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系统脑袋怎么尖尖的
夕阳将平静的湖面晒成焦糖色，罗兰抓起一把松枝丢入眼前的火堆，扬起的火星越过其上架着的小锅，消散在暮色中。
火堆上架着的小锅中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鱼汤的香味从中散出，和着湖边的清风一同拂过罗兰的脸颊。
只是他的眼神始终望着眼前那被风吹皱的湖面。
【……系统启动中……检测到错误，修复中……修复完成，系统绑定完成。】
【天命救世主系统启动。】
【新手任务已触发】
【请宿主探索瘟疫魔都瑞斯坎，调查被掩盖的灾变真相，寻找解除瘟疫影响的方法，调查并向世人揭穿夜魇魔女卡莉娅在灾变中的所作所为。】
【任务目标如下】
【一、探明灾变真相及发生的过程。】
【二、采集尽可能多的病毒样本。】
【三、找出夜魇魔女卡莉娅参与策划灾变的证据。】
【四、安全离开瘟疫魔都瑞斯坎。】
【每完成一项任务，发放一次奖励，如直接选择完成第四项任务，即视为放弃前三项任务。】
【叮！检测到极高危人物——夜魇魔女卡莉娅！】
【请宿主即刻躲避，勿要与其发生任何接触与冲突！保证自身安全！】
看着这个突然跳脸的系统，罗兰沉默许久，随后扭头看向火堆另一侧，正报仇雪恨般消灭本属于自己晚饭的少女。
这个看上去容貌精致，却狼狈不堪的少女，此刻正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集中在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之中——进食。
全然不顾她那从额前垂下的，如同矢车菊般漂亮的发丝沾上鱼汤的汁水。
罗兰真的怕这姑娘吃的太急噎死。
纵使她头上此刻顶着一个大大的红名框，上书【夜魇魔女卡莉娅】七个大字，也无法让罗兰对她升起多大的警惕心。
对方的表现过于松弛了。
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危险人物的气质和气场。
比起系统描述的所谓危险人物，她更像是只快饿死的流浪猫，在被投喂之后便什么都不管了，一心干饭。
最关键的是，罗兰觉得这个系统有些不太靠谱。
海港之都瑞斯坎。
赫斯特帝国沿海的交通枢纽，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亦是帝国魔导列车线网图上的重要枢纽站点之一。
罗兰一小时前才从城里出来，准备如往常一般来到这处城郊的小森林里练习魔法。
至少到一小时前，城内一切如常。
这座潮湿且忙碌的沿海大城，就和他胎穿至今并生活于此的过往十六年没有任何区别。
人来人往，商队的马车挤满了已经扩充过三次的街道，市集里的叫卖声也从未停止。
怎么看都和瘟疫魔都这个词扯不上半点关系。
罗兰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脑海里向系统发问：“系统，告诉我今天的日期。”
【今天是帝国历1039年12月12日，请宿主小心行动。】
“今天是1029年12月5日，系统，你是否清醒？”
【纠正，今天是帝国历1039年12月12日。宿主正位于瑞斯坎城外，请保证自身安全，及时开始行动。】
“可今天明明就是1029年12月5日！”
【纠正，系统时间为帝国历1039年12月12日，请勿质疑系统的准确性。】
你有个鸡毛准确性！
深呼吸，深呼吸……冷静，不要和傻子置气。
罗兰如此催眠自己，随后问道：“有没有关于瘟疫魔都的相关情报，至少告诉我它是怎么变成瘟疫魔都的。”
【叮，资料概括中……】
【帝国历1029年12月12日，海港之都瑞斯坎爆发未知的致命瘟疫，一夜间整座城市化作死城。】
【帝国军部第一时间采取行动，封锁了瑞斯坎及其周边城镇，阻止了城内的诡异瘟疫扩散，只是此后原本繁荣的帝国南部海岸变为禁区。】
【灾变具体过程、原因及个中细节，帝国监察局至今未对外公布，只是对外通缉他们宣称的罪魁祸首，夜魇魔女卡莉娅。】
看着系统提供的情报，被大量信息冲击的罗兰沉默半晌后憋出一句：“……没你事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好的，如有疑问可随时询问，本系统随时为您服务。】
几句话问下来，罗兰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系统大概是早启动了十年，而且这倒霉系统不太聪明。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此时响起，打断了罗兰的思考。
扭头看去，那头顶红名，且很可能马上要被帝国通缉的魔女小姐，似乎因为喝汤喝的太急被呛到了，刚入口的鱼汤被她狠狠咳出，喷到了脚下的草坪上。
那一双琥珀般的眼睛瞪圆滴流圆，不停大口地咳嗽着。
怎么看都很喜感。
“慢点吃，汤锅里还有呢。”
罗兰略感无奈，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随后递去了最后一块自己带出来的面包。
卡莉娅感激地看了罗兰一眼，随后一句话都没说就拿过了面包，就着鱼汤吃了起来。
这家伙到底多久没吃饭了？
罗兰很好奇对方的遭遇。
在这个存在魔法的异世界，“魔女”意味着与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存在。
或者说，魔女只是人们对这个群体的俗称。
学术点的说法，一般称呼这些人为“天生施法者”。
即降生后便知晓并掌握施术能力的存在。
当然，这些能力一般要在个体成长至十六周岁时才会觉醒而在此之前，这些魔女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而一旦觉醒，那便是等同于三环魔法使的实力……哪怕去冒险家协会接几个委托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啊。
他罗兰不过二环的实力，都已经能接到不少报酬不菲的委托了，不说大富大贵，日常开销是绰绰有余。
而且看对方的样貌和身材，绝对已经过了十六岁……
算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假设系统给的情报没错，那岂不是说七天后瑞斯坎就会变作一座死城？
而且一夜间就能让这座大城变作一座死城，且让整个帝国南部沿海变为禁区的瘟疫，它真的只是“瘟疫”吗？
第2章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罗兰的疑虑没能持续太久。
天开始下雨了。
冬季的短暂黄昏，被洒落的冷雨轻易抹消。
燃烧的火堆很快被打灭成阴燃的余烬，并没有锅盖笼罩的鱼汤，也不可避免地淋进了许多雨滴。
罗兰紧了紧身上的烟灰色麂皮斗篷，将兜帽戴上遮雨，同时也拽着已经拎起汤锅的卡莉娅小姐离开了这湖边的露营地。
值得庆幸的是，为了方便平日里练习些大动静的魔法，罗兰动手在这僻静的湖边修了间简单的小木屋以作休息。以及放置道具。
用来遮雨更是绰绰有余。
“谢谢。”
进到屋子里之后，卡莉娅终于说出了两人见面之后的第三句话。
前两句分别是“救命”，还有“我快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别误会，这并非魔女小姐生性高冷，她只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快饿死了。
所以她不想将嘴用在吃饭之外的用途上。
挂好斗篷，点亮煤油灯，正准备转身给壁炉生火的罗兰听到这声道谢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扭头轻轻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
“在我的故乡，如果有人只是要些吃的，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出手相助的。”
“只是一顿普通的晚饭而已，虽然你吃完了我带出来的所有干粮和我的一锅鱼汤，但你也不用因此道谢。”
一边说着，罗兰的指尖闪过一道火星，随后将之丢入了壁炉的柴火堆上，让本有些阴湿的木屋开始暖和起来。
罗兰拉开放置在木屋中央桌前的椅子，随后便坐了上去。
他在思考，自己是否要参与到这起事件里。
诚然，瑞斯坎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故乡。
他也不是什么经典的孤儿开局，只是母亲在产后不幸染病早早去世，将他拉扯大的父亲也因为积劳成疾，没熬过上一个冬天。
他在这第一次得到了难得的亲情，虽然他的父亲是个老酒鬼，但他也曾是个冒险家，也是个出色的魔法使。
如果不是早年的冒险家生涯留下了太多的暗伤，加上独自抚养幼子的辛劳，以及不想埋没亲子出色的魔法天赋，于是复出重新在冒险家协会接委托赚钱。
身为四环魔法使的他本不至于连五十岁都活不到。
自己现在身上的一身本事，也多半来自于老迈的父亲于他幼年时的教导，以及稍大些后他带着自己在野外讨灭魔物的实战训练。
也因此，罗兰的天赋得以兑现，即便这个不太聪明的系统没来，他也能在这个异世界混出名堂来。
他已经通过了王都魔法学院的考核，甚至不久后他就可以开始属于王都魔法学院的生活。
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将麻烦事甩在脑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不过……
纵使这个海港大城总是缺乏人情味，但这毕竟是他的故乡。
这儿存储着他的回忆。
他不能一走了之。
即便他对此刻的即将到来的麻烦一无所知，无从下手……
等等，好像也不是一无所知！
罗兰的眼神倏地看向了正安静坐在自己身前，继续自己晚餐的卡莉娅。
她还没吃饱，正抱着那锅已经淋了不少雨水，且已经只剩个底的鱼汤，一小勺一小勺地喝着。
原本低头干饭的她似乎是注意到了罗兰的视线，在一番眼神交流后，依依不舍地将基本已经被消灭干净，且已经冷了的鱼汤推到了罗兰面前。
“给。”
“……”
卡莉娅显得有些紧张，低头抓了抓自己沾上泥浆的衣摆：“不好意思……我实在太饿了。”
“算了，这些还是你自己吃吧，我在木屋里会习惯性备一些不容易坏的干粮，凑合垫下肚子就行了。”
罗兰将汤推了回去，随后用一个他好奇已久的问题打开了话题：“所以魔女小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幅饿死鬼的模样吗？”
卡莉娅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她并不奇怪罗兰认出她的魔女身份，魔力的本质便是生命力，是这个世界所有生命降生以来便拥有的小源魔力。
通过驱使个体的小源魔力，与属于自然的大源魔力形成共鸣，便是绝大多数法术的实质。
而魔女这种无需后天练习的天生施法者，在生命本质上便于普通人不同。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她们拥有远超常人的生命力，甚至一点不比那些以长寿著称的精灵种差。
在魔女本人不掩饰的情况下，只要是受过一些魔法训练，就可以轻易感知出魔女那与寻常魔法使截然不同的魔力波动。
而从罗兰刚刚点燃火炉的举动来看，对方显然是个魔法使，而且就熟练度来看，还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法师学徒。
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短暂的尴尬后，卡莉娅叹了口气，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
“事情很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楚，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正在被人追杀，老师留给我的路费也全用完了，在我饿了好几天的情况下遇到了你，事情就是这样。”
罗兰沉默半晌，随后开口：“你可以说的稍微详细一些，比如你的名字，又是谁在追杀你，以及你会不会把他或他们引到这里来。”
虽然罗兰已经通过系统得知了卡莉娅的名字，但以系统那日期都校对不好的角度来看，它给出的任何信息都需要一定的核对。
“哦哦，我叫卡莉娅……”
魔女小姐没来得及补充细节，一枚硕大长的冰矛，以近乎砸毁的方式，摧毁了罗兰花了两天造好的温馨小木屋。
随后出现在罗兰面前的是一片连绵的黑暗阴影。
他下意识地准备动手反击，却发现卡莉娅正竖起食指冲他做噤声状。
夜魇魔女的能力在此刻第一次出现在了罗兰的视线里。
下一刻，他和卡莉娅一同被拖入了影中，消失在了木屋倒塌扬起的灰尘中。
“哼，又被她跑了！”
“乔治，你太心急了。”
“无所谓了，她已经无处可躲了，瑞斯坎周边都是我们的人。”
“要是她进城呢？”
“那就是自投罗网，还有，别放过那个贱人的帮手！”
……
阴影之下，罗兰开始仔细分析着二人的话语，同时瞥向一旁抿着嘴沉默的卡莉娅。
显然，他现在已经没办法置身事外了。
“这群人什么来头？”
他看向卡莉娅，并希望对方能给出解释。
第3章 这下没的选了
卡莉娅眼带歉意，有些愧疚地看向罗兰那依旧平静的双眼。
“抱歉，把你卷进来了。不过他们应该没看到你的脸，我可以用阴影法术送你到车站，坐最近的一班车走吧。”
“只要注意收敛魔力反应，他们不会发现的，在你离开前，我会吸引他们的注意。”
“他们的目标只是我而已，不会太过在意你的存在。”
罗兰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开始分辨外界传来的声音。
身处暗影之中的二人无法获得现实世界的视野，这处阴影就好像另一个位面一般。
罗兰只能通过声音猜测外界是否安全。
这是个不太靠谱的方法。
毕竟用以遮蔽声音的法术和手段可太多了。
但外边确实没什么动静，连魔力波动都消失了，看来刚刚的袭击者已经离开了。
这时罗兰才回头看向卡莉娅：“还没发现吗，虽然魔女觉醒时会带给魔女他人无法学习的，独属于魔女本人的天赋法术。”
“但他们显然已经掌握了追踪你的方法。”
“就刚才你带着我躲入阴影里他们就发现不了来看，他们无法找到位于阴影中的你。”
“你也说了你能通过天赋法术带我去车站，就说明你能借由影子行动。”
“看来你之前已经不止一次，在追杀下靠这种方法逃脱了。”
“所以他们才会放弃守株待兔，直接离开。”
“不过你一旦脱离暗影，他们立刻就会找上门。”
“不然靠着一手跑路神技，你早该摆脱他们的追杀了。”
“你带我去车站，必然会暴露我的位置，只要那两个人不傻就该知道我和你是一起躲进了影子里。”
罗兰通过刚掌握的些许信息，给卡莉娅简单分析了一下现状。
即，在罗兰决定给这个看上去快饿死的漂亮女孩一些东西吃的时候，他就不可避免的卷进了对方的麻烦事了。
诚然卡莉娅说的很有道理，对方隔着木屋视线受阻，只能通过魔力反应确认屋中有两人存在。
自己只要收敛魔力反应，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车站，坐是魔导列车去王都，然后完成入学手续就可以摆脱麻烦事。
但她刚刚所说的方案却不太可行。
罗兰不知道那两个人的话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还有卡莉娅听的，他也不知道对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他想，对方背后的势力，必然已经相当程度地掌控了瑞斯坎城内以及周边的情况。
负责追杀的人走了，不代表不会有人盯着这一片区域的位置。
往更坏处想，这处木屋并非什么秘密基地。
不少他在冒险家协会里，通过父亲的人脉认识的长辈，都知道罗兰在城外小森林的湖边修了个木屋。
他此前也从未想过隐瞒这事，只要想查……不，只要去酒馆里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都不用特意找。
他罗兰在瑞斯坎也算是个小名人，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十六岁通过王都魔法学院严苛的入学考核的。
即便瑞斯坎商贸繁荣，放眼帝国乃至整个南大陆都是响当当中的响当当，但这却几乎没出个几个像样的强者。
商贾之城、贪婪者的天堂、穷人地狱……
贪婪与逐利是这座城市的底色，比起魔法，这里的人更喜欢财富。
像罗兰这种魔法天才，尤其是决定进入王都魔法学院深造，并真的通过考核的天才几乎没有。
实战能力、学术、创造性以及最重要的天赋，只有同时满足这四点者，方能通过考核。
这也使得罗兰以二环实力通过考核这事更为不可思议。
通常而言，想要通过其中最难的实战考核，至少需要四环的实力。
但罗兰偏偏以二环的实力通过了考核。
这也使得他在瑞斯坎城中的名气又上涨了几分。
虽然大多数人或许不知道罗兰的长相，但罗兰·兰斯洛的大名最近已经成了城内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显然，对方即便没有多少势力，就只有那俩杀手，也可以轻易获取有关罗兰的情报。
第一次，罗兰体会到了什么叫声名所累。
“好了卡莉娅小姐，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至少让我知道是谁在针对你，要你的命。这也是对我好。”
卡莉娅长叹口气，十分愧疚的解释起来：“不好意思把你卷了进来，早知道不问你要吃的了，凑合吃点虫子和草什么的也还能再顶两天。”
“事情是这样的，我的老师让我把一件吊坠送到王都。”
“很过分不是吗？我才刚刚十六岁诶！就算我是魔女也太过分了不是吗！”
“之前十六年我可都听她的在黑棘领的森林里潜修，一点外出经验都没有啊！”
“一下子就给我跑那么远的路，连留给我的路费都没给多少，没两天就花完了！”
卡莉娅原本愧疚的语气越说越激动，开始吐槽起其恩师的不靠谱。
多少还带着些抱怨的语气。
“路费不够就算了，大不了我去冒险家协会接点炼制魔药的委托贴补一下就是了。”
“结果刚出黑棘领，就有一群黑衣人追着跑，让我把吊坠交出去。”
“其实我本来是想交的，但这群家伙一看就是想杀了我灭口！我才一路跑过来的！”
“等等，黑棘领？！”正听着解释的罗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你从帝国中部跑到瑞斯坎来了！？”
“你这不是连方向都跑反了吗！”
“王都在北边啊，你怎么跑南边来了？”
卡莉娅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回怼：“谁让那群家伙一路围追堵截，我这不是没办法才被赶到这里来的吗！”
“而且我这可是第一次出远门啊！以前我最多也就是去森林旁边的村子和镇子买些东西而已！”
“再说这吊坠这么重要，那该死的老太婆怎么不自己过来拿，反而让我送过去！”
说完，卡莉娅气呼呼地嘟起嘴，环抱双手生起了闷气。
“所以呢，那群追杀你的人是什么来历？”
没理会魔女小姐的抱怨，罗兰淡淡的追问起来。
“不清楚，倒是隐约听他们提起过一个词汇……”
“溃疮圣母。”
第4章 罗兰的妙妙装备
溃疮圣母，一个听上去就不是很吉利的名号。
属于那种听上去就知道不是啥好人的称谓。
罗兰恰好知道这个名字。
这是他从在收拾父亲遗物时，从一本记载着他年轻时冒险的日记里看到的一尊邪神的名讳。
祂的权柄正是和瘟疫、疾病有关。
原本还残缺不全的线索在此刻补全了最后一块拼图。
只是更深的疑虑也随之而来。
这个称谓在如今已经极少被人提及。即便是罗兰的父亲老兰斯洛，也是在接取了军部委托，随军队一同清缴一处魔族据点时，才从那处据点的壁画上得知的这个名字与具体的来历。
老爷子也没多想，只是把这毫无吊用的冷知识随手记在了日记里。
原因很简单，名为溃疮圣母的伟大存在，在那场持续了近千年的魔王战争里，被魔族的魔王亲手杀死。
神国崩毁，权柄、神性、神力，一切的一切均化为了魔王力量的养分。
那副壁画讲述的便是魔王弑神的故事。
而魔王战争结束于三百年前，现如今那曾经聚拢了松散的魔族，差点灭绝人类存在的魔王，与讨伐了魔王的勇者都已经成为了传说故事中的人物。
恐惧与功绩，具化作了民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化作吟游诗人口中那难以验证真伪的故事与诗篇。
显然，即便再癫的邪教徒也不会去信仰一尊已经死透了几百年的邪神，毕竟死了的神是无法降下赐福与力量的。
信仰已死邪神这种行为，除了让他们的大头照登上帝国监察局与军部，以及神圣教廷的通缉令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那这群追杀卡莉娅，嘴里念叨着溃疮圣母的家伙是什么来头？又为了什么？又为什么非要得到吊坠？
“等等，好像忘了什么事！”
正整理着线索的罗兰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内衬的兜里翻出了一份委托令。
委托方是瑞斯坎城防军的指挥官，奥德梅耶上校。
内容只有一行字——调查“溃疮圣母”的传闻与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报酬为五百枚帝国金鹰币，相当于一个普通码头工人十年的薪水。
这是今天早上他路过冒险家协会时，无意间瞥见的委托。
正好知晓其来历的罗兰，本想着今天如惯常一般练习结束后，就去家里整理下信息，写成书面报告然后提交委托。
结果被卡莉娅一打岔忘了。
也幸亏她提起了溃疮圣母这个名字，不然他差点就忘了这则委托了。
他对那位奥德梅耶上校有点印象，虽然接触不多，但无论是旁人的评价还是罗兰自己的观感来说，都可以用一句话评价他。
一个正直的人，一个真正的军人。
显然对方也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和不对劲的地方。
不然他没理由去问一个如今理论上只有大陆信史学会，或者少数人才知道的死去几百年的邪神的信息。
或许……
“喂，你还好吗？”卡莉娅抬起手肘，轻轻撞了下罗兰的腰子。
“没事，在想事情而已。”
见罗兰回神，卡莉娅也是问道：“所以你想好了吗，接下去怎么办？”
“你想听真话吗？”
“嗯。”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你现在把那该死的吊坠丢掉，我想之后他们不会在过来纠缠你了。”
“不行！”
卡莉娅猛地捂住了胸口挂着的亮银吊坠。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群黑衣人要这个吊坠的目的，但这可是老太婆第一次有求于她。
没她的话，卡莉娅可活不到这个岁数。
森林里的潜修虽然寂寞，但人生的前十五年，她都有老师的陪伴。
是她把自己这个快饿死的孤儿养大，教授她魔法，让她不至于在十六岁魔女觉醒的时候闹出乱子来。
她一直不求回报，如同母亲一般教导和关心她。
就是一直对自己反复念叨一句话让她有些不爽——日后若惹出祸事来，莫要提及为师的名字便是。
可恶，她怎么可能会惹祸？！
不过要是把老太婆难得交代的事情都弄砸的话……
一想到这，卡莉娅的眼神再度坚定了几分。
原本有些傻气和松弛的卡莉娅，此刻才真的有了几分刻板印象里魔女的气场。
见卡莉娅态度坚定，罗兰小手一摊：“那就只有第二个计划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能找到你，不是因为他们的追踪魔术有多厉害。”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定位这件吊坠的方法。”
“先出去吧，我想那俩家伙已经走了。”
卡莉娅迟疑起来：“可离开影子会被发现的，你也说了他们能通过这吊坠定位我的位置。”
“没事，多少相信我一下。解除你的天赋法术吧。”
犹豫再三，卡莉娅还是选择相信罗兰，带着他离开了藏身的阴影。
在离开阴影的瞬间，罗兰的身影便消失了。
连同魔力反应、生命气息乃至于身形一同消失不见。
卡莉娅：“！！！”
不是，这么大个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卡莉娅慌乱地左右四顾，试图找出罗兰的踪迹。
只是映入双眼的只有本属于木屋的残缺木板，以及淋湿头发的冷雨。
虽然相处的时间没多久，但卡莉娅并不想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家伙出事。毕竟是自己才害的他身处险境的。
“别动。”
熟悉的声音响起，卡莉娅循声望去，眼前依旧是空无一物。
只有被冰矛砸出来的坑洞上那零星滑落的泥土块，以及被雨水冲刷形成的泥浆。
但她还是听从了这个指令，乖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稍稍缩了缩脖子。
下一刻，她便感到肩膀上传来一阵力，将她朝着一侧拽了一下。
然后她就知道为什么罗兰会消失不见了。
因为她的身上此刻也披上了一件罗兰同款的烟灰色麂皮斗篷。
就是尺码有些大，她的这件斗篷的下摆无可避免的拖地了，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泥浆。
但这都不重要，因为她在突然被披上这件斗篷之后，下意识地激发了体内的魔力，随后她便和罗兰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是……带符文刻印的魔导装备！你还有这好东西！？”
“嘘，小点声。这东西可挡不住声音。”
罗兰及时提醒起来：“这斗篷也挡不了显形法术，所以别出声，只要不出声，裹紧斗篷的你就是隐身的。”
“接下来，别出声。”
第5章 满满的科技与狠活
对于卡莉娅的惊讶，罗兰没多解释。
笑死，没点特长怎么用二环实力通过王都魔法学院的考核啊？
他的特长便是符文刻印，这项在如今的魔导技术里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这件隐身斗篷就是他自己手搓的。
功效也很简单，藏匿己身，遮蔽穿戴者的魔力反应与生命气息，斗篷外侧的符文刻印在用魔力激活后，会激活隐形法术。
虽然听上去很美好，但就像罗兰对卡莉娅的提醒一般，这件斗篷没有任何针对法术的反侦察手段，还不隔音。
它只能阻挡单纯的魔力探测，随便一个显形法术就能过载斗篷上的符文刻印，让隐形法术失效。
之所以制作这么件斗篷，也是多亏了老兰斯洛的悉心教导。
身为一个能安稳活到退休，结婚生子的冒险家老油子，他对罗兰教授的第一课就是——活着。
活着才有未来，活着才有输出。
有时候逃跑并不可耻，那只是战略转进。
这就是家庭对孩子的影响。
如果老兰斯洛是帝国军部出身的军人，是那群古板的骑士，估计就会教导罗兰不一样的东西。
例如不要畏惧你的敌人之类的。
弄不好还要让你冲着一辆疾驰的魔导列车冲锋。
不过还好，老兰斯洛是苟派选手。
他教导的许多小知识，加上罗兰灵活的小脑瓜，让罗兰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通过了王都魔法学院入学考核里，最困难的实战考核。
卡莉娅紧了紧大一号的斗篷，朝着罗兰身旁凑了凑，小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你斗篷，就是为了让你短暂暴露位置。”
“看看那群人会不会找过来。”
炸了老子的木屋还想走？
没那么容易！
“你、你想干什么？”卡莉娅小声又急切地开口：“你打不过他们的！话说回来你都有这种斗篷了，现在为什么不赶快离开瑞斯坎？”
罗兰摇了摇头：“我的身份藏不住的，只要在城里打听一圈就能知道城外森林湖边的木屋是谁的。”
“简单点说，在你出现在这的时候，就注定了我和你绑在一根绳上了。”
“也别急道歉，我没怪你，但接下来，为了你我的安全，在瑞斯坎城内一切听我行动。”
“嗯！”
卡莉娅颇为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变出了自己那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木质法杖：“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把你的棒子收回去！斗篷罩不住这玩意！”
