后，眉头不由紧皱起来。
这外道毒丹之法，相当疯狂。
炼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像二师姐，就常常炸炉。
以肉身为丹炉，以丹药手法，炼制外道毒丹。
不能不用疯狂二字来形容。
丹炉炸了，那就换一个丹炉。
肉身炸了，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替换的。
除了以肉身为鼎炉之外，炼制手法，也极为高明。
需要用到一阴一阳两种火焰来炼制。
光是同时操控阴阳双火，这份控火水平，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至少要有炼丹大师的水平，才能同时操纵阴阳双火。
好在，方恒也有替代之法。
火蛮子擅长控火。
它又是自己的鬼仆，心神相连。
两人联手，也勉强能达成这一点。
思虑再三后，方恒离开修炼静室，前往炼丹坊拜访二师姐。
“见过二师姐！”
“小师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司农院的事情，忙完了？”
萧落羽明眸之中，闪过一抹淡淡的诧异。
方恒一阵无语。
整个司农院中，最轻松的，非萧落羽莫属了。
说好的出来散心，结果一到司农院，又没日没夜地炼起丹药来。
难怪在长青观中，萧落羽会得到丹痴的外号。
“二师姐，师弟是来请教炼丹术的。”方恒拱手说道。
萧落羽听到方恒的来意，眸子一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种田，她不懂。
但是炼丹，她可就太懂了。
“师弟你想要学习炼丹术，这简单，师姐教你……”
萧落羽颇有兴致，循循善诱地教方恒炼丹术。
炼丹术，乃是长青观四绝之一。
放眼整个大乾修仙界，都算得上是一流的传承，仅次于十大道庭。
《长青丹经》的根基，来自青帝传承。
后经过历代祖师的改良和完善，已经自成一脉了。
《长青丹经》长于草木配比，往往能用寻常的草药，发挥出不俗的药力。
萧落羽不厌其烦地讲解了一个时辰后，开始实操起来。
“师弟听明白了？”
“师姐我给你当场演示一遍。”
说着，萧落羽生火，掀开丹炉顶盖，往丹炉中，投放药材。
“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
“师弟你看懂了吗？”
萧落羽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方恒。
方恒只觉得满头雾水。
这样，那样，到底是怎样？
方恒算是明白了，为何在长青观，萧落羽是丹痴，炼丹术能排进前三，却从来不指点长青观弟子炼丹术了。
实践上的巨人，教导上的矮子。
要不是自己有【灵光乍现】这个命格的加持，方恒根本听不懂，萧落羽口中的“这样”“那样”到底是哪样。
“听懂了七七八八。”
“师姐，你的炼丹炉借我用用。”
说着，在萧落羽期待的目光中，方恒坐在丹炉跟前。
方恒没有好高骛远，第一次上手炼丹，炼制的是最常见丹药——养气丹。
养气丹，烂大街的丹药。
虽然烂大街，但不代表炼制起来，没有难度。
天仙子，一钱。
青岚草，两钱。
玉灵芝，一钱。
……
方恒称量好草药，然后右手一翻，将天仙子扔进丹炉之中。
生火，开炉，提炼草药精华。
掌心之中，喷出一道丹火，在丹炉底部，熊熊燃烧。
丹火，乃是最常见的炼丹火焰。
即便是第一境的道家修士，也能施展出来。
至于威力和炼丹效果，也就平平。
若能得到灵火，能大大增加炼丹的成功率。
只不过，灵火难寻。
寻常修士，一辈子都见不到灵火。
只有大机缘者，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得到一缕灵火。
丹火、灵火，在炼丹上，都有自身的局限性。
地火，威力介于丹火和灵火之间。
并且相比于灵火人，地火并不难寻。
只可惜，地火过于狂暴，难于掌控，用于炼丹，难于上青天。
这也是萧落羽痴迷改良地火炼丹之法，让地火能够用在炼丹一途上。
一旦成功，这绝对是翻天覆地，堪称革命的壮举。
方恒也看好地火炼丹这个项目，只不过时间尚短，长青观的炼器师那边，还没有传来好消息。
滋啦滋啦——
杂质焚烧的声音，在丹炉中响起。
丹火熊熊燃烧，灼烧的空气，似乎都要扭曲起来。
火焰跳动之间，天仙子很快就被炼成一团青色的液体。
杂质，被尽数剔除。
只留下最为纯净的药力。
随后，方恒将青岚草投入丹炉之中。
重新开始提炼药力的过程。
如此反复循环。
大概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五团药液，悬浮在丹炉之中。
炼制养气丹的药材，全部提炼完成。
之后，便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凝丹！”
在神念的操控下，药液融合为一体。
隐约间，一枚圆形的丹药雏形，在丹火之中，若隐若现。
方恒全神贯注地凝丹。
神念在丹炉之中扫荡，监视着药力的融合。
根据药力融合的情况，调整丹火的大小。
不多时。
淡淡的草木香味，从丹炉之中，飘了出来。
这些草木香味，越来越浓郁。
最后，仿佛要从丹炉之中，喷薄出来。
一旁的萧落羽，全程看了方恒炼丹的整个过程。
精致无瑕的俏脸上，露出满意和欣喜的笑容。
果然，师傅错了。
明明是长青观的弟子蠢，听不懂我讲的。
小师弟就能听懂，第一次炼丹，就成功了。
这都是我指点的功劳。
第46章 五换一，奇物【天罡剑丸】
长青观。
长青子和玄青道人这对师兄弟，坐于水榭楼台上，神情悠然地品尝灵茶。
“师兄，我那小徒儿信上的交易，你看如何。”玄青道人放下手中的白瓷青花茶盏，慢悠悠地问道。
昨日，方恒来信，信上说了一件让玄青道人极为震惊的事情。
方恒想用五件奇物，换取长青观的奇物【天罡剑丸】。
【天罡剑丸】是长青观中，一件极为特殊的奇物。
