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该死的胜负欲！
杭城，钱江边。
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陈程依旧坐在奢华办公室内，关注着公司在各大平台的销售数据。
昨天销售额创下新高，照这个趋势，今年完成三十亿销售额问题不大。
这个成绩虽然远远比不上头部的电商公司，但对陈程来说，已经知足了。
娇艳欲滴的小秘书穿着包臀裙，迈着米级的大长腿，卡着点来到他身前，声音嗲嗲的说道：“陈总，祝您生日快乐。”
“谢谢。”陈程道了声谢，问她：“怎么还没下班？”
小秘书伏在桌面，露出衣领内的一片雪白，妩媚的说道：“知道今天是您的生日，特地留下来陪您到零点，公司其他人都下班了……”
说着，小秘书用炽热的眼神盯着陈程，鼓起勇气说：“陈总，这么晚了，不如下班去我家、让我陪您过次生日吧，我家就在对面，我自己住……”
陈程笑笑，他早看出来自己这个小秘书，有一颗想当老板娘的心。
行业内很多大老板，最后都折戟在这种女下属身上，他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便淡然道：“我习惯一个人了。”
小秘书酝酿许久才选择今天表白，刚开口就被拒，有些伤了自尊，红着眼道：“明明好几次在新天地的奢侈品店看到您，都是跟不同的女生在一起，您是不是……看不上我……”
陈程笑着问她：“那个经常开特斯拉送你到公司楼下的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吧？”
小秘书慌乱又心虚的说：“不……不是，他是我同学……”
陈程微微一笑：“原来同学之间，也可以在车里接吻。”
他一向不喜欢骑驴找马的女人，也从不跟公司员工有任何越界，小秘书算是两条都占了。
小秘书一时有些无地自容，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程顺手打开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摆着六把不同的车钥匙。
他原本想开自己的库里南回家，但想到今天是自己四十岁生日，便打算一个人去酒吧喝几杯庆祝一下。
接着，便拿了一把红色的法拉利钥匙出来。
抬头见小秘书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似乎还不死心，他随口说：“小韩，有的车，几个人换着开；有的人，几辆车换着开；我车很多，所以从来不开别人的。”
说着，他看向对方，语重心长道：“其实你工作能力挺好的，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事业上，我先走了。”
留下低头不语的小秘书，陈程下楼坐进车里，微信已经收到许多生日祝福。
几十条来自各种不同类型的红颜知己，两条来自一家三口群里的爸妈。
他刚在群里说完谢谢爸妈，爸妈便一唱一和，说起以前住一个小区的谁谁谁又添第二个孙子了，他们连儿媳妇都还没见到。
陈程笑笑，不敢接茬。
这几年，他根本没考虑过结婚，脑子里就一条主线：搞钱。
虽说他现在已经财务自由了，但赚钱这种事情，赚的越多就越上瘾。
他从江城大学计算机专业毕业时，梦想能加入或者创立一家伟大的公司。
但没想到，自己最终成了一个满身铜臭、整日围绕各大平台猜算法、测投流、死抠ROI的投机商人。
早些年他也去大厂沉淀过，只是没能熬出头。
后来他南下杭城，借助淘宝和四季青服装市场的天时地利，在淘宝服装类目捞到了自己沉甸甸的第一桶金。
遥想当年，他曾带着淘宝那些小二们，在杭城各大夜店夜夜笙歌、挥金如土。
再后来，淘宝日渐式微，商业嗅觉十分敏锐的他，又接连转战拼多多做下沉市场、去亚马逊干跨境电商、上抖快搞直播带货。
总之，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虽说没能做到这些类目中的顶流，但他的年收入早已经达到九位数，个人资产也早已突破了十亿大关。
在杭城的电商圈，陈程是个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
四十岁、年入过亿、一表人才、单身、没孩子，这五个标签的含金量自不必说。
而且陈程一向奉行感情不够、现金来凑的原则，很舍得给身边的女人花钱，但他从来没与任何人确立过情感关系。
只谈‘交情’、不谈感情，是陈程的基本原则。
圈里有人传陈程以前受过情伤，甚至有人跑来向他求证，他从来都是付之一笑，不置可否。
当陈程开着红色法拉利，驶向酒吧的时候，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一个曾经与他暧昧纠缠了几年的二线女演员，给他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只细嫩白皙的玉手，正指着陈程高中母校的大门，一个声音愤怒的说道：“姓陈的，我现在在你高中母校门口祝你四十岁生日快乐！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告诉你！我今天就要结婚了！你不愿意娶我，我就找了一个和你同一个城市、同一所学校的！而且他比你有钱，还比你帅！你他妈的后悔去吧！”
陈程一时错愕。
这女人的长相、身材、性格，其实都很适合他，对他也确实很用心。
但他跟对方从一开始是各取所需，女方陪他打发无聊、消耗子弹，他给女方买这买那，甚至出钱帮她带资进组。
这种基调定下来之后，女方忽然走心想结婚，他的第一念头是，对方没有契约精神，于是跟她一拍两散。
看完视频，对方又发来一条：“姓陈的，你今早六点前回心转意还来得及！”
陈程淡淡一笑、打字回复：“新婚快乐。”
对方回复：“去死吧你！”
陈程回了个微笑的表情，被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拉黑了？”他摇摇头，心里琢磨：“比我有钱、还比我帅、又是校友，说的到底是谁呢？”
这该死的胜负欲！
好奇心驱使下，陈程在从不说话的高中同学群里问：“诸位，有听说咱们哪个校友，今天要在老家结婚的吗？”
群里顿时炸了锅。
“哎哟，陈总冒泡了！”
“稀客啊陈总，什么时候请咱们同学聚聚？”
“陈总现在一年少说赚九位数吧？带带兄弟啊！”
“陈总这么有钱，要不要配点寿险？”
一群人叽叽喳喳，没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数条恭维的信息之后，一个用熊猫花花做头像的人@陈程：“我哥今天要在老家结婚，他是96级的，怎么了？”
“我去，今天什么日子，鹿校花也冒泡了！”
“鹿校花现在在哪高就？”
“这你都不知道？鹿校花在美国梅奥诊所啊，学校的杰出校友里有她！”
“鹿校花结婚了没？你哥明天在老家结婚，那你是不是也回来了？”
大家口中的鹿校花，是陈程的高中同学鹿呦呦，也是整个高中男孩子们的白月光。
鹿呦呦的名字，取自‘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年少时的陈程喜欢过她，但这也没什么特殊之处。
因为当年，所有男生都喜欢她。
全班的男生把喜欢的人名写在纸上团成团，混在一起再逐一打开，会发现每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写的都是她的名字。
但陈程扪心自问，自己当年虽然也和其他人一样，把鹿呦呦奉为女神，但自己却从未幻想过得到她。
因为陈程打小就有自知之明，从不痴心妄想。
这就像当年有的人看完陈浩南，就上街当了古惑仔，而陈程看完陈浩南，就回家写作业去了。
更何况，自高中毕业之后，他跟鹿呦呦就彻底断了交集。
他甚至从来没加过鹿呦呦的QQ，以及微信好友。
单这一点，跟群里那些舔狗就不一样。
这时，鹿呦呦向他发来了好友申请。
陈程迟疑片刻，点了通过。
很快，鹿呦呦打来微信通话，陈程自知躲不过，便点了接受。
鹿呦呦上来就问：“陈程，你是不是认识我未来嫂子？”
陈程立刻否认三连：“啥呀，没有，我连你哥都不认识，怎么会认识你嫂子？”
鹿呦呦道：“那你为什么在群里，问那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陈程打着马虎眼：“我就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不可能！”
鹿呦呦笃定道：“那种问题就不是随口能问出来的，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还正好是你的生日吧？她连结婚日期都选在你生日当天，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陈程虽然心虚，但还是坚定不移的说道：“大姐，我真是随口一问，跟你哥没关系。”
鹿呦呦还是不信：“那你到底认不认识杜佳怡？不许撒谎。”
陈程一怔，果然是她啊！
此时汽车驶入十字路口，陈程右手拿着手机，左手单手搓着方向盘进了左转道，嘴上否认道：“鹿校花，我真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鹿呦呦说：“陈程，我哥四十三岁才终于找到喜欢的人结婚，我不想他不幸福，你发誓真的没骗我？”
陈程心虚，想赶紧终结这个话题，便随口说道：“行，骗你出门被车撞，满意了吧？”
话音刚落，地面忽然一阵颤动！
一辆满载的渣土车高速闯红灯，地动山摇的从他左侧直接冲了过来。
轰！
陈程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再他妈乱发誓，我就是狗。”
第2章 我值得更好的
“汪……汪汪！”
陈程的意识，是被一阵狗叫声唤醒的。
联想到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他吓的一个激灵，瞬间惊醒。
入眼的，是一个十分嘈杂的饭店包厢。
包厢装修老旧，但地方倒是挺宽敞，桌子也很大。
偌大的饭桌边上坐满了十八、九岁的小年轻，大家正说说笑笑，气氛好不热烈。
这时，坐在陈程旁边的男孩，正扯着嗓子模仿狗叫。
陈程正想问他狗叫什么，那男孩便嬉皮笑脸道：“那什么……我大冒险完了啊，该陈程了。”
说完，扭头看向陈程，惊讶的说道：“哎哟，陈程醒了！那正好，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你也一起啊！”
陈程看着他，心中惊讶，这不是小时候的死党吴浩洋吗？
上次见他已经发福败顶，怎么变这么年轻了？
吴浩洋是陈程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死党，两人从小学就是同学。
高中毕业后，陈程考上了江城大学，吴浩洋成绩差些，考了江城一所三本。
看到吴浩洋，又看清四周的其他人，陈程忽然记起来，这个场面，应该是八月底高三同学的散伙饭。
再过两天，大家就陆续去各自的大学报到了。
我这是，重生了？
几经确认后，陈程心中不忿：“我他妈就是发了个假誓，不至于惩罚我重生吧？不至于吧？”
在他看来，重生绝对是个惨无人道的惩罚。
自己日子过的那么自在、钱也越挣越多，房产豪车一大堆，还有不少莺莺燕燕排着队等自己。
只要在生理和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自己怎么玩都没人管得着，可谓是乐无边赛神仙。
老天爷让自己重生回2002年，不是惩罚是什么？
而且，重生不只是自己受惩罚，爸妈不也跟着遭罪吗？
那老头老太太，一年出去环游世界至少两百天，去哪都是头等舱搭配五星级酒店，护照都盖废了好几本。
现在自己重生了，他们不又得再多委屈几年？
再说，自己早年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最近这十来年一路风生水起。
而且自己生活中也没有什么遗憾，重生回来干他妈啥呢？
这跟考了个985，又被迫重新读一遍高中，有什么区别？
985就已经很满足了，三年高中才最要命好吧！
更重要的是，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啊！
陈程下意识掏出兜来，里面只有皱巴巴的四十五块八毛钱。
巨大的落差，让他心里格外颓丧。
不过陈程也知道，现在颓废愤怒没有意义，得先捋清楚眼下的形势再说。
很快，许多回忆一股脑都涌了上来。
其实这顿散伙饭，有两件事让陈程一直记忆犹新。
一件事是，自己当时年少没心机，被几个男同学灌酒喝多了，又被他们当众调侃刺激几句，便脑子一热、应下了这顿饭钱。
他当时身上只有几十块钱，自知钱不够，但也并没当成什么大事。
因为他原本是打算，等散场之前，借饭店的电话打给老爸，让老爸来帮忙买个单就算解决了。
但那几个男生一心羞辱他，故意在饭局正进行的时候，就把服务员叫进来结账。
陈程当着众人拿不出钱来，那几人便不分青红皂白、当着一众同学的面，对他讽刺挖苦。
因为年少也没什么社会经验，陈程慌乱之下自己就先乱了阵脚，最后被搞得十分丢脸。
饭桌上，有女同学看不过要替他付钱，他脸皮薄，也死活不愿接受。
为难的服务员叫来了老板，陈程只好把家里电话给了对方。
最后，饭店老板给陈爸打电话说明情况，陈爸赶过来付的饭钱。
钱不多，也就三四百块，对陈程家里来说也不算什么。
但对当时青春期的陈程来说，那种当众被羞辱的感觉，让他在同学面前很久都抬不起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他大学四年的女友，就是在这顿饭上向他表白成功的。
而那个女朋友，简直是一个天坑。
她用她可怜的身世，让陈程心甘情愿兼职打工四年、供她读完大学。
可她毕业之后就立刻和陈程分了手，紧接着便跟一个富二代出国去了加拿大。
那个打击，让陈程几年都没缓过来。
此时，桌上其他人见陈程似乎正在犯傻，一个梳着三七分、还打了摩丝的小子一脸坏笑的说：“陈程你这小子就爱装孬！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赶紧选一个？都不选你就自罚三杯！”
陈程一眼就认出说话的叫马涛，当初班上最爱出风头的男生，而且平时经常挤兑自己，尤其喜欢在鹿呦呦面前挤兑自己。
今天这顿饭，就是他拉着几个班上关系比较好的狐朋狗友，不停给自己灌酒、用言语一唱一和、激着喝醉了的自己答应请客。
后面几个人羞辱自己，也是他挑的头。
陈程正眯眼看着马涛，饭桌斜对面一个女生忽然语气愤怒的说道：“马涛，你别总趁人家陈程喝多了就欺负人家，刚才你逼着人家答应请客就挺过分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程循声望去。
那个熟悉的女孩子坐在自己斜对角，齐耳短发、五官秀美，英气中带着几分刁蛮与泼辣。
陈程尘封多年的记忆，瞬间被激活。
这个女孩，就是曾经狠狠伤过自己的那个女朋友，赵思妍。
陈程清楚的记得，上辈子赵思妍先是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然后就顺势向自己表了白。
自己当时心里有些感动，再加上被同学撺掇、脑子一热，就与她确定了恋爱关系。
眼下的赵思妍，已经拿到了江城理工大学的通知书，正在为大学的费用忧心忡忡。
她的妈妈早年病逝，爸爸再娶又有了个儿子，后妈不愿供她大学，爸爸也想让她辍学打工或者干脆嫁人。
为了读大学，赵思妍借遍了外婆家的所有亲戚，只凑出了第一学期的学费，连第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还没有着落。
陈程后来大概也想明白了，她在这时候跟自己表白，除了觉得自己长相气质对她胃口之外，还有两个重要的原因，一是觉得同学里自己的脸皮最薄、心也善，二是知道自己父母是双职工，家庭条件说得过去，有一定的能力帮到她。
后来她大学毕业刚上岸，就狠狠给了陈程一剑。
四年感情付诸东流，让陈程一度为自己当初瞎了眼而悔不当初。
但他后来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责备过去的自己，因为你当时就那个水平。
此时，饭桌上的马涛被赵思妍的公然指责，搞得有些错愕。
他早打定主意，今晚就是要让陈程在女同学面前出一次丑。
可没想到，赵思妍竟然会替陈程出头。
于是他便出言讽刺道：“赵思妍，陈程刚才答应请客是他自愿的，怎么能说是我逼的他呢？再说，你操这个闲心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喜欢陈程啊？”
赵思妍也不甘示弱，泼辣的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三八？我喜欢陈程又怎么样？你嫉妒啊？”
“喔！！”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陈程。
一个留着锅盖头、名叫李飞的男同学，激动的嚷嚷：“陈程，你走狗屎运了！咱们班赵大美女都跟你表白了，你要不要答应她、跟她在一起？！”
赵思妍身边一个微胖圆脸的小姑娘，此时也开口鼓动说：“陈程，你和思妍都要去江城读书，现在在一起，将来四年在江城还能互相依靠，多好啊！”
说话的，是赵思妍在班上的好闺蜜，陈程记得她的名字，宋晓晗。
与陈程隔了两个人的位子，一个醉醺醺的瘦高男生不服不忿的说：“思妍你怎么喜欢他啊！我比他差哪了？”
陈程也记得这个男生，他叫孟学智。
这人好像一直很喜欢赵思妍，但是陈程印象中，他平时非常小气，是那种连橡皮都不舍得借人用一下的奇葩，肯定不是赵思妍的目标对象。
此刻的赵思妍，面对这么多人的议论一点也不怯场。
她眼睛直勾勾的看向陈程，大大方方的说道：“陈程，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卧槽！！”
一众从未被女生表白过的男生，瞬间羡慕炸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在一起”，一桌人都开始齐声起哄。
陈程上辈子，就是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答应了赵思妍。
此刻，再次经历同样的场景，陈程脑中回想起的，却是大学四年拼命打工赚钱时的艰辛困苦、是赵思妍与自己分手时的无情决绝。
他心中有气，抬起眼皮看了赵思妍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好意思赵思妍，我觉得我值得更好的。”
第3章 喜欢逼人发誓是吧！
一开始，周围的同学还没反应过来。
都以为陈程是在婉拒赵思妍、说赵思妍值得更好的。
可很快有人想明白，陈程说的是他自己啊！
是他自己值得更好的！
这话什么意思？
瞧不上赵思妍呗？
赵思妍原本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当着这么多人跟陈程表白，他一定不会拒绝自己。
可没想到，陈程不仅拒绝自己，还拒绝的有些羞辱。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她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因为距离自己开学只剩两天，如果抓不住一个愿意倾囊相助的人，自己大学第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她心里是喜欢陈程的，她暗恋陈程三年，一直没敢表白，今日是内忧外患之下，才鼓起勇气做最后一搏。
她倔强的看着陈程，开口问：“你是觉得我不够好是吗？还是你心里，已经有其他喜欢的女生了？”
陈程还没说话，他身边那个有点醉意的死党吴浩洋，便笑嘻嘻的说：“赵思妍你就别想啦！陈程喜欢的是鹿呦呦！”
吴浩洋很了解高中时期的陈程，知道陈程内心深处，是喜欢鹿呦呦的。
陈程虽然从没想过要追求鹿呦呦，但偶尔会跟他这个死党诉诉衷肠。
吴浩洋这会喝多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一张嘴就说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陈程跟吴浩洋是死党，所以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坚信不疑。
许多人都看向饭桌上那道靓丽的身影，有人起哄道：“鹿校花，原来陈程喜欢你啊！”
陈程听到鹿呦呦这个名字，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想到自己重生的前因后果，他便下意识抬头寻找那个罪魁祸首。
他眼神只是在女孩子的区域扫了一圈，就立刻认出了那个当年在高中风靡万千少男的冷漠少女，鹿呦呦。
端坐在饭桌前的鹿呦呦五官精致如画、肌肤白嫩似雪，红唇如樱、眼眸似水，她双眼皮的纹路很深、弯得极是完美，柔顺乌黑的发丝披在肩头，衣领处好看的锁骨清晰可见。
她是个青春与少女气浓郁的女生，但此时眉宇间泛着几道浅浅的纹路，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
陈程看她的状态，似乎也一直游离于饭桌之外，跟身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虽说她婀娜娉婷的样子，着实美到不可方物，可陈程心里还是想冲到她面前，给她脑门狠狠弹上两个脑瓜崩！
一边弹、还要一边恶狠狠的质问她：“喜欢逼人发誓是吧！喜欢逼人发誓是吧！”
他觉得，自己胡乱发誓固然活该。
但如果没有鹿呦呦在电话里咄咄逼人，自己也不该沦落至此。
鹿呦呦一晚上心不在焉。
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能结束这场无聊的聚会。
直到赵思妍跟陈程表白，她的注意力才算是被拉了回来。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人家正表着白，话题竟忽然扯到了自己身上。
听大家起哄说陈程喜欢自己，她下意识看了陈程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她发现陈程竟然也在看自己。
她故意迎向陈程的目光，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陈程跟自己目光交汇，肯定会在一秒钟之内低头捡钱。
可这一刻，陈程双眼却一直死死盯着自己，投向自己的眼神中，竟然充满了，气愤！
她被陈程怒气冲冲的眼神，看的有些紧张，只好把头低下，用手指轻轻拨弄起了面前的筷子，心中暗想：我什么时候得罪陈程了吗？平时明明话都没说过几句的。
马涛见鹿呦呦不说话，便有心挑拨道：“呦呦，赵思妍喜欢陈程，可是陈程喜欢你，你就没什么要表态的吗？”
鹿呦呦忽然想，怪不得刚才陈程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怒气，莫非是他一直暗恋自己，觉得自己对他的关注不够？
再想到眼下，赵思妍跟陈程表白、自己与赵思妍关系也还不错，就这么夹在两人中间，感觉也确实尴尬。
于是，她诚恳的说道：“陈程，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精力的，我向我妈保证过，大学毕业之前不谈恋爱。”
追着她考了华科大的马涛，心痛不已的说：“呦呦，你是临床七年啊，你总不能七年都不谈恋爱吧？”
鹿呦呦点头，声音婉转又带着几分清冷的说：“对的，七年内都不会谈。”
陈程眯眼看她，玩味的问：“鹿校花，大学里诱惑很多的，你竟然立这么武断的Flag，敢发誓吗？”
“Flag？”鹿呦呦愣了愣，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立Flag这种明确的概念，但她英语素来不错，也猜出陈程话里的意思。
沉默片刻，她仿佛下定决心，两只小拳头紧紧握起：“我……我发……”
“哎算了！”陈程挥手打断她，说道：“凡事留一线，就不逼你发誓了。”
鹿呦呦认真的说：“我可以发誓的，食言我是小狗。”
陈程笑笑没说话，心里却琢磨：“万一她食言了，会变狗吗？忽然还有点期待了……”
男生们见女神发誓，心中都是一阵失落。
陈程另一侧的男生拍拍他，非常认真的问：“陈程，七年你还要不要等啊？”
陈程看了他一眼，凭借他满脸的青春痘想起了他的名字，他叫薛明明，跟陈程算不上好朋友，但却是高中时的学习搭子。
见薛明明满脸好奇，陈程随口道：“七年而已，为什么不等？七年后刚好二十五岁，不正是谈婚论嫁的好时候吗？到时候大家别忘了，来喝我跟鹿校花的喜酒。”
鹿呦呦第一次被人这样调侃，有些着急的脱口而出：“陈程你别这样乱说……”
马涛没想到，一向老实木讷的陈程，竟然敢当众调戏自己心爱的校花，立刻出言讥讽道：“陈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呦呦家庭条件这么好，你配得上人家吗？”
陈程无所谓的说：“我可以吃鹿校花软饭啊，我不介意的。”
“真她妈不要脸！”
马涛咬牙讥讽道：“大家同学一场，我好心劝你一句，别把精力浪费在你高攀不起的人身上啦！等开学了出去看看吧，将来你肯定会遇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只不过那个人肯定不会是呦呦！”
众人一阵哄笑。
陈程看了马涛一眼，未来那个天天在微信上缠着我、哭着喊着求我拉一把的傻叼，不是你？
他笑了笑，淡然道：“马涛，我相信你将来肯定也会遇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人，当然了，还有她的另一半。”
众人笑声更大。
“操！”马涛没想到陈程竟然诅咒自己，顿时气急败坏，手指着陈程：“好心劝你，你还不知好歹！”
他的死党章鹏宇也附和道：“陈程，人家鹿校花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啊？别做梦了！”
晾在那里的赵思妍，此时见陈程为了鹿呦呦与众人呛起来，终于意识到，陈程大概真对自己不感兴趣。
而且，现在话题已经完全从自己身上绕开，让她一个人杵在那、脸上有些挂不住。
于是她便站起身来，看着陈程道：“对不起陈程，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出包厢。
鹿呦呦和其他几个女生赶紧追出去，但没多时又都陆续走了进来，唯独赵思妍没回来。
几个女孩一进包厢，都用气愤的眼神瞪着陈程。
赵思妍的闺蜜宋晓晗满脸怒火的质问：“陈程，你干嘛当众拒绝人家思妍？”
陈程气笑了，问她：“我不喜欢她，不拒绝难道骗她身子啊？”
宋晓晗啐道：“流氓！那你也不能这么直白啊！好歹给人家留点面子！”
“就是。”另一个陈程叫不出名字的女孩也指责她：“人家鼓起勇气给你表白，你还这么伤人家，真是过分。”
鹿呦呦迟疑了一下，表情严肃的提醒道：“陈程，就算你不喜欢思妍，出于绅士的角度，你也可以委婉的说自己会慎重考虑一下，回头再私下里拒绝她，这样她也不会没面子。”
“你在教我做事？”
陈程刚重生回来，心情本就不爽，再加上对鹿呦呦又有偏见，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鹿呦呦没想到陈程反应这么不耐烦，只好解释道：“我不是教你做事，我只是觉得你如果这样做的话，可能会更合适一些，如果我的语气让你感觉到不舒服，那我向你道歉。”
陈程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下不为例。”
几个男人没想到陈程敢这么跟女神说话，顿时都是一脸气愤。
马涛眼神阴翳，拍案而起冷冷道：“陈程，呦呦好心教你做人做事，已经够抬举你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陈程皱眉看着他，不屑的说道：“马涛，一晚上了，你一直拉着他们各种挤兑我、灌我喝酒、逼我答应请客，这些账我还没跟你算呢！现在是我跟鹿呦呦在说话，你什么档次也来叽叽歪歪？是谁裤子拉链没拉，把你给露出来了？”
回想上辈子，自己在饭桌上被马涛不停的贴脸输出，陈程心想：“老子重生回来，还他妈能让你个小比崽子，把老子给欺负了？”
“你……你说什么？！”
马涛登时气炸，故意朝鹿呦呦看了一眼，怒斥陈程：“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脏？！”
陈程撇嘴反问：“还有更脏的，要听吗？”
马涛没想到，一向被自己挤兑不敢还嘴的陈程，今天竟然要翻天了！
他一把将身后的座椅推开，指着陈程、压不住的脏话脱口而出：“陈程！你他妈欠揍是吧！”
他的死党章鹏宇立刻站起身来，怒视着陈程、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模样。
四十岁的陈程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你跟谁俩比划呢？不服咱俩就打一架，打完一起去派出所睡一觉，你敢吗？”
吴浩洋也怒道：“来啊，不服就干，最好咱俩都拘留一礼拜！反正我一个三本，换你个985，赚了！”
马涛其人，家境不错，成绩也好，在学校会拍马屁、受老师器重。
但他私底下嚣张跋扈，年少时在同龄人中显得极不好惹。
此人对同学，一向主动出击，会让对方从一开始就适应防御，久而久之，也就任他欺负。
但在如今的陈程看来，马涛也不过就是逞口舌之快。
他家庭条件虽然不错，但也不过就是小富，又不是混迹社会的学生混子，连个头都没自己高，真动起手来，自己也毫不惧他。
马涛没想到，陈程和吴浩洋忽然这么硬，甚至把被拘留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心里瞬间就怂了。
大家都眼看要去大学报到，谁敢这时候打架进派出所？
眼看局面僵持，鹿呦呦这时难掩心烦的说道：“行了，大家都是同学，不要闹的这么不愉快，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就这么结束吧！这顿饭大家AA，思妍那份我来出。”
马涛立刻黑着脸大声道：“陈程都答应请客了，我们还有什么好AA的？鹏宇，叫服务员来结账！”
第4章 没钱装什么逼？
马涛喊了一嗓子，章鹏宇便立刻叫来了服务员。
服务员刚进来，还没来得及问，马涛便指着陈程，狞笑着说：“找他结账！”
陈程心中鄙夷，果然又是老一套。
这顿饭钱不算多，三四百块。
但自己身上，也确实没这么多钱。
记忆中，马涛在攒这场饭局的时候就说过，这顿饭十几个人AA，一人准备二三十块钱就够了，所以他出门就没带多少钱。
估计马涛这叼毛早憋了一肚子屎，就等着让自己出丑、好往自己身上吐了。
服务员这时拿着单子来到陈程跟前，清点了剩下的啤酒之后，对他说：“你好，一共三百七十八，抹个零给三百七就行。”
十几个人连吃带喝三百多，02年的物价确实很低。
陈程一脸淡然的点点头，脑子里快速梳理出了几个解决方案，并排好了优先级。
随后，他指尖在桌面敲了敲，笑着问那服务员：“你们老板在吗？”
服务员以为他想讨价还价，便道：“老板在吧台，你找他也是抹个零。”
马涛抓住机会，立刻用极度鄙视的语气高声说：“陈程，你他妈不会没钱吧？没钱你装什么逼、还非说要请客吃饭？”
陈程上辈子被他这一句话，直接整的面红耳赤、崩了心态，当场连话都说不好了。
而此时的陈程，则当场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反问：“你他妈要不要来结账？你要结我就让给你结！你不结就把嘴给我闭上！什么时候轮到一个蹭饭的叼毛瞎逼逼了？”
周围几人的酒杯，都被这一拍震倒、滚落在地，再加上陈程忽然的质问，着实把一桌人吓了一跳。
以前的陈程，从未在同学面前表现出任何攻击性，现在的他，却透着一股带着蔑视的威严，让所有人暗暗心惊。
吴浩洋怔了怔，回过神来之后，也一脸怒气的说：“陈程说得对，你个蹭饭的在这逼逼什么？一坨屎！”
说着，在桌子底下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掏出来递给陈程，又被陈程推了回去。
“操！”
马涛脸上发烫，咬咬牙还给自己找补：“你都说了你请客，我他妈才不上你的当。”
章鹏宇一唱一和：“他这是没钱还嘴硬呢，咱不用搭理他！让他结！”
平日里最抠门又一直暗恋赵思妍的孟学智，此刻也开口冷笑：“陈程，你刚才答应请客，我们可都听见了，待会别又说让我们AA啊！”
陈程站起身来，指着他们一脸审视的冷声道：“我结没问题啊，不过你们几个既然想蹭饭，就没资格在这逼逼，想逼逼也可以，先把钱拿出来。”
几人立刻尴尬的左看右看，谁也不敢接话。
这话也没法接。
本来，这三百七十块钱的单是陈程的，谁敢接话，就等于把这单也接过去了。
陈程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几个人，谁都拿不出这顿饭钱。
但凡他们有谁真能把饭钱掏出来，自己也不怕，直接说一句谢谢款待，抬屁股就可以回家了，谁能说半个不是？
眼看几人眼神躲闪的屌样，他眼神凌厉的盯着马涛，手指点着他、如领导训话般说道：“小马，你刚才自我总结的非常好！没钱装什么逼！这六个字，回头记得写到你QQ资料里，我会安排人抽查。”
说完也不看他们，对服务员说：“带我去找你们老板。”
马涛快郁闷死了，万没想到，自己将陈程的军，结果被他反将了一把。
自己出门也没带这么多钱，眼下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鹿呦呦这时深深的看了陈程一眼，见他丝毫不慌，心里也有些诧异。
眼见两人要出去，她掏出钱包，对服务员说：“不用麻烦了，我来结吧。”
马涛刚要开口阻拦，陈程看着她冷淡的说：“你坐着。”
说完，也没管神色有些委屈的鹿呦呦，便跟服务员一起出了门。
马涛刚才伤了面子，便满脸讥讽的对一众同学说：“嘁！依我看，陈程说不定是去找老板商量，能不能去后厨洗盘子来抵这顿饭了！”
两三个与他关系好的男同学听闻这话，顿时捧腹大笑。
孟学智紧张的问：“你说陈程会不会直接跑了啊？那我们还得付他那份……”
马涛故作大方的说道：“你别紧张，他要真跑了，他那份就我来出，当我请他了！”
鹿呦呦看不下去这帮人的嘴脸，也没说话，起身便走出包厢、跟了过去。
陈程与服务员一起到了吧台，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老板，正在柜台里拿着计算器算账。
对陈程来说，这老板也勉强算是熟人了，只是这个时间段还没什么交集。
服务员走上前去，把账单放在他面前：“老板，荷花厅的客人说要跟你聊聊。”
老板抬头看了看，目光锁定陈程：“是对饭菜和账单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饭菜很好，账单也没问题。”
陈程看着他，表情认真的问道：“老板，如果我给你一个受用无穷的好建议，这顿饭能免单吗？”
那老板打量他一番，似乎一眼把他看穿了，于是神色古怪的笑了笑，说：“小伙子，要是没带够钱，我可以借电话给你、你跟家里人说一声，让他们送钱过来就行了。”
说完，便低头继续算账。
陈程上前一步，手臂抵在柜台上，笑眯眯道：“这样吧老板，我先给你透一句，你看我说的你感不感兴趣；”
“要是感兴趣，你免单我继续说；”
“要是不感兴趣，我打电话让我爸来结账。”
老板觉得有点意思，但也没太往心里去，头也不抬的笑了笑：“那行，你透一句我先听听看。”
陈程问他：“你最近是不是为这个门市摇摆不定？”
老板敲计算器的手指，忽然停在半空。
他猛的抬头看向陈程，脱口就问：“你怎么知道？”
陈程一脸神秘，又笑着问：“小道消息满天飞，你肯定难辨真假吧？”
老板收起了之前的轻蔑，站直了身体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高见？”
陈程没说话，敲了敲吧台上自己那桌的账单。
“这顿算我的。”
老板不假思索，直接将账单直接扯下，顺手撕碎丢进垃圾桶。
见陈程一下就说出了自己眼下最纠结的事情，而且还事关一两百万，一顿饭能换一个大概率靠谱的建议，他觉得值了。
陈程点点头，看到柜台上一包拆开的硬中华，问他：“能来一支吗？”
“当然！”
老板立刻将烟盒打开，掏出两根香烟，先递给陈程一支，自己又将另一支叼在嘴里。
陈程顺手拿起柜台上的火机，先给老板点了火，才又给自己点上。
香烟点燃的那一刻，他深深的提了一口。
尼古丁过肺之后带来的刺激，瞬间冲上大脑，让他感觉一阵眩晕。
陈程重生前有将近二十年烟龄，抽烟还是从赵思妍跟自己分手之后学会的。
重生回来后，他的身体并没有尼古丁依赖。
可看到烟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想抽一口。
而且，因为重生的后劲挺大，他现在亟需一根烟，来平衡自己的心情。
陈程享受的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习惯性的吐了一个翻滚的烟圈。
这一套行云流水，娴熟的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待那口烟缓缓呼出，他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不少。
那老板也狠狠抽了几口烟，迫不及待的问：“小伙子，能说说了吗？”
陈程冲他招了招手，待他耳朵凑过来，便用夹着烟的右手挡住脸，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那老板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凝重，瞬间变得震惊。
紧接着，便是控制不住的激动和战栗。
他赶忙从柜台里绕了出来，主动握住陈程的手，激动道：“老弟，真要像你说的这样，你就是我的贵人！”
此时的鹿呦呦，从包厢出来并没着急来吧台，而是在距离吧台几米之外停下。
她刚才见陈程跟老板搭话，知道陈程一定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她也知道陈程肯定要面子，所以便没有立刻上前买单，打算先观察一下。
可她没想到，陈程只是与那老板说了三两句话，老板就直接一把撕掉了账单。
再后面，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陈程竟然问那老板要了烟抽！
高中三年，她从未见过陈程抽烟。
今日饭桌上，有几个男同学耍酷抽烟，怂恿陈程时，陈程明明还说了不会。
可是刚才看他抽烟的样子，就跟爸爸抽烟时一样，一看就是标准的老烟枪。
与他相比，那几个在饭桌上抽烟耍酷的同学，简直是小儿科。
更奇怪的是，陈程不知跟老板悄悄说了什么，那老板竟然主动出来与陈程握手，态度笑容可掬，甚至还满怀感激！
她心中疑惑，暗想：“这老板怎么回事？陈程吃饭不给钱，怎么还成他的贵人了？”
就在她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陈程与那老板挥手道别，夹着烟转身朝着包厢的方向走了过来。
鹿呦呦见他回身，心中慌乱，也赶紧转身往回。
刚走两步，便听陈程在后面大声提醒道：“鹿呦呦你走错了，厕所在左边。”
“啊……”鹿呦呦回身看着他，仿佛做错事被发现的小孩子，尴尬道：“我……我没在找厕所。”
“哦。”
陈程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脚步未停、身体掠过她，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以为你出来找厕所呢。”
鹿呦呦站在原地，看着陈程的背影，心中赌气：“你才出来找厕所！你全家都出来找厕所！我出来明明是关心你，担心你没钱结账好不好！”
陈程哪知校花在身后腹诽自己，直接走回了包厢。
马涛为首的众人，早就等着耻笑他了。
陈程刚一进门，马涛就立刻讥讽道：“陈程，没钱就不要吹牛逼说什么请客，最后还要人家呦呦替你结账！你害不害臊！”
章鹏宇立刻跟着嘲讽：“就是，我要是他，这么丢人还不如找面墙一头撞死算了。”
孟学智也附和道：“一个大老爷们，还让鹿校花请客，丢人现眼。”
这些人都看到鹿呦呦刚才跟着他出去，现在他若无其事的回来，众人便都觉得，肯定是鹿呦呦替他结了账。
陈程斜睨了几人一眼，不屑的笑道：“没人替我结账，老板给免单了。”
第5章 闷声发大财
马涛听陈程说免单，鄙视写满整张脸。
他看着陈程质问：“陈程你忽悠谁呢？老板要真给你免单，我他妈就跟你姓。”
陈程笑笑：“你蹭吃蹭喝就算了，连姓都想蹭，想跟我姓，你也配？”
鹿呦呦这时刚好进门，在门外就听见马涛还在喋喋不休，所以神情间的厌恶根本隐藏不住。
马涛见鹿呦呦来了，赶紧又换了一副表情、满脸堆笑的说：“呦呦，陈程没钱咱们AA不就行了，你替他出什么钱啊！一人多少？我现在就给你！”
鹿呦呦没看他，冷着脸说：“我没出钱。”
一旁的宋晓晗凑过来，惊讶的问：“呦呦你真没出啊？陈程说老板免单了，是真的吗？”
鹿呦呦点头：“应该是吧，我看到老板把账单撕掉了。”
“嚯！”
众人一阵惊讶。
以大家对鹿呦呦的了解，鹿呦呦不可能撒谎。
而这家饭店虽谈不上富丽堂皇，但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
据说，这里的老板一年就能赚几十万。
他一年的收入，都比在座绝大多数同学的家底子厚得多。
所以，谁都想不通，这么大的老板，为什么要给陈程免单。
陈程此时已经没兴趣跟这些人继续纠缠，便问死党吴浩洋：“吃饱了没？”
吴浩洋点点头：“早饱了。”
陈程道：“饱了走吧。”
“好！”
吴浩洋立刻站起身来，准备跟陈程一起离开。
马涛不甘心放他走，立刻说道：“陈程，你把话说明白再走。”
陈程反问：“你想明白什么？”
马涛追问：“谁知道老板到底免单没有？你走了，我们出去又被拦下结账怎么办？”
陈程笑道：“你就这么想姓陈啊？”
这时，那老板忽然走了进来。
刚好迎面碰到陈程，他掏出手机，笑着说道：“小兄弟，刚才忘了跟你留个联系方式，给老哥留个电话吧！”
陈程道：“算了老板，我没有手机，不过你放心，国庆放假我还会过来的。”
老板立刻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老哥的名片，你收着，以后有空常带朋友来捧场、我请客，老哥我这点钱还是请得起的。”
说完，大声叫来服务员：“小曾，这桌还加什么饭菜和酒水你就只管加，全部免单。”
服务员一头雾水，但还是果断点头：“好的老板。”
那老板拿出夹在腋下的两条硬中华，塞给陈程道：“老弟，我得赶紧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就不在这招待你们了！等你放假吧，你放假回来老哥请你吃饭，到时候再给你包个大红包！这烟你拿着抽，老哥先走了！”
“谢了老哥。”
陈程也没跟这老板客气，因为他给这老板透露的信息，价值比两条中华烟，高出不知多少倍去了。
老板笑着跟陈程挥挥手，这才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周围的同学，此时还在为刚才老板的表现瞠目结舌。
陈程先前说这顿饭老板免单了，还有不少同学不信。
但老板亲自过来跟陈程打招呼，态度还那么客气，又说随便加饭菜酒水，自然没人再敢质疑。
更惊人的是，那老板竟然还给陈程塞了两条中华！
这年头，中华是高端社交里的硬通货，两条就得九百块。
而且老板最后还说，等陈程下次来给他包个大红包！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
一向老实木讷、又不显山露水的陈程，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面子？
众人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现场很多人，对陈程立刻刮目相看。
在他们看来，陈程能让这么一个饭店的老板这么热情，肯定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厉害之处。
几个刚才还在嘲讽陈程的同学，都生怕得罪了他，赶紧过来赔礼道歉。
孟学智在最前面，很是抱歉的说：“陈程不好意思啊，刚才都是马涛在那存心挑拨，你别往心里去。”
连马涛的死党章鹏宇，都有些紧张的上前：“陈程，我刚才说话过分了，我跟你道歉！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马涛脸上挂不住，心里不知陈程深浅，这时候也不敢多嘴。
几个平时不怎么与陈程接触的同学，此时也都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捧着陈程。
甚至不少人还提出，要跟陈程交换一下QQ，方便以后大家到了江城上学好联系。
陈程不想跟这些所谓同学过多接触，再加重生的事情还要慢慢消化，便对众人说：“我高三都没怎么上网，QQ也记不清了，等重新注册一个再跟大家交换吧。”
几个同学见陈程态度诚恳，便也没再多纠缠。
陈程待够了，便跟大家抬抬手算是打过招呼，叫上吴浩洋一起出了包厢。
见陈程走了，丢了面子又不敢当面招惹陈程的马涛，这才故意在鹿呦呦面前找补：“陈程这人太不实诚！肯定是用什么幌子把人家老板给骗了，我看他比赵本山还会忽悠！”
说完看向鹿呦呦，提醒道：“呦呦，以后到了江城，一定要离这种人远一点！”
“陈涛，我的事不用你管。”鹿呦呦眉头微蹙，语气有些不满。
马涛顿时一怔，以为鹿呦呦叫错了自己名字，瞬间反应过来，脸上尴尬至极，赶紧讪笑着岔开话题说：“对了呦呦，你打算怎么去报道？要是坐大巴的话咱俩一起吧！有新开的空调大巴，又快又舒服！”
鹿呦呦没看他，淡淡道：“我爸妈开车送我。”
马涛表情凝固，他早知道鹿呦呦家有钱，但以他的格局，还没想过人家出远门，是可以开私家车的。
鹿呦呦说完，没等他说话，便站起身对众人道：“我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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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程，你认识这饭店老板啊？”
吴浩洋心中好奇，出了饭店还在一直追问。
“算是认识吧。”陈程随口说了一句。
吴浩洋忍不住问：“那他为什么给你两条中华烟啊？这烟很贵的吧？”
陈程说：“这里面就很复杂了，有机会再跟你解释吧。”
其实，陈程上辈子也是今天才认识的这饭店老板。
那次，他在这里被马涛带人嘲讽，乱了阵脚又丢了脸面，鹿呦呦要帮忙也被他拒绝。
服务员把这老板叫进去，他见陈程拿不出钱来，就要了陈程爸爸的电话，打电话让陈爸来付了钱。
陈爸并不知道儿子在这里受了羞辱，结完账之后也没往心里去。
等陈程大一的国庆节回家时，家人刚好想找饭店聚餐给他接风，陈爸就定了这里。
那次再来的时候，这老板一直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陈爸问过才知道，他那时刚错失了一笔横财。
他这家饭店的房东年纪大了，子女都在外地，一直想把商铺卖给他，自己去外地投奔孩子。
但他犹豫了很久，最后没接。
之所以没接，是因为当时樊城刚开始老城区改造不久，到处都在传老城拆迁的消息，房东也告诉他这里迟早会拆迁，所以价格要的高了一些。
他当时觉得，那些消息都是捕风捉影，猴年马月拆谁也不知道。
万一周期太久，自己一百多万的资金就套进去了。
所以他挣扎许久，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结果，九月中旬，房东把商铺连同租约，都一起处理给了一个老朋友。
谁都没想到，紧接着九月底，樊城就出了最新的老城区改造方案，这家店的商铺就在拆迁范围里。
据这老板自己说，拆迁款连同租金补偿，初步估了两百多万。
而这个商铺，老房东当时的卖价是一百多万。
一来一去，有将近一百万的收益。
他一念之差，就错失了这笔横财。
其实，刚才陈程想到这件事时，也不是没琢磨过，想办法把这铺子接下来。
可是，虽然九月底就能出改造方案，但量房、定尺、签字、领款的流程还有一大堆，快的话也要年底才能拿到钱。
陈程知道自家情况，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爸妈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两千多，家里存款最多几万块。
这个收入水平，一家三口过日子是够了，但想接这几百平、上百万的铺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且，家里亲戚也都不太宽裕，借都没处借这么多钱来，远超自己现在的能力范围。
不过，对那老板来说，他饭店经营了好几年，手里也有一些存款。
接与不接这个铺子，其实就在他一念之间。
只要决定接了，使使劲也就接下来了。
既然是自己赚不到的钱，陈程便打算拿来跟这老板做个交易。
他刚才给那老板的说辞是：
自己有一个好朋友，父母都在市里机关工作，前几天自己去这个朋友家玩他家电脑的时候，无意间在电脑里看到了一份他爸拟好的拆迁文件，拆迁区域就涵盖了这家饭店，而且文件上的日期是九月底，只要他在九月底之前把这商铺买下来，就一定能大赚一笔。
这个说辞中，人物、关系、背景、契机，以及底层逻辑，全都形成了闭环，那老板一下子就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而且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但凡是能赚钱的机会，想等百分百靠谱的消息唯有事后，自己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还不信，那他活该赚不到这份钱，只能等拆迁公告出来捶胸顿足了。
由于故事纯属杜撰，就算这老板一不小心说漏嘴，自己随时可以说是瞎蒙的。
法律层面上，自己不会有任何麻烦。
而且，这个说辞，还能好好拿捏一下对方。
因为陈程叮嘱他，这本来就是自己意外得到的内幕消息，一旦他听了自己建议、买了这个铺子，他就参与了内幕交易。
内幕交易的处罚是很严重的，轻则罚没违法所得，重则追究法律责任。
这个说辞，也并非陈程危言耸听，老板稍微找个懂法的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所以，那老板一下就被他唬住。