“哦哦哦！”
一次深呼吸后，罗兰轻声开口：“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去那边的大树上藏好。”
“不要出声，别有动作，不要摘下斗篷。”
“等我暗号，看到我手势之后你就带我用你的天赋法术跑路，直接进城。”
卡莉娅颇有些紧张：“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这不是有你这个跑路大师兜底吗？”罗兰说着摘下斗篷的兜帽，退出了隐形状态，顺着卡莉娅声音的方向笑了笑。
“记住，等我暗号。”
罗兰对着卡莉娅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再度戴上兜帽离开了现场。
“诶等等！”
卡莉娅下意识地伸手阻拦，在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后又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嘴。
“不是，你的暗号是什么啊！”
不过罗兰一走，卡莉娅也不敢在原地多呆，干脆躲到了刚刚罗兰指过的那颗大树上藏了起来。
……
就在卡莉娅藏好后没多久，此前袭击罗兰与卡莉娅的两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出现了。
“没弄错吧奥瑞安？那贱人刚刚就待在这里没离开过吗？”
“乔治，我们是追随圣物的提示过来的。”
名为奥瑞安的瘦高黑衣人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跳到不久前被冰矛砸出的坑洞里，似乎在感知什么。
“她确实没有离开。”
“但既然选择一藏到底，为什么要选择短暂现身？”
相对魁梧的黑衣人手里已经捏好了一柄同他一般高的冰矛：“体内魔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就算是魔女，在我们的追杀下逃了半个月也该力竭了。”
奥瑞安没有搭话，四下打量一圈后问道：“那个灰毛小子呢？有打听到消息吗？”
“这才多久，十分钟都不到，城内还没传讯魔法发来。”
“走吧。”
“啊？”
听到奥瑞安的决定，乔治有些诧异：“不继续找找吗？”
“我们都追了她半个月了，我以为你早该清楚的，只要她想躲我们找不到她的。”
“能被我们找到踪迹，只是因为她还需要进食，而影子里没有食物，仅此而已。”
“切。”
乔治颇为扫兴地将冰矛散成一地冰屑。
“走吧，先去城里和我们的人会合，那个灰毛小子是个变数，先把他的情报搜集一下。”
奥瑞安分析完，便打算跳出坑洞。
只是这时，一枚箭矢朝着他飞了过来。
奥瑞安头都没抬，一面平面六棱护盾便替他挡住了箭矢。
“袭击。”
淡淡吩咐一声后，奥瑞安和乔治同时认真起来，收起了一开始氛围还算轻松的谈话。
甚至无需眼神交流，乔治便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只是他俩还没冲出几步路，数声巨响夹带着火光与冲击便打断了两人的行动。
“砰！砰！砰！砰！砰！”
一枚铭刻了隐身法术符文刻印的帝国制式魔导压发地雷，在乔治踩上的瞬间便爆炸开来。
冲击波将地雷中藏着的钢珠弹射而出，地雷爆炸时产生的魔力乱流在引爆附近的其他地雷的同时，也大幅影响了两人的施法流畅度。
触发地雷的乔治完全来不及施展任何的防护手段，顷刻间便被炸飞出去，重重地砸断了一颗大树后才昏死过去。
虽然首当其冲的是乔治，但一旁的奥瑞安也不好受。
四环的实力，还没有资格无视帝国那塞满了狠活的魔导科技军工产品。
虽然在最后关头，奥瑞安硬顶着乱流展开了护盾法术，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但强行施法的后果却是体内小源魔力紊乱。
奥瑞安一边尽力平复紊乱的魔力，一边准备上前看看被炸飞的乔治还活着没。
四环魔法使生命力还是比较顽强的，就是在无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肉身硬接几颗地雷，也未必就会当场死亡，说不定还有抢救的机会。
只是，当他走到近前，却只看到了被短刀钉在树上的乔治的头颅。
不等奥瑞安愤怒，他忽然觉得腰子一痛，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却只看到一柄相同的短刀。
他想要动用魔力，却发现驱使不了任何魔力。
“禁魔石刀……”
“初次见面，希望你喜欢我的见面礼，奥瑞安先生。”
罗兰没有拔出奥瑞安腰子上的短刀，只是从腰间拔出了佩戴的长剑，将其一剑枭首。
再将两人身上能搜到的东西全部翻出来之后，罗兰一脚将奥瑞安的尸体踢到乔治身边，随后丢出一发火球，彻底毁尸灭迹。
第6章 魔法使永不跑路
战斗爆发前五分钟。
躲在树上大气不敢出的卡莉娅，正十分紧张地看着正蹲在木屋遗址的坑洞里嘀咕的两人。
她不知道罗兰哪儿去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留了什么暗号给她。
但她还是决定乖乖听话，没有藏进自己的影子里。
万一这家伙遇到危险了呢，再怎么想一个二环魔法使去对付两个四环的魔法使都太离谱了。
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拦住他呢？
等等，这家伙不会是把自己丢在这里自己先跑路了吧？
一想到这很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卡莉娅默默攥紧了拳头，只是很快她便释然地笑了笑。
“也好，会自己跑也算那家伙聪明。”
“毕竟要是没遇到我，要是没往这里跑，他也不会卷进麻烦事里来。”
“不过……这家伙做的汤还挺好喝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到。”
“应该喝不到了吧，毕竟连这家伙的名字我都还不知道。”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加起来可能也就一个多小时。
但卡莉娅还是不想看到他出事，也不想他因为自己卷进和自己无关的麻烦事来。
现在罗兰疑似跑路，反倒让她松了口气。
更别说他跑路前还给了自己件隐身斗篷。
就下面那俩没有发现她此刻躲藏的位置，她就确信了罗兰刚刚的说辞。
只需一些简单的遮蔽手法，他们就无法追踪到自己，或者说自己身上的吊坠。
而之所以卡莉娅没想到这点，主要还是她确实不会任何的遮蔽法术。
尤其是这种法术不同于她的天赋法术，需要消耗的魔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如果说天赋法术是自己躯体的延伸，自己百公里只需要消耗两个面包就行。
那施展天赋法术之外的法术，那就是用手挥舞木棒了。
或许短时间可以，但对于已经掌握了自己相貌的杀手而言，最安全的措施就是她一直躲在阴影中并保持移动。
然后靠吃虫子和草还有偶尔路过村民家的时候偷些正常的东西吃。
一想到自己居然已经这么过了半个月的时候，卡莉娅突然有些想哭。
她想刚刚那锅鱼汤了。
天杀的黑衣人，就不能等自己把最后那点汤就着面包吃完再来吗？
一想到那些美味的鱼汤已经和雨水还有木屋的废墟埋在一起后，她就感觉心在滴血。
卡莉娅在心里嘀咕着，同时也开始想着该如何脱身了。
只是还不等她有所反应，数声爆炸声响起，差点吓得她从树上掉下来，还好她反应快稳住了身形才避免了暴露的风险。
等她稳定身形，朝着尚未散去的爆炸的烟尘看去时，刚好看到罗兰用长剑将奥瑞安斩首，用火球术毁尸灭迹的身影。
他居然没跑路！
不对！
那两个撵着自己跑了一路的四环魔法使就这么简单被做掉了？
刚刚的爆炸声又是什么？
疑惑冲击着卡莉娅的思维，她的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了那个刚刚摘下兜帽的身影。
他正将手中长剑归鞘，顺带着将两柄短刀别到了腰带上的刀鞘中。
比起一个魔法使，此刻卡莉娅眼里的罗兰，更像是个老练的猎人或者说刺客。
卡莉娅因为开小差，所以基本没看到战斗过程。
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看到战斗过程。
在地雷爆炸后，罗兰几乎只用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解决了两个敌人。
等到卡莉娅在树上站稳准备观战的时候，罗兰已经准备毁尸灭迹了。
咦，他在干什么？
卡莉娅突然发现罗兰在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比大拇指。
这是在做什么？
发动法术的姿势？
还是呼唤援兵的暗号？
等等，暗号？
卡莉娅在此刻突然明白了刚刚罗兰离开时，对她竖的那个大拇指的意思。
“为什么要拿这个做暗号啊！”
卡莉娅轻轻吐槽，随后发动天赋法术，潜入了暗影之中。
……
在丢完火球毁尸灭迹，确保两人彻底死透之后，罗兰开始清点两人身上的物件。
意外的是，两人身上的东西意外的少。
或者说，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巴掌大的便携式传信装置。
“嗯？这是……”
罗兰颠了颠手中已经半损坏的传信装置，发现其底部有个小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有一份卷起来的微缩地图。
罗兰一眼就认出这是瑞斯坎城内的布局图，上面还有几个红点。
“运气不错，而且这装置损坏的不是太严重，修修还能用。”
罗兰将装置收入囊中，同时将地图也取了出来藏好。
随后解除了斗篷的隐形状态，然后朝着远处的一颗大树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嗯，怎么没动静？”
罗兰看向他指给卡莉娅的藏身处，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磨叽了一会儿后，一片阴影才出现在罗兰的脚下，随后卡莉娅从影子里钻了出来。
摘掉兜帽用手顺了被兜帽弄乱的头发，卡莉娅又拿出了她的法杖，操控影子汇聚成一条触手，去碰了碰地上那两堆骨灰。
在确认那俩从黑棘领开始一直追着自己到瑞斯坎的杀手确实死透之后，卡莉娅才终于松了口气。
同时，她也对身旁这个只有两环的魔法使产生了些许的敬佩之情。
卡莉娅微微抬头，看向罗兰的侧脸：“你是怎么做到的？刚刚的爆炸又是什么？”
“地雷而已，他们但凡小心些脚下，我就得让你带着我跑路了。”
“当然，也少不了这个。”
说着罗兰将腰间的禁魔石刀拔出，握住刀尖将刀递了过去。
卡莉娅没有接，在看到这玩意的时候她就认出来了。她瞬间就不奇怪为什么罗兰能对付那俩四环魔法使了。
她抬头看向罗兰：“接下来做什么？”
“简单，把吊坠给我。”
罗兰脱下斗篷，然后伸手问卡莉娅讨来了那银色的吊坠，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枚吊坠。
简单端详一番后，罗兰将吊坠裹到了斗篷里，朝着卡莉娅开口。
“好了，危机暂时解除。”
“接下来进城休息一晚，明天醒了再考虑别的。”
“你的斗篷先别摘，然后藏进影子跟着我进城。”
就在罗兰准备离开的时候，卡莉娅却叫住了他：“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叫我罗兰就好，快走吧，迟则生变。”
第7章 真理十字天秤
夜已深了。
疲惫不堪的卡莉娅在又一次大吃一顿之后，心满意足地蜷缩在屋子里的大沙发上睡了过去。
那大一号的隐身斗篷干脆被她拿来当被子用了。
至于那被罗兰用隐身斗篷裹起来的吊坠，也遵循魔女小姐的意愿，被她拿去当成了枕头。
值得庆幸的是，斗篷下摆的泥浆已经干了，不会导致罗兰高价购入的昂贵沙发难以清洗。
罗兰暂时睡不着，干脆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潮湿的雾气裹挟着海盐的些许腥味，随着一阵清冷的晚风一道送进罗兰的鼻腔。
那场自黄昏开始下的细雨，刚刚才画上休止符。
初冬的寒冷混杂着未干的雨露，带来了那足以渗进骨子里的寒冷。
不过对于罗兰而言，这种寒冷刚好利于他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去思考自己的处境与对策。
罗兰在端详过那件吊坠之后，就开始好奇吊坠的作用了。
吊坠是一架十字状的天秤，不拿近细看的话，就和一个十字架差不多。
这种图案在帝国境内并不少见——真理十字天秤。
源自信奉真理与智慧之神的大陆信史学会。
那群自诩学者的暴力狂很是喜欢在身上带上这种装饰。
整个大陆哪儿都有这群家伙的分部与据点。
从帝国南端的风暴洋，到北境诸国联邦的边疆，乃至更北边的魔族领地，甚至那作为精灵种故土的幻想乡阿瓦隆，你都能或多或少地看见这群不要命的学者。
或是考古，或是研究，或是任何旁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就像他们的信条一般——向着真理与自由，无名的献身。
显然这件吊坠和大陆信史学会脱不开关系，只可惜瑞斯坎城内的学会分部常年没人。
那群沉迷观测风暴洋魔力乱流的家伙，一年到头基本都在海上飘着做数据收集以及实验。
只有物资不够的时候才会靠岸休整几日。
不幸的是，那群家伙昨天刚补充完物资出海，瞅这架势没个一两个月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也不怪奥德梅耶上校想知道有关溃疮圣母的情报，还得去冒险家协会发委托了。
但问题这时候又转到最开始的疑问上了。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那群黑衣人是谁，要它做什么？
“看来得找上校先生聊一聊了，他或许知道些什么。”
“算算时间，估计明早城防军的人就会找上门了吧？”
事实证明，刚刚罗兰叫卡莉娅快些离开是对的。
他们刚走到半道，就看到一队骑兵朝着城外跑去，显然是察觉到了城外的动静。
要不是罗兰反应快，让卡莉娅把自己拉进了影子里，怕是就正面撞上了。
但纵使如此，出事的地点是罗兰的木屋，而罗兰下午也是光明正大从城门出去的。
他不太可能和城外的爆炸事件撇清关系。
当然，鉴于自己已经算是半个王都魔法学院的学生了，城防军大概率会选择明天早上再来找他去喝个茶了解下情况。
更别说调查现场还需要一些时间呢。
罗兰如此想着，同时看向了在沙发熟睡的卡莉娅。
显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睡得像是死了一样，丁点动作和反应都没有。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开始看起系统发布的四个任务。
【任务列表】
【一、探明灾变真相及发生的过程。】
【二、采集尽可能多的病毒样本。】
【三、找出夜魇魔女卡莉娅参与策划灾变的证据。】
【四、安全离开瘟疫魔都瑞斯坎。】
【每完成一项任务，发放一次奖励，如直接选择完成第四项任务，即视为放弃前三项任务。】
最后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第三条上。
“卡莉娅……”
罗兰呢喃着，试图从这些任务信息中分析出什么。
只可惜有信息分析价值的也就只有第三条了。
找出卡莉娅参与策划灾变的证据？
且不提这家伙的立场和那群明显准备搞事的黑衣人相反，就说她这不太灵光的大脑，真的能够参与策划计划吗？
“吱，吱吱吱。”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罗兰眉头一皱，大步朝着厨房走去。
又他妈闹老鼠了！
那群该死的奸商卖自己的老鼠药和粘鼠板绝逼是劣质货！
完全没效果！
等自己之后去学院里学了炼金魔药炼制，他高低给这群粮食小偷上一课。
等罗兰走进厨房后，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那深夜觅食的大老鼠没找到任何吃的。
坏消息是，卡莉娅比他想的还要饿一些，厨房里已经没吃的了，估摸着是全部进了卡莉娅的肚子。
那老鼠现在正啃着罗兰从面包店买面包时带回来的纸袋子，或许是试图从里面搜刮些面包屑吧。
面对可恶的粮食小偷，罗兰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下。
“啪叽噗。”
伴随着老鼠变成半拉鼠片，罗兰耳畔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杀死瘟疫劣化兽，成功获取一份病毒样本。】
【额外奖励升级进度（1/5），满足条件后奖励升级，并开启下阶段升级任务。】
【此项任务的额外奖励，将在宿主离开瑞斯坎后进行结算。】
【请宿主加油获取更多的病毒样本。】
【现发放任务奖励——恭喜宿主获得技能点1点，自由经验值3000点。】
“？？？”
发生什么事了，自己怎么就完成任务了？
罗兰低头看向那被他战争践踏踩中的，差点断成两截的倒霉老鼠。
“……”
在一番检查，确定这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老鼠之后，罗兰将其拎在手上，随后魔力形成火焰，将老鼠愉悦火化。
现在该看点重要的东西了。
统子总算发力了，虽然罗兰自己天赋也不错，但能加点为什么不加呢？
是嫌冥想修炼太轻松了吗？
研究了一番后，罗兰发现了系统的加点面板。
【宿主：罗兰】
【阶位：二环初级魔法使（9213/10000）】
【法术：闪光术（满级）、闪现（Lv9/Lv10）、躯体强化术（Lv7/Lv10）、塑能之手（Lv6/Lv10）、火球术（Lv3/Lv5）、魔力放出·火（Lv5/Lv10）】
【武技：基础剑术（满级）】
【技能：初级符文铭刻（满级）、潜行（Lv3/Lv10）、陷阱制作（满级）】
“深蓝，加点！给我把闪现点满！经验点全用上！”
【分配完成。】
第8章 夜魇
伴随着加点结束，罗兰却没有感到自己身上出现什么明显的变化。
除了体内的小源魔力涨了一截之外，好像就没什么动静了。
再度点开面板查看情况，罗兰很快就无语了。
【宿主：罗兰】
【阶位：二环中级魔法使（2213/10000】
【法术：闪现（Lv9/Lv10），升级进度：（1/5），还需四个技能点。】
罗兰：“……”
算了，也不算毫无收获。
罗兰如此安慰着自己，然后看向系统对自己的实力评估。
二环中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分类方式。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分级，并没有那么严谨。
或者说，在踏入七环超凡阶位之前，前六个等级的选手，就是在硬堆体内的魔力量。
体内小源魔力足够完成一次星域映射冥想循环，就是一环。
能连续完成两次循环的就是二环，三次就是三环，六次就是六环。
听上去好像很容易，但其实一点也不简单。
若是将冥想次数分开进行，即便是个刚入门学习冥想法的魔法使学徒，也可以在一天内完成六次循环。
但连续完成，其所需要的魔力就成倍上升了。
通常来讲，一位二环魔法使的魔力就是一环魔法使的十倍有余了。
也因此，单纯凭蓝条长短划分实力的魔法使，给了罗兰以弱胜强的机会。
也还好他打的是脆皮魔法使，只要有办法能让他们使不出护身法术，就是一环魔法使都有机会干掉六环的。
但要是换做那群舍弃共鸣施法，专心动用小源魔力强化肉身的近战莽夫，罗兰的那些小手段就不太管用了。
几颗地雷而已，四环的战士类职业者，完全可以用肉体硬抗。
区区地雷怎么比得过久经锻炼的肉体？
战士嘛，第一步要学会的就是叠甲挨打，这才是个合格的战士。
魔法使里自然也有像罗兰这种专精贴身近战的选手，但一般而言，此类魔法使主要是因为自身擅长的魔法的缘故，才选择的专精近战，论纯肉身的抗击打能力，那是完全比不过那帮子莽夫的。
而罗兰不同，他之所以走上这条路，还要多亏了老兰斯洛的大缺大德。
身为一个老冒险家，老兰斯洛深知只会施法是活不到退休的。
所以从小开始，身为四环魔法使的老兰斯洛，教给罗兰的第一课既不是冥想，也不是施法技巧与魔力共鸣。
而是剑术和体能训练。
而后来，罗兰更是凭借着身为穿越者特有的惊世智慧，根据军部的便携式定向传送装置，研发出了闪现这个可进可退的法术。
也正是自己开发的闪现法术，让老兰斯洛下定决心倾家荡产支持这倒霉儿子，也正是这个法术，让他获得了王都魔法学院的考试资格。
可惜可惜，原本以为一个技能点就能给技能升一级呢。
原本他以为自己对闪现的开发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身为一个短距离瞬发的空间移动法术，其灵活性和实用性不必多说。
但在系统的细分之下，罗兰发现这闪现技能居然还有开发的空间？
也不知道升到满级会变成什么样子。
“统子你这任务奖励也不行啊？就算是保底奖励你也得多给点吧？”
“嗯？！！！”
当罗兰反应过来身边的异样时，已经晚了。
此前注意力全集中在线索推理和系统奖励上的他，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出现的异样。
此刻的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亮。
即便是从打开的窗外照射进来的清冷月光，也在照进屋子的瞬间被吞噬殆尽。
罗兰眼前只余黑暗。
下一刻，他的眼前却又明亮起来，明亮的不正常。
他突然间就出现在了一处草坪上，头顶阳光洒落，透过茂密的树叶，错乱无序却又暖和的光斑洒在了他的身上。
眼前是一间由巨树改建而来的树屋，原本自然形成的树洞在简单的装饰后，变成了这座树屋的门扉，树屋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婉转歌声。
罗兰四下打量，除了这处树屋附近存在空地，其余地方均遍布着高大的树木。
风吹过树林，传来枝叶摇摆的轻响。
罗兰下意识地想要放松下来，想要留在这里，想要仰躺在草地上，任由阳光照射，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
罗兰猛地回过神，重新让自己的意识振作起来。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原本挂在那里的禁魔石刀已经不见了，不仅如此，连他的长剑都没了。
两手空空的他看向眼前的树屋，一番思索后他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哼~哼~哼哼哼~~~”
不知名的悠扬曲调从穿着粗布黑袍的少女口中哼唱出来。
将一头长发盘起置于脑后的蓝发少女，正一手搅拌着眼前的坩埚，一边往里面添加着不知名的材料。
一个十分刻板印象的魔女炼制魔药的场面呈现在了罗兰面前。
“卡莉娅？”
罗兰试探性地开口，同时朝着眼前之人走了两步。
眼前此人毫无疑问就是卡莉娅。
除了装扮与精气神不同之外，样貌上没有任何不同。
“嗯，居然来客人了？”
卡莉娅看到罗兰后显得有些慌乱，手上搅拌坩埚的速度都慢了几分：“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会有客人来，稍等一下，我去给你……”
罗兰没听到下半句话。
在卡莉娅开口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阵呓语，随后便是惊醒。
当他从幻境或者说梦境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一只由阴影组成的不可名状的骇人怪物正张开它的“巨口”，要将罗兰吞噬。
“闪光术！！！”
急中生智的罗兰瞬间动用能调动的所有魔力，释放出了一轮比日光更为刺眼的光芒。
阴影与怪物一同在罗兰释放出的闪光术下消融，当然，他们消失的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卡莉娅醒了。
“呜哇！”
“我的眼睛！”
卡莉娅怪叫着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随后成功被斗篷的下摆绊倒，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部位，卡莉娅扭过头，半抱怨地看向罗兰：“你这家伙大晚上的放什么闪光术啊！”
只是很快她就慌张了起来，因为她发现罗兰已经拿着禁魔石刀朝着她走过来了。
“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卡莉娅拿出了自己的法杖抱在胸前，显得有些害怕。
虽然她比罗兰高了一个阶位，但面对此刻气势汹汹，且帮了她不少的罗兰，她还是不自觉地主动低人一等了。
“你真的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罗兰神色严肃，但也将刀收了起来。
其实不用卡莉娅回答，他也大致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了答案。
她……好像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第9章 旧日的阴霾如影随形
在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讲述之后，卡莉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屈膝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了下去。
罗兰本想说些什么，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去二楼拿了条厚毯子披到了卡莉娅身上。
“先休息吧，二楼有空的床。”
“不了，我怕……我怕刚刚的事情又发生一次。”卡莉娅摇头拒绝：“安全起见我还是睡这里就好。”
“别废话，就是为了安全考虑我才让你去二楼的。”
罗兰没好气地说道：“你在一楼睡万一出事我还得跳窗跑路，而且二楼有我父亲设置的一些防护阵法铭文，出了事会发出警报，而且还能挡一阵，到时候我跑路还能轻松点。”
“现在立刻去楼上休息，要是想洗澡的话二楼有浴室自己解决，不过换洗衣物自己解决，我家没有女士服装。”
“哦……”面对着明显有些生气的罗兰，卡莉娅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法杖，还有被罗兰斗篷包起来的吊坠走上了楼梯。
而罗兰也暂时松了口气。
被这事一闹，他今晚怕是没法安心休息了。
在躺椅上凑合一晚吧，虽然睡不安稳，但今晚他确实不需要太过舒适的睡眠。
卡莉娅来到了二楼，走进了被罗兰提前推开房门的房间。
房间内摆设很简单，一张放在窗前的木桌，上面摆满了各类的魔导工程学的书籍，以及一些施法理论方面的书，桌子旁放着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
从专业的学术性书籍，到记载着大陆诸国历史的书籍，甚至还有不少的小说。
木桌上则摊开着一本笔记，上面记录着罗兰从书上看来的一些知识点。
木桌和书架边上，则是一张看上去就很柔软舒适的大床。
床上的被子则比较凌乱，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平时并不喜欢叠被子这种活，但房间整体却保持的比较干净。
“看来那些话本小说里的故事也不全是真的。谁说男孩子的房间都很脏的，这不是挺干净的嘛。”
卡莉娅将法杖收了起来，自己的天赋法术用处还是挺多的。
至少放个东西是不成问题的。
将被包裹好的吊坠放到了桌前的椅子上后，卡莉娅开始从自己的影子里取出换洗的衣服来。
“还好衣服带的够多。”
“等等！”
卡莉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身处异性的房间。
而且她刚刚居然还真的打算洗完澡后躺床上去！
刚刚被卡莉娅拿出来的衣服，又默默地被她放了回去。
随后，她默默地帮罗兰叠好被子，将摊开的笔记本合上，把放在椅子上的吊坠包裹放到了桌角。