看名字，似乎是和飞剑一般的，攻击类的奇物。
实则不同。
这是一件遁术类的奇物。
【天罡剑丸】能辅佐使用者，以身合剑，身化剑光，遁术无双。
无论是用来斗法，还是用来跑路，都是一绝。
【天罡剑丸】价值不菲。
五换一，玄青道人颇为心动。
如果是普通奇物，玄青道人一口就能答应下来。
但【天罡剑丸】毕竟是极为稀有的遁术类奇物，玄青道人还是要询问一番长青子这位掌教师兄。
长青子接过信件，耐心地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微微颔首。
“那就依师弟你所言。”
“让一尘带着天罡剑丸，去玉京城走一趟。”
……
方恒并不知道，长青观已经答应了他五换一的请求。
此时的他，看着手中的养气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第一次炼丹，就成了。
而且还一口气炼制出五枚养气丹。
这等成功率，即便是正经的炼丹师，也算成绩不俗了。
“我果然是炼丹奇才啊。”
“不仅自己炼丹炼得好，就连指点，也这么厉害。”
萧落羽明眸之中，秋波流转，异彩涟涟。
小师弟，才是那个最懂我的人。
要是小师弟当上观主就好了。
观内宝库的那些草药，就能随我用了。
“恭喜师弟，初次炼丹便成了。”萧落羽欣喜地恭贺说道。
“都是师姐你指点有方。”
“那是自然！”
萧落羽神采飞扬，微微抬起白皙的下巴，一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模样。
此时的她，对于自己的教导能力，可谓是自信心爆棚。
方恒看到萧落羽这副模样，嘴角微微抽搐一下。
也不好出言打击她。
“二师姐，观中可有丹方，炼制的时候，需要用到阴阳双火的。”
“小师弟你想修炼双火炼丹法啊，这可不简单。”
“这是炼丹大师才能练成的手法。”
萧落羽一听方恒的问题，顿时就明白了。
同时使用两种不同的火焰，来进行炼丹，是极为高端的控火手法。
寻常炼丹师，根本掌握不了。
“师弟我打算在五帝法会中，参加炼丹比试，自然要‘好高骛远’一点。”
“原来如此。”
“不过，在五帝法会上，师姐我可不会让着你。”
萧落羽一听方恒要参加五帝法会，顿时心中没了疑惑。
实际上，除了表面的理由，参加五帝法会之外。
更深层次的理由，则是为炼制外道毒丹而准备。
炼制外道毒丹，需要用到阴阳双火。
在炼制之前，方恒自然要用其他丹药，来练练手。
“万象归元丹，就需要用到阴阳双火。”
“药性阴中带阳，阳中带阴，能辅助玉液境修士调和阴阳，晋升万象。”
萧落羽给了方恒万象归元丹的丹方。
万象归元丹，价值不菲。
能辅助玉液境修士晋升万象境，可见其价值。
用到的草药，也颇为珍贵。
不过萧落羽和方恒两人，全都没有在意。
炼制万象归元丹的药材，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珍稀。
但对于方恒这个皇子来说，并不难寻。
“多谢师姐！”
方恒告辞之后，就匆匆返回王府，让云梦岚搜集万象归元丹的药材。
好在，炼制万象归元丹的药材，王府内库中都有，也无须方恒用心搜集。
拿了十份炼制万象归元丹的药材后，方恒便开始闭关。
丹房之中。
方恒和火蛮子面对面坐着。
脸色凝重，凝神静气。
“开始吧！”
方恒施展丹火，以万古长青经为根基，属于阳火。
火蛮子擅长控火，这也是当初方恒买他的原因。
不过火蛮子乃是鬼物，施展出来的白色鬼火，属阴，冰寒无比。
借助火蛮子，方恒算是讨了巧，卡了bug，直接练成了炼丹大师才掌握的控火法门。
方恒不得不说，御鬼师一脉的传承，还是很有潜力的。
若非始终解决不了反噬的问题，也不会最终落寞。
“火蛮子，快一点。”
“火蛮子，火势大一点。”
一开始，方恒和火蛮子的配合，还磕磕绊绊的。
但是随着配合的深入，两人之间，越发的默契。
好似心神相连，如同一人。
嗡鸣一声！
丹炉震动。
浓郁的丹香，从丹炉之中，弥漫开来。
看着丹炉中的两枚万象归元丹，晶莹剔透，方恒微微颔首。
“成了！”
“接下来，就是外道毒丹了。”
做了这么多铺垫工作，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方恒深吸一口气。
并没有立刻开始炼制外道金丹，而是选择出关，和云梦岚嬉戏一番，调整状态。
云梦岚似乎有所察觉，纤纤玉手，抚摸着方恒的胸膛，美眸之中，露出关切之色。
“殿下，你……”
“放心，我只是得到了一门秘法，对解毒有帮助。”
“我打算试一试！”
“殿下你一定要安全为上，不仅是为了殿下你自己，也是为了我。”
云梦岚柔声细语，配上她江南水乡美妇的风情，百炼钢都能化作绕指柔。
“不用担心，等我出关，我还等着你坐莲呢。”方恒笑着说道。
云梦岚略有恼怒地翻了个白眼。
殿下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种羞人的动作。
女子哪能骑在上面？
这是大不敬！
上次方恒就提出过，只不过被云梦岚拒绝了。
这一次……云梦岚犹豫了。
“等殿下你出关，便是坐一晚上，妾身也奉陪到底。”
云梦岚眉宇坚决，看着方恒走进修炼静室，就仿佛是在看着刚成亲不久的丈夫，率军远征。
进入修炼静室，方恒盘膝而坐，凝神静气。
修炼了三个周天的万古长青经之后。
眸子缓缓睁开，吐出一口浊气。
“火蛮子，开始吧。”
“外道毒丹！”
第47章 外道毒丹，成！
静室之中，烛火摇曳，映照出方恒挺拔的身影。
他盘膝而坐，双目微闭，神情肃穆，仿佛与外界隔绝。
赤白两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缭绕，赤焰炽热如火，白焰冷冽如冰。
一阴一阳，泾渭分明，分别占据了他身体的一半。
两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内视之下，方恒的小腹之中，一股精纯的药力气流缓缓涌现。