不但对他的话更加信任，同时也反复告诫自己要守口如瓶。
事情原委，连自己老婆都不能告诉，闷声发个大财！
而他得到消息之后，之所以还对陈程客气有加，就是因为陈策划那个在这个说辞里，留了一个命门。
这老板也生怕将来陈程把这件事说出去，那样的话，自己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陈程透露给这老板的消息，背后有近百万的利润，所以他也给自己留了一点想象空间。
他刚才跟那老板说，自己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给他，并不只是为了换他一顿饭，而是要等他顺利拆迁之后，给自己包个红包算作好处费。
那老板也爽快答应下来，他知道，这件事如果真成了，肯定也要给陈程一笔封口费。
至于红包给多少，陈程没提。
已知对方能赚近百万，到时能从他手里要到多少好处，就得看自己本事了。
第6章 那也太没意思了吧
陈程在饭店门口驻足，四下看了看，努力找到了大脑中，关于这个年代樊城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家离的不远，打车也就是个起步价，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钟。
至于吴浩洋家，离自己家好像也就大几百米。
于是，他问吴浩洋：“走回去吗？”
吴浩洋说：“打车吧，我请客，吃饭都沾了你的光。”
陈程呼了口气，淡淡说：“我想走走，抽根烟。”
吴浩洋下意识道：“那我陪你。”
说完又问：“你啥时候学会的抽烟，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第一次抽。”
陈程随口说了一句，想抽烟的冲动又顶了上来，他便将其中一条中华拆开。
他原本想，回家之后，把这两条烟孝敬给老爸。
这时期的老爸，哪舍得抽四十多一包的中华，四十多一条的烟他都舍不得。
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带着几十块钱出来跟同学聚餐，回家带两条中华烟，怎么都解释不过去，所以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反正自己重生回来，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孝敬爸妈，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
把烟放进嘴里，他想起自己没有火机，于是便对吴浩洋说：“你等下，我去店里要个火。”
“我去吧。”
吴浩洋说着，人已经转身跑了回去。
陈程了解吴浩洋的性格。
这小子心里有杆秤，你对他哪里好了，他如果在这里补不上，就会从别的地方补。
只是，想起上辈子，陈程对他有几分惭愧。
两个好兄弟在去江城读书之前，说好要互相照顾、相扶相持的。
结果，自己答应了赵思妍的表白，一开学就忙着恋爱、兼职，跟他也渐行渐远了。
这时，鹿呦呦也跟几个女生一起，结伴走出饭店。
见到陈程一个人站在路边，她跟身边几个女生打了个招呼，便独自朝着陈程走来。
鹿呦呦身材高挑，身穿一袭米黄色的泡泡袖连衣长裙、顺直的长发披肩，细细白白的脚踝踩着一双亮闪闪、公主风的坡跟凉鞋。
走起路来，长裙与长发迎着风微微舞动，小V字领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以及两小截精致的锁骨。
在闷热的初秋夜晚，给陈程带来一阵扑面的青春少女气息。
来到陈程面前站定，鹿呦呦眨着满是好奇神色的大眼睛，期待的问：“陈程，你刚才跟那老板说什么了？他怎么就忽然决定免单了？”
陈程承认，鹿呦呦真的很漂亮，但回想自己重生的前因后果，陈程看她其实是有些不爽的。
可看她不爽，也不能真上去弹她脑门。
于是陈程咬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故意欠欠的说：“想知道啊？我就不告诉你。”
鹿呦呦记得从饭局的后半段，陈程对自己就有些不耐烦、眼神也带着火气，便小心的问他：“陈程，我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吧？”
陈程直视着她，心里暗道：那你猜，我本来开着法拉利去酒吧泡妞，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又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里？
想到这，他忽然想起一句歌词，于是他认真的问鹿呦呦：“鹿校花，能给我唱首歌吗？”
“啊？！”
鹿呦呦表情一怔，不太自然的问他：“你……你什么意思啊……”
陈程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就是想让你给我唱首歌，没什么别的意思，哪怕就唱一句也行。”
鹿呦呦满脸疑惑：“你认真的啊？”
这样稀奇古怪的请求，她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陈程见她犹豫挣扎，也不想强人所难，便摆摆手：“算了，当我没说。”
鹿呦呦哪想到这家伙直接就翻脸了，嘟囔道：“什么人会提这种要求啊！”
陈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坦然道：“我啊。”
“不是……”
鹿呦呦急道：“我是说，哪有人会忽然在大马路上要求别人唱歌啊！你要是在卡拉OK提这种要求，我还勉强能接受……”
陈程点点头，手抬起来微微向上一甩，兴趣索然的说：“不唱算了。”
余光瞥见吴浩洋，见他拿着火机和塑料袋站在不远处，便招手道：“过来啊，站那儿干什么？”
吴浩洋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心中嘀咕：“不是看你在跟校花说话，给你创造点二人世界的机会吗？”
“喏，给你火儿。”
陈程从他手里接过火机，娴熟的把烟点燃。
看了一眼吴浩洋，又递给他一支，把吴浩洋吓的直摆手：“我不会抽烟啊！”
陈程点点头，印象中吴浩洋是大学时学会抽烟的，自己还是别当他的领路人了。
鹿呦呦看他抽烟抽的十分娴熟，便问他：“陈程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一旁的吴浩洋替他回答：“他今天刚学的。”
“怎么可能。”鹿呦呦一脸不信。
陈程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说：“真是今天刚学的，我以前没碰过烟。”
说完，嘴里吐出一缕青烟。
吴浩洋看着陈程震惊道：“我操！陈程，你是怎么做到先说话、再出烟的？”
陈程愣了愣，老烟枪习惯成自然了。
随后，他掸了掸烟灰，面不改色的说：“嗐！无师自通。”
鹿呦呦白了他一眼：“骗子！我爸这招都没你用的好。”
陈程又抽了一口，吊儿郎当道：“不信拉倒。”
鹿呦呦知道陈程没说实话，但也不想继续追问，便问他俩：“你们怎么回家？”
陈程随口说：“走回去，没多远。”
鹿呦呦犹豫两秒，鼓起勇气说：“我打车送你们吧，晚饭等于是你付的钱，也给我个花钱的机会。”
陈程呼出一口烟，对鹿呦呦说：“刚才在里面闷太久了，想透透气，我还是走回去吧。”
说罢，他用夹着烟的手挥了挥：“走了啊鹿校花。”
鹿呦呦心里有点生气，也有些委屈。
总觉得陈程今晚对自己爱答不理，甚至还有点针对自己。
可自己明明从未招惹过他！
而他今晚唯一好好说话的时候，竟然是让自己唱歌给他听。
好奇怪的要求！
现在陈程转身要走，她碍于面子，也不好继续多说。
但犹豫片刻，她还是看看陈程的背影、鼓起勇气问：“陈程，你想听什么歌？”
陈程回过身来，叼着烟边退边说：“《天竺少女》，我就只想听第一句。”
鹿呦呦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心里回想《天竺少女》第一句的歌词。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词和调都在嘴边，可她脸皮也薄的很，怎么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就唱给陈程听。
想起陈程刚才欠欠的模样，就故意赌气说：“会唱，但我就不给你唱！”
“不唱拉倒，走了拜拜。”
陈程无所谓的回了一句，转身挥挥手，迈步就走。
他其实本能的想跟鹿呦呦保持距离，他怕鹿呦呦方自己。
鹿呦呦气的直跺脚：“翻脸比翻书还快！还有，让人当街唱歌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她心里疑惑，又看了陈程两眼。
见陈程和吴浩洋走远了，她这才不甘心的转过身，与几个相熟的女生一起打车离开。
……
陈程行走在儿时熟悉的老旧街道，心情还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2002年的世界太无趣。
他兜里只有几十块钱和一串钥匙，别说手机，连个传呼都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明天醒来去哪能搞杯咖啡喝喝。
吴浩洋见他一直闷头走路，便追着他问：“陈程你酒醒了没？”
“醒了。”
吴浩洋凑过来：“那你后悔拒绝赵思妍吗？”
陈程反问他：“比她好的女人多了，我为什么要后悔？”
吴浩洋贱兮兮的笑着问他：“那你该不会是真想追鹿校花吧？”
说完，也不等陈程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道：“她以后在华科大，跟你离得不远，倒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死缠烂打个几年，说不定还真有机会。”
陈程知道，鹿呦呦考的是华科大的仁济医学院，七年制的临床医学。
华科大跟江大挨着，但仁济不在华科大的主校区，相隔一条江。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根本没想过要追求鹿呦呦。
上辈子没敢动这个念头，这辈子压根也没这个打算。
于是，他拍了拍吴浩洋的肩膀，认真道：“追女人有什么意思？我更喜欢被女人追。”
吴浩洋纳闷：“那赵思妍追你，你为什么不同意？”
说完，他恍然大悟，脱口道：“我操，你是想让鹿校花追你是吗？”
陈程抽了口烟，待烟都呼出来之后，才缓缓开口：“只她一个人追我，那也太没意思了吧？”
吴浩洋撇撇嘴：“你还是先回家好好醒醒酒再说吧……”
第7章 慢钱与快钱
陈程的家，在市卷烟厂职工家属院。
爸爸是卷烟厂质检科的工程师，妈妈是食品厂女工。
吴浩洋家离得远一些，到了路口，他对陈程说：“九月一号去报到，你跟我陈叔、程姨说了没，别让他们送了，咱俩一起走。”
陈程回想起，当年去江城报到的细节。
自己和吴浩洋都是一号报到，所以早就约好一起走。
但因为赵思妍的学校是八月三十一号报道，所以上辈子自己就提前一天，跟赵思妍一起去了江城。
因为这件事，吴浩洋第一次对自己有意见。
自己这辈子已经拒绝了赵思妍，自然也就不用放兄弟鸽子了。
于是，陈程便道：“行，我回去跟我爸妈说一声。”
告别吴浩洋，陈程在附近找了家烟酒店，进去把剩下的硬中华卖给老板回收。
这年头硬中华整条回收能给三百三，单包回收三十。
老板见他年纪小，以为烟的来路不正，故意扯一大堆不好辨真假之类的理由想压价。
陈程也没跟他磨叽，本来是六百的总价，他要了五百五。
老板仔细看过，确认烟没问题，把钱数给了他。
陈程检查完钱，一把揣进兜里，依照记忆找回了现在的家。
家属院都是四层红砖楼，因为房龄太老，处处显得十分落败。
回到家，陈程摸索着把生涩的门锁拧开时，爸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哟，我们家高才生聚会回来啦！”
见陈程回来，妈妈程秀娟就开心的不得了，眉宇间都是自豪。
自打陈程拿到江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每天都乐的合不拢嘴。
爸爸陈建良一边摇着大蒲扇，一边笑呵呵的问道：“儿子，喝酒了吗？”
“喝了一点。”
看到年轻的父母，陈程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毕竟，昨天还一起在八百多平的别墅里吃过饭。
一个多小时前，还被他们在微信群里催婚。
确实没什么可想念和感叹的。
眼下的父母，虽然比重生前年轻了一些，但也多了一些这个年代的人都有的特质，贫穷。
这个贫穷，是相对的。
在眼下的很多人看来，陈程家双职工，肯定算是小康了。
但在重生的陈程看来，这就是妥妥的赤贫。
家里的家具，都是老爸几年前手搓的。
21寸的电视机那么小，前后还鼓出来那么多，也不知道以前都是怎么看的。
爸爸现在穿的那件白色跨栏背心，已经破了不知道多少个洞，不是买不起，但他就是不舍得扔；
妈妈身上那件的确良连衣睡裙，还是很多年前买布料自己做的，上面的图案早都掉色掉的辨不清了。
八月底的天气闷热，家里也没有空调，客厅里的吊扇呼呼的转个不停。
陈程在外面时还有点晚风，一进屋就立刻开始出汗。
他走到吊扇底下，说：“爸，不行买个空调吧。”
“买那玩意干什么。”
陈建良几乎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提议：“我跟你妈一点都不热，再说这都立秋二十天了，也没几天可热的了。”
陈程看他坐在吊扇底下，还不停的扇蒲扇，一时哑然。
程秀娟也说：“空调挺贵的，而且特别费电，咱家还得省钱供你读大学呢。”
其实一台空调也没多少钱，两千来块肯定就下来了，俩人一个月工资肯定是够的。
但陈程知道，爸妈都是苦日子过来的。
一是从小到大的节俭惯性，二是苦日子培养出的忧患意识。
所以，能不花的钱，都尽量不花。
看着眼前的父母，陈程鼻头一酸，发自肺腑的说道：“爸、妈，你们受委屈了！再坚持几年，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小子喝多了吧。”
陈建良素来爱面子，非常严肃的说道：“咱家日子过的就挺好，我跟你妈能受啥委屈啊？”
“就是。”
程秀娟夫唱妇随：“家庭和睦、儿子出息，考上985，单位的人不知道多羡慕我们呢！”
陈程意识到自己话说的不合适，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诚恳的态度，却让陈建良误以为是敷衍，他语重心长的说：“儿子，老话讲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陈程百口莫辩：“不是……我真……我没有……”
陈建良又一本正经的说：“儿子，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陈程低着头接话：“可怕的是，穷的是我。”
“什么玩意！”
陈建良恨铁不成钢，手拍的响亮，跟着节奏说：“可怕的是！人穷志更穷啊！”
陈程点点头：“爸你说得对。”
陈建良见他态度诚恳，便叼上一支烟，说道：“对了，我跟你妈商量了，你上了大学之后，一个月生活费给你……五百五！”
陈程记得，上辈子给的是五百整。
这辈子变五百五，想来这五十块钱，是老爸为了面子临时涨的。
其实五百块钱的生活费，在江城已经算可以了。
如果没什么大开销，每天吃食堂的话，一个月的伙食费花不到三百块钱。
程秀娟说：“你考上大学，家里亲戚一共给了差不多八千块钱红包，我跟你爸的意思，把这钱给你带上。除了学杂费、住宿费，剩下的两千块钱你就自己留着，刚开学肯定要添置不少生活和学习用品，你的第一个月生活费也在里面了，等到了十月份，我们就按月给你往银行卡里打钱。”
陈程点点头，随口说：“行！以后我争取能赚钱养活自己。”
程秀娟吓了一跳，连忙道：“儿子，你可别学人家勤工俭学啊！咱家供你一个大学生，还是供得起的，别因为挣点钱，再把学业耽误了！”
说完，又赶紧对陈建良说：“老陈，不行生活费再给儿子涨点。”
陈程赶紧摆手：“不是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建良抽了口烟，严肃的说道：“行！那就给你涨到六百！”
陈程哑然。
看这架势，自己越推脱，生活费反而越水涨船高。
他俩该不会……真以为自己嫌家里穷吧？
叹了口气，陈程也不废话了：“爸妈说多少，就多少吧。”
陈建良歪着头看了陈程片刻，心说：你小子是不是在这跟我演戏呢？
本来跟你妈算好的，五百就肯定够花了，怎么就变六百了？
程秀娟想起一件事来，对陈程说道：“儿子，我跟你爸问了一下，咱们小区多数孩子出去上学，家里都没给买手机，你觉得你用得上不？”
陈程摇摇头：“算了，我要手机没什么用，学校寝室肯定都有座机，你们有事找我就打寝室电话。”
对陈程来说，他对这个年代的手机真是没什么欲望，再说自己也没什么朋友，要手机纯属浪费。
程秀娟见儿子这么懂事，笑着说道：“反正这个钱妈愿意给你出，你什么时候需要买手机了，跟妈说一声就行。”
陈程点点头，又跟爸妈说了要和吴浩洋结伴去报到的事。
爸妈一开始不太同意，想请假一起送他去学校报到。
但转念一想，孩子从读大学开始就算是独立了，送出家门和送到校门，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两人便答应下来，只是嘱咐他别忘了买票。
不过，暑假有专门加开的临客，从樊城始发、终到江城，票量充裕。
……
陈程冲了个澡，回到自己那个十平米的小屋，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上辈子赚钱上瘾，这辈子当然也想赚钱。
可是，仔细琢磨之后他发现：
这年代，赚慢钱，容易；
赚快钱，难！
什么是慢钱？
最简单的，2010年拿一万块钱在网上买十万个比特币，买完把硬盘锁保险柜里，然后好好活着，等2024年初再拿出来，从十万美金的价格开始抛，一直到十一万美金的最高点抛完，就算是砸盘，也能卖一百亿美金。
钱很多，但就是慢！
另外，现在投资二马肯定是没戏了，但可以等着投资字节跳动的张一鸣。
2010年的时候，张一鸣还在为要不要换一部iPhone4而犹豫不决。
只要能在2012年初他创立字节的时候，投他一两百万天使轮，剩下的什么都不用做，等字节跳动上市的时候，股份至少也能价值几百亿美金。
但这条路，比买比特币还慢。
因为2025年了，字节跳动都还没上市。
中间这二十多年怎么办？
总要糊口的吧？
总要装逼的吧？
总要去纸醉金迷的场合挥金如土的吧？
总要被形形色色的美女蜂拥倒追的吧？
而且这个世界上，除了三十九岁的穷光蛋之外，谁也不想穷到四十岁再一夜暴富吧？
所以，这就要想一想，如何才能赚快钱。
陈程不记得什么彩票号码，2002年的A股也乏善可陈，下一波行情启动至少还要等三年，而且就算是现实生活中利用信息差倒腾点货，那也是需要本钱的。
自己哪有什么本钱？
自己现在的资产有：将近六百元现金，八千元的应收款、六千元的应付款。
八千应收款，大概会在9月1号早上到账；
六千应付款，大概会在9月1号下午支付给江城大学。
中间经手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挪用。
再说了，挪用风险太大。
万一回款遇到点问题，学都他妈上不成了。
更何况，今天都29号了！
睡一觉变就三十号，一号要去学校报到，也没什么时间留给自己折腾了。
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刚回到2002，对现在的市场环境缺乏了解，想赚钱就等到了江城之后多留意观察，谋而后动！
第8章 我现在真不喜欢她
翌日，陈程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
睁开眼时，他还抱着几分幻想，以为能回到未来。
可映入眼帘的，还是那间小小旧旧的卧室。
他放弃抵抗、接受命运，起床走出房间。
爸妈已经去上班了，电话机旁边摆着一张百元纸币，另外还有一张纸条：“买车票。”
老式座机还在响个不停，他便直接拿起来问：“喂，找哪位。”
“怎么走想好了没，火车还是大巴？”
电话那头是吴浩洋。
陈程问他：“火车怎么说，大巴又怎么讲？”
“大巴快，火车慢呗。”
陈程问：“哪个便宜？”
吴浩洋说：“火车便宜，慢车更便宜，比大巴省三十块钱，就是时间长，上午八点半出发，六个小时能到。”
陈程不假思索的说道：“坐慢车，我的时间不值钱！”
对陈程来说，坐慢车能省三十块钱，那浪费俩小时也是合适的。
因为现在的自己，不具备两小时赚三十的能力。
慢车下午到，也不耽误办入学手续。
吴浩洋笑嘻嘻的说：“我也想坐慢车，咱啥时候去买票？”
陈程看了看时间，道：“九点半，在我家前面的路口碰头。”
“好！”
陈程在路边早点铺吃过饭，便卡着点走着来到路口。
很快，吴浩洋也骑着他妈传给他的那辆弯梁老凤凰，风驰电掣的过来了。
见到陈程站在路边，他到跟前吱嘎一捏闸，纳闷的问：“你车呢？”
陈程是真没想到，这年头出门还要骑车。
他直接跳上后座，随口道：“俩人骑一辆得了，走吧。”
吴浩洋发牢骚道：“一人一趟啊，回来换你驮着我。”
说完，又赶紧改口：“算了，昨晚吃饭都是你请的，今天我驮你来回！”
“那走着。”
陈程笑了笑，点了支烟，一路吹吹风，倒也怡然自得。
两人到车站附近的下穿通道，下坡的时候倒是风驰电掣，上坡到一半，吴浩洋便站起来蹬。
边蹬，还边喊：“陈程你千万别下来啊，我能蹬上去！”
陈程叼着烟、双手抓着车座，含糊不清的喊道：“你稳点儿，一会给我晃下去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丰田千禧皇冠轿车，从两人身后驶来。
开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看着吊儿郎当，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转着一台今年新出的摩托罗拉V70旋转手机。
副驾则坐着一个十八岁上下、沉鱼落雁、面无表情的青涩美女。
正是冷漠少女鹿呦呦。
年轻男人开车百无聊赖，他放下手机，顺手摸了根烟塞在嘴里，鹿呦呦便立刻提醒道：“哥，不许在车里抽烟！”
开车的，是大鹿呦呦三岁的亲哥，鹿见远。
鹿见远咬着过滤嘴，嘟囔道：“我没要抽，先放嘴里叼着还不行嘛。”
鹿呦呦没理他，侧过脸看向窗外，余光刚好瞥见一道滑稽的身影。
两个男生骑着自行车上坡，骑车的站起来玩命蹬，坐车的被晃得前仰后合。
她好奇多看了一眼，车从跟前经过，她一眼便认出了后座上的陈程，顿时瞪大眼睛。
看陈程坐车坐的呲牙咧嘴，她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几分。
这时，鹿见远已经开车超了过去。
鹿呦呦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待车开上来，便对鹿见远说：“哥，路边停一下。”
“干嘛？”鹿见远一边问，一边就听话的把车靠了边。
鹿呦呦没说话，看着吴浩洋和陈程超过去，才对鹿见远说道：“跟着他俩，看他们去哪里。”
鹿见远问她：“你认识他俩？”
鹿呦呦点点头：“同学。”
鹿见远搞不懂一向冷漠矜持的妹妹，为什么要跟踪两个男同学。
不过，他一向属于血脉逆压制的那种，从小就对妹妹言听计从，于是便听话的开车跟着。
见两人拐弯进了站前广场，鹿见远问她：“他俩去火车站了，还跟吗？”
鹿呦呦想起散伙饭时，陈程和吴浩洋说过要九月一号报道，便对鹿见远说：“哥，咱俩一号坐火车去江城吧。”
“坐火车？”鹿见远问道：“爸妈不是要开车送咱吗？”
鹿见远比鹿呦呦大三岁，但学习成绩稀碎。
第一年高考没过建档线，复读一年考了三百分，他爸活动了不少关系，才让他上了个三本。
刚好两个孩子都要开学，所以一家人早就打算一起开车去江城。
鹿呦呦此时说道：“好久没坐火车了，就坐火车去吧。”
“再说，我也想不让爸妈送我去学校，妈肯定要哭着回来的。”
鹿见远也不觉得惊讶，便道：“我无所谓，你去跟爸妈说。”
“行。”鹿呦呦点头道：“我先去把票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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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程和吴浩洋在售票厅排队的时候，并不知道鹿呦呦就排在旁边队伍偏后几人的位置。
吴浩洋站在陈程身后，掏出两张十块的纸币，递给他道：“你帮我一起买了吧。”
陈程没接，摆手说：“你拿着吧，票我来买。”
吴浩洋下意识的惊呼：“卧槽这怎么行！”
“说了让你拿着。”陈程认真道：“大家好兄弟，一张车票算啥。”
吴浩洋道：“是好兄弟才不能占你便宜啊，一张车票顶我半个月零花钱了。”
陈程记得吴浩洋家庭条件一般，母亲没有工作，靠他爸一个人养家。
虽说陈程兜里也没几个钱，但就目前来说，手头还是宽裕的。
上辈子，自己见色忘义，属实让这个死党有些心寒。
这辈子，陈程不托大说提携他，起码照顾照顾。
所以，他便对吴浩洋道：“咱兄弟俩以后就要在江城相依为命了，要互相扶持嘛。”
“嘿嘿。”
吴浩洋很是感动，双手从后面给陈程揉着肩膀，笑呵呵道：“咱哥俩那还用说，以后到了江城，你要是想追鹿呦呦，兄弟我天天拿着大喇叭、去她寝室楼下帮你表白！”
不远处的鹿呦呦听到这话，心里登时变得十分紧张，不知陈程会怎么回答。
陈程淡淡道：“我和鹿呦呦一样，大学期间不想搞对象。”
吴浩洋见他不像是开玩笑，诧异的问：“为什么啊？”
陈程认真道：“智者不入爱河，听说过吗？”
“没有。”
吴浩洋摇摇头，笑着问他：“你这么说，是不是怕被鹿呦呦拒绝？”
陈程摇摇头：“没，我现在真不喜欢她。”
吴浩洋感慨：“为什么？鹿呦呦多好看啊！你们学校可未必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陈程敷衍道：“好看是好看，但她太清纯了。”
吴浩洋不解的问道：“清纯不好吗？”
陈程打发他道：“清纯挺好的，但我喜欢成熟一点、丰满一点的，还有，那什么一点的。”
吴浩洋追问：“哪什么一点的？”
陈程不耐烦的说：“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刚好，队伍排到陈程。
他对售票员道：“你好，要两张九月一号去江城的车票，慢车。”
售票员说：“普速临客，十九块五一张。”
“好。”陈程递过去五十元。
票打出来，两人转身离开窗口。
鹿呦呦赶紧扭头看向一旁，怕被两人认出。
目视两人从售票厅离开，鹿呦呦鹅蛋般的小脸儿气的鼓鼓的，像只吹起来的河豚。
“陈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厌了！”
这时，前面的队伍排到她，她一度想转身走了。
但鬼使神差的，还是往前迈了一步，从窗口下面塞过去一百块钱，说道：“你好，我想要一号去江城的车票，慢车，两张。”
售票员说：“九月一号上午八点半，两张，出票了啊。”
滋滋滋的几声，两张车票便和找零一起递给了鹿呦呦。
鹿呦呦嘟着小脸从售票厅出来的时候，陈程和吴浩洋已经蹬车走了。
看着两人背影，鹿呦呦心中暗暗赌气。
她闷闷不乐的回到车里，鹿见远看到她买的车票，发牢骚道：“怎么还是慢车啊？”
“慢车怎么了？你要不愿意坐我就自己走。”
“愿意愿意。”鹿见远嘿嘿一笑：“为了你，哥辛苦点没事的。”
“这还差不多！”
鹿见远眼珠子一转，凑近了问鹿呦呦：“对了呦呦，你这次上大学，爷爷奶奶给了你多少钱？”
鹿呦呦身体向一旁躲了躲，警惕的问道：“你想干嘛？”
“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鹿见远立刻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前年上学，他俩给了我一本存折，里面存了十万，我看奶奶那天塞给你一张卡，好奇那卡里是不是也有这么多。”
鹿呦呦淡淡道：“奶奶就说让我自己留着，也没说有多少。”
鹿见远点点头，笃定的说：“应该不能比十万少！哎对了，那张卡你带着没？要不咱俩查查去啊？”
“没带。”鹿呦呦道：“再说我又不缺钱用，查来做什么？查出多少来，你肯定天天要惦记的。”
“我没有，我不会……”
鹿见远连忙摆手、严肃的说道：“我是你哥，我什么人你还不放心吗？”
鹿呦呦轻轻摇头：“不放心。”
“你……”
鹿见远一脸痛心疾首，脑子里飞快运转，想着用其他办法再套路一下。
没等他把办法想出来，鹿呦呦就说：“实话告诉你，那张卡我已经藏起来了，藏的地方你不知道，卡的密码你也不知道，而且我这次也不准备带着去江城，所以你就不要费心觊觎了哈！”
“瞧你说的。”
鹿见远十分严肃的为自己辩解道：“你哥我真不缺钱！我只是觉得，江城毕竟省会嘛，地方大、机会也多，你不如把卡带着，到时候有什么赚钱的机会，咱俩可以一起练练手啊！”
鹿呦呦看着自己的车票，头也不抬的说：“鹿见远，你有点啰嗦了。”
第9章 哎呀这么巧【感谢盟主“我有笔如刀”】
很快到了九月一日。
由于要坐早上八点半的火车，所以陈程六点多就被爸妈叫了起来。
七点钟，父母便催他出门。
陈程没让父母多送，吴浩洋家离这不远，陈程打算打个出租去接上他，再一起去车站。
前世的陈程，上学、北漂、南下，跟父母分别过太多次，内心对短暂分别早就没什么波澜。
反倒是父母很不适应这种离别。
程秀娟送陈程到路口，红着眼有些责怪的说道：“你这孩子，学校不让我们送，连车站也不让我们送。”
陈程笑着说道：“妈，我国庆放假就回来了，没啥好送的，你看你现在哭不出来吧，真送到车站你肯定得哭了。”
送人到车站，和送人到家门口，即便去的是同一个地方，那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陈建良嘱咐他：“儿子，到了大学一定要好好念书，千万不能玩物丧志！”
“放心吧爸！我会好好读书的！”陈程满口答应下来。
其实，这两天他睡不着觉的时候，慎重的考虑过自己究竟还要不要去上大学。
重生回来，掌握那么多未来动向，要是抓紧时间创业，先学汽车之家的李想，搞几个垂类网站，自己辛苦点、每天更新内容，慢慢也能发家致富。
当年李想辍学创业，做泡泡网、做汽车之家、做理想汽车，不也赚了几百亿身家吗？
如果去上大学，四年时间可能会错过不少机会。
但是他斟酌之后，觉得这大学，还是得去上。
一来，爸妈肯定接受不了自己刚考上985就辍学，强行辍学家里肯定鸡飞狗跳；
二来，自己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绝对不能跟李想一样，二十年如一日的被人扣上一个高中CEO的帽子。
陈程心里清楚，这年头，你有学历的时候，外面那些人整天围着你说：学历不重要、英雄不问出处；
可你真没学历的时候，这帮逼养的也是真笑话你啊！
“他虽然没读过大学……”、“他虽然只有高中学历……”这种屌话，搁谁谁能爱听？所以，不管怎样，这个本科学历，都一定要混到手。
不过他也琢磨了一下，开学之后想办法赚钱买台电脑，到时候也可以考虑做一个汽车之家。
陈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与父母告别，随后便先去了吴浩洋家的路边，他和爸妈也已经在这等着。
吴浩洋的妈妈一直在抹眼泪，爸爸倒是很淡定，帮他拎包站在一旁。
车停下，陈程向两人招呼：“叔、姨。”
“小程。”吴浩洋的爸爸开口道：“你们俩路上一定多注意安全。”
陈程点点头：“放心吧叔。”
吴浩洋坐上车，跟父母道别。
到火车站时，这里已经来了不少送孩子的家长。
陈程和吴浩洋没在外面停留，直接拿着车票进了站。
进站口外的一侧，鹿呦呦的爸妈，正围着她不停的交代这交代那。
鹿呦呦的妈妈与她有八分神似，成熟美艳的同时，看着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感觉。
此时，她正摸着鹿呦呦的脸，红着眼睛交代道：“呦呦，你到学校第一时间就给爸妈打个电话。”
“妈我知道了。”
鹿呦呦的爸爸叮嘱道：“在寝室跟室友要好好相处，如果发现处不来，也要保证表面和气，尽量不要有矛盾，也不要跟她们走得太近，明白了吗？”
她妈妈也严肃的说：“还有，在同学面前不要露富，不要跟她们聊家里情况，出门在外，小心些总是好的。”
鹿呦呦点头：“爸、妈，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鹿见远看爸妈都忙着嘱咐妹妹，谁也不看自己一眼，故意撇嘴道：“也没听你们俩交代我点啥。”
鹿爸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小子不惹事我就烧高香了！”
鹿见远悻悻的没有说话。
鹿呦呦远远看到陈程和吴浩洋进了站，于是便对爸妈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跟哥先进去啦！”
她妈妈说：“我们送你俩进去。”
鹿呦呦赶紧说道：“不用送了，我又不是自己走，这不还有我哥呢吗。”
“是。”鹿见远也附和道：“不光有我，还有呦呦俩同学呢。”
鹿呦呦的爸爸好奇的问：“什么同学？”
鹿呦呦也没遮掩，坦然道：“高中同班同学，也去江城报到，他们都进去了。”
“噢。”鹿爸点点头，问她：“你这俩同学考的什么学校？”
鹿呦呦说：“一个在江城大学，另一个好像是个三本，具体什么学校就不知道了。”
鹿爸道：“高中同学相对简单一些，江城大学那个可以偶尔走动走动，三本的就算了，要记住，别有金钱往来。行了，你们俩进去吧。”
分别之际，鹿呦呦此时心里有些不舍，轻轻抱了抱爸爸，又轻轻抱了抱妈妈，说：“爸妈，我走啦。”
她妈妈直抹眼泪：“呦呦，常给妈打电话！”
依依惜别之后，鹿呦呦和哥哥鹿见远一起拉着行李进站。
鹿呦呦拉着一个崭新的粉色行李箱，在这个色彩饱和度很低的年代，看起来有些醒目。
鹿见远保持了自己学生混子的风范，他双手插兜，只背了一个耐克的双肩包。
两人刚进站，就听老爸在后面喊：“鹿见远，帮你妹妹拉着箱子！没点眼力见！”
鹿见远无奈，硬着头皮把鹿呦呦手里的粉色箱子接了过来，感觉如芒在背。
兄妹俩进站没多久，广播就通知这趟列车开始检票。
候车室里，一多半的人都是这趟车的旅客。
陈程和吴浩洋排的靠前，两人便先一步登上了车厢。
普速客车的车厢，是后世已经基本淘汰的绿皮车，没有空调，窗户可以向上打开，在车厢正中间的顶部，装了一长溜的摇头电扇。
陈程和吴浩洋挤了半天才到自己的座位，两人座位挨着，一个在中间，一个靠过道，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一个老大爷。
陈程走在前面，便直接坐在了中间的座位上，吴浩洋也挨着他坐下。
两人坐下不多时，鹿见远拉着粉箱子，从两人身后走了过来，然后在吴浩洋旁边的过道处停下。
鹿呦呦买票的时候与陈程只隔了几个人，所以座位也没差几号。
鹿见远拿着票看了看，回身对鹿呦呦说道：“呦呦，这儿呢，我要抽烟，我坐靠窗了啊。”
吴浩洋凑过来在陈程耳边说道：“这男的拉个粉色的箱子，真变态。”
陈程看了一眼，这颜色男人用确实有些扎眼，骚的难受。
就在两人心里默默鄙视鹿见远的时候，一个清甜的声音在身后说道：“你坐吧，我坐中间就行。”
说话间，那声音的主人便到了两人跟前。
瞥见一道高挑俏丽的身影在身边站定，陈程和吴浩洋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均被对方的面容吓了一跳。
鹿呦呦此时含笑看向两人，故作惊讶的说道：“陈程、吴浩洋，这么巧！你们也坐这趟车呀！”
第10章 四个未解之谜
“呃……确实……挺巧的……”
陈程讪笑着回了一句，心里很是诧异。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鹿呦呦？
还特么刚好就坐自己对面！
几百上千人坐这趟车，她能跟自己面对面，也太巧了吧？
巧的让人有点头痛。
而且，以前总听人说，鹿呦呦家庭条件很好。
有钱人家的小孩，为什么跑来挤最便宜的慢车？
还有，她旁边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是干嘛的？
除此之外，更让陈程诧异的，是今天鹿呦呦的衣着打扮。
以往的鹿呦呦，多数时候穿校服、顺长的秀发自然垂肩或者扎个马尾，夏天偶尔喜欢穿一些可爱路线的长裙子。
但是今天的鹿呦呦，上身穿了一件束身的纯色白T恤，下身穿了一条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头发竟然是散着的微卷大波浪。
她本就天生丽质，只是以前穿衣风格是高中女生的可爱流，现在这造型和衣着，仿佛一下就过渡到了女大学生，气质比先前成熟不少。
再加上那微卷的长发，女神气质拉满。
而且陈程没想到，鹿呦呦的身材，竟然远比自己印象中饱满得多。
她身高约莫一米六七，偏瘦，以前的衣着都很宽松，根本看不出身材好坏。
如今这一身衣着，刚好把身材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侧着看，是恰到好处的前凸后翘；正着看，是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和那平坦圆润的一字香肩。
还有那一双包裹在牛仔裤下的纤细长腿，亦如圆规般笔直。
陈程从来不知道，高中那个冷漠少女，身材竟然会这么好。
要不说人家是校花呢。
只看脸，她是校花。
不看脸，她也是校花。
吴浩洋没见过这种风格的鹿呦呦，人已经看傻了。
愣了半天，他才惊讶的说：“真是巧啊鹿校花……你也今天去报到？”
“对啊。”
鹿呦呦点点头，向两人介绍起了身边的鹿见远，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哥哥鹿见远，也在江城读书。”
陈程哑然。
原来这就是鹿呦呦的哥哥、杜佳怡的未婚夫。
关键，这鹿见远看起来也不帅啊！
他五官也就是普普通通，个头一米七五左右，带点痞相，整个人看着吊儿郎当。
二十岁看着就不怎么滴，四十三岁恐怕更不咋样了。
陈程不由暗叹：“杜佳怡啊杜佳怡，你是真能吹牛逼，怪不得都跟他结婚当天了，还想着在微信上捞我。”
鹿呦呦此时对鹿见远说道：“哥，给你介绍一下，我高中同学，陈程、吴浩洋。”
陈程和吴浩洋都客气的叫了一声鹿哥，鹿见远只是哦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他对两个小孩没什么兴趣，一坐下就点了一支烟，又拿出酷炫的摩托罗拉旋转手机，开始给女同学发短信。
低头发了没一会儿，火车缓缓启动。
鹿见远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起身对鹿呦呦说：“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便快步去了车厢连接处。
鹿呦呦心里，多少还为陈程在售票厅说过的话赌气。
赌气又不能直说，干脆就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程。
陈程注意到对面来的目光，没看出她有什么奇怪之处。
而他也没有小男生的那种青涩，大大方方与她对视几眼，又大胆的上下打量着她，认真道：“鹿校花，你今天这身打扮，很青春嘛！”
鹿呦呦微微一怔，随后脑子一转，便似笑非笑的问道：“陈程同学，你刚才说的是青春还是清纯？我没听清。”
“青春，青春靓丽的青春。”
陈程随口一说。
鹿呦呦抿嘴笑了笑，眼神和表情似乎藏着某种深意。
陈程心想：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片刻后，他忽然皱起眉头，暗叹：“原来不是真的巧啊！”
鹿呦呦见他皱眉，就知道他已经猜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她冲陈程嫣然一笑，说道：“谢谢陈同学的夸奖，我去下卫生间，待会再聊。”
说完，起身离开了座位。
陈程问一旁的吴浩洋：“那天在火车站买票，你看见鹿呦呦了吗？”
“没啊。”吴浩洋茫然的问道：“咋了？你看见了？”
“我也没有。”陈程说：“虽然没看见她，但她肯定就在旁边。”
吴浩洋一脸疑惑：“你咋知道的呢？”
陈程道：“我当时是不是跟你说，我不喜欢鹿呦呦，她太清纯了？”
“是啊。”
吴浩洋二脸疑惑：“你还说喜欢丰满的，可这跟她在不在有啥关系？”
陈程摇头感叹：“你脑子转的真慢，你没听她刚才故意问我说的是青春，还是清纯吗？”
吴浩洋撇撇嘴：“人家可能真的没听清啊，疑神疑鬼的。”
陈程问他：“那她的发型和衣服怎么解释？你以前见她卷过大波浪吗？见她穿过那么紧身的T恤和那么瘦的牛仔裤吗？”
吴浩洋认真道：“人家要上大学了，换换风格不挺正常的吗？”
陈程叹了口气：“你这个脑子啊！你再想想，为什么坐这趟车的人这么多，她偏偏坐我对面？”
吴浩洋一脸我看穿你了的模样，笑道：“陈程，我懂，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让我说因为你俩有缘，对不对？”
陈程对他的智商感到绝望，只能掰开揉碎了给他分析：“这趟车这么多人，为什么咱俩的座位是连着的？”
吴浩洋愤愤不平：“我说陈程，你到底怎么考上的985？咱俩的票是你一起买的，不连着还能分开啊？”
陈程指了指面前鹿呦呦的位子，问她：“最后一个问题，鹿呦呦的座位，为什么跟咱们离得这么近？”
吴浩洋愣了半晌，恍然大悟道：“哎哟我操我懂了！”
他看了看两边的座位号，口中念念有词：“咱俩是六十一、六十二，鹿呦呦和她哥是六十五、六十六……难道买票的时候，鹿呦呦跟咱们只隔了几个人？”
“肯定是。”陈程点点头：“所以咱俩当时说的话，她肯定都听到了，刚才故意点我呢。”
吴浩洋心里有了一种小丑竟是我的感觉，悻悻的低声咒骂道：“妈的，她能立刻想到用清纯两个字点你，你也一下就懂了，以后不能跟你俩这种人交朋友，脑子转的都太快了，完全跟不上……”
说完，他赶紧问陈程：“她故意点你，你打算怎么应对？”
陈程低声说：“教你一招，对付聪明女人你就装傻充楞，让她的小聪明全打在空气上。”
说罢，他伸了个懒腰，哈欠连连：“正好我这几天都没睡好，先眯一会儿。”
吴浩洋见他倚着靠背闭上眼，小声问：“你说你喜欢成熟丰满的，人家立刻就换造型了，这是不是能证明她对你有意思？”
陈程眼皮都没抬：“嘘，别说话。”
……
鹿呦呦没有去卫生间，她只是象征性到卫生间门口转一圈，故意给陈程和吴浩洋留几分钟时间勾兑，然后便走了回来。
走向座位的时候，她看着陈程的后脑勺，心里有些小得意。
感觉就像两人下棋，自己忽然将了对方一军，等着看对方如何破局。
她很期待待会儿陈程再面对自己，会是什么状态，会不会面带惭愧？
“谁让他背地议论别人，还嫌弃我太清纯！”
鹿呦呦想着，迈步走回座位。
结果回到座位一看，陈程和吴浩洋已经仰头靠着椅背睡着了。
陈程这两天晚上总想事情，一般都是后半夜才能睡着，今天起这么老早，这会儿正困的上头。
至于吴浩洋，昨天晚上兴奋一夜基本上就没睡，上车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完全不带困的，结果车开起来晃悠两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陈程一睡着，他便也没抗住。
鹿呦呦看着睡着的陈程，心里更堵得慌。
还以为将了他一军，结果回来一看，棋盘都没了。
趁着陈程睡着，她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陈程看起来倒是挺顺眼的，皮肤很白，睫毛很长，五官立体，身材瘦瘦的、高高的，是个俊秀耐看的男生。
她以前对陈程，其实也有些关注。
主要是陈程跟班里其他男孩，看起来不太一样。
其他男孩子每天喜欢打打闹闹、跑跑跳跳，还喜欢在女生面前出出风头。
陈程平时性格就比较安静，而且情绪也比一般男孩子稳定，在自己面前时，还会变得有些腼腆。
可是从前两天的聚会，再到今天，她感觉陈程和自己以往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了。
而让她心里隐隐有些失落的是，陈程与自己对视时，目光中再没了先前那种羞涩的闪躲，态度也变得有些冷淡。
不知不觉间，她对陈程已经有了超乎寻常的关注和好奇。
眼下，她心里有四个关于陈程的未解之谜。
第一，散伙饭那天，吴浩洋说他喜欢自己、售票厅里他又说不喜欢，到底哪个是真的？
第二，他那天到底跟饭店老板说了什么，老板竟然给他免单还送烟？
第三，在饭店门口，他为什么让自己给他唱《天竺少女》？
第四，他在售票厅跟吴浩洋说，喜欢成熟一点的、丰满一点的，还有那什么一点的。
到底是哪什么一点的？
第11章 这才是真的巧！
当鹿呦呦因为四个谜团思绪纷飞的时候，鹿见远正在车门处，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电话，跟一个女同学聊得火热。
聊了半个多小时，列车员拿着车厢号牌走过来，对他说道：“来来同志让一让，马上到枣南站了。”
鹿见远眼见车速已经慢了下来，便闪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继续聊。
列车缓缓进站。
陈程旁边的老大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劳驾让让，我要下车了。”
陈程被老大爷拍醒，迷迷糊糊的给他让了路。
老大爷拿了行李去了车门处，陈程看了看窗外陌生的景象，又看了看对面的鹿呦呦，问她：“鹿校花，这是到哪了？”
鹿呦呦正偷偷观察他，见他醒了，有一种被抓包的羞耻感，连忙躲开陈程的眼神，不大自然的说：“到枣南了。”
枣南是樊城下面的县级市。
听到这两个字，陈程心里忽然想起上辈子一段意难平。
这时，鹿呦呦看着他问：“对了陈程，以后能不能别叫我鹿校花了？”
陈程回过神来，问她：“那叫你什么呢？”
“我有名字啊，你可以直接叫我鹿呦呦，或者叫我小鹿，都可以。”
鹿呦呦一直不喜欢鹿校花这个称谓，但不止全班，全校的男生都叫自己鹿校花，一个个纠正也不现实，索性也就不管了。
不过现在要出去读书了，在高中之外的地方被这么称呼，她心里觉得别扭。
陈程随口问她：“那叫呦呦行不行？”
“呃……”
鹿呦呦一时有些纠结。
叫自己呦呦的，除了家人之外，基本就是班里走的比较近的女孩子。
当然，男生里也有马涛这种硬叫自己呦呦的，但这种称呼从他们嘴里叫出来，总让自己浑身不自在。
不过，她看了看陈程，觉得陈程和他们又不一样。
于是便羞答答的点头说：“你想叫就叫吧。”
陈程笑了笑，说：“还是叫小鹿吧。”
“噢。”
鹿呦呦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暗自腹诽：“陈程真的好讨厌啊……不打算叫还问来做什么？”
这时候，列车在站台缓缓停稳。
鹿见远站在车厢连接处，正跟电话里的女同学聊的起劲。
他对着电话，色眯眯的说：“诶，晚上出来陪我会儿啊！你放心，我不留你过夜，你男朋友发现不了的……实在不行，我让人请他去网吧包夜总行了吧？哎呀，我这几天都快想死你了，毓婷我都买好了！”
说话间，他一抬头的工夫，刚好看见一道靓丽的身影登上火车。
鹿见远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心脏似乎停跳了一两秒。
而在那一两秒的时间里，他感觉自己恋爱了。
这女生，年纪似乎与他相仿，漆黑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脸型虽然是瓜子脸的轮廓，但两颊侧面的线条却多出几分锐度，与那高挺锐利的鼻梁搭配起来，简直像雕刻出来一般，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明明妩媚，却多了几分犀利的神色，颇有一股女将之风。
更让他惊讶的是，女生的个子很高，目测差不多比一米七五的自己还高一点。
女生上身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运动短袖，左侧有一个圆形图标和四个大字：江城大学。
下身则穿了一条黑色运动短裤，搭配白色运动袜、黑色运动鞋，一双修长、带着完美肌肉线条的大长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看的他直咽口水。
鹿见远感觉心脏砰砰乱跳。
他还从没见过这么英姿飒爽的女生，又酷又飒的样子，让他心动极了。
跟她比起来，自己电话里勾搭的那个女人，连个屁都算不上。
女生没多少行李，就一个很大的圆筒状单肩背包，鹿见远不常见人背这种包，好像只有体育生才会用。
他见女生转身往自己和妹妹那节车厢走，心里激动坏了，手里的香烟直接丢在地上，转身就跟了过去。
他想看看，这么漂亮的女生，座位离自己会不会很近。
眼看女生走到车厢中间停下，他连呼吸都有些紧迫，因为他发现，女生竟然在妹妹身边站住。
那女生看看车票，又看了看座位铭牌之后，对正在看着窗外的陈程说道：“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陈程本来还想再眯一会，听到声音，知道应该是旁边座位有新乘客了，于是便一边闪身，一边撑开眼皮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他心脏猛的一紧，暗自惊呼：“丁学姐！”
陈程对眼前的女生，记忆非常深刻。
女生名叫丁宁，是自己江城大学的学姐、新闻传播学院的院花。
丁宁是体育特长生进的江大，是江城大学女排的队员，比陈程大两届。
陈程上辈子在学校朋友很少，但与丁宁走的很近，主要是丁宁一直比较照顾他。
那时候陈程为了赚钱，学校里的兼职几乎被他找了个遍，甚至还去应聘了女排的助理。
女排助理工资不多，但能管一顿饭，对陈程来说也算是十分难得的机会。
丁宁的家乡枣南也属于樊城，所以她也自然而然把陈程视作老乡。
是老乡，还是学弟，又见他辛苦兼职，以为他家境贫寒，所以对他十分关照。
陈程上辈子离开家的这些年，没遇到过什么贵人，丁宁算是唯一的一个。
丁宁大学毕业之后，放弃了体育、在江城电视台当了一名记者。
后来的几年，两人一直有联系，但丁宁似乎一直都不太顺利。
她当记者时，因为拒绝了上司的示好，一直被打压，也没能熬出来，过了三十岁就转行做了幕后。
陈程发家之后，亲自跑回江城，当面邀请丁宁到自己公司负责新媒体运营。
饭桌上，当陈程说明来意，丁宁没问职位、没问薪资，也没有半点犹豫的答应了他。
之后，丁宁跟随陈程来到杭城、在他身边兢兢业业的工作了五年，能力出众、成效卓越。
陈程也没有辜负她，把她提到副总的职位、让她五年时间就积攒了数千万身家。
但让陈程一直不理解也无法释怀的是，就在重生的四年前，自己和杜佳怡打得火热那段时间，丁宁忽然提出离职。