随后，她拿出罗兰给她的毯子盖在身上，干脆就这么准备趴在桌子上凑合一晚。
刚好，她也不敢睡得太死。
没想到……都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偏偏在今天出现了。
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的卡莉娅抿起了嘴。
她是魔女，但她的情况即便放在本就稀少的魔女群体中，也颇为特殊。
一般而言，魔女觉醒能力是在其十六岁的生日，因为那时魔女体内的特殊构造的体内小源会达到一个平衡值。
在那时，魔女可以完美控制自己那自特殊体内小源中诞生的天赋法术。
就像是造物主在创造魔女这一人类中的异类时，特意设下的保险。
以防止她们的天赋法术失控，引发灾祸。
很不幸，卡莉娅身上的保险装置失效了。
在她出生并发出第一声啼哭时，她的能力便觉醒了。
暴走的法术毁灭了她的故乡，杀死了她的父母，令半个领地都陷入永夜与梦魇之中。
卡莉娅不知道这是真是假，毕竟这些都是老师告诉她的。
身为曾和勇者一同讨伐了魔王的精灵魔法使，那个现在已经没她个头高的老师，彼时恰好在她的故乡附近寻找一种魔药材料。
但即便身为传奇阶位的老师，也无法阻止已经爆发的灾祸。
在消弭了卡莉娅能力暴走造成的影响后，不知出于何等原因，她选择了收养卡莉娅。
直到现在，卡莉娅都还记得一年前，她十五岁生日时，问老师自己身世时，对方脸上的表情。
不过最后，她还是将往事告诉了她。
其实那时得知答案的她，忘了问老师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收养她呢？为什么不让她饿死在故乡的废墟中，为什么不干脆杀死她这个不稳定因素，而是选择收养她长大？
但最后她还是没问出口。
她怕老师真的因此就不要她了。
不过即便没有问出口，老师还是在她十六岁生日前离开了黑棘领的那片森林。
“我出趟远门，你好好待在家里，我很快回来。”
她是这么说的。
但对于一个精灵来说，十六年，就和人类的十六天差不多。
卡莉娅不知道她说的很快回来，到底要等上多久。
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
卡莉娅在不安和期待中一个人度过了十六岁的生日，完成了能力的觉醒。
那时的她本以为已经完全控制了自己的能力，之后那场躲避追杀的亡命之旅更让她确信了自己已经不会失控。
但……
卡莉娅将头埋进了胳膊。
还好罗兰没出事，还好他反应快。
如果一个不惜冒着风险帮助她的好心人死在自己手上……卡莉娅不敢往后细想。
“不过他为什么一定让我来楼上休息呢？”
“刚刚那种理由完全说不通嘛。”
“总不能真是看我没休息好，才让我来休息的吧……”
泛起嘀咕的卡莉娅开始脑补罗兰的动机。
明明他已经发现了解决危险的方法，是的，闪光术。
如果只是卡莉娅下意识失控情况下导致的影响，一个闪光术就可以消除阴影。
联想起一路上罗兰对她的照顾，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又是给自己吃的又是给自己喝的，帮自己想办法解决追兵，还给自己地方住。
就连隐身斗篷这种不可能便宜的魔导装备，也是说送就送。
会不会，他真的就是单纯的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呢？
想到这里，卡莉娅的脸颊泛起些许微红，月光从雕花木窗斜切进来，在她脸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将此刻的悸动凝结成水晶。
卡莉娅猛地坐直了身子，然后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呼，别想太多别想太多。”
“睡床是不可能睡床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还是裹毯子趴桌子上睡吧！”
第10章 上校先生请你去军部喝茶
帝国历1029年12月6日。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上天空，罗兰也在一阵不算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了。
在躺椅上凑合了一夜的他休息的不算好，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他很清楚这么早会来找他的人是谁。
打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一队城防军的士兵。
“罗兰先生，经调查您和昨晚的爆炸事件或许有关，上校先生请您去城防军总部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领头的军官还算客气，虽然语气有些生硬，但态度还算温和。
罗兰笑着点头：“没问题，应该的。不过要马上去吗？”
军官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上校先生的意思是，您于今天去找他谈话便好。具体时间，您看着安排便是。他随时都在总部办公室。”
“那太好了。”
“这是通行证，请收好。届时请凭通行证进入总部大楼。”
军官将一张印着罗兰照片，以及简略资料的卡片递到了罗兰手中，其上还刻着赫斯特帝国的军徽——一只振翅高飞的黑翼狮鹫。
“多谢，请转告上校先生，我马上就到。”
随后罗兰也是有的没的和这位军官聊了两句，从对方口中套了些话出来。
在城防军对城郊森林湖畔传来的爆炸声展开调查时，奥德梅耶上校下令全城执行戒严。
总督还对奥德梅耶表示了指责，声称奥德梅耶此举是大题小做，破坏瑞斯坎夜间的营商环境。
不过有着军部支持，身为城防军上校的奥德梅耶完全没鸟总督的指责就是了。
没有指挥权，总督也只是过过嘴瘾，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任由戒严持续。
简单的交谈结束后，军官点了点头，收队离开了。
目送着这队城防军离开视线后，罗兰才关上门。
一切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但意外的是，这次领头的人，似乎有些过于客气了。
实在不符合帝国军部那一以贯之的铁血作风。
不过很快罗兰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自己接取了奥德梅耶在冒险家协会发布的委托。
对方身为城防军上校，想要知道是谁接取了他的委托，不会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毕竟这委托一般人也接不到。
估计对方原本的打算也就是碰碰运气，毕竟最有可能存有资料的大陆信史学会分部，此刻一个人都没有，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风暴洋上飘着呢。
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瞎猫撞上死耗子，让他找到了目标。
这是罗兰唯一能想到的对方态度如此温和客气的理由了。
罗兰扭头看向通往二楼的阶梯，思索着是否要带着卡莉娅一同前往城防军总部。
显然留卡莉娅一个人在房子里不是什么妥善的选项。
毕竟罗兰已经暴露了，只是目前对方还未找到他的住处而已。
或许是昨晚自己杀死那俩杀手后，让城内的同伙选择了暂时蛰伏？
昨晚击杀那两个杀手时，他就从两人的交谈中知道了，他们已经将协查自己身份的事情通报给了城内的同伙。
而随着两个杀手的失联，不，事到如今他们的那些同伙只要不是又瞎又聋的选手，也应该猜到两人遭遇不测了。
自己的身份信息不出意外应该也被查了个底掉。
之所以昨晚无事发生，多半还是顾及城防军在城内的戒严。
这倒是无意中帮了罗兰一把。
而且戒严至今没有结束，只是没有昨晚抓的那么紧。
但原本车马往来不断的街道上，今日却是冷清了不少。
原本的商队被替换成了来回巡逻的城防军和监察局成员。
虽然没有影响居民的日常生活，但整个瑞斯坎的局势却紧张了不少。
“看来去见上校先生的时候，得把卡莉娅带上了，而且事不宜迟。”
罗兰根据现状分析着对策。
将卡莉娅一个人留在这里显然不是上策。
且不提这家伙貌似会失控，就是她一个人万一被对面偷家了怎么办？
虽然这位魔女小姐从始至终没有展现过战斗技巧，就好像一身技能全部点在了跑路上。
但经过昨晚的事件后，罗兰觉得卡莉娅可能只是不敢将自己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
若非他身为穿越者两世为人，精神属性比常人高，加上本就在提防黑衣人团伙的半夜偷袭，警惕性在线，以及那些阴影与梦魇是在卡莉娅睡眠状态下下意识失控释放出的法术。
这三项条件结合之下，才让罗兰在最后关头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之中，方才从中挣脱出来。
不然怕是他已经又在走投胎流程了。
虽然昨晚靠着一个闪光术就驱散了法术效果，但罗兰丝毫不觉得那个阴影组成的怪物就没有丝毫威胁性。
相反，那仿佛映照着恐惧的怪物，带给了他远超此前遇到的任何敌人带来的威胁感。
而且即便拥有战斗能力，罗兰觉得就算卡莉娅遇到了生死危机，估计也不会动用自己全部的能力。
这长达半个月的追杀就是最好的例子。
罗兰不觉得以卡莉娅这诡谲莫测的天赋法术，就真的没办法阴死那俩四环杀手。
明明他俩连地雷都扛不住。
“话说这家伙怎么还没起床，这都九点了。”
罗兰想着便打算上楼看看情况。
毕竟迟则生变，谁也不知道这会儿慢一步，会导致事情最后变成什么样。
走上楼梯，敲响房门，罗兰在门口大声嚷嚷起来：“喂，卡莉娅。该起床了！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听见没，该起床了！”
罗兰在门口喊了有一分钟，却始终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传来。
叹了口气，罗兰最后选择了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然后朝着床铺的位置看去。
嗯？
怎么被子这么平整？不会这家伙跑路了吧？
这个猜想貌似挺有可能发生的！
罗兰猛地推开房门，却看到了裹着毯子和斗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卡莉娅。
“真亏你睡得着啊，有床不睡趴桌子睡……”
罗兰对卡莉娅的做法有些无语，上前轻轻敲了敲木桌，轻声开口：“喂，起床了。”
“唔……都说了，海盐面包要蘸蘑菇浓汤才好吃啊……“
“……”
罗兰沉默了。
看来这家伙昨天晚上还没吃饱。
“好了，该起床了。”罗兰又重重地敲了敲桌子，这次成功的惊醒了卡莉娅。
“呜哇！”
卡莉娅发出可爱的尖叫，然后一个后仰摔在了地上。
第11章 潜藏其下的暗流
卡莉娅仰躺在地上，与她一同摔倒，此刻正垫在她身下的木椅椅背，正硌得她生疼。
不过她确实没有马上醒来。
而是处于一种常见于上班社畜和苦逼学生身上的症状——大脑重启中。
还没有完全开机的卡莉娅，试图理解发生了什么。
“陌生的天花板……”
盯着与自己那温馨木屋截然不同的天花板，卡莉娅喃喃自语起来。
哦……原来自己已经离开黑棘领了啊。
难得的好觉让卡莉娅在恍惚中觉得，自己只是在树屋的书桌上睡着了。
直到此刻眼前陌生的场景，以及罗兰那张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帅脸，才让卡莉娅从恍惚中缓过神来。
随后卡莉娅飞快地从罗兰身上移开了眼神，然后一个潜影遁地，随后才从房间的另一角钻出来。
她现在有些不敢看罗兰。
一是昨晚差点惹出的事故，二也是昨晚自己莫名其妙的脑补让自己现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罗兰相处。
只是卡莉娅不说话，不代表罗兰不说。
“有床不睡趴桌子上睡，挺有创意啊。”
“我……”
“算了，你喜欢就好。我无权选择你想睡哪。”
罗兰选择快速略过这个话题，话锋一转调整到了正事上：“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城防军总部。”
“个人建议，你还是洗个澡换身衣服为好。”
“这里的住址大概率已经暴露了，不过恰好因为城防军的戒严，所以那群黑衣人暂时没找上门。”
“但你要是磨叽一点就说不准了。”
说完罗兰就关门离开了，临了丢下一句：“准备好了来地下室找我。”
看到罗兰头也不回的离开后，卡莉娅才小声逼逼起来：“什么嘛，一上来就发号施令的……算了，毕竟答应过他在瑞斯坎里要听他指挥行动的。”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啊，这家伙居然在城防军里有关系。”
想到这里，卡莉娅稍稍轻松了一些。
作为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强权国家，赫斯特帝国的武德充沛的爆棚。
其体现就是装备了制式魔导装备的帝国军队。
魔导装备的装备，弥补了占据军队大多数的猛男战士们匮乏的攻击手段。
此前那能趁四环魔法使不备，直接将其炸死炸死炸的神志不清的地雷，就是典型的例子。
虽然因为帝国研究院方面，暂且没有想出解决魔导装备造价高昂的方法，导致军队成员没法人手一件魔导装备。
但这已经足够了。
即便是卡莉娅从小长大的黑棘领，那里的城防军都是不可小觑的存在，更别说瑞斯坎这种商贸重镇了。
一般而言，越是有钱的城市，其所在的城防军装备就越精良。
即便是她的那位达到九环传奇阶位的老师，也曾对卡莉娅说过，如果她没有任何事先准备，且假设一支城防军全部魔导装备能在瞬间将火力倾斜在一点上的话，其实是能击穿传奇阶位魔法使的防御法术的。
由此可见城防军的战斗力，绝非什么凑人头的气氛组。
对于自己那位老师，虽然卡莉娅在长大后察觉到了自家老师私下其实不是很靠谱，但她却从未怀疑过对方的实力。
作为一个能肉身横渡风暴洋，无视风暴洋上那狂暴的魔力飓风前往精灵故土阿瓦隆的传奇阶魔法使，其实力绝对足以轻松掀翻一个国度。
不然她也无法在那场惨烈的魔王讨伐战中幸存下来。
能让她存在受伤的几率，已经说明了帝国此时的魔导装备之先进，帝国军队的平均战斗力之强。
也因此，在得知罗兰在城防军内有关系后，她也是松了口气。
在她看来，麻烦或许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只需要买张票去王都就好了。
想到这里，提心吊胆了半个月的卡莉娅总算彻底将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轻松下来的卡莉娅，在探头确认罗兰没有在二楼浴室附近徘徊后，也是从影子里拿出换洗的衣物，然后一个闪身钻进了浴室。
与此同时，处于房子地下，自己简单布置的工坊内的罗兰也拿出了那被他捡回来便携式传讯装置。
一番检查后，罗兰确认了自己曾在现场时做出的判断。
这玩意只是收讯用的符文刻印损坏了而已，只要将之补全就好。
“倒不是什么麻烦事。”
“反倒是这份地图……”
罗兰拿出那份从通讯器暗格里找到的地图，上面用红点标记了五处位置。
因其是微缩的城内布局图，罗兰一时半会无法确定那五处红点的位置。
在补全传讯器上的收讯符文后，罗兰一边等待着其重启，一边拿着地图走到了工坊内那贴在地下室墙上的瑞斯坎地图。
这是老兰斯洛留下的物件，已经是十年前的老地图了，这十年随着瑞斯坎的发展，城市的布局已经出现了不小的变化，但依旧能看个大概。
罗兰依照着地图比对起来，很快确定了这五处红点标记的位置。
总督府、城防军总部、供水中心、港口、魔导列车转运枢纽。
罗兰很肯定这五个地方的坐标。
只因这五个地方并未因城市发展而更改位置。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罗兰心头升起。
直到现在，联想起他之前干掉的那只让自己莫名其妙获取了系统奖励的老鼠，他突然有些不安。
目前获取的线索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形成一张细密的网，但那互相连通的节点却还未出现。
思绪如同乱麻，只让罗兰觉得不安。
“我好了罗兰，额……突然这么称呼你，还有些不习惯。”
罗兰循声看去，卡莉娅正倚在通往地下室的阶梯边沿上，探出半个身子朝他打招呼。
此时的卡莉娅已经好好打理过自己的长发，将一头长发束成马尾，上身简单穿着件白色的羊绒衫，下身则是一条黑色的长裙。
打扮的看上去不像个魔女，反倒像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少女。
就在罗兰这么想的时候，卡莉娅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上面拿着顶十分刻板印象的黑色宽檐魔女帽，然后将其戴在了头上。
“怎么样好看吗？”
“还是说换个颜色的比较好？”
“这样的帽子我出门带了十顶颜色不一样的出来。”
双手压着帽檐，将帽子扣在脑袋上的卡莉娅，冲着罗兰俏皮地笑了笑。
“……很不错。既然你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了。别让奥德梅耶上校等久了。”
第12章 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
城防军总部，指挥室。
奥德梅耶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桌子上放的是昨晚爆炸事件的调查报告。
调查报告一旁，则是关于罗兰·兰斯洛的具体资料。
而在罗兰的资料下面，摆放的则是一些看上去互相间毫无干系的情报汇总。
虽然这些情报昨晚就已经送到了他面前，他也已经看完了具体的报告。
即便不愿意相信罗兰资料里的一些记载，但昨晚此人单枪匹马弄死两个四环魔法使的事情，足以证明这家伙通过王都魔法学院的考核这事，确实具备极高的可能性。
学院的实战考核中，可不会限制学员使用道具，只不过想要使用道具，则必须在考核过程中自主制作。
昨晚的爆炸声经调查，确为帝国制式的魔导压发地雷，只是貌似经过了一些改装，且上面没有军部加盖的特殊钢印。
至少原本的地雷，不可能存在魔力扰流功能的。
而魔力运转被扰乱，无法及时启动护身法术，也是两个四环法师被阴死的最主要原因。
城防军却查不到这两枚地雷的来历。
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奖励列表里有帝国军部提供的一些制式装备，但罗兰从未在兑换过。
就连黑市里的贩子，昨晚城防军和监察局也都查过了，但也没查到罗兰的购买记录。
不过，奥德梅耶对此倒并不奇怪。
他很清楚帝国的装备水平到底如何。至少流水线上产出的地雷，不可能自带魔力扰流这种高级功能。
兵工厂也是要考虑成本的，帝国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过他倒是查到了罗兰曾自主购买过一册有关魔导装备制作的书籍，以及自主购置过一些爆炸物。
即便这个结论再怎么离谱，奥德梅耶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或许真的是个天才。
自学学会符文刻印，并且能制造出和帝国制式地雷威力相当，且通过符文刻印增添功能……
而且单靠道具可别想通过寻常四环魔法使也不一定能通过的实战考核，其自身实力绝对比寻常的二环魔法使强上不止一个段位。
七环超凡阶前的魔法使，其个人实战能力，确实也不能通过单纯的阶位来判定。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符文魔导武器越来越多的时代，外物确实可以弥补相当大一部分的战斗力差距。
而让奥德梅耶更为在意的是，罗兰甚至知道那个溃疮圣母的情报。
“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还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个魔女……看来事态还有转机。”
奥德梅耶低眉，视线瞥向桌上下属拍下的一张瑞斯坎下水道内的照片。
那里是成群的老鼠，几乎要塞满整个下水道。
虽然因为发现及时，城防军清理了当时发现的鼠群，但后续的排查清理活动却并不理想。
那些老鼠就好像被人操控了一般，四处逃窜，化整为零。
城防军的灭鼠行动并不顺利。反倒是根据眼线传来的情报，城内居民家中纷纷出现了严重的鼠患情况。
老鼠药与粘鼠板、老鼠夹几乎要卖脱销了。
消息灵通点的外地行商，已经开始从附近领进货，开始朝着瑞斯坎转卖了。
虽然城内短时间内大量出现的老鼠身上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好像正常的老鼠一样。
但阅历丰富的奥德梅耶知道，有时候异常中显露的正常，往往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在有意的戒备与调查下，监察局在码头的储物仓库里，抓到了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
实力不弱，是个三环的魔法使。
在发现自己被监察局还有城防军包围后，其没有任何反抗，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自杀，对方引爆了自己的体内小源，形成的魔力爆炸摧毁了其尸体与几乎所有的随身物品。
但抓捕小队最终还是在爆炸形成的坑洞里，找到了一小角被烧黑的纸片。
上面只剩下几个难以分辨的字符。
经过修复还原后，奥德梅耶获得了溃疮圣母这四个字，而且叫人怀疑的是，那位平日里几乎不过问城防军事务的总督，却偏偏问起了那天码头仓库的事情。
若只是单纯的过问，奥德梅耶尚且不会如此怀疑。毕竟码头出事，对瑞斯坎这座海港都市来说，确实算是大事。
但对方一没问建筑损毁情况，二没问人员伤亡，三没问何时解除警戒，让码头恢复正常状态的运作。
他只问了一个问题——城防军有在仓库里找到什么吗？
奥德梅耶长出一口气。
他知道瑞斯坎中有什么事正在发生，但除此之外，他便一无所知了。
能做的无非是让城防军加紧巡逻，让监察局加紧情报搜集。
一周以来他毫无所获，除了城内的小偷混混遭遇了一波严打之外，他并没有获得任何线索，直到昨天晚上。
“这小子怎么还不来？这都快中午了！”
在指挥室等了罗兰一上午的上校先生此刻有些恼怒了。
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没礼貌了！让他随时来他还真就不马上来啊？
早知道让人把话说明白些了。
就在奥德梅耶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副官敲开了门：“上校，您的客人到了。”
“嗯，让他们进来吧。”奥德梅耶飞快转换表情，正襟危坐，露出自认和蔼的笑容，脸上不久前出现的不悦表情在瞬间消失不见。
副官点了点头，随后侧身让出路来，用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罗兰和卡莉娅前后脚走进了指挥室。
比起进来之后先打量指挥室布置的罗兰，卡莉娅进了指挥室之后，反倒是一眼就找到了正露出笑容看向两人的上校先生。
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后，卡莉娅将头凑到罗兰耳畔轻语起来：“罗兰，那老头笑的好难看啊，而且还盯着我们看呢。”
罗兰看了眼卡莉娅说的那个老头，随后很无语地说道：“卡莉娅，那就是奥德梅耶上校。”
卡莉娅：“……”
奥德梅耶：“……”
奥德梅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干脆轻咳几声主动揽过了话题：“咳咳，欢迎二位的到来。”
“罗兰先生，我知道你接下了我的委托，报酬已经准备好了，希望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
“现在让我们换一个安静的地方进行讨论吧，跟我来。”
说完，奥德梅耶按下了桌下的一个按钮，一道暗门在奥德梅耶的身后展开：“请。”
第13章 对不起长官，刚刚没认出你来
指挥室内的其他人在听到奥德梅耶的话后，也是纷纷离开了指挥室。
而奥德梅耶随即带着罗兰还有卡莉娅走进了暗门。
在三人进入暗房之后，暗门关闭，而暗门后的密室则亮起了灯。
奥德梅耶来到房间内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并示意罗兰还有卡莉娅在自己面前坐下。
待到两人坐下后，奥德梅耶也是介绍起来：“这里是我准备的一间密室，用来商谈要事。这里布置了数重隔音结界，以及隔绝符文。”
“无论是声音，还是传讯魔法，在这里都不起作用，当然，外界传往此处的传讯魔法是有效的。”
“只进不出，所以放心，外面的人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现在罗兰先生，能告诉我溃疮圣母的来历了吗？”
奥德梅耶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罗兰的身上：“我本以为这种问题的答案，只能去找大陆信史学会的那群怪胎，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
“上校先生，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罗兰抢过话头：“这个名字，您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一周前码头的储物仓库被封锁了，且港口船只进出都需要经过检查，否则禁止进入瑞斯坎城内，这件事你知道吧？”
罗兰点头，这事在瑞斯坎没几个人不知道。只是城防军至今没有公布具体的事件经过，即便是知情人也被下了封口令，对此事保持缄默。
“这个名字，就是从这起事件里获取的。”
随后奥德梅耶向罗兰和卡莉娅讲述了大体的事件过程。
当了解了奥德梅耶是从何处得知了这个名字后，罗兰在点头后开口：“上校先生，溃疮圣母是一位死于魔王战争中的邪神。”
“这是我父亲早年在一次的委托行动中，从一处魔族据点里的壁画上得知的。”
“我是在收拾他遗物时，从他的日记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历史冷知识，没想到能给我换取一笔不菲的任务报酬。”
说着，罗兰拿出了老兰斯洛的日记，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奥德梅耶没有看，只是说道：“兰斯洛先生是一位卓越且具备良好信誉的冒险家，我相信他的记录，也相信他抚养长大的孩子。”
“委托完成。等会谈结束后，去找我的副官领取委托金便可。”
“现在我们聊些别的事情吧。昨天你遇到的敌人，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还有这位魔女小姐，她是来做什么的？”
在意识到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后，卡莉娅有些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低头看膝盖，双手也开始抓紧裙摆。
罗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拍拍卡莉娅的肩膀：“由你来说吧，毕竟他们的目标是你。”
“放心吧，奥德梅耶上校虽然看上去不像个好人，但实际上绝对是个恪尽职守，正直且值得信任的军人。”
奥德梅耶听完罗兰的夸赞，总觉得不是滋味。
非要加上前半句话吗？直接说后半句不就好了？
卡莉娅侧过头看向罗兰，似乎想从对方的眼神里得到些鼓励。
盯着罗兰那湖绿色的眼眸，卡莉娅好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在几次深呼吸之后，她开始向奥德梅耶讲述自己一路上的经历。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刚好遇到罗兰，我现在估计还在躲避追杀。”