这股气流如同一条灵蛇，在小腹内游走，逐渐凝聚成团。
隐隐约约间，竟形成了一枚丹药的雏形。
那丹药虚影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外道毒丹，雏形已成。”
方恒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步骤，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步——调和阴阳，阴阳合一。
这一步需要借助一阴一阳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火焰进行祭炼，对控火的要求极高。
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甚至反噬自身。
方恒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借助了火蛮子的御火能力。
火蛮子是他收服的灵鬼，擅长操控火焰，且因【勾魂使者】命格的压制，绝不会反噬。
一人一鬼，各自负责一种火焰，配合得天衣无缝。
若是寻常的御鬼师，绝不敢如此冒险。
将自己置身于如此虚弱的境地，简直就是找死行为。
圈养的鬼物，还不趁此机会，疯狂反噬？
一个不会反噬的灵鬼，对修士来说，真的帮助很大。
从炼丹这一个方面，就能初见端倪。
“上古之时，也有炼丹师借助灵宠炼丹，法门与我所用类似。”方恒心中暗想。
“只可惜，如今妖族几近绝迹，灵宠难寻，此法也渐渐失传。”
大乾各地，也屡有传闻。
每隔十几年，就会有兽中幸运儿，侥幸开启灵智。
吞吐日月精华，踏上修行之路。
然后……
被修士手下当狗。
唯有水族，借着大海这个天堑，还能与人族抗衡。
甚至还时不时地袭扰大乾东部沿海郡县。
方恒收敛心神，专注于外道毒丹的修炼。
小腹之中，外道毒丹的雏形微微颤动。
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如同玉珠落银盘。
又如泉水叮咚，流淌山涧。
“凝！”
方恒低喝一声，手中法诀迅速变化。
短短三息之内，他的手指如同幻影般舞动，接连变换了三十六种法诀。
随着法诀的变化，周身的赤白二色火焰猛然涌入体内，疯狂朝着小腹中的毒丹雏形涌去。
火焰的涌入，使得毒丹雏形被疯狂压缩、祭炼。
仿佛百炼钢经过千锤百炼，挤压出所有的杂质。
随着时间的推移，毒丹雏形逐渐凝实。
最终化作一枚漆黑如墨的圆珠，悬浮在虚空之中。
这枚圆珠深邃无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成了！”
方恒长舒一口气。
睁开双眼，瞳孔中爆发出两道璀璨的精芒，仿佛能将夜色撕碎。
练成外道毒丹后，方恒感到体内多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毒丹与他心神相连，仿佛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类似于墨蛟体内的毒囊。
他甚至能感受到毒丹中传来的一丝饥饿感，仿佛在渴望着什么。
“外道毒丹内空空如也，连一丝毒素都没有，堪称无毒无公害。”方恒心中暗笑。
随即念头一动，将毒丹引入丹田之中。
毒丹悬浮在无尽气海之上，刚一进入丹田，便感知到了被封印的十绝毒。
顿时，毒丹如同饿极了的鲨鱼闻到了血腥味，散发出一种迫不及待的吞噬感。
方恒没有压制这股冲动，而是小心翼翼地操纵毒丹，在封印中撕开一个小口子。
十绝毒，从封印裂口处，涌出来。
但是还不等十绝毒开始肆虐，就被外道毒丹狼吞虎咽一般，风卷残云。
对于方恒来说，苦恼的顽疾，在外道毒丹眼中，却是美食。
看着外道毒丹，疯狂吞噬十绝毒。
眨眼间，十绝毒所化的黑蛇，尾巴就被“吃掉”了。
“果然有效！”
方恒脸上，露出浓浓的喜意，眉飞色舞。
只是，还不等他高兴太久，很快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七星续命阵中，黑蛇呼吸之间，刚刚被吃掉的尾巴，就重新长了出来。
生生不息，自成循环。
哪怕被吞噬了一部分，依旧能吸收虚空之中的灵气，自我补充。
这便是十绝毒难缠之处。
看到这里，方恒只能苦苦一笑，嘴里尽是苦涩。
十六年前的那场刺杀，十绝毒本是冲着元初帝而去。
宁妃为救元初帝，挡下了那一掌。
结果十绝毒缠身，连带着方恒也受到了牵连。
虽然母妃从未提及，但方恒知道，十绝毒定然让她的寿元大减。
若非她修为深厚，恐怕早已寿元枯竭。
“虽然没有彻底解除十绝毒，但外道毒丹也算是一大收获。”方恒心中暗想。
毒丹中储存的十绝毒，可以作为阴人的手段。
十绝毒的难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是用来对付那些寿元将尽的老怪物，绝对是一记致命杀招。
此外，外道毒丹的存在，也让方恒多了一种压制十绝毒的手段。
虽然无法根除，但也算是上了双保险。
出关！
方恒站起身，推开静室的门。
门外，云梦岚早已等候多时。
她亭亭玉立，神情焦虑，目光紧紧盯着静室的门。
看到方恒走出，她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欣喜，快步上前，急切地问道。
“殿下，您没事吧？”
“虽然未尽全功，但也算收获不小。”
方恒微微一笑，轻声安抚道。
云梦岚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轻轻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柔声说着。
“殿下安然无恙，妾身便放心了。”
她的声音温柔似水，眼中满是关切与柔情。
方恒看着她，心中不由得一暖。