任陈程如何挽留，她都没有留下。
辞职后的丁宁，回了家乡枣南。
她多年来一直单身，回去后一个人在老家经营了一家室内体育馆，偶尔也教小朋友打打排球。
据她自己说，这样的生活很开心，也很知足。
但陈程时常为她的离开感到意难平。
他觉得，丁宁要是留在自己身边，自己是有信心把公司做到更大一个量级的。
但丁宁走后，他失去了最得力的战友、最默契的知己，斗志被磨灭了不少、开始变的安于现状。
此时的陈程，心里在感慨当年的同时，也在感叹命运的巧合。
没想到，自己这辈子改成九月一号出发，竟然在车上提前遇到了她。
也幸好，自己隔壁的老大爷到这一站下车。
但凡老大爷多坐一站地，丁宁说不定就被铁路系统分配到别的车厢去了。
“这他妈才是真的巧啊！”
虽说心中很是惊喜，但陈程也还是隐藏的很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之处。
丁宁在靠窗的位子坐下之后，便将包放在腿上，又从包里取出一本六级英语教材，找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默不作声的看了起来。
这时，鹿见远见丁宁坐在自己对面的位子上，兴奋的心跳如鼓。
这真是老天赐的姻缘！
激动之余，他不耐烦的对着电话说：“算了算了，你真他妈磨叽，今晚不出来就改天再说吧，挂了挂了。”
说完，他直接把电话挂断，回到了座位上。
坐下之后，他一边偷看丁宁，一边想着该怎么跟她搭讪。
他想过要鼓起勇气直接开口打招呼，但又怕太生硬。
万一人家不接茬，再往后可就被动了。
思前想后，他看着丁宁穿着江城大学的运动服，瞬间计上心来。
进站之前，他就听妹妹说过，陈程和吴浩洋有一个考上了江城大学。
那不刚好是这位美女的学弟？
于是，他看向陈程和吴浩洋，微笑着说道：“小陈、小吴，你俩今晚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嗯？”
陈程抬头看了看他，稍稍有些错愕。
鹿见远刚才连招呼都懒得跟自己和吴浩洋打，出去转一圈、回来就要请两人吃饭，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一旁的吴浩洋还一脸睡意，迷迷糊糊道：“哪好意思让你破费啊鹿哥。”
鹿见远非常认真的说道：“诶，你这就见外了，你们是呦呦的同学，来江城我肯定要好好照顾你们的，义不容辞嘛。”
说话时，他观察了一下陈程和吴浩洋。
好像陈程看着聪明一些，吴浩洋憨乎乎的傻球样子，看着就不像能考上江城大学的料。
于是，他看着陈程，笑着问道：“小陈，你考的是江城大学吧？晚上咱们就在你们学校门口碰头怎么样？”
鹿见远一提江城大学，正在看书的丁宁，下意识朝着陈程看了过来。
陈程察觉到旁边的目光，迎着丁宁看去，见她衣服前有江城大学的字样，一下就明白了鹿见远在打什么算盘。
什么狗屁义不容辞？！
你想泡我的学姐，还想拿我当垫脚石，就不怕垫脚石跳起来、把你腿砸断？
第12章 最多也就是个间接……
陈程没给鹿见远任何机会，直截了当的拒绝道：“鹿哥，我们今天报到，还得熟悉熟悉学校，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鹿见远心中不悦，还想再劝，一旁的丁宁便主动开口问他：“你是江大的新生啊？”
陈程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静，微笑点头说：“对，我是计算机学院的新生，你是学姐吧？”
丁宁嫣然一笑，主动伸出手来，对陈程说道：“新闻传播学院丁宁，开学大三，以后在学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学姐会照顾你的。”
丁宁本就热心肠，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开学坐火车还能遇到一个大一的学弟，也是有缘。
而且她看陈程本就顺眼，是学弟又是老乡，亲切感立刻提升不少。
陈程伸出手与丁宁轻轻握了握，礼貌的说：“我叫陈程，谢谢学姐！”
鹿见远眼看陈程跟丁宁都握上手了，心里嫉妒到不行。
他装作一脸感慨的说道：“哎呀，小陈竟然能在火车上偶遇学姐，这么巧的事，不如大家晚上一起吃顿饭、庆祝庆祝啊！”
陈程果断摇头道：“不好意思鹿哥，我真去不了。”
鹿见远没想到，不等丁宁表态，陈程先拒绝了。
吃饭庆祝的说辞，本身就是以陈程为契机，陈程不去，那还庆祝个屁？
他对陈程很是不爽，觉得这小子一点也不上道。
沉吟片刻，他故作理解的说：“行，小陈你今天先熟悉环境，咱们明天晚上再一起吃。”
陈程直接摇头：“明天也不行啊鹿哥，听说三号就军训了，我得买买东西、做做准备。”
鹿见远咬咬牙：“那后天！”
“后天就军训了。”
“军训耽误吃饭吗？”
“不耽误，但是军训肯定特别累，累就不想折腾了。”
鹿见远处处被堵，心里火大。
丁宁倒是忍不住悄悄看了陈程一眼，她感觉得出，陈程一直果断拒绝鹿见远，应该是想帮自己隔离麻烦。
鹿见远还想找突破口，丁宁已经开始继续低头看书。
陈程也有很多话想跟丁宁说，但知道来日方长，所以也没有打扰她。
很快到了中午，车上大部分乘客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午餐。
鹿见远脑子一转，说：“这趟车下午两点半才到江城，要不中午我请大家去餐车吃吧！”
陈程丝毫机会都不给鹿见远，微笑说道：“我带了泡面。”
鹿见远感觉陈程就是故意的，为了丁宁，也只能硬着头皮劝道：“吃泡面多没意思，咱们一起去餐车吃，还能聊聊天。”
说完，他怕陈程还拒绝自己，于是赶紧又问丁宁：“丁同学，你去不去？”
丁宁头也不抬的说：“我也带了泡面。”
一旁的鹿呦呦暗暗摇头，看得出人家对哥哥一点兴趣都没有，奈何哥哥没点自知之明、一直死缠烂打。
刚好她也饿了，两人又没带午饭，于是便对鹿见远说：“哥，要不咱俩去餐车看看吧”。
鹿见远见没人搭理自己，便也只好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离开。
结果，兄妹俩走了没多时，就折返回来。
回来时，鹿见远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谁规定的临客不给配餐车？”
鹿呦呦坐下来，劝他说：“行了哥，人家说的很清楚了，这趟临客一直都没有餐车。”
鹿见远愤愤不平的说：“没餐车咱怎么吃饭？”
“等售货员吧。”
等了几分钟，售货员推着小车过来。
鹿见远把售货员叫住，指着推车里的东西，来回不停的戳手指：“扒鸡来一只，花生来两包，辣的和不辣的都要，五香豆干也要，那是什么？红肠？东北的？也给我来几根尝尝。”
售货员车里的货物，被鹿见远买走一半。
鹿见远付了钱，很是大方的张罗说道：“来来来，大家一起吃，别客气。”
丁宁没理他，而是把书收起来，从包里拿出泡面。
陈程也拿出了自己的泡面和一根火腿肠，问吴浩洋：“你带饭了吗？”
“带了。”吴浩洋掏出他妈早上给他摊的鸡蛋饼，还有一包辣海带丝，问陈程：“你吃不？还热乎呢。”
陈程道：“你吃吧，我泡面去。”
说完，他问丁宁：“学姐，要不我顺手帮你也把面泡上吧？”
丁宁本想婉拒，但陈程表情真诚，再加上是自己的学弟，学弟顺手帮学姐泡个面，自己也没什么好推脱的。
于是，她将泡面递给陈程，笑道：“谢谢啦学弟，少接点开水，注意别烫到。”
“好！”陈程点点头，起身去泡面。
鹿呦呦对哥哥买的食物都不感兴趣，便问那售货员：“请问还有泡面吗？”
“没了。”售货员摇头道：“就泡面卖得最好。”
“好吧谢谢。”
陈程来到车厢尾部的开水间，趁着排队，把两碗泡面撕开、把调料包先加了进去。
弄好调料包，顺手拿出准备好的火腿肠。
他本打算直接咬开外皮、掰断了丢进碗里，但想了想，便从中间拧断，把两截半根的肠，分别挤到两碗泡面里。
等陈程端着两碗面回来的时候，鹿见远正盯着新买的一堆食物发愁。
问谁谁都不吃，连妹妹都不吃，搞得他也没了胃口。
鹿呦呦对扒鸡、花生和蒜香味的红肠没半点食欲，唯一想吃的就是一碗泡面，结果还卖光了。
陈程这时端着两碗泡面回来，把丁宁的泡面递到她面前，叮嘱道：“学姐多泡一会儿再吃，感觉他们那个炉子出的水不够一百度。”
“好的，谢谢。”丁宁点点头，心说这学弟倒是体贴，说话办事的分寸感也拿捏得很好。
不像对面那个家伙，完全的司马昭之心。
一旁的吴浩洋把海带丝卷到鸡蛋饼里，嗷嗷炫的那叫一个又香又快，吃完一抹嘴：“饱了。”
陈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揭开自己的泡面，用叉子挑了挑。
面条弹而不硬，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于是他便对丁宁说：“学姐，面能吃了。”
“好的谢谢。”
丁宁打开盖尝了一口，笑着点头道：“还真是刚刚好。”
陈程笑笑，叉起面条刚想吃，忽然瞥见，对面鹿呦呦那白嫩的脖颈，一直在轻轻颤动。
“她饿了吧？”陈程心想。
略一迟疑，他没把面往嘴里送，而是将泡面递到鹿呦呦面前：“喏，你先吃。”
鹿呦呦措手不及，没想到陈程会把泡面让给自己。
虽说自己真的很想吃，但还是下意识摆手道：“你吃吧，我不饿……”
陈程认真道：“我一口都没动，你先吃吧，吃不完给我剩点就行。”
他话说的周全。
强调一口都没动，那意思是你别嫌弃我；
说吃不完给我剩点，那意思是我也不嫌弃你。
鹿呦呦倒是不嫌弃陈程。
只是，她有些紧张一件事，如果自己吃剩下的再给陈程，那……合适吗？
高中的同学都很八卦，异性间喝了同一瓶水，都会被说成是间接接吻。
自己要是跟陈程吃同一碗泡面，这算什么？
犹豫时，忽然闻到面香，她肚子一阵咕噜。
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再加上这面是陈程主动给自己的，她心里觉得格外欣慰，这家伙最近态度一直冷淡，这会儿终于绅士起来了！
于是索性安慰自己：“算了，间接接吻最多也就是个间接……”
她鼓起勇气把泡面接了过去，小声道：“谢谢你啊陈程。”
“小事。”陈程说：“你先吃，我去溜溜腿。”
他不想在两个吃泡面的人身边咽口水，便起身去车门处抽了支烟。
鹿见远心里难受，同样是献殷勤，为什么自己献不出去但陈程可以？
这边，丁宁正在大口吃面。
她是体育生、个子又高，别看身材一丝赘肉都没有，但平时运动量大，所以饭量也比一般女孩大得多。
鹿呦呦小口小口的还没吃五分之一，丁宁这边半碗面就下肚了。
她的塑料叉在面碗里轻轻一捞，感觉似乎挂住了什么重物。
捞起来一看，登时有些愣住，竟然是半根火腿肠。
丁宁心中疑惑，自己明明只带了一盒泡面，这半根火腿肠是哪来的？
随即，她又忽然想到，陈程从包里拿泡面的时候，好像拿了根火腿肠。
她赶紧在碗里翻找一下，确定只有半根，这才松了口气。
在江大，丁宁的追求者很多，不少人会买好早餐和零食，在寝室楼下等她，但丁宁从不理会，甚至连别人的一个包子都没吃过。
在她看来，那些男生目的性都太强，表演欲也太强，虚伪又做作。
她对陈程第一印象很好，不想他跟那些人一样刻意讨好自己。
可半根肠的感觉就截然不同，像是陈程刚好有一根火腿肠，就顺手分了自己一半的感觉。
他甚至连提都没提，就像好朋友之间的分享，显得十分自然。
丁宁心里忽然感觉暖暖的，她把火腿肠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心里暗想着：以后在学校，一定要多照顾照顾这个可爱的小学弟。
第13章 改天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陈程的泡面，让鹿呦呦吃出了人间美味的感觉。
当她也戳到碗里的半根火腿肠时，心想：“陈程都把面分我吃了，那我吃他半根火腿肠，应该不过分吧？”
如此想着，嘴上便也没有客气。
她计算着把面吃了一半，便心满意足的盖好盖子，等陈程回来。
这时，饥肠辘辘的陈程也溜达回来了。
刚在位子上坐下，鹿呦呦把面递给他，小心的说：“谢谢你的面，面我吃了一半、火腿肠也吃了一半。”
正端着泡面收尾的丁宁，听到这话，动作忽然一滞。
陈程倒是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淡淡点点头，问鹿呦呦：“你吃饱没？”
鹿呦呦重重点头：“吃饱了。”
“好。”陈程也没多说，接过面便大口吃了起来。
看陈程吃自己吃剩下的泡面，鹿呦呦心里紧张羞涩。
陈程则狼吞虎咽的把所有面汤、连带着面渣、菜粒全都吃的一干二净。
旁边的丁宁也已经吃完，正想等陈程吃完帮他把垃圾丢掉，结果陈程直接站起身来，把手伸向她：“学姐，我把你的一起丢了吧。”
丁宁不好意思，赶紧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吧，我吃完饭得站起来动一动。”
陈程点点头，说：“那你去走走，我去丢垃圾。”
说完，也不等丁宁说话，就把她面前的泡面桶拿起走了。
丁宁也站起身，跟在了陈程身后。
陈程丢了垃圾，来到车门处准备抽支烟。
刚停住，身后便传来丁宁的声音：“陈程，谢谢你的火腿肠。”
“啊？嗐……”
陈程回身看着她，摆手笑道：“多大点事，半根火腿肠还值当学姐专门谢我。”
丁宁见他不当回事，便笑道：“那也要谢谢的。”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绿箭口香糖，发现只有一只了，便直接从中间撕开递给陈程：“喏，跟你学的。”
陈程也没客气，顺手接过，撕开包装就塞进嘴里，吃了两口，笑着说道：“学姐给的绿箭真甜。”
“油嘴滑舌。”丁宁知道他没别的意思，便只是笑着嗔了一句。
随即，又好奇的问他：“你对面的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陈程摇头道：“她是我们高中同学，华科大的。”
“噢……”丁宁轻轻点了点头，她没什么与异性相处的经验，有心跟陈程聊会儿，但一时间不知该跟他聊什么。
两个上一世的合作伙伴，在车门两边各自倚靠着一侧墙壁、各自用收敛的余光互相打量。
陈程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好奇的问丁宁：“学姐是体育生？”
丁宁点点头：“我是校排球队的。”
陈程故作好奇的问：“学姐打什么位置？”
“自由人。”丁宁说：“我个子不够高，只能打这个位置。”
一米七六的丁宁，放在普通女孩子群体里，绝对是鹤立鸡群。
但在排球队，确实稍低了一些。
她的这些情况陈程都很清楚，但还是一本正经道：“学姐的身高和比例已经很完美了，再高一些的话，可能打球有优势，但是人的气质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现在就是最佳状态。”
丁宁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把话题聊到他身上，问道：“你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特长吗？大学生活有很多课余时间，如果有一技之长，对找女朋友帮助很大。”
陈程想了想，道：“我也没什么兴趣爱好，特长嘛，小时候我妈看人家都学乐器，给我报了电子琴，稀里糊涂的学了几年。”
丁宁眼睛一亮，笑道：“会弹琴唱歌的男孩子，在大学里很受欢迎的！你琴弹的怎么样？”
陈程叹了口气，幽幽道：“哎，他们都不看好我，偏偏我自己也不争气。”
丁宁捂住嘴轻笑几声，觉得他还挺有趣，便他：“那后来呢？”
陈程说：“硬着头皮学了六年，上初中就放弃了。”
丁宁笑道：“那也可以再捡起来啊，学校有音乐社团、指导老师的钢琴弹得很好，平时有免费的钢琴课，你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介绍。”
陈程对社团没什么兴趣，但想多些机会与丁宁接触，于是便笑着说道：“那就谢谢学姐啦！”
陈程小学的时候学了六年电子琴，荒废了二十多年。
一直到重生前的前几年，跟一个年轻漂亮的钢琴老师搞了一段时间暧昧，就又捡起来弹了一段时间。
想起那钢琴老师，她最喜欢在云雨之后，不着片褛的拉着自己去钢琴前，手把手教自己弹琴，甚至也不让自己穿衣服。
陈程到现在也不明白，她这种行为到底是出于哪种心态。
不过那个钢琴老师，水平真的很高……
陈程与丁宁聊了很久，因为他太了解丁宁，所以节奏和尺度也拿捏得很好，让丁宁感觉愈发投机。
丁宁没有手机，但把寝室电话告诉了陈程，陈程默记在心。
眼看火车快到江城，两人才说说笑笑的回了车厢。
鹿见远早就抓心挠肝，此时见陈程与丁宁有说有笑，气的暗暗骂娘，怪不得这小子一点面子不给我，原来他对丁宁也有兴趣！
鹿呦呦也没想到，陈程这么快就跟刚认识的学姐聊得火热，心里竟也有些酸丢丢的。
印象中陈程性格腼腆、高中三年都很少跟女生说话，怎么刚一毕业就转性了？难道他就喜欢学姐这种成熟的高个子美女？
两人坐回座位上时，列车已经开始减速。
眼看快要进站，鹿见远本想鼓起勇气找丁宁要个联系方式，但仔细一想，今天有陈程在，不宜主动出击了。
反正自己知道丁宁的姓名，知道她是江城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大三的，以后可以直接去江大找她！
火车到站，几人下了车，随着大部队涌向出站口。
检票出站后，丁宁对陈程说：“学弟，学校在广场左边有迎新的摊位，你去找志愿者登记，有大巴送你去学校，等你们军训了学姐去找你玩。”
“好。”陈程应下，又问她：“学姐怎么不坐学校的大巴？”
丁宁笑道：“迎新的车，只有新生和家长能坐，我坐公交回去。”
陈程本想跟她一起，但想想还是细水长流，于是便点点头：“那学姐慢走。”
“拜拜学弟。”
丁宁把训练包背在身后，迈着大长腿便潇洒的转身离开。
看着丁宁的背影，鹿见远的心情十分索然，对鹿呦呦说：“呦呦，咱俩直接打车去你学校吧，省事。”
鹿呦呦也喜欢清净，便点头道：“行，你先等我一下。”
说完，鼓起勇气来到陈程跟前，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他，低声问：“陈程，改天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陈程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鹿呦呦支支吾吾道：“不是在车上吃了你的泡面……”
“都是同学，这有什么。”陈程随口说着。
陈程上辈子聚会结束，跟鹿呦呦就没什么接触了。
这辈子重生与她有些渊源，所以也没想跟她走太近。
鹿呦呦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鼓起勇气，邀请男生吃饭，陈程竟然婉拒了，心里难免失落受挫。
这时，鹿见远一边给女同学发着短信，一边催促她：“赶紧走吧呦呦，哥送完你还有事呢。”
鹿呦呦看着陈程，还是心有不甘的说：“陈程，以后大家离得近，留个联系方式吧。”
“好。”陈程点点头，刚才都婉拒鹿呦呦请吃饭了，留联系方式自己不好再拒绝。
可转念一想，又一脸无奈的说：“我也没什么联系方式，我没手机，寝室电话还不知道呢，QQ号很久不上，也记不清了。”
陈程也没撒谎，这年头网吧盗号木马太多，什么号都盗，自己大学期间丢了几次QQ，高中时用的QQ号根本就记不起来了。
鹿呦呦想了想，道：“那你记一下我的QQ，我的QQ只有六位数，比手机号好记！”
吴浩洋听的惊奇，他知道，班上男同学都想要鹿呦呦的QQ，但鹿呦呦从来不说。
就算有人费尽心思的从其他女生那里打听到，鹿呦呦也从来不会通过他们的好友申请。
没想到，这会儿竟要主动告诉陈程。
他心中不禁暗道：“我还说帮陈程追鹿呦呦，照这么发展下去，鹿呦呦搞不好要让我帮她追陈程了……”
陈程不想加她什么QQ好友，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肯定得顾及一下小姑娘的面子，于是便道：“你说吧，我记着。”
鹿呦呦说出了自己的QQ号，她的号码确实很好记，是ABBCCC的组合。
陈程听一遍就记住了，这么好记的号，18岁的脑袋想忘都忘不了。
吴浩洋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瞪大眼睛说：“鹿呦呦，你……你在哪搞的这么好的QQ号？！我的号码都注册两年了，还是个八位的……”
鹿呦呦说：“好像是我哥花钱买的。”
说完，见鹿见远在不远处催促，便向两人道别：“我先走了啊，你们别忘了加我QQ。”
吴浩洋惊喜的问：“我……我也能加吗？”
鹿呦呦点头：“当然啊，你俩都别忘了加我。”
说完挥挥手，跟着鹿见远走了。
他们走后，陈程问吴浩洋：“你们学校有接站的吗？”
吴浩洋说：“没有，我坐公交，我查过路线了，倒一趟就行。”
印象中，吴浩洋考的是江城涉外学院。
学校很小，离江城大学倒是不远，只有几公里。
对江城，陈程早已经不熟悉了。
既然吴浩洋自己弄清楚了路线，陈程也不打算给他当保姆，于是便道：“浩洋，我家电话你不是知道吗，晚上你给我家打个电话，我回头会把寝室号码告诉我爸妈，你问他们就行。”
吴浩洋点点头：“好！”
第14章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与吴浩洋分开之后，陈程坐着学校的迎新大巴，前往江城大学。
江大的位置，在江城东湖风景区。
它常年稳居全国最漂亮的大学榜首，樱花盛开的三月更是屡上头条的热门景点。
大巴车直接将一车学生和家长，带到了办理入学手续的办公楼。
陈程排队办好入学手续，也再次见到了自己上辈子的辅导员，董培鑫。
董培鑫今年七月刚从江城大学毕业，紧接着就参加了留校考试，成了辅导员。
在陈程印象中，董培鑫人不错，刚毕业的大学生没老油条那么多弯弯绕，也比较有热情，跟大家相处也比较愉快。
董培鑫跟他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交待他明天上午九点到班里开新生班会。
陈程交了学杂住宿费，拿到了自己的报到证明、寝室门牌号和寝室电话号码。
这辈子换了个时间来报道，没想到寝室还是三舍205，连床号都没变。
仔细想来，院系的寝室应该是提前分配好的。
他轻车熟路的朝着宿舍走去，一路上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里百感交集。
又是一个四年的伊始，周围和上辈子相比，也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变化的，是自己。
路过宿舍区的小卖部，陈程打了个公用电话，把寝室号码告诉了爸妈。
耐心听完他们的叮嘱，陈程来到寝室。
眼下计算机学院的宿舍都很破，六人间，也没有上床下桌，就是三套上下铺，搭配六套破旧简易的书架桌。
寝室没有独立卫生间，只有一个阳台和一个洗手池。
空调当然也没有，两侧墙上装了两台摇头风扇。
当陈程走进205寝室时，寝室其他五个人都安顿的差不多了。
陈程扫了一眼，一切都了然于胸：
坐在一号下铺抽烟的小子，叫王一飞，东北人，性格比较直，话多，喝多了尤其多；
二号上铺撅着屁股铺床的胖子，叫庄海涛，闵福人，性格老实忠厚；
五号下铺躺着看黑皮小说的壮汉，叫孔德胜，齐鲁人，喜欢把自己装扮的很老成，衬衣、西裤配皮鞋是他的日常。
六号上铺坐着一个戴着厚厚的眼镜瘦子，名叫廖鹏飞，粤省人，印象中这个人比较爱算计，经常因为一点小钱跟别人闹不愉快。
三号床也就是陈程的下铺此时空着，本人正阳台上拿着手机打电话。
这人叫苏鹤翔，本地人，家里做生意，比较殷实，因此在寝室一直比较装逼。
他大学期间动不动就搬出富二代的背景抬高自己、打压同寝，甚至在寝室搞霸凌，是大学四年陈程和其他人最讨厌的一个。
曾经一起生活四年，陈程对这些人的性格、习惯了如指掌。
一切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要让他用现在的眼光来评价，寝室里不可交的，是苏鹤翔和廖鹏飞。
俩人名字对仗，性格也都有些奇葩。
其他三人虽然生活习惯上有很多小毛病，但人品都还挺好。
这时，寝室里的几人看到陈程进来，立刻来了兴致。
王一飞最先看到他，笑着说道：“哎哟，咱寝室最后一位兄弟终于来了！自我介绍一下呗？”
另一张下铺的孔德胜，把书往旁边一盖，立刻站起身来笑道：“欢迎新室友！”
陈程笑道：“我叫陈程，本省樊城人，几位怎么称呼？”
孔德胜点点头：“我叫孔德胜，齐鲁人”
说完，指了指斜对面的上铺：“那是你的床，你下铺那小子一进门就去阳台打电话了，还没打完呢。”
其他三人也都跟陈程做了自我介绍。
陈程跟几人点头示意，掏出那包还剩几根的中华烟张罗了一圈。
王一飞和孔德胜都一脸欢喜的接过去、迫不及待点上。
庄海涛和廖鹏飞都不抽烟，不过廖鹏飞见他掏的是中华，还是接下了一根，放在了床边。
这时，阳台打电话的苏鹤翔走了进来。
看到陈程，便笑呵呵的说道：“哎哟，最后一位兄弟也到位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鹤翔。”
陈程轻轻点头，又向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和家乡，顺便递了一支烟。
苏鹤翔见是中华，有些惊讶的说：“哎哟，兄弟条件可以啊，抽硬中华！”
陈程随口道：“别人给的一盒，一天抽几根、抽完就没了。”
苏鹤翔松了口气，上前与他握了握手，笑着说道：“兄弟，说实话，全省除了我们江城，也就你们樊城还能看看，其他地方差距太大，我跟他们那的人都聊不到一起去。”
苏鹤翔就是这样，总喜欢先大捧自己，再小捧别人，看起来好像都捧了，但实际是拉踩了一把。
也就樊城还能看看，这话本身就带着十足的轻蔑。
陈程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笑了笑，说：“樊城比江城可差远了。”
一句话，让苏鹤翔心满意足。
接着，大家又互相分享了一下年龄。
寝室最大的是孔德胜，这哥们复读一年，其次就是陈程，他是12月份的生日，比同届多数孩子都大几个月。
然后依次是廖鹏飞、王一飞、苏鹤翔以及庄海涛。
聊过年龄，苏鹤翔叼着烟笑道：“咱们大家能分在一个寝室就是缘分，我是本地人、家里是做生意的，条件应该比大家要好上一些，以后大家有什么事尽管说话，我能帮忙的一定帮！”
陈程笑笑，没有搭话。
他了解苏鹤翔，知道这只是苏鹤翔在寝室装逼立威的手段。
孔德胜好奇问他：“对了，你是本地人，怎么还住校？”
苏鹤翔笑道：“都上大学了，谁还天天回家啊。”
说罢，他挑挑眉又道：“对了兄弟们，我小叔在台培路开了家迪厅，晚上咱们一起吃顿饭，吃完饭我请大家过去玩玩，就当是咱们205第一次聚会了，怎么样？”
听到迪厅二字，其他几人一下子有些神往。
都是一帮寒窗苦读的高中毕业生，谁都没有去过迪厅那种地方。
陈程记得上辈子就是这样，寝室人到齐了，苏鹤翔就立刻张罗着，要带大家去他小叔开的迪厅见见世面。
东北来的王一飞忍不住问：“迪厅里面是不是男男女女一起跳舞，还放那个的士高音乐？”
苏鹤翔哼笑道：“那叫Disco，我跟你们说，迪厅里面屌的很，美女也多，而且都是漂亮美女，全挤在舞池里扭着屁股跳舞，跳着跳着就往你身上蹭……”
苏鹤翔的描述，让其他四个男生，立刻脑补起了那声色犬马的画面。
王一飞一拍大腿：“我靠！一定得去长长见识！”
其他人也都兴奋的答应下来。
苏鹤翔看向正在收拾行李的陈程，问道：“陈程你去不去？”
陈程第一念头想拒绝。
他是谁？
杭城夜店小王子。
在杭城顶尖的夜店里，见证了阿里十几年的兴与衰。
他每年在各大夜店花的钱至少几百万，后世顶尖的夜店早让他玩透了。
现在让他去2002年的迪厅，他提不起半点兴致。
可是，他很快想到一件事。
今晚的迪厅之行，是苏鹤翔奠定寝室霸主的关键一步。
其实，所谓的请大家去迪厅玩，其实就是给大家一个下马威。
上辈子，寝室五人见识了他小叔开的迪厅，知道他小叔黑白通吃，对他也确实十分忌惮。
而苏鹤翔自那天起，就成了寝室一霸。
整个大学期间，他对其他五人颐指气使。
谁要是不顺从他，或者惹他不开心，他张嘴就骂，甚至还跟老实巴交的庄海涛动过几次手。
五个从外地来读书的孩子，也没什么显赫家世，哪里惹得起他，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陈程暗忖，如果今晚自己不去，另外四人被他震慑之后，将来他在寝室，还会跟上辈子一个屌样。
既然重生回来，今天就不能让苏鹤翔在205立起威风。
打定主意，陈程便爽快的说道：“既然大家都去，那我也去吧。”
第15章 见见世面
晚上聚餐的饭店，是苏鹤翔选的。
那家饭店离学校不远，装修比较上档次，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苏鹤翔坐下之后，便摆出一副东道主的架势，豪气的点了一堆。
等把服务员打发走之后，他才笑着说：“晚上大家去迪厅的门票、酒水我全包了，这顿饭就不用我AA了吧？”
其他四人面面相觑，觉得似乎合情合理，但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一想到下半场是苏鹤翔全包，大家也都接受了他的提议。
陈程心里明白苏鹤翔这点小心思，饭店是他选的、菜也是他点的，点完了才来一句自己不AA，这就是不讲究。
但他也懒得计较，重头戏还是要放在下一场。
结账时，六个人吃了两百多块。
其他四人明显有点肉疼，毕竟一顿饭一人A出去将近五十块钱，抵得上五天伙食费。
离谱的是，五人AA结账的时候，精于算计的廖鹏飞苦着脸说自己吃的不多，跟大家出一样的钱不公平，提出自己少出十元才合理。
其他三人虽然有些不满，但着急去迪厅，也就没跟他计较。
陈程还是冷眼看着，眼下刚刚开学，寝室这点狗屁倒灶的事情，必须都想办法解决掉，不然以后也少不了被膈应。
吃过饭，六个人打了两辆车前往台培路。
这个年代的台培路，白天没什么人逛，但一到晚上，就成了年轻男女和社会青年的聚集地。
迪厅、酒吧、KTV，在这里扎堆营业，热闹非凡。
苏鹤翔带着五人，来到台培路上一家名为“野性Club”的迪厅门口。
门外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这帮人三五成群、抽烟说笑。
孔德胜有些纳闷，问苏鹤翔：“这些人在门口聚集干什么？为什么不进去？”
苏鹤翔鄙夷的说道：“这些都是一帮舍不得买票的瘪三，在这等着放他们进去。”
廖鹏飞问道：“迪厅会放他们进去吗？”
苏鹤翔随口道：“有时候为了热闹一点，也会放些人进去。”
说话间，苏鹤翔带着五人挤到门口，跟门口的一个壮汉打招呼道：“四哥。”
那人见到他也很客气：“鹤翔来了。”
苏鹤翔点点头，指了指陈程他们：“这些都是我同学，我带他们来见见世面。”
那四哥闪开身：“进去吧。”
苏鹤翔一脸得意的冲五人招手：“走了。”
其他几人兴奋跟上，陈程则一直保持谨慎和警惕。
今晚要破苏鹤翔的局，就要先找到他的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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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迪厅内部，里面正放着在陈程听来老掉牙的嗨曲。
迪厅面积挺大，一进去先是看到DJ台，以及当下最流行的弹簧舞池。
弹簧舞池的周围全是卡座，卡座只有两种，大点的能坐六到十人，小点的能坐四到六人，加起来有二十个左右。
不过，卡座装修没什么特色，就是黑色皮面的长条沙发，搭配黑色玻璃桌。
没有后世夜店嚣张的高卡、圆卡、瀑布卡、景观卡。
吧台区域在进门的右下角，呈L型，差不多能坐二十多人。
眼下迪厅里的人并不多，舞池里有些晃动的人影，但远达不到人头攒动的地步，卡座上三三两两的坐了些人。
六人进来之后，苏鹤翔对一个服务员耳语两声，很快，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便走了过来。
那男人穿着黑色衬衣搭配西裤，有点当下所谓的雅痞风格。
苏鹤翔殷勤的喊了一声：“小叔！”
那男人点点头，笑着对众人说：“你们就是鹤翔的室友吧？欢迎欢迎！我叫苏子强，是鹤翔的小叔，也是这的老板，以后鹤翔在学校，还要你们多照顾。”
其他四人面带几分诚惶诚恐之色，同时潜意识里也觉得，苏鹤翔的叔叔趁这么大产业，苏鹤翔家里肯定也不会差。
陈程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只是暗自琢磨：“这个苏子强，看起来应该也就二十七八，苏鹤翔今年十八，这叔侄两人的年龄差倒是不大。”
这时，苏子强安排众人坐到其中一张卡座上，然后招呼服务员：“上两打啤酒，再上个大果盘、来份零食。”
说完，又对几人道：“到了这里别客气，自家生意，想吃什么喝什么，直接叫服务员。”
众人道了声谢，其他几人还因为拘谨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陈程已经开始观察起了四周。
他发现这里到处都崭新，看得出应该是刚装修不久。
不过，客人并不算多。
身边稀稀拉拉只有几桌客人，桌面上也并没有什么值钱的酒水，清一色都是啤酒。
除了啤酒之外，每一桌都有一个大果盘和一个四拼的零食拼盘。
在陈程的经验里，卡座是整个夜店最核心、最精华的位置。
越是靠近舞池和DJ台的卡座，就越是抢手，放在后世，妥妥都是要最低消费的。
而且，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大小和规格，最低消费的档次也有所不同，有的甚至能到六位数。
喝几瓶啤酒，什么时候也能上卡座了？
如果一个夜店的卡座卖不上价，就意味着，这家夜店的客人档次上不去，生意也不会好。
服务员很快给他们端来了一筐24瓶百威啤酒，还有一个大果盘和一份四拼零食，里面是瓜子、花生、蚕豆、香蕉干。
陈程发现，果盘和零食跟其他几桌台面上摆的一模一样。
啤酒和果盘零食上桌之后，苏鹤翔感觉自己格外有面子，嘱咐服务员：“把酒都打开。”
服务员娴熟的不停开酒，苏鹤翔吩咐离酒最近的庄海涛：“海涛你给大家分分，一人四瓶，谁也不能耍赖！”
庄海涛点点头，把酒拿出来逐一分给几人。
此刻的陈程，注意力都在满场游串的苏子强身上。
苏子强这会一直没闲着，陆续又来了几桌客人，他基本上都要逐个去打招呼，而且也会安排服务员，让他们赠送果盘零食。
陈程还发现，早他们进来的那几桌似乎跟苏子强也很熟悉，每当苏子强从这几桌跟前经过，客人都会跟他打招呼。
想来，这些客人全都是苏子强的朋友。
服务员把啤酒全部启开、分好，孔德胜拿起一瓶看了看：“这种国外的啤酒不便宜吧？”
苏鹤翔翘着二郎腿，笑道：“在这里一瓶得二三十块，不过你们不用管价格，啤酒今晚管够。”
说完，他举起一瓶啤酒，倒满酒杯，对众人说：“来兄弟们，一起为我们三舍205干一个吧！”
四人立刻拿起啤酒，脸上也按捺不住兴奋，心里也自然而然的高看了苏鹤翔不少。
见大家都举起啤酒，一直在默默观察的陈程也举起了杯，他们碰了碰。
酒一入口，一股拙劣的水啤味道，刺激着他那挑剔的味蕾。
“妈的，假酒。”
假酒在中低端夜店倒是常见。
尤其现在又是很多行业野蛮生长的黄金年代，陈程在这里喝到假酒，也不觉惊讶。
好在这种假冒啤酒喝不死人，度数也比真酒低不少，这也是很多人到了夜店，发现自己酒量见涨的原因。
但陈程放下酒杯，心里有一点想不明白。
苏鹤翔喝的啤酒，也是同一筐里端过来的。
所以苏鹤翔喝的，肯定也他妈是假酒。
上辈子，苏鹤翔说苏子强是他的亲叔。
亲叔侄的关系很近，可以说仅次于父子。
如果是亲叔侄，那这个苏子强也太魔鬼了！
给自己这帮外人喝假酒，当然也无可厚非。
但亲侄子来捧场，也给喝假酒？
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经验老到的陈程，基于这一点推测，他俩大概率不是亲叔侄。
因为一般人开黑店，不会连自家人一起坑。
就连学校门口摆脏摊的，都从来不让自家的孩子吃，何况他一个迪厅老板？
而且，夜店永远不可能只卖假酒，一定是真假混搭、见人下菜。
给谁真的，给谁假的，都是老板说了算。
所以，苏子强的库房里，一定有真百威，而给苏鹤翔上假酒，也一定是他的授意。
就算二十四瓶真百威，成本也没几个钱。
哪怕两人只是远房亲戚，苏鹤翔好歹叫他一声小叔，按理说，他也不至于抠搜成这样。
陈程由此推断，苏子强心里，可能压根没把苏鹤翔当回事。
第16章 拆台
陈程心中虽然有了大概推测，但凭这个想拆苏鹤翔的台也还不够。
就算是远房亲戚，那也是亲戚，总比自己一个外人强。
所以，他还是把注意力都集中用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觉得，这么大的店、这么多服务员、调酒师和看场子的小弟，这里每天的固定成本一定很高，就目前自己能看到的情况，基本不具备盈利的可能。
不过，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忽然上人。
所以他打算再观察观察，看看这家店的生意究竟如何。
没多时，他看到苏子强跟一个服务员打了打招呼，后者便向着大门口走去。
不一会，入口就涌进来一批面色兴奋的少男少女，看着至少有四五十人。
这批少男少女进来，不坐卡座也不坐吧台，而是直奔弹簧舞池，那迫切的样子，像这辈子没蹦过迪似的。
台上的DJ此刻也适时机的切换音乐、放大音量，动次动次的嗨曲便开始震耳欲聋。
四周灯光随之一暗，只剩下爆闪灯不断闪烁，将舞池里扭动的人影，搞成了抽帧的港片既视感。
见舞池里人多了起来，苏鹤翔有些兴奋，立刻对几人大喊道：“走啊哥几个！蹦一会去！”
另外四人早就跃跃欲试了。
先前舞池人不多，音乐也不够劲爆，他们没敢动。
现在人多了、气氛也上来了，又有苏鹤翔张罗，于是便都起身跟了过去。
见陈程不动，王一飞拉了他一把：“走陈程，进去试试！”
陈程摆摆手：“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王一飞还想劝他，见其他人都去了，便也不再坚持，转身追了上去。
陈程点了支烟，默默观察。
就这一会的工夫，外面又放了一批人进来。
但是，进来的这两批人，都是一个路数，一进门直奔舞池蹦迪，没人消费。
应该都是外面那些舍不得买票的年轻男女。
DJ陆续放了几首嗨曲，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也确实有了那种人头攒动的感觉，看起来倒是够热闹。
陈程却发现，以目前可见的这些消费情况来看，这家店一晚上就得亏不少。
热舞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音乐声渐渐变小。
DJ对着麦克风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他普通话不太好，陈程能听出个大概意思，就是让大家休息一会。
随后现场灯光亮起，爆闪灯关闭，音乐也舒缓了许多。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都陆续从里面出来。
那些一窝蜂进来的年轻男女，出来之后就扎堆站在舞池边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或者抽烟打屁。
即便每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挥汗如雨，但陈程始终没见有人来卡座，或者去吧台消费。
而且，这些人，大都流里流气，一人叼一支烟，很快就把整个场子抽的云雾缭绕。
最奇葩的是，这帮人素质极差。
随地吐痰、擤鼻涕、弹烟灰、丢烟头，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他不由摇头，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怎么可能吸引到中高端客户？
这时，满头大汗、一脸兴奋的五人也回来了。
刚一坐下，苏鹤翔就兴奋的说道：“刚才有个女的一直贴着我扭，你们看到没？”
“看到了。”孔德胜擦了把汗，抱怨道：“怎么没有女的贴我呢？我刚靠近她们就走了。”
陈程认真道：“老孔你下次换个造型，别跟个大队书记似的。”
孔德胜严肃的说道：“我毕业以后要回去考公的，形象气质要从现在培养，不然以后上了班，领导会觉得太年轻靠不住，这都是经验。”
陈程记得，孔德胜毕业回家考公并不顺利，最后干了二手车生意，生意虽然做得不错，但在老丈人家里一直抬不起头。
关于几个室友的记忆逐渐浮现，他记得，寝室里最先有出息的，是对钱最敏感的廖鹏飞。
他刚毕业就面上了一家南方的电商巨头，在里面爬的很快，没几年就年薪百万。
好日子过了几年之后，他所在的企业成立了廉政合规部门，老板力邀一位立功无数的前刑侦队长加入，来专门负责内部的反腐调查。
廖鹏飞很快被查出来，他用老婆家一个亲戚的身份，在外注册壳公司，暗中承接公司业务，几年时间用公司资源赚了几千万。
他老婆和亲戚收到风声后卷款跑去了国外，他则因为职务侵占、非公受贿又无法退赃，被判了十来年。
一直到陈程重生的时候，他还没出来。
苏鹤翔毕业之后就去英国留学了，刚到英国的时候，经常找陈程聊天显摆，但第一年没上完，他就辍学回了国，跟其他同学也彻底断了联系。
陈程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但以陈程对他的了解，这个人如果混得好，一定会让每一个同学都知道。
至于王一和庄海涛，他们两个都成了码农。
日子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都在一线城市买了房，安家立业、生活安稳。
这时，玩嗨了的苏鹤翔举起啤酒，骄傲之色溢于言表的说道：“兄弟们，我这个人对朋友向来够义气，不过从小家里娇生惯养，身上的各种小毛病也多，以后在咱们205，还希望诸位兄弟多担待！”
另外四人自觉矮他一头，纷纷表态：“都是兄弟”、“小事小事”、“好说好说”、“以后还要翔哥多照顾。”
苏鹤翔对大家的态度很是满意，他指了指周围，笑着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以后这地方大家就当是自己家的，随便来！”
陈程心里清楚，苏鹤翔说的都只是客套话，真有人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只会袖手旁观。
大一下学期，王一飞有次去外校跟老乡聚会，喝醉酒跟本地几个小混混呛了起来。
人数不占上风的他，情急之下就报出了苏子强的名号。
对方确实也听说过苏子强的大名，提出只要王一飞能给苏子强打个电话，这件事就算了。
王一飞打电话找苏鹤翔求助，想让他帮忙打个招呼。
苏鹤翔却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小叔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人家。
那天，王一飞被打的鼻青脸肿，自那以后不再跟苏鹤翔说话。
而苏鹤翔生怕王一飞说他不够意思，主动在同学中嘲讽王一飞，说王一飞是故意打着他小叔的名头出去惹事，被人拆穿了才挨的打，搞得王一飞在学校没少遭人讥讽。
至于这家迪厅，苏鹤翔虽然漂亮话说的一套又一套，但自今天过后，他再也没招呼大家来过。
此时的苏鹤翔，见四人都已经表态，只剩陈程若有所思，便看着他问：“陈程，兄弟刚才的话，你听清了吗？”
陈程抬眼看了看他，故意问道：“鹤翔，你刚才说，这地方大家以后可以随便来？”
苏鹤翔拍着胸脯，意气风发的说道：“没错！随便来！自家生意！”
陈程笑笑，四下看了看，淡然道：“可我怎么感觉，这地方快倒闭了呢？”
第17章 剑走偏锋
苏鹤翔听陈程说这里要倒闭了，一张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他声音带着十足的不爽与不屑，冷冷道：“陈程，有些话不可以乱说！在别人赚钱的地方，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如果不是我室友，搞不好要挨揍的！”
陈程反问：“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要挨揍？”
“实话？”
苏鹤翔鼻息间冷哼一声，鄙夷的问：“你知道这里生意有多好吗？看不到这里有多少人吗？看不到外面有多少人等着进来吗？”
孔德胜见火药味有些浓，赶紧劝陈程：“陈程，人家这么大的买卖，咱不好瞎点评的，你赶紧自罚一杯就算过去了，快！”
陈程靠在卡座的小沙发上，非常认真的说道：“可我觉得这里真的快倒闭了啊，看着光鲜，苦苦硬撑罢了。”
他坐在这里观察了一个小时，对这家店的经营情况，已经有了清晰的判断。
生意差成这个鸟样子，他苏子强家里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着急。
自己之所以对苏鹤翔说感觉这里快倒闭了，是因为自己这句话，必须得传到苏子强耳朵里。
他现在想要的，是当面跟苏子强聊一聊。
这样不但能拆了苏鹤翔的台，说不定还能跟苏子强建立合作，一箭双雕。
这年头，就算燕京、沪海的夜店，也只是刚刚开始起步摸索，理念陈旧、玩法单一。
陈程脑子里，有在夜店花费八位数积攒下来的经验，这些经验领先他们足足二十年。
在他看来，这迪厅要是让自己来运营，生意肯定很快就能翻盘。
陈程重生回来也有三四天了，空有一颗创业的心，奈何手头没有本钱。
今天交了学费，一共就剩下两千来块。
就这点启动资金，在这个年头也就能干点小商小贩。
陈程其实在考虑要不要退学的时候，就想过先弄个汽车之家挂上去。
在垂类门户里，汽车之家算得上是最成功之一，不但成功在美股上市，巅峰时期的估值也达到了一百亿美金。
李想转型做汽车之家要等到2005年，自己有的是时间来提前发育。
来大学报道之后，他更倾向于试试校内网那种社交网站，因为自己本身就是在读大学生，从大学生群体开始着手，有先天优势，应该也大有可为。
想的虽好，但启动资金是个大问题。
别的不说，单就电脑成本，台式机大几千上万，笔记本动辄一万多起步，自己哪买得起？
而且，想搭建门户网站或者社交平台，服务器、带宽也是个麻烦。
这年头云服务还没起步，既然要做网站，至少也要租用共享虚拟主机，一年几千块是少不了的。
如果流量大了，还需要独立的物理服务器，租用和托管费用会更高，像校内这种社交平台，根本就不是几万块钱能干起来的项目，即便马克·扎克伯格做facebook，也是带着五十万美金的天使投资起步的。
所以，他在观察出这里生意不好之后，便想用自己的脑子里的经验，先从苏子强这里换点启动资金。
可自己区区一个外地来的大一新生，没钱没势没背景，连个传呼机都没有，想引起对方的注意，难如登天。
所以他便决定剑走偏锋。
也只有剑走偏锋，才有可能一击命中。
苏鹤翔哪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陈程赚启动资金的一环。
他此刻十分恼火，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指着陈程冷声道：“陈程，咱们都是室友，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但我想问问你，你一个樊城出来上学的大一新生，有什么资格点评别人投资几百万的买卖？你家开的起吗？”
陈程见苏鹤翔已经上头，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口道：“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你要是不喜欢听，可以当我没说，但你不能说我没资格点评。”
苏鹤翔急了：“你就是没有资格！”
陈程笑着说：“大明星唱首歌、演部戏，大家都能点评，你小叔开家迪厅怎么就不让点评了？”
说完，陈程大有深意的笑笑，继续道：“再说，你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就算你小叔本人听到了，也不会像你这么激动吧？”
苏鹤翔心里气炸了。
自己今天借这迪厅当做舞台，就是要给他们五个人唱一出戏。
陈程抨击这里，摆明就是拆自己的台。
而陈程的话，也让他动了心思，于是便冷笑着问陈程：“行啊陈程，我把我小叔叫来，你敢把你刚才说的话，跟他再说一遍吗？”
陈程笑了笑，心中暗道：小孩子就是容易上头，我拿话牵着你，让你去哪，你就去哪。
而苏鹤翔那点心机，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不设防的小学生，坏都坏的那么单纯。
只是刻意激怒他几句，他就开始朝自己预想的方向跑步前进。
于是，陈程抽着烟，淡淡道：“我这人就爱说实话，就算你叫你小叔过来，我当他的面也这么说。”
苏鹤翔冷笑一声，他等的就是陈程这句话。
只要陈程敢接这个茬，自己立刻就去找小叔，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了解苏子强的性格，极爱面子，自己稍微煽煽风、点点火，他肯定得过来敲打敲打陈程。
那样的话，不止能打陈程的脸，其他人对自己也会更加忌惮。
他和陈程一样，也想一箭双雕。
打定主意，他便起身来，哼笑着说道：“行，我叫我小叔过来，你当他的面，把你的高见跟他聊一聊。”
“可以啊。”
陈程等的也是他这句话，非常认真的说：“看在是你小叔的份上，我可以帮他分析分析。”
苏鹤翔被他气笑了，点头道：“陈程，你是真的行！等着！”
他眼神四处寻摸一番，没见到苏子强的身影，便直接往DJ台后面走，苏子强的办公室就在那里。
苏鹤翔一走，王一飞立刻担忧道：“陈程你疯了吧？那个苏子强一看就不好惹，你不怕他动手打你啊？”
“是啊！”孔德胜也有些紧张，说：“陈程你还是太冲动，做生意的都怕晦气，你说他的生意要黄，他肯定会很生气的。”
庄海涛说：“陈程，一会那个苏子强来了，你赶紧给他道个歉，说不定他看在苏鹤翔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廖鹏飞没说话，自己在那琢磨了一会，对陈程说：“陈程，你一叶障目了啊！我算了一下，这里一张门票就收二十，一瓶啤酒卖二三十、果盘起步价就是三十八，外面一块钱一包的瓜子，装盘子里就卖十五，利润率高的吓人，这种地方能不赚钱？赚死了好吗？”
陈程笑了笑：“大家先别紧张，等着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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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鹤翔心中既有些生气、又有几分期待。
他来到DJ台后面一道暗门前。
这暗门，其实是一道厚重的隔音门。
苏子强的办公室就在这里，平时来朋友聊天说事，一般也在这里招待。