奥德梅耶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卡莉娅问道：“你的老师是谁？”
“诶？”
卡莉娅有些错愕，我说了这么长一段，你在意的居然是我老师的身份？
好歹关心一下我为什么会被追杀的原因，和那群追杀我的人吧？怎么想追杀她的人和那个在仓库里自杀的黑衣人是一伙的吧！
但短暂的错愕之后，卡莉娅还是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有关自己老师的信息。
“对于我老师我知道的也不多，她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情。”
“我能确定的就是，她是当初和勇者一起参与过讨伐魔王，击坠魔王城的战斗。”
“哦，她是个精灵种，叫芙……”
罗兰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接话：“芙莉莲？”
“不对！是芙拉姆！”
“哦。”
罗兰微不可查地啧了一声，随后继续安静地当起旁观者。
卡莉娅说着，又像是怕奥德梅耶不相信，从领口拿出了一直挂在她脖颈前的项链。
项链上有一个形似法杖的装束吊坠。
“老师说这个能证明她的身份！”
奥德梅耶：“……”
其实在对方报出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让卡莉娅停下了。
芙拉姆，精灵种传奇阶位魔法使。现为王都魔法学院，法术院的首席顾问教授。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但这位老祖宗已经担任这个职位三百年了。
自从魔王战争结束以来，她便来到了学院任职。
虽然基本上这位活祖宗不会出现在学院内，但没人质疑过她的地位。
没有她的存在，帝国不可能完成法术的符文刻印化，也不可能吃透从魔王军处获取的魔导技术。
而此刻卡莉娅手上拿着的，其实就是法术院教授的身份凭证，只需用魔力感应，便可读取其中记录的身份信息。
奥德梅耶有些无奈。
在旁人眼里高高在上的法术院教授的位置，在那位传奇魔法使眼中就那么不值钱吗？
也对，人家可是经历过魔王战争，亲身参与讨伐魔王的强者，一个小小的顾问，确实不值一提。
“我相信你的说辞。这也确实是王都魔法学院法术院教授的身份凭证。”
“作为情报互换，我也讲些我了解到的情报吧。”
奥德梅耶已经确认两人身份可靠了。罗兰自不用说，王都魔法学院的入学考核里包含身份审查一项，能通过考核的人都没什么问题，不可能是什么信奉邪神的疯子。
卡莉娅嘛……她这背景可太硬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芙拉姆女士不亲自前来取走那个吊坠，但想来一定是她老人家另有用意吧。
一念至此，奥德梅耶的神色严肃起来，缓缓开口：“那些黑衣人所属的势力，其实我们已经有些察觉了。”
“加上罗兰先生给出的有关溃疮圣母的情报，基本可以肯定，这群家伙不是什么邪教徒。”
“没有人会信仰一位已死之神的。”
“排除那些疯子邪教徒之后，就只能是另一群疯子了——混沌兄弟会。”
第14章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剩余的谈话没有持续很久。
给奥德梅耶看了眼卡莉娅护送的吊坠，对方也认不出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毕竟他只是个五环的近战莽夫，看不懂魔法使那些弯弯绕绕的手段。
这倒也在罗兰的预料内，但对方也表示会让可靠的人收集相关情报。
奥德梅耶还给了罗兰一个可以屏蔽魔力波动的小盒子，这下卡莉娅不用再继续用斗篷包住吊坠了。
而罗兰也将那份微缩地图交给了奥德梅耶，希望他能排查一下存在的问题。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起来。
“事情不是挺顺利的嘛，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城防军总部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店里，卡莉娅一边小口喝着咖啡，一边看向身前眉头紧锁的罗兰。
她难得如此放松，因为刚刚奥德梅耶已经下了新一轮的戒严令，开始排查那群黑衣人了。
“别高兴的太早了，奥德梅耶有事情还瞒着我们。”
“是吗？我觉得他还挺真诚的啊，该说的都说了不是吗？总不能他在骗我们吧？”
“而且你也没把事情说全啊，那个传讯器的事情你就没和上校说啊。”
罗兰摇了摇头：“他对我们吐露的情报肯定都是真的，但他还有所隐瞒。”
“他相信我们可信，却也怕有人从我们这里套取最关键的情报。”
“而且……混沌兄弟会，这群家伙出现的地方可从来没安生过。”
“至于那个传讯器，我改造了一下它，另有用处。事关我和上校先生的计划。”
卡莉娅歪了歪头，有些听不懂罗兰的意思。
在她的视角看来，事情很顺利，而且快要解决了。
她并不知道罗兰此刻担忧的事情。
其实罗兰在走出总部前，并没有对奥德梅耶有所怀疑。
一是相信这位老上校的人品，二也是他看得出来刚刚的那番交谈里，双方都很真诚。
但显然姜还是老的辣，两世为人岁数加起来都没奥德梅耶年纪大的罗兰，还是玩不过老狐狸。
他甚至差点忽略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老鼠。
若不是在走出城防军总部前，在大门口看到一只从他们面前跑过，然后被巡逻士兵轻车熟路收拾掉的老鼠，他差点就忘了系统昨晚给出的任务奖励。
而且看那些士兵熟练的样子，那副对此习以为常的表情，那副好似已经杀过无数只老鼠的厌烦……
罗兰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本来碎片化的线索，在此刻貌似有了答案。
他拿出提前拓印好的地图，看着上面显示的五个地点：总督府、城防军总部、供水中心、港口、魔导列车转运枢纽。
罗兰抬起头，看向面前正准备享用蛋糕的卡莉娅：“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先吃，吃完回家就行，这是钥匙。”
说着罗兰从兜里摸出房门钥匙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欲走。
“等等！”
卡莉娅语气难得的严肃起来，皱着眉伸出手拉住了罗兰的手臂：“你不能走！”
“啊？”
不是我凭什么不能走啊？
只是看着卡莉娅那副表情，罗兰心里也嘀咕起来。
难不成这家伙也藏着东西没说？
不愧是系统钦定的邪恶魔女，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呆！难不成现在终于准备展现自己的真实目的了吗？！
卡莉娅一边拉住罗兰，一边十分认真的说道：“你还没买单呢。”
罗兰淡淡说道：“已经结过账了，咖啡，还有你的巧克力蛋糕都已经付过钱了。”
“哎嘿，其实……”
卡莉娅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认真转为了扭捏：“其实刚刚我看到这家店里的甜点比我想的要多的多，而且好多我都没尝过！”
“不愧是帝国出了名的商贸之都！美食就是比黑棘领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多！”
“我一个没忍住就……不小心多点了一点。”
卡莉娅说着吐了吐舌头，拿手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罗兰沉默了，他止住了离开的脚步，默默坐回了位置上。
不一会，服务员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然后有条不紊地将托盘上的点心、蛋糕等吃食放上桌子。
数量之多，种类之繁杂，让罗兰觉得咖啡店内提供的吃食，此刻应该每样一份都在桌子上了。
卡莉娅低着头，时不时抬眼瞥一眼罗兰的反应。
在发现罗兰似乎没有太生气之后，方才鼓起些说话的勇气：“放心吧，那些贵的点心我都没点。”
“……算了，刚好一早上没吃东西，凑合吃点吧。”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罗兰选择遵从古老东方的神秘智慧，而且他确实需要点时间思考下行动对策。
反正刚拿了五百金鹰币的委托费，不差这一顿饭钱。
说完，罗兰率先拿起叉子，找了块看上去就很松软的奶油面包吃了起来。
虽然卖相都很精致，但卡莉娅没说谎，她确实没点啥贵的点心，多半是蛋糕、面包、小饼干这类的东西。
倒也确实会是咖啡馆里时常出现的小食。
见罗兰没生气，卡莉娅也开始认错：“抱歉，下次我会自己带好钱的。”
“没事，一顿饭而已。不出意外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就是这几天而已。”罗兰倒是没太在意：“只要你能听指挥行动，别到处乱跑就好。”
“你的老师芙拉姆女士没有出面亲自取回项链，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见罗兰提及自己的老师，卡莉娅也是借机大倒苦水：“就是说啊，明明知道这东西会被人惦记上，为什么不自己来拿啊！她往返一趟王都和黑棘领连半天都不用啊！”
“意识到了吗？这就是整件事最奇怪的地方。”罗兰将奶油面包整个吃完，用指节敲了敲桌子。
“不过这不是目前需要思考的事情，只要别让那群混沌兄弟会的疯子拿到吊坠就行。”
卡莉娅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若非老师在传讯魔法里添加了特殊的魔力暗语，她都要怀疑是不是那个老太婆发来的信息了。
而卡莉娅此刻也很好奇一个问题：“话说为什么你和奥德梅耶上校都那么肯定就是混沌兄弟会，而不是别的势力呢？”
“道理其实很简单，排除一下有谁会关心溃疮圣母的情报就可以了……”
罗兰还想多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藏在兜里的那个被他改造过的便携式传讯器开始传出短促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滴滴！！！”
“小心！”
卡莉娅的反应比罗兰快了一步，在传讯器的警报声响起前，她便看到了罗兰身后，那刚走进店门，掏出一把转轮手枪对准罗兰射击的西装男。
男子的手指还未来得及扣下扳机，从他影子里便出现了数柄暗影长矛，将其捅了个对穿，其尸体被长矛穿刺顶起，挂在了半空。
“啪嗒。”
伴随着转轮手枪从男子的尸体上掉到地上，尖叫声也充斥了宁静的咖啡厅。
第15章 下水道战神！
“冷静点卡莉娅！”
罗兰没有理会门口那被卡莉娅近乎处刑般杀死的西装男，而是安抚起眼前浑身颤抖不停的卡莉娅。
在听到罗兰的声音之后，卡莉娅才仿佛回过神般，瘫坐在了座位上大口呼吸起来，顺带散去了维持那几柄暗影长矛的魔力。
就在其尸体摔落在地后，本就在街上巡逻的城防军也是发现了咖啡馆内的动静，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领头的恰好就是早上来通知罗兰的那名军官。
在发现罗兰在场后，这位奥德梅耶的心腹很快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听罗兰以及几个现场目击者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之后，城防军带着那名男人的尸体以及那把转轮手枪离开了。
其实当时罗兰并非没有察觉到那个男子的存在。
传讯器其实被罗兰改造成了类似预警器一般的存在。
他知道对方不可能再傻乎乎地往这个已经被敌人缴获的战利品上传讯，但他可以通过反向的信号跟踪，在同样持有这个传讯器的人靠近时发出警报。
虽然有效作用范围小了些，只有三十米，但也算够用。
他与奥德梅耶达成的计划，便是由他在地图上那五个被标记的位置附近转悠两圈，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带着卡莉娅先来城防军总部附近的这间咖啡厅。
只是没想到，那群疯子会来的这么快。
只不过比起安全问题，他更在意卡莉娅的精神状态。
“你还好吗？”
“……嗯。”
卡莉娅闷闷地回应一声，随后再度陷入沉默。
经此变故，咖啡馆已经准备暂时停业了，罗兰带着有些失神的卡莉娅走到了门外。
在路过刚刚那个西装男尸体的位置时，卡莉娅突然开口：“我这也算做了好事吧？是的吧？”
“当然是好事。那可是全大陆出了名的疯子，就连那群魔族都把混沌兄弟会的那群疯子视为眼中钉。”
“毕竟哪怕是当年那强大到足以弑神的魔王，想的也不过是统治世界。”
“而混沌兄弟会想的是毁灭世界。而且他们存在已久，就和蟑螂一样，即便杀了一波，过阵子也会从世界的角落里冒出来。”
“一个历史冷知识，即便是当年魔王战争时，人类和魔王军打的狗脑子都出来了，但双方还是默认遵守着一个规则。”
“那就是发现混沌兄弟会便尽全力剿灭，双方甚至还会因此进行部分的情报互换。”
说着罗兰拍了拍卡莉娅的肩膀：“放轻松些吧，因为你的举动，或许会有很多人免于这个家伙引起的灾祸。”
“也包括你吗？刚刚他都拿枪瞄着你了。”
罗兰轻笑起来：“想听实话吗？”
“当然。”卡莉娅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得轻松起来了。
这般自我调节的能力，让罗兰感到些许惊奇，也让他更好奇如果没有系统的提示，自己没收到灾祸将至的警告，提前去王都报道的话，卡莉娅又会在事件里扮演怎样的角色？又为何会被帝国认定为事件的参与者？
为什么身为卡莉娅老师的芙拉姆，那位传奇魔法使没有出面干涉？
随着事件的进展，虽然罗兰如今已经大致理清了灾祸的事件经过，但更多的谜团，尤其是卡莉娅身上的谜团却越来越多了。
罗兰看向正等待着回答的卡莉娅，没想多久便将这些不重要的问题暂时抛之脑后了。
“其实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有办法躲开的。只是你动作太快了而已。”
“哼，吹牛！没我你早中枪了！”
“对对对，多亏了卡莉娅小姐的相助。还想吃些点心吗？”
“别想岔开话题！话说我真的还能再吃点吗？刚刚那么多东西也要不少钱吧？”
“没事，这不是没付钱就跑出来了吗，约等于免费了。”
在听到罗兰的这番话后，卡莉娅被噎住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直的好人。没想到你这家伙也会逃单！”
“我算不上正直，也并非好人。只是个有正常三观的普通人罢了。”
罗兰扭头看向卡莉娅：“怎么，你想让我返回去付账？只要你想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照做。”
“切，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都已经逃掉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心情逐渐恢复正常的卡莉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刚刚离开本来是想做什么来着？”
“怎么，想跟着一起去？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那里的环境的。”
“别瞧不起人啊！当年和老太婆一起收集魔药材料的时候，我也是去过不少恶心的地方的，比如沼泽蜥的巢穴……嘶，想想还是觉得恶心。”
卡莉娅一边回想着，一边双手环抱打起了冷颤，可以想想当初她见到的场景。
罗兰倒是听说过沼泽蜥这种魔物，但瑞斯坎附近没有这种生物栖息。现在想来其居住环境应该不是很美妙。
一阵冷颤后，卡莉娅侧头看向罗兰：“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快说！”
“需要验证一些情报，那些或许被奥德梅耶藏起来的情报。”罗兰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四下寻找起下水道的入口：“为此，我们需要去趟瑞斯坎的下水道系统。”
“下、下水道！？”
“怕了？”罗兰嘴角翘起：“怕了的话先回家吧。”
“原本也就是怕你不敢对那群杀手动手，才让你跟着我的，但现在看来，你的正面战斗力可比我强的多。不愧是魔女。”
“谁说我怕了！不就是下水道嘛！”
“嘴硬可不是好习惯。”说话间，罗兰拐进了一条小巷。
在瑞斯坎的十多年可不是白待的，他对于城内的布局还是相当了解的。
从这条小巷弯进去就能找到一个下水道的入口。
瑞斯坎的下水道系统相当复杂，相应的为了方便检修，城内也设置了不少的入口。
但为了不影响主干道的通行，这些入口通常被藏在小巷深处的偏僻角落。
至于具体的位置，就只有罗兰这种本地人才能知道了。
但即便是罗兰，也不敢说自己就知道所有下水道的入口位置，只是就目前的需求而言，知道一个就行了。
反正他是去下水道找老鼠的。
“最后机会，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罗兰站在下水道的入口井盖上转身看向卡莉娅：“不走的话就过来。”
卡莉娅选择嘴硬到底，一个大跳站到了罗兰身边：“话说如果要下去的话，不是应该先挪井盖，然后在下去吧？”
“太天真了，井盖被挪开的话，市政厅的监测装置会监测到的，到时候监察局和城防军都会过来查看情况的。”
“诶！那你准备怎么下去？”
“抓好我的手。”
卡莉娅默默听令，上前抓住了罗兰的胳膊。
“一、二、三……闪现！”
“？”
话音刚落，两人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卡莉娅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下水道里了，身边的罗兰也很贴心地释放了自己的满级闪光术作为照明。
只是当卡莉娅看清眼前的东西布满下水道的东西之后，她开始后悔跟着罗兰一起来了。
“老鼠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尖啸，黑暗吞噬了罗兰的闪光术，无数的阴影化作尖刺，在下水道里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第16章 麻烦的女人
等到罗兰的闪光术再度压过卡莉娅释放出的黑暗之后，他眼前原本已经几乎要塞满整个下水道的巨量老鼠，已经统统变成了带孔的鼠片饼干。
卡莉娅暂且恢复了镇定，除了整个人依旧浑身抖个不停，死死抱着那根比她还高一头的法杖之外，姑且算是恢复正常了。
至少刚刚在下水道里弥散开来的深沉黑暗，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余罗兰指尖放出的闪光术，以及被闪光术照亮的一地老鼠尸体。
看着眼前的一地老鼠尸体，罗兰的心情可算不上好。
因为眼前一地的老鼠尸体里，只有零星几只是被系统判定为属于任务目标的【瘟疫劣化兽】，被算进了系统任务的指标。
不过也算有好消息，那几只被成功判定的老鼠，其特征都尤其显著。
属于那种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变异现象。
周身布满浓疮，皮肤大片脱落，眼珠瞪出，几要脱出。
而且无一例外，它们的体型都远大于寻常老鼠，和一般的家猫一样大。
自己在家里弄死的那只老鼠，和眼前的这些真正的变异鼠比起来，实在是显得过于纯良无害了。
为什么一样被系统认定为【瘟疫劣化兽】，但昨晚家里的那只和下水道里的这几只区别那么大呢？
就在罗兰准备上前，搜集一下那几只特殊老鼠的尸体时，站在他身后的卡莉娅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口。
“别、别丢下我一个人……”
听着卡莉娅颤巍巍的语气，罗兰只觉得有趣：“怎么，现在害怕了？要我送你离开下水道吗？别怕找不到回去的路，出了小巷往右直走到路口在右转走到底就是我家了。”
“不！”卡莉娅拉着罗兰的袖口，朝着他靠了过来，直到两人几乎要贴到一块后才停下来。
“都说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把女孩子丢在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城市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扭头看向已经彻底抱住自己手臂的卡莉娅，罗兰只觉得麻烦，甩了甩手试图把美少女推开。
他一只手要持续施法闪光术照明，另一只手还被卡莉娅抱住，那到时候遇到危险怎么办？自己连抽出武器的手都腾不出来。
“呜呜呜~~~”
看到抿着嘴快哭出来的卡莉娅，罗兰还是轻叹口气：“算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不带你一起了。”
算了，遇到危险再说了，反正以卡莉娅在黑暗中的战斗力，自己释放的闪光术说不定还影响她的发挥。
而且单论正面战斗力，卡莉娅绝对比如今的罗兰强。
也就是这家伙一直以来展露的形象，让他下意识忽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魔女。
是一个即便未经任何系统训练，只要能力觉醒，其实力也远超同阶位魔法使的天生施法者。
“说好了，到时候遇到危险……不，遇到任何不愿意主动表明身份的，你直接下杀手就好。”
“！！！”
卡莉娅惊悚地看着罗兰：“这犯法吧！再说不由分说就杀人也太过分了吧！”
罗兰露出无语的笑容，在这个时候，他确实希望卡莉娅就是系统说的那种邪恶魔女。
于是他耐心解释起来：“前阵子市政厅已经进行过下水道的检修工作了。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不会是检修人员。”
“而且想想这些老鼠，如此明显的异常情况下还待在下水道里，且不愿意表明身份的，你觉得最有可能是什么人？”
“搞事的！”卡莉娅不笨，她只是缺乏一些相关常识，在经过罗兰的提醒后，很快便跃跃欲试起来。
“也就是说，待会遇到的人，基本上就可以肯定是混沌兄弟会的人是吧！”
罗兰一时凝噎：“你有些太极端了，也有可能是住在下水道里的流浪汉，或者逃犯之类的。这种人在瑞斯坎也不是少数。”
看着卡莉娅刚刚的反应，罗兰总算是相信了些系统的说辞。
这姑娘的心里或许暗藏着难以想象的暴力基因。
“哦。”卡莉娅的心情明显低落了不少：“哎，还以为能借机会多开发一些天赋法术的技能呢。”
罗兰刚想附和些什么，却听到耳边再度传来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你的出现与陪伴，以及给予夜魇魔女卡莉娅的诸多帮助，让夜魇魔女卡莉娅的命运出现了偏折，这或许会导致命运产生某些不可控的变化。】
【满足特殊任务开启条件，特殊主线任务开启——劝人为善。】
【十恶不赦的魔女，也有悔过的机会。身为天选救世主的你亦有这般宽阔的胸襟。】
【请宿主给予夜魇魔女卡莉娅以适当引导与劝诫，使其重新走上正途。】
罗兰先是一怔，然后连忙在脑海里问了起来：“重新走上正途？她现在也没走歪啊，我怎么引导回正途？这算不算完成任务？”
【作为救世主，请宿主引人向善。】
“她都没恶过怎么引人向善？逃单算吗，虽然逃单的事我也干了。”
【请宿主洗涤夜魇魔女心中的污秽，使其弃恶从善。】
“那任务奖励呢？总该有奖励吧？”
【任务完成，宿主将获得世界之心，成为此世的真正掌控者。】
“所以怎么才算弃恶从善？”
【舍弃恶的一面，承认自己过往的错误并为之赎罪。具体细节请宿主自行摸索。】
【弃恶从善进度（1/10000）】
“？？？”
罗兰大意了，他居然忘了这系统脑子不太好使。
他看向身边的卡莉娅，心中涌起了危险的想法。
要不……先想着把这家伙带坏再说？
“你、你突然看着我做什么？”
注意到罗兰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卡莉娅缩了缩脖子，略带警惕地看向罗兰。
“没什么……出去以后还是去餐厅把账结了吧，人做点生意也不容易。”
“诶，为什么？”
“就当是做善事吧。”罗兰目光复杂地看向卡莉娅。
他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卡莉娅一直都没有朝着系统所说的那个邪恶魔女的剧本发展，那他这个任务是不是永远都完不成了？
轻叹口气，罗兰轻轻摇头。
算了，这奖励不要也罢。世界上多个一直善良的魔女，比一个犯下不赦大恶，知错悔过的魔女更有价值。
第17章神瘟与吊坠
罗兰和卡莉娅继续在昏暗的下水道里走着，一路上入目可见的除了流淌的污水，便是成群的老鼠。
虽然数量没有刚下来时见到的那般夸张，但亦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幸的是，两人一路上并没有在下水道里遇到其他人，算是避免了可能发生的战斗。
在调查一番，确认下水道里除了存在巨量的老鼠，且部分老鼠身上发生了严重变异之外，两人倒是没在里面找到更多的异常现象。
虽然单单这一部分就足够严重了。
“好啦卡莉娅，该走了。可以告别你讨厌的下水道了。”
“哼！”
“好啦，别闹别扭了。不就是让你用天赋法术收藏几只老鼠尸体吗？你又没有直接接触到。”
卡莉娅闻言低着头快步走到罗兰身前，然后狠狠朝着他的小腿来了一下：“听好了罗兰先生。”
“所谓魔女的天赋法术啊，就是和四肢一样的东西，属于身体的延伸哦……”
“要是一般的老鼠尸体也就算了，那种一看就不对劲的老鼠尸体，我只是把它用影子吞进去，都感觉我整个人都要脏了！”
说着卡莉娅还猛地打了个冷颤，双手环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前倾，脸上一副“我哄不好了”的表情。
“抱歉抱歉，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毕竟得拿这些老鼠尸体去检查一番。”
罗兰歉意地笑笑，随后转移起话题：“要再去吃些甜点吗？我知道家不错的店，就是我这种对甜品不感兴趣的，有时候也会去吃一次。”
“哦，真的吗？”
虽然语气上听起来依旧是略显冷淡的生气语调，但罗兰一眼就看得出对方是装的。
这女人太好懂了。
比在学院考核里遇到的那个好懂多了。
“当然，作为赔礼，我请你大吃一顿如何？”
“算了。还是先回去洗澡吧，顶着一身臭味去吃甜点可不好。”卡莉娅很后悔今天穿了件白色毛衣出来。
要不是罗兰给她的隐身斗篷她也带着，这件她很喜欢的毛衣就没法要了。
但即便如此，事后也少不了一番清洗。
等罗兰用闪现故技重施，带着卡莉娅回到路面上时，太阳依旧高悬，给已经入冬的瑞斯坎带来了些许暖意。
回到地面后，卡莉娅也是看着罗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在想。”罗兰淡淡开口：“虽然能去教廷分部反应下水道内的情况，将事情闹大申请支援。”
“但以我对奥德梅耶上校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为了自己前途，就隐瞒不报的人。”
“他应该是顾虑什么，或者还无法确定鼠患的形成原因。”
“当然，也可能是我之前看错了他……总之，当务之急是看看这老鼠的变异情况。”
“肘，我们找个靠谱的地方研究一下。”
“诶~~~还没结束啊！？”
“别的都好说，这可是重中之重啊！”
“哎呀，这有什么好研究的！这不是一眼就知道的事情？”
卡莉娅有些嫌弃地看了眼罗兰：“别告诉我你搜集这些老鼠的尸体，就是为了研究它们的变异情况吧？”
“不然你以为我要拿他们的尸体做什么？”罗兰面色古怪地看向卡莉娅，他感觉卡莉娅或许对他产生了些奇怪的误会。
“我还以为你要拿这些老鼠身上的浓疮脓液做脏弹呢，你懂得，毒气之类的。”
罗兰一时无语：“……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上面去，而且你说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什么情况？”
“诶，你不知道吗？这不是常识吗？生物产生这种情况的变异，当然是受了魔王之血的影响啦！”