云梦岚虽是他的侍女，但多年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早已成为了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自从两人突破了那层关系后，算是真正融为一体。
“梦岚，辛苦你了。”方恒轻声说道。
“殿下言重了，这是妾身分内之事。”
云梦岚摇了摇头，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羞涩，玉手轻轻解开腰间的细带。
“殿下，夜深了！”
嘶——
竟一览无余。
……
翌日，日上三竿。
方恒在侍女的伺候下，慢悠悠地享用早膳。
至于云梦岚，累得还没睡醒。
昨日坐了一晚上的莲，可把云梦岚累坏了。
方恒甚至还想，让云梦岚一边坐莲，一边持经诵念。
可惜云梦岚死活不肯。
小厮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殿下，后门来了一位道人。”
“还说，只要殿下看了这块令牌，就知道他的身份。”
小厮将一块木质令牌，交给方恒。
方恒一看，顿时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大师兄，林一尘。
“看来大师兄，是来告诉我好消息了。”
方恒心领神会，顿时明白林一尘此行的目的。
自己提出的五换一方案，想来是得到长青观的同意。
第48章 炼制重宝的契机
“大师兄，一路可好。”
“一切都好！”
客厅之中，方恒与林一尘面对面坐着。
吩咐侍女给林一尘上茶，尽地主之谊。
林一尘喝了一口灵茶后，缓缓说道。
“小师弟，你提出的交易，观主师伯和师父已经同意了。”
林一尘的话，并没有让方恒感到意外。
遁术类奇物虽然珍贵，但终究也是奇物。
五换一，长青观绝对赚了。
“这是观主师伯和师父商量好的，兑换的清单。”
方恒接过清单，看了一眼，上面列举了五件奇物。
在兵书的交易中。
从太子到八皇子，除了抢得先机的二皇子之外。
其他七人，全都是从方恒这边购买兵书的。
方恒赚得是盆满钵满，足足得到了十八件奇物。
除了自己炼化了【断虹剑】和【青蚕玉甲】这两件奇物外。
火蛮子分到了【玄火爪】和【炎煌珠】这两件火属性的奇物。
剩下的十四件奇物，被方恒放在王府内库中。
用来交易，或者赏赐给手下。
方恒看完清单，吩咐下人，将王府内库中的【裂穹锥】、【红尘令】、【玲珑玉】、【镇海印】和【龙鳞剑】这五件奇物取来。
五换一，完成交易。
无论是长青观还是方恒，都觉得自己赚了。
交易到【天罡剑丸】后，方恒可以去生死城，和兔脸完成交易。
兔脸手中的虞灵帝棋盘和棋子，方恒可是眼馋了许久。
“师兄打算何时回山？”
“在王府用了膳再走！”
方恒客气地说道，林一尘犹豫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抱歉了，小师弟，今日是好友的头七，我还打算去祭奠一番。”
说着，林一尘和方恒说起了祭奠的事情。
“我与尚冷云是儿时好友，年幼的时候，一起爬长青山，拜师长青观。”
“我被师父收入门中，而冷云他，得了灵根平平的评价。”
“冷云他气不过，不愿意在长青观当杂役弟子，便离开长青山，成了散修。”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道阵法师的传承，入了阵法院。”
阵法院，是工部下属部门。
玉京上空的诛神大阵，就是由阵法院负责维护的。
林一尘喝了一口灵茶，接着说道。
“前段时间，我请冷云出手，为我的紫宸剑设计禁制……”
听到这里，方恒眉头一挑，脱口而出。
“大师兄你是想要炼制重宝？”
“没错！”
林一尘点点头，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重宝，与奇物最大的区别，便在于重宝有灵。
重宝的灵性，相当于儿童。想要炼化重宝，需要得到重宝器灵的认可。
若是没有得到器灵认可，强行炼化。
轻则灵性受损，重宝威力大减。
重则器灵刚烈，玉石俱焚，抱着重宝，同归于尽。
正因为炼化重宝，有着不小的麻烦。
因此，有道家先辈，另辟蹊径。
将自己手中的奇物，炼制成重宝。
因为奇物本来就被炼化，哪怕晋升成重宝后，器灵也不会反对。
这样，便绕过了需要得到器灵认可这一门槛。
林一尘，便是想要在紫宸剑中，布置禁制，提升紫宸剑的品质，提升为重宝。
“前几日，我接到冷云的消息，说禁制设计得七七八八了，接近完成。”
“当时，我还开心了一宿时间。”
“没想到，几天后，就接到冷云去世的消息。”
林一尘脸上露出悲伤、失落和无奈。
方恒听完大师兄和基友之间的故事后，微微颔首，淡淡说道。
“大师兄，我陪你走一趟。”
“尚冷云终究是朝廷命官，我身为郡王，理应代表朝廷，去看望一番他的遗孀。”
“嗯？”林一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闪过喜色。
“多谢小师弟你了。”
他是方外之人，照顾尚冷云遗孀，终究比不上小师弟这位王爷。
方恒去祭奠，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重宝的炼制之法啊！
这让他眼馋。
虽然是针对大师兄的紫宸剑，专门设计的。
若是用到他的断虹剑上，未必完美适配。
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份炼制图纸，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两人坐上马车，前往王府。
马车缓缓驶过玉京的街道。
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来到尚府。
尚府门口，一片缟素。
斑驳的红漆门上，挂着白幡。