不过苏鹤翔没急着敲门，他正在心里组织语言，想着如何告状，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
而此刻办公室里的苏子强，正坐在两个年轻女人对面，叼着烟一脸愁苦。
坐他对面的两个年轻女人中，一位正捧着账本，眉头紧锁。
这女人顶着一头金色波浪长发，穿着一条包身的吊带连衣裙、白嫩的香肩与锁骨几乎全部裸露在外，脚踩细跟高跟鞋，时尚又不失性感。
她的身材十分火辣，至少有一米七的净高，身体虽然偏瘦，但十分匀称，该饱满的地方，也是相当饱满。
女人虽然妆容有些浓，但看得出五官底子非常好，一双圆润饱满的杏眼勾魂摄魄，精致高挺的鼻梁也堪称巧夺天工，柳叶般的眉毛微蹙，看着有种不好惹的感觉。
金发美女的旁边，还坐着一个表情有些尴尬的女生。
这女生打扮没有金发美女那么成熟，但看着比金发美女还要漂亮。
鹅蛋脸巴掌大，一双桃花眼闪着水润光泽，鼻梁虽然没有金发美女那么高挺，但小巧精致又恰到好处，嘴唇微厚显得肉嘟嘟的，正是多年后那些女人竞相追捧的嘟嘟唇。
她身材没金发美女高，差不多一米六五上下，但却比金发美女更加饱胀，穿着一身浅灰色职业装，有些知性美女的味道，还带着黑色的近视眼镜，文静又不失妩媚。
两个女人风格迥异，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比苏子强小几岁。
这时，那金发美女看完了手中的账本，表情瞠目结舌。
她将账本往苏子强面前一扔，情绪激动的质问：“哥，你到底在搞什么？你跟我保证开迪厅一定赚钱的，我三百万都砸进来了，为什么你刚干了两个月就开始亏损啊？！”
第18章 大言不惭
说话的金发美女，是苏子强的亲妹妹，苏子姗。
其实这家店，她才是真正的大股东。
春节前，一向游手好闲的苏子强，忽然动了要创业开迪厅的心思。
都说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上进，他爸对他也是一样。
他去跟老爷子说，老爷子死活不同意。
老爷子直接一句话甩在他脸上：你以后住迪厅里都行，但就是不能开。
没办法，创业之心不死的他，就把目光瞄向了苏子姗。
他各种忽悠苏子姗、哄着骗着，让她把上学几年攒的三百万都拿了出来，加上自己的一百万，悄悄的开了这家迪厅。
家里人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件事，就连苏鹤翔，都是暑假跟朋友一起来玩的时候才偶然得知。
此刻，面对妹妹的质问，苏子强满脸无奈的说：“子姗，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六月份试营业不到半个月，赚了将近十万，七月份你在这看着的，咱们赚了二十多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七月底八月初开始，营收就一直跌，死活也上不去……”
这家店，租金、转让费再加装修费，四百万花了个七七八八。
开局的顺畅，让苏子强信心十足，他本想着把店里生意做起来之后，就主动跟家里人坦白、好好的装一把。
但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一落千丈。
此时的苏子姗，看着苏子强愤怒质问：“哥，八月份是暑假啊！暑假都能亏出去六万，那九月份是不是要亏更多？！现在账面上一共就不到三十万了，你算算还能撑多久？”
苏子姗七月初刚研究生毕业，回来正好赶上店里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眼见哥哥把生意操持的这么好，她十分欣慰。
七月底，她便跟几个学美术的同学一起，搞了场期待已久的毕业写生旅行，两天前才刚回来。
她中间几次问过苏子强店里生意如何，苏子强都说还不错。
今天刚好九月一号，她打电话问苏子强八月的整体盈利情况，也打算让苏子强给自己分点钱、回回血。
毕竟自己的钱都投了进来，又出去玩了一个月，手里已经捉襟见肘。
苏子强电话里避而不谈，只说让她到店里来一趟当面谈。
她原本还以为，哥哥故弄玄虚，肯定是已经准备好了现金分红，想当面给自己一个惊喜。
于是，她带着闺蜜欢天喜地的来了。
结果来了之后，现金没看到，就看到一册账本。
苏子姗翻开一看，人都麻了。
她知道亲哥哥不可能在账本上作假，肯定就是经营不善。
于是她气愤的问：“营业额到底为什么跌的这么厉害？”
苏子强叹了口气：“来的人不少，但愿意花钱的人越来越少了。”
“你不一直说自己朋友多吗？还说开家迪厅光靠朋友捧场都能赚钱，那些朋友这么快就不来了？”苏子姗满心愤慨。
苏子强颓然的说：“之前的业绩都是靠他们撑起来的，八月份他们来的就少了。”
苏子姗追问：“那你想过解决办法没？”
“想了。”苏子强长叹一口气，无力的说：“促销打折都做了，就是没什么效果。”
苏子姗又问：“那你想没想过，生意要是救不回来怎么办？爸早晚会知道这件事的！”
苏子强赶紧坐直身体，恳求道：“子姗，你看看还能不能再解决五十万资金进来，我想花点钱在电台和出租车上投点广告试试，咱们好歹撑到过年旺季再看看！”
“五十万？”
苏子姗气的一拍桌子：“我就三百万私房钱，全被你骗进来了好吧！我现在连五万块都拿不出来了！”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女生，尴尬的推了推眼镜，说：“子姗，要不我先给你们拿一百万应应急？”
苏子强顿时欣喜过望，激动的脱口而出道：“谢谢你啊露凝！我们用不了这么多，五十万就够了！等我们生意转过来，我就立刻还你！”
“不行！”
苏子姗此时断然拒绝道：“这家店投四百万就是我的底限，多一分都不能再投了！明知要亏还投什么啊？”
她又看向身边闺蜜，严厉的说：“沈露凝，你可不许背着我借钱给他！他还不起的！”
沈露凝知道苏子姗在气头上，乖巧的轻轻点点头，便抿着嘴不再说话。
苏子姗又看向苏子强，正色道：“哥，我不懂做生意，但我知道及时止损，这么大摊子摆在这，不赚钱肯定不是再投钱的问题，得从自身找原因。”
苏子强苦着脸说：“可账面上的钱还是太少，这一开始亏损，我心里没底啊……”
苏子姗冷声道：“好坏就这三十万了，要是救得活，就好好干，要是救不活，咱俩抓紧时间跟爸坦白，别等他知道了来问咱们！”
苏子强苦着脸说：“我当初跟爸说的时候，爸就死活不同意，他要知道我拉着你偷着开店，他还不得骂死我啊……”
苏子姗反问道：“那你觉得还能瞒多久？瞒到倒闭？”
苏子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点燃一根烟，默默的狠抽几口。
……
门外的苏鹤翔，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他在门口想好话术之后便敲了门，但里面一直没人回应。
在外面等了一会，便干脆把门推开。
房门被推开，里面的三人都纷纷侧目。
苏子强见进来的是苏鹤翔，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他：“鹤翔，你来干嘛了？怎么不在外面跟你同学喝酒？”
苏鹤翔正要告状，忽然看见苏子姗也在，赶紧立正站好，毕恭毕敬的说道：“小姑好，小姑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刚到。”
苏子姗心情不好，随口应付一句。
对苏鹤翔这个侄子，苏子姗并不感冒。
他们之间不是亲姑侄的关系。
苏鹤翔的爷爷，和兄妹俩的父亲是亲兄弟，苏鹤翔是他俩的堂侄。
苏鹤翔爷爷这一支，在整个苏家就是个吊车尾，所以他们一家在苏子姗一家眼里没什么地位，甚至还有点遭嫌弃，颇有点穷亲戚的味道。
他们真正让苏子姗一家人反感的，不是穷，而是从苏鹤翔的爷爷，到苏鹤翔的爸爸，再到苏鹤翔，一天到晚在外面打着苏家的旗号吹嘘。
苏鹤翔的爷爷和爸爸，曾经扯着苏家大旗，在外面干过不少坑蒙拐骗的事，最后都是苏子姗的爸爸出面给他们擦屁股。
所以苏子姗一家子，对苏鹤翔一家都很不满。
其实，苏子强也不太瞧得上他们。
只是苏鹤翔对自己一直毕恭毕敬的，一见面点头哈腰不说，恭维话一句连着一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叫自己一声小叔，所以苏子强勉强还能给他个好脸色。
苏鹤翔对苏子姗的冷漠态度早习惯了，只是略显尴尬的笑笑，也没往心里去。
他看见沈露凝也在，又赶紧客气的说：“露凝姐好。”
沈露凝冲他微笑点头，苏子姗却冷声道：“没大没小！要叫阿姨！”
苏鹤翔赶紧改口道：“露凝阿姨好……”
沈露凝劝道：“好啦子姗，你消消气，别把鹤翔吓着。”
苏子强本就心烦，不想让苏鹤翔在这碍眼碍事，便对他说道：“鹤翔啊，没什么事你就去陪你同学玩吧，酒不够喝酒直接找服务员，我跟你小姑说点事儿。”
苏鹤翔见里面气氛好像不太对，一下子有些打退堂鼓。
可一想到，外面陈程和其他四人还等着自己，自己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吧？
骑虎难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对了小叔，我一个室友刚才在外面，大言不惭的点评你的生意呢。”
苏子强皱着眉问：“说啥了？”
苏鹤翔故意叹了口气，愤愤不平道：“哎，我好心请他来见见世面，他非在那乌鸦嘴、说你这快倒闭了！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帮你分析分析！说话太他妈狂了！”
第19章 万一动手怎么办？
苏鹤翔这番话一出口，苏子强脸色瞬间铁青。
不知道情况的苏鹤翔，还以为小叔这是真生气了。
他心下一喜，赶紧添油加醋道：“小叔你也别上火，他才刚来了一个小时，他能看出个屁啊？土包子一个，长了个嘴就乱说话。”
苏子强的脸色，此时已经难看至极。
苏子强还没说话，苏子姗先炸了：“苏子强！连一个刚进来一小时的大学生，都能看出这里的生意快不行了！你要再不想想办法，我就跟爸告状去了！”
“？？？”
苏鹤翔一瞬间以为耳朵出了问题！
他眼珠子做贼似的看了看满脸暴怒的小姑，又看了看一脸酱色的小叔，心里喃喃道：“我操……难道还真让陈程说中了？！这他妈不完犊子了吗？”
“可是……不应该啊！这店刚开业两个多月，生意看着这么红火，怎么就要倒闭了？”
苏鹤翔心中慌乱，知道今晚想敲打敲打陈程肯定是没戏了，别连累自己被小叔敲打就算幸运。
于是，他赶紧说道：“小叔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去说说他就得了，你先忙……”
说完，转身就要溜走。
“你给我回来！”
苏子姗抱着双臂，冷声叫住他。
苏鹤翔心里一紧，回身问道：“小姑……你有什么指示？”
苏子姗毫不客气的命令道：“去把你那个室友请进来，让你小叔跟他好好请教请教！”
“啊？我？”
苏鹤翔一脸猪肝色，心情也如坠冰窖一般。
他看着苏子姗毋容置疑的表情，内心极度郁闷，暗忖：“小姑你这不是要我命吗？”
“我过来请我小叔去教训陈程，你让我去把陈程请进来、让我小叔跟他请教？”
“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苏子强哪知道这个倒霉堂侄的内心戏，他刚才听苏子姗说要找爸爸告状，心里已经快急死了。
要让老爷子知道，自己忽悠妹妹赔了三百万，自己好日子就到头了。
于是，他绷着脸对苏鹤翔嚷道：“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请啊！”
“我……我……”
苏鹤翔表情比哭还难看，心里更是有苦说不出。
可是，小叔小姑都下命令了，他也不敢不办。
只能悻悻道：“好……我这就去……”
“等会！”
苏子姗忽然又叫住他。
“小姑你说……”
苏鹤翔心中涌上一线生机，祈祷小姑能改变主意。
苏子姗没理他，转而看向一旁的苏子强，语气严肃的嘱咐道：“哥，人家来了一小时就能看出问题，这方面肯定比咱俩强多了，你亲自去请，也显得更有诚意。”
苏鹤翔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子强倒没有任何犹豫，点头说道：“行，我去请！”
对苏子强来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妹妹能满意、别去找老爷子告状，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他起身要走，苏子姗又问苏鹤翔：“你那同学叫什么？”
苏鹤翔支支吾吾：“陈……陈程……”
苏子强记下这两个字，迈步便出了门。
苏鹤翔站在原地急的直转圈，一会小叔客客气气的把陈程请进来，自己该怎么办？
------
此时的卡座上，王一飞、孔德胜以及庄海涛三人神色一直很紧张，不停劝陈程走，陈程就是不动。
他们搞不懂，陈程为什么格外淡定。
陈程的想法，是帮苏子强把生意做起来，给自己换一个稳定可观的收入。
创业搞网站的成本不止电脑和服务器，还有前期的基础运营。
只有网站达到一定流量之后，才有可能通过广告赚到回头钱。
所以，有稳定收入，成功概率会大很多，速度也会快很多。
远远看到苏子强跑了过来，王一飞吓得一激灵，他推了陈程一把，脱口便道：“我操陈程你快跑吧，苏鹤翔的小叔过来了！”
孔德胜也说：“对啊陈程！先跑再说！”
陈程看了正赶过来的苏子强一眼，微笑道：“都没弄清楚人家来干嘛的，跑什么啊？”
庄海涛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对像腰果那么大、形状也跟腰果很像的红色杯筊，各自写着“有求”和“必应”，嘴里嘟囔道：“我帮你问问妈祖要不要跑……噢操，来不及了……”
因为说话间，苏子强就到了。
来不及把气喘匀，他就看着五人问：“请问，哪位是陈程？”
除了陈程，其他几人都有些紧张，这不就是来兴师问罪了吗？
陈程一脸坦然道：“是我。”
苏子强上下打量他几眼，十分客气的问：“不知道能不能受累到后面聊两句？我在那边有个办公室。”
王一飞立刻紧张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苏子强如实道：“我想跟这位兄弟请教一下。”
“请教为什么不能在这请教？”王一飞说：“你把人叫到你办公室，万一动起手来怎么办？”
苏子强心说你这是什么话？我跟谁动手啊？
这满屋的人，我除了能抽苏鹤翔两下，我还能跟谁动手？
平白无故的，员工也不能打啊！
于是他耐着性子道：“因为我后面办公室还有个合伙人，她也想一起聊聊。”
孔德胜看着陈程，低声道：“小心有诈！”
陈程微笑道：“人家打开门做生意，应该不会有什么诈，你们等我一会儿。”
说着就要起身。
王一飞伸手拦着他，表情认真的说：“陈程，大家都是室友，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苏子强心里快急死了，于是便道：“要不大家一起去吧。”
他不知道苏鹤翔在这搞了什么鬼，去一个和去五个，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王一飞和孔德胜立刻表态：“行，那就一起去！”
庄海涛趁着苏子强跟几人说话的当口，连续丢了几次杯筊。
几次之后，他原本还有些担忧的表情立刻舒缓开来，开口道：“我也去！”
廖鹏飞想了想，不太自然的说：“我……我还有帐没算明白，要不你们先去。”
王一飞白了他一眼，自打饭店结账他整幺蛾子，他就对廖鹏飞不太满意，总觉得这人太计较。
现在看，不仅计较，还一点义气都不讲。
四人撇下廖鹏飞，和苏子强一起往后面办公室走。
庄海涛来到陈程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摆，低声说：“陈程你不用怕，我刚刚悄悄帮你问了妈祖，妈祖连续给了三次圣杯，肯定平安无事！”
陈程笑笑，竖起个大拇指：“好样的。”
他上辈子老实巴交，并没与室友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今天发现，身边这三位，倒是挺够意思。
第20章 狐假虎威而已
往办公室走时，陈程与苏子强走在前面，三个室友则跟在身后。
陈程好奇的问了苏子强一句：“对了，苏总跟鹤祥是亲叔侄吗？”
苏子强对苏鹤翔，以及苏鹤翔全家都不感冒。
听陈程问起，他便下意识带着几分嫌弃的说：“不是亲叔侄，我只是他的堂叔。”
陈程点点头，看来自己刚才猜得没错。
“只是”这俩字，就很有灵魂了。
这证明苏子强即便是苏鹤翔的堂叔，但也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甚至有些以此为耻的意味。
看来，苏鹤翔不过就是狐假虎威而已。
苏子强带着几人来到办公室门前，推开门非常客气的说道：“来，诸位请进。”
陈程点点头，走在最前，不卑不亢的迈步进来。
当苏鹤翔看到陈程带着另外三个室友进来，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要去死！现在、立刻、马上去死！谁都别拦着我！
后世常说的社死，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满心烦闷的苏子姗，眯着眼看了看这几个小年轻。
她猜测，走在最前面那个表情淡然的帅小伙，应该就是看出问题的那个。
因为剩下那三人，看着都太紧张了。
苏子强把门关上时，苏鹤翔已经自己默默走到了办公室的拐角处，一声不吭的低头站着。
他在苏家兄妹面前，本就是个遭嫌弃的主，更没什么面子。
陈程就不一样了，苏子姗让苏子强亲自去请，这面子他亲爹都不可能有。
而且他刚才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时候不敢乱凑热闹。
其实他更怕陈程自己算账，那自己虚张声势的套路就要被戳穿了，搞不好还要被小叔和小姑教训一通。
此时，苏子强请几人到组合沙发处，十分客气的对他们说：“来来来，几位快请坐！”
陈程的三个室友都有点懵逼。
见苏子强这么客气，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苏子强向苏子姗介绍陈程：“子姗，这位就是陈程。”
苏子姗和旁边的沈露凝，都在好奇的打量着陈程。
她们想不通，一个这么年轻的小男生，为什么能一眼就能看出这里的实际经营情况。
苏子姗今天进来的时候，看到人头攒动的景象，还以为店里生意依旧红火。
要不是进来翻了账本，都不知道这里只是表面光鲜。
陈程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们俩，这两个女人虽然风格不同，但都非常漂亮，堪称极品。
苏子姗是那种野性十足、性感火辣的风格，搭配淡淡的烟熏妆，五官显得非常立体，再加上那一头柔美的金色长发，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女人；
至于旁边的女孩，五官像开了滤镜和美颜一样柔和，眼眸清澈透亮，搭配嘟嘟唇，搭配那黑长直的秀发，漂亮知性。
更重要的是戴黑框近视眼镜！
陈程可太知道，这种戴眼镜的女孩有多好了！
四个字形容，就是可纯可欲。
苏子姗这时看着陈程，直入正题：“你好，我叫苏子姗，是这家迪厅的股东，我想请教一下，你觉得我们这里经营上都存在哪些问题？”
一句话，让寝室另外三人惊的头皮发麻。
他们互相看看，心想：“这是真让陈程说准了？”
苏子强也掏出烟来，一边给几人递，一边附和着说：“老弟，我们想听听你的高见，还请你多多指教。”
苏鹤翔听他叫陈程老弟，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这搞不好，寝室立威没立住，辈分都要低人一等了……
沈露凝没说话，只是推了推眼镜，下意识坐直身体，准备听陈程的见解。
陈程接过烟来、道了声谢，刚想去掏火机，苏子强便将火机递到面前、打出火苗、帮他点燃。
陈程向他点头示意，扭头又看向一旁的角落。
见苏鹤翔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便微笑着向他招手：“鹤翔你站这么远干什么？过来坐啊。”
苏鹤翔知道自己玩砸了，本想着安安静静当个小透明，没想到陈程一开口就先叫自己。
他以为陈程要借机向自己发难，紧张忐忑的说：“陈程，你……你跟我小叔小姑聊吧，我不懂做生意，就不凑热闹了……”
陈程已经看穿了苏鹤翔的底牌，也知道苏子强没把他当回事。
再瞧他这卑微忐忑的架势，便知道他在苏子强面前人轻言微、根本没什么面子。
于是，他笑着冲苏鹤翔招招手：“你看你，这么谦虚干嘛？我这人不喜欢社交，进到这来可都是冲你面子，你要推三阻四，那我可走了啊！”
苏子强赶紧对他说道：“鹤翔，还不赶紧过来坐着。”
苏鹤翔有点纳闷。
他搞不懂，自己刚才威胁陈程，陈程明明可以在小叔面前戳穿自己，让自己丢尽颜面。
甚至能让自己被小叔和小姑骂个狗血淋头。
可陈程为什么非但没有戳穿自己，反而在小叔小姑面前，这么给自己面子？
虽然想不通，但他心里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凑过来，坐在了陈程的身边。
坐下之后，他心中感慨：别看我是苏子强的堂侄，他办公室的沙发，我还是头一回坐。
之前偶尔恬着脸进来，那也是一路站着点头哈腰，哪有落座的份儿？
今天倒是沾了陈程的光了。
在陈程看来，继续对苏鹤翔这种小孩乘胜追击，没什么意思。
作为过来人，他心里很清楚。
室友嘛，就像开盲盒。
开好了，全是珍贵隐藏款。
开不好，一连开出几个一模一样的坑货也很正常。
运气差的，搞不好命都开没了。
陈程今天刚报到，也没能力出去住，便打算先把寝室的人文环境净化一下。
对苏鹤翔，攻人不如攻心。
以后让他在寝室低着脑袋做人，还是夹着尾巴做人，陈程更倾向于后者。
选后者，就不是让对方惧怕，而是敬畏。
随即，陈程不疾不徐的吐出一口烟，对苏家兄妹说道：“二位，我这个人年轻气盛，说话难听，有些话可能会让二位觉得没面子，二位确定要让我说？”
“有什么话还请尽管说，再难听也不要紧。”
苏子强还没说话，苏子姗便不假思索的表态。
苏子强也立刻点头：“老弟，你看到什么问题尽管说，不用给我们留面子。”
“那我就说了。”
陈程看着两人，认真的说：“刚才二位问我，觉得这里经营上哪里有问题，说实话，以我的个人眼光，我在这里看到的，全是问题。”
“能具体说说吗？”
苏子姗看着陈程，等着他的下文。
苏子强则没想到陈程说话这么直接，脸上很尴尬。
“软件、硬件，甚至于老板的经营方式、经营理念，都有很大的问题；”
陈程继续说：“整个店在我看来，除了新之外，没有任何优点。”
苏子强脸上挂不住，挡住嘴咳嗽两声，心说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四百万投的店，你哪怕夸夸我装修新潮也行吧？
夸夸音响效果好，也行吧？
实在不济，你就算夸夸我这空调制冷效果给力，也算你说的是人话。
结果，你说出来的唯一优点，竟然是新！
那不就等于一无是处了？
他心里有些不服，问陈程：“老弟，你以前有夜店的工作经验？”
陈程摇摇头：“一天都没有。”
一众人都有些诧异。
苏子强看着陈程，心里很是郁闷。
像话吗？你张嘴埋汰我一通，结果你自己也没经验？
想到这里，他皱着眉，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老弟，你也没有相关经验，怎么能确定你看到的所谓问题，就是真的有问题？”
陈程知道他阴阳自己，微笑调侃说：“苏哥，有些经验不是必需干了才明白的，就像我虽然从来都没去过挪威，但不耽误我知道，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第21章 有没有兴趣来这里上班？
众人都听得出，陈程的话，出自自伍佰最火的那首《挪威的森林》。
也都听得出，陈程话里满是针对苏子强质疑的调侃。
除了苏鹤翔不敢笑，另外三个同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一旁的沈露凝都忍俊不禁。
苏子姗也本能想笑，但想到人家也是调侃自家生意和自己哥哥，又忍住了没笑出来。
众人脸上的笑意，让苏子强感觉更没面子。
他原本不想请一个毛头小子，来给自己指点江山。
只是作为大股东的妹妹发话，自己也没办法。
听闻陈程没有什么经验，说话还挺损，他心里不爽，不服气的反问：“那你说说，你看到的问题都有哪些。”
陈程淡然点点头：“问题太多，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就简单说几点吧。”
弹了弹烟灰，陈程梳理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问题，十分严肃的说：
“第一点，我刚进来的时候，留意了客人点的东西，清一色的啤酒，这说明店里消费水平太低；”
“第二点，来的时候外面很多人在等着进场，但他们都不舍得买票，这说明店里吸引力太弱；”
“第三点，我看到你们先后放了两批人进来，场面虽然热闹了，但这帮人一分钱都不花，意味着店里绝大部分的客流量毫无意义，属于垃圾流量；”
“第四点，店里没什么能够刺激客户消费的亮点，连客户的情绪都调动不起来，更无法让客户激情消费，这说明店里也不好玩。”
“你说，这样的场子，怎么可能赚钱？”
苏子强的表情很是尴尬。
没想到，陈程说的四点，全是他的痛点。
苏子姗面色复杂，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进来一个小时，竟然一直在观察问题，而且还看的这么细。
身边戴眼镜的美女则忍不住推推眼镜、身体向后陷在沙发靠背，借着苏子姗的身体做掩护，目不转睛的盯着陈程。
见苏子强沉默不语，苏子姗便开口道：“你刚才说的，我觉得都非常有道理，我想请问，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帮我们改善一下目前的经营状况？”
陈程心想，办法肯定有，而且还很多。
但肯定不能告诉你。
于是，他思考片刻，便一脸认真的说道：“经营一家夜店，需要一个系统性的运营模式，不但要分析客群、精准定位，还想办法获客、留客，再想办法提升客单价，这里面哪个都是一套学问，都是需要一整套方案来执行落地的。”
苏子强开口问：“什么是获客留客？”
陈程道：“就是获得客户、留住客户的简称。”
“噢噢！”苏子强不明觉厉：“请继续说。”
苏子姗身体下意识的微微前倾，想听得更清楚。
沈露凝又在快速写写画画，把能记下的关键点全写在本子上。
陈程继续道：“获客，是需要有大量的新客户源源不断的涌进来，但我说的是有消费潜力的客户，不是那种一开门全涌进来一分钱不花的铁公鸡；”
“留客，是要有足够强的转化能力，得尽可能把新客户转化成老客户，说白了，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客户喜欢你这个地方、经常到你这里来消费；”
“这就要考验你们内部服务品质，以及运营策划的能力了，你得有真东西，才能让人频繁光顾，否则空壳子一个，忽悠客人来第一次，他也不会来第二次。”
“我大概明白了。”
苏子姗听完，认真的点点头，又道：“提升客单价，应该就是让大家多花钱吧？”
陈程微微点头道：“对，要想办法把客户培养成高消费客户，这一点最重要！”
说罢，陈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你看看你们这里，客人要么来了不消费，要么来了只喝啤酒，红酒洋酒一个点的都没有，这等于什么？”
“等于什么？”几人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
陈程认真道：“这等于你开了个高档酒楼，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但你的客人来了，要么一分钱不花还蹭你的空调，要么来了也只点一碗热干面，得想办法把山珍海味卖出去啊，不然全他妈烂锅里了！”
兄妹俩神色顿时一凛，沈露凝也满脸豁然。
苏子强赶紧套近乎道：“老弟，你能看出这些问题，对经营这方面肯定也有自己的见解，辛苦你多琢磨琢磨、帮我们出一个能落地的方案，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扭亏为盈，我肯定亏待不了你！”
陈程心里嘀咕：想白嫖？
他对苏子强的空头支票，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没有确定自己能够得到多少利益之前，他不会吐出任何一个实操的具体方案。
苏子强见陈程似乎若有所思却不说话，犹豫片刻，转身去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卡。
他走到陈程面前，将卡递了过来，很是气派的说：“老弟，这里面有一万块钱……”
这话一出，陈程的几个室友都惊的合不拢嘴。
一万块钱什么概念？
一年学杂费、住宿费才五六千。
陈程只是看了一眼那张卡，心里就一阵耻笑。
这也不是银行卡啊，这上面写着野性Club。
苏子强介绍道：“这是我店里的储值卡，老弟以后没事，可以带朋友过来玩。”
苏子强觉得，自己一出手就是一万块钱储值卡，这已经非常大方了。
这手笔，绝对能把陈程这种大学生，砸的晕头转向。
可陈程却没有接，而是笑着说道：“这卡我不能收。”
苏子强大方的一推，爽快道：“一点心意，别客气！”
陈程这时将苏子强推来的卡又推了回去，微笑道：“苏总，你是鹤翔的小叔，所以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我不收这张卡，不是跟你客气，是因为我不能欠你一万块钱人情的同时，还要到你这里喝一万块钱假酒。”
“我这个人，一来要脸，二来惜命。”
陈程知道，很多人平时把自己包装的特别大方，可但凡是需要他出钱的时候，他就总跟你绕弯子。
更何况，他也看得出，这家店真要说谁话事，那一定是苏子姗。
这种时候，没必要跟苏子强你来我往的打哑谜，得直接上猛药。
苏子强没想到陈程一眼戳穿自己卖假酒的事，紧张的脸色一变，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一旁的苏子姗皱眉问道：“哥，你卖假酒？”
苏子强慌乱解释：“这不是八月开始亏损了吗，我就想着降降成本……”
苏子姗觉得，自己的两边脸都是火辣辣的。
自己亲哥把生意生意做的稀碎，被一个十八岁的大一新生教育，这就已经够丢脸了。
可哪想，他竟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苏鹤翔也懵了，他知道小叔瞧不上自己。
可那也不至于，连几瓶啤酒都给假的吧？
这一刻，他心里也羞愤难耐，感觉更抬不起头。
陈程觉得，自己说的也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只能说干货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寝室，有机会再聊吧。”
说完，也不等两人表态，直接问三个室友：“你们回去吗？”
“回！”三人听说喝的是假酒，心里也很是膈应。
“稍等一下。”
苏子姗见陈程要走，赶紧开口道：“陈程，有没有兴趣来这里上班？”
陈程笑笑，摇摇头：“我没时间，马上开学要军训，太忙了。”
苏子姗立刻道：“你不用每天都过来，只需要出谋划策，帮我们把生意弄上正轨，我一个月给你五千！”
“五千一个月？！”
寝室另外三个人都听傻了。
一个月给五千，这是什么水平？
江城白领一个月，也就一千出头吧？
就在其他人惊掉下巴的时候，陈程却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道：“不好意思，这工作我干不了，苏小姐另请高明吧。”
几个同寝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完全想不通他为什么拒绝。
苏子姗一样想不通。
好一点的全职经理，一个月也就三四千块。
自己不要求陈程每天过来，兼职出主意就给五千，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皱眉问陈程：“你是觉得五千太少？”
陈程也不遮掩，点头说道：“五千月薪，要救活几百万的生意，不对等。”
苏子姗美目盯着他，饶有兴致的问：“那八千怎么样？”
周围几人已经听傻了，陈程却还是不假思索的拒绝：“八千也不干。”
陈程觉得，真让自己干，可以说责任大、任务重，所以只有提成模式最合理。
苏子姗心里有些不悦。
她觉得八千已经是一个超乎想象的数字了，没想到陈程还拒绝。
年纪不大，胃口却大的有点过头。
于是，她冷声问：“那你觉得怎样你才能答应？”
陈程见开诚布公的时机到了，便直截了当的说：“我以你们八月份的营业额做保底，我接手之后，如果每个月的营业额没八月多，我一分不要；如果比八月多，我要增量的百分之二十！”
第22章 合作愉快！
“增量的百分之二十？”
苏子姗本以为，他会狮子大开口，要个一万多甚至更高的薪资。
但万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想过没有，八月份可是暑假，但九月开始就是淡季了，你以八月份做基准，一旦九月比八月低哪怕一块钱，你一分钱也赚不到！”
她忍不住又提醒道：“答应拿工资的话，一个月可是八千块！”
陈程微笑道：“如果做的不好，是我能力有问题，我认。”
苏子姗看着他问：“你就这么有把握？”
陈程摇头：“没有把握，但这样对我们来说都没风险，我也不想白拿你八千块钱。”
虽然陈程摇头，但苏子姗看得出，这小子其实胸有成竹。
她沉默片刻，将账本拿过来，递给陈程道：“正好，这里有八月整月的营收，一共十二万，你要觉得没问题，咱们就签合同。”
陈程点点头，翻看了一下总额，确定数目没问题，便道：“合同要有期限，周期至少签两年。”
苏子姗反问：“就是说，只要你帮我把生意做起来，这两年之内我都要给你提成？”
“对。”
陈程点头。
苏子姗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问：“两年是不是久了点？一年如何？”
“不行。”
陈程坚定不移的拒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苏子姗没听过这句话，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陈程靠在沙发上，感叹道：“就是自己好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先把之前陪着自己吃苦的人踹了，你想想，如果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千辛万苦逐步帮你把生意带上正轨，转头合同到期、你把我踹了，我到哪说理去？”
苏子姗眼神在陈程身上打量着，心里暗想：生意如果救不回来的话，可能几个月就倒闭了，而且这几个月，陈程一分钱都不可能拿得到；如果能救回来，可能也确实要很长时间，自己如果不答应，就只能守着这家投了四百万的夜店倒闭，权衡片刻，便点头说：“也有道理，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来上班？”
陈程也挺喜欢她干脆、爽快的劲头，说：“这样吧，苏小姐拟份合同，咱们签完合同之后，我周五开始正式上班。”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说好了，工作时间我自主决定。”
苏子姗站起身来，向陈程伸出手：“成交！陈经理。”
陈程也伸出手，与她盈盈一握，微笑道：“合作愉快。”
周围一帮人都有些傻眼。
这么重要的事情，两人几句话就定了？
苏子姗这时掏出手机，对陈程说：“留个电话吧，合同拟好我找你。”
“我没手机。”
陈程拍了拍身边的苏鹤翔：“找鹤翔吧，找到他，就找到我了。”
苏子姗点点头，问苏鹤翔：“你电话多少？”
苏鹤翔羞臊的看着她：“小姑你……没我电话啊？我之前拜年给你打过的……”
苏子姗冷淡的说：“没存，直接说号吧，我记一下。”
苏鹤翔颓然的点点头，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
陈程道：“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行。”苏子姗点点头，对苏鹤翔说：“你先留一会，说点事。”
苏鹤翔唯唯诺诺：“好的小姑。”
陈程刚好也懒得跟他一起走，便对其他三人道：“那咱们回去。”
三人还有点发懵，见陈程招呼，便都赶紧点头。
苏子姗吩咐苏子强：“哥，你送一下。”
“留步。”
陈程笑了笑：“我们自己出去就行。”
说罢，四人便一起出了办公室。
陈程走在前面，直奔迪厅出口。
庄海涛问：“哎，不叫着廖鹏飞吗？”
王一飞摆摆手，不屑的说：“叫他干鸡毛？妈的一点也不讲义气。”
陈程淡淡道：“他不是喜欢算账吗，让他自己慢慢算吧，别打扰他。”
孔德胜哈哈笑道：“老陈说得对！不打扰他！”
陈程打算，趁今晚这件事，把苏鹤翔和廖鹏飞的臭毛病都给他们拧过来。
于是，四人直接出门，拦了辆出租就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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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
沉默许久的苏子强问苏子姗：“子姗，你觉得那小子靠谱吗？”
“不知道。”
苏子姗脸上愤怒毫不掩饰，问他：“你为什么要卖假酒？”
苏子强赶紧解释：“大家都卖啊……”
“大家？”苏子姗质问：“大家都是苏剑锋的儿女吗？”
苏子强无言以对，叹气道：“我马上把假酒都处理掉！”
苏子姗没继续跟他纠缠，转而问身边的闺蜜：“露凝，你对这个陈程感官怎么样？”
沈露凝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的认真说道：“我觉得他很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问题都分析出来了，而且言简意赅；之前我对你们店里生意究竟什么情况没概念，他一说海鲜酒楼只吃热干面，我瞬间就懂了，紧迫感也一下就上来了。”
“是。”苏子姗很是认同的说道：“先不说他的能力强不强，说的倒是都对。”
回想陈程提出的条件，她不禁自言自语道：“这小子还真是有点魄力啊，一分钱底薪都不要，只要增量的百分之二十。”
沈露凝问她：“子姗，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我感觉那个陈程提这个条件的时候，就已经成竹在胸了。”
“没错。”
苏子姗点点头，神色严肃的说：“他有这个信心，就看他有多大能力了。”
言罢，看向苏子强：“哥，以后这里陈程说了算，我其次，你第三，陈程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好！”苏子强没任何脾气，只要妹妹能消气，让自己不来都没问题。
苏子姗又看向苏鹤翔，表情带着几分厌恶的问道：“苏鹤翔，为了你上学的事情，你爷爷求了我爸两个月，你刚开学第一天就在学校搞这些？”
苏鹤翔赶紧解释：“小姑，我……我就是想带室友出来聚一聚……”
“少放屁！”苏子姗厉声喝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心思？借刀杀人这一招，玩到你小叔头上来了是吧？！”
苏鹤翔吓的浑身一颤。
万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竟然被小姑看穿。
一旁的苏子强还没回过神来，诧异的问：“什么借刀杀人？”
苏子姗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哥，我算明白这店怎么亏这么多钱了！你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说到这里，苏子姗懊悔不已的说道：“你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说你朋友遍天下，还说那些朋友每个月在迪厅都要花几千上万，开迪厅光靠朋友也能赚，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你？”
“现在看，你那些朋友完全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否则为什么他们七月份来，八月就不来了？因为人家不想白白拿钱给你赚啊！”
苏子强也知道，自己确实眼高手低，挨说了也不反驳：“你说的我都认，刚才你说借刀杀人是怎么回事？”
苏子姗瞪了一眼苏鹤翔：“你自己说！”
苏鹤翔吓破了胆，只能老老实实的说：“我……我就是看那个陈程不太顺眼，刚好他说这里生意不好，我就想着让小叔去教训教训他……”
苏子强指着他的手直哆嗦：“你他妈真是……怪不得分没考够，心思都他妈放这里了是吧！”
“对不起小叔……”苏鹤翔站起身，惭愧的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苏子姗太了解苏鹤翔这一家人的路数，于是便直截了当的说：“要哭回寝室哭去，你们家从上到下，就没一个脚踏实地的！”
说完，她站起身，对身边的沈露凝说：“走了露凝，找地方吃点宵夜，气饿了。”
沈露凝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乖巧的点点头，收起自己的记事本，对苏子强和苏鹤翔说：“强哥、鹤翔，我先走啦。”
两人各有心思的颓废点头，目送苏子姗和沈露凝离开。
苏鹤翔见小姑走了，战战兢兢的看着苏子强，低声道：“小叔，对不起啊……你别生我的气……”
苏子强心情本就奇差无比，看他一眼就烦的难受，摆摆手：“滚滚滚！”
第23章 这他妈就叫以德报怨
王一飞、孔德胜还有庄海涛三人，现在对陈程是打心里佩服。
回去的路上，三人除了复盘陈程与苏家兄妹的对话，也忍不住抱怨苏鹤翔和廖鹏飞。
陈程叮嘱他们：“刚开学，没必要搞得势不两立，只要他们面上还能过得去、大家当个表面兄弟就行了。”
“表面兄弟，这个词好。”孔德胜连连点头。
其他两人也一脸赞同，俨然把陈程当成了寝室主心骨。
几人回到寝室没多久，苏鹤翔便无精打采的回来了。
被小姑小叔骂了一顿之后，苏鹤翔心里那点优越感荡然无存。
回到寝室，他甚至不敢看几位新室友。
而四人也都没人正眼看他。
看到陈程，他心里一阵畏惧。
万没想到，以后他就要跟小姑合作了，而且小姑好像还很器重他。
苏鹤翔生怕得罪陈程，以后日子不好过，便打算想办法缓和一下关系。
犹豫再三，他找了个话茬问陈程：“诶？鹏飞没回来？”
陈程皱眉问：“你回来没叫他？”
苏鹤翔愣了：“他没跟你们一起？”
“没。”陈程随口道：“我们直接回来了。”
“噢，没事。”
苏鹤翔尴尬笑笑：“等他发现咱们都走了，自己会回来的。”
陈程没再说话。
苏鹤翔见话题又尬住了，便知道靠转移注意力，缓和不了一点。
于是，便只能放下面子、一脸惭愧的对陈程说：“陈程，今天的事对不住啊，我也是一时情急，你别往心里去。”
陈程知道他还在狡辩，冷淡的说：“我知道你想让你小叔教训我，可你知道在你小叔办公室，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坐在我身边吗？”
“为什么啊？”
苏鹤翔一脸茫然。
他回来时想了一路，现在也没想明白。
陈程看着他，淡然道：“大家都在沙发上坐着，只有你一个人在角落里站着，你陈哥于心不忍。”
说完，他感慨道：“什么叫以德报怨？这他妈就叫以德报怨。”
苏鹤翔瞬间一怔。
刚被小叔小姑骂完，陈程这话，竟让他内心有了几分不受控制的感动。
再一想，以后陈程就跟自己小姑小叔一起玩了，自己要是能跟陈程走得近些，肯定也受益匪浅。
于是，他惭愧的看向陈程，满脸忏悔的说：“对不住啊陈哥……今天的事情都怪我，真对不住……”
陈程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严肃的说：“以后在寝室，记得坦荡一点、真诚一点。”
苏鹤翔连连点头，诚恳的说：“一定一定……”
眼见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依旧不友好，苏鹤翔双手合十，连声说道：“对不住啊哥几个，对不住！”
这时，寝室电话响了起来。
陈程顺手接了：“喂，三舍205。”
“陈程？我吴浩洋！”
陈程笑道：“你怎么样啊，报到第一天还适应吗？”
“挺好的。”吴浩洋道：“我刚从网吧上网回来，给你家打了个电话，程姨接的。”
“嗯。”陈程脸和肩膀夹着电话找来纸笔，道：“你把你寝室电话给我，我记一下。”
吴浩洋说了电话号码，然后问他：“你们学校后面什么安排啊？哪天军训？”
陈程道：“明天上午去班里开会，应该会说具体的军训安排。”
吴浩洋道：“我们后天军训，明天出来吃个饭呗？”
一想到三个礼拜军训连续无休，到时候想聚一聚也不容易，陈程便爽快答应下来道：“那就明天中午吧。”
“那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选个折中的地方不好吗？”
吴浩洋嘿嘿笑道：“没事，我都研究好公交了，有直达的。”
“那行。”陈程道：“十二点，我们学校正门见。”
挂了电话不多久，寝室门忽然被人推开。
廖鹏飞进来，看所有人都在，便有些不满的说道：“卧槽你们果然回来了，走了怎么不打个招呼？不够意思啊！”
王一飞回过神来，翻着白眼看着他，没好气的说：“我操，你还好意思说我们？”
廖鹏飞心虚，却也装着糊涂：“我怎么了？”
孔德胜嘟囔道：“你这个表面兄弟，你还好意思问我们？”
陈程看了廖鹏飞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不是说你要算账吗？我们怕耽误你算账，完事就先走了。”
孔德胜轻蔑的笑笑，故作好奇的问：“对了，你账算的咋样啊，苏子强那迪厅能赚钱吗？”
廖鹏飞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赶紧借坡下驴：“绝对血赚我跟你们说！我仔细算了一下，一个月肯定赚六位数。”
“嘁……”三人同时抬手，一脸鄙视。
王一飞讥讽他：“你这么会算账，问陈经理以后要不要招你过去干财务。”
“？”
廖鹏飞一头雾水：“什么陈经理？”
王一飞故意看了一眼苏鹤翔，说：“苏鹤翔，店是你小叔开的，你跟他说吧。”
苏鹤翔尴尬不已。
廖鹏飞凑到他跟前，殷勤道：“鹤翔，王一飞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鹤翔说：“陈哥以后就是野性的经理了。”
“陈哥？陈程？”廖鹏飞听的目瞪口呆。
他本就聪明，前因后果一结合，立刻就猜出了关键，低声问：“你小叔的店，真快倒闭了？”
苏鹤翔往床上一躺，没搭理他。
他觉得，自己今天在寝室已经惹四人嫌了，廖鹏飞比自己还废，他是惹五人嫌。
不能再跟他说话了，搞得好像自己要跟他抱团取暖似的。
廖鹏飞发现没人愿意搭理自己，心里顿时慌了。
不厚道的人，其实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究竟哪里不厚道。
他生怕被孤立，躺床上辗转反侧想了一晚。
……
翌日一早，寝室六人先后起床洗漱，准备到班级参加新生班会。
廖鹏飞顶着黑眼圈，一早先跟陈程道歉：“陈程，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啊，对不住。”
“没什么对不住的。”陈程淡淡回应一句。
廖鹏飞转而又看向其他人，开口道：“诸位，昨天是我办事不利，为了表示歉意，我请大家吃早餐怎么样？”
王一飞一边穿裤子一边哼哼唧唧的说：“早餐一个人才吃块把钱，昨天吃饭你就少A了十块，算啦，我也不想吃你的早餐。”
廖鹏飞下意识道：“我不是饭量小吗……”
陈程知道，廖鹏飞昨天也算是让大家都有微词。
上辈子，他在寝室也挺惨的，巴结苏鹤翔巴结不上，其他四人也跟他保持距离。
陈程看着他说道：“廖鹏飞，大家都是成年个体，几个人聚餐，你要按饭量算，那你的高中同学，高考没你考的高，那是不是该找你赔学费了？”
廖鹏飞不解，疑惑的问：“赔什么学费啊？”
陈程问：“大家高中三年都交一样的学费，凭什么你考那么多分？你那些没考上本科的同学，跟你交一样的钱、又考的没你分多，你不得多替他们A一点学费吗？”
“哈哈。”王一飞笑道：“那这可得赔不少呢。”
廖鹏飞尴尬的脚指头直抠地。
陈程不是有意损他，只是想让他明白道理。
于是便又提醒他：“聚餐是自愿行为，也可以不去，别勉强。”
廖鹏飞表情很是尴尬，赶紧表态：“陈程你说得对，大家都是成年个体，以后我肯定跟大家保持同频……”
陈程点点头，对其他人说道：“鹏飞以后能保持同频，那这事就翻篇了。”
王一飞知道，陈程想给廖鹏飞一个台阶。
但他还是有些气不过的说：“我觉得主要不是AA的事儿，AA没几个钱，我虽然没什么钱，但多掏几块钱也少不了一块肉，我主要是生气他昨晚在野性装怂，没事就称兄道弟，有事就你们先忙，这不扯犊子吗？”
廖鹏飞更是尴尬，他也知道，这件事其实才是最丢脸的。
陈程摆摆手：“行了一飞，我都没抓住不放，你也别老过不去。”
王一飞点点头：“老陈，你这个心胸我是佩服的，这事以后不提了。”
煎熬一夜的廖鹏飞，心里对陈程分外感激。
如果真是刚开学就被寝室其他人孤立，这未来四年肯定很难熬。
苏鹤翔一直在旁边没吱声，见陈程也替廖鹏飞说话，对他也多了几分佩服。
看来，以德报怨四个字，陈程不是说说而已的。
第24章 团宠来了
六人出了寝室，跟着学生的大部队去了桂园食堂。
廖鹏飞为了表示歉意，主动请大家吃了顿早餐，也算是让其他几人对他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
吃过饭来到班级，导员董培鑫已经在教室等候。
六人与他打了招呼，便往后面走寻找空位。
孔德胜边走边感慨：“咱班没女生啊？”
其他人也傻了，是真没有。
陈程记得，上辈子他们班就一个女生。
想到这，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一个木讷呆萌的短发女孩。
记忆中那个女孩谈不上非常漂亮，给人的感觉比较可爱低幼、秀气顺眼。
因为是班里唯一的小姑娘，她大学四年就是班里的团宠，四年班长也是她来担任。
陈程看了看，上辈子的团宠还没到，于是便说：“耐心等等，万一有惊喜呢。”
此时，班里已经来了二十多人。
一群男同学肆无忌惮的聊天扯淡，直到一个短发女孩紧张的走进班级，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团宠来了。
男生们都喜形于色。
看到她，陈程也想起了她的名字，颜若萱。