“你不是也知道吗，魔王攫取了名为溃疮圣母的邪神的权柄和神力，魔王之血就是魔王攫取权柄后力量的体现。”
“那是形同血液一般的诡异毒素，在彻底发作前，不会被任何手段侦测到。”
“但一旦发作，便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逆转其变异、死亡的过程。等到变异彻底完成，感染体就会变成一个行走的感染源，其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浑身长满浓疮，身形变得巨大。”
“随后其身上的一切，包括毛发、血液，乃至呼吸、魔力反应，都会成为向外感染的途径，且通常手段无法阻止其传播。”
“其被神圣教廷称为‘神瘟’，在魔王战争里给人类联军带去过不少麻烦。”
“最后还是教廷从大地与丰饶女神手中求得赐福，才获得了抵御感染的方法，但也只是抵御神瘟的传染，被魔王之血感染的存在，本身也会获得极大的实力提升，变得难以对付。”
罗兰听着卡莉娅的讲述，缓缓问道：“这些真的算常识吗？”
“不算吗？这可是老太婆给我讲的睡前故事诶！”
该死的长生种！给小孩子讲睡前故事都这么硬核吗？
默默腹诽了一下卡莉娅的精灵老师，罗兰继续问道：“那按你的说法，那些老鼠感染的是魔王之血？那我们岂不是很可能被感染了？”
“放心吧，真正的魔王之血已经不可能出现了，随着魔王被斩杀，其从诸多邪神身上窃取的权柄也一同消散。”卡莉娅说着摆了摆手，示意罗兰放心。
“虽然符合魔王之血的感染特征，但历史里的神瘟不可能出现了。除非给这些劣质品重新赋予神性。”
“但即便是劣化病毒，也要注意预防啊，虽然传染性降低了很多，但其毒性本身还是不可小觑的，不小心沾染的话后果也不堪设想。”
“而且这么多老鼠是得好好清理一下了，那么多的病毒携带体，估计得让神圣教廷的人来场大规模驱散仪式了。”
卡莉娅的解释并未让罗兰放松警惕。
他可是记得系统是怎么介绍十年后的瑞斯坎的。
瘟疫魔都瑞斯坎，以此地为源头扩散的不明瘟疫，将整个帝国南部海岸变为了禁区。
这可不像卡莉娅说的那般无足轻重。
罗兰想起了那个吊坠，卡莉娅被追杀的根本原因，混沌兄弟会的疯子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吊坠？
那个真理十字天秤形状的吊坠，到底代表着什么？卡莉娅真的对这个吊坠一无所知吗？
“卡莉娅，你能和我说实话吗，你真的不知道这吊坠的用处吗？”罗兰神色严肃：“请认真回答我。”
第18章 秘钥、巨剑、陷阱
瑞斯坎市政厅，海港都市瑞斯坎的行政中心，是这座城市能够顺畅运转的关键心脏。
当然，瑞斯坎内的居民，一般不会将其称为市政厅。
总督府，这才是本地人对市政厅的称呼。
这并非外号或者别称，而是帝国将管理瑞斯坎的权利从原本的领地贵族手上收回时，就将原本瑞斯坎内的贵族府邸，直接改成了市政厅。
第一任由帝国直接委任的非贵族总督也是位清廉之人，没有另外为自己建造一座总督府，而是直接将市政厅后方的花园进行了一番改造，当成了自己的住所。
虽然后续几任总督都对自己的住所进行了一些扩建，但都是在其基础上进行的，这个传统也被延续到了如今。
当然也是因为如今的瑞斯坎早已今非昔比，其土地价格之昂贵，一个总督所拥有的财力，完全不足以让继任的总督们再造一座新的总督府。
不过这日复一日繁忙的市政厅，今天却有一个角落相当的安静。
“那个魔女还没抓到吗？”
原本属于总督克莱的办公桌后，此刻坐着的却是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阴鸷的眼神看得眼前的黑衣人紧张无比。
“帕克先生，我们的人刚刚找到那个魔女还有她的帮手了。就在城防军总部附近的一间咖啡馆里。”
帕克先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转动了一下桌子上的杯子：“让我猜猜，你们这群蠢货在发现他们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冲上去准备强抢‘秘钥’是吧？”
“是、是的……”
“然后不仅没抢到，还打草惊蛇惊动了城防军？”
帕克说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们甚至没有选择多找点人包围他们，而是直接冲进去准备用手枪射击。”
“我可不记得兄弟会最近的招募标准有变得如此低下，连智障都招。”
黑衣人甚至来不及辩解，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给提了起来。
“咯……咯……”黑衣人口中发出将死的悲鸣，两腿下意识地乱蹬起来，双目圆瞪，好似下一刻就要断气一般。
“知道我们为了找到‘秘钥’的所在费了多少功夫吗？知道兄弟会为了骗过那个魔女，还有那个该死的精灵费了多少力气和资源吗？”
“如今成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能再让你们这群废物操作了。”
“咔嚓。”
黑衣人的脖子被拧断，瘫软的躯体像滩烂泥一般摔在地上，随后很快又进来两个人黑衣人将其尸体抬走。
帕克先生深吸口气，微阖双眸口中呢喃起来：“‘秘钥’啊，不愧是大陆信史学会那群学术疯子能研究出来的东西。”
“即便是连神性与权柄都能一同封印吗？”
“不过快了，解封之日就在不久之后……”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随后门外传来声音：“帕克先生，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嗯，让其他人都准好准备。”
“下水道内的疫鼠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让操控这些老鼠的术士准备好，秘钥得手的瞬间，就让它们操控老鼠冲出下水道。”
“是！”
……
“上校先生，调查结果出来了。那柄转轮手枪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倒是他们使用的子弹，是特制的炼金子弹，经过初步解析，是术式熔断型的子弹。”
“被这种子弹击中后，若是下意识调动魔力，会导致体内小源魔力的回路熔断，会极大概率使受害者当场去世。”
“那个在咖啡厅里被卡莉娅小姐杀死的男人我们也查过了，目前只能确定不是瑞斯坎本地人，甚至没查到他的入城信息。”
“和城内的商会联盟也通过气了，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商会，也并非任何一艘船的船员……”
“停。”奥德梅耶打断了下属的汇报：“立刻，马上，以你最快的速度，带上最精锐的作战小组去找罗兰还有卡莉娅。不，我也跟着去。”
说着老上校手一挥，将放在身侧的长剑别在了腰上，随后便直接冲了出去。
在罗兰离开的时候，他悄悄调查了一番罗兰在王都的经历，随后从政多年且在军部摸爬滚打混出来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他还想人生在世称心如意的话，最好别让这位在瑞斯坎这地盘上出事。
还有那个魔女，这位更是重量级。
虽然芙拉姆女士在记录中从未动过怒，但那些惹到过她的势力或者个人，此刻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凭空消失了。
奥德梅耶不敢想卡莉娅要是在瑞斯坎出事了，会是个怎么样的局面。
所以就算局势对他而言依旧不算清晰，自己这几天还找不到克莱那个死胖子问个清楚，但他现在也不能等下去了。
原本以为能派上大用的奇兵，结果是俩惹不起的活祖宗。
也是时候动用自己城防军指挥的权力了。
“副官，下令全城戒严！遇到可疑分子即刻缉拿，关闭城门、码头、魔导列车站，一切对外出口全部给我封锁！”
“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就是了！之后我会向帝国解释情况！”
……
港口边上，罗兰和卡莉娅并排坐在海堤边上，眺望着远处逐渐下沉的夕阳，纷纷陷入了沉默。
“你是说，这枚吊坠其实是个封印器件，里面封存着芙拉姆女士当年和勇者一道讨伐完魔王后，从魔王尸体上攫取的部分神力和神性？”
“她老人家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这下算是都连起来了。那群家伙要这个吊坠，恐怕就是为了激活自己炮制的劣质神瘟吧？”
罗兰的语气轻松，就像是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一般。
而他身旁的卡莉娅则是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模样。
“哎……还是说出去了……”
卡莉娅嘀咕着，用双手捂住了脸。
就在她捂脸的时候，罗兰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可以联系你的老师了，既然这东西如此重要的话，那让你独自一人送去王都，肯定不会是她本人的想法。”
“至少换做是我，我是不会让你干这种事情的。”
“按照你的说法，这吊坠原本是待在芙拉姆女士亲自设置的树屋结界里的，除了你和她能够自由进出，其他人未经你们许可是无法进入的。”
“其坚固程度就是传奇阶的强者亲自，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开。”
“只要它待在结界里，基本上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反倒是让你拿出来送去王都，才会让吊坠的安全出现问题。”
“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则传讯是假的了。”
罗兰说着站了起来：“如果你不好意思做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帮忙代劳。”
“在王都进行考核的时候，我还是认识了些王都的朋友的。”
卡莉娅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是自己来吧。”
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的卡莉娅，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第19章 飞龙骑脸怎么输？
一开始卡莉娅释放传讯魔法并不顺利，一直无法接通芙拉姆的频道。
后面她也是干脆让罗兰帮忙代拨传讯魔法了。
绕一圈结果还是绕了回来。
不过在罗兰按照卡莉娅描述的特殊方法释放传讯魔法后，他便直接失去了对自己法术的控制权。
罗兰无法形容他看到的场景。
该说不说，芙拉姆这种岁数的传奇魔法使，那可真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
罗兰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讯魔法还能被反向入侵的。
随后他和卡莉娅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投影，罗兰也第一次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芙拉姆女士。
白毛，个子不高，尖耳朵，死鱼眼，这不就是芙莉莲吗？
这除了名字不一样外，貌似长的也差不多啊？
短暂的震惊后，卡莉娅向她老人家讲述了自己一路上的经历与此刻的处境，包括自己无法用传讯魔法联系上芙拉姆这件事。
随后名为芙拉姆的千年老萝莉短暂地解除了投影。
过了一分钟后，芙拉姆再度出现，对卡莉娅解释了起来：“有人干扰了你我之间原本的通讯频道，还截取了部分信息。所以你才会收到假情报，还无法联系上我。”
“没想到那群家伙还挺有一手的，居然能破解我的加密频道，不过他们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手里还有一份神性样本的？”
“知道这消息的应该都老死的差不多了才对。”
“哎，真麻烦。莉娅你这家伙真会给我惹事……算了，我马上来瑞斯坎，差不多五个小时，在我到之前注意安全，尤其不要让你手里的秘钥落到那群疯子手上。”
“神瘟一旦启动，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说完芙拉姆控制着罗兰的魔力解除了传讯魔法。
在听到芙拉姆说自己马上赶过来时，罗兰觉得稳了。
九阶大佬骑脸输出，这怎么输嘛你告诉我？他都想不到输的办法。
好了，忘掉那该死的地图标注吧，忘了那五个地点，反正罗兰经过推导，基本也可以肯定这五个位置其实就是混沌兄弟会的人投放疫鼠的地方。
因为这五个地方都存在巨型的净水装置，经由其处理过的污水会经由那些装置直连的管道，排入下水道。
就算这五个地方真有什么特殊的，那等芙拉姆大人驾到，降服恶党之后再慢慢调查也来得及。
而且这位还是学院的法术院顾问，自己攀攀关系说不定到时候入学了还能走个后门什么的。
现在罗兰只需要带着卡莉娅躲到城防军总部呆上五个小时就好了，之后就可以迎接胜利了。
就在罗兰放松下来，开始思考是不是等事件结束后就去王都的时候，卡莉娅突然泪汪汪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呜呜呜呜呜！你一定要帮我口牙！！！”
“？？？”
罗兰看着就差扑进自己怀里哭的卡莉娅也是一阵麻爪；“怎么了这是，事情不是挺顺利的吗？”
“芙拉姆女士虽然生气，但也没怪你啊，等她来了你的生死危机也解除了不是吗？”
“才不是！老太婆来了我的死期才真的到了！”
卡莉娅用近乎嘶吼的语气发出了悲鸣，随后双手抓着罗兰胸前的衣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你什么都不懂……她刚刚那个样子，绝对超级生气的……已经不是一般的生气了，她肯定会出重拳制裁我的！”
卡莉娅一想到芙拉姆解除传讯前露出的表情，只感觉天都塌了。
虽然老太婆脸上没什么表情起伏，但她从小在她身边长大，是能看出来对方生气了的，而且是很生气很生气的那种。
罗兰听着只觉得好笑，诚然芙拉姆肯定会为了这件事生气，毕竟卡莉娅实在有些缺乏警惕心。
但他想，对方应该更多的是关心，就算是精灵，面对自己从小养大的人类幼崽也不至于一点感情没有。
要说为什么，那可能就是直觉了。
刚刚芙拉姆生气的样子，让罗兰想起了自己父亲生气时的表情。
看着卡莉娅这副人生无望的绝望模样，罗兰也只好答应下来：“行行行，到时候帮你说点好话还不行吗？”
“只有说好话吗？没有更实际点的行动吗？”卡莉娅用她那双琥珀般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罗兰。
“我能有什么实际行动？你让我做掉几个三、四环的魔法使我还能想点办法，但你老师可是九环的传奇阶位魔法使，你让我怎么行动？”
“没看到我连传讯魔法都被她转瞬反制了吗？”
罗兰叹了口气，将卡莉娅从地上拉了起来：“芙拉姆女士怎么清算你的事之后再说，现在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嗯！？”
罗兰话到一半，直接抱住卡莉娅便进行了一次闪现，在瞬间离开了原地。
而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莫名出现了一块塌陷。
“好吧，看来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罗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护在卡莉娅身前：“卡莉娅，精神点，敌人找上门了。”
“诶！敌人！？”
卡莉娅连忙拿出了法杖，躲在罗兰身后环顾四周起来。
果不其然，两人此刻所在的这处码头，到处都是此前见过的黑衣人。
“一环、二环的数量姑且不计，仓库方向两名三环魔法使，防波堤方向一名四环战士，还有……五环魔法使？”
罗兰环顾四周，依据敌人身上的魔力气息作着大致的实力分析。
“还真看得起我们啊，卡莉娅，准备跑路！”
“跑……跑不了啊！”
“你的天赋法术呢？！”
“不知道，虽然还能操控影子，但潜不下去了！”
卡莉娅此刻也是急了起来，情况就和她说的那样，她虽然还能操控影子，但却无法像此前一般潜入影子躲避了。
罗兰默默开启了躯体强化术，准备找个机会用闪现带着卡莉娅开溜了。
虽然多带个人会导致闪现的距离缩短，消耗增加，但以罗兰目前的魔力量，还是足够带着卡莉娅连续进行十次左右的闪现的。
也就在罗兰寻找离开的机会的时候，那站在一辆马车前，双手背在身后的瘦削中年人开口了：“想逃跑吗？”
“我可不会像乔治还有奥瑞安那两个蠢货一样放你们走。”
“找你们已经很不容易了，看在芙拉姆女士的面子上，将‘秘钥’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走。”
第20章 我最喜欢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罗兰都被眼前这傻逼的话逗笑了。
“你不觉得自己前后话语有矛盾吗？”
“一会儿说不会放我们走，一会儿又说交出‘秘钥’就放我们走，你们这些自称混沌使徒的家伙，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眼前的中年人，也就是帕克先生倒也没有生气，只是露出了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会呢，您应该是听错了。”
说着，他摊开双手，表现的十分有诚意一样：“而且，你也逃不出去的。”
“那个魔女的天赋法术，说白了只是通过术式进入影中，要不是那时我腾不开手，也不会让乔治和奥瑞安那俩缺乏手段的人去追那位魔女。”
“现在，好运到此为止了。”
“接受我的提案吧，交出‘秘钥’，然后离开。公平合理的交易。”
“至于之前的不愉快，我想我可以将之忘却，这对我们双方都好不是吗？”
卡莉娅有些紧张地看向罗兰，这还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力的不足。
本来以为就算遇到围攻，自己和罗兰不是敌人的对手，至少也可以凭借她的天赋法术直接去城防军总部寻求庇护。
但没想到……自己的天赋法术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被限制住。
只是罗兰此刻却还算淡定。
一来虽然他确实将卡莉娅的影遁跑路之术视为关键时刻的底牌，但他也没把退路全部都依靠在卡莉娅的身上。
他站到了卡莉娅身前，虽然没有看对方的表情，但罗兰也猜得出卡莉娅现在应该已经乱了阵脚了。
还好一开始罗兰就没有对对方抱有太多的期望。
说白了，一个在森林里潜修了十六年的宅女，能逃避半个月的追杀，那都是多亏了她的天赋法术给她的超强跑路能力。
现在给她跑路技能关了，她下意识依赖的兜底手段不见了，慌乱那算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了。
自己挡住她的视线，也算减轻她的压力了。
罗兰看向眼前的中年人：“交易可以，不过总得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的名字不用说你肯定知道，我想混沌兄弟会的人也没少调查我。”
“那你呢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
“啪啪啪。”帕克先生鼓起了掌，微笑起来：“不愧是能通过王都魔法学院考核的年轻人才。”
“你可以叫我帕克先生。如何，关于我们之间的交易，你的回答是什么？”
罗兰闭眼思索片刻，随后开口认真地问道：“帕克先生，你是说只要我把‘秘钥’从卡莉娅的身上拿来，然后把它交给你的话……”
“你真的会放我们两个安全的离开此处吗？”
听到罗兰这番话，卡莉娅血都凉了半截。
不是哥们，你怎么准备投了啊！而且你自己一开始都不信这家伙会放我们走吧？！
怎么一瞬间立场转变这么快啊！
但对此，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了。
虽然此刻罗兰的行为和言语，让她觉得罗兰或许真的想直接投敌，但她只是个刚觉醒能力的魔女啊，她能怎么办？
总不能直接进入失控状态吧？
那样虽然可以消灭敌人，但队友估计也活不下去啊……
卡莉娅想到这里，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法杖，焦虑不安地看向罗兰的背影。
希望他是另有想法吧。
“捏~嘿~”帕克先生闻言口中发出了怪笑，嘴角露出了些许癫狂的笑容：“是啊，我当然可以答应你。”
“这是一场公平合理的交易，用‘秘钥’来换你们两个的命。”
“来吧，快把秘钥交给我吧~~~”
此刻帕克先生十分的高兴。
他当然会信守承诺放两人离开。反正他们也活不过之后的神瘟爆发。
无非是现在死还是马上死的区别而已。
只要等他破解了‘秘钥’上施加的封印，将其中的神性与神力注入到名为魔王之血的神瘟之中，那其他的一切也就不重要了。
瑞斯坎的一切，都将化为他们献给混沌之神的祭礼！
那将会是场盛大的屠杀！
一想到自己即将达成的伟业，即便自己也会死在这场献祭之中，帕克先生依旧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同时期待地看向不远处的罗兰。
罗兰低下头，微微侧身伸手，像是要去拿卡莉娅身上的物件。
“对对对，就是这样！”帕克先生越发激动起来。
毕竟眼前有一位魔女，如果对方狗急跳墙诱发能力失控的话，自己这边也要折损不少人手，万一因此被城防军剿灭或者被他俩拖到城防军到来，也会为原本完美的计划平添变数。
组织里的蠢货已经够多了，已经把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够复杂了，现在能避免一些冲突就避免一些吧，虽然他真的恨不得将这两人碎尸万段。
啊，果然。让他们死在神瘟里还是太宽容了。
这种违逆混沌之神意志，不断阻拦自己计划的混蛋，还是自己动手将他们分块比较好。
自己毕竟是个混沌使徒，出尔反尔也是相当合理的。
而罗兰的手此时也搭在了卡莉娅的肩上：“你的交易内容确实很不错。”
“但是我拒绝！”
“我罗兰·兰斯洛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对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吃屎去吧傻逼！”
“嗖！”
下一刻，罗兰便带着卡莉娅一个闪现离开了原地。
两秒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帕克先生攥紧了拳头，周遭百米内的地面全部凭空塌陷了下去。
“给我找！”
……
连续使用了六次闪现之后，罗兰终于是带着卡莉娅逃出了港口区，回到了瑞斯坎的街巷之中。
罗兰扶着墙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看向卡莉娅问道：“如何，天赋法术能用了吗？”
“嗯，可以了！”卡莉娅连忙点头。
“那还不快跑！？”
卡莉娅闻言立马就把罗兰拽进了阴影中。
也就在他们藏进去之后没过几分钟，他们就看到了巡逻的城防军与混沌兄弟会的疯子们产生了冲突。
“看来运气不错，他用来干扰你天赋法术的，应该只是某种魔导装置，离开影响范围就没问题了。”
罗兰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这消耗比预期的大了些。
卡莉娅透过影子看向外界，城防军被打的节节败退，甚至差点出现伤亡。
她想要帮忙，却又怕暴露自己的位置。
“放心去做吧……而且，你也不一定要出去才能施法吧？”罗兰一边喘气一边搭着卡莉娅的肩膀说道：“你的潜力，远比你想的要大。”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无非是怕那天晚上的情况复刻。”
“但一味的压制，只会招致更为凶猛的爆发。”
“堵不如疏。去接纳你的力量，不要排斥它。就像你跟我说的，天赋法术就是魔女身体的延伸。”
“接纳它，控制它……如此才能真正摆脱你想逃离的噩梦。”
说完，罗兰冲着卡莉娅笑着竖起大拇指来：“你可以的……就像在咖啡馆里你救下我一样，你也可以救下那群城防军的。”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下魔力。”
第21章 只要卡莉娅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卡莉娅听到罗兰的话后愣了一下。
接纳自己的力量吗？
她真的能做到吗？
卡莉娅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差点连手中的法杖也差点无法握紧。
罗兰没有选择继续说话，只是坐在这这片暗影中……他真的有些累了。
上次这么累，还是在上次。
学院的实战考核里，那头达到四环实力的大地蛮牛追着他跑了一天，最后自己是用自制的手雷、地雷、陷阱之类的东西边放风筝边勾引，才把这皮糙肉厚的沟槽魔兽磨死。
但即便是溜四环魔兽，罗兰也没那么频繁地使用过闪现。
眼皮好像在打架，模糊的困意差点就要吞没他的意识。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回到了高中的数学课。
老师在精神百倍的讲，而自己则听得越来越困，越来越困，最后伴随着记录笔记的字迹愈发抽象，自己也进入了梦境之中。
“！！！”
尖锐物刺穿肉体的声音在罗兰的耳边突然响起，那如同睡着之后突然被老师点名时那般惊悚，让他再度清醒过来。
抬眼看去，卡莉娅手中的法杖前指，而影子之外的现实中，那些原本正和城防军激战的混沌使徒们，则是纷纷被从自己的影子里突然刺出的影矛捅了个对穿。
原本一边倒的战斗，此刻朝着另一个方向倾倒。
城防军小队抓住机会，几个照面就将所有的混沌使徒全部格杀。
随后他们四下张望起来，像是在找帮助他们的人。
卡莉娅本想现身，却被罗兰拉住：“别去……去别的地方，你现在出去只会连累他们，别忘了那个叫帕克的家伙，他是五环的魔法使。”
“擅长的魔法看表现形式应该与重力或者塑能有关。”
“是典型的炸鱼特化术式，这群城防军在他面前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得死。”
“真想帮他们的话，就跑到下个地方露个面。我们现身，他们就会过来找我们。”
“就这样拖时间就好，不用正面起冲突。”
“只要拖到芙拉姆女士到就好了。”
只可惜话才刚说完，罗兰和卡莉娅便一同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随后两人便一起被挤出了藏身的暗影。
罗兰甚至不需要确认什么情况，直接抱住卡莉娅，然后再度进行了一次闪现。
只是受限于即将耗尽的魔力，这次闪现的距离算不上远。
两人只是从原本藏身的小巷里，转移到了街对面的一处屋顶上。
此时这片街区已经彻底乱了起来。
那些不知原本藏身何处的混沌使徒们纷纷现身，将原本人数占优的城防军都压制了下去。
虽然总人数上肯定无法媲美一支拥有完全编制的城防军，但就此刻这片街区的人数分布来说，这群疯子的人数已经远超原本在此处巡逻的城防军了。
罗兰朝着底下看去，那自称帕克先生的家伙，已经看向了他们两人。
显然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的罗兰，只得强行再次用了一次闪现，将两人转移到了一处视野盲区内。
“卡莉娅……”
罗兰的语气相当虚弱，整个人的胸口也极大幅度地起伏着。
“罗兰，你没事吧！”卡莉娅见罗兰这幅模样，也顿时急了起来。
她也想带着罗兰再藏进暗影里，但她做不到，那股干扰又出现了。
而且就刚刚的情况来看，对方显然已经找到了破解自己跑路神技的方法。
“听好了，我现在是真的一滴都没有了，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
“战斗也好，逃跑也好，全看你的了。”
罗兰说完就靠在了墙上闭上了双眼。
他确实力竭了。
算上刚刚的两次闪现，他已经在五分钟的时间内用了十次闪现了，而且还是带着卡莉娅进行的双人闪现。