门梁上的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灵堂上，娇俏少妇，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一个两三岁的幼童，似乎还不明白眼前这一切的含义。
只是看到母亲哭得厉害，也不由悲伤起来。
除了尚冷云的遗孀之外，还有十几个尚家远亲，守在灵堂中。
时不时地就有觊觎的目光，落在少妇挺翘的圆臀和纤细的腰肢。
想要俏一身孝。
冷云的婆娘，真是漂亮。
难怪年纪轻轻就死了，肯定是被吸干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走到尚夫人身旁，沉声说道。
“冷云侄儿媳妇，让青雀认我家二郎当干爹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了？”
尚夫人身穿孝服，梨花带雨的俏脸上，眸子微微一凝。
“二大爷，给青雀认干爹的事情，事关重大，还容侄媳妇我好好思量。”
“冷云他才刚走不久，还不急，等过些天……”
不等尚夫人把话说完，头发发白的二大爷，便脸色沉了下来，厉喝一声。
“怎么能不急？”
“现在青雀还小，不认人，认了干爹，以后感情才好。”
“要是等青雀大一点，再认干爹，这感情，就没有小时候好了。”
“二大爷说的是，这干爹，还得是小时候认才亲。”
听到尚家远亲劝说的话语，尚夫人粉拳紧握，骨节发白。
红唇紧紧地咬着，强忍着，让自己不要流下泪水来。
这威逼认干爹的一幕，正好被前来祭奠的方恒和林一尘见到。
方恒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认干爹？
明明就是吃绝户！
仗着人家孤儿寡母，没有修为傍身，想要侵吞尚家的家业。
“东岱郡王到！”
随着一声禀报，灵堂上的威逼声，瞬间停下来了。
就仿佛按了停止键一般，消失得非常突兀。
尚夫人看到方恒和林一尘两人，憔悴的眸子，顿时涌现出一丝期望的悸动。
东大郡王她不认识，但是林一尘这位丈夫好友，年年都会上门拜访。
“民女拜见殿下。”
“草民拜见殿下。”
众人齐齐下跪，迎接方恒。
高呼声，回荡在整个灵堂之中。
“尚夫人，平身吧。”
“多谢殿下。”
方恒只让尚夫人平身，却没有让其他人平身。
以尚家二大爷为首的一群远亲，面面相觑，心中涌现出一抹浓浓的不安。
方恒没有理会这群尚家远亲的心理反应，宽慰地对尚夫人说道。
“尚夫人，尚大人兢兢业业，于国有功，朝廷不会忘记的。”
“今日孤代表朝廷，前来祭奠。”
“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王府来寻孤。”
说出麻烦两个字的时候，方恒的余光，还往尚家远亲的方向，瞟了一眼。
仅仅一个眼神，就把尚家远亲，吓得肝胆俱裂。
听到方恒的话，尚夫人顿时哭得泣不成声，泪眼婆娑。
“多谢殿下恩典。”
“青雀，还不快给殿下磕头。”
“知道了，娘亲。”
两三岁的青雀，不知道方恒刚刚那几句话的含义。
只是单纯地按照母亲所说，给方恒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方恒和林一尘走到灵位前。
神情肃穆，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中。
在祭奠的时候，方恒的外道毒丹，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
方恒愣了一下。
这种异动，是外道毒丹，遇到毒素，天然的渴望感。
至于毒素的来源，只可能是……
棺材中，冷尚云的尸体。
方恒心中略有狐疑，没有直说。
完成祭奠后，方恒和林一尘，便来到尚府书房中，紧紧地等着。
“小师弟，这次多谢你了。”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方恒淡淡地说着，心中不由感慨。
他身为皇子，仅仅一句话，就有可能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这便是皇子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影响力。
林一尘不再多说，但今日的情分，他全都记在心中。
如果今天方恒没有来，让他来处理吃绝户的事情。
或许，他会一剑把这些人渣都给砍了。
等了片刻，尚夫人来到书房，想来是摆平那一群想要吃绝户的远亲。
“民女多谢殿下出手之恩，来日做牛做马，以报殿下之恩。”
尚夫人款款行礼，心中充满了感激。
林一尘嘴唇蠕动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尚夫人也是冰雪聪明，知道林一尘的来意，随即说道。
“林仙师，冷云身前留下一个木盒子，说是留给林仙师你的。”
“现在，妾身就物归原主。”
说着，尚夫人从书架中，取出一个木盒子，交给林一尘。
林一尘接过木盒，手指微微颤抖。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古朴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地画满了阵法和符文。
正是他为紫宸剑设计的禁制图纸。
“冷云……”
林一尘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紫宸剑晋升重宝之法，冷尚云已经完成了。
这着实出乎了林一尘的预料。
随后，林一尘将炼制之法，复制了一份，随后交给方恒。
“师弟，这份炼制之法，你收下。”
方恒也没有推辞，笑纳了林一尘的好意。
这份卷轴，乃是炼制重宝的契机。
第49章 两道紫色命格
收好炼制之法后，方恒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祭奠之时，外道毒丹的异动。