用后世的眼光看颜若萱，陈程觉得她反而比自己记忆中要好看不少。
上辈子自己不善观察和发掘女孩子身上的美丽与气质，只觉得颜若萱长得还行但又瘦又小、性格沉闷，没啥特殊之处。
再加上不太会穿衣服、整日中性装扮，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神采。
现在看颜若萱，她个头虽然只有一米六多一点，但五官非常漂亮、脸颊小巧、端正秀气，一双大眼睛透着十足的纯净，皮肤柔美细腻。
身材有些有些瘦弱，齐耳的短头发虽然利索，但现在看稍微显得呆了一点，再加上她长相天然有些羞怯的感觉，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中学生。
但是，陈程很快发现，颜若萱是一个标准的日系宅男女神胚子。
她要是能把那个呆呆的短头发打碎一点、随意一点、蓬松一点，找找日系的感觉，再换上一身可爱少女气质的造型、没事多人畜无害的笑笑，怕是与后世那些知名女星也不会有什么差距。
陈程心里想起了一个与她有关的细节。
大学前三年都没恋爱，一直到大四才谈了男朋友。
她的男朋友是她高中同学，俩人一起上的江大，对方还是新闻传播学院的院草。
虽说那男生在新闻传播学院追求者众多，但他偏偏独爱颜若萱，而且据说从高中开始就一路苦追，一直到大四才终于得偿所愿。
而陈程想不通的是，专业课成绩一直名列全系前茅的颜若萱，毕业之后竟然放弃了宝贵的保研机会，直接和男朋友回老家领证结婚了。
颜若萱结婚之后，没加过任何同学群，与所有同学断绝了来往。
所以陈程对她后面的人生轨迹，毫不了解。
此时的颜若萱，被全班男生行注目礼，明显格外紧张。
她一个人往后走，想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经过陈程身边时，陈程指着与自己隔了一条过道的空座位，招呼她：“同学，这儿没人。”
颜若萱慌乱的小声说：“谢谢。”
她本身就缺乏主见，陈程忽然一指，便直接坐了下来。
班里用的是单人桌椅，因为人数不多，所以整体宽松不少。
颜若萱坐下之后，低着头把手放进书桌的抽屉洞里，悄悄用手机发短信。
陈程偷瞄了一眼，竟然是一台彩屏翻盖手机。
彩屏下方有三星的英文logo。
颜若萱悄悄发完短信，把手机盖上又装回了口袋。
陈程刚好瞄到那手机在合上盖之后，主屏的背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屏幕。
三星的手机在这年头本就贵的出奇，又是双屏，陈程估计至少也要六七千。
他努力回想与颜若萱有关的细节，好像并没有关于她很有钱的印象。
想来，这小姑娘平时应该都比较低调。
毕竟，这年头别人有手机恨不得举在头顶发短信，生怕人看不到。
而她是藏在书桌里，生怕被人看到。
于是，陈程主动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同学怎么称呼？”
颜若萱怔了怔，有些拘谨的说：“你好，我叫颜若萱。”
“我叫陈程，以后你当了班长，记得多多关照。”
“哦，啊？”
颜若萱呆萌的看着陈程：“我……当班长？”
“对啊。”陈程笑道：“我有预感你会当咱班的班长。”
颜若萱巴掌大的小脸蛋儿吓得发白，紧张的说：“真的假的你别吓我，我……我当不来班干部的……”
陈程说：“目前看，咱们班很可能就你一个女生，如果我是导员，我就让你当班长，方便管理。”
颜若萱直摇头：“我……我不要当……”
陈程笑道：“要不要当，得导员说了算啊。”
王一飞几人看陈程这就跟颜若萱聊起来了，心里也是羡慕的很。
陈程这人，好像跟谁说话都不怯场，拿起嘴来就能说。
以陈程现在的眼光看颜若萱，小姑娘确实挺可爱的，忍不住就想多聊几句。
毕竟，这种青涩可爱又天然呆的女孩，也就校园里能见到，出了学校再碰到，肯定就是装的了。
陆续又来了几个同学，计科三班全员到齐了。
董培鑫上台做起了自我介绍，当大家听说他是学长之后，掌声很是热烈，好像天然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接着，董培鑫照例让大家从第一排最右开始，依次做起了自我介绍。
因为有一个女生的缘故，男生们多数都很羞涩，站起来介绍的时候都有些肉眼可见的紧张。
颜若萱在陈程右手边，排在了陈程前面，轮到她的时候，她就站起来像蚊子一样嗡嗡道：“大家好……我叫颜若萱，来自苏南。”
说完，就赶紧坐了下去。
前面有男生故意挡住嘴巴起哄：“听不见，大点声。”
“就是，再来一遍！”立刻有人跟着附和。
眼看起哄的人越来越多，颜若萱红着脸咬着唇，内心挣扎。
她不想再站起来一次，但又怕大家起哄的越来越厉害。
这时，陈程直接站起身来，说道：“大家好，我叫陈程，樊城人，以后请多多指教。”
微微停顿，他指了指一旁的颜若萱，说：“另外颜若萱同学是咱们班唯一的女孩子，男同学一定要发扬风格、照顾好这棵独苗，别老起哄逗人家，万一把人家吓的申请换专业，咱班可就真成和尚班了。”
本来听陈程替颜若萱出头，很多男生还心有鄙视，但听了后半句，大家立刻就有了危机感。
大一开学申请换专业，其实是不难的。
尤其颜若萱又是班上唯一的女孩，她要真申请换专业，学校一定会酌情照顾。
于是，大家心里瞬间有了一个共识：不能逗颜若萱这棵独苗，谁逗谁是全民公敌。
颜若萱见陈程一两句话，就让大家停止了打趣起哄，俯身转脸看着他，小心的说了句谢谢。
她面带怯生生的微笑，两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所有同学做完自我介绍，董培鑫便跟大家说了接下来的军训安排。
军训从明天正式开始，为期三个礼拜，中间没有休息。
周围一片哀嚎。
陈程倒是无所谓，重生这么大的事都适应了，军训又算得了什么。
他发现，一旁的颜若萱竟然也毫无波澜。
董培鑫随后招呼几个坐在前排的男生，带着他们去领了军训服。
安排着把军训服发完，他便对大家说道：“本来班长是要等军训后投票选举的，不过咱们班情况特殊，只有颜若萱这一位女同学，我觉得干脆也不要等军训了，就让颜若萱同学担任班长，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
全班同学的回答出奇一致。
大家都是刚接触，谁也不了解谁，选谁当班长其实都会有人不服气。
但是，班上只有一个女生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以后有事找班长关心，没事去关心班长，想想就惬意。
董培鑫也是年轻人，很清楚学生之间那点小心思。
颜若萱先前听陈程说有可能选她当班长，她只觉得陈程是在逗自己。
可她是没想到，竟然真被陈程说中了。
眼看全班同学都看向自己，她一下子傻了眼，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做不好班长……”
董培鑫笑道：“没事的颜若萱同学，我相信大家肯定会积极配合你的。”
颜若萱有些无助，还想拒绝可是又不知该从何切入，只能求助的看着陈程。
刚才陈程就帮了自己一回，说不定还能再帮一次。
眼见她往陈程那看，董培鑫灵机一动，说道：“陈程同学，你兼一下副班长，配合颜若萱同学开展工作，怎么样，能行吗？”
第25章 怎么老是你？
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董培鑫观察过每一个同学。
看了一圈，他发现这些学生坐着的时候，说话都非常自然，可只要一站起来说话，立刻就控制不住的紧张。
真要说一点看不出紧张的，只有陈程一个。
而且，陈程的应变能力倒也挺好。
他帮颜若萱解围的时候，并没有选择逞英雄，而是很好的拿捏住了男同学的心理，让所有男同学成了利益共同体。
再加上颜若萱刚才用眼神向他求助，于是董培鑫才临时起意，让他当个副班长。
陈程也明白，董培鑫临时赠送自己一个副班长，就是拿来赶颜若萱上架的。
于是他便起身道：“老师放心，我一定努力配合班长工作。”
董培鑫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程没心思当什么副班长，但看到颜若萱呆呆傻傻又紧张兮兮的样子，只当是怜香惜玉了。
颜若萱原本对当班长的事情还很抵触，但一听陈程做副班长，顿时松了口气。
这时，董培鑫看了看时间，交代大家好好休息、备战军训，便宣布解散。
班上同学陆续往外走，颜若萱挣扎片刻，小心的问陈程：“陈程同学，班长都要干什么啊？”
陈程笑道：“对你来说，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大家看到你有个好心情就够了。”
颜若萱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己也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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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寝室的路上，三舍205几个人的话题没离开过颜若萱。
本来这种男女比例，就是母猪赛貂蝉的真实写照，颜若萱长得挺好又羞涩腼腆，一下就成了大家共同的女神。
他们的话题不离颜若萱，甚至交流起了意见。
有人觉得她个头有点矮，有人觉得她胸有点平，有人觉得她头发有点短，甚至还有人觉得她看着有点憨憨的。
陈程没参与讨论，只是心中感慨：“没一个能说到点子上。”
新垣结衣年轻的时候之所以是宅男女神，就因为她清新呆萌的气质，而且B杯女神的杀伤力有时候比D、E还要大得多。
而且像颜若萱这样的女孩，天生适合中短发，留长发反而失去了自己的特点。
只是她现在的齐刘海发型太傻，像初中生，如果发型和穿衣风格能找找日系清新的风格，一定会更有味道。
于是，陈程在他们激烈讨论的时候插了一句：“你们早晚会意识到，对有些女人来说，胸不是越大越好，头发也不是越长越好，这个世界上，除了钱越多越好之外，其他的都要追求一个刚刚好的完美状态，懂吗？”
“不懂。”几人一致摇头。
这时，苏鹤翔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紧张的接通电话：“喂，小姑……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小姑。”
挂了电话，对陈程说：“陈哥，我小姑说，想请你去店里签合同。”
“好。”
陈程中午要跟吴浩洋吃饭，便对苏鹤翔说：“跟你小姑说一声，我吃完午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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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程回寝室休息片刻，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学校门口跟吴浩洋碰面。
他到的时候，吴浩洋已经等在这里了。
让陈程没想到的是，跟他一起的，竟然还有个高挑靓丽的女生。
定睛一看，怎么又是鹿呦呦？
陈程都懵了。
搞什么啊？
越是怕她克自己，她就越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过，有一说一，鹿呦呦今儿的打扮可真洋气。
白色蕾丝花边T恤搭配黑色吊带中裙，脚上是白色花边的中筒袜搭配一双黑色亮面小皮鞋，那微卷的长发垂肩，微风中带着些许自然的凌乱感，美的不可方物。
好看啊！
陈程有些感叹，这跟自己以往印象里的鹿呦呦，以及昨天火车上的鹿呦呦比起来，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风格。
上辈子，虽然两人同在江城读书，但彼此没有联系。
赵思妍虽然跟她关系不错，但自打跟陈程在一起之后，她从来不与陈程一起见鹿呦呦，也不让陈程参加同学聚会。
所以，聚会后，他与鹿呦呦就没见过面了。
陈程没想到，鹿呦呦上了大学，风格变化还挺大。
鹿呦呦见陈程上下打量自己，心里稍稍有些娇羞得意，双手下意识背在身后，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今天特地精心打扮一番，就是想看他惊奇的样子，反正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
不是说自己清纯吗？
自己也可以成熟些、妩媚些的！
吴浩洋跟陈程打了招呼，陈程也冲他招手回应，来到跟前才又问鹿呦呦：“你俩是怎么碰上的？”
吴浩洋嘿嘿笑道：“鹿校花的QQ号太好记了，我昨天晚上去网吧就加她了，结果鹿校花刚好也在上网，她说想请咱俩吃饭，我就约你了。”
说完，一脸邀功的模样看着陈程。
陈程都没眼看他，问鹿呦呦：“你昨晚也去上网了？”
鹿呦呦点了点头。
陈程嘱咐她：“你以后可少去网吧，你这种女孩在网吧，就像火腿肠丢进狗窝，谁都想咬一口。”
鹿呦呦白了他一眼，嘟囔道：“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啊？”
不过心里倒是能感觉出来，陈程话里全是关心。
于是又在心里嘟囔：“我去网吧，不就是想等你加我QQ吗？结果等你没等到，等到吴浩洋了。”
陈程不知她心中所想，又问吴浩洋：“你俩都约好了，昨晚电话里怎么不跟我说。”
吴浩洋冲他挤眉弄眼：“想给你个惊喜啊！”
陈程心里骂了一句猪队友，嘴上却道：“那也提前说一嘴啊，我也好收拾的帅一点。”
鹿呦呦有些羞涩，因为自己是梳妆打扮过的，为的就是让陈程眼前一亮。
不过陈程穿着打扮虽然很随意，但她觉得，这个白皙秀气的少年，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的模样，还是挺好看的。
她看着陈程，有些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陈程，没征求你的意见就冒昧的过来了。”
陈程心里说你知道就好，面上却摆摆手：“都是同学，你说的这么生分干什么。”
鹿呦呦见他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又说：“昨天思妍给我打电话，还说想抽时间约上你俩聚一聚呢，我没好意思跟她说今天和你们俩一起吃饭。”
吴浩洋笑着问道：“赵思妍还对陈程念念不忘吗？”
“好像是吧，她跟我说是想……想再争取争取。”
鹿呦呦说完，看着陈程问：“陈程，你愿意回头咱们四个人一起吃顿饭吗？”
“我不愿意！”
陈程斩钉截铁的说着，心里嘀咕：我都不想跟你一起吃饭，别说再加个赵思妍了。
于是他便正色道：“小鹿同学，我是真的不喜欢她，你就不要试图撮合了，没意思。”
鹿呦呦赶紧摆手道：“没……我没有要撮合……”
“不说这个了。”
陈程问他俩：“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鹿呦呦立刻道：“说好我请客的。”
陈程问她：“谁跟你说好了？”
鹿呦呦嘟囔道：“在火车站我就说了啊，反正我今天就是来请你们俩吃饭的，你们要不同意我就回去了。”
陈程随口说：“那我送你。”
“你……”鹿呦呦急得俏脸两朵嫣红，以为陈程真的讨厌自己，就握着小拳头说：“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
陈程只是逗逗她，赶紧改口：“开玩笑的，你想请我们吃什么？”
鹿呦呦见他表情认真，这才松了口气，方才陈程说要送自己，感觉脸都丢尽了。
幸好这家伙是开玩笑。
于是她想了想，说：“麦当劳行吗？”
陈程道：“那就吃麦当劳，好像这附近就有吧？”
“我知道在哪，我以前来过的。”
鹿呦呦说：“从这里走过去，十分钟就能到。”
陈程点点头：“那走吧。”
第26章 困难一点不要紧
坐在麦当劳内，三人一边啃着汉堡，一边聊了各自学校的一些情况。
总的来说，各大学军训期间都没什么差别，白天晚上的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鹿呦呦问陈程和吴浩洋：“对了，你们俩国庆回家吗？”
“回。”陈程随口说：“不回我妈肯定生气。”
吴浩洋点头：“我也得回。”
鹿呦呦便说：“那咱们到时候可以看看时间一起回。”
陈程警惕的问：“赵思妍该不会也一起吧？”
鹿呦呦摇头：“思妍不回去了，她说要找兼职打工。”
“打工？”一旁吴浩洋惊讶的问：“大一刚开始就打工啊？”
鹿呦呦点点头：“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打工了，好像是在她们学校的一个小餐厅帮忙，一天才十来块钱。”
吴浩洋愣了：“不是吧？这么艰苦？我都还没沦落到要打工的地步呢。”
鹿呦呦叹了口气：“思妍家里情况特殊，她妈没了，她爸有能力供她读书，但不愿意出钱，她现在基本是跟家里断绝关系的状态，以后都只能靠自己了。”
“那还真挺惨的……”
吴浩洋感慨一声，又问：“这种情况能申请贫困补助吗？”
“不清楚。”
鹿呦呦摇摇头，说：“她爸不是没钱，只是不给，这种情况申请补助应该不容易吧。我说借点钱给她，她也不要。”
陈程心里感叹：“借钱是要还的，还是找个长期的免费饭票更省事。”
吴浩洋惊讶：“以前一点都没看出来。”
鹿呦呦说：“高中花不了什么钱，大学就不一样了，她现在连生活费都要自己赚，很困难。”
陈程咬了口汉堡，随口道：“年轻人嘛，现在困难一点不要紧，以后困难的日子还多着呢。”
鹿呦呦白了他一眼：“陈程，你这听着怎么不像好话。”
陈程心里对赵思妍自然没什么同情，嘴上淡淡道：“年轻人打工不很正常吗？天上又不可能掉馅饼，别说赵思妍，我都打算去校外干兼职了。”
鹿呦呦惊奇的问：“你也要兼职？你缺钱啊？”
陈程点点头：“生活费不缺，但缺点启动资金，我想等军训结束了，就试着创创业。”
鹿呦呦一脸不解：“这才刚大一，你怎么就着急创业？”
陈程叹了口气，重生回来也有几天了，兜里没几个逼子儿，想买台电脑又没钱，自己就是纯纯给重生者丢脸来了。
心里感慨一番，他对鹿呦呦说：“我们学校有个姓雷的学长挺厉害的，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创业了，现在是国内一家软件公司的董事长，我打算向他学习学习。”
鹿呦呦认真道：“我觉得你还是先顾好学业吧，你们学计算机的想创业也不难，可以等大二大三再找机会。”
陈程摇头道：“等到了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鹿呦呦见他对创业似乎挺执着，便问他：“创业需要多少启动资金啊？”
陈程道：“启动资金的话，一两万应该够了，但主要是得持续不断的投入一段时间，所以最好是有个固定收入养着。”
吴浩洋听的诧异，惊道：“启动资金就要这么多，你找兼职打工，得多久才能攒够啊？”
陈程道：“这个说不准，得真正干了才知道。”
鹿呦呦问他：“那你找到兼职了吗？”
陈程摇摇头：“还在看，没敲定。”
鹿呦呦看着陈程，语气郑重的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三万左右都没问题。”
爷爷奶奶给的卡里有多少钱，鹿呦呦一直没查，但她自己手里倒是有三万多块钱的存款。
陈程惊讶的问：“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鹿呦呦说：“攒的啊，压岁钱红包之类的，你要吗？要的话我取了给你。”
吴浩洋都听傻了，他一个月生活费才四百块钱，以万为单位对他来说已经是天方夜谭，没想到鹿呦呦竟然有三万块的存款，而且还愿意借给陈程。
陈程见鹿呦呦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便对她说：“谢谢你啊小鹿同学，我先观察一下情况，需要的话就找你。”
苏子姗那里，他有把握赚到钱，但赚到多少还是个未知数，至少也要等签了合同、这周末尝试之后才能看出端倪。
如果局势明朗，陈程打算先找鹿呦呦借钱把电脑买了，等下个月从苏子姗手里拿到钱，也可以第一时间还给她。
虽说军训没什么时间搞网站，但起码可以先熟悉熟悉。
他也有日子没干过老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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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陈程把两人分别送上车，便一个人坐公交来到台培路。
白天的台培路很萧条，野性的大门开着，但门口摆了个牌子，写着：暂未营业。
陈程迈步进去，几个保洁阿姨正在打扫卫生。
陈程开口问：“请问苏子姗苏女士在吗？”
“在里面。”保洁阿姨指了指办公室方向，便又低头干活了。
办公室开着门，苏子姗见来了陈程，便起身招呼道：“进来坐，合同准备好了。”
苏子强也在，但没看到沈露凝。
陈程心里还挺失望，沈露凝那种风格的美女，还真是对他胃口。
陈程跟苏子强打了招呼，坐在沙发上，苏子姗便递给他两份打印出来的合同，说道：“你看一下，按照你的要求拟的，结算周期默认按月结算，只要哪个月营业额超过八月，次月一号就付钱给你。”
“好。”陈程点点头，接过合同看了看。
苏子姗又道：“这里加了一个附加条款，如果签约之后，连续三个月业绩没能超过八月，合同自动作废。”
“合理。”
陈程看了看合同，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之后，便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子姗拿来公章盖好，算是完事。
随后，她问陈程：“你哪天能上班？”
陈程道：“周五晚上正式上班，周四会过来跟大家开个动员会。”
“周五？”苏子姗问：“为什么不能尽快呢？”
陈程道：“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定个方案，工作日生意也不会好，等我准备好了周四过来安排，趁着周末人多就能落地了。”
他虽然有很多后世的经验，但不适合直接拿来套用在野性身上。
二十多年后的娱乐产业也是金元时代，一家店动辄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投资，里面好玩的软硬件实在太多了。
苏家兄妹现在的情况，也禁不起太大的折腾。
他能做的，摘取一些可用的思路，来对野性的经营模式进行调整，成本越低越好。
苏子姗对他抱有很大期待，便道：“行，你按你的节奏来吧。”
陈程点点头，问她：“账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苏子强说：“二十万不到，今天刚交完三个月房租。”
陈程问他：“房租多少？”
“一季度十万。”
“这地方这么贵？”
苏子强说：“这还差点没抢到呢。”
“怎么说？”
苏子强解释道：“当时几家在抢，房租和转让费被几波人来回炒了几轮，我要是稍微慢一慢，可能就被人抢走了。”
陈程问：“还有转让费？”
苏子强：“有啊！二十五万！”
陈程摇头笑道：“台培路这么大，夜店也不是非常多，这种场子不太可能有几家来你争我抢，不排除你被人做局的可能……”
“做局？”
苏子强愣了愣，说：“应该……不会吧？”
陈程认真道：“凡是买之前有好多人抢，但刚巧又被你抢到手的东西，你都要留意一下。”
说罢，他摆手道：“木已成舟，先不聊这个了。”
苏子姗默默听着，心里也觉得可能事有蹊跷。
陈程继续说：“我想先了解一下，现在的基础运营策略是怎样的？比如门票政策、低消政策和促销政策。”
苏子强道：“门票周一到周四都是十块，周五到周日二十，有演出的时候三十，全江城都一样。”
陈程又问：“男女都一样吗？”
“对。”苏子强说：“都一样。”
陈程疑惑：“女性不免票吗？”
苏子强道：“其实男的女的基本都不要票，哪家的门票都卖不动，那些人不舍得花钱，来了就是等着刷脸或者等着放进来，还有很多都是熟人朋友，打个招呼就放进来了，有些来消费的直接买票，消费够五十门票钱就免了。”
“演出怎么说？”
“演出啊……”
苏子强看了苏子姗一眼，含糊的解释道：“演出就是大尺度的那种，附近两家八月份刚开始搞，周末从外地请演员演三天，搞演出的话，门票就卖得很火，一晚上一两百张玩似的。”
陈程点点头，擦边他是不打算做的，估计苏子姗也不能同意。
于是又问：“低消呢？”
苏子强道：“小卡低消100、大卡低消200……”
“这么低？”
苏子强摊开手：“没办法，高了没人坐。”
“促销呢？”
苏子强说：“眼下的促销就是打折卖储值卡，一般八五折到七五折，但没啥用，没人买。”
陈程点点头，说：“行，我先回去琢磨琢磨，周四过来。”
第27章 陈经理
翌日，江城大学2002级新生军训，正式拉开帷幕。
训练时间是从早上六点半出操、吃早饭，然后十一点半结束上午训练，下午是两点到五点半。
晚上不进行高强度训练，但每周二四六的七点到九点会安排一些活动，比如拉歌、军事理论、军姿操练、训练交流。
因为持续训练三周，所以每周日训半天，下午和晚上可以休息。
一大早，身穿迷彩服的新生们，就把整个校园的运动场地占了个满满当当。
计科三班的同学们准时来到各自方阵位置等候，一米六出头的颜若萱一个人穿着有些滑稽的宽大迷彩服，站在一群男人身边一脸茫然。
陈程发现自己很喜欢观察她，因为她实在有趣。
衣服穿的像三毛从军记里的三毛，神态像出来打酱油把瓶子摔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小朋友。
第一天的军训下来，每个人都筋疲力尽。
不过，瘦小的颜若萱全程没有怨声载道，一直默默跟着训练。
虽然有时候动作和反应慢了一些，但态度却非常认真。
眼看人家一个小姑娘都不叫苦叫累，大家也都咬牙坚持下来。
五点半结束训练，一帮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强撑着吃完饭，便回到寝室躺尸。
遭罪是真遭罪，寝室其他五人一个个哎呦哎呦。
今天刚好周二有夜训，大家在寝室哎呦了一会，七点钟又赶到操场，开始跟着教官学习革命歌曲。
等九点钟回到寝室的时候，六人腿都快断了。
陈程有年头没遭过这种罪了，他重生前也不是那种爱健身的人，累的呼哧带喘。
好不容易躺爬上床躺下，又觉得百无聊赖，没手机、没电脑，只能躺着看天花板。
这时，寝室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离得最近的孔德胜接通电话之后，对陈程说：“老陈，找你的。”
陈程身心俱疲，不太情愿的翻身爬下床，拿起电话来说：“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鹿呦呦的声音：“陈程，你今天军训感觉怎么样？”
陈程有些诧异，自己也没给过鹿呦呦寝室电话，她是怎么知道的？
转念一想，肯定又是吴浩洋立功了。
陈程也没问她哪来的电话，便说：“累死了，你呢？”
“我也好累。”鹿呦呦嘟囔道：“我的脚好像都磨出水泡了，脚底板生疼。”
陈程便说：“弄点热水泡泡脚，水泡要是小就不用管，大的话就给它挑了吧，记住别弄破外皮，买瓶碘伏消消毒。”
“好的……”鹿呦呦自言自语般说：“我就是好累啊，也不知道该跟谁说，跟爸妈说又怕他们心疼。”
陈程笑道：“所以打电话给我，因为不怕我心疼是吧。”
鹿呦呦明显有些愣住，片刻后，她才问：“那你会吗？”
“会啊。”
陈程意识到自己不该乱逗小姑娘，便笑着说：“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噢……”
鹿呦呦有些失望，随即鼓起勇气问他：“陈程，你要不要记一下我的手机号？”
“行。”
陈程拿过纸笔：“你说吧，我记下。”
鹿呦呦给陈程报了一个139开头的手机号码。
陈程道：“记下来了。”
“好。”鹿呦呦问：“对了，我要是没事给你打电话的话，你会不会烦啊？”
“不会啊。”陈程道：“这有什么烦的，你想打就打。”
鹿呦呦松了口气，说：“我在江城没什么朋友，要是电话打多了，你别嫌我烦就好。”
“不会。”
鹿呦呦又嘱咐他：“对了，你需要用钱的话，记得跟我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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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眼到了周四。
连续三天高强度的军训，让大家逐渐也适应了这种节奏。
陈程也适应了鹿呦呦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往自己寝室打电话。
她与陈程其实并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可以聊，无非就是跟陈程说说一天训练的情况，再汇报一下心情。
陈程上辈子与她接触不多，这辈子其实也没多少了解，觉得小姑娘可能是真的没什么知心朋友，便每晚给她充当几分钟的倾诉对象。
今天，是他与苏子姗约好，要去野性开会的日子。
头两天，陈程已经想好了这个周末的运营策略。
他周三就自掏腰包，在校外一家广告店定做了一些物料，只等着周五能够旗开得胜。
苏子姗中午就给苏鹤翔打电话，问陈程今晚过去开会有没有变动。
陈程答应下了训练就过去，因为晚上七点钟还要回来参加夜训，他只能快去快回。
过去几天因为工作日的缘故，野性的生意一塌糊涂。
苏子姗每天都在野性盯着，但生意就是肉眼可见的萧条。
三天的营收一共才干了六千，连房租水电都回不来。
照这个趋势，九月份的营业额恐怕连十万都干不到。
苏子姗每天都很焦灼，只盼着陈程能尽快过来，得到明确答复，就主动提出下午来学校接她。
五点半下了训练，陈程便回到寝室换掉了军训服，简单冲了个澡。
苏鹤翔收了条短信，对陈程说道：“陈哥，我小姑到大门口了。”
“好。”
陈程一个人来到校门外，苏子姗开着一辆崭新的奔驰E320，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虽然对四十岁的陈程来说，这车就是个老古董，但在当下，这辆车能换江城两套房。
副驾驶的车窗开着，陈程来到跟前，低头说道：“苏小姐。”
苏子姗道：“我比你大，叫姐吧，上车。”
“好，姗姐。”
陈程坐进副驾，才发现后排座上，竟然坐着那个戴眼镜的美女。
沈露凝看着他甜甜一笑，挥手道：“嗨，弟弟你好！”
陈程嘿嘿笑道：“姐姐好。”
说完，主动伸过手去跟她握了握，道：“早知姐姐在后面，我就去后排坐了。”
想不如干，他说完就打算推门下车，结果苏子姗一脚油门就把车开了出去。
沈露凝在后面声音甜美的说：“姐姐叫沈露凝。”
陈程转脸过去、一脸乖巧：“凝姐好。”
苏子姗看了两人一眼，神情略有些不爽。
到了店里，苏子姗便带着两人便直奔办公室。
苏子强看见陈程，便苦笑道：“陈经理终于来了。”
说着，递了根烟过来。
因为进入九月淡季，又是工作日，这几天生意实在惨淡，导致苏子强心情差的要死。
陈程跟苏子强点头示意：“以后还请苏总多指教。”
苏子强摆手：“我还指望你指教指教我呢。”
陈程便道：“叫大家来简单开个会吧。”
苏子强坐近了些，说：“陈程，我跟子姗商量了一下，现在这个情况得砍掉一些人，我是觉得除了老四那边的人和DJ黄毛之外，其他的你想开谁就开谁，黄毛你要不满意，招到合适的人也能换。”
苏子姗坐在对面，淡淡道：“我建议啊，三个调酒师也可以砍掉，他们现在就是吉祥物，没用。”
陈程看了看两人，认真道：“哪有空降的部门领导，连人名都没熟悉就直接裁人的？你们真想裁，也应该在我来之前裁好，不能让我来了就当这个恶人。”
苏子姗不解的问：“店里没人点鸡尾酒，三个调酒师完全没用啊，而且我没裁他们，主要也是出于对你的尊重，不是想让你当恶人。”
陈程点点头：“在你们手里没用，在我这有大用的，明天就派上用场了。”
第28章 就这点本事？
苏子强和苏子姗对视一眼，也不知陈程有什么计划。
不过陈程多余的话也没说，苏子强只好按他要求，召集所有人都来到舞池边的空地上集合。
目前，店里的团队配置，除了苏家兄妹俩之外，一共有二十二人。
其中，DJ一人、灯光一人，两人都是男性；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兼财务和收银；调酒师有三个，两男一女；服务生八个，四男四女。
还有三个保洁阿姨，负责打扫卫生。
除了他们这些员工之外，门口的老四还带了四个小弟在这里看场子。
苏子强向众人介绍了陈程，又向陈程介绍了团队成员，随后便对众人说道：“接下来，让陈经理跟大家讲话。”
一众人纷纷鼓掌，但也看得出，多数不是真心捧场。
不过陈程也不在意、更不怯场，而是直入正题的说道：“大家好，第一个月我的原则是先不裁员，咱们好好配合，争取九月份能打个翻身仗。”
一听说第一个月不裁员，所有人神情都松快了一些。
陈程又道：“原则上不裁员的意思，是大家不能破坏努力工作的基本原则，如果谁工作中懈怠，一经发现、立刻走人。”
这年头，服务场所的员工根本没有劳动合同，说上班就能立刻上班，说滚蛋就得立刻滚蛋。
陈程一上来就打直球，杜绝了他们联手熬走自己的念头，也让这些员工心里有了一定的紧迫感。
而且有紧迫感只是第一步，陈程便继续说：“下面说说接下来的一些调整。”
“首先是门票，从明天也就是星期五开始，任何客人在营业时间进来，都必须买门票！找谁打招呼都不好使！”
“不买票的，让谁进不让谁进，只有我说了算。”
苏子强尴尬的说：“陈程，咱们这门票最多的一次，一晚上也就卖了二三十张吧，多数时候是一个买票的都没有，周末正常也就十来张门票，而且买票的基本都会消费，门票钱就退回了，等于没收入。”
老四也赶紧附和道：“陈经理，咱们这门票确实卖不动，很多人根本不花钱，咱们不让进，他就去别家了。”
陈程摆摆手道：“那些人压根就不是我的目标客群，他们不来最好。”
老四争论道：“不把人放进来，店里太冷清啊，而且还有不少客人都是强哥的朋友，他们来都是打招呼就进了。”
陈程道：“我刚才说了啊，我让谁进，谁才能进，以后就算强哥的朋友来了，不买票也不能进。”
苏子强有些郁闷，刚要说话，被苏子姗悄悄拉了一把。
见苏子姗瞪着自己，他便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老四一脸悻悻，他在门口掌握进门大权，很多道上的小兄弟过来点头哈腰，他挥挥手放进来，也是日常工作很大的成就感来源。
他不想被陈程就这么掐断，便嘟囔着说：“陈经理，咱们附近的同行，这周五到周日都有节目，咱们没节目还强收门票，到时候肯定没客人的。”
陈程看着他，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四哥，没客人是我的责任，你不需要替我分担。”
老四不是傻子，知道陈程是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他忍不住看向苏子强，又说：“周末肯定还有很多强哥的朋友来捧场。”
苏子强点点头，想说话，但因为妹妹在身边，又不敢开口。
陈程没给苏子强留面子，直说道：“我上次来就观察了那些人，来了只点几瓶最便宜的啤酒，果盘和零食都靠老板赠送，这样的朋友就是来占便宜的，不来更好。”
苏子强脸上无光，但仔细想想，陈程说的也有道理。
老四见苏子强都不说话了，也只能悻悻的点点头。
陈程看着苏子强，交代道：“苏总，以后给不给客人送东西、送什么，也是我说了算。”
“行。”苏子强无奈点头。
陈程又问：“采购谁负责？”
“我。”苏子强道：“有啥需要的，基本都是跟我说，我有时候打电话让人送，小东西一般让财务薇薇去买。”
陈程看向财务，嘱咐道：“薇薇，给你个任务。”
财务刘薇薇是个二十出头刚大专毕业的小姑娘，长得还算不错，见陈程要给自己任务，赶紧说：“陈经理你吩咐。”
陈程道：“明天上午你去采购四百个鸡尾酒杯，容量两百毫升左右的，款式洋气一些最好，再去趟花卉市场，找新鲜的玫瑰花，单支的就行，不需要包装，越便宜越好，买四百朵。”
财务点点头：“好的陈经理。”
其他人面面相觑。
陈程让买四百个鸡尾酒杯，好像能卖掉四百杯鸡尾酒似的，做梦呢吗？
苏子姗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陈程的计划。
这家伙该不会是打算，明天买一杯鸡尾酒，送一朵玫瑰花吧？
这种烂俗招数要有用，迪厅也不至于到今天了。
“陈程那晚在办公室侃侃而谈，结果就这点本事？”
她心里有些失望。
陈程没理会他们质疑的眼光，看向三个调酒师，说道：“给你们一个任务，明天白天过来加加班，用最便宜的浓缩果汁，兑纯净水、果葡糖浆，再搭配最便宜的朗姆酒，给我整一款鸡尾酒出来。”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摸不太准陈程的意图。
陈程反问：“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
其中一个妆造很浓的女调酒师问道：“陈经理，这种兑法能好喝吗？”
陈程记得刚才苏子强介绍这女调酒师，好像叫安妮。
他于是便说：“安妮，好不好喝的不重要，你们按我的要求弄出来就行。”
说着，语气一转：“但是，你们一定要给我严控成本！我的要求是，每一杯的成本，不要超过一块钱！”
三人听的崩溃。
不超过一块钱的鸡尾酒，还得是两百毫升？
应该怎么弄呢？没搞过啊！
陈程见三人一脸茫然，便问：“最便宜的朗姆酒什么价位？”
苏子强想了想，说：“有一种国产的，进价差不多十几二十块钱吧，一千毫升，四十度。”
陈程问：“店里进过吗？”
“没有。”苏子强道：“店里没什么人点鸡尾酒，我们摆在明面上给客人看的也都是好一点的知名品牌，就当个摆设。”
陈程问：“你说的那种，具体价格还记得吗？”
苏子强说：“你等一下，供应商给了我一张进价表，就是那些个廉价原材料。”
说完，他找出来看了看，道：“有了，那个一瓶十八块五，一次十瓶以上十七块五。”
陈程点点头：“那就先要个二三十瓶过来，每一杯用十几毫升多少钱？两毛？”
苏子强算了算：“差不多。”
陈程又问：“浓缩果汁呢？”
苏子强又在进价表上看了看，说：“好几种口味，五斤重的，十桶以上二十三。”
“浓缩果汁的兑水比例有人知道吗呢？”
安妮说：“好像……好像是一比五、一比六的样子。”
陈程道：“那一杯也就需要最多三十毫升，成本两毛多？”
安妮点点头：“应该差不多吧。”
陈程再问：“果葡糖浆呢？多少钱？”
苏子强看了一眼报价道：“也是两千五百克的，十六。”
“这更便宜了。”陈程满意的笑着说：“每一杯加十毫升果葡糖浆，成本才几分钱啊，一杯六七毛就下来了。”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道：“我刚才是按两百毫升算的成本，实际杯子才两百毫升容量，我们最多装一百八十毫升，这里面还至少要放四分之一的冰块，折合下来，一杯的实际用量一百三四十毫升，单杯成本又能缩减一截，加起来别说一块钱，五毛都未必用得了。”
一个调酒师尴尬道：“这……这怕是卖不出去吧……”
陈程微微一笑，心道：“谁说要卖了？”
他对几个调酒师说道：“卖不卖得出去，不是你们关心的问题，明天上班之前，准备至少六十升出来，我要三种颜色，淡黄色、淡粉色和淡绿色，对应三种口味，橙子味、草莓味和葡萄味，我来之前你们就必须要准备好。”
三人也不敢再提问题，只能点头答应。
第29章 比不了的
陈程交代完调酒师，看向苏子姗和苏子强，嘱咐道：
“从明天晚上开始，所有卡座低消调整，舞池周围的卡座，平日388，周末588。”
“这么高？”
苏子强嘀嘀咕咕的说：“咱定的高没问题，关键没人坐啊……”
苏子姗也觉得陈程太理想主义，低价都卖不掉，你要涨价卖，这根本不符合商业的基础逻辑。
陈程有点烦了，开口道：“我无论说点什么，你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质疑和反驳，一会这样能行吗？一会那样靠谱吗？到底我是经理，还是咱们二十多个人都是经理？”
苏子姗脸上挂不住，尴尬道：“你是经理。”
接着又看向众人，毋容置疑的说道：“从现在开始，陈经理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再问废话！”
一众人不敢言语。
陈程面色缓和些许，道：“周末五六日这三天，消费满一百元才能免门票，啤酒只卖二十五一瓶的大百威，十五块、二十的全部下架不卖了，工作日再拿出来卖。”
众人更迷糊。
所有人都感觉陈程是在自掘坟墓，而且越挖越深。
苏子姗甚至怀疑，陈程是不是压根没想从自己这里赚钱，而是故意想整垮这里的生意。
店里生意本来就差，他还各种雪上加霜。
强收门票、提高免票门槛、提高卡座低消、砍掉中低价啤酒……
最不可理解的就是最后一条。
因为现在每天销售的主力就是啤酒，而且都是十五一瓶的国产啤酒。
把十五、二十的啤酒都下架，只留二十五的，这不等于自断财路吗？
可一想到，自己刚说过，谁都不许再问废话，便也只能咬牙点头：“行，按陈经理的吩咐。”
她心里想的是，姑奶奶就忍你这一波，明天周五要是没生意，咱就聊聊解约的事吧！
陈程没理会她质疑的眼神，又看向DJ：“黄毛，你好好练练普通话，普通话没练好之前，先把你说话的速度放慢一点。”
黄毛点点头：“好的陈经你，我一定多念习。”
陈程叹了口气，提醒道：“反正你记着，明天晚上你说的话里，如果有一句我听不懂，我就扣你五百块钱。还有，把你的音乐更新一下，去上网找找国外最新的劲爆嗨曲，实在不行搞点西海岸匪帮说唱，总之不要老是放那些老掉牙的disco了。”
黄毛不知道什么是匪帮说唱，但听说扣工资，还是赶紧点头。
陈程又看向苏子强，说道：“强哥明天上午找个电工，在咱们这个天花板桁架上装一些聚焦的小射灯，必须保证每一张卡座的桌面，都能被射灯照亮，但是要记住，光线不能太弱，也不能太强。”
苏子强想提问，但想到刚才妹妹发话了，便点头说：“好的，我来安排。”
说完，才扭头捂着嘴低声问苏子姗：“人家坐卡座不就是隐私和情调吗？弄个灯照着，能好受？”
苏子姗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程对灯光师说：“你要记住，照亮卡座的灯光不要全场从头亮到尾，在全场音乐最嗨的时候，记得要把卡座的灯给关一下，等音乐舒缓的时候再打开，这样能让客人摸清开灯关灯的规律，方便客人亲嘴，明白了没？”
一众人以为陈程在开玩笑，顿时忍俊不禁，一直默默关注他的沈露凝被这句话戳中笑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众人下意识看向她，她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是觉得亲嘴这个词好久没听到了，忽然听起来觉得好有趣。”
“有趣什么？”苏子姗老想怼她：“你跟人亲过嘴？”
沈露凝翻了翻白眼：“说的好像你亲过一样。”
“你闭嘴！”苏子姗哪知她敢还嘴，立刻斥了一声，转而问DJ和灯光师：“陈经理说的你们明白了吗？”
两人连连点头：“明白了。”
陈程看了苏子姗和沈露凝一眼，怎么这么大了还没跟人亲过嘴？就算是弯的，也得亲过女人吧？
压下好奇，他对众人拍拍手：“行了，我没别的事了，大家准备一下开始营业，我明天再过来！”
知道陈程七点还要夜训，苏子姗面无表情的说道：“我送你回去。”
“我打个车就行。”
苏子姗坚持道：“我送你吧，顺便跟你聊两句。”
“那行。”陈程也乐得省钱。
沈露凝举手，声音又柔又甜的说：“我也想跟你们一起。”
“你不去。”苏子姗立刻拒绝：“老实在这等我。”
沈露凝拽着她的胳膊，声音酥麻的撒娇道：“子姗，我就坐后面不说话还不行吗？求求你了……”
苏子姗无奈：“你自己说的，不能说话。”
沈露凝重重点头：“嗯嗯！一个字都不说！”
三人离开迪厅，苏子姗坐进了她的奔驰。
沈露凝以为她要跟陈程说事，便自然而然的坐到后排。
陈程倒是想跟沈露凝挤一挤，于是也伸手去拉后排车门。
苏子姗一扭头看见他把右后门拉开了，气恼的说：“你坐副驾啊！我有事跟你说！”
“哦，好吧。”
陈程看着沈露凝耸了耸肩，沈露凝眨着眼，朝他吐了吐舌头。
苏子姗咬着牙，扭头到一边，只张嘴不出声的无声咒骂：“狗男女。”
陈程把后门关上，又悻悻的坐进了副驾。
苏子姗不满的轻哼一声，挂上档将车开走。
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陈程，我不是怀疑你，但我觉得你要强收门票，可能有点理想化了。”
陈程笑着问她：“你是怎么看的？”
苏子姗娓娓道：“我是觉得，咱们现在卖票没竞争力，老四说的话虽然糙了点，但也有他的道理，人家有擦边演出，咱们什么都没有。”
陈程笑了笑，随口道：“分析的很好，下次不要分析了。”
“喂！”
苏子姗感觉被他调侃驳了面子，猛的一拍方向盘、气愤不已的说：“我这不是替你分析吗？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替我分析很好，我谢谢你。”
陈程一脸认真道：“但这就像下棋一样，如果你只能看到对方这一步走了什么，但看不出对方这么走的用意，更看不出他后几步准备怎么走，那你就永远看不透问题的核心。”
苏子姗不满的嘟囔道：“故弄玄虚。”
说完，她带着几分我早看穿你了的姿态，淡淡道：“还有你那四百杯鸡尾酒，相信我，卖不掉多少的，就算买一杯送一朵玫瑰，也不会有几个人买。”
陈程摇头笑笑，你以为看透了，其实啥也不是。
于是便道：“你把心放肚子里，明天亲眼看着就好。”
坐在她身后的沈露凝凑到中间，对陈程说道：“弟弟加油哦！姐姐相信你！”
香甜软糯的声音、搭配温热醉人的香气，喷洒在陈程的左耳，让他十分享受。
陈程感觉自己老树开花，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凝姐。”
苏子姗心中有些莫名生气，刚好车开到江大门口，她停好车，冷淡的说：“明天下午，我在这里等你。”
“行。”
陈程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还有物料要取，便答应下来，道：“正好有点东西需要你帮忙拉过去，明天见吧。”
说完，推门下了车。
苏子姗一直目送陈程进了校门，心里若有所思。
后排的沈露凝没有说话，但见她迟迟不开车，忍不住问：“子姗，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车上？”
苏子姗怔了怔，摇头道：“没……我想事呢。”
沈露凝笑嘻嘻的问她：“你是不是在想，这个弟弟为什么这么棒？”
“妈的我真是。”苏子姗有些恼火：“沈露凝你要是再跟我弟弟长、弟弟短的，我就跟你绝交了！”
沈露凝认真道：“可是这个弟弟真的很棒啊！今天在店里布置工作，调理清晰、逻辑明确、简单高效，挺厉害的。”
苏子姗神情带着几分担忧与不屑，说道：“那些都没用！你没见我哥指挥员工呢，也是一套一套的，结果呢？狗屁不是！”
沈露凝摇头，难得严肃的说道：“强哥跟他，比不了的！”
第30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500月票加更】
翌日，周五。
下午军训结束后，六人刚回寝室，苏鹤翔就接到了苏子姗打来的电话。
“陈哥，我小姑说她已经到门口了。”
“好。”
陈程点点头：“你让她等一会。”
换了身衣服，陈程把手搭在苏鹤翔肩膀上，问他：“鹤翔，陈哥问你一件事，想不想让你小姑对你刮目相看？”
苏鹤翔点头如捣蒜：“想啊！做梦都想！”
陈程满脸高深莫测的说道：“陈哥给你支个招，愿意听吗？”
苏鹤翔表情毕恭毕敬：“陈哥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陈程在他耳边低语一阵，眼见苏鹤翔听的两眼放光，便问他：“听懂了没？”
苏鹤翔立刻比划一个OK的手势，兴奋的说：“懂了陈哥！你放心！我绝对办的漂漂亮亮！”
陈程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今晚你要长脸了。”
说完，留下满脸欣喜若狂的苏鹤翔，大步离开寝室。
来到校门外，他便看到了苏子姗的奔驰。
他上前拉开后排车门，歪着脑袋往里一看，没见沈露凝，这才又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苏子姗冷眼看着他，声音好听却寒冰冰的问：“怎么不坐后面了？”
陈程也不遮掩，随意的说：“姐姐也没在啊。”
“姐姐……”
苏子姗咬咬牙：“你还有心思姐姐？我跟你说，今晚生意要是没起色，你以后在店里就被动了！”
“小事儿。”
陈程微笑着说：“我埋了这么多手，要是生意还没起色，活该我挣不了这份钱。”
苏子姗愣住，无比真诚的说：“你埋的都是雷吧我的哥！”
“是不是雷一会就知道了。”
陈程敷衍一句，指了指前方，道：“往前走有个广告店，门口给我踩一脚，我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
苏子姗好奇的问了一嘴，很快把车停在了广告店的门口。
陈程很快跟老板一起，一人抱了一个裹着包装布的长方形物体出来，直接让苏子姗打开后备箱，丢进了后备箱里。
苏子姗见他口袋里也鼓鼓囊囊，便好奇的问他：“你弄的什么啊？神秘兮兮的。”
陈程道：“都是晚上要用的物料，花了钱的，到时候给我报销。”
苏子姗更是纳闷，没想到陈程还准备了物料。
到了野性门口，陈程刚招呼人来帮忙搬东西，一辆银色的丰田威驰便缓缓停在了奔驰旁边。
车门打开，穿着一件白衬衣搭配浅灰色包臀中裙的沈露凝，优雅的从车里下来。
陈程看的喉头发痒。
沈露凝的身材才叫真的绝！
平时看着就十分了得，从车里出来弯腰又释放的那一瞬间，那特殊的丰腴饱胀感简直炸裂！
再加上她那副眼镜和肉嘟嘟、亮闪闪的下唇，陈程只能说两个字，尤物！
像沈露凝这样的女人，见多识广的老男人，也一样遭求不住。
沈露凝哪知道，陈程心里把她里外都研究了个遍。
她下车就笑着跟两人打招呼：“子姗、弟弟。”
苏子姗看了看她玲珑又鼓胀的身材，心里有些羡慕，故意挡在她和陈程中间，问她：“你爸怎么这么早就放你下班了？”
沈露凝笑道：“他出差去羊城了，中午刚走。”
苏子姗点点头：“那进去吧。”
陈程让人把定做的物料放在了吧台底下，神秘兮兮的让苏子姗十分好奇。
财务薇薇跑来找陈程汇报：“陈经理，杯子和花都买好了，杯子阿姨洗好了在吧台，花在库房。”
陈程问：“玫瑰多少钱一朵？”
“一块二。”
陈程点点头，说：“安排几个服务员，把花都整理好放北边的吧台上，堆整齐一点，让阿姨喷点水。”
“好的陈经理。”
陈程又问几个调酒师：“我要的鸡尾酒，咋样了？”
“都弄好了。”
叫安妮的女调酒师说：“我们一共弄了三大桶，每桶差不多二十升，颜色和味道也按陈经理的要求，弄成了三种。”
陈程道：“来，用新买的杯子给我各倒一杯看看。”
三人赶紧一人倒了一杯。
三杯鸡尾酒摆在面前，颜色倒还真是挺诱人的，有后世瓶装鸡尾酒的感觉。
那种小品牌的鸡尾酒，陈程的选品团队带货卖过。