在施展最后一次闪现的时候，他都是用压榨小源的方式提前透支的魔力。
简单点说就是氪命。
现在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剩了，氪命也是需要启动氪命术式的魔力的。
极度的疲惫下，罗兰也开始回顾整起事件，或者说系统透露的瑞斯坎灾变的全过程。
虽然现在确实不是时候，但他需要思考些事情，好让他不至于再次睡过去。
“先通过手段制造大量老鼠，在其上注入仿制的魔王之血，最后想办法得到卡莉娅手里那封印着神性和神力的秘钥。”
“之后将神性与神力，注入仿制的徒有其表的魔王之血中，以此复刻一场神瘟的爆发。”
“难怪……难怪瑞斯坎会如此快的沦陷，难怪帝国会封锁瘟疫区……如此巨量的老鼠，个个都是神瘟的携带者，还有城中的那么多居民。”
“之所以通缉卡莉娅，应该就是因为没有我的介入，她根本没发现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圈套吧？”
“芙拉姆女士会以为是卡莉娅偷走了秘钥，与混沌兄弟会沆瀣一气。”
“不……或许芙拉姆女士不会这么认为，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毕竟按卡莉娅和芙拉姆女士透露的情况，知晓秘钥存在的人都不多，甚至可能只有她们两个。”
“芙拉姆女士不可能做这种事，而且事发时她在王都。”
“解除结界，带出秘钥，甚至最后出现在瑞斯坎……也难怪会被帝国通缉。”
“而且卡莉娅的能力能帮助她躲避神瘟，帮助她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罗兰想着便沉默了，在将一切联系起来后，他突然就明白了系统发布的那个任务，即找出卡莉娅策划灾变的证据。
她根本算不上策划，她只是个被利用的帮凶而已。
想到这，罗兰不由得轻笑起来，看来自己发挥的作用还是挺大的。
而这时，系统也再度响起了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探明灾变真相及发生的过程。】
【叮，恭喜宿主找到夜魇魔女参与策划灾变的证据。】
【奖励发放中……】
就在罗兰半死不活地休息回蓝条的时候，一道瘦高的人影出现在了两人藏身的小巷口。
卡莉娅见到来者，握紧了手中法杖。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需要力量……
要保护好他，保护好吊坠，要活到老太婆赶过来的时候，然后和她道歉，要阻止神瘟发生……
伴随着她内心对力量的渴望，一头狰狞的影之巨兽出现在了卡莉娅的身后，也出现在了帕克先生的背后。
“去死！”
琥珀色的双眸在此刻染上了些许的漆黑，卡莉娅此时的眼神冷漠的可怕。
足有一栋二层小楼高大的巨兽发动了攻击，它们并未挥动自己庞大的身躯，就好像只是静静地盯着敌人。
但帕克先生却一动不动，任凭那逐渐增多的以影子组成的漆黑手臂将他拉入那未知的影子之中。
也就在对方即将完全被拉入影子中时，帕克先生突然恢复了清醒，庞大的重力将他身后的那头巨兽击溃成一团黑雾。
“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魔女，你的死期将……”
“砰！”
刚从影子里爬出来的帕克先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只巨兽的大手拍飞了出去，在撞塌数面墙壁之后隐没在了烟尘之中。
第22章 别向后看
在破除了心理那道关之后，卡莉娅的正面战斗力就像是开了挂一般。
那被她主动召唤出来的影之巨兽，实力远非那天半夜罗兰遇到的那个可以相比。
而卡莉娅闪烁着些许黑光的眸子此刻依旧冰冷。
一头又一头的巨兽从影子里爬了出来，那自脚下朝外蔓延的阴影也逐渐遍布了整个街区。
一些反应慢的混沌使徒，直接就被影子中深处的漆黑之手拉入了影子之中，再也没有出现。
就像是被溺死在无边的深海之中一般。
卡莉娅站在原地，手中的法杖朝前斜指，数只巨兽便潜入影中，在已经遍布整个街区中的影子里快速潜行，朝着那被打飞出去的帕克扑了过去。
死！
死死死！
死死死死死！
那个家伙他必须死！！！
卡莉娅眸中的漆黑，在此刻又浓重了几分。
只不过她并未离开原地，她并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保护罗兰。
在这家伙恢复基本活动能力前，自己不能离开这里。
只是接下来的行动，让卡莉娅有些错愕。
那原本将帕克轻易拍飞出去的影兽，居然在其追击过去的瞬间被无形的压力挤成了一团黑雾。
一头、两头……直到所有被卡莉娅召唤出的影兽被尽数击溃。
卡莉娅并未慌张，只是继续召唤出更多的影兽。
魔女施展自己的天赋法术，并不需要消耗多少的魔力，甚至可以说不存在消耗。
加之魔女与生俱来，只需觉醒能力便可直接媲美三环魔法使的强悍魔力量，使得卡莉娅在战斗时，完全不需要顾及什么消耗。
影兽、长矛、利刃、触手……蠕动的暗影不断变化着的形态，要将那仍旧被埋在烟尘之中的敌人吞噬。
但这一切貌似毫无作用。
那些由暗影形成的事物，很快便再度变回暗影。
很快，一个身形狼狈的男人从烟尘中走了出来。
帕克抬手抹去嘴角流出的鲜血，神色癫狂。
“贱种！给我死！”
卡莉娅突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感，下意识地操纵暗影在身前竖起了一道影墙。
看似单薄的影墙却挡下了帕克的突然袭击，代价是影墙的溃散。
不过这对卡莉娅而言算不上什么，这样的墙她想的话可以无限制地放。
不过能挡住远程攻击却不一定能挡下近身的袭击。
而刚刚的短暂接触，加上此前罗兰给出的推测，也让卡莉娅分析出了帕克术式的真相。
“和罗兰推测的一样，是操控重力的术式类型。而且还是对点释放的那种。”
对点释放的术式有优点也有缺点。
优点是启动快，定位准，不容易空技能，适合突然的精准袭击。
缺点也很明显，缺乏穿透性能。
但凡施法目标点与施法者之间出现了阻挡，就会影响其命中率，甚至干脆会让施法点落在阻挡物上。
这也是卡莉娅的影墙能挡下帕克攻击的原因。
要是对方不用自己的擅长术式，而是随便丢个类似火球术的入门法术过来，她反而不一定挡得住。
五环魔法使的输出能力，可不是卡莉娅如今随手的一道防御术式就能挡下的。
虽然卡莉娅的实战经验在今天之前可以说约等于无，但她终归是被一位参加过魔王战争的传奇阶魔法使养大的。
眼界、知识乃至施法手段，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更别说现在的卡莉娅进入了认真状态，大脑显然也进入了超频的状态，思维速度完全不是之前混吃等死魔女能比的。
在了解了对方的术式手段后，卡莉娅反倒轻松了不少。
自己这种高频召唤流的魔法使，就是这种对点型魔法使的天敌。
而且自己施法的消耗还约等于无。
对方的法术却无时无刻需要消耗魔力。
长远来看，只要自己保持住召唤影兽牵制、影墙遮挡，影矛偷袭的三件套循环，迟早把这家伙耗死。
但进入超频运算状态的卡莉娅也很清楚，这只是理想状况。
她不可能真的就用这种放风筝打法。
不然罗兰怎么办？
只是就在卡莉娅思索的瞬间，她察觉到了一股同样属于五环阶位的魔力气息正在飞速逼近。
她连忙召唤出一只影兽，朝着那股魔力气息传来的方向攻去。
不过她的反应速度，显然不及来者。
只见那道身影一个闪身避开了影兽的漆黑利爪，随后便来到了帕克的身前。
急停，拔剑，上撩一气呵成。
甚至连紧追其后的风压都在出剑之后才姗姗来迟。
帕克勉强用防御术式召唤出护盾，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这次他没有飞出去，他用重力稳定了自己的身形。
虽然这次没受到任何伤害，但他的脸色却肉眼可见的更加狰狞起来。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自己先下手为强的手段没有成功，而城防军的支援却来的不算晚。
“上校先生！”卡莉娅见到与帕克对峙的老者后顿时失声惊呼起来。
奥德梅耶弯腰发力，将帕克击飞数米：“别放松警惕，和我一起对付这家伙。”
“帕克·兰特，混沌兄弟会的主教。”
“这是就差一步就抵达六环的敌人，别放松警惕了。”
说完，老上校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出来的太急了，衣服都来不及换。不过现在看来还算来的不迟。”
帕克看着老上校阴沉地笑了起来，其实在看到奥德梅耶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差不多失败了。
哪怕他再自负，在见识了卡莉娅那足以拖住自己的战斗力后，在自己的手下被陆续赶来的城防军拖住，被影兽屠杀之后。
他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在奥德梅耶这个五环战士的掩护下，从卡莉娅身上把秘钥夺过来。
但……
“哈哈哈哈哈，奥德梅耶，这次是我输了。”
“不得不承认，我的计划失败了，但事情还没结束。”
“这是告别礼物……”
说完，帕克抬手朝天释放出了暗号。
下一刻，即便大街上城防军、监察局还有混沌兄弟会的人已经打出狗脑子了，但依旧站在原地那些御兽术士也开始了行动。
紧接着，无可计数的巨量老鼠从下水道里涌出。
但这只是开始，这些感染了劣化魔王之血的老鼠，虽然单个不起眼，但当十只、数十只乃至上百只的老鼠朝你袭来时，其压迫感不比一头魔兽低。
更别提那些已经在劣化魔王之血影响下开始产生变异的老鼠了。
那些变异体更是重量级，每只都堪比一只一环的魔兽，混在鼠潮之中造成的危害要更大——它们体表的脓液和血液都是传染瘟疫的途径。
“好好享受吧几位，希望你们喜欢我的临别礼物。”
帕克先生仿佛恢复了此前的优雅，弯腰行礼，准备启动手中的便携传送装置离开。
全然没发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
第23章 希望人没事
时间回到卡莉娅痛锤帕克之前。
在脑内推算完“瘟疫魔都”事件大致的来龙去脉后，罗兰完成了系统发布的两个任务。
两项任务结算的同时，系统也同时发放了两项任务的奖励。
【叮，恭喜宿主探明灾变真相及发生的过程。】
【叮，恭喜宿主找到夜魇魔女参与策划灾变的证据。】
【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点4点，经验值2万】
【因宿主在任务中达成特殊成就：魔女的友谊，获得随机原初符石一枚。】
“原初符石？”
看到自己的奖励后，罗兰没去看技能点和经验值这俩老朋友。
虽然他们的数量确实很令人眼热，四点技能点更是可以直接让罗兰把闪现技能拉到满级。
2万的经验值更不用说，说不定能直接让罗兰突破到三环的境界。
但比起熟悉的奖励，显然还是新朋友更具吸引力。
人就是这种喜新厌旧的生物。
不同于技能点和经验值这俩奖励，直接出现在了系统的可分配栏里，那枚原初符石罗兰还没见着在哪呢。
这脑袋尖尖的系统可没有什么系统背包之类的东西，他自己倒是有个小型的储物戒指，用来放些小道具。
但储物戒指里也没有啊。
就在罗兰意识里出现“寻找原初符石”这个念头时，一枚看上去被打磨过的圆石落在了他的手里。
这块古怪的石头摸起来很圆润，相当圆润，没有一丝一毫硌手的感觉。
就像是河里那被冲刷的毫无棱角的鹅卵石一样。
但这只是边沿，这块圆石两面平整，像一块圆饼干。
罗兰将手抚摸在石头表面上，却感到了树木般的触感。
其上有一面刻着一个简易的符号。
“ᛇ”
“？？？”
罗兰看不懂这上面符文的意思，但他可以肯定，这肯定不是如今大陆流行的任何一个魔法符文刻印。
他试图朝里注入一点魔力，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魔力干脆就没有融入进这枚石头里。
不过虽然看不懂，也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既然是系统给的奖励，总不会是没用的玩意，更别提这东西的名字。
带原初的物件有普通的吗？肯定是自己没搞懂用法而已。
这时，罗兰也注意到了卡莉娅的战斗似乎陷入了困境。
那一头头不断溃散的影兽，就是最好的例子。
“系统，加点……技能点全点闪现，经验值加满。”
【分配完成。】
【宿主：罗兰】
【阶位：三环初级魔法使（2213/20000）】
【法术：闪现（满级）】
伴随着加点完成，罗兰感觉自己的蓝条瞬间就回满了。
也就在他加点的那么点时间里，奥德梅耶出现与帕克对峙，帕克知晓大势不可违，干脆直接掀了桌子，放出了下水道里那几乎全部的老鼠。
现在，他想跑了。
罗兰眉头皱起，悄无声息地发动了闪现。
这次，没有任何的魔力波动，没有任何法术发动的迹象。
罗兰就像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一般，甚至连卡莉娅和奥德梅耶都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产生任何的魔力反应。
帕克更是发现不了。
毕竟他的视线本就被高大的奥德梅耶挡住，看不到两人身后此前一直倚墙坐在地上的罗兰。
……
“好好享受吧几位，希望你们喜欢我的临别礼物。”
就在帕克准备启动传送装置的瞬间，一柄长剑直接斜斩掉了他的头颅。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发火球术以及数柄影矛的戳刺。
只是片刻，此前还优雅无比的帕克先生，变成了一串被串起来的风干腊肠。
“蝌蚪背上纹青蛙，你秀你妈呢！”
收剑入鞘的罗兰踩住滚到脚边的帕克的脑袋，然后用力将其踩成了一滩烂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冲着卡莉娅微笑起来：“不错的配合。”
“罗兰……”
看着貌似已经恢复精神，且实力似乎更强的罗兰，卡莉娅眼中原本弥漫的漆黑顿时散去。
刚刚的配合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卡莉娅也是直到释放完法术才反应过来自己完成了一波绝佳的配合。
原本开启的超频模式在这一刻似乎又回归了初始模式。
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不久前存在的凌厉与冷漠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清澈而愚蠢……啊不对，清澈而单纯的目光。
奥德梅耶见帕克被如此简单的解决，也是松了口气。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不能和年轻时在北境时那样和魔王军残党互抡大刀片子了。
而且现在城里的烂摊子还没结束呢。
“二位，我以城防军指挥官的身份向你们发出委托，协助城防军清理城内的鼠患，可以的话帮忙疏散群众到安全地带。”
“事后我会给予你们应得的报酬的。”
罗兰刚想点头，却被卡莉娅拉住。
卡莉娅看向奥德梅耶说道：“上校先生，我想不用那么麻烦了。”
“老太……老师她已经到了。”
说着卡莉娅朝着天空一角指去，那里有一道金光闪现。
几乎就在卡莉娅做出动作的下一刻，那道金光刹那间闪现到了瑞斯坎上空，然后又一个闪烁便来到了三人之间。
面对着突然的访客，在场三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别误会，这不是对来者的尊敬，也非来者的下马威。
只是她太矮了，三人不得不低头才能看清对方的长相。
“莉娅，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秘钥’呢？交出来吧。”
矮小的白毛“少女”对卡莉娅伸出了手，那双尖尖的耳朵象征着对方精灵种的身份。
卡莉娅更是手忙脚乱起来，慌里慌张地找出秘钥双手递了过去。
“老师，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可以解释的！不信你问他！”
卡莉娅说着将手指向了罗兰。
罗兰露出了营业性的微笑，冲着这位传说中的魔法使弯腰行礼：“幸会，芙拉姆女士，没想到能以这种方式见到您。”
芙拉姆抬头看向罗兰，嘴里嘀咕起来：“好高……好麻烦……”
罗兰：“……”
“算了，不用想也知道莉娅这孩子给你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先解决城里的问题吧，其他的事情，之后再慢慢说。”
精灵魔法使的语气听不出喜乐，从表情上也看不出情绪，除了一丝淡淡的无奈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也没有给罗兰提卡莉娅说好话的机会，转身和奥德梅耶商量起如何处理城内异变的方案来。
希望卡莉娅没事。
罗兰默默地双手合十，朝着卡莉娅的方向投去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第24章 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
一位传奇阶位的九环魔法使的出手，基本已经宣告了瑞斯坎此次事件的平稳落地。
芙拉姆她老人家只是飞上天，释放了一个八环的风系魔法，就把全城的老鼠连带着邪教徒全部卷上了天。
那股烈风像洗衣机洗衣服一般，将那些老鼠和邪教徒卷在其中。
而在确认城内已经没有明显灾祸情况后，芙拉姆意念一动，那飓风团便瞬间化作了一团火龙卷，将其中的一切全部烧成灰烬。
帕克先生自以为能掀桌子的底牌，在真正强者的眼里也不过疥藓之患。
而把芙拉姆和奥德梅耶交谈的时间算上，这位传奇魔法使解决问题的时间，全程也不过三分钟。
做完这一切的芙拉姆从天而降，走到了卡莉娅身前：“我先和这位上校一起去城防军指挥部，向王都方面以及军部解释瑞斯坎的现状。”
“待会我会来找你的，在我来找你前，别想着逃，好好在瑞斯坎里待着。”
说完，芙拉姆就带着奥德梅耶离开了，只留下一些尚且保留行动能力的城防军清理现场。
罗兰到这才总算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芙拉姆为什么来的这么快，说的是五小时才能到，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一小时的功夫这位就从王都赶过来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若非芙拉姆她老人家赶来及时，自己和奥德梅耶还有卡莉娅，怕是还要动手解决城内的鼠患。
而且他们处理起来，绝对不会像芙拉姆动手那般轻松。
“事情终于结束了……”
虽然时间其实只过去了两天，甚至可以说只有一天的功夫，但这段时间里罗兰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高度紧绷。
即便昨晚的休息，也因为卡莉娅的能力失控睡得不算好。
今天一天的经历，也完全算得上充实。
不过当肚子里的石头落下后，这股放松感也让此前被罗兰强行压下去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即便魔力恢复了相当一部分，体力也算是充足。
但组成疲惫感的还有精神和心理……
“哈~~欠~~~”
罗兰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随后伸了个懒腰。
提起被帕克血迹染红一片的隐身斗篷，罗兰不由得啧了一声：“啧，又得洗了，希望家里清洗血迹用的专用清洁剂还有，不然还得自己买材料做一点。”
小声抱怨了一番，罗兰一边活动着有些酸胀的肩颈，一边转身朝着住处走去。
他现在有些困了。
甚至不想去研究自己刚刚满级的闪现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想知道那枚原初符石到底有什么作用。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去自己的床上……
只是他还没没走出几步，就被身后之人拽了个趔趄：“喂！你就这么走了？！”
罗兰稳住身形后回头，看见的是卡莉娅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事情结束了，你的生命安全得到了保证，瑞斯坎城内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那群混沌兄弟会的疯子也全被你老师做掉了。”
“十分完美的结局，现在是休息时间了，天色也不早了，该睡觉了。”
黄昏早已结束，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郁的夜色。
月光洒在卡莉娅拉住罗兰的那只白皙的手掌上，也落在了罗兰的脸上。
“你、你这家伙！”卡莉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磕磕巴巴地憋出这句话来。
“你不能走！”
罗兰长叹一声站在原地：“好吧好吧，还有什么事吗？”
“帮你在芙拉姆女士面前求情就算了。”
“我还想多活几年，有朝一日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呢。”
听到罗兰的回答之后，卡莉娅也是立马反驳起来：“老太婆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没有当场收拾我，那就证明只要把她哄好然后挨训就没问题了！”
罗兰无语：“你还真是经验丰富啊，你到底惹芙拉姆女士生气多少回了？”
卡莉娅闻言掰着手指数了起来，随后似乎觉得有几件事算不上严重，又把手指掰了回去。
“也还好吧，七八回？”
“……每次都和这次一样严重吗？”
“怎么可能！”卡莉娅气呼呼地鼓起了嘴：“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这么不靠谱吧？”
“前面几次和这次比起来都不叫事！”
罗兰听完卡莉娅的讲述，幽幽地提示起来：“那你怎么就肯定，这次惹的祸就会被轻易揭过去翻篇呢？”
卡莉娅：“……”
卡莉娅沉默了。她确实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就请魔女大人放我回去睡觉吧，我真的有些遭不住了。”
罗兰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他真的很困，也希望眼前这位年轻貌美，温柔体贴的魔女小姐能放自己回去睡觉。
“当然有！”
希望破灭了。
罗兰深吸口气，还是后悔那天没有立刻拔腿就跑，而是基于曾经受过的良好道德教育，选择喂食这个差点饿死的魔女。
“那请快点说。”
罗兰找了块地上的碎石坐下，一场大战后最不缺的就是各类废墟。
而卡莉娅的情绪则开始低落起来，罗兰能明显看出对方没有一开始拉住自己时自信了。
“怎么了？还在害怕芙拉姆女士会怎么对待你吗？”
“放心吧，横竖不过一顿好打，不会死的。”
“……这算不上安慰吧？而且我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卡莉娅撇了撇嘴，走到罗兰身边坐了下来。
“这上面很脏哦，你这裙子可没我这斗篷清洗起来方便。”
“没事……你话好多啊！”卡莉娅瞪了眼罗兰之后，才斟酌着开口：“抱歉……如果不是我那时为了救那群城防军出手，而是早点离开的话，我们也就不会被发现了。”
“你也不用透支魔力带我躲避攻击……”
罗兰闻言也是无奈笑着摇头：“算了，是我估算出错。”
“要是早知道那个干扰装置还有术式中止的效果，我可不会让你出手。”
“而且，一颗想拯救他人的心是不会错的，不用为此自责。”
罗兰说着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拍了拍卡莉娅的肩膀：“这件事，就当是给你上了一课吧，名为力所能及的课。”
“我愿意为了救人冒险，是因为我的闪现术式没受影响，真出问题也可以躲避和跑路，算是留有后手。”
“如果我的术式和你一样受到影响，我可不会选择去救人。”
“他人的生命固然可贵，但更重要的是自己活着。”
“能救就救，不能救就顾好自己。”
“虽然听着自私了些，但就像我说的，我也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牺牲自我拯救他人是英雄的特权，不是我这种普通人的。”
“这起事件后，你我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了，所以，好好记住这堂课吧，以后用上的机会不会少的。”
“晚安，卡莉娅小姐。有缘再见吧。”
罗兰走了。
一分钟后，后知后觉的卡莉娅猛地抬头：“不对！你这家伙是想甩了我吗！？”
第25章 十分的好吃，十分的美味
城防军指挥部内，芙拉姆根据自己曾经对付魔王之血的经验，很快将任务布置了下去。
为了防止病毒可能存在的扩散情况，芙拉姆将自己几百年前炼制的几瓶炼金魔药交到了奥德梅耶手里，嘱托对方将其放入清水中按比例稀释。
在稀释完成后，将稀释后的魔药装入喷洒装置，让城防军拿着去街上喷洒消毒。
看着奥德梅耶脸上毫不遮掩的为难，芙拉姆也是面无表情地解释起来：“放心吧，这药才五百年而已，绝对没过期。我炼制的东西保质期都很长。”
“好吧芙拉姆女士，这方面您是专家。”奥德梅耶还能说什么呢，他只是个玩剑的战士而已。
“哦对了，先封锁下水道，那里我明天再找时间去清理，在此之前，不要让任何东西从中跑出来，也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遵命女士。”
奥德梅耶离开之后，芙拉姆暂时征用了他的办公室。
在房间内布置下极高等级的隔绝结界，杜绝外界的任何窥探之后，芙拉姆发动了传讯魔法。
传讯魔法很快生效，似乎接收人已经等待许久了。
一副投影很快出现在芙拉姆的眼前。
“皇女殿下，事情已经解决了。瑞斯坎的情况没有超出控制，感谢你给我的军用传送阵使用权限。”
“光靠飞的话，我可没办法那么快赶到这里，那时候事情处理起来就很麻烦了。”
“还有芙拉姆女士您觉得麻烦的事情吗？”投影中有着一头栗色长发的紫眸少女轻笑起来。
“原本几分钟能解决的事情，花费几小时解决难道还不麻烦吗？”
“也对。”少女不再反驳。
芙拉姆看向投影中的少女：“所以殿下，你为什么会允许我使用军用传送阵？”
“即便是你，这种权限也不是随便给的吧，毕竟启动一次传送阵的费用可不少。”
“这个嘛……”少女玩味地笑了起来：“毕竟是那家伙的故乡嘛，而且再怎么说也是讨灭混沌兄弟会的行动。动用下军用传送阵也是很正常的吧？”
“而且这次可是传说中的芙拉姆女士亲自出手，这种场面可不多见不是吗？”
“那家伙？”芙拉姆显然很会抓住话语中的重点。
“咳咳，这不重要！瑞斯坎的情况我会帮您汇报的，再见！”
“嘟！”
传讯魔法被关闭了。
芙拉姆嘟囔起来：“真是不讲礼貌的小鬼……”
……
推门而入，家中熟悉的气味在木门被推开的瞬间扑进罗兰的鼻腔。
深吸一口熟悉的空气，罗兰将身上的装备一股脑地丢在了沙发上。
去厨房喝了一大杯放在保温壶里的温水后，罗兰走上二楼，推开房门，然后便一个飞扑倒在了床上。
他下意识地想去拉被子——他从不叠被子，一般会选择在起床时将被子掀开至顺手的角度，这样躺进来的时候一拉就可以完美的盖住全身。
但这次他没能在熟悉的位置拉到被子。
趴在床上用手四处扒拉了一阵毫无收获后，罗兰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哦，那家伙昨晚睡的这里。
虽然没睡过这张床，但意外贴心地帮他叠好了被子。
这或许是这床被子自被罗兰购入以来，最整齐的一次。
还真是完全没必要的体贴呢。
不过……
算了，就这么睡一晚吧……
轻微的鼾声很快响起，罗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陷入了睡眠之中。
“EIWAZ……”
细微的呓语在罗兰的梦境中响起，随后不断的重复。
意识模糊的梦境里，罗兰仿佛在这反复的呓语中领悟了其含义。
——世界树。
“！！！”
罗兰再度睁开眼时，阳光早已从窗外射入屋内，木质窗框上散发出些许松脂轻微融化的甜腥味。
罗兰从床上起身，趴着睡了一晚让他的脖子更难受了。
艰难地完成了颈椎部分的活动后，他看向了屋内依旧停留在昨日的挂历。
他走上前将其撕下，时间正式来到了帝国历1029年12月7日.