尚冷云不是自然死亡，更像是中毒身亡。
屋内檀香袅袅，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方恒轻叩茶盏，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状似无意提起。
“尚大人正值壮年，怎会突然病故？”
林一尘听了方恒的话，顿时若有所悟。
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瞳孔之中，爆发出两道骇人的精芒。
一声厉喝，脱口而出：“小师弟，你的意思，冷云的死，另有玄机？”
说着，林一尘看向尚夫人。
眼神之犀利，好似翱翔九天的鹰隼，似乎要将她看穿。
尚夫人被林一尘这么看着，微微低头。
眼眶微红，脸色有些犹豫，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
其中内情，她本不想说。
但想到九皇子对她一家的恩情，若隐瞒真相，实在是不当人子啊！
尚夫人从袖中取出玉京府衙门的文书，声音悲痛。
“这是衙门仵作出具的文书，夫君他死于煞毒入体，心脉断裂。”
“随后，阵法院开始调查煞毒的来源。”
“紧接着，两天后，二皇子的管家，便登门拜访，给了我一千两银子封口。”
听了尚夫人的话，方恒和林一尘，越发的好奇。
调查煞毒，这有什么好封口的？
尚夫人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接着说道。
“夫君的同僚，也在调查的队伍中，曾有意无意地提起过。”
“夫君中的煞毒，可能来自于煞穴。”
“二皇子怀疑，阵法院附近有一处尚未被发现的煞穴。”
听到这里，方恒顿时明白过来。
煞气，这是珍贵的修炼资源。
道家第三境——玉液境的修炼，就要用到煞气。
炼化煞气，融于法力之中，法力发生蜕变，攻击力倍增。
可以说，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煞气，就能培养出大量的玉液境修士。
二皇子为何要下封口令？
毫无疑问，是想要独吞煞穴。
即便无法独吞，也要占据大头。
方恒和林一尘面面相觑，没想到冷尚云的死因，还牵扯到二皇子和煞穴。
离开尚府后，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一尘并没有随方恒，前往王府，而是直接告辞了。
“小师弟，我打算收集天材地宝，晋升紫宸剑。”
听到林一尘的打算，方恒拱了拱手。
“那师弟我，就祝大师兄，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相视一番，林一尘便化作一道遁光，朝着长青观的方向飞去。
方恒坐上马车，听着车轮的沉闷声响，回到王府。
见云梦岚还累着，尚未醒来，方恒便来到修炼静室。
房间里摆放着简单的蒲团和香炉。
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营造出一种宁静致远的气氛。
启动阵法，随后，激活酆都路引。
一条死寂幽暗的小路，凭空出现。
黄泉路！
踏上黄泉路，便很快来到生死城中。
方恒和兔脸，留下了传讯符，抵达生死城后，便联系兔脸，完成交易。
……
剑阁，庭院之中。
阳光洒在庭院里，照亮了每一片树叶。
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练剑的少女，身姿挺拔，好似出鞘之剑。
步伐轻盈，好似九霄之上的罡风。
一袭青色长衣，随风轻扬。
腰间束带勾勒出利落的线条，契合少女的清冷与孤傲。
娇躯周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剑气。
宛如月华清冷，又如晨曦初露。
静立时似山岳巍然，动时则如惊鸿照影。
剑意与心性浑然一体，透露出超脱凡尘的修行者风骨。
哪怕是三岁小儿，也能看出，少女剑法中的不凡。
好似手中的剑，早已融入她的血脉。
在庭院外面，几道目光，监视着少女。
虽然隐晦，却逃不过少女的灵觉。
“可惜，圣女这般的剑道奇才，居然要嫁给神霄派的道子。”
“嘘——你不要命了！”
“这可是阁主亲自定下的婚事，别乱说！”
“哎——我就是感到惋惜啊！”
“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我们剑阁的天骄，却白白便宜了神霄派——”
青衣少女，心无旁骛地修炼着剑法。
行云流水，圆润如意。
就在此时，传讯符一阵异动。
青衣少女，脸色不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不徐不疾地将整套剑法练好之后，方才停功。
回到自己的洞府，开启阵法。
随后，黄泉路现。
青衣少女，戴上兔脸面具，义无反顾地走上黄泉路。
等兔脸来到生死城的坊市，便看到黑无常等候许久。
走上前去，开门见山地问道。
“遁术类奇物，你带来了？”
方恒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件奇物。
正是他从长青观交易来的【天罡剑丸】。
“这是你要的遁术类奇物，天罡剑丸。”
兔脸接过【天罡剑丸】，仔细检查后，满意地点点头。
眸子看似平静，宛如波澜不惊的湖水。有了这件奇物，她的逃婚计划，终于开始了。
兔脸面具之下，孤傲的少女，红唇紧咬。
自从师尊暴毙，她在剑阁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看似还是剑阁圣女，实则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
只因为，她怀疑，师父的死，和剑阁阁主，脱不了关系。
“这是虞灵帝的棋盘和棋子。”
兔脸从须弥戒中，拿出棋盘和棋子。