拿过来在自己直播间卖价六十多块钱十二瓶，供应商给的价格，二十五代发还包邮。
他尝了尝味道，浓缩果汁和果葡糖浆没少放，所以整体基调是甜的，再带着一点酒精味道，不难喝。
苏子姗和沈露凝也都各拿了一杯尝了尝，口味虽然比较廉价，但一想到这一杯的成本都不到一块钱，便也觉得很超值。
苏子姗问陈程：“这么低的成本，卖多少钱合适？”
陈程淡淡道：“二十八。”
“咳咳……”
周围的人都听的咋舌。
二十八都能让调酒师甩着膀子、当场晃一杯出来了，谁买这玩意啊？
这新来的经理，能力行不行先不说，心可真是够黑的！
陈程交代三人：“记住，配方给我守好了，不要出去乱说！如果有客人找你们打听，就说是老板直接从金陵夫子庙那边买的成品，懂了吗？”
“懂了陈经理。”
陈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吩咐道：“吧台南头全腾出来，摆两百杯鸡尾酒上去，摆整齐一点。”
调酒师和服务员立刻开始忙活起来。
陈程指着酒吧吧台上挂着的小黑板，说道：“来，谁的字好看，给我写上：限时特惠，购两瓶啤酒，赠玫瑰一支。”
女调酒师说：“我写吧，我会写花体字。”
苏子姗疑惑的问陈程：“买啤酒送玫瑰花，有用吗？”
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这招数都不用琢磨，肯定没用。
陈程说：“不确定，看看吧。”
晚上七点，正式营业。
今天是周五，门口早就聚集了不少等着入场的年轻男女。
不过，当迪厅正式营业的时候，这些人惊讶的发现，今天的野性找谁都不好使了，必须买门票才能进。
有人认识看场子的老四，是老四的朋友，上前找他刷脸也不行。
以前都是打个招呼，喊声四哥就让进了，今天老四黑着脸说：“今天老板改规矩了，不买票不能进。”
有人说，四哥你们这也没演出，收什么门票啊，是不是晚点能放人进去？
老四说：晚点也放不了。
也有人说：四哥我带了俩妹子，带妹子去看那种演出不合适，你通融通融，门票给兄弟免了，兄弟进去消费几瓶啤酒还不行吗？”
老四说：“通融不了。”
几波苏子强的朋友过来，被挡在门外，愤愤不平：“我们也要门票吗？”
老四道：“新来的经理说了，谁进都要门票，强哥的朋友也一样。”
于是，几波人在门口给苏子强打电话。
苏子强干脆把手机静音丢到一旁。
店里面的苏子姗和沈露凝也开始忐忑起来。
苏子强感觉不妙，跑来找陈程说道：“陈经理，二十分钟了，一个客人都没进，卖票这事儿怕是不行啊！”
陈程摆摆手：“再等等。”
七点半。
陈程来到门口往外看了看，人确实不少了。
野性虽然名义上收门票，但以往一到七点半，也就开始陆续放人进去了，这是不花钱的客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所以他们觉得，耐心等等，今晚肯定也没问题。
但是其他店就不一样了，其他店花钱请了人来演出，门票是一点不给通融的，去了也是白等。
陈程见时机成熟，便招呼两个服务员：“你们俩，去吧台把我拿来那两个牌子搬出去。”
苏子姗这才想起陈程来时，从广告店拿两件物料，但具体是什么自己也没看清。
于是她赶紧问：“陈程，你那两个牌子是干嘛的？”
陈程笑笑：“别急，等着看就行，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门外，等着野性放人进场的男男女女越聚越多。
这时，里面出来两个服务员。
他俩一人抱着一个广告牌来到门口。
陈程指挥其中一人先把横牌子挂在入口上方，把电插上。
第二个人把竖牌子立在门口一侧。
通上电，撕下包装布。
第一个广告牌闪亮着一行大字：野性Club“Ladies Night女士之夜”。
第二个广告牌亮着两行稍小些的发光字：
“前200名女士免门票入场。”
“入场女士，均可获赠价值28元特调鸡尾酒一杯。”
第31章 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当广告牌亮起的那一刻，门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瞬间被吸引过来。
女士免票倒不让人惊讶，毕竟除了有演出的时候，多数夜店的门票都是个幌子。
可关键是，女士还送一杯28元的鸡尾酒？！
这就有点爆炸了。
前所未有啊！
有女生不相信，立刻问：“你们这写的是真的吗？女生免票，还送鸡尾酒？”
陈程拿起手持扬声器，按下录音键，说道：“野性Club女士之夜，女士免票进入并可获赠价值二十八元特调鸡尾酒一杯，名额仅限两百人！请女士在入口处排队，我们会统计人数，够两百人即止！超出两百的女性顾客不再免票，但依旧可获赠特调鸡尾酒一杯！”
接着，便用扬声器开始循环播放。
许多人本就等着免费入场，有这好事自然赶紧凑过来排队。
但陈程有意要控制她们的入场速度，让她们先排队，但不开放入场。
接着，他让服务生从里面搬出来一个高脚凳，将高脚凳放在广告牌的一侧，又让他们端来三杯不同颜色的鸡尾酒。
三杯鸡尾酒颜色本就鲜艳，陈程还特意让安妮加了柠檬片和薄荷叶，连吸管都卷成了心形，一看就十分考究。
鸡尾酒直接摆在免费赠送鸡尾酒的牌子边上，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送的鸡尾酒。
吸引力顿时又拉高了一大截。
门口这些女孩子，大都是进迪厅混个消磨时间，以前哪有过这种待遇？
于是，现场立刻就热闹起来。
冲着二十八元的鸡尾酒，这些女生陆续将队伍排的越来越长。
鸡尾酒这东西，单说这三个字，就比啤酒更显洋气。
送成本几块钱一瓶的啤酒，效果都远比不上这几毛钱成本的鸡尾酒。
虽说鸡尾酒实际成本就几毛钱，但对陈程来说，我拿来送又不是拿来卖，标价多少，还不是我说了算？
我说它二十八，它就是二十八！
刚才还跟四哥套近乎的小子，正准备带两个妹子去别的场子碰碰运气。
结果两个妹子都表示：要去你自己去，我们要赶紧去排队了，不要门票还有免费的鸡尾酒，有这好事，谁不排谁傻子。
那小子急的直跺脚，你们免票，我不免啊，我怎么进去？
俩妹子的态度也很直接：我们本来就是找人带我们进去玩的，人家现在免门票、送鸡尾酒，我们还要你干什么？
再说，我们以前也不是没跟你来过。
就算你能打招呼带我们进去，也从来不请我们喝杯酒，连杯水都不舍得买，抠的要死。
不跟你玩啦，886~
此时，女士队伍排的越来越长，在大街上也就越发醒目。
加上大喇叭一直在重复播放录音，再搭配亮灯的广告牌、摆在旁边的三杯鸡尾酒，对路人以及其他客户的吸引力，也在不断增长。
有些男女原本只是路过，当看到招牌，女方立刻动了心思。
男方倒也没多想，女性免票、还有鸡尾酒，等于自己花二十块钱门票进去，俩人就能在迪厅约个会、还不用给女方买喝的，感觉倒也合适。
有些在附近其他夜店排队等机会的，听说这里免门票还送喝的，女的拉着男的就来了。
于是，形形色色的人加入进来，队伍也就越排越长。
陈程在门内往外看了一眼，见门口排的女生至少也有一百多号人了，便用对讲机说：“黄毛，放音乐，大点声。”
西海岸狗爷与Dr. Dre合作的那首经典的《Still D.R.E.》立刻响起，巨大的音浪，顺着出口向外喷涌。
新潮的说唱Beat和节奏，一边让外面排队的女士更加心急，一边也让那些男人更加抓心挠肝。
陈程见时机成熟，便拿着一叠在广告店印制的赠饮券，递给老四说：“四哥开始放人进来吧，进一个人发一张券，记得点数，够两百就不免票了。”
“好嘞！”老四也有点被这场面惊住，赶紧点点头，开始喊话：“大家不要挤，排队进入，一个一个来！”
被特殊照顾的女孩子们，一个个鱼贯而入。
而进来的那批女士，有专门的服务员引导：“女士您好，欢迎光临野性Club，请到吧台领取免费特调鸡尾酒！”
不夸张的说，这里面的女士有一大半都没喝过鸡尾酒。
所以，吧台前很快围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孩子，好奇又期待的领取自己的专属饮品。
三个调酒师一边收回门口发的赠饮券，一边将不同颜色的鸡尾酒递给她们。
拿到鸡尾酒的女孩子，看到桌面那么多玫瑰花，本能的询问调酒师：“玫瑰是赠送的吗？”
调酒师回答：“不好意思玫瑰花是买啤酒送的，两瓶送一朵，您可以让男士消费啤酒、把花送给您。”
女孩子们纷纷记在心里。
整个野性，顷刻间便堆积了上百个形形色色的女孩子。
这场面，陈程相信，哪个男的进来都得哆嗦。
此时的门外，已经有男性站不住了。
他们亲眼看到陆续进去了多少女孩子，其中可能有他们找来的女伴，也可能有他们看上想要搭讪的姑娘。
妹子们都进去了、里面已经开蹦了，自己不能在外面傻站着吧？
狗日的非要二十块钱门票是吧，行，我买了！
于是，平时无人问津的售票窗口也排起长队。
十张、二十张、五十张……
当两百名女性的名额进完之后，门票已经卖掉了一百一十多张。
消息传来，苏子强、苏子姗还有沈露凝全都懵了。
这就卖掉一百多张门票了？！
光门票收入就超两千了！
正说着，又卖掉十几张票。
老四在门口卖票都卖懵了。
从开业到现在，店里都没有来过这么多人。
而此时，场内的情况，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化学反应。
那些男性进来之后，自然都空着手。
但里面的女孩子，人手都端着一杯鸡尾酒！
这可就太损了！
以前很多女孩子，进来都是跟男孩子们一起干蹦的。
从开蹦到蹦完回家，中间一口水都喝不上。
可这年头的女孩子们本质并没有那么物质，网吧门口一排蹲着七八个大长毛轮着抽一根烟，但不妨碍他们每个人都有几个女朋友。
大家都没钱，没钱不就穷乐呵吗？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的女孩子们，阶级跃升了！
她们再不是空手干蹦的女屌丝了！
她们每个人的手里，都优雅的端着一杯诱人的鸡尾酒。
这，不就是地位的象征吗？
前调是甜甜的水果味道、后调是略显辛辣的朗姆酒，再加上一点点回甘。
这档次、这段位、这逼格，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而当她们品尝着鸡尾酒，再去面对那些两手空空的男生时，她们的眼神，总会控制不住的看向他们空空如也的双手。
有了一杯鸡尾酒给她们的底气，她们心里不自觉的会产生一种轻蔑。
这种心理活动就类似：“哼，臭屌丝，什么档次！手里连杯喝的都没有，空着手还好意思跟我搭讪？你不买瓶啤酒拿在手里，配站在我面前说话吗？”
第32章 原来是为了宰他们啊！
很多时候，这种物质上体现出来的落差，就是能很大程度上左右一个人的心态。
为什么有人宁可卖肾，也要买一台iPhone？
那一定是因为，他看到别人有了，可他没有。
如果他身边谁都没有，他也不会失心疯到卖肾的地步。
这也像男人在饭局上，看到别人拍出豪车钥匙、甚至看到拿出好烟，心里会产生落差一样。
是社会性动物普遍存在的心理。
陈程免费给女顾客送酒，就是要刺激刺激所有不打算消费的男顾客。
今天买票进来，还想一毛不拔就出去？
没门！
陈程一定要把氛围给他们烘托到位，让他们觉得，我今晚要是不花两个钱在这，我抬不起头。
正因为这种氛围陷阱，让一百多买票进来的男士，都纷纷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落差。
人家都拿着东西，自己空着手，不用女客人用眼神示意，他们自己就觉得低人一头。
所以，面子薄的男士，已经开始往吧台走了。
妈的，不就是买个喝的拿手里吗？
贵的买不起，啤酒才十五块钱，咬咬牙总买得起吧？
大不了我买一瓶喝慢一点，提溜着啤酒瓶子蹦上一晚！
于是，大量男性自发涌向吧台。
“服务员，十五的啤酒来一瓶。”
服务员：“不好意思先生，今晚只有百威，二十五一瓶。”
“十五的没了？”
服务员：“对的先生，下架了。”
“二十的也没了？”
服务员：“对的先生，也下架了。”
“你们他妈故意的吧？！”
服务员：“不清楚哦先生，我们经理定的。”
“二十五一瓶真贵啊。”
服务员：“没事的先生，您可以再看看，我们没有强制消费。”
“哎算了，给我来一瓶吧！”
服务员：“好的先生，对了先生，今晚我们有活动您看一下，啤酒买两瓶，即送一朵新鲜的玫瑰花，可以送给您喜欢的女士呢！您看！”
吧台的一角，一层层堆叠着显眼的红玫瑰，新鲜到还挂着水珠。
女士对花素来没有抵抗力，看到这，就已经心有向往了。
“两瓶才送？”
服务员：“对的先生，满两瓶送一朵、买的多送的多，您看，有不少幸运的女士已经拿上玫瑰花了，有的还不止一朵哦。”
一旁的女伴，不由自主的面露羡慕。
当所有女客人的手里，都端着一杯鸡尾酒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可当有人手里多出一朵、甚至几朵玫瑰花，并且这玫瑰花必须要靠消费才能换来的时候，气氛瞬间又变了。
女客人之间的阶级，因为玫瑰花，也被分化了。
拿着花的，又进一步实现了在这里的阶级跃升。
没有花的，也开始自觉低人一等。
于是她们便把期待的眼神投向男伴。
看着女伴那满是期盼的眼神，男士们有些遭不住了。
怎么办呢？
啤酒是买给自己喝的，有一瓶意思意思就够了，可女伴现在想要玫瑰花啊！
“我买你一朵玫瑰花行吗？多少钱？”
服务员：“不好意思啊先生，玫瑰花不卖的，只送。”
哎算了！气氛也烘托到这里了。
更何况，一瓶都买了，不在乎多买一瓶！
“行行行，那就两瓶！”
啤酒自己喝，玫瑰花送给心上人。
等于五十块钱还是花在了自己身上，咬咬牙也就认了。
于是，以前根本卖不动的、二十五块钱一瓶的啤酒，一下卖的飞起。
进价一块二毛钱一朵的玫瑰花，也开始送的飞起。
对女士们来说，这真是完美的周五之夜。
门票不要钱，鸡尾酒也不要钱，还有人送玫瑰花。
多数男士们花钱买了门票、又花钱买了两瓶啤酒，虽然有点郁闷，但好在妹子开心啊！
而且，喝了酒之后的他们，才忽然感觉打开了新天地。
原来，喝酒蹦迪，跟不喝酒蹦迪，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啊！
不喝酒干蹦，就像是吃火锅没有蘸料，毫无灵魂。
喝点酒、借着微醺的感觉在舞池里挥汗如雨，那才是真的过瘾啊！
如此一来，钱花的也就不觉得亏了。
很快，财务那边喜讯频传。
从陈程说放人开始到现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门票卖了一百五十张，啤酒卖了两百多瓶。
门票收入，三千；
啤酒收入，六千一百二十五。
苏家兄妹早就看傻了。
他们一开始都想不通，以前这里的氛围，是几乎所有人都想着，如何才能不花钱。
可今天，怎么就忽然变成大家都排着队要花钱了？
苏子强嘴都快咧到耳后去了，他琢磨半天，张嘴惊叹：“卧槽，我懂了！我知道陈程为什么把十五、二十的啤酒都下架了！原来是为了宰他们啊！”
沈露凝看陈程的眼神全是崇拜，她是真看懂了。
她声音激动的说：“陈程用免票和免费的鸡尾酒，把这些女客人吸引进来，再用这些女客人，把男客人吸引进来。”
“然后又用鸡尾酒来刺激男客人不得不买一瓶喝的拿在手里，一旦他们必须要买，肯定让他们买贵的才最赚钱，所以他才下架了便宜的啤酒！”
“而且，又用玫瑰花煽动氛围，还专门规定两瓶才送一朵玫瑰花，这就是进一步诱导他们消费，让他们从咬牙买一瓶，逐渐变成咬牙买两瓶……”
“这一步步，计算的真是太精准了！”
“沈露凝，你是来给陈程捧哏的吧？”苏子姗的脸色有点难看。
生意这么快就有起色，她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可郁闷的是，自己关于陈程那些操作的判断，全他妈错啦！
门票政策，原来是男女双轨的；
廉价鸡尾酒，原来也不是真要拿来卖的；
玫瑰花，更不是要搭配鸡尾酒送的。
下架十五、二十的啤酒，也不是什么自掘坟墓！
她见陈程站在DJ台上双手插兜，心中惊讶又疑惑，忍不住问苏子强：“这种女性免票、男性收票的策略，以前没人玩过吗？”
“有啊。”
苏子强乐呵呵的说：“可是没屌用啊！一说要门票，不等男的说话，女的挎着男的就走了啊！然后七找八找的托关系，总能找个不要门票的，最后大家也懒得分男女了，反正也不指望门票赚钱。”
说着，他也纳闷：“而且说实话，以前女的免票，咱家也没这么多女客人进来啊！你说也奇怪昂，这几毛钱一杯的鸡尾酒，怎么就对她们有这么大吸引力？”
苏子姗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们知道这鸡尾酒怎么勾兑的，所以在我们眼里，成本只有几毛钱，但在这家店里、在她们眼里，就是二十八！陈程是用这标价二十八的鸡尾酒，把原本心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直接摆在对立面上了！”
陈程是什么心理，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看明白了，丝丝入扣的玩法，确实叹为观止。
不过，她看着空无一人的卡座，心里寻得了一丝宽慰。
她抱着肩，微笑感叹道：“陈程这几招确实挺厉害，下手也确实够狠的。”
“不过有一说一，提高卡座最低消费这一手，陈程到底还是过于乐观了！”
“低消588！谁会舍得？”
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又补刀一句：“关键他还弄了俩套餐，一个588、一个888，甚至还煞有介事的搞了一堆事前培训，看来今晚肯定是没机会施展了！”
“是。”
苏子强也这么觉得，但他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这可能就是百密一疏吧，不过他已经很厉害了，今天卖一万多轻轻松松，要允许人家有点小失误！”
这时，一旁的沈露凝指着卡座区，惊喜的蹦跳着说：“快看，有人坐卡座了！”
苏子姗和苏子强，立刻惊讶的垫脚看了过去。
看到几个人影坐上了卡座区，苏子姗心里郁闷极了，今晚要干嘛啊，为什么老打我的脸！
可定睛看去之后，她瞬间又松了口气，面露不屑的耻笑道：“嘁，苏鹤翔啊，估计是陈程安排他来当托的，不算数，今晚卡座肯定也就他这一桌了！”
第33章 这是888能装出来的吗？
其实，店里早就有人在觊觎卡座的位置了。
人这么多，谁不想有个地方坐着？
尤其是结伴来的、带妹子来的，更想能坐着喝酒聊天。
就在几分钟前，那些男士们堆积在吧台前排队买啤酒的时候，一个男人带着几个女人，就指着卡座对服务员说：“我们要坐那边。”
服务员一脸笑容：“先生，今晚卡座低消588元，您可以接受吗？”
“你们疯了吧！一个卡座而已，588？！你们怎么不去抢？！”
“先生，您注意观察一下，卡座的位置是最好的，离DJ台和舞台最近，而且上方有尊贵的专享灯光，您坐在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您的消费实力；”
“先生，我们有588和888的芝华士套餐，非常划算；”
“588套餐里包含一瓶500毫升芝华士、四瓶冰红茶、四瓶百威、一个双层果盘、六拼小食拼盘；”
“888套餐里包含一瓶750毫升芝华士、六瓶冰红茶、六瓶百威以及一个超大三层大果盘、一份爆米花、一个九拼的小食拼盘；”
“只要点一个套餐，您几位今晚的酒水饮料零食水果就全都有了，差不多能摆满整张桌子，刚才也说了，有专享灯光、更显尊贵！”
“哦对了，我们今天女士之夜还有限时活动，您要是点888套餐的话，我们还将额外赠送您九朵象征天长地久的玫瑰，您可以送给您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
“您看今晚全场，虽然很多女士手里都有玫瑰花，但还没有谁能拿到九朵，其他人看到，一定会非常羡慕女士的。”
这男人今晚是带着女朋友，以及女朋友的几个闺蜜过来玩，主要还是想给女朋友撑撑面子。
本来也没打算花多少钱，正巧这里又给女士送鸡尾酒，无形中给他省了不少。
所以他想着，自己要个卡座，随便点些啤酒，再来点小吃，花个两三百也就够了。
哪想到这家店低消就588，跟他妈没见过钱似的。
关键588就够坑的了，狗日的服务员还推销888套餐，纯纯的有病！
可是，女朋友听到这些介绍，就已经挪不动腿了。
只要八百八十八，今晚能坐卡座、喝洋酒、零食饮料摆满整桌、还能拿九朵玫瑰、受数百人敬仰，这种感觉一定很棒。
一切，就只差旁边的男人点头了。
于是，各种撒娇轮番招呼。
可是，男人还是觉得，588、888，都实在太贵了。
干嘛啊，来趟夜店喝酒花这么多，我长得像这样的凯子吗？
三百块钱我也就咬牙点了。
这时候，陈程寝室的五人也到了。
苏鹤翔为了让苏子姗、苏子强对自己刮目相看，自掏腰包请室友们过来。
陈程跟他说了，今晚一石四鸟的好机会不常有，一定得好好把握。
怎么一石四鸟呢？
就是，出一千块钱，能让小姑小叔对他刮目相看、能让室友们与他冰释前嫌，还能帮陈程当托、更能让他自己在几百人面前好好装个逼。
苏鹤翔最喜欢装逼。
倒霉的是上次没装成。
但这次不一样了。
陈程说了，这次你陈哥不拆你台，你陈哥给你搭台、让你装个过瘾。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苏鹤翔家里虽然在苏家吊车尾，但一千块钱对他来说，不过也就是洒洒水。
于是，他带着室友们一进来，就直接上了卡座。
服务员虽然认识他，但事先也听了陈程交代，装不认识。
苏鹤翔屁股往卡座上一坐，便直接问：“有什么套餐，给我介绍介绍。”
服务员赶紧介绍一遍。
之前听了介绍，但一直犹豫不决的几波人，此时还都在旁边举棋不定。
见苏鹤翔不问价就坐下了，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们刚才也以为，花个一两百就能上卡座了。
但没想到，最低消费都588！
关键588还不送玫瑰花，身边有美女的，就只能选888的档位，没人舍得。
他们觉得，苏鹤翔这么年轻的小子，听了报价肯定乖乖站起来。
可谁能想到，苏鹤翔听完介绍，直接拿出一千块钱，啪的往桌子上一拍，极度装逼的说：“就来这个888的，剩下的钱来两包中华。”
装逼的气势，顿时就上来了。
不少打听了价格又舍不得上桌的人，此时心里不免感觉低人一头。
服务员收下钱，恭敬的问：“先生，请问您五位贵姓？”
苏鹤翔有点好奇：“问这个干嘛？”
我陈哥没交代还要留姓啊。
服务员说：“我们稍后有个报单环节，所以需要您五位的姓氏。”
苏鹤翔也不懂报单是什么，知道这是陈程安排好的，便将五人姓氏告知对方。
服务员拿着小本子挨个记下，转身走了。
很快，服务员便把套餐里的东西全都端了上来，嘁哩喀喳摆了满满一桌。
卡座上面本就有专属射灯，正好把桌面打的一清二楚。
在夜店，比的不就是谁桌上的东西多、谁桌上的东西值钱吗？
不然那些富家公子哥，一口气几十瓶黑桃A点上来干嘛？
酒是喝不完的，主打就是一个装逼。
此时几个同寝被这么多人看着，都有些害臊，这种被全场瞩目的感觉，他们还不适应。
但苏鹤翔不愧是装逼小青年。
他表现的十分浑然天成。
先是倒上酒招呼大家举杯畅饮，等中华烟一上来，立刻给王一飞、孔德胜散烟，然后怡然自得的喷云吐雾起来。
旁边的女人们心思已经躁动了。
原来服务员说的没错，坐卡座、点套餐，真的很有面子啊！
男人们也有些心动了。
那种东西堆满一桌、被大家行注目礼的感觉，想想都爽。
就在这时，DJ黄毛拿着麦克风，高声说道：“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今晚第一桌尊贵的888卡座客人，苏先生、王先生、孔先生、庄先生、廖先生！稍后我们的服务员将为五位先生送上九朵代表爱的红玫瑰！”
没人想到DJ会忽然说这么一番话。
更没人想到，野性所有的工作人员在这一刻都停下工作，纷纷鼓掌，口中高喊：“欢迎五位贵宾！”
一束不那么强烈的聚光灯打在这一桌，全场目光也都向着五人聚焦。
这就是陈程给DJ要求的，“报单”。
来了大客户，一定要DJ大声报单。
报单的好处太多了，能让金主高兴、能让气氛热烈、还能诱导潜在金主，从而实现变相逼单。
在酒吧花888的客人本身就不太常见，当DJ开麦报单之后，不少人看这桌客人的眼神里都仿佛在说着两个字，牛逼。
装逼一向自如的苏鹤翔，到这一步的时候就有点懵了。
知道888套餐有节目，但没想到节目这么多。
这种逼，是888能装出来的吗？
以前也不是没花过888，但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尊贵感？
有点惊讶、有点羞耻、有点得意，但更多的，是满足！
苏子强目不转睛的看着，语气严肃的对苏子姗说：“子姗我觉得你刚才可能说错了，八百八花出这个气势，我现在都想去来一套，今晚卡座肯定还能开单！”
沈露凝也点头称赞：“有一种很丰盛、很贴心、很有面子，花了钱被照顾的很好的感觉……”
苏子姗矛盾极了。
她当然希望888套餐开单，可总不能让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吧？
这时，服务员双手捧着玫瑰花，仪式隆重的递到苏鹤翔手里。
苏鹤翔没接。
他牢牢记得陈程交代的台词，于是大气的摆摆手，高声道：“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来就是喝酒的，要玫瑰花干什么，都送给下一桌888的客人吧。”
女人们心思更激动，自己要是下一桌888，不就有十八朵玫瑰了？
这店里的女人，手里拿的最多的，也就三五朵，十八朵玫瑰，岂不是艳压群芳？
终于，那个带女朋友和闺蜜团来的男人招架不住了，他热血上头，一挥手：“不就888嘛，给我也来一套！”
“哎哎哎，给我给我！我要了！”
这两拨人原本都嫌贵的，在看完全套服务之后，也都动了心。
关键苏鹤翔这句话太引战了，九朵玫瑰花不要就不要呗，孙子说给下一桌。
谁也不想晚一步、错失这个多得九朵玫瑰花的机会。
带着一帮女人来的男人赶紧说：“哎你这就是不讲究，我比你先来，我也比你先开口，应该给我才对啊！”
服务员这时非常客气的说：“先生确实是您先来的，您看您现在要不要点单？”
“要！现在就付钱！”
当他拿出九百块钱递给服务员的那一刻，身边的女朋友，以及一众闺蜜，都一个个面露兴奋。
一群人欢天喜地的坐下，服务员又对晚一步的客人说：“先生，您如果现在点单，我们也可以加赠您五朵玫瑰。”
“你们还挺会来事儿，点了！”
第34章 你还不满足啊？
吧台一侧的无人处，苏家兄妹和沈露凝都看傻了。
知道陈程玩的花，万没想到，玩的这么花。
苏子姗咬着嘴唇，表情凝重，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
倒不是郁闷，而是在反思：
为什么我跟陈程就是想不到一块去？
为什么他总能超出我的思维范畴？
为什么？！
她本以为，588的套餐肯定没戏。
万没想到，苏鹤翔只是来打了个样，瞬间就卖掉两个888。
身边的沈露凝心情分外激动，双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攥，欣喜若狂到原地跳跃，嘴里惊叹道：“子姗，弟弟太厉害了！他每一步都算到了！门票、鲜花、啤酒、鸡尾酒，还有低消！你之前他质疑的每一个点都错了！那都是他精心设计好的！”
苏子姗要气死了。
我知道我质疑错了，用你在这跟我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统计吗？我是不会算数还是怎么的？
沈露凝没等她说话，又郑重其事的总结：“哎呀子姗！你这次真是捡到宝了！弟弟真的好棒！”
苏子姗甩开她的双手，手臂交叉、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沈露凝，你能不能别犯花痴啊？再说陈程也不是我捡来的，人家要我增量的20%！他要是一个月干出三十万，我就得分他五六万！”
说到这里，她轻咬银牙、咯吱咯吱的说：“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陈程实在太鸡贼了！那天跟我谈条件，他还在我面前示弱，说什么可能要一年时间才能把生意带入正轨！我信了、跟他签了两年，结果他一个周末就干起来了！真是气死我了！”
沈露凝紧张的问她：“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才不是！”
苏子姗美目圆瞪、盯着她气呼呼的问：“你还怀疑我的人品啊？”
“倒也不是。”
沈露凝多多少少有些担忧的说：“我怕陈程做好了、赚的太多，你们心理就开始不平衡了。”
“不会。”苏子姗郑重道：“我不是那种没格局的小人！本来就是要倒闭的买卖，他能帮我起死回生，就算他赚大头我也能接受，他要有本事一个月干到六十万去，我一个月分他十万、开心还来不及！”
说到这里，苏子姗淡淡道：“我爸以前跟我讲过一个道理。”
沈露凝好奇的问：“苏伯伯跟你说什么了？”
苏子姗道：“他说，一个人做一碗饭，这一碗都是你的；带一帮人做一锅饭，就算分出去半锅，你还能剩半锅。”
沈露凝赞叹道：“有道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苏子姗轻叹一声，郁闷道：“我只是觉得，这家伙年纪轻轻，心机太重了，他不光算计这些客人，也算计我。”
沈露凝认真的说：“单纯的人怎么能赚钱啊？”
苏子姗轻声嘀咕：“这倒也是。”
沈露凝神情崇拜，坚定的说：“以后我得经常来跟弟弟取取经！跟他多学学经营，也多帮我爸分担一点。”
苏子姗正色道：“沈露凝，你好歹也是沪财的校花，沪财没教你怎么经营企业？”
沈露凝摇头笑笑，无奈道：“书本上的东西，学会了不难，实际运用起来不太好落地，也可能是我的能力不够吧，这段时间也没帮到我爸什么。”
苏子姗见她面露愁容，低声问：“最近沈叔叔总去羊城，你们家公司那事儿怎么样了？”
“还在斡旋。”
沈露凝喃喃道：“不过机会渺茫。”
苏子姗摸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总会峰回路转的。”
沈露凝看着舞池中闪烁的光影，微微失神，沉吟一会，笑着说：“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全家都能接受，就怕我爸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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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进客的两个小时之后，财务统计出了新的数据。
门票，除去消费达标退回的，一共卖了一百六十二张，3240元；
啤酒，一共卖了三百一十瓶，7750元；
卡座已经开了五个，清一色888套餐，4440元；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免费赠送的廉价鸡尾酒，竟然也有冤种花钱买。
二十八一杯，卖了二十六杯，728元；
总销售额，16158元！
看这个趋势，今天破两万问题不大。
绝对的旗开得胜！
今晚不仅钱赚得多、现场客人多，店内的气氛也比以往要好得多，客人甚至也明显比平时开心得多。
客人开心，一来是因为今晚有两百多个女性客户，二来则是因为几乎每个客人都喝了酒。
以前营业的时候，至少一半的客人是不消费、不饮酒的。
苏子姗见陈程一直在DJ台上站着，跑过去把他拉了下来。
细长温热的嫩手紧紧拽着他的胳膊，嘴里嘟囔道：“你老在那上面站着干嘛啊，找你聊天也找不到人。”
陈程随口说：“站得高一点，方便观察场内的情况啊。”
苏子姗压住兴奋，问他：“知道今晚营业额多少了吗？”
陈程摇摇头，说：“应该也高不到哪去吧？”
苏子姗看着陈程认真严肃的样子，心里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淡定。
要不是顾及形象，自己早就想跳起来欢呼了，他竟然还有点不太满意。
于是，苏子姗说出数据：“咱们营业额突破一万六了，今天过两万应该没问题！”
“还行。”陈程淡淡的回应一句。
两万，听起来挺多，可这是几百号人的营业额。
均摊一下，也就那么回事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感叹：“卡座只开了五台，还是不太行啊。”
苏子姗瞪大眼睛：“只……开了五台？陈程，开五台你还不满足啊？这都是八百八十八的套餐啊！”
陈程认真的回答：“周末卡座的上座率，至少得干到六成以上才说得过去。”
“六成？”苏子姗感叹：“六成上座率一晚上要开十几台！”
陈程给她分析道：“只要把客流、口碑，以及诱导消费这几环做好了，周末开十几台不是问题；”
“要是干的更好一些，二十来个卡座全满而且中间还能翻台！”
“这样的话，一天干三十台也不在话下。”
“三十台……”苏子姗已经有些懵了，她问陈程：“一晚上三十台的话，那单靠卡座岂不是就能卖一两万？”
陈程这时又感叹：“如果开三十台只能卖一两万，其实也挺惨的，证明这三十桌客人里面，一个大客都没有。”
王公子家里生意没出问题之前，就是夜店的大客，一晚上消费百万以上跟玩一样。
2002年经济水平虽然没那么高，但三十桌里，起码也得让自己碰上一两个消费超五位数的大客吧？
看来，下一步就得专门出招，刺激刺激卡座客户了。
于是他对苏子姗说：“本周末三天就这样了，等下周末我还得上新手段。”
苏子姗惊讶的问：“你还有别的招数啊？”
陈程微微点头，道：“当然有了，你以为就这点招数能撑多久？说不定竞争对手下周就开始跟进了，我得一直推陈出新、走在他们前面才行，等着看吧，下周更热闹！”
苏子姗听的满心期待，拖着他往吧台走，嘴里说：“走，去跟我哥还有露凝聊聊，让他们也期待一下！”
陈程被苏子姗拖到两人所在的角落，苏子强赶忙给他递了根烟，又主动替他点燃，一脸喜悦的笑着说：“陈经理今天辛苦了！”
陈程笑道：“不辛苦，不过苏总回头记得给报销一下物料费，两个广告牌，再加上制作赠饮券，花了我九百多。”
说完，把收据递给了他。
苏子强一伸手，笑着说：“别叫苏总，自家兄弟，叫强哥。”
陈程心里撇嘴，苏子强在他眼里就是个一百多斤的大草包，叫他一声苏总还能保持点距离感，叫强哥还真是有点别扭。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还是伸手跟他握了握：“强哥。”
苏子强用力摇晃两下，赞叹道：“陈老弟，年少有为啊！”
陈程笑笑：“强哥也一样。”
跟苏子强商业互捧，他是不太想的。
心里也不免感叹，终归是为了生活。
沈露凝虽然一直没说话，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焦点就没离开过陈程，见他眼神之中竟不知为何闪过几分落寞，心中更觉得惊奇。
今天这么漂亮的开门红，他不该高兴才对吗？
第35章 是肉我都要抢！
沈露凝悄悄观察陈程的时候，陈程眉宇间的忧愁已然消失不见。
他抽着烟，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围的客人，观察着店里的众生相，心里默默给店里的客人进行人群划分。
苏子强这时招呼财务薇薇过来，把收据递给她说：“薇薇，把陈经理垫付的物料费给报销一下。”
“好的强哥。”
刘薇薇看着陈程，眼里也满是崇拜之色。
她算是店里除了苏子强最了解财务状况的人，本以为自己早晚要重新找工作，没想到新来的经理竟然一下就把生意给盘活了，心中惊叹不已。
陈程忽然想到下周要搞点新玩法，于是便道：“对了薇薇，你再给我支三千块钱，我得筹备一下新的物料。”
“好。”苏子强对他已经心服口服，直接对财务说：“给陈经理拿钱。”
沈露凝在一旁满脸期待的问：“又做新物料，是下周还有新的营销策略吗？”
陈程点点头，笑着问她：“凝姐下周五来吗？我打算下周五上新活动。”
沈露凝眼神之中尽是欣喜的说：“好啊！姐姐下周五一定过来看看！”
苏子姗问他：“下周一到周四需要怎么运营？”
陈程叮嘱道：“周一到周四，我们还要给女士免票、赠送鸡尾酒，另外，廉价的啤酒可以上架了，但要打包卖。”
“打包？”苏子姗问他：“跟什么打包？”
陈程说：“跟自己打包啊，就是一打一打的卖，十二瓶起卖。”
苏子姗惊讶的问：“这么多啊？”
还有一句话，苏子姗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想问，十二瓶一起卖，客户会买吗？万一嫌多不买呢？
但一想到自己问多了反而显得水平不够，于是赶紧刹住。
陈程解释道：“咱们以后只有二十五的大百威还有套餐送玫瑰花，其他的啤酒，买再多也不送，这样能把带妹子来的男性客户给盯死在大百威上；”
“至于那些几个男性一起来的客户，我观察了一下，不打算跟女生搭讪的，基本都没有买啤酒，买也只买一瓶，不会因为送玫瑰花就买两瓶，想来还是觉得单价贵了，舍不得。”
“如果他们只想买两瓶便宜的酒喝喝，我肯定不能让他们顺心，所以咱们平时低价啤酒就搞整打出售，逼着他们必须得多买一点、多喝一点。”
苏子强问：“那他们会不会干脆就不买了？”
陈程点点头：“会，所以才要拿低价啤酒来吸引他们！降低他们心理上的消费压力。”
“打个比方，如果是两个男性客户、喝不完一打啤酒，怎么办？”
一众人都面露疑惑。
大家想不明白，陈程一边说价格客人心理上的消费压力，一边又逼着他们必须买一整打啤酒的底层逻辑是什么。
陈程便解释道：“他们当然有可能不买，可是当他们想到啤酒单价其实很便宜的时候，他们说不定他还会再叫两个男性朋友过来，跟他们一起均摊；”
“他们甚至还会在现场，直接找两个同样抠门的客户进行拼单！”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降低人均支出、享受到低价的啤酒，而对咱们来说，不但酒卖的多，门票收入都有可能因此增长。”
名媛下午茶，就是拼多多走进现实的典型案例，八百块的甜点是贵了点，二十个人拼一下，一人四十只为装个逼，就显得很划算了。
苏子姗凑近到陈程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鼻尖几乎与他的鼻尖挨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陈程脸上，面露惊诧的问：“你脑子到底是怎么琢磨的？怎么什么人你都能算计算计呢？”
陈程鼻息间哼了一声，笑道：“我这个人虽然心地善良、童叟无欺，但既然是做生意，就要把大刀小刀剔骨刀全都准备好！”
“不但肥的要宰，瘦的也不能放过！”
“就算一条瘦成干的狗叼着一根骨头过来，我都要把骨头从狗嘴里夺过来，剃下两片肉！”
苏子姗眼见陈程一本正经，完全不是在开玩笑，忍不住嘀咕道：“也不至于连狗嘴里的肉都要抢吧……”
陈程一脸严肃：“得抢！是肉我都要抢！”
很多商人做生意喜欢抓大放小，总觉得赚穷人那仨瓜俩枣还不够闹心的。
但事实证明，兜里有仨瓜俩枣的那帮人，才是真正的主流市场。
拼多多之所以能抓住机会，从下沉市场崛起，不是黄峥其人有多能干，是淘宝当时那位高大上的CEO，为了平台形象和逼格，想跟低端用户搞割裂。
是他主动放弃了低端用户和小卖家，把这片他瞧不上的天地，拱手让给了拼多多。
否则，以淘宝当时在C2C市场绝对的统治力，怎么能让拼多多从眼皮子底下干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有人能靠着吃他丢掉的东西，成长的比他还快。
陈程有时也想不通，都他妈21世纪了，一家几千亿美金上市集团的CEO，上知天文、下懂地理，为什么偏偏搞不懂“农村包围城市”这个伟大方针的意义和重要性？
难道是好日子过太久了？
所以，到陈程自己身上时，虽然只是经营一家夜店，但他还是想把最底层客户也抓起来，希望能够做到雁过拔毛，尽可能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留下点钱。
否则的话，万一野性在消费者心里，树立起了高消费高门槛的形象，哪天竞争对手搞一个低消费水平的迪厅，吸引一大帮屌丝过去、花十块二十买俩大绿棒子就能乐呵呵的蹦一晚，不就等于变相培养出一个夜店领域的拼多多吗？
苏子姗哪知道，陈程心里是有大战略的。
她只是在心中暗暗震惊。
因为她发现，陈程说话时，似乎真带着几分想咬人的狠劲。
她这才意识到，陈程说的不是玩笑话，他在谈生意的时候，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沈露凝是工商管理出身的，见多了教授拿着教材、拿着中外知名案例在台上滔滔不绝，但她发现，那些案例似乎都没有陈程一句比方来的直接、透彻。
她知道，陈程的水平一定很高，自己看到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一旁的苏子强想的比较浅，问陈程：“也就是说，咱们往后每天都是女士之夜呗？”
“对，就一直这么干。”
苏子强又问：“那有男士之夜吗？”
“没有。”陈程摇头道：“我的目标，是把这里打造成整个江城人尽皆知的女士友好夜店，让女孩子们开心，让男孩子们花钱，所以只有女士之夜，没有男士之夜。”
“是个好想法。”苏子姗难得直说一句称赞的话。
陈程嘱咐她：“对了姗姐，明天你记得找一桌朋友来当托，888的套餐，周末晚上还必须得有人打样，不然客人不会心动，我们明晚有夜训，来不了了。”
“行，我来安排。”苏子姗问他：“对了，苏鹤翔来当托的钱，是你给的吗？是的话给你一起报了。”
“不是，他自己出的，说是要给我、还有给你们捧捧场。”
苏子姗挑挑眉，嘟囔道：“这小子上道了啊？你教的吧？”
陈程抽了口烟，淡淡笑道：“就算是我教的，不也是上道了吗？”
苏子姗惊奇的看着陈程，随即娇媚一笑，点头说：“上道就行，不上道大嘴巴子抽他，别给他留面子。”
陈程心想，苏鹤翔一家，在你们这里，到底得多遭嫌弃？
第36章 是有点天份在的
陈程这几天与苏鹤翔接触下来，发现苏鹤翔本质不算真正的坏，主要的症结就是太爱装逼，不装难受，而且上辈子还让他装成了。
不过，自打报到那天装逼失败，这小子倒也懂事，一天到晚陈哥这、陈哥那，跟其他人也都客气谦逊起来。
在寝室有这么个鞍前马后的小老弟，对陈程来说是好事，毕竟他重生前好歹也是个成功人士，身边需要一个唯命是从的狗腿子。
所以，他也有心给苏鹤翔一点希望。
刚好跟苏子姗聊到了他，陈程便对苏子姗说：“姗姐，鹤翔对你这个小姑还是很尊重的，在寝室提到你恨不得先立正再说话，要不一会你抽空去跟他打个招呼，给他个好脸儿。”
苏子姗蹙着眉头，一脸不悦的说道：“看他一家我就烦的慌。”
陈程看着苏子姗略带几分不屑又格外好看的侧脸，笑了笑道：“你看他今天当托儿当的多好，你就是喂条狗，它给你把拖鞋叼过来，你还得夸一句好狗呢。”
“噗咳咳……”
苏子姗原本绷着一张俏脸，忽然一下笑出声来，感叹道：“行吧，一会等你们走的时候我出去送送你，顺便跟他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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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程那五个室友，此时正玩的不亦乐乎。
因为他们五个坐在卡座上，有洋酒有饮料、有水果有小吃，又没女伴，所以总有女生过去找他们搭讪，顺便蹭酒蹭烟。
尤其苏鹤翔，一晚上都忙疯了。
怒拍一千元点套餐的他，在很多小姑娘眼里简直就是土豪。
陈程过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几人见他，醉眼迷离的纷纷拍手称牛逼。
上次来店里，生意什么样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对他们来说，今天可真是开眼了。
苏鹤翔像中彩票似的，拉着他坐在身边，激动的说：“陈哥，你这是一战成名啊！我看我小姑小叔嘴咧的都合不上了！”
陈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晚表现也不错，你小姑挺满意，看来你装逼是有点天分在的。”
苏鹤翔惊喜的问：“真的吗陈哥？”
陈程笑着反问：“我还能骗你吗？”
苏鹤翔很是激动，知道今晚都靠陈程指点，便赶紧说：“陈哥，以后你跟我小姑小叔他们越玩越好，别忘了多帮弟弟说几句好话啊。”
陈程笑道：“放心，我跟她说过了。”
苏鹤翔激动的说：“谢谢陈哥！我敬你一杯吧！”
他拿过一个空杯，倒了小半杯威士忌，正准备给陈程兑冰红茶，被陈程拦住。
陈程把冰块夹进杯子，孔德胜便端着酒杯，笑着说：“来老陈，咱们六个一起喝一个。”
陈程点点头，端起酒杯跟众人碰了碰杯。
苏鹤翔一脸崇拜：“陈哥，这么隆重的场面，你不给讲两句？”
“对啊讲两句。”其他几人也早把他视为寝室主心骨。
“讲两句？”
陈程笑了笑，沉思片刻，收起笑容，认真说道：“希望我们，在校期间能够友好相处，离校之后都有美好前程。”
几人兴致热烈，纷纷高声重复、举杯畅饮。
一杯酒下肚，苏鹤翔立刻给陈程倒上第二杯，这时，舞池里忽然有些小骚动。
一群女孩子似乎受到什么惊吓，向着四周散开。
而舞池中间，一个男人正在跟一个女人大声争吵。
陈程见此，顾不上放下酒杯，起身便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那男人正指着女人破口大骂：“你他妈疯了？敢打我耳光？今天你要么陪我跳场舞，要么让我抽你两巴掌，不然这事没完！”
女人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打扮十分时尚娇艳。
她的个头约莫一米七上下，穿了一件全是亮片的吊带连衣裙，身材很是火辣，浓妆艳抹的造型、再加上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在夜店里显得十分惹眼。
但经常混迹夜店的陈程一眼就看出，她那扎眼的红发其实是假发。
而她的五官虽然有夸张的浓妆修饰，但也能看到其自身的底子其实非常好，这种浓妆反而把人化得艳了、俗了。
陈程对这种形象气质的女人比较熟悉，夜店里时常能看到类似这种两幅面孔的女人。
她们逛夜店时故意化很浓的妆造，主打一个无负担的放松放纵，出门之后卸了妆、摘了假发，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以他的经验判断，这女人肯定是个混迹夜店的老手。
此刻，女人盯着那男人毫不示弱，冷冷道：“打你是因为你欠打！你老追着我蹭什么？变态啊？这么想蹭女人回家蹭你妈去！”
周围顿时一阵哄笑。
舞池里男女有点火热的肢体接触十分正常，但前提得是认识，或者相互看对眼才行。
如果上去硬蹭，就是妥妥的性骚扰了。
那男人此时脸上挂不住，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臭裱子骚成这样不就是等男人来蹭你吗？在这种地方跟老子装什么纯？搞不好是出来卖的！”
“你们家的女人才是出来卖的！”那女人顿时气急，抬手一巴掌又抽了过去。
不过那男人这次有所准备，眼见她巴掌抽过来，眼疾手快立刻将她手腕死死抓住，嘴里骂骂咧咧：“臭裱子，给脸不要！”
说罢，甩手就准备抽回去。
陈程这时不假思索，立刻将杯子里的威士忌和冰块一起泼向那个男人的脸，口中呵斥道：“给我放手！”
哗啦一下，男人被泼了一脸烈酒。
见陈程走到跟前，手里还拿着空杯，立刻就认出是他所为。
他松开那个女人，指着陈程怒道：“你他妈找死啊？！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在我的场子骚扰我的女顾客，你胆子可真不小！”
陈程表情冷峻，一点也不怵他。
“你的场子？”
那人皱眉看着陈程：“你他妈说话口气可够大的，这他妈是苏家三少爷的场子，你算个屁？”
陈程没理会他，伸手将那女人挡到自己身后，拿出对讲机道：“音乐停一下、灯都打开，四哥抓紧带人来舞池，有人闹事！”
那人见陈程掏出对讲机，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老四带着两个小弟飞快的钻了进来。
他一见陈程，就赶紧问：“陈经理，出什么事了？”
骚扰女顾客的男人顿时惊住，他真没想到，陈程看起来这么年轻，竟然真是这里的经理。
陈程指着那男人，冷声道：“他骚扰咱们的女顾客，把他赶出去。”
那男人看向老四，表情变得一脸惶恐，脱口道：“误会啊四哥，是这女的打了我一个耳光！”
老四在道上有点名气，但不算大。
不过，苏子强的名气还是很大的。
混混们都知道他苏家三少爷的名头。
而且外面也都知道，江城数得上的几个大哥之一，就在苏子强他爸的手底下混饭吃。
真在他的场子里闹事，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所以那混混看见老四，瞬间就吓的惊慌失措。
老四抓住他的衣领，厉声说道：“赶紧给我滚蛋，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我……”那男人还想解释。
老四觉得，自己昨天质疑陈程，今天店里生意就好到爆，生怕陈程以后借机搞自己，眼下正是表现的好机会。
于是他便拧着眉呵斥：“我说话你听不见？幸亏我们陈经理脾气好，要他妈换我的脾气，敢在这里骚扰我们的客人，我他妈先把你打一顿！”
那人一听这话，不敢再继续狡辩，慌忙道：“对不起四哥，对不起陈经理，您二位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就走！”
说完，不等两人说话，便赶紧夺路而逃。
那红头发的女人上下打量了陈程几眼，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与好奇，开口道：“陈经理是吧，谢谢你了。”
“您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事。”
陈程招招手，对身边的服务员说：“带这位女士去吧台坐一会儿，加送一杯鸡尾酒，让保洁阿姨过来把地拖一拖。”
女人勉强一笑，摇头道：“算了陈经理，我喝不惯你们的鸡尾酒，谢了。”
陈程心说，你是喝出不值钱了吧？
于是他又对服务员改口：“带女士过去吧台安排一杯赠饮，让女士到那边随便挑，都算店里的。”
女人听了，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陈程：“陈经理年纪不大吧？”
陈程微微点头，笑着说：“确实年轻了点儿，不过您放心，该有的担当咱都有，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以后我会叮嘱工作人员加强巡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说罢，他对那女人说：“您跟服务员去吧台坐会儿吧，这里我来收尾，待会儿过去找您。”
女人也没再客气，微微点头轻笑道：“那一会见了陈经理。”
第37章 才十八岁，嫩吧？
陈程态度强硬的将骚扰者赶了出去，让在场的女性客人非常欣慰。
这年头，夜店不太注重维护女客人的权益，女顾客受到点骚扰，店里一般也就活活稀泥，直接帮女客人出头的并不多见。
陈程心里知道谁才是店里的衣食父母，虽然花钱的是男人，但促使他们花钱的，就是店里的女客人。