做完这一切，罗兰再度坐回床沿，大脑的开机工作此刻还未完成。
当然更主要的或许是因为那段呓语的缘故。
世界树？
那棵长在阿瓦隆，被无数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精灵强者守护的那棵神树吗？
“EIWAZ？”
罗兰回忆起梦境中的呓语，回忆起那个词汇的读音。
然后……
什么都没发生。
就好像那就是个单纯的梦境而已。
罗兰摇了摇头，将昨夜的梦境抛出脑外。
这时他也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动静，似乎是从厨房传来的。
罗兰一拍床头的机关，一柄禁魔石刀很快被其从中取出拿在了手上。
随后他推门而出，很刻意地在楼梯上踩出下楼的动静，在踩下两个台阶后，罗兰直接一个闪现来到了厨房。
“啊，你下来的那么快啊！明明才听到你下楼的动静！”
已经换了副打扮，正围着围裙的卡莉娅手拿锅铲转过身来看向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罗兰。
罗兰：“……”
罗兰默默收起刀，将其插到腰间，藏到了衬衫下边。
“你怎么进来的？”罗兰面色古怪地看向卡莉娅。
他还以为自己和卡莉娅的“孽缘”已经结束了。
“略略略，你是不是忘了钥匙还是你给我的呢！”
卡莉娅冲着罗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抽手从兜里掏出了罗兰的家门钥匙。
“啪！”
罗兰以手掩面，他居然忘了这茬。
“所以呢，你不会是过来单纯给我做饭的吧？”
罗兰看向桌上已经摆了一桌的各类食物，没想到这家伙手艺还挺好的。
“不然呢？”
“让开让开！别挡着我！”
卡莉娅说着撞开了挡在自己身后的罗兰，将最后一道菜放到了餐桌上。
这一桌子的早饭堪称豪华。
至少来到这个世界后，罗兰就没吃过有这么多菜式的早餐。
通常而言，他的早餐餐桌上只会有两种东西。
一种是他前世带过来的习惯，各种腌菜或者腌制的小海鲜配泡饭，又或者他有时会发挥下主观能动性炸些油条，然后蘸着酱油配泡饭。
要么就是各种三明治——此类居多，主要还是因为方便。
“还真是丰盛啊……这是黑棘领的饮食习惯吗？一般早饭我可看不到这么多菜。”
“？”卡莉娅露出困惑的表情：“你没看时间吗，这都中午了。”
“……”
好吧，原来这桌是午饭。难怪能看到煎鱼排和肉排还有奶油焗炖菜……
卡莉娅以手肘为支点撑起脑袋，歪头笑了起来：“你这家伙，不会睡迷糊了吧？”
“尝尝吧，这可是我一大早跑市场上买来的新鲜食材！”
“这可是回礼哦，谢谢你那天给我的那么多吃的。”
第26章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罗兰没有急着吃眼前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就像之前罗兰觉得的那样，眼前这个女人好懂的要命。
基本上就把自己的心思完全写在脸上了。
虽然她嘴上说的很漂亮，这一桌子菜是为了回报罗兰此前的帮助。
但她的表情显然不是这么说的。
坐在自己对面的魔女小姐，双手放在桌下局促地搓着手，两眼中充斥着期待的神色。
不，不对。与其说期待不如说是急切。
就好像恨不得罗兰马上开吃一样。
这家伙果然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和目的。
原本都已经打算拿起餐具开动的罗兰，默默地将餐具放回了餐盘上。
果不其然，卡莉娅的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
“怎、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有。”罗兰微微摇头：“不如说很合我胃口，看上去闻上去，都不像会难吃的样子。”
“那你怎么……”
“别急卡莉娅，你这都把心怀不轨写脸上了。”
罗兰无奈地吐槽起来，随后补了一句：“虽然我不觉得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
“但有话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没必要弄这些弯弯绕绕的。”
卡莉娅低头玩起了手指：“居然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嗯，你说吧。”
“你先吃！”
“你先说我再考虑吃不吃。”
“你不吃我就不说了！”
“那我不吃了。”
“你！这可是我忙活了一大早才完成的美食啊！好歹尊重下我的劳动成果吧！”
“吃人嘴短，吃了你的菜就不好拒绝你了。”
“……”
一番辩论无果后，卡莉娅长叹口气：“算了，你先吃吧，我保证不拿这个要挟你还不行吗？”
“你果然打算拿这桌菜要挟我啊……”
“咳咳，这不重要！”
卡莉娅轻咳两声，仰靠在椅背上说了起来：“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老太……算了，她还在城里呢，还是叫老师吧，被发现就不妙了。”
“昨天晚上老师忙完手头的事就过来找我了。”
“说是让我帮忙去清理下水道里的神瘟污染，她嫌下面脏不想下去……”
“停。”
罗兰很庆幸自己还没吃卡莉娅做的菜。
虽然看上去确实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但为了一口吃的化身下水道清道夫还是大可不必了。
要不是为了调查灾变，他可不会去下水道里。
“喂~~~你这家伙也太无情了吧？”
卡莉娅整个人瘫软下来，将一条手臂当做枕头，懒散地将头枕在上边：“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共患难过的战友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我可能不会摊上这么多事。”罗兰双手环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求求你了嘛~~~下水道真的好脏啊，而且老太……老师她居然让我一个人完成整个下水道的净化工作，这不是很过分吗？”
“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好吧？”
罗兰叹了口气：“与其跑到我这抱怨，寻求不太可能的帮助，不如赶紧行动起来。”
“……你不会真的不打算帮我吧？”卡莉娅抬起头，瞪着双死鱼眼看着罗兰。
“盯~~~”
罗兰：“……”
“哎~~~算了，还是说另外一件事吧。”
眼神攻势无效，卡莉娅突然变得无精打采起来：“罗兰，你去参加过王都魔法学院的考核吧？”
“那个学院怎么样啊，王都又是个怎么样的城市啊？比瑞斯坎还繁华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罗兰问道。
“单纯的好奇不行吗？”
怎么看也不像是单纯的好奇啊。
罗兰腹诽一下，随后回忆起来：“学院吗？考核并不是在学院内举行的，不过就我接触的那些教授、讲师而言，感觉总体的学习氛围应该不错。”
“至于王都，我也说不出什么点来，毕竟我是去参加考核的，也没走多少地方。”
“非要说的话，单论繁华程度，王都倒是和瑞斯坎差不多。”
“不过王都比瑞斯坎大上很多，除了真正的王都外，其附近的几个贵族领也属于传统意义上王都的范围。”
“诶~~原来是这样啊……”卡莉娅有些没精打采地，沉默了会儿才问道：“罗兰，老师喊我去王都魔法学院上学，说是要培养我的社交能力。”
“说是我如果继续在森林里一个人待下去的话，以后还少不了被骗。”
罗兰点了点头：“说的在理。”
卡莉娅罕见的没有反驳，将自己忧虑焦躁的心情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脸上。
罗兰只是观察了一会儿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不同于遭遇追杀被迫来到的瑞斯坎，去王都魔法学院求学，就意味着真的离开了那生活了十六年的森林。
他挺能理解卡莉娅此刻的心情，他以前第一次上寄宿制学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
比起陌生的宿舍和不知性格的舍友，还是家里熟悉的一切更好。
卡莉娅的目光看向餐桌上的一桌子依旧冒着热气的菜，犹豫片刻后说道：“其实……有件事情我还没跟你说。”
“什么？”
“老师说，希望你能在学院里多照顾一下我，作为报酬，她会答应你一个她能力范围内的条件。”
话说出口，卡莉娅也连忙坐直了身子：“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和老师去说。”
罗兰：“……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
“你知道的，老师她不喜欢别人拒绝她的条件。”
“……”
罗兰轻叹口气，安慰自己起来。
只是在学院生活里照顾下的话，貌似也不算什么麻烦事。
而且这家伙做饭还挺有一手的。
说不定之后自己就不用下厨了。
更别说还有芙拉姆女士的报酬，那可是一位九环强者的承诺，已经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报酬了。
仔细一想，自己貌似不是很吃亏。
“行吧，看在芙拉姆女士的面子上。”罗兰还是点头了。
“那我和老师说了。”
卡莉娅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等到走到门外的小院子里时，她终于忍不住地攥了攥拳头。
“好耶！这家伙上当了！”
卡莉娅刚刚说的虽然大半都是真的，但她也在最关键的地方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芙拉姆的原话是：“如果那小子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另外托人照顾你，要是他愿意，我就答应他一个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条件。”
是的，没有威胁内容。
但卡莉娅也没说什么啊，不是吗？老太婆确实不喜欢别人拒绝她的条件，只不过这次不在范围内而已。
有问题吗？完全没问题不是吗？
嘻嘻，计划成功！让你说我傻！让你想把我甩掉自己跑路！
卡莉娅掩嘴轻笑起来，随后深呼吸几次后才稳定了情绪，转身再度走进了房门。
而罗兰此时已经开始大吃特吃了。
“啊，你已经开始吃了！”
卡莉娅见到罗兰已经在大快朵颐时愣了一下，随后再度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容。
“是啊，你的事情不是已经说完了吗？”
觉得条件还算可以接受的罗兰，选择不浪费这一桌子的菜，毕竟他确实有些饿了。
“既然都吃了，那你就得帮我一起净化下水道了！”
“啊？”
“这明显是两件事情不是吗？”卡莉娅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然后乐呵呵地坐到了桌子前：“快点吃吧，吃完我们一块去！”
罗兰：“……”
原来是两件事吗？两件事你只准备一桌子菜吗？
连糖衣炮弹都舍不得多给一发吗？
“你不吃吗？”罗兰将看着身前真就看着自己吃饭的卡莉娅问道。
卡莉娅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这些全~~部~~都是为你准备的哦！要好好吃完哦！”
第27章 曲线劝恶从善成功
没想到卡莉娅居然如此狡猾的罗兰，终于意识到自己也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虽然卡莉娅大多数时候看上去和统子哥一样不太聪明。
但卡莉娅身上更多的是因为缺乏社会常识造成的呆，和统子哥那种傻是不太一样的。
大意了。
罗兰长出一口气，默默将这次教训记在心里。
“行吧行吧，吃完饭就去，不过我过去能做什么？”
“这两天你也该清楚了，我的法术侧重和正常魔法使不同。”
“我是近战特化型的魔法使，还是类似刺客的那类。”
“净化下水道污染这事我可帮不上忙。最多用闪现送你下去。”
卡莉娅眯着眼笑了起来：“没关系，主要想有个人陪着我。”
“好吧好吧，到时候我会当好一个合格旁观者的。”
罗兰三下五除二干完了饭，将桌子上的所有食物消灭了个干净。
随后拿起扔在沙发上完全没来及清洗的斗篷便和卡莉娅一道走出了门。
“所以芙拉姆女士给出的净化方式是什么？不会是让我们沿着所有的下水道走一遍吧？”
“那样的话怕是一个月时间都不够。”
“瑞斯坎城内的下水道因为链接风暴洋近海的缘故，为了防止潮汐变化可能引起的海水倒灌，可是设计的十分复杂的。”
“那天我们去过的下水道，只是瑞斯坎城内的一条主要排污水道罢了。”
卡莉娅此时心情尤其好，双手背在身后，在罗兰身前一蹦一跳地走着。
时不时还用手压一下差点被风吹起来的宽檐魔女帽。
“放心啦，没你想的那么麻烦，虽然老师有时候不太靠谱，但在正事上你还是可以放心大胆地相信她的！”
罗兰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放心的是你。”
“切，不和你一般见识。”卡莉娅的好心情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随后她突然在罗兰身前站定，回过身解释起来：“老师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是让我在几条主要排污道里放置一些魔力放大器。”
“之后的事情她会解决的。”
“我们需要保证的就是每个放大器之间能做到互相影响，保证到时候她的魔力能通过这些放大器蔓延到整个下水道系统。”
罗兰听完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听上去挺简单的。”
“是啊。”
“那你还费尽心思把我拉来？今天天气这么好，就该烂在床上躺一天。”
“喂喂喂，这可不是什么健康的生活习惯哦！这么好的天气当然要多出来走走啦！”
“下水道里可没有阳光。”
“哎呀，差不多啦，我们现在不是晒着太阳吗？”
聊着聊着，目的地到了。
奥德梅耶脸色算不上好，而他的身边站着芙拉姆，两人的脚边则堆着一堆魔力放大器。
作为魔导工业里最基础的一款机械，魔力放大器能轻易的在瑞斯坎这种大城里找到一大堆。
卡莉娅上前和芙拉姆聊了起来，商量着具体的行动计划，而罗兰则是走到了奥德梅耶身前。
“上校先生，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是你啊。”见到来者是罗兰，奥德梅耶的神色缓和了些许：“没什么事……算了，这事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对外公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是克莱。他死了。城防军在总督府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奥德梅耶的语气带着些许遗憾：“我承认，我不喜欢这家伙。”
“但多少共事了十多年，这十多年没有他的经营，瑞斯坎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好……”
“罢了，不聊这个了。下水道里可能还有些变异老鼠活着，注意安全。”
说完，奥德梅耶却笑了起来：“倒是忘了，面对五环的混沌主教你都能跑，几只老鼠而已，你对付起来肯定没问题。”
“多谢上校关心了。”
寒暄完，罗兰也转身走到了卡莉娅身边。
芙拉姆注意到了罗兰，不如说她昨天就注意到了罗兰。
“啊，是‘那家伙’！”
平静里带着些惊讶的语气让卡莉娅和罗兰都有些困惑。
“那家伙？”罗兰困惑地反问起来。
芙拉姆沉默了会儿：“没什么，忽略掉就好了。计划卡莉娅应该和你说过了吧？”
“嗯，放置魔力放大器是吧？”
“不是这个计划，我是说在学院里照顾她的计划，卡莉娅说你答应了？”
“这个啊，嗯，我确实答应了。”
芙拉姆闻言叹了口气，走到罗兰身前，踮起脚试图拍拍罗兰的肩膀，只可惜还是够不到。
“弯腰！”
“……哦。”
迫于九环强者的威压，罗兰微微弯曲膝盖，这下芙拉姆总算能够到罗兰的肩膀了。
“以后就麻烦你了，莉娅这孩子别的没什么，就是容易惹祸。”
“可千万不要被她的长相骗了，虽然长得很可爱，但这家伙的内心可一点都不可爱，小时候她……”
“喂！”卡莉娅连忙上前捂住了恩师的嘴巴，制止了其试图抖出自己黑料的行为。
罗兰看着这幕，只能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果然什么样的家长就会带出什么样的孩子。
这位传奇魔法使看上去貌似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一番吵闹后，两人终于打算干正事了。
卡莉娅用影子收纳了所有的魔力放大器，而罗兰则是带着卡莉娅用闪现进入了下水道。
芙拉姆看着罗兰消失的位置也是惊叹起来：“完成度这么高的空间术式吗？”
“比考核成绩里写的完成度还要高呢，有点意思。”
“这种空间术式施展的时候，居然不需要任何手势、咒语辅助，甚至连魔力波动也不会产生？”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分析了一番，确认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复刻罗兰的术式后，芙拉姆选择了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她跳跃的思维开始好奇起来，罗兰到底是否就是皇女殿下口中的那家伙。
虽然根据芙拉姆能找到的情报来看，那位皇女殿下给自己专门开通军用传送阵使用权限的理由，恐怕就是为了罗兰。
毕竟近些日子和皇女殿下有过接触，且住在瑞斯坎的，好死不死还真就只有罗兰一个人。
但……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干劲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那位呢？
……
两人来到下水道之后，卡莉娅干劲满满地撸起了袖子：“好！那就开始吧，下水道净化工程！”
【叮，在宿主的引导下，夜魇魔女卡莉娅悔过了自己的错误，决心帮助净化被神瘟污染的城市。】
【弃恶从善进度（15/10000）】
【进度首次超过10点，恭喜宿主获得额外奖励，经验值5000点。】
罗兰看着将魔力放大器一个个摆在下水道里，顺带着用天赋法术操控暗影清理下水道内老鼠尸体的卡莉娅沉默了。
哦牛批，原来这个任务能这么做的吗？
罗兰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条致富之路！
这种啥也没干就拿到奖励的感觉，可比之前累死累活拿一些强得多了。
而正兴致勃勃地放置魔力放大器的卡莉娅，也是回头看向站在原地发呆的罗兰：“喂！你这家伙别真的偷懒啊！”
“好歹过来搭把手啊！哪怕放个闪光术呢！下水道里好黑的说！”
罗兰有些无语：“你想想自己的天赋法术，你居然说自己怕黑？”
“这不是一回事好嘛！来来来，拿着这个，来和我一起放好！”
“另外，这是地图，我看不懂！给我过来好好当引路人！”
卡莉娅理直气壮地将一个魔力放大器还有一卷地图塞到了罗兰的手里，随后拽着罗兰朝着前方跑去。
为什么这家伙突然这么兴奋？
就这么喜欢在下水道里玩放置play吗？
真是奇怪的爱好，明明昨天下来的时候还那么抗拒，今天却已经爱上在下水道里畅游了吗？
第28章 神人魔女
即便芙拉姆女士已经考虑到了净化下水道工作的复杂性，为卡莉娅尽可能的简化了流程。
但作为一项半惩罚性质的活动，还是让卡莉娅从正午忙到了深夜。
她本人的精神状态，也从一开始的精神抖擞，精力旺盛的如同一条拆家的哈士奇，变成了路边一条。
“啊~~~罗兰，我走不动了……为什么会这么累？”
“你累鸡毛，这会儿不是我背着你走路吗？要累也是我累吧？该死，你怎么这么重？不会这两天吃胖了吧？”
“（恼）罗兰同学，当着女孩子的面讨论她的体重是不礼貌的行为，而且我哪里重了！”
卡莉娅不满地勒了勒罗兰的脖子。
“安分点吧，我愿意背着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罗兰无视了卡莉娅的小动作转而问道：“你晚上住哪，我送你回去。”
“晚上住哪？不能去你家吗？”
“？”罗兰停下了脚步：“你昨天晚上没有住的地方吗？”
“拜托，老太……老师她昨天可是训了我一个晚上好吧，根本没睡！”
罗兰听完突然有些佩服其魔女小姐那极其旺盛的精力起来。
他继续背着卡莉娅朝前走着，借着路灯与月光的亮色行走在已然安静下来的街道上。
“你是说，你昨晚一夜没睡光挨骂了，然后一大早就是市集买菜，跑来我这做饭。”
“在成功用话术和陷阱骗我加入净化下水道的工作后，你却一个人承包了所有的工作，然后工作到现在？”
“哼哼，厉害吧？”
趴在罗兰背上的卡莉娅得意地朝前探了探头，似乎很想看看罗兰此刻脸上的表情。
只可惜，她只能看到罗兰的一侧脸颊。
倒是她的发丝在这动作下，蹭到了罗兰的侧脸和脖颈上，散发出瘙痒的感觉。
“厉害厉害，还真是精力充沛啊。”
罗兰有些敷衍地发表起感想，随后转移起话题：“所以你饿不饿？虽然时间不早了，但城里还是有不少店开着的。”
“瑞斯坎和王都不一样，没有宵禁一说。”
“上夜班的工人不少，一些店也乐意做这生意，我吃过几家，味道都还不错。”
“就是不知道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今天有没有开门。”
“你说真的！？”一提到吃的，卡莉娅顿时精神了起来：“有什么吃的？”
“大半夜的你还想吃什么？甜品点心之类的就别想了，都是些下酒菜和填肚子的主食。”
罗兰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背上一轻。
从他背上跳下来的卡莉娅仿佛恢复了所有的体力与精神。
此前脸上那副疲惫的样子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认真：“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晚上就是要吃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啊！”
罗兰看着精力充沛的卡莉娅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之前不会都是在装累吧？想骗我背你走？”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我当然很累啦，只不过是听到有吃的才回复的精神。”
卡莉娅转过半个身子，下意识地戳起了指头，眼神飘忽。
罗兰已经不想就此说什么了。
“好吧好吧，往哪儿走，街道尽头右转有条巷子，里面那家酒馆的炸牡蛎和海鲜面不错。”
“好耶！”
……
“叮铃”
罗兰带着卡莉娅推门走进了酒馆。
让罗兰意外的是，以往这个时间段应该人满为患的酒馆，此刻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只有老板自己坐在吧台后面看着报纸。
“于勒大叔，老样子。啊，今天多上一份套餐吧。”
名为于勒的老板闻言放下报纸，挺着啤酒肚站了起来。
他其实并不胖，四肢和脸都算匀称。
浑身上下也只有肚子格外的显眼，甚至找件宽松点的外套遮一下的话，完全算得上一个中年帅大叔。
“啊，你小子啊，今天居然还带朋友过来一起照顾生意了？”
老板于勒说话时，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语气里多带有些调侃的意味。
罗兰没回答，只是问了起来：“今天酒馆怎么这么安静，没人来吗？”
“你小子，难不成忘了昨天的事？城内的乱子还没结束呢，虽然城中生活不受影响，但港口可还封锁着呢。”
于勒叹了口气：“没活干，我这可不就没什么生意吗？”
“不过你要是早点来，这儿倒是还有几桌客人喝酒。”
“还有，这姑娘……”
“普通朋友而已，别多想了。”
罗兰连忙打断了于勒的问题，然后催促起来：“快点上菜吧于勒叔叔，我俩都挺饿的。”
“行吧行吧。”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勒也就去厨房做菜去了。
罗兰瞥了眼身旁的卡莉娅，对方倒是挺兴奋的。
“你看上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是啊，这可是我第一次来酒馆！”卡莉娅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摆设，似乎一切都她来说都很新奇。
随后她看向罗兰：“你好像经常来的样子，你是来喝酒的吗？”
“不，只是来打听情报的而已。”罗兰摇了摇头：“不过偶尔会喝点低度数的啤酒。”
“酒馆里流动的人很多，有时候你不需要做什么，坐在这里喝酒就能听到些有意思的消息。”
“来酒馆不喝酒吗？”卡莉娅有些惊讶。
“喝酒会干扰注意力，影响自己做出正确的决断。就算喝我也会控制不让自己进入到醉酒的状态。”
说完，罗兰补充了一句：“微醺的状态也不行。”
两人说话间，两份刚炸出来的炸牡蛎被放在了两人面前。
谈不上有什么摆盘，几个炸牡蛎横七竖八地摆在盘子里，盘子边上放着片青柠和一些千岛酱，要是觉得腻的话可以搭配着吃解腻。
很典型的瑞斯坎美食。
“面还得等一会，你俩先吃吧。”上完菜，于勒便转身回去了厨房。
“哇！看着就好好吃！”
卡莉娅见到美食上桌，完全克制不住，立马便拿起叉子插起一块炸牡蛎送入嘴中。
随后果不其然地被烫的原地跳脚起来。
罗兰不由得捂脸，刚出锅的炸物也敢这么吃，该说不愧是这家伙吗？
“稍微放一会儿吧，把舌头烫伤就不好了。”
“呜呜呜……泥朔的胎湾惹！”
“……”
罗兰突然不期待之后的校园生活了。
一想到以后在学院里还得照顾这个神人，他就觉得未来一片昏暗。
这家伙难道加点全点颜值上和施法天赋上了吗？
第29章 今日的胜负，卡莉娅败北
即使舌头被烫了个泡出来，但顽强的魔女小姐依旧凭借着对美食的高度渴望，以及超乎常人的毅力飞快地消灭了一盘海鲜面。
并且对老板提出了再来一份的要求。
在消灭了一盘炸牡蛎、两份海鲜面，一份炸薯条，一块芝士牛肉三明治后，卡莉娅终于宣告自己吃饱了。
事后，卡莉娅小姐对于勒先生的厨艺表示了高度的赞赏，并又打包带走了一份芝士牛肉三明治。
卡莉娅的惊人食量同时镇住了罗兰和于勒两个人。
此前说过，这间酒馆主要做的是深夜加班的码头工人的生意。
而之所以能吸引码头工人这种重体力劳动者的光顾，显然单靠味道不错是不够的。
便宜大份才是最主要的。
至少罗兰一个人吃一份海鲜面和炸牡蛎是能吃的很饱的，甚至有时候会吃不完。
但卡莉娅一个人干了两份。还有两块分量不输海鲜面的巨型三明治。
那块牛肉三明治的大小，都差不多和罗兰的脸一般大了。
此时的罗兰和于勒都疑惑的看着卡莉娅。
而被两个男人盯着的卡莉娅也慌张了起来：“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罗兰看了眼于勒，然后又看了眼卡莉娅：“你是怎么吃掉这么多东西的？”
卡莉娅闻言歪了歪头：“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当然是因为饿了呗。”
看着卡莉娅一副理所当然，不似作假的模样，罗兰和于勒纷纷露出了敬佩的眼神。
于勒更是惊叹，轻声称赞起来：“码头上最能吃的家伙也没你能吃啊。”
“看在你让我长见识的份上，今晚就只收套餐的钱了，额外点的那些就当我送的好了。”
罗兰也没客套：“多谢了于勒大叔，下次还来。”
走出酒馆后，卡莉娅有些困惑地看向罗兰：“我吃的很多吗？”
“你觉得吃的还不够多吗？”罗兰说着瞥了眼卡莉娅手上提着的打包纸袋。
里面还有个牛肉三明治呢。
“还好吧我觉得，算多吗？”
“你觉得不算就不算吧。好了，今晚你住哪？要不送你去总督府吧，芙拉姆女士就住在那，而且空房间也多。”
听到罗兰的提议，卡莉娅啧了一声：“我才不想和那家伙一起住呢，过去了又得被说教一晚上。”
“她是精灵，偶尔一两天不睡也没什么，我已经累了一天了，得好好睡一觉才行。”
此乃谎言。
罗兰一眼就看破了卡莉娅这拙劣的借口。
就凭她此刻精力旺盛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被累到的样子。
好像吃完东西后，这家伙的体力就自动回满了。
不……她之前精神萎靡，可能只是因为饿了也说不定。
卡莉娅见罗兰不说话，小步上前走到罗兰身边，然后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罗兰：“喂，听到这话你就没点反应吗？”
“什么反应？”
“美少女流落街头无处可去，你就不应该表示一下吗？”
罗兰闻言打量起卡莉娅。
平心而论，这家伙绝对配得上美少女这个称谓——不说话的情况下。
并不是说卡莉娅的声音不好听，恰恰相反，即便是声线对方也算得上是“美少女”这一级别的。
属于即便不看脸，光听声音也能脑补出一张美好的脸来。
如果说出来的话能更贴合美少女的人设就好了。
“嗯！？”
见罗兰只是看着自己没动静，卡莉娅也将自己的眼神对准罗兰的瞳孔瞪了上去。
“好吧好吧，既然你不想和芙拉姆女士一块住在总督府的话，那就只能……”
听到罗兰终于开口，且松了口风，卡莉娅也感受到了些许紧张，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朝前探，脚也开始一踮一踮起来。
“那就什么？”见罗兰迟迟没有继续说话，卡莉娅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那就只能送你去住旅馆了，到时候再找芙拉姆女士报销下你今晚的房费了。”
卡莉娅：“……”
可恶，该死的罗兰，一定要我把话说那么清楚吗？
“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瑞斯坎因为往来大量的客商，旅馆的住宿环境普遍不错，肯定比住我家强。”
听到罗兰这番话后，卡莉娅意识到了，罗兰不是傻，他就是故意的。
“唔！”
卡莉娅嘟着嘴凑到了罗兰身前，几乎将身子都贴到了罗兰身上，然后微微抬头盯着罗兰：“就那么不想让我在你家里借住吗？”
“卡莉娅，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罗兰看向卡莉娅，说出了自己拒绝的理由：“我家只有一张床。”
“……”
怎么办，这家伙给出的理由貌似无法反驳。
卡莉娅贝齿轻咬，将下半嘴唇含了进去。计划貌似失败了，看来只能和老太婆住一块了。
此番交锋以魔女小姐的落败告终。
“算了……你明天有什么计划吗？”
“明天？”罗兰想了想回复道：“明天不出意外的话会去趟图书馆。”
“图书馆？”
“芙拉姆女士没和你提过吗？瑞斯坎大图书馆，南大陆最大的图书馆。”罗兰有些意外卡莉娅的反应。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我是说你去图书馆做什么？”
“学习。马上就要去王都魔法学院入学了，总得先做点准备。”
一听这个，卡莉娅突然就来劲了：“那一起吧！我也是新生不是吗？”
“不许反对！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说完卡莉娅也不给罗兰说话的机会，直接跳进了影子里消失了。