棋盘古朴大气，棋子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另外，还有一块玉简，是师父这些年的研究，或许对你有用。”兔脸接着说道。
“多谢！”
方恒微微颔首，感知到棋盘和棋子中，那磅礴的气运。
他便确认，兔脸没有拿赝品来骗他。
这的确是虞灵帝手中的棋盘和棋子。
“若有机会，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兔脸清冷说着，随后转身，匆匆离去，消失在生死城中。
方恒收好棋盘和棋子，返回王府。
随即，便迫不及待地吸收着棋盘和棋子中的气运。
一百五十枚棋子，凌空飞起，在空中盘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磅礴气运，涌入方恒体内。
好似百川归海一般，方恒只觉得自己被气运包围了。
吸收了棋子中的气运，方恒也没有放过棋盘。
棋盘中蕴含的气运，甚至还在棋子之上。
气运+8000！
看着增加的气运，方恒的嘴角，微微上扬，比AK还要难压。
五件自己用不上的奇物，经过一系列的交易，得到8000点气运。
方恒只想大喊一声。没人比他更懂交易。
气运：8920
足够方恒，将九条红色命格，晋升为紫色命格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命格，方恒没有过多的犹豫，选择了【勾魂使者】和【灵光一现】。
【勾魂使者】→【铁笔判官】
【灵光一现】→【七窍玲珑】
第50章 气运灵宝，天地棋盘
【铁笔判官（紫）】：地府判官，判人生死，统御鬼物，执掌生死簿，乃一切阴魂鬼物的克星。
【七窍玲珑（紫）】：心有七窍，悟性惊人，任何功法技艺，在你手中，都能举一反三。
两颗紫色星辰，取代了红色星辰，高挂于命图之中。
【铁笔判官】和【七窍玲珑】这两个命格，算是【勾魂使者】和【灵光乍现】的升级版本。
【铁笔判官】，和【勾魂使者】一样，都能统御鬼物。
并且统御鬼物的能力，更强了。
以方恒目前的实力，能够统御十五头第三境的鬼物，或者五头第四境的鬼物。
数量之多，比【勾魂使者】足足提升了五倍。
这大大超出了方恒的预料。
“这大概就是质变和量变的区别。”
方恒心中，喃喃低语。
【勾魂使者】能够统御鬼物，相比于普通修士，这可是质变。
而【铁笔判官】仅仅是统御的鬼物变多，这只能算是量变。
若是【铁笔判官】晋升为金色命格，统御的鬼物，或许能够超过一百头。
真正地能够做到，百鬼夜行。
除了统御鬼物的提升之外，【铁笔判官】最大的提升，是一道炼器传承。
【生死簿（伪）】
炼制材料：幽魄石，黄泉水，三生花，幽冥鬼页……
方恒看着脑海中生死簿（伪）的传承。
这段传承，是他得到【铁笔判官】命格之后，一同得到的。
详细地讲解，生死簿（伪）的炼制过程。
虽然生死簿只是伪造的，比不上真正的生死簿。
但效果依然惊人，种种玄妙的手段，让方恒大开眼界。
【生死簿（伪）】，主要有两个能力。
其一，乃是封印阴魂鬼物，并且能搜索阴魂鬼物的生平和记忆。
这个手段，简直比道家的搜魂之法，还要厉害。
搜魂之法，无法对神孽使用。
因为搜魂之时，会被神性污染。
但是生死簿，就没有这个担忧了。
即便是神孽，照样搜魂不误。
除此之外，生死簿还有一大杀招。
将阴魂鬼物的名字和生平，写在生死簿上，便能咒杀对方。
这种咒杀，已经涉及因果层面，玄之又玄。
以方恒第二境的实力，若是在生死簿上，写上鬼物姓名和生平，足以咒杀第七境的鬼物。
越阶，甚至是越五阶斩杀鬼物。
不愧是大杀招！
光是看看，方恒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当然，咒杀的条件，也非常苛刻。
需要知道鬼物的姓名和生平。
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例如火蛮子，之前的身份，在漫长的鬼物生涯中，连火蛮子自己都忘了。
方恒想要知晓，几乎无迹可寻。
唯有那些刚刚死亡的阴魂鬼物，比较好查生平。
抑或者是闯出名堂的鬼物，被世人所熟知，也可以进行调查。
【铁笔判官】这个紫色命格，提升极大。
这不由让方恒期待，若是【铁笔判官】继续晋升，对应的金色命格，不知道有什么能力。
除了【铁笔判官】之外，【七窍玲珑】这个命格，也极为不俗。
提升悟性，这比提升灵根体质，还要困难。
方恒只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无比清晰。
种种灵感，如同泉水一般，涌入脑海。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变得简单明了。
比起之前【灵光乍现】的时灵时不灵，强太多了。
就连炼丹术，方恒也感觉，精进了不少。
恨不得立刻去炼丹房，实践一番。
“好强大的悟性！”
方恒忍不住感叹一声，漆黑的眸子中，喜色涌动。
这两个紫色命格，对于他的提升，帮助太大了。
除了这两个命格之外，方恒还想提升【先觉避凶】。
只可惜……
【先觉避凶】这个命格，只能一口气晋升金色命格，没有紫色命格。
这让方恒，有些遗憾。
收敛心神，方恒这才想起，兔脸还给了他一块玉简。
这块玉简，乃是兔脸师父，多年来研究天地棋盘的心得。
方恒拿出玉简，神念探入其中。
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还没等方恒看完玉简中的内容，惊呼就从他的嘴里迸了出来。
“灵宝！”
“这居然是一件气运灵宝。”
方恒脸色瞬间变化两下，狂喜之意，凝聚在眸子之中。
好似滔滔江水，都要流淌出来一般。
按照兔脸师父的研究。
天地棋盘和众生棋子，合起来乃是一件灵宝。
灵宝灵性之强，已经和寻常人类，没有区别。
强大的灵宝，更能化身人形。
哪怕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只不过，在灭虞大战中，这件灵宝，受损严重，灵性大损。