所以，必须逐步把关爱女性的金字招牌立起来。
为了进一步安抚安抚女客人，陈程又在人群中间大声说：“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保障女性客人的安全。”
“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请女性顾客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我们会保护诸位的安全，并且会第一时间报警处理！
“希望大家，一定不要在色狼变态面前，忍气吞声！”
现场响起女客人们的鼓掌欢呼声。
有些男性客人一脸不爽，但陈程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他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女性顾客宾至如归，哪怕拉踩一下也无妨。
随后，他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嘱咐黄毛重新放音乐。
当音乐声响起、照明灯光关闭，舞池里的众人一下就被音乐带动，继续扭动起来。
这件小插曲，就直接翻篇了。
苏子姗和沈露凝一直在暗处偷窥陈程，看着他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完这个小冲突。
沈露凝把欣赏写在脸上，苏子姗虽然表情依旧平静，但心里也对陈程愈发刮目相看。
她发现陈程虽然年纪小，但做什么事都十分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而且，他的驱动力太强了，这家店原本就像是一台生锈了的机器，哥哥苏子强和员工们就像是一堆各式各样的齿轮，这些齿轮之间的润滑、咬合、传动都存在大量问题，再加上动力不足，以至于转都转不动。
但是陈程凭借强大的自身驱动力，只用了一天，就让这台机器流畅的运转起来。
这种丝滑畅快的感觉，对她来说，远不是赚一两万块钱所能比拟的。
陈程从人群中出来，便直接去了吧台。
他还得再一次安抚刚才那位女顾客。
吧台前，那个红头发的女客人点了一杯加冰的白兰地。
她坐在高脚凳上，将杯子举在唇边，每每浅饮一口时，修长的手指便微微推高杯子的尾部。
喝完一口，也不将杯子放下，只是将杯子尾部放低，让杯中的液面低于红唇，静待下一次浅酌。
陈程觉得有意思，走上前微笑说道：“女士您好，再次向您道歉，以后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杜绝这种情况。”
“谢谢陈经理了。”
女人放下酒杯，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盒红色万宝路，自己轻咬一支，又递了一支给陈程。
见陈程接过，她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程，睫毛膏刷出来的夸张睫毛不住轻颤，笑着说：“江城夜店也不少，但这么尊重女性客人的，你这里还是独一份。”
陈程掏出火机，主动替她把烟点燃，这才又点燃自己那支。
抽了一口，微笑道：“您能给我们这么高的评价，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还请您常来捧场。”
女人点点头，爽快的说：“一定常来。”
陈程客气道：“那太好了。”
说完看向调酒师，嘱咐道：“安妮，以后这位女士只要来店里，就送女士一杯酒，算店里的。”
安妮立刻说道：“好的陈经理。”
在陈程看来，这红发美女，就像是夜店里的精灵，属于那种让男人看得见、却又摸不到的存在，而往往这种女性，最能吸引男人竞相追捧。
这样的女人如果有那么七八个，而且又能经常来，店里的生意想不好都不行。
红头发的女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陈程，心里猜测起他的年龄，总觉得他特别年轻，又不知是不是长相显小。
上下看了几眼，她笑着问：“陈经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陈程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学校了，于是便有些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女士，我得先下班了，下次吧，您来了要是无聊就找我，我陪您喝一杯。”
女人惊讶的问：“陈经理，你们这里应该营业到凌晨吧？怎么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陈程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还是在校大学生，便笑着说道：“我情况特殊，得先走了，下次见。”
女人大方的笑着点头：“好，那下次见。”
陈程与女人告别，便过去跟苏子姗她们打招呼。
那女人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好奇，便对安妮说：“你们经理看着好年轻啊，也就二十出头？”
“哪有二十出头……”安妮笑笑，凑过来神秘兮兮的低声说：“我们经理才十八岁，嫩吧？”
“十八岁？！”
女人惊的瞠目结舌。
半晌才问：“你们老板怎么雇了个这么年轻的经理？他是股东吗？还是老板的亲戚？”
“都不是。”
安妮表情认真又自豪的说道：“我们经理今年才刚读大一，而且还是江大的高材生，为什么要早点下班？那是因为人家寝室不让晚归！”
“江大的？”
女人表情瞬间无比错愕，片刻后神态紧张的问：“你们那个陈经理，是江大的大一新生？不是开玩笑的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了。”
安妮非常认真的说：“我们老板的侄子也是江大的新生，我们经理跟他是同学，还是一个寝室的室友。”
女人压下震惊又问：“他们是哪个专业的你知道吗？”
“这就不清楚了。”安妮摇了摇头，说：“回头再见到我们陈经理，您可以自己问他。”
“噢，好……”
女人心虚的四下悄悄看看，见陈程走到角落与苏子姗几人说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黄毛又放了一遍狗爷的《Still D.R.E.》。
这叼毛发现，自己实在太喜欢这首歌了，感觉比之前每天听的Disco音乐强的没边，有种一下子就打开了新世界、被猛烈的新浪潮吹得四仰八叉的感觉。
吧台的红发女人听到这首歌又响了起来，方才的紧张忐忑又缓解了几分。
她一边跟着节拍轻轻摇晃身体，一边甚至娴熟的跟着唱了出来。
唱了几句，她忍不住对安妮说：“你们家DJ也挺有品味的，我在江城还是第一次听DJ放Snoop Dogg的歌。”
“就他？内黄毛？”
安妮不屑的耻笑道：“他知道个屁啊！这些歌都是我们陈经理让他找的，他以前放的音乐都土的要死！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第38章 先把电脑买了
黑暗中的苏子姗，一双漂亮的眼眸始终没离开过陈程。
她刚才看着陈程与那个红发美女寒暄聊天，心里不免吐槽：十八岁的男孩子，不正是看到美女就脸红的年纪吗？怎么这小子一点都不腼腆？
哪怕是跟初次见面的美女，也能聊的有说有笑、游刃有余。
沈露凝一双桃花眼也一直盯着陈程。
她就没那么多好奇，更多的是惊叹和赞赏。
两人眼看陈程朝自己走过来，苏子姗故意看向舞台处，以免陈程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但沈露凝就不一样，见陈程来了，她依旧盯着陈程，脸上已经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陈程来到两人跟前，招呼道：“姗姐、凝姐。”
沈露凝歪着脑袋看着他，笑着拍拍手：“弟弟今晚好厉害。”
陈程咳嗽两声：“凝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沈露凝眼神中满是疑惑：“为什么啊？就是很厉害啊！”
苏子姗一脸黑线，在她耳边耳语两句，顿时把沈露凝闹得双颊酡红。
陈程眼睛看着苏子姗、余光看着沈露凝，不知道苏子姗跟沈露凝说了什么，让她这么脸红。
见沈露凝不说话了，他就叮嘱苏子姗：“姗姐下班之后你和强哥带员工找个大排档聚个餐，给大家鼓鼓劲，我得回去了。”
苏子姗看着他，心底有些失望的问：“这么早就回去啊？聚餐你不去？”
陈程点点头：“十点了，我们寝室十点半就关门，十一点熄灯，刚开学就晚归，次数多了要受处分的。”
苏子姗问道：“今天不是周末吗？”
陈程道：“军训期间没有周末。”
苏子姗问：“那军训结束之后呢？”
陈程想了想：“平时周五到周日不查寝。”
苏子姗记在心里，道：“那我一会开车送你回去吧。”
陈程道：“不用麻烦了，我跟他们几个一起回。”
苏子姗没办法，只能点点头说：“那等你军训结束了，也一起聚个餐。”
“行啊。”陈程随口答应下来，让服务员去卡座帮自己叫苏鹤翔他们，自己去了门外等候。
店门外。
陈程几个室友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看着就没少喝。
已经有些晕头转向的苏鹤翔兴奋的说：“陈哥……今天晚上玩的太过瘾了！好多美女跟我搭讪！”
“可以啊。”陈程笑道：“你今晚没少花钱，估计美女都把你当大款了。”
苏鹤翔咧着嘴笑道：“我感觉刚才一直跟我喝酒的美女对我有兴趣，她跟我约好了下周五还来！”
陈程笑道：“人生三大错觉：灯没关、门没锁、旁边的女孩喜欢我，你就是第三种。”
苏鹤翔正想反驳，身后传来嗤笑：“陈程，你这都跟哪学的，满嘴顺口溜。”
苏鹤翔回头一看，是小姑苏子姗，于是连忙站直身体，恭敬说道：“小姑好。”
苏子姗是来送送陈程的，见苏鹤翔打招呼，想起自己答应陈程要跟他打个招呼，表情便没了先前的厌恶，对他微微点头道：“鹤翔今晚辛苦了，还专门来捧场。”
苏鹤翔都听傻了。
哪辈子也没在苏子姗面前，有过这样的待遇。
他激动的连忙摆手：“怎么会呢小姑！一点也不辛苦！”
苏子姗拿出一千块钱递给他，认真道：“你来捧场我就很高兴了，钱你拿着，今天就当我请你们喝酒了。”
“那怎么行呢小姑……”
苏鹤翔受宠若惊，对小姑的态度已经非常激动，这钱是万万不愿收的。
苏子姗难得给他好脸色，微笑道：“你叫我一声小姑，带同学来我这里喝酒、给我捧场，我怎么能挣你的钱？拿着吧。”
陈程也在一旁提醒：“听你小姑的，收下吧。”
苏鹤翔原本心里担心，苏子姗之所以给自己钱是因为不想欠自己什么人情，可能还是瞧不上自己。
不过，听到苏子姗主动提到姑侄这层关系，想来人家是真心觉得不能收自己的钱。
这就是态度上的巨大转变啊！
苏鹤翔心里感激涕零，不光是因为苏子姗，还因为陈程。
没陈哥指点，自己哪能有这一石四鸟的好机会？
不对，一石五鸟，因为钱都不是自己花的！
“谢谢小姑！”
他双腿站直、弓着身体，满是恭敬的双手将一千块钱收下。
再抬头，眼眶都红了。
只是苏子姗钱给了就没看他，注意力都在陈程身上，问他：“明天不来了？”
陈程道：“有夜训，只能营业前来一趟，安排点工作，布置完就回学校。”
“好，那明天我去接你。”
苏子姗说完，不等陈程回复便叮嘱苏鹤翔：“鹤翔，到寝室给我回个短信。”
苏鹤翔还以为小姑是关心自己，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苏子姗看着陈程，幽幽的问：“陈程，你买个手机不行吗？”
苏鹤翔这才明白，小姑让自己到寝室回个短信，不是关心自己，是关心陈程。
陈程这时摇摇头，随口说道：“不想买，也没钱买。”
苏子姗心里不爽，皱眉道：“我送你一台行吗？你要什么型号？”
陈程摆摆手：“真不用了，你送我，我也不要，你找我就联系鹤翔，妥妥的，啥也不耽误。”
说罢，他与室友拦下两辆出租，上车之前对苏子姗挥手说：“走了啊姗姐。”
苏子姗气的脸色铁青，哼了一声，没搭理他，转身就往回走。
她生气，是因为自己主动要送陈程手机，陈程竟然来一句送也不要。
太伤姑奶奶自尊了！
可对陈程来说，手机确实没什么用处。
而且话费也贵的要死，接打都要钱，自己又没什么女孩能聊骚，要那玩意干嘛？
不过，要是有台笔记本电脑就好了……
可他也是要脸的人，想要电脑，也不可能跟苏子姗开口。
其实，他今晚也想过，是不是苏子姗预支点钱买台电脑。
但仔细想想，今天才算是自己第一天上班，刚干出点成绩就要预支工资，换自己是老板，心里肯定也会感觉怪怪的。
不过，照这个趋势干下去，九月份想从苏子姗这里赚个两三万，应该问题不大。
不行就再坚持一下，国庆的时候就有钱买电脑了。
这时，他忽然想到鹿呦呦。
她一直叮嘱自己，缺钱记得找她，还说能借给自己三万。
那是不是找她借点钱，先把电脑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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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六人分乘两辆出租车返回了学校，陈程和王一飞还有苏鹤翔坐在同一辆车里。
出租车上，本就有点喝多的苏鹤翔，吹吹风后酒劲更胜。
他一脸唏嘘感慨的说：“你知道吗陈哥，我小姑她们一家人，这么多年就没正眼瞧过我们，今天托你的福，我小姑算是把我当人看了……”
王一飞纳闷：“鹤翔，你小姑怎么还不正眼瞧你们呢？咋回事啊这里头。”
苏鹤翔借着酒劲，叹气道：“她是我堂姑，人家家里厉害，我小姑她爹、我四爷爷，是金汉地产的老板，我爷爷和我爸就差远了，是在小东门开铝合金门市部的，这么多年我爷和我爸求着他们、想跟着金汉接点门窗工程，人家从来不搭理我们……”
说着，他一抹眼泪，赌气的看着窗外，一脸忍辱负重的模样说：“你们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家受的委屈多了去了……”
王一飞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茬。
陈程也有些惊讶，金汉地产他倒是有些耳闻，自己读大学的时候，它是本地比较出名的开发商。
没想到，苏子姗家里竟然这么有实力。
他又想起那位戴眼镜的沈露凝，问苏鹤翔：“对了，那个露凝姐是干嘛的你知道吗？”
苏鹤翔道：“沈露凝啊？她家里好像是做医药生意的，也挺厉害。”
陈程点点头，有钱人的孩子都爱跟同样有钱的孩子一起玩，能跟苏子姗做闺蜜的，家庭条件肯定也差不了。
第39章 慢慢的牛逼起来吧
六人在校门口下了车，并着肩说说笑笑往学校走。
陈程的五个室友今晚没少喝酒，此时大脑正处在最亢奋的状态。
回去路上，他们话题不离今晚的野性。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复盘着今晚的亲身经历，以及所见所闻。
陈程没参与讨论，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抓紧时间找鹿呦呦借钱买台电脑。
进了校门之后，看到路边的IC电话亭，他便对几个室友说道：“你们先回，我去打个电话。”
苏鹤翔掏出手机递给他：“陈哥，有事用我手机打就是了！”
陈程掏出IC卡来晃了晃：“不用，这个一分钟才三毛，你们先回吧。”
“没事啊陈哥，话费没多少钱。”苏鹤翔还想坚持。
一旁的孔德胜拉了他一把，催促道：“人家老陈肯定是跟高中女同学打电话，你别在这耽误事了，咱们先走。”
这几天鹿呦呦每晚都往寝室里打电话，大家早都心知肚明。
苏鹤翔恍然大悟：“噢噢，这样啊，那陈哥你忙你的，我们先走了。”
陈程跟几人摆摆手，来到路边电话亭，给鹿呦呦打了过去。
鹿呦呦的手机号他记得很清楚，139，加樊城区号，再加四位尾号。
电话接通，鹿呦呦问：“你好，哪位？”
“是我，陈程。”
“你怎么没用寝室电话啊？”
陈程说：“我还没回寝室呢。”
鹿呦呦轻声嘀咕：“怪不得你们寝室电话一直没人接。”
陈程问她：“你给我寝室打电话了？找我有事吗？”
电话里传来鹿呦呦开门的声音，和一阵快走的脚步声。
她似乎出了寝室，这才开口说：“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今天军训感觉怎么样。”
陈程笑道：“军训就那样吧，累也累麻木了，你呢？”
鹿呦呦轻叹一声，有些委屈的说：“我也累，而且我好朋友来了，所以身体就更虚弱了。”
陈程一下就听懂了好朋友的意思，在这个年代，女孩子会把例假说是好朋友，而不是大姨妈。
于是陈程问她：“你有没有跟教官说啊？女生来例假，应该都能特殊照顾的吧？”
鹿呦呦本来没准备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她只是抱怨一句，但没想到，陈程竟然秒懂。
鹿呦呦惊讶之余，忍不住向他倾诉道：“是能特殊照顾一下，但也不能缺训，只是训练强度稍微好一点，我好朋友来的前两天比较痛，所以就难熬一些……”
说这话时，鹿呦呦在电话那头已经羞红了脸。
与一个男生讨论例假，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
就算在爸爸面前，她都不好意思提这些，只敢跟妈妈说一说。
但现在自己在外上学，她怕妈妈担心，所以跟妈妈也没有提起。
没想到，竟在电话里不由自主的跟陈程倾诉起来。
陈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嘱咐她：“那你这两天一定要多吃饭，军训期间多喝点甜的，最好买一包糖果装兜里，别回头训练的时候低血糖了，要是疼的厉害，就买点布洛芬，或者对乙酰氨基酚。”
鹿呦呦惊讶不已的问：“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陈程心想，我毕竟也算经验丰富了，不然这种情况，怕是只能说出来“多喝热水”四个字。
于是，便笑着说：“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女生的生理期比较虚弱，要多补充营养。”
“噢……”鹿呦呦轻吟一声，又问他：“你晚上没去上网啊？”
“没有。”陈程问她：“你上网去了？”
鹿呦呦声音有些紧张的说：“我……我就去上了个QQ，看看你通过我申请没有，看你没通过我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又赶紧解释：“上次吴浩洋就把你QQ发我了，我加了你，你一直没通过。”
陈程说：“我最近一直没去过网吧，而且我自己都记不住我的QQ号码了，哪天等我见了吴浩洋问问他再说吧，还不确定密码能不能想起来。”
说完，陈程叮嘱她：“没事真的少去网吧，这年头网吧还是很乱的。”
“我知道啦。”
听陈程说自己一直没去过网吧，鹿呦呦心里好受多了，她还担心陈程上线的时候没理会她的好友申请。
她笑着感叹：“对了陈程，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是吗？”
陈程呵呵笑道：“那我这第一次打电话就找你借钱，还挺不好意思的。”
年纪大了，陈程倒也没什么羞涩，借钱就借钱，大大方方直说就是。
上次跟鹿呦呦见面，自己没开口借，是担心自己一时半会还不上，想等着周五看看野性生意能不能有起色。
今晚局面明朗，未来的收入有了一定保障，他也有了底气。
鹿呦呦声音透着几分惊喜的脱口问他：“你要用钱了？”
陈程听她欣喜的声音有些错愕，感觉好像她还盼着自己找她借钱似的。
其实过去这几天，鹿呦呦也确实在盼着陈程找自己借钱。
别的不说，借钱就肯定能理所当然的与他见一面。
军训期间每天虽然十分疲累，但鹿呦呦心里总是忍不住想见他。
陈程倒也没多想，便对鹿呦呦说：“还是上次说的创业那个事儿，我想找你借点启动资金。”
“好！”鹿呦呦不假思索的答应，又问他：“你要多少？”
“两万吧。”
陈程想着，电脑没必要买太好的，一万多就足够了。
剩下的钱，可以在万网注册几个域名，再租一台共享服务器，要是眼下寝室通校园网，就再开个宽带。
鹿呦呦爽快的说：“两万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
陈程心里琢磨，要是下午结束训练再去买，店里肯定下班了；
中午休息那点时间，买电脑勉强是够，但还得做系统、下载必备软件、找万网的代理商注册域名、租服务器，时间肯定不够用。
于是他便问道：“你们学校周日是不是也训半天？”
“对啊，下午休息。”
陈程问：“周日中午怎么样？我请你吃饭。”
“好啊。”
鹿呦呦没有任何犹豫，开心的说：“我带着卡和身份证，到时候看你是需要现金还是转账。”
“好，具体就周日见面再说！”
鹿呦呦轻笑着说：“好呢，周日见！”
陈程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便道：“那你早点休息，我回寝室了。”
“好，你快回去吧！”
挂了电话，陈程把IC卡揣进兜里，掏出烟来点上一支。
重生到现在，他虽然已经完全认命，但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不太适应。
不适应现在的社会、不适应周遭的环境，也不适应兜里的现金，以及银行账号里的零余额。
这几天来，他都是抱着“来都来了”的旅游心态，不停的自我安慰。
眼下，自己的收入有了野性这个基本盘，很多事可以开始着手推动，局面也逐渐明朗起来。
一个人站在熟悉的校园里，抽着烟、吹着初秋的晚风，抬起头，看着天上一轮弯月，陈程终于有了一种好像还不错的感觉。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慢慢的牛逼起来吧，小陈同学。”
第40章 万一日久生情呢？
江城大学很大，虽说已经很晚，但依旧有不少学生来回穿梭，操场上甚至还有不少学长在踢球。
陈程沿着体育场旁边的人行道，边抽烟边往寝室走。
恍然间，他在前方不远处的球场边，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勾着脑袋左看右看，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陈程感觉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鹿呦呦的亲哥，鹿见远。
鹿见远最近害上了相思病。
自打九月一号在火车上遇到丁宁，他感觉自己的魂都被丁宁给勾走了。
虽然在火车上索要联系方式未果，但他不想就此放弃，还打算再好好尝试一把。
他原本想让鹿呦呦出面，约陈程出来一起吃个饭，然后再请陈程帮忙牵线搭桥。
但仔细想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回想在火车上的诸多细节，陈程好像有意跟自己对着干。
指望他帮忙肯定没戏，说不定他还会暗中坏自己好事。
于是他又换了一个思路，想着来江大看看能不能跟丁宁来个偶遇。
那天在火车上，他看到丁宁穿着江大的运动服，就猜出丁宁肯定是体育特长生。
所以他从周一开始，每天一到傍晚就混进江大，挨个操场、体育场、体育馆的找。
起初他还琢磨，要是遇上丁宁，自己就说是来找陈程的。
陈程毕竟是妹妹的同学嘛，自己来关心一下也合情合理。
接着再跟丁宁套套近乎，这一来二去的，不就熟悉了吗？
算盘打的是挺好，只是来江大四处找了几个晚上，也没看见丁宁的影子。
他知道丁宁是新闻传播学院的，所以还跑到新闻传播学院的宿舍区找了几次，也一无所获。
新闻传播学院本来学生就多，女生又占了大多数，他摸不清
他本想拦几个人问问，但转念一想，这事儿不能瞎打听。
万一找到认识丁宁的人，扭头告诉丁宁有人到处打听她，这偶遇不就变味了吗？
陈程一猜就知道，鹿见远跑这里来，一定是找丁宁的。
于是他绕到鹿见远身后，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大声道：“鹿哥！”
“哎哟卧槽！”
鹿见远吓的往前跳出一米远，心有余悸的回身看见是陈程，一下紧张了起来：“小……小陈是你啊。”
陈程问他：“鹿哥，你来这儿干嘛了？找朋友？”
“嗯是。”鹿见远应付道：“来找个朋友，没找着。”
“打电话啊。”陈程笑着给他出主意道：“对方要是没手机，就往寝室里打。”
鹿见远晃晃手机，讪笑着撒谎道：“打了，呵呵，没人接。”
陈程一脸热心，道：“哪个学院哪个系的？要不我陪你找找，一起去寝室问问？”
“不用了、不用了。”
鹿见远不想让陈程知道自己过来是想找丁宁，于是就说：“小陈，今天太晚了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改天一起吃饭啊。”
说完，跟陈程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陈程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琢磨：鹿见远这种人，想追丁宁学姐，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以自己对丁宁学姐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喜欢这样的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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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几个室友刚刚回到寝室。
醉醺醺的五人，此时还都有些意犹未尽，正在三张下铺坐着，余兴未消的聊着天。
苏鹤翔掏出烟来，给王一飞和孔德胜散烟，自己正准备也点上一支，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见是苏子姗打来的，赶紧对几人说道：“兄弟们先安静一下，我小姑的电话。”
其他几人立刻配合的闭上嘴，苏鹤翔按下接听键，语气恭敬的说：“喂，小姑。”
苏子姗问他：“鹤翔啊，你到寝室了吗？”
苏鹤翔感受到苏子姗的关心，急忙说：“到了小姑，你放心吧！”
苏子姗又问：“陈程也到了吧？”
“陈哥啊。”苏鹤翔随口说：“陈哥还没回来，他在外面打电话呢。”
苏子姗下意识的问：“他给谁打电话呢？”
“高中同学吧。”苏鹤翔说。
“哦……”苏子姗沉默片刻，叮嘱他：“陈程回去了跟我说一声，我心里就踏实了。”
苏鹤翔心中有些羡慕，小姑要是能这么关心自己，该多好？
心里感慨，嘴上忘了回复，苏子姗便催促他问：“听清楚了没有？”
苏鹤翔回过神来，赶紧说：“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小姑放心吧，一会陈哥回来我给你发个短信。”
苏子姗道：“行了，没别的事了，先挂了。”
苏鹤翔把手机随手丢在床头，顺势把烟点上。
王一飞好奇的问：“鹤翔，你小姑打电话问啥呢？怎么还提到老陈了？”
苏鹤翔随口回答：“就是问我回寝室没，陈哥回寝室没，交代我等陈哥回来，给她说一声。”
“我操。”王一飞惊叹道：“你小姑这么关心老陈，还要给他买手机，是不是看上他了？”
“你别胡扯了。”
因为苏子姗毕竟是自己的长辈，王一飞这么说，苏鹤翔第一反应就是感觉受到了侮辱。
于是他翻眼瞅着王一飞，吐槽道：“我小姑，金汉地产董事长千金、沪海大学美术学院校花，家里兄妹四个，上面三个哥，那就是一家人宠着长大的，她眼睛从小就长在头顶上，能看上陈哥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合适，便一本正经的找补道：“当然了，我不是说陈哥不好啊，主要是我小姑条件确实太好了，光家里资产就好几个亿！”
孔德胜一脸骇然的问：“你小姑家，资产好几个……亿？！真的假的啊？”
苏鹤翔严肃的说：“当然是真的，金汉地产就是她们家的，你找本地人打听打听去，这几年生意干的很大。”
廖鹏飞瞪大眼睛，无比羡慕的说：“资产好几个亿，这也太牛逼了……谁要是能娶了她，岂不是少奋斗几十年？”
孔德胜抽着烟，无比认真的说道：“我看说不好哪天啊，老陈没准还真能成你姑父！”
“我今天悄悄观察了一下你小姑，她虽然多数时候都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一直唰唰的盯着老陈，而且以后俩人接触肯定也少不了，万一日久生情呢？”
第41章 叫姑父更顺嘴
听几人拿自己小姑跟陈程开玩笑，苏鹤翔有些不高兴。
他一脸严肃的对几人道：“哥几个平时聊天扯淡就算了，别拿我小姑开玩笑啊，她毕竟是我的长辈。”
王一飞见他不高兴了，立刻推心置腹的说道：“鹤翔你先别急眼，我可没有任何跟你开玩笑的意思，你自己动脑子想想，老陈要真成了你姑父，那最受益的人，不还是你吗？”
说到这里，王一飞抽了口烟，又道：“来的路上你也说了，你小姑她们从来都不正眼瞧你们一家，那你想，老陈要是你姑父，你可就是苏家女婿的好兄弟啊！要是老陈能把你小姑狠狠的拿捏住，你小姑说不定得主动来巴结你！”
“你再想想，你小姑她爸那么宠你小姑这个女儿，将来爱屋及乌、肯定也得疼自己女婿啊！你是他女婿的好兄弟，他不得高看你一眼？”
孔德胜十分赞同的点头说道：“等喝喜酒的那天，你爸和你爷爷未必有资格跟你小姑她爸坐一桌，但你肯定有！”
庄海涛补了一句：“说不定还能当伴郎呢。”
“操……”苏鹤翔表情与身体同时一滞，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倒没有生气。
相反，他心里忽然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在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副臆想的画面。
画面中，自己带着爸爸和爷爷，一起去苏家拜访。
爸爸和爷爷都一脸忐忑，生怕去了之后，被苏家人拒之门外。
而自己，却一脸的淡定自若，根本没有半分紧张。
来到苏家大宅前，自己按下门铃。
不一会儿，苏子姗穿着围裙一路小跑出来，见到三人，亲切的说：“哎呀，大伯、大哥、鹤翔，你们都来了！快请进、快请进！鹤翔，你姑父正念叨你呢，你上楼去陪他说会儿话，我还有两个菜没弄，炒出来咱们就能吃饭了！”
想到这里，苏鹤翔的嘴角仿佛施了魔咒，不由自主的向上弯翘。
寝室几人看着苏鹤翔一个人坐在床边，一脸猥琐的傻笑，不知这小子在琢磨什么。
王一飞忍不住问他：“鹤翔，你在那傻乐呵什么呢？是不是想明白我说的意思了？”
“咳咳！”
苏鹤翔不敢承认，他摸了摸鼻子，让面部肌肉缓和一下，掩饰道：“我还是觉得你说的不太靠谱，别的不说，光俩人年纪就差的太多了。”
孔德胜拍着手感叹：“才差六岁啊，算什么？女大三抱金砖，老陈将来要是成了你姑父，刚好等于抱了两块金砖！还不美死他？”
“妈的有道理啊！”苏鹤翔心里惊叹一声，更是莫名期待。
他忽然有些忐忑的问道：“那……陈哥能看上我小姑吗？”
“这就说不好了。”
孔德胜咂着嘴，啧啧叹道：“我看老陈对班长兴趣挺大的，他那个女同学好像也挺粘着他，天天往寝室打电话，虽然没见过长什么样，但声音好听得很，长得应该不差。”
王一飞托着下巴嘀咕道：“我别的都不担心，就怕老陈不喜欢年纪大的。”
庄海涛从口袋里掏出红色杯筊，问他们：“要不我问问妈祖？”
苏鹤翔下意识的问：“准吗？”
一脸憨厚的庄海涛罕见动怒，斥道：“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妈祖啊！”
苏鹤翔咂咂嘴，豁出去了，说：“那你就给问问吧！”
其他人也都八卦起来，呼啦超一下围过来，纷纷附和：“对对对，看看妈祖怎么说，这事到底有戏没戏。”
陈程这时推门进来，看几人都围在一起，笑着问道：“又有什么事要麻烦妈祖？”
五人谁也没想到，陈程竟然回来了。
庄海涛下意识说：“帮鹤翔问问……”
苏鹤翔赶紧抢话：“我让海涛帮我问问妈祖，我今年能不能找到对象。”
说着，还不断给其他人使眼色。
其他几人心中了然，也纷纷附和。
陈程没当回事，随口道：“赶紧洗漱睡觉吧，你看你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明天能起得来训练吗？”
苏鹤翔嘿嘿一笑，回应他：“问完妈祖就洗漱睡觉。”
说着，就赶紧催促庄海涛：“海涛，快啊。”
其他几人也都一脸八卦，王一飞站在床边，胳膊扶着上下铺的梯子，嘴里叼着烟卷催促：“赶紧的海涛，大家都等着呢，要问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在心里问就行了！”
“好！”
庄海涛点头一笑，随后神情庄重的说：“问事要连续掷出三个圣杯才代表所请之事可行，如果出三次阴杯，就是不可行，要是连续好几次始终出不了三个连续的圣杯或者阴杯，那就得再等等、再看看。”
王一飞问他：“怎么才算圣杯？”
庄海涛说：“你就等着看，只要一平一凸就是圣杯。”
苏鹤翔急不可耐，催促道：“你快掷吧大哥，我都要急死了！”
庄海涛拿起一只拖鞋垫在屁股下、坐在了地上，把杯筊放在手中，嘀咕了几句大家都听不懂的家乡话，随后把杯筊丢到地面。
几人一直盯着那两个腰果般的小月牙，见它们在地面一阵跳动，最后是一平一凸，五人同时发出一声爆喝：“好！”
苏鹤翔来劲了，急忙催促：“再来再来！”
庄海涛把杯筊捡回来，再次投掷出去。
“我操，又一个！”
身边围着的几人已经有些亢奋。
苏鹤翔咧着嘴：“海涛赶紧，争取再来一个圣杯啊！”
庄海涛再次将杯筊捡回，放在手心摇晃几下，松手丢了出去。
苏鹤翔死死盯着跌落的两只杯筊，激动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之后，啪嗒一声。
随着杯筊落地，苏鹤翔瞪大眼睛、兴奋到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我操！三个！连着三个圣杯！妈祖点头了！”
其他几人也都激动的大喊大叫，谁也没想到，竟然一上来就连出三个圣杯。
陈程看的直撇嘴，调侃道：“人家鹤翔问姻缘，你们跟着激动什么？”
“你不懂！”孔德胜一脸神秘的挥挥手，旋即看着他两眼放光：“老陈，有朝一日你要是富贵了，别忘了兄弟们啊！”
陈程诧异不已：“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苏鹤翔怕他说漏嘴，赶紧笑嘻嘻的打断：“陈哥，店里生意被你搞得这么红火，你肯定很快就发财了！我们几个回寝室的路上还说，等你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说什么都得请我们好好吃一顿！”
其他几人也赶紧出声附和。
陈程也没当回事，无所谓的笑道：“吃呗，到时候我来安排。”
“谢谢陈哥！”苏鹤翔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琢磨：“陈哥、姑父；姑父，陈哥……感觉还是叫姑父更顺嘴！”
第42章 院草男友
因为盼着室友早日变成自己的姑父，苏鹤翔激动的一晚没怎么睡。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陈程跟小姑在一起之后的畅想。
六点钟，几人陆续从床上爬起来。
苏鹤翔看了一眼未读短信，激动的告诉陈程：“陈哥，我小姑说，昨晚野性营业额一共做了两万六！”
“还不错。”
陈程伸了个懒腰，两万多，其实还是少了，大客户还是有待发掘。
王一飞揉着脑袋吐槽：“那个洋酒的后劲怎么这么大，头还疼。”
孔德胜也说：“感觉比白酒后劲大，我昨天还掺了啤酒，头也疼的厉害。”
说完，扭头看向苏鹤翔：“鹤翔，你小叔卖你的不会是假酒吧？”
苏鹤翔尴尬不已，只能嘟囔道：“我也喝不出来真假啊……”
陈程接话道：“酒是真酒，下次少掺着喝。”
两个北方小伙子都有点遭不住，其他三人就更不用说了，感觉人站着都有点晃悠。
陈程叮嘱他们：“你们几个好好刷牙，一会到食堂买个口香糖嚼嚼，别让教官闻到酒味。”
几人纷纷答应下来，挺着后劲洗漱吃饭，前往操场，
因为酒劲还没下去，五个人训练时晕三倒四，一上午错误频出。
于是在中午训练结束时，教官指着他们五个，厉声说道：“你们几个，解散之后到操场跑五圈，班干部负责监督他们，跑完才能吃饭！下午要是再这样稀里糊涂的，下了训练给我跑十圈！其他人解散！”
五个人顿时哀叫连天。
清甜可爱的团宠班长颜若萱走过来，一双大眼睛同情的看着他们，像小孩哄小孩一样，哄着他们说：“等你们跑完步，我请你们喝饮料好不好？”
五人喜上眉梢、刚想答应，陈程便对颜若萱说道：“班长你赶紧去吃饭休息吧，他们五个我来监督就行，我好歹也是副班长。”
颜若萱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也要休息啊。”
陈程笑道：“他们五个是我室友，我刚好也要等他们一起吃午饭。”
说完，不等颜若萱答应，他就催促道：“行啦班长，你快去吃饭吧，咱俩别都耗在他们五个身上。”
颜若萱想了想，觉得他们既然是室友，便也没有再坚持，声音温柔的说：“那就辛苦你啦陈程同学。”
陈程随意的摆摆手：“不辛苦，我只当看好戏了。”
颜若萱忍着笑，轻轻点了点头。
待她挥手告别之后，陈程就在操场边上找了块阴凉地坐着，看五个同寝跑步。
等几人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旁边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喊他：“陈程同学。”
陈程转头，颜若萱竟然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堆冰镇饮料。
他便笑着问：“班长怎么没去吃饭？”
“我……我过来看看你们……”
说着，颜若萱打开袋子，递到陈程面前：“你喝什么自己拿就好。”
陈程顺手拿了一瓶雪碧，笑道：“谢谢班长。”
“不用客气的。”
颜若萱认真回了一句，又看了看操场跑步的五人，小心的问：“陈程同学，他们五个今天怎么了，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好像还有点晕头转向。”
陈程随口道：“昨天晚上喝酒了，可能还有点上头，下午应该就没事了。”
“啊？他们昨晚喝酒去了？”
颜若萱问陈程：“那你没跟他们一起吗？”
“没有。”陈程一脸正派的说：“我好歹是个副班长，劝不动他们不喝酒，也不能跟他们同流合污啊。”
颜若萱认真的点点头，说：“我还以为他们是身体不舒服呢，所以来问问……”
陈程笑道：“班长还真体贴。”
“没……没有。”
颜若萱摆摆手，眼神躲闪、神态拘谨的说：“我就是关心一下……既然没什么事，那，那我就先去吃饭了，饮料你帮我给他们吧。”
陈程看她一个人，便随口道：“待会一起吃呗，这五个家伙就差两圈了。”
颜若萱还从未单独跟几个男生一起吃过饭，愣神片刻，支支吾吾道：“啊，那个……我……”
陈程看她纠结的样子，以为她有些为难，就爽快的说：“不要紧，班长你要是有约了就去忙你的。”
“没有啊……”颜若萱迟疑片刻，怯生生说：“那，那就一起吃吧。”
陈程点了点头，拍了拍身边的草地：“来，坐着等会儿。”
“噢，好……”
颜若萱顺势坐下，但下意识与陈程保持着至少两拳的距离。
陈程见五人跑不动了，便朝几人大喊道：“你们五个跑快点，班长来视察了！”
颜若萱赶紧摆手，声音不大却有些焦急：“不是，我没有……”
五人见是她来了，便咬牙把最后一丝吃奶的力气挤了出来。
这时，忽然有人在不远处大声喊：“萱萱，你怎么跑这来了？”
颜若萱眉头微微一颤，抬头看了过去。
陈程也好奇的探头去看，便看到一个头发略长、留海过眉的男生满脸焦急的快步跑了过来。
这男生瘦瘦的、白白的，搭配比较个性的发型，有点模仿HOT安七炫的影子，倒是符合现在小姑娘的审美。
男生跑到跟前，看着颜若萱气喘吁吁的问：“萱萱，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啊？快把我急死了。”
颜若萱不大自然的说：“我没带手机。”
男生点点头，说：“我给你们寝室打电话，她们说没见你，我又找跑到你们计算机学院的食堂，找军训的新生问，问了一大圈才问到你们班同学，说你可能来操场了，我这才赶紧找过来。”
颜若萱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的问：“你……你不去吃饭找我干嘛？”
“当然是找你一起吃啊！”
男生非常认真的说：“颜叔叔和陈阿姨从江大走的时候，我答应他们要好好照顾你的。”
说完，他看向一旁面带微笑的陈程，有些警惕的问：“萱萱，你身边的这位是谁啊？”
陈程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程，跟颜若萱是同班同学。”
对方听到这个介绍，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紧张的问颜若萱：“萱萱，你不去吃饭，来这里干什么？”
颜若萱被他问的有些窘迫，可能是面子薄，也不好意思不答，就只能说：“我们班上同学被教官罚跑了，我过来看看。”
陈程也说：“颜若萱同学是我们的班长，关心同学也是情理之中。”
说着，他问对方：“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颜若萱说：“这位是我高中同学，何晨宇。”
陈程想到，颜若萱上辈子，就是大四那年，被新闻传媒学院的同乡追到手的，那男的据说还是新闻传播学院的院草看来大概率就是眼前这个何晨宇。
于是他问：“何同学是哪个学院的？”
何晨宇神情有些提防，不情不愿的说：“新闻传媒学院。”
陈程微微点头，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于是他故意问：“你俩是约好了一起考的江大？”
颜若萱下意识就说：“没……没有。”
何晨宇却昂首挺胸的说：“是约好的！我们从初中开始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后来高二分班我去了文科班，没想到萱萱选了理科，后来我们就一起报了江城大学。”
说这话的时候，何晨宇神情还有些懊恼。
陈程心里暗想，你都没想到人家会选理科，证明人家跟你肯定也没约好啊。
这么看，颜若萱好像也不怎么待见他嘛！
后来怎么还跟他在一起了？
第43章 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
就在陈程心中惊讶的时候，颜若萱在一旁低声嘟囔道：“我跟你也没有约好过啊……”
何晨宇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岔开话题：“萱萱，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去吃饭吧，吃完饭你还要抓紧回寝室休息休息。”
颜若萱摇头道：“我跟陈程同学他们约好了，要跟他们一起吃。”
何晨宇警惕的看了看陈程，见陈程长得也不赖，心里有了危机意识，便非常严肃的说道：“萱萱，你一个女孩子，跟几个男生一起吃饭是不合适的！”
颜若萱正要说话，何晨宇便紧跟着继续说道：“颜叔叔和陈阿姨送你来报到的时候，特别嘱咐过我，让我多照顾你，他们肯定不希望你跟外面的人乱接触，你不能让他们担心！更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陈程听到这里眉头紧蹙，这小子叽叽歪歪的就算了，怎么还玩PUA那一套？
他这是认准了颜若萱不怎么爱说话、不怎么喜欢反驳别人的性格，一直在这里不停输出。
对颜若萱的决定加以干涉不说，动不动还搬出她爸爸来当尚方宝剑，装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怪不得上辈子他能追走颜若萱。
颜若萱这种性格的女孩，如果让他持续这么PUA，早晚有一天会妥协的。
于是，陈程带着几分不屑的笑道：“何同学，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们和颜若萱是同班同学，我们一起吃饭，还能讨论讨论专业知识、增进同班同学的友谊和学业，哪里不合适了？”
何晨宇一本正经的说：“陈程同学是吧，我说这话不是针对你，是出于多年同学和好友对萱萱的关心。”
说完了也不搭理陈程，便又苦口婆心的对颜若萱说：“萱萱，我说这些，是和颜叔叔、陈阿姨一样，都是为了你好啊！”
陈程不高兴了，他蹙着眉反问何晨宇：“那你的意思，颜若萱只有跟你一起吃饭才是正确的？我不明白，你一个学新闻传播的，她跟你一起吃饭，除了听你不停的给她洗脑之外，能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像何晨宇这样的人，陈程上辈子没少见。
他发现，吃软饭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喜欢搞PUA那一套，而且喜欢软饭硬吃。
他们会抓住每一个机会，不断PUA对方，把自己塑造成一切为了对方的苦情者。
但这种苦情也只是伪装，一旦对方稍有一点不顺从自己的意思，他们就会火力全开、各种上纲上线搞打压，最后让对方对自己唯命是从。
风月场里有许多出来赚那份钱的姑娘，并不是自己真的想干这种工作，而是背后都有一个何晨宇这样的男人。
当她们被男方PUA、认定男方一切都是为自己好的时候，就会心甘情愿的下海赚钱养活对方。
陈程也是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颜若萱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成绩很好，家庭条件也很好，大四一毕业竟然就放弃保研的机会、立刻回家结婚。
何晨宇用了这么多年、用了这么多PUA的招数，才终于在大学毕业前夕把颜若萱拿下，像他这样的小人，怎么可能允许颜若萱读研、增加更多的不确定性？
尽早结婚、把生米煮成熟饭，才是真正的落袋为安。
此时的何晨宇也没想到，这个叫陈程的家伙，竟然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他早就看透了颜若萱白纸一样的性格，所以一直以来死缠烂打，还不断搞各种心理攻势，就是为了把颜若萱打造成任自己摆布的女人。
外人不了解颜若萱，但他从初中就跟颜若萱是同学，深知颜若萱的家庭条件，能让自己少奋斗几辈子。
所以他才一直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黏着颜若萱。
他一直觉得自己隐藏的很深、没人能看得穿。
现在忽然被陈程点破，恼怒和慌乱交织下，他立刻气急败坏的质问陈程：“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了解我吗？你了解萱萱吗？我是出于多年同学的责任、出于对她父母负责才这么关心她！你一上来就在这污蔑我，到底有什么居心？”
陈程撇嘴笑道：“你关心别人，也要看别人需不需要啊！还动不动就把别人的爸爸搬出来给你背书，那别人爸爸知不知道，你在学校天天打着他的旗号、给他的女儿洗脑、各种管着他的女儿、还限制他女儿的人身自由？”
作为一个重生者，陈程不想跟犯不上的人起冲突。
但何晨宇这种嘴脸，让他实在不爽。
他能看出何晨宇的龌龊心思，关键何晨宇上辈子还成功了。
颜若萱本就是个懵懵懂懂、晕晕乎乎的小女孩，如果被这种人得手，那她本就寥寥无几的自我，肯定都会被他一点点打磨掉。
何晨宇此时已经心乱如麻。
感觉自己像是被陈程扒光了一样，所有见不得人的招数和想法，全都暴露在了阳光下。
颜若萱此时没说话，但眼睛却瞪得老大，心里也在思考陈程刚才说过的话。
何晨宇见她面露沉思，生怕她被陈程提醒后开始长脑子，赶紧一脸委屈的说：“萱萱，你不要听他瞎说！他平白无故就诽谤别人，一看就缺乏教养！颜叔叔要是知道你在学校整天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一定会非常担心你的！”
陈程笑了笑：“你从苏南追到江城，坚持不懈的给一个小姑娘洗脑，心机重不说，人品还叼差，怎么好意思说我缺乏教养？我爸妈可从来没教过我，长大了要吃软饭啊。”
说到这里，陈程转脸看向颜若萱：“班长，我猜你家肯定很有钱吧？你家要是没钱，这种人不可能上赶着给你洗脑。”
颜若萱心中一怔，陈程怎么知道自己家里很有钱？
难道，何晨宇真是他说的那样？
“你……你别乱说！”
何晨宇眼看陈程越说越直白，气急败坏的说道：“萱萱，他血口喷人、素质太低，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依我看，你还不如申请换个专业，换到我们新闻传播学院来，离这种素质差的人越远越好！”
陈程点点头：“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不过素质虽然低，但牙口挺好的，不用吃软饭。”
何晨宇没想到陈程主动承认自己素质差，忍不住想骂脏话，可看到颜若萱在一旁，也只能咬牙切齿的说：“我不跟你这种低素质的人一般见识！”
陈程没搭理他，转而看向颜若萱，叮嘱道：“班长，我建议你有空给家里打个电话，把这位何同学平时跟你说的这些话，一五一十都给你家里人叙述一遍，让你家里人给拿拿主意、看看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不行现在就去打。”
何晨宇吓出一身冷汗。
他没见过陈程这样的人，说话句句直戳别人命门。
颜若萱要真把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所言告诉家里，她父母一定会察觉到自己的意图。
到那时不但自己要完蛋，爸妈也要跟着倒霉。
他只能强压住心底怒火，转而看向颜若萱，语重心长道：“萱萱，你一定不要被这种人煽动影响！时间不早了，我看咱们还是去吃饭吧，再晚点食堂就没饭了。”
颜若萱这时抬起头看向他，第一次坚定不移的拒绝他：“我说了中午要跟同学一起吃，你自己去吧。”
何晨宇没想到，颜若萱这个从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别人的女孩，此刻拒绝自己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关键她身边的陈程，把自己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再给他一点时间，自己苦心经营的根基恐怕就要被毁了。
他只能装作可怜巴巴的模样，痛心道：“萱萱，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最了解！初中高中，我什么不都是先为你着想？”
“我之所以义无反顾的放弃沪旦大学、选择这里，也是因为我一心想着保护你、保证你不被外面的坏人欺骗和影响！除此之外，我对你没有任何不轨之心！”
陈程冲他招招手：“洗脑不成改卖惨了是吧？来，你坐下聊，说说你放弃沪旦大学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第44章 反向PUA
何晨宇没想到，陈程抓住沪旦大学不放。
他一边躲闪着他的目光，一边继续对颜若萱说：“萱萱我恳求你念在我们这么多年同学情分，不要被有心人误导！毕竟我们已经认识好多年了，你跟这种人才认识几天，谁好谁坏，你应该能够分辨出来啊！”
陈程提醒道：“何同学，说沪旦大学的事儿，别跑题。”
何晨宇装作没听见，接着一脸苦涩的对颜若萱说：“另外，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和同学一起吃饭，我肯定不会干预你的自由，咱们可以晚上再一起吃，不过萱萱，我刚才说的话，全是发自肺腑也全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一片好心。”
说到这里，他眼看陈程坐直身体，吓的浑身一颤，赶忙道：“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陈程招呼他：“哎同学你别走啊，沪旦大学的事还没给说说呢？”
何晨宇心虚，只能把陈程当空气，跟颜若萱说完之后，便装作一脸落寞的转身，颓废的离开操场。
颜若萱表情有些挣扎，明显何晨宇的苦情戏有些触动了她，让她开始自我反思。
陈程看着何晨宇的背影，对颜若萱说：“你这同学的演技真不错，先跑过来高高在上的指责你、对你各种抨击打压，还把你家长搬出来当靠山，眼见没有效果，又立刻开始卖惨博同情。”
颜若萱一脸沉思。
陈程又问：“他说他放弃沪旦大学选择这里，是怎么回事？”
颜若萱低声说：“他高中的时候一直跟同学老师说自己想考沪旦，知道我报了江城大学，就也跟着报了，就是这样。”
陈程点点头，道：“你看这个人多贱，明明是他自己腆着脸选的江大，非要说什么义无反顾为你放弃了沪旦，好像这件事是你亏欠他的一样，每天被他这么说，听多了，搞不好你就真觉得自己亏欠他了。”
颜若萱眉头微蹙，她感觉陈程说的好像都对。
陈程这时故意问她：“对了班长，你未来有什么打算？以后要考研吗？”
“肯定要的。”
颜若萱不假思索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读博，要是有机会去斯坦福就更好了。”
还想去斯坦福？
陈程暗暗心惊。
没想到颜若萱看着晕晕乎乎，对自己学业的规划倒是很清晰。
不过想来也是，这种不爱玩也不爱美的女孩子，家庭条件又足够好，正常情况下肯定会继续深造，除非被人刻意阻拦。
不用想也知道，上辈子放弃学业和人生规划，肯定就是被何晨宇PUA所致的。
于是，陈程看着颜若萱，非常严肃的说道：“班长，你要记住自己的人生规划，不要被任何人影响，更不要被任何人的言语洗脑。”
颜若萱没再像先前那样懵懂，她听明白了陈程话里的意思，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时，寝室五个家伙跑完步，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嘴里不断叫苦连天。
陈程看着他们，笑道：“班长体恤你们，特地来关心一下，中午一起吃饭。”
五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腿都快累断了。
陈程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了，中午我请客。”
见陈程要请客，颜若萱便赶紧说：“我请大家出去吃吧。”
陈程摆摆手：“哪能让你破费，中午我来安排。”
颜若萱道：“我是班长，应该的……”
陈程道：“不要给自己揽太多莫名其妙的责任，班长也没义务请大家吃饭啊。”
颜若萱反问：“那……那你为什么要请？”
陈程打量着她，微笑道：“我是请他们五个，顺便带上你而已，你这么瘦，给你添双筷子就够了，最多再给你点一碗米饭，你能吃完一碗米饭吗？”
颜若萱难得昂首挺胸道：“谁说不能！”
陈程点点头：“好，那就吃一碗不许剩。”
颜若萱鼓起勇气，皱着鼻尖
这是颜若萱长这么大，第一次单独跟好几个男生一起吃饭。
陈程把饭店选在了第一次聚餐时，苏鹤翔选的那家饭店。
档次够，味道也好。
苏鹤翔那天晚上菜点的多，几个人正常吃，一百多块就能打住。
吃饭时，颜若萱一直不怎么说话，第一次跟几个男生出来吃饭，让她有些紧张。
寝室其他五人总是兴奋的聊着什么喝酒蹦迪之类的话题，搞得颜若萱一头雾水。
不过出于对同学的关心，她还是好心提醒道：“迪厅那种地方……好像不太健康吧？”
苏鹤翔笑道：“没什么不健康的，再说陈哥就在……”
陈程朝他递了个眼色。
在迪厅上班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寝室五人知道就得了，他不想让其他同学知晓。
见他眼神示意，大家便不再聊这些话题。
颜若萱趁着大家都差不多吃到尾声了，借口去卫生间，从包厢溜出来就鬼鬼祟祟的去前台结账。
到了前台说了包厢名，服务员问她：“你们还加别的菜和主食吗？”
颜若萱想了想：“应该不用加了。”
自己那碗米饭还没吃完，不知道陈程会不会抓住不放。
服务员点点头：“一共一百六。”
“噢好。”颜若萱也没多想，伸手就准备掏兜。
结果服务员把一张单子，和四十块钱零钱递给了她。
颜若萱愣了，看了看手里的钱，茫然的问：“不是该我给你钱吗……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服务员随口道：“你们包厢那位先生提前预付了两百，这是给你们的账单和找零。”
颜若萱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她拿着钱和账单，悻悻的返回包厢。
一进门，陈程见她手里拿着账单和零钱，就笑着说道：“班长赶紧的，你米饭才吃了一半。”
颜若萱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把账单和找零递给他，问他：“又不是吃肯德基麦当劳，哪有人到饭店吃饭先预付饭钱的？”
陈程把账单和零钱一起收起来，笑道：“你这不就见到了吗？”
说着，还不忘借机提醒她：“班长，如果一个人真心请你吃饭，是不会给你留机会结账的。”
颜若萱若有所思，不过两腮还是气鼓鼓的，气了一会，才盯着半碗米饭发愁的说：“我可能吃不下了怎么办……”
陈程问她：“那你吃饱了没？”
颜若萱重重点头：“吃饱了。”
陈程随口道：“吃饱了就行，剩就剩了。”
颜若萱听的惊讶不已：“啊？你不会要我吃完吗？”
颜若萱天真的以为，自己来之前跟陈程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能吃完一碗米饭，陈程也说了不许剩，他肯定会要求自己把米饭吃光。
怎么忽然就不追究了？
要是换成何晨宇，肯定要跟自己说上一大堆。
比如什么农民种地很辛苦、非洲很多人还吃不饱饭种种之类，让自己羞愧的强撑着把饭吃完才罢休。
陈程看着她，又借机反向PUA，帮她加持起心理强度：“班长你记着，真正关心你的人，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对你没好处的事情，对我来说，你吃饱就好了，逼着你吃撑对你对我都没任何好处，还有可能让你身体不舒服，对吧？”
颜若萱听傻了，陈程好像一直在抓住机会给自己讲大道理。
要是后世那些叛逆个性的姑娘们听去了，一定会骂陈程这种男人爹味太重。
但陈程完全是因为知道颜若萱上辈子的轨迹，担心她以后还会上当受骗。
寝室五个人也听傻了，见陈程对颜若萱有些过度关心，都以为陈程是对颜若萱有兴趣。
苏鹤翔心里甚至开始担忧起来。
他怕陈程在努力成为自己姑父这条路上，走偏了。
第45章 是时候上气氛组了
吃过午饭，几人从饭店出来，陈程让室友陪颜若萱回了学校，自己则抽空又去了一趟广告店。
他之前从财务那里预支了三千块钱，准备全部拿来定做下周要用的物料。
由于很多物料老板都没听说过，只能试着根据陈程的需要，来进行特殊定做。
下午军训结束，苏子姗又把车开到了学校门口。
陈程要去野性交代工作，晚上还有夜训，所以时间仓促。
他连军训服都没脱，急急忙忙就直接跑了出来。
见到陈程，苏子姗的眼神与昨天有了很大不同，少了几分骄傲，多了几分柔和。
沈露凝就坐在后排，但陈程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教训，还是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姗姐、凝姐。”
陈程像个乖弟弟，一上车就跟两位美女打招呼。
沈露凝没戴眼镜，美目直勾勾的盯着陈程，笑着说道：“弟弟穿军训服还挺帅的。”
陈程整了整领子，笑嘻嘻的问：“还行吗？”
沈露凝正要说话，苏子姗就蹙着眉说：“帅不帅先不说，倒是一身臭汗味儿。”
陈程问她：“嫌弃我是不是？那我打个车。”
说着就要推门下去。
苏子姗赶紧拉住他：“不嫌弃不嫌弃，跟你开玩笑呢，你人不大，气性怎么这么大啊？”
后座的沈露凝柔声笑道：“弟弟训练一整天了，晚上还要接着训，出汗也很正常。”
陈程嘿嘿一笑：“还是凝姐贴心。”
苏子姗咬咬牙，一脚地板油把车开出去，余光看了看陈程，问他：“陈程，你跟我签合同的时候，是不是就有把握，很快能把店里生意做起来？”
陈程正色道：“当然不是，很多想法是需要实操来验证的，所以我为了保险起见，才想了好几个方案互相兜底，万一哪一个方案没效果，其他方案还有机会。”
苏子姗轻轻点了点头，态度谦虚的说：“我之前还觉得玫瑰花没什么用处，但你昨晚在店里把那种氛围营造出来了，人人都想要玫瑰花，看来很多事情还是不能靠直觉。”
“是。”陈程认真的解释道：“消费者不仅愿意为实打实的货物买单，也愿意为情绪价值买单，对女性客户来说，鲜花的情绪价值本来就很高，放在昨天晚上那个环境里，情绪价值直接拉满，女士手里没有玫瑰花，就低人一等，所以她们会给男士带去压力。”
“情绪价值……”
沈露凝低吟一句：“这个词好精准啊，但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课本上也没见到过。”
陈程知道这个词要很多年后才会烂大街，所以便直言道：“这是我自己总结的，大概就是所有能给人带来情绪愉悦的服务，都算作情绪价值。”
“就像你去剪头发，一言不发的理发师，只能给你提供基础服务；”
“一直不停夸你长相、皮肤、气质，甚至不停陪你聊天的理发师，就能在服务的基础上，给你提供情绪价值。”
“而这种情绪价值也不是白白提供的，他让你身心愉悦，你很可能就会成为他的老顾客，甚至充值办卡、大幅提高消费。”
说到这里，陈程卖起关子，神秘兮兮的说：“下周五的新活动，主要就是从情绪价值切入。”
沈露凝心中不禁感叹，听陈程讲这些运营思路，感觉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思维方式，比在学校学的知识更具象化。
她昨晚陪着苏子姗一直挺到结束营业，全程见证了生意的火爆。
半夜到家之后，一晚上甚至都没睡着觉，自己在心里复盘到天亮，才不堪重负的一觉睡到下午。
沈露凝其实以前并不喜欢迪厅这种场合，她很少会和苏子姗一起来店里，不过这两天就感觉这里像个黑洞，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苏子姗此时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感叹道：“有你在，我相信九月份的营业额说不定比七月还要高。”
陈程笑道：“先期待一下今天吧，大部分上班族是没有双休的，按理说，周六要比周五更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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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野性，大家照旧在准备晚上的营业。
昨天生意爆红，再加上凌晨苏子姗安排了团建聚餐，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干劲十足。
陈程对众人说道：“昨天大家都辛苦了，今天还是跟昨天一样的打法，记住我说的那个点，卡座客户成交，一定要报单、全体鼓掌，明白了吗？”
众人对他心服口服，齐声道：“明白了！”
陈程又道：“今天我另外有一个小任务给大家。”
说完，他从兜里把一大堆软饮兑换券拿出来，递给财务道：“薇薇给这些券写上使用时间，有效期是下周五到下周日，逾期作废，然后把券分给大家。”
“其他人今天的任务，就是在入场的女性顾客中，寻找漂亮的、身材好的、玩的开的女孩子，然后把兑换券送给她；”
“如果长得很漂亮，可以送两张或者送三张，但是你们送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手法，不要直接给她两张、三张，而是给过一张之后，装作犹豫一下，然后把声音压低一点、神秘一点，像情报人员接头那样，再悄悄给她一两张，让她感觉自己是受到了特殊优待。”
本来，女客人进门时就能领到一张兑换券，然后进来换一杯鸡尾酒。
但是，一杯酒毕竟才两百毫升左右，玩起来肯定是不够喝的。
有了额外的兑换券，下次来的话，自然也就能多兑一杯。
昨天陈程发现，这鸡尾酒自己虽然瞧不上，但女客户大都很喜欢。
不但赠饮的几乎都喝光了，甚至有少数人喝完之后，还自掏腰包花钱买第二杯。
多给这些女孩子送一张兑换券，兑换券的使用时效又框定在下周末，便能吸引着让她们下周末再过来。
陈程担心下周开始，其他竞争对手也会想办法吸引女客户，所以就打算先下手为强，这周就先把优质的女孩子锁定住。
一个城市爱玩夜店的女孩子就那么多，自己锁定一批，竞争对手就少一批。
嘱咐完兑换券的事，陈程问苏子强：“强哥认不认识做礼仪服务的朋友？”
“礼仪服务？”苏子强一头雾水。
“就是礼仪小姐。”
陈程解释道：“我下周要推更贵的套餐，周五、周六、周日这三天，我需要八个年轻漂亮的礼仪小姐，让她们来店里兼职，薪资按天结算。”
昨天888套餐卖的还不错，在当下这个消费环境，算是非常出彩。
但陈程并不满足。
他下周想上更贵的套餐，花样也必须升级。
是时候给大哥们上一上气氛组了！
也让这年头的大哥们，体验体验上头的感觉！
第46章 真够八卦的啊！
“礼仪小姐啊……”
苏子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我好像还真没有这个资源，等我问问。”
一旁的老四这时说道：“陈经理，我有个朋友好像是倒腾这个的，一些展会和大店铺开业，他都提供过礼仪小姐，要不我帮你问问？”
“行。”陈程嘱咐他：“你交代清楚，我只要年轻漂亮气质好的，年龄在二十五岁以内、身高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三之间，身材要匀称，不能太胖，如果有相关资源，就让他报个价。”
“好！我现在就问问他！”
老四赶紧去打电话，稍后过来汇报道：“陈经理我问了，你开的条件没问题，他那边资源很多，都能凑出来，长相这块你也放心，他会亲自把关。”
陈程点点头：“价格呢？”
老四说：“咱这个工作时间比较晚，他那意思是价格要高一些，一晚一个人收一百五，不过这里面有给我的二十块钱提成，我跟他说了，这钱直接抹掉，也就是一百三一个人。”
陈程略一琢磨，这年头城镇人均月薪大概九百多块，普通兼职一天二三十、三四十相对正常的，不过礼仪小姐肯定要稍微高一些。
况且，这种晚班还要再多加一点辛苦费和交通费，再算上中间人的抽水，这价格倒也说得过去。
于是他便对老四说：“四哥跟他定了吧，让他周五下午六点就带人过来，到时候我得提前培训一下，不过我们也不会留她们到打烊，一点左右就能走了。”
“行。”老四道：“我跟他定一下。”
苏子姗好奇的问：“陈程，你找礼仪小姐，就是要给客人提供情绪价值？”
“对。”陈程点点头：“给他们搞点小仪式。”
苏子姗忍不住又问：“具体是什么仪式？”
陈程微微一笑：“周五你就知道了。”
苏子姗语气幽幽的说道：“反正就还是卖关子呗？”
陈程笑道：“也不是卖关子，很多事情靠嘴说，你可能听着不会觉得有什么意思，反而会觉得有点尬、会降低期待值，不如等着到时候一看究竟。”
苏子姗觉得陈程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道：“行，那我就等着看。”
陈程把财务刘薇薇叫过来，嘱咐道：“薇薇，给你个任务。”
“陈经理你吩咐。”
陈程叮嘱她：“你按照168到173这个身高区间，去采购八套服装，我要不过膝的灰色百褶裙，搭配白色衬衣和灰色小领带，白衬衣最好是水手服款式，另外再买些白色丝袜。”
一众人听得惊诧，苏子强忍不住问：“礼仪小姐不都是穿旗袍的吗？”
陈程摇摇头：“夜店哪能搞一堆穿旗袍的礼仪小姐，肯定还是日式女高的制服更有吸引力。”
其实他是更想让气氛组穿短裙和露脐短T的，但不确定礼仪小姐能不能放得开，便决定先别太激进。
跟众人说完，他拍拍手，高声道：“好了诸位，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今晚争取突破三万，有没有信心？”
“有！”
“很好，加油！”
“加油！”
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之后，各自回到岗位准备。
陈程走到吧台，嘱咐调酒师安妮：“昨晚红头发那位女士如果过来的话，不要忘了送酒。”
“知道了陈经理。”
安妮点点头，又有些八卦的低声说：“对了陈经理，那个女客人好像对你挺感兴趣的，昨天问了不少和你有关的问题。”
陈程好奇的问：“都问什么了？”
“问你的年龄啊、跟老板的关系啊、学校啊、专业啊什么的。”
陈程眉头微蹙：“专业还打听？真够八卦的啊。”
不过他也没往心里去，见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便准备赶紧返回学校。
苏子姗和沈露凝这时候走了过来。
两人到了跟前，苏子姗便对陈程说：“现在外面就有很多女孩子排队了，昨晚前两百个女孩进来之后，还有不少女孩想免票进，老四按你的吩咐没放，让她们今天早点来，估计今天两百个名额很快就满了，要不要加点免票的名额？”
“不加了，两百已经够多了。”
陈程提醒她：“你跟四哥说一声，放女孩子进来的时候一定要控制好节奏，越慢越好，别一股脑把姑娘都放进来。”
“行。”苏子姗点头道：“我跟她说一声去。”
陈程想到什么，叫住她：“等一下姗姐。”
苏子姗问：“还有什么吩咐？”
陈程拿起对讲机，道：“四哥来一下。”
老四很快赶了过来：“陈经理有什么吩咐？”
陈程叮嘱她：“四哥你去找一张桌子摆在门口，让调酒师把免费赠送的鸡尾酒倒好，先摆个一两百杯在桌子上，女性顾客开始入场的时候，让她们先在门口停一停、直接在门口把鸡尾酒领了。”
老四惊讶的问：“不用发兑换券了？”
陈程点点头：“发兑换券太快了，一个人也就耽误一秒钟，这些人一股脑的进来还会在吧台聚集，咱们就直接在门口发鸡尾酒吧，鸡尾酒都摆出来更有吸引力，而且这样还能拖延两百人入场的时间，让更多的人看到排队入场的盛况。”
排队的人本来就多，如果再压住她们进场的速度，就能让排长队的场景多持续一段时间。
后世那些餐饮店，经常会遇到里面其实有空桌，可是服务生还故意不紧不慢的收拾翻台，让客人在外面排队等着。
这种一般都是有意而为之，就是要让门口总有人排队，给人一种这里生意很好、味道一定很棒的感觉。
陈程要把免票的美女在门口多控一会，也是一样的用意。
老四也听出陈程的用意，立刻道：“我这就去办。”
沈露凝一脸惊喜：“哇，弟弟这个办法好！端酒、递酒动作不可能很快，一人拖延几秒钟，两百人想全进来就得半个多小时了！”
说完，她疑惑的问：“弟弟你为什么一下就能想到解决方案？”
陈程笑道：“身边有两位美女姐姐，荷尔蒙分泌旺盛，脑子转的也比平时快了。”
苏子姗见沈露凝被陈程调侃的有些脸红，心里有些许不爽，开口问陈程：“你明天还过来吗？”
陈程摇头：“不过来了。”
苏子姗不满的问：“为什么啊？你们明天不是只训半天吗？”
陈程坦白道：“我明天有点事，跟人约好了，再说，咱俩合作之前我就说了，我上班时间自由决定。”
苏子姗语塞，点点头，冷淡的说：“行，你有事就忙你的，我送你回学校吧。”
陈程摆手：“待会就营业了，你在这盯着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一旁的沈露凝赶紧说：“弟弟，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反正姐姐也没什么事。”
陈程见她近视镜下的眼眸真诚无比，再加上沈露凝实在可纯可欲，当即答应下来：“好啊，那就谢谢凝姐了。”
苏子姗心里顿时郁闷起来，没想到一向矜持的沈露凝，这时候会主动要送陈程，更没想到陈程这家伙竟然答应了。
她正想找个理由把沈露凝按住，没想到沈露凝先开口说：“子姗，我送弟弟回学校噢，一会再过来。”
说完也没等苏子姗回应，就招呼陈程：“走啦弟弟。”
陈程笑道：“好嘞，走了啊姗姐。”
眼看陈程和沈露凝并肩走了，苏子姗黑着脸低声嘟囔：“狗男女！”
第47章 弟弟长弟弟短
陈程和沈露凝出门时，很多女孩子已经排起了长队等待入场，不少男士甚至都挤在售票窗口开始提前买票。
老四效率很高，门口的桌子已经摆上了。
几名服务员正在不停的端着鸡尾酒出来，三种颜色和口味的鸡尾酒越摆越多，加上旁边免费的招牌，吸引力也自然越来越强。
两人出来，迎面碰见老四，陈程便问他：“四哥，票卖多少了？”
老四笑着说：“陈经理，门票卖出去六七十张了，这还没正式营业呢，放以前哪敢想。”
陈程笑道：“没事，以后就慢慢习惯了。”
说完，便向他招招手：“辛苦四哥维持好秩序，我先走了。”
陈程与沈露凝一起穿过排队的人群，坐进她那辆小小的丰田威驰里。
沈露凝发动汽车但并没立刻开走，而是看着门口拥挤的人群，对陈程说：“弟弟，我感觉人比昨天还多，今天销售额是不是会更高？”
“应该吧。”陈程点点头：“多数人的工作没有双休，周六应该更好做。”
“而且咱们昨天肯定是打出一点小名气的，这些女孩子一传十、十传百，多多少少会有点口碑效应。”
沈露凝感叹：“真好，子姗找到你，可真是挖到宝了！”
陈程笑道：“谈不上，各取所需嘛，我也指望在她这里能赚点零花钱。”
沈露凝认真道：“如果这里生意真上了正轨，弟弟一个月少说也能分到几万块吧？这可不是零花钱了。”
“就是零花钱。”
陈程感叹道：“几万块钱一个月，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真要想搞点什么大动作，这点钱也不太够看。”
沈露凝惊讶的问他：“弟弟想搞点什么大动作啊？自己创业？”
陈程笑笑：“还没想好，刚开学军训事情太多，慢慢琢磨吧。”
沈露凝认真道：“如果缺钱记得跟姐姐说。”
陈程点头笑道：“好，有需要我找凝姐。”
沈露凝把陈程送到江大门口，见陈程要下车，便看着他娇滴滴的问：“弟弟，真不考虑买个手机吗？”
陈程被她看的有些心痒痒，便笑着说：“要是凝姐你让我买，我自然是会慎重考虑考虑的。”
沈露凝一愣，随后嘻嘻笑道：“坏弟弟，这话要是让你子姗姐听去，她肯定要气死了。”
陈程疑惑的问：“她生什么气？”
沈露凝嗔道：“她一直让你买手机你都不买，我一让你买你就慎重考虑，她那个不服输的性格，肯定要生气的呀！”
说着，她从手套箱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程：“喏，姐姐的名片，弟弟有事找姐姐就打上面的电话，买手机的话，记得第一时间把号码告诉姐姐。”
“好。”
陈程爽快答应下来，接过名片时，不经意与沈露凝柔嫩的手指有了些许接触，就这么一点点接触，竟然让他这个老男人都有些心猿意马。
没办法，沈露凝实在是……太欲了……
陈程看到她那个文文静静、娇娇羞羞又戴着眼镜、似乎有些藏媚其中的样子，心里就控制不住往歪的地方想。
他极力控制住昂扬的斗志，往名片上看了看，上面的抬头是：领洲药业董事长助理。
想起苏鹤翔说过，沈露凝家里是做医药的，他便猜测这个领洲药业，大概率是沈露凝家里的企业。
不过他对这个品牌倒是没什么印象，国内的医药品牌实在太多了，每天在广告上来回播的那些，一般人都记不全，二三线的企业怕是更难记。
他收下名片，本想推门下车，沈露凝忽然说：“弟弟等一下。”
陈程回头：“怎么了？”
沈露凝指着陈程的左后脑勺，说：“弟弟有根白头发，姐姐帮你拔了吧。”
说着，便拉着陈程胳膊，把他身体拽向自己。
肌肤接触，陈程感觉自己十八岁的斗志已经完全压制不住了，心里也慌的一匹，心想：“是真有白头发，还是她故意跟我玩暧昧？”
疑惑间，他甚至能感觉到，沈露凝鼻息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瘙痒。
于是斗志也就更压不住了。
接着，陈程感觉头皮一痛，便听沈露凝说：“拽下来了，哎呀还挺粗呢，你看。”
陈程低头看了一眼变形的裤子，心说你最好说的是头发。
扭头一看，沈露凝手里捏着的确实是根白头发，又粗又壮。
沈露凝把头发递给陈程，笑着说道：“好啦，弟弟快回学校吧，训练结束记得早点休息！”
陈程哦了一声，心想我这状态适合下车吗？
推门的时候别让她看见正面，应该就还好吧？
于是，推门、侧身、下车。
关门的时候，陈程都没转身。
甩手把门关上，扭过上身来冲沈露凝招招手：“露凝姐慢点开。”
沈露凝嫣然一笑，娇声道：“谢谢弟弟，弟弟再见！”
说完，开车走了。
陈程这才敢转过身来，看着她的尾灯，嘴里嘟囔：“哎！整天弟弟长、弟弟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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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身体恢复冷静，陈程一路向食堂飞奔。
晚上还有夜训，得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去训练场集合。
陈程到食堂门口时，多数学生都陆续在往外走，因为过了用餐高峰期，里面倒也没多少人。
他随便打了点饭菜，便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狼吞虎咽。
吃到一半，陈程瞥见入口走进来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是穿着肥大军训服的颜若萱。
本以为她是一个人，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一个快哭了的小子。
那小子走两步就停下来，痛苦不堪的说两句，然后追几步再停下来继续说。
还是那个何晨宇。
陈程心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颜若萱家里到底有多少钱，能让这个何晨宇如此死缠烂打？”
一向好脾气的颜若萱，此时已经有些急了。
从下午结束训练，何晨宇就在回寝室的路上等着她，一路又是那一套说辞，说自己为她付出多少、一切都为了她好。
追到寝室楼下还不罢休，颜若萱上楼了，他就打电话，颜若萱不接电话，他就在短信上长篇大论。
只是何晨宇不知道，现在的颜若萱，被陈程抓住机会各种提醒之后，已经开始有意躲着他了。
他越是苦情戏上身，颜若萱就越觉得陈程说得对，所以对他也就越反感。
她为了不再跟何晨宇接触，特意没有着急来食堂吃饭，一直等到室友回来，告诉她楼下没看到何晨宇，她才一个人来了食堂。
可没想到自己刚出门，何晨宇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又跟在自己身边说个不停。
她实在不胜其烦，又确实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干脆就一言不发。
眼看到了食堂，何晨宇还是没有放弃，颜若萱甚至想过，干脆不吃了，直接去训练场。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里面有人喊了一嗓子：“班长，这儿呢！”
只是听到声音，就让她有一种溺水时有人向自己伸出手来的感觉。
抬头看去，是陈程在远处笑着朝自己招手。
颜若萱脸上浮起一丝惊喜，像被野狗追着似的，赶紧来到陈程跟前。
何晨宇看见陈程，便想到陈程中午在操场上，直接让颜若萱给家里打电话，他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慌乱。
他是真的怕。
因为自己心里有鬼，与陈程对线就永远不可能赢。
于是他只能装作没看到陈程，对着颜若萱的背影喊道：“萱萱，那我就先不打扰你吃饭了，回头咱们短信再聊。”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陈程没想到，这小子看到自己，竟然扭头跑了。
于是便问颜若萱：“他又缠着你了？”
颜若萱一脸委委屈屈的点头：“从下训练就一直追着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陈程点点头，说：“他想把下半辈子寄托在你身上，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颜若萱下意识问：“那怎么办？”
陈程说：“简单，你记住，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跟他说话，如果他一直缠着你不放，你就告诉他要给家里打电话。”
颜若萱懵懵懂懂的问：“真打吗？”
陈程道：“看你，你想一劳永逸，就真打；不想麻烦爸妈，就吓唬吓唬他。”
“但事不过三，这话说两次他要还不停的继续纠缠，第三次就必须得打了。”
“好。”
颜若萱重重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啊陈程，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陈程笑着催促她：“快去打饭，一会来不及了。”
第48章 要不要加入社团 ？
今晚的夜训是拉歌。
教官前半场先是带着大家唱一些军旅歌曲，后半场就把计算机科学全系的几个班全部组织到一起，围成一个大圈，所有人席地而坐，然后随机选一个人站在圆心处唱歌。
不管谁被选上，基本上都等于是公开处刑。
陈程运气不好，在最后一个名额时被教官选中。
也可能是唱了一晚上的军旅歌曲，教官也觉得听够了，就点名要他唱一首积极向上的励志歌曲。
当众唱歌，对陈程来说不算什么挑战。
每年的年会，他都会被公司行政要求必须出个节目，所以他为了省事，基本上都选择唱歌。
老板登台唱歌，在中国民营企业里，也算是历史悠久。
大马哥和小马哥每一年的年会几乎都要唱歌，王公子那个不苟言笑的爸爸，也时常会在年会上动情演唱。
陈程面对教官和同学，大大方方的唱了一首李克勤的《红日》。
好在他嗓音不错，又不怯场，而且选的这首歌又耳熟能详，于是唱着唱着，就变成了一百多号人的大合唱。
颜若萱就像个小迷妹，一直在下面为陈程拍手。
唱歌时，陈程发现不远处竟然还站了个听众。
竟然是一身训练服、背着运动包的学姐丁宁。
而且，丁宁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站在不远处和其他同学一起拍手打着拍子。
陈程一曲终了，教官满意的宣布解散。
他便快走几步来到丁宁面前，惊喜地说：“学姐，你怎么来了？”
身后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情不自禁的惊叹，很多男生看到丁宁，一个个惊叹连连。
丁宁一米七六的身高、完美的运动型身材和精雕细琢的五官与脸蛋，搭配着排球队的运动服，对这些少男来说，杀伤力简直爆棚。
她手里拎着一瓶挂满露珠的冰镇可乐，笑着说：“大晚上找你们方阵可不好找，我是听着歌找过来的。”
说着，她将手里的冰可乐递给陈程，说：“喏，给你买的。”
陈程没跟她客气，接过来咕咚咕咚，确实解暑又解乏，喝一大口擦擦嘴：“谢谢学姐。”
寝室几个家伙口干舌燥，正准备回寝室喝水，看陈程竟然有美女送可乐，一个个在不远处看着，羡慕的死去活来。
丁宁对陈程说：“早就想找你呢，但是我们刚回来就集训，比你们军训还忙。”
陈程问她：“训练这么忙，是要打比赛吗？”
“对。”丁宁说：“马上要去周边省市打几场友谊赛，备战月底的全国大学生排球比赛。”
陈程点点头：“那肯定很辛苦。”
“还行，习惯了。”
丁宁看着陈程，笑着问：“明天中午有空没？学姐请你吃顿饭啊！说好照顾你的，一直也没时间来找你。”
陈程笑着说：“学姐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
丁宁强调：“不是客气，是真心的，你时间行吗？”
陈程想到明天中午约了鹿呦呦，下午还打算去买电脑，不知道几点回来，便问她：“学姐，周一中午行吗？我明天中午有事要出去。”
“可以啊。”
丁宁爽快答应下来：“那说好了，周一你下了训练就来枫园食堂，学姐在门口等你。”
“好！”陈程点头应下。
丁宁想起两人在火车上聊过的事情，问他：“对了陈程，你在火车上不是说，小学的时候学过电子琴吗？那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流行音乐社啊？”
陈程上辈子读大学的时候，所有的课外时间，几乎都用在打工以及和赵思妍谈恋爱上了，并没有参加过任何兴趣社团。
其实这辈子，他也没打算参加。
只是学姐这么热情，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陈程记得，学校的社团都是军训之后才招新，于是便笑着问：“学姐，加入社团要等军训后了吧？”
丁宁笑道：“社团招新是军训后才开始，不过我也能提前打招呼安排一下，我跟他们社团的负责人还有指导老师都很熟的，打个招呼就能直接进了，不用走什么申请面试的流程。”
说到这里，她一脸神秘兮兮的笑道：“流行音乐社的指导老师，是留美回来的高材生，钢琴弹得特别好！她在流行音乐社有免费的钢琴课，等你加入社团之后，就可以去听她的课了，到时候我再去找她刷刷脸、让她给你开开小灶！”
多数兴趣社团，只要向学校报备，学校都会指派一位在这个方面比较专业的讲师，来义务担任社团的指导老师。
陈程见丁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便点头答应下来道：“那就等军训结束吧，到时候就辛苦学姐帮忙介绍了。”
丁宁笑道：“小事儿！到时候学姐来安排，你别忘了周一中午一起吃饭啊！”
“好的学姐。”
“那我先走啦！拜拜！”
计算机学院的宿舍，和新闻传播学院的宿舍不在一个方向。
陈程与丁宁告别之后，几个同寝才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他丁宁的信息。
这么漂亮、高挑、健美又火辣的美女，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女神。
陈程只说是老乡学姐，让他们不要八卦。
几人视他为寝室大哥大，也都识趣的不再追问。
颜若萱远远看陈程跟丁宁聊天，心里对丁宁很是羡慕。
丁宁个头那么高、身材那么好，而且又那么漂亮、性格还那么开朗。
相比之下，自己瘦弱干瘪，长得也呆呆傻傻的，似乎差了太远。
她从小性格就内向，不爱说话，也不爱打扮，妈妈总夸她漂亮，她也一直没Get到自己漂亮在哪里。
总是觉得自己除了学习成绩还不错之外，哪里都普普通通。
可是考到这里的，谁成绩又真的差呢？
所以她就更觉得，自己在这里，丝毫优点都显不出。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往寝室走，快到寝室楼下，何晨宇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窜出来。
他直接挡在颜若萱面前，豁出去了似的，高声道：“萱萱！颜若萱！我不想再遮遮掩掩了，我喜欢你！从初一开始就喜欢你！我放弃沪旦来到江大，一切都是为了追求你！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萱萱，我想和你在一起！求你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吧萱萱！我一定会拼命对你好的！”
第49章 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何晨宇的心里，十分惧怕陈程。
因为陈程能看穿他最想的，和最怕的。
所以，他不敢再继续用之前的套路、继续给颜若萱洗脑。
万一颜若萱真听了陈程的话，把事情告诉家里，那自己就铁定完蛋了。
于是他打算做最后一搏，直接来一个当众表白。
当众表白，更显决心与诚意，多多少少还有点道德绑架的附加作用，颜若萱性格温和善良，说不定真能出奇制胜。
在他看来，如果表白能成功，陈程以后无论在颜若萱耳边说什么，都等于放屁。
如果表白不成功，就先暂停一切攻势，再慢慢想其他办法、曲线救国。
虽然表白成功的机会渺茫，但现在的他，也只有全力一试。
在这一点上，何晨宇的想法，和日本当年偷袭珍珠港的底层逻辑出奇一致。
明知不可为，也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
此刻，他的当街表白，让周围的女生纷纷侧目。
这年头，学生还比较内敛，很少有机会遇到别人当街表白的，而且还这么大声、这么直接、这么露骨。
别的不说，单就这个勇气，已经是寻常大学生中很难见到的了。
再加上何晨宇留着非主流的中长发，符合这个年代女生的审美，所以引发不少女生两眼放光。
颜若萱对何晨宇的表白丝毫没有感动，她脑子里反复想的就一件事：“陈程说了，不要跟他说话、不要跟他说话！”
于是，赶紧侧身想从他身边溜走。
何晨宇没想到，自己如此表白，颜若萱竟然没有任何表现，还是在想办法躲开自己。
他心里焦急崩溃，脱口道：“萱萱，答不答应我，你给我句话啊！”
颜若萱不说话，还是想走，
何晨宇眼都红了，他追上去，哽咽道：“萱萱，这么多年同学，你就算不答应我，也不至于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吧？”
旁边有些女生看不过去了。
何晨宇看起来这么帅，这么诚挚的表白，结果这个女生竟然连话都不说一句，是不是有些太伤人了？
颜若萱被周围质疑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慌，无奈之下，她只能抬头看着何晨宇，认真道：“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说话，不然陈程会不高兴的！”
何晨宇懵了。
我在跟你表白，你理都不理我，竟然是因为陈程不让你跟我说话？！
他撕心裂肺的大喊：“可是我喜欢你啊！”
颜若萱迎上他的目光，表情严肃的警告道：“你不要再说了！你再说，我就给我爸打电话了。”
何晨宇吓住了，他认识颜若萱这么多年，颜若萱没有像刚才那般果断坚定。
他内心绝望，眼下也不敢冒险尝试，只能撂下一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说了。”
说完，哭着转身走了。
不走也不行了。
颜若萱现在掌握了他的命脉，就是给家里打电话。
何晨宇不敢在这一点上有任何冒险举动。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惊了。
没想到，这么一位帅哥，这么浪漫的表白竟然还没有成功。
万幸，计算机学院的学生并不认识他，否则他今晚肯定要出名了。
颜若萱顾不得共情何晨宇，她心里惊喜连连，觉得陈程真的好厉害，教自己的办法超好用。
学校里很快传出一个八卦消息。
据说，计算机学院女寝楼下，有个情种大声哭着表白，结果连个拒绝都没能混上。
因为人家女生怕跟他说话，自己男朋友会不高兴。
最后，那个情种是在很多人的注视下，嚎啕大哭着跑开的。
可惜大多数学生没手机，绝大多数手机也不能拍视频，这种八卦只能口口相传，没人知道男女主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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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训练照旧。
起床之后，陈程就从苏鹤翔的短信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昨晚野性的营业额继续增长，达到了两万九。
没能突破三万，让陈程稍稍遗憾。
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一家夜店，培养口碑、培养客群、培养大客，都是一个养成的过程。
自己用第一个周末实现了翻身，后面只需要稳步推动，就能让店里的营业额不断增长。
单日突破三万、四万，甚至五万，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因为今天周日、军训只有半天，大家起床后的状态都明显轻松了很多。
王一飞提前就跟大家预约：“诸位，下午网吧打CS去啊？”
苏鹤翔说：“老打CS我都打腻了，要不咱们六个联红警啊？三打三！”
孔德胜打了个响指，笑道：“反正一下午，先反恐再红警就是了。”
“行！”其他几人都立刻答应下来。
陈程这时开口说：“你们几个去玩吧，我中午要去找我高中同学借点钱。”
苏鹤翔立刻一脸急切的说道：“陈哥，你借钱还找什么高中同学啊！找我啊！”
陈程正色问他：“两万你有吗？有的话你借我也行，我也省得折腾了。”
苏鹤翔哑然：“呃……两万？那没有这么多，四五千倒是有……”
一众人都惊呆了，想不通陈程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
苏鹤翔追问他：“陈哥，你借这么多钱干嘛啊？”
陈程淡淡说道：“我想买台笔记本电脑。”
几人更是疑惑。
孔德胜问他：“你这时候买笔记本电脑干啥？咱军训结束才正式开课呢。”
陈程笑道：“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啊？我暑假早就自学编程了好吧。”
“操。”孔德胜咋舌道：“笨鸟才先飞呢，你飞那么快干嘛？”
陈程笑笑：“早出发早抵达。”
大一的宿管最严格，想搬出去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以后要是能跟导员混熟了，说不定还有机会。
所以，陈程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只要买了电脑，就肯定瞒不住同寝。
不过，买回来做网站的事情，他倒是没准备告诉几人，所以才用自学编程的理由掩饰一下。
其他几人一开始对他借两万块钱这件事还有些惊讶，但想想陈程可能很快要从野性赚到不菲的收入，也就纷纷释然了。
中午下了训练，室友们都要去食堂吃饭。
陈程招呼来颜若萱，让她也跟自己几个室友一起吃，主要也是担心何晨宇再骚扰她。
颜若萱在班里也没什么朋友，就跟陈程还有他几个室友走得近，于是便欣然答应。
安顿好颜若萱，陈程就自己回寝室换衣服，准备去找鹿呦呦。
去食堂的路上，颜若萱问其他人：“陈程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孔德胜随口说：“他去找他高中同学借钱了。”
“借钱？”
颜若萱一脸诧异：“借钱做什么啊？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苏鹤翔说：“陈哥要借钱买电脑自学编程。”
颜若萱心想：借钱这么小的事情，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第50章 来找小鹿约个会
陈程回寝室换了衣服，便坐公交车到了仁济的大门口。
他在路边，用IC电话给鹿呦呦打了过去。
“你好，哪位？”
陈程说：“是我，我在你学校门口了。”
鹿呦呦惊喜的说：“你到啦？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见面时，鹿呦呦穿着一条杏色及脚踝长裙、一件米灰色短袖T恤，脚上踩着一双白净的匡威帆布鞋，看起来简单利落又充满青春少女的气息。
她的皮肤白皙透亮，近距离也看不出丝毫瑕疵，脸颊上带着一抹淡淡红晕，似乎羞答答的，看起来鲜嫩欲滴，搭配散批在两侧胸前的长发，女神气质拉满。
反观陈程就没什么考究了，灰T恤、黑短裤、运动鞋。
陈程看到青春靓丽的鹿呦呦朝着自己走过来，看得有些失神。
失神，倒不是因为鹿呦呦的容貌。
而是他不禁在想，二十多年后的鹿呦呦，会长成什么样子、又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自己虽然是她的高中同学，但对她高中以后的人生，竟然一无所知。
大学那四年，赵思妍虽然经常与她见面，但从不叫上自己一起。
大学毕业，赵思妍跟富二代出了国，自己便离开了江城这个伤心地，去做了北漂。
在那之后，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自己再也没见过鹿呦呦。
甚至，两人都在那个微信群里，但也从来没在群里说过一句话。
陈程甚至刚被拉进那个群，就把那个群的消息屏蔽了，几乎从没点进去看过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一直到重生前的那个晚上，他才在微信群里看到，有人说，鹿呦呦当时是在美国做医生。
十八岁学医，四十岁还在做医生，难道她很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二十年后的自己，从一腔热血的IT青年，变成满身铜臭的电商老板。
但鹿呦呦却一直坚持着她十八岁时选择的行业，从这一点来说，挺值得敬佩。
见到陈程，鹿呦呦一脸笑意。
小跑几步到他面前站定，莞尔问他：“陈程，你中午打算请我吃什么呀？”
陈程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你想吃什么？”
鹿呦呦问：“那去吃小龙虾好不好？”
“可以啊。”陈程满口答应下来，问她：“打算去哪吃？”
“去大成街吧。”鹿呦呦脱口而出：“那有一家龙虾店味道特别好。”
陈程点头：“那走吧。”
鹿呦呦问他：“要不要我先把钱取了给你？对面就有提款机。”
陈程问：“你下午有其他安排吗？”
鹿呦呦果断摇头：“没有。”
陈程道：“你要没事，等吃完饭陪我去电子城转转吧，我想买电脑，你要跟我一起去的话，就能直接刷卡了。”
“行啊！”鹿呦呦没有半点犹豫，开心的答应下来。
她正愁下午无处可去。
本来还想找借口让陈程带自己去他学校逛逛，没想到他主动约自己去电子城。
虽说自己对那种地方也没什么兴趣，但既然是陪他，去哪就也无所谓了。
两人站在路边等着拦车，刚好一辆出租车缓缓靠边减速，鹿呦呦便赶紧朝着那出租车招手。
出租车在两人面前停稳，没想到副驾驶立刻推门下来一个梳着三七分的男生。
陈程看他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高中同学马涛。
马涛一下车，就警惕的看了看陈程，语气惊讶的问鹿呦呦：“呦呦你……这是要去哪啊？”
鹿呦呦没想到他会来，皱眉问他：“你又来这干什么啊？”
马涛秒答：“我当然是来找你啊！想问问你这几天军训感觉怎么样，给你发信息你也没回、打电话你也不接，我打算组织一下咱们高中在江城的同学一起出来聚个会，估计能联系上七八个人，想问问你有没有空。”
鹿呦呦神情抗拒的说：“刚聚完没几天，别聚了，以后再说吧。”
马涛顾不上劝她，转而质问陈程：“陈程，你在这干什么？”
陈程笑了：“我来找小鹿约个会。”
鹿呦呦的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浮上两片酡色。
陈程径直走到出租车的后排，打开车门对鹿呦呦说：“小鹿你先上车，往里坐。”
鹿呦呦虽然羞涩，但也没心跟马涛解释。
她来到车前，乖乖听话的坐了进去，又挪到了司机后面的位子。
马涛一听陈程说来跟鹿呦呦约会，而且鹿呦呦还没反驳，甚至坐车的架势看起来都是要跟陈程一起坐后排，整个人目眦欲裂。
他又愤怒又不甘的朝着车里崩溃大喊：“呦呦，你不是发誓大学七年不恋爱吗？！这才开学一个多礼拜啊！”
鹿呦呦还没说话，陈程便挡在她和马涛中间，笑着对马涛说道：“人家小鹿谈不谈恋爱，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你要非想有点关系，也可以拿两百块钱出来请我俩约会，也让你有点参与感。”
“你……你……”
马涛气的咬牙切齿，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驳斥陈程这种极度不要脸的言论。
陈程见他半天憋不出个所以然来，摆摆手扫兴的说道：“算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抠，不过抱歉啊马涛，今天不能让你蹭吃蹭喝了，拜拜。”
说完，他坐进车里把门关上，对司机说道：“走吧师傅，去大成街。”
司机按下计价器，一脚油就踩了出去。
看着马涛逐渐消失在后车窗里，陈程问鹿呦呦：“马涛最近老来找你吗？”
鹿呦呦点点头，闷闷不乐的说：“他不知道从哪弄到我手机号，总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不理他，然后他就老往我们学校跑，我们医学院校区小，总能让他碰上。”
“这贱人。”
陈程骂了一句，随后又道：“不过，以后他应该不会那么频繁的跑来烦你了。”
鹿呦呦还有些羞臊，双手间手指不停地相互揉搓，嘴里嘟囔道：“你这样跟他说，他回头肯定要在高中同学里面乱讲话的……”
“怕什么。”
陈程不在意的说道：“这人就是狗皮膏药，你只要给他看到一点机会，他都要拼了命的往你身上贴，让他以为咱俩是在搞对象，你以后不也轻松一些吗？”
鹿呦呦有些着急：“可我那天当着同学的面发过誓的……”
陈程点点头：“我知道啊，骗他嘛，安啦，不会真变小狗的！”
鹿呦呦那樱桃般红嫩的小嘴儿张了张，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只是低头应了一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