原本的灵性，被削去十之八九。
剩下的灵性，也陷入沉眠之中，不显于外人。
这才让其他修士，没有发现天地棋盘和众生棋子
而且根据兔脸师父的研究，器灵，就沉睡在天地棋盘中。
像器灵沉睡这种事情，有利有弊。
好处是，炼化难度，大大降低。
坏处是，威力大减，想要补充灵性，是一个水磨工夫的事情。
方恒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看完了玉简中的内容。
虽然兔脸师父，没有炼化天地棋盘。
但是，对于炼化的条件，也有猜测。
关键在于气运！
准确地说，是大虞的气运。
只有身怀大虞气运者，才能炼化这件气运灵宝。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件气运灵宝，就是给大虞余孽准备的。
方恒陷入沉思，灵光一闪，脑海中蹦出一个点子。
自己从天地棋盘和众生棋子中，吸收的气运，不也是大虞的气运吗？
如果能……
方恒越想越激动，他感觉自己是卡了bug。
大虞气运，本来只有大虞余孽，才能具有。
但他因为命图，吸收了大虞的气运。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算是继承了大虞气运。
思量一二后，方恒决定试一试。
他盘膝而坐，将天地棋盘放在身前，开始尝试炼化。
体内的大虞气运，涌入天地棋盘之中。
随着气运的注入，棋盘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弥漫开来。
方恒能够感觉到，自己与棋盘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成了！”
方恒心中一喜，连忙加快了法力的注入。
棋盘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将整个修炼静室，都照得灯火通明，好似天上之旭日。
若非有阵法遮掩，恐怕这惊人的动静，整个玉京城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多久，棋盘的光芒，才渐渐散去。
方恒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欣喜的神采。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天地棋盘。
好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
甚至，在天地棋盘的深处，他还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灵性。
想来，这就是天地棋盘的器灵。
可惜，众生棋子不完整，无法棋盘和棋子合一，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另外，器灵沉眠，也影响着天地棋盘的威力。
但是……
哪怕是战损版的灵宝，那也是灵宝。
威力之大，无须多言。
在炼化了天地棋盘后，方恒也知道了，天地棋盘最基本的用法。
勘察地脉！
江山，尽在掌控之中。
就像是玩游戏，开了视野外挂一样。
对于帝王来说，就是不出大门，也能知晓天下事，再也不用担心被奸臣屏蔽视听了。
方恒心念一动，将天地棋盘的力量，释放出来。
想要试一试勘察地脉的效果。
但是下一秒，【先觉避凶】命格，起了作用。
灵觉之中，危机大作。
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在这一瞬间，倒立起来。
仿佛被洪水猛兽盯上了一般。
“看来在玉京城中不行。”
“玉京城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
“我用天地棋盘勘察地脉，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想了想，方恒出关，前往岱山秘境的定陵县。
玉京城在元初帝眼皮子底下，可岱山秘境，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来到司农院，方恒暗中催动天地棋盘。
顿时，一幅清晰的地脉图，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地脉图，覆盖了整个定陵县，甚至包括周边的一些区域。
这种感觉，就像是上帝视角一般。
仿佛天地之大，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美妙的感觉，差点让方恒沉沦其中。
“咦？”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定陵县北部的一个区域。
方恒记得，那里应该是一处幽冥寒铁矿脉
原本应该充沛的灵气，却显得异常稀薄。
不仅如此，他还能够看到，地脉之中，似乎掺杂着煞气。
从地脉图上看，幽冥寒铁矿脉所在的地方，就像是被涂黑了一般。
“这是……矿脉污染！”
“似乎是煞气导致的！”
方恒脸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幽冥寒铁矿脉距离皇庄不远。
若是放任不管，恐怕煞气污染，很快就会蔓延到皇庄这边。
到时候，皇庄中的圣皇稻，可就遭殃了。
“二师姐，简大人，随我去一趟幽冥寒铁矿脉。”
方恒没有任何的耽搁和托大，带上司农院众人，便前往幽冥寒铁矿脉。
至于定陵县的一众官员。
方恒一个都没有通知。
他不敢笃定，定陵县的官员，与地煞污染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