“得，明天也不安生了。”
罗兰无奈，他只希望明天卡莉娅不要影响他的行动。
他确实是去学习的，但不是去学习学院课程有关的知识。
他想去这座南大陆最大的图书馆里，找到有关原初符石的相关信息。
说到底是系统给的特殊成就奖励，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没用的东西。
但显然，想要发挥出这原初符石的作用，还是需要找到正确的使用方法，而罗兰目前对正确方法一无所知，甚至连其来历都弄不清楚。
而且既然系统发放奖励时说的是随机一枚原初符石，也就证明这东西肯定不止一块。
早点找到使用方法，未来要是再拿到这种奖励，自己也不愁不会用。
只是如果连瑞斯坎大图书馆里都找不到线索的话，那他就只能去王都魔法学院的那座大图书馆了。
只是那座图书馆，虽然馆藏丰富，号称无所不有，但可不像瑞斯坎大图书馆那般是对外开放的。
他想要进去查阅资料，怕是没那么容易。
“希望明天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吧。”
罗兰希冀着明天计划的顺利展开。
第30章 也稍微陪我一下吧
夜色已深，总督府的一间房间里，芙拉姆刚结束了对卡莉娅的思想教育，并目送她回房睡觉。
虽然芙拉姆很好奇为什么今天的卡莉娅，即便被她絮絮叨叨地念了一小时也没任何的不满，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但比起猜测学生的心情，她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虽然瑞斯坎城内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但这起围绕卡莉娅和瑞斯坎的事件却远未结束。
自己与卡莉娅之间的传讯魔法，究竟是谁实施的干扰，与卡莉娅的通信又是何时被监控的？
要说干扰传讯魔法，让卡莉娅联系不上自己，这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想做到这点，只需要干扰卡莉娅的传讯魔法即可，方法有一大把，而芙拉姆自己平时也确实不怎么联系卡莉娅，一时半会是察觉不到什么异样的。
但问题是……那只有自己与卡莉娅才知道的，加在那条假消息里的暗语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若非看到了暗语，卡莉娅也不可能相信这条信息。
显然，有人窃取了两人此前的传讯，从中找到了那作为两人身份标记的暗语。
而这一切，芙拉姆毫无察觉。
身为活了千年的精灵魔法使，芙拉姆完整地经历了整个魔王战争，亲身度过了那持续千年，蔓延整个世界的庞大战争。
漫长的生命带给她的不仅有强悍的实力，还有极其丰富的经验与警觉性。
但她却依旧没有察觉。
想要瞒过她的感知，起码需要有一位与她同阶位的强者参与，而想要侵入她与卡莉娅的传讯链路，那就不是一位同级强者可以做到的了。
想到其中牵扯的麻烦事，芙拉姆轻叹口气。
即便是天生情感波动就不强的精灵，在此刻也不由得觉得麻烦。
“还真是和那家伙说的一样，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呢。”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目标。”
芙拉姆挥手在面前将原本不可视的传讯魔法的术式回路呈现了出来。
“果然如此，为了防止我发现，结果还是从莉娅那孩子身上下手的吗？”
“链路是从发信端被劫持的，真是的，早就和那孩子说了不要发那么多消息给我。”
“果然，为了防止闹出太大的动静，连痕迹清扫都没做仔细。”
芙拉姆很快就发现了两股熟悉的魔力波动。
一股来自混沌兄弟会的那位她打过不少交道的司教，这股魔力用来屏蔽她的魔力感知，且其上还有一层伪装，只要芙拉姆不仔细检查，就会误以为是卡莉娅的魔力。
对于这位老对手，芙拉姆没怎么在意。
在这群家伙还叫赦免会的时候，她就没少和他们打交道。一群欺软怕硬的货色罢了。
只敢屏蔽自己的感知，也只是因为那个家伙不敢真的和自己对上罢了。
至于另一股……
“恶臭的政治终究还是沾染到我身上了吗？”
“还真是和你说的一样啊，萨拉赫。”
“要不是你这家伙也算我的学生，我可懒得管你的家事。”
已经排查出真正的幕后操盘手后，芙拉姆也不奇怪为什么幕后黑手知道自己手里有一份封存的神性与神力了。
因为那家伙确实知道。
芙拉姆看向窗外的夜色，突然有种预感，或许自己平静了三百年的生活，又要开始变得麻烦起来了。
“终究是自己许下的承诺……啊啊啊，光是想想就好麻烦啊！！！”
“那个叫罗兰的小子看上去挺机灵的，希望他能照顾好莉娅吧。”
……
帝国历1029年12月8日。
此刻瑞斯坎已经恢复了正常运转。
虽然总督大人连同其家属均不幸遇害，但幸好市政厅的运行不受影响。
在短暂的封锁后，港口也再度开放，虽然只是部分开放，但也让这座经历了一场恐怖袭击的城市开始恢复往日的活力。
罗兰透过图书馆的窗户俯视远处的港口，驻足凝望一番后，将手中搬来的书放在了桌子上。
早已坐在桌子对面，正捧着本话本小说看着的卡莉娅，在看到罗兰搬来的那足有一米高的书后，也是不由得小声开口：“你真的是来学习的吗？”
“王都魔法学院的课程有那么可怕吗？”
卡莉娅有些打颤了。
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她对于学习不太擅长。
虽然在施法的实际操作上，她绝对堪称天资卓绝，即便是芙拉姆也认为卡莉娅的天赋远在她之上。
但，一旦涉及到理论知识，卡莉娅的水准就直线下降了。
如果去上学要学这么多东西的话，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墙上。
“是啊，上学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我听过一个说法，如何快速摧毁一个十六岁妙龄少女的精神与肉体，只需要让她去上学就好了。”
罗兰淡淡的回应声从书山的另一端传到了卡莉娅的耳朵里。
但卡莉娅这会儿已经不信罗兰的鬼话了。
因为那些被罗兰搬来的书的书脊，都正对着她。
其上明晃晃的标记表明，这些书统统都是有关魔法发展史的书籍。
“没想到你还对魔法发展的历史这么感兴趣，还真是看不出来。”
“谈不上感兴趣，只是想找些东西罢了。”
罗兰说着扒开了书堆，看向卡莉娅：“时间可能会有些久，不想等的话自己离开就好。”
说完，罗兰也不管卡莉娅的反应，自顾自查看起瑞斯坎大图书馆内能找到所有有关魔法发展史的书来。
毕竟他也没明确的调查方向，只能凭借直觉找线索了。
既然魔法能被反向制作成符文，刻印在物体、器具上，那或许魔法最初就是由符文演化而来的呢？
抱着这种想法，罗兰决定从魔法的演化发展史里寻找踪迹。
虽然如今留存的有关魔法演变的书籍，基本都是三、四百年前书籍，再久远的书籍基本都毁于魔王战争的硝烟之中。
当然，那群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精灵手里或许有更丰富的馆藏就是了。
这一查就是一天。
窗外的阳光逐渐西斜，直到图书馆内的照明灯亮起，罗兰才算翻完了能在这里找到的所有有关魔法发展的史书。
果不其然，一无所获。
看来瑞斯坎的大图书馆给不了他需要的答案。
朝前看去，面前的座位早就没人了。
卡莉娅果然离开了，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么晾了她一天，之后应该不会那么粘着自己了吧？
罗兰如此想着站起身，将借来的书整理好，准备起身归还。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阵轻缓的脚步声，随后便是熟悉的声音。
“终于结束了啊，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喏，你的晚饭。”
卡莉娅从罗兰身后走来，将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三明治递到了罗兰面前。
“我可陪你一天了，接下来你也稍微陪我一下吧。”卡莉娅看着罗兰，微微侧头眨了眨眼睛。
第31章 来碰拳吧
“你没走啊？”罗兰看到回返的卡莉娅有些错愕，但还是下意识地接过了卡莉娅递来的三明治。
卡莉娅见罗兰接过三明治后，腾出手来的她也是上前帮罗兰整理起书来。
“嘘，小声点。这里是图书馆哦！”
“还有，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走啊？我只是去吃个晚饭顺便帮你带一份而已。”
说完卡莉娅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多带点吃的了。”
“带来的那些点心一上午就吃完了，害得我一整个下午都饿的不行。”
罗兰无奈：“饿的话直接去吃饭不就好了，我也没不允许你离开吧？”
“万一你在我去找东西吃的时候扔掉我跑了怎么办？！”
卡莉娅抱着一叠已经垒到她下巴的书，摇摇晃晃地表达了自己对罗兰的不信任感。
罗兰单手托起剩下的书，顺带着施放塑能之手，用无属性的纯粹魔力凝聚了一条手臂从卡莉娅手上又拿了一部分书来。
“所以你就这么饿了一下午？”
“不然呢！早知道你要花这么久时间，我就早点去找吃的了！”
卡莉娅踢了下罗兰的小腿表示抗议：“所以，作为补偿接下来换你陪我了。”
“瑞斯坎有什么看夜景的好地方吗？”
“有倒是有……话说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切，不告诉你！”
两人将书归还走出图书馆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此时的瑞斯坎依旧热闹。
天气晴朗，没有恼人的阴雨，没有作乱的疯子，港口的封锁也被解除，街上来回巡逻的城防军也少了很多。
这让已经憋了几天的瑞斯坎市民们，纷纷选择在夜晚出来晃荡两圈。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到这种景色，却感觉有些怀念起来了。”
大图书馆建在瑞斯坎城中的一处高地上，这里刚好可以对整个城市进行俯视。
如果不是实在离海边太远，只能隐约看到船只进出的话，这里确实是个观赏夜景的好地方。
卡莉娅的视线挪到罗兰手上拿着的三明治上：“你不吃吗？你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不急，都饿一天了也不差这几分钟。”
说是这么说，在卡莉娅的眼神催促下，罗兰还是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
“嗯，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嘻嘻，这可是我去于勒大叔那里特意买的！”卡莉娅嘻嘻笑了起来：“毕竟我也不知道瑞斯坎哪里的店好吃，干脆就去那里买了！”
“就是我去买东西的时候，大叔总是问我些奇怪的问题。”
“奇怪的问题？”罗兰好奇起来。
“唔，他问我你怎么没一起来，我是不是来给你买吃的，还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所以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如实回答啦！”卡莉娅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然后看向罗兰：“好啦，你不是说有看夜景的好地方吗？快带我去吧！”
在卡莉娅期待的眼神中，罗兰三两口吃完了三明治说道：“好吧，跟我来。”
横穿灯火通明的瑞斯坎街道，拽住东张西望好奇不已，哪都想看了眼的卡莉娅，罗兰带着对方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上。
远处是依旧忙碌的港口与灯火通明的城市，脚下是嶙峋的礁石与海面。
海浪一阵又一阵地拍击在礁石上，溅起的浪花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出零星的光点。
耳边依旧能隐约听到些许码头的叫喊与忙碌声，但眼前那仅仅悬浮于海平面上的月亮，却让人体会到一种源自心灵的宁静感。
罗兰一屁股坐了下去，将山坡上的绿草压了下去。
“怎么样，风景还算不错吧？有时候晚上闲的没事就会来这边转两圈，看着望不到头的风暴洋发个呆。”
卡莉娅点了点头，随后也屈膝坐在了罗兰身侧，然后双手抱膝，将脑袋搭在了膝盖上，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顶宽檐的魔女帽也被她摘了下来，双手拿着帽子拎在双腿前。
这还是罗兰第一次见到清醒状态下，这么安静的卡莉娅。
果然……
这家伙还是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可爱。
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上去了。
“罗兰……”
“嗯？”
“你刚刚很想问吧？我到底是怎么回答于勒大叔的。”
卡莉娅说着侧过头冲着罗兰狡黠地笑了笑：“你很想问的，对吧？”
“就算你说不想也没用，你这家伙的心情完全写在脸上了，超好懂的！”
罗兰：“……”
唯独不想被这家伙这么评价。
“答案是朋友哦。”
卡莉娅将视线从罗兰身上移开，继续望向远处的海平面。
“于勒大叔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我就是那么回答的。”
说着卡莉娅突然一个扭头看向罗兰，然后如她所料地看到了罗兰脸上错愕的表情。
“诶嘿~~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望嘛？”
“只是惊讶而已。”罗兰如实回答道：“毕竟我们只认识了几天而已，连正式的接触都没几次，你居然就把我当成你的朋友了。”
“不行吗？”卡莉娅露出死鱼眼瞪着罗兰。
“你开心就好。”罗兰敷衍地的回复着。
他有些意外卡莉娅的决定，想来是吊桥效应在作怪吧，让卡莉娅有了奇怪的认知。
“你好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诶，回答的时候稍微认真点不行吗？”
“第一个？”
“不然呢，你觉得我以前的生活环境能认识别人吗？”
话音未落，罗兰感觉肩膀上被轻轻捶了一下。
“来碰拳吧。”卡莉娅晃了晃自己的小拳头：“说好了，要做一辈子朋友哦！”
“快点快点！别磨蹭了！”
在卡莉娅的催促下，罗兰有些不情愿地抬起拳头同卡莉娅的拳头碰了碰。
完成这一不知源于何处的“仪式”之后，卡莉娅明显开心起来，整个人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抬头望着星空。
看着对方的表情，罗兰不知为何心生一种“算了她开心就好”的家长心态。
“完全就是在哄小孩啊……”
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同卡莉娅碰拳的手，罗兰默默摇头。
看来未来的校园生活，自己大概率要继续作为卡莉娅事实上的“监护人”存在了。
“喂罗兰。”
“怎么了？”
“我有些困了。”
“那回去睡觉吧。”
“不要……”
卡莉娅说着凑到了罗兰身边，将头靠在了罗兰的肩上，双手揽住了罗兰的胳膊：“说好的陪我一会儿的！”
“让我靠一会休息一下就好，就一会儿……”
靠在罗兰肩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卡莉娅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她睡着了。
罗兰：“……”
第32章 魔女小姐，你也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吧？
雨滴拍打窗户，发出阵阵的轻响。
虽然不是什么大动静，但卡莉娅还是因此脱离了短暂的梦境。
“唔……这里是？”
卡莉娅捂着头，用手撑着从床上坐直了身子。
她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自己觉得有些累，然后靠在罗兰的肩膀上睡着了……
“终于舍得从美梦里清醒了吗？”
熟悉而讨厌的声音让卡莉娅瞬间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猛地扭头，床边正放着一把椅子，芙拉姆正抱着椅背坐在上边，正死死地盯着卡莉娅。
“呜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对，我是怎么回来的？”
在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身处总督府的临时住处后，卡莉娅有些凌乱。
虽然她基本可以肯定就是罗兰那家伙送自己回来的。
但她就睡得那么死吗？
那处海岸离总督府可完全谈不上近，几乎要横穿半个瑞斯坎城。
自己一路居然一次都没察觉到动静！
芙拉姆白了卡莉娅一眼：“明知故问，不是那小子送你回来的还能是谁？”
说完，芙拉姆坐在椅子上看向卡莉娅：“莉娅，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
“不是！没有！绝对不可能！”卡莉娅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粉红，情绪激动地厉声反驳着。
芙拉姆的脸上写满了“原来如此”。
哪怕精灵对情感类问题不甚感冒，但那只是针对自身。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一千多年的阅历难不成还看不出卡莉娅的心思？
且不说这家伙从小就很好懂，单单自己话还没说完，卡莉娅就开始否认这点就已经足够可疑了。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都说没有了！”
“可我还没问呢。”
芙拉姆一句话就将卡莉娅的语音开关给关上了。
望着不发一言的弟子，芙拉姆突然心生感慨。
刚遇见时连话都不说，就连她都可以轻松捧在怀里的小不点，眨眼功夫也长这么大了。
按照人类的寿命，好像也不小了。
不过魔女好像又不算典型的人类……算了，感情方面的事自己也不懂，随她去好了。
“好了，我只是想和你说快点起床吧，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去哪？”
“王都啊。说好了要送你去上学的。”
卡莉娅被噎了一下，然后问道：“那罗兰呢？他会一起去吗？我是说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芙拉姆歪了歪头：“你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因为你一般不都是带我飞来飞去的吗？”
“好累的……”芙拉姆的情绪顿时低沉下去：“多带一个人飞真的好累的。”
“瑞斯坎明明有直达王都的特快列车线路，为什么还要带你飞回去？”
“那小子的话，昨天晚上他送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他说过了。”
“既然他愿意照顾你，而且也是新生，自然是今天和我们一块出发了。”
“快点吧，他早就到了，就等你了。”
说完芙拉姆跳下椅子，推门而出。
……
“那家伙还没醒吗芙拉姆女士？这都下午了。”
罗兰瘫在总督府又大又软的沙发上，有些生无可恋地问道。
昨天晚上在发现卡莉娅睡着后一直不醒，甚至叫都叫不醒后，罗兰就一路用闪现带她来了总督府。
也就是闪现点满级之后，不仅最大距离增加了，消耗还低了不少，也不会因为多带一个人增加消耗，他才敢这么赶路。
不过让罗兰意外的是，芙拉姆对卡莉娅的状况似乎相当淡定，就像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
在将卡莉娅安置好后，芙拉姆表示不用担心，她会解决问题。
随后，她也是干脆对罗兰发出了邀请，让罗兰在今日同她们一起出发前往王都。
罗兰没任何理由拒绝这个邀请。
无论是一路上可以找芙拉姆询问有关施术方面的问题，还是与一位九环强者同行可以得到的安全保障，都让他无法拒绝。
更别说芙拉姆还愿意帮他升级车票，直接从站票升级到头等舱单人卧铺间。
这下更是不得不答应了。
虽然站票没什么不好的，但单人软卧包厢更加海阔天空嘛。
只是罗兰没想到，自己连夜准备行李，收拾好自己的妙妙道具，第二天一早就赶过来会是这个结果。
卡莉娅这一睡就从昨天晚上睡到了现在。
“已经醒了，马上就下来了。”
芙拉姆的回答让罗兰松了口气，总算能走了。
只是就在他松了口气的同时，芙拉姆却也走到了罗兰面前：“在莉娅下来之前，我刚好有些话想问你。”
“莉娅这孩子……有‘失控’过吗？”
“啊，是夜魇的残留魔力呢，看来已经失控过了，你没受伤……不，你没死还真是了不起呢。”
芙拉姆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在罗兰心里掀起了一阵大浪。
“您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那是莉娅那孩子永远不会和你讲的故事。”
芙拉姆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回头看了眼楼梯：“她快下来了，准备一下吧。我刚刚已经联系过马车了，马上就到门口了。”
“为什么她不会和我讲？”罗兰连忙追问。
芙拉姆没有转身，只是淡淡说道：“因为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友情提示。如果下次她又出现了这种睡着之后叫不醒的状况，赶快跑就是了。”
“不要靠近她。”
“昨天是你运气好，但你的运气不会一直好下去。”
说着芙拉姆沉默了一会儿，过了会才回头看向罗兰：“我想莉娅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她的故事的。”
“她不会喜欢蕴含欺骗的友情的。”
罗兰听完笑了起来：“芙拉姆女士，能听我说两句吗？”
芙拉姆转过身，朝着罗兰身后的楼梯看了眼才点了点头：“可以。”
“其实不用卡莉娅那家伙和我说，单单你刚才透露的信息，加上卡莉娅自己已经说起过的事情，我已经差不多能猜出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天赋法术已经失控过不止一回了，而且应该有一次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而她的失控，也是你让她一直在森林里潜修的原因。”
“森林里有你设置的结界，有你的陪伴，就算失控你也可以控制事态发展。”
“随着时间的发展，加上卡莉娅也年满十六，觉醒了完整的能力。”
“失控的现象也不再出现，你认为情况已经稳定，所以离开了卡莉娅前往王都。”
“只是……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顺利。”
说着罗兰转身，看向已经在楼梯上站着的卡莉娅：“好啦，别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我们不是朋友吗？多少给点信任吧。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行，只是这朋友之后还能不能当下去就不一定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卡莉娅一边喊着一边快步从楼梯上跑了下来，顺带在走到罗兰面前后，便是一记火箭头槌撞到了罗兰胸口。
罗兰：“噗！”
第33章 更深的漩涡
这些天罗兰对卡莉娅投喂的食物，在这一刻化作了重量，在加速度下撞向了罗兰自己。
卡莉娅的这一撞，让罗兰感觉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
果然，不用躯体强化术的话，自己的肉身还是太羸弱了。
弯腰咳了几下，罗兰深呼吸了两大口才缓过气来。
不过看着已经不再紧张，只是看上去有些生气的卡莉娅，罗兰也是笑了出来。
“怎么，不开心了？”
“哼！”
“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不想说就不说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喜欢寻根究底的家伙。”
罗兰耸了耸肩：“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我刚刚说的和事实是不是差不多？”
一听到这，卡莉娅原本在种种情绪加持下才硬气起来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绵软可口起来。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弱气的受气包一样。
短暂的沉默之后，卡莉娅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罗兰抬手轻轻拍了拍卡莉娅的脑袋瓜子。
别说，那柔软的发丝拍上去还有些许回弹的手感。
“呜哇！你干什么？”
“事情翻篇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吧？也是时候出发了。”
罗兰说完也是调侃起来：“不过芙拉姆女士的建议我还是得听一下的。”
“以后但凡你睡着的场景，我都得提高警惕才行。”
“不会有再有的啦这种事情！”卡莉娅有些忿忿不平地反驳起来，只是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又落了下去。
毕竟她前不久才在罗兰的家里失控过一次。
“那就好好加油吧，既然是自己的天赋法术，那就好好控制住它。”
芙拉姆看着打闹的两人，嘴角也微微翘起。
这下自己就放心了。
“莉娅算是找到不错的朋友了呢。”
……
前往王都的特快专列上，罗兰在属于自己的包厢内安置好了行李。
这是整节列车上仅有的五个包厢之一。
魔导列车一般为八节车厢编组，但这班特快专列，为了提高速度，将编组缩减到了六节。
其中还有一节是餐车车厢，只有五节车厢用作载客。
而罗兰、卡莉娅以及芙拉姆所处的则是整趟列车上装修、配置最为精致的贵宾车厢。
原本起码能容纳百人座位的车厢，被一个个隔开，分作五个单人软卧包厢。
就算上辈子罗兰都没坐过装修的这么夸张的“头等舱”。
“这和一间酒店房间也差不了多少了。”
罗兰直接坐在了床上，看向车窗外快速划过的景色。
没一会儿，他等待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已安全离开瘟疫魔都瑞斯坎，任务完成。】
【叮，额外任务奖励结算中……】
【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20000点经验值，技能点2点。现未分配经验值：25000点。】
【额外奖励结算完毕，宿主完成三次额外奖励升级任务——奖励升级为：法术改造卡1张，随机道具卡1张。】
【法术改造卡1张（特殊道具）：使用后，可对已学会的法术进行改造（需符合基础施法逻辑）】
【随机道具卡（特殊道具）：使用后获得随机一份道具。】
“终于到账了，可惜那些被被芙拉姆女士干掉的老鼠没算我头上，不然还能多刷点奖励出来。”
罗兰没急着分配经验值和技能点，毕竟还有俩特殊道具能用，说不定能开出来些好东西。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班特快列车要在明天中午才能抵达王都，时间还早，他可以慢慢思考。
“待会去找芙拉姆女士询问些问题吧，顺便套套近乎，看能不能让她带我进学院的那间大图书馆。”
“顺带聊聊法术方面的问题，说不定能找到些使用那个法术改造卡的灵感。”
“随机道具卡……也不知道能开出来什么东西。”
罗兰如此计划着，然后拿出了那枚原初符石。
这块他依旧搞不懂到底有什么用的石头。
不像刚刚到手的两张卡，系统还给了一段介绍，一眼就知道能派什么用场。
这原初符石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靠自己悟了。
但除了石头表面刻着的那个不知含义的符号，这东西看上去就和一块普通的石头差不多。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系统直接发放的奖励，他肯定会以为这东西就是路边一块被熊孩子刻了道痕的普通石头。
ᛇ
这个符号到底代表什么呢？
罗兰如此想着的时候，脑海里没来由地闪过一个读音。
“EIWAZ……”
“嗡……”
伴随着罗兰读出这个音节，罗兰体内的魔力不受控地被调动起来。
随后原本在罗兰手中的原初符石开始散发出微光。
那抽象的符号开始变成了具体的事物。
一颗树苗在原本符号的位置生长起来，只是眨眼间便长成了一棵巨树，树木的虚影很快充斥了罗兰的房间。
只是这虚影没有继续扩张下去，下一刻便消散一空。
连带着罗兰手中的原初符石一道，融入了罗兰的身体之中。
罗兰没来得及查看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因为芙拉姆几乎就在原初符石消失的那瞬间推开了罗兰的房门。
“芙拉姆女士？”
“嘘！”
芙拉姆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作噤声状：“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我察觉到一股特殊的魔力波动。”
“没什么啊。”
“是吗？果然是错觉啊。”芙拉姆松了口气，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错觉？”
“嗯，我刚刚感受到了世界树的气息。”芙拉姆解释起来：“虽然一开始就感觉是错觉。”
“毕竟世界树在阿瓦隆，遥远程度不是单纯的距离能形容的。”
“既然没发生什么，那你就继续好好休息吧。”
说完芙拉姆便离开了，也就在芙拉姆离开后，刚才发放完奖励的系统却再度响了起来。
【新手任务已完成，任务评价：S】
【宿主成功完成了所有任务，查明了瑞斯坎灾变的真相，证明了魔女并非幕后真凶，并劝服了失踪已久的夜魇魔女卡莉娅回心转意，使其帮忙净化瑞斯坎附近的瘟疫污染。】
【恭喜宿主达成最高评价，您已获得特殊徽章：洞察者。】
【徽章效果：佩戴徽章后，概率无视幻境、幻觉类技能，提升精神抗性，可看穿不高于自身实力两个阶位的伪装手段。】
【叮，检测到新手任务已完成，现发放正式系列任务——永寂陷落王都。】
第34章 走哪哪炸
很难形容罗兰看清楚系统发布的新任务名字后的表情。
那是纠结中混杂着绝望的平静。
短暂的思考后，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坐在床上，然后微皱着眉头靠向了窗边，继而浑身瘫软下来。
“你妈！”
古老的东方雅言从罗兰的口中脱口而出。
本以为瘟疫魔都瑞斯坎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大事件了，没想到还有高手！
这又是哪个傻逼在搞事啊？
他就想安静上个学，然后拿着王都魔法学院的文凭去军部混个工作或者干脆留校教书啊！
本以为遇到一个卡莉娅，就已经让自己原本平静的校园生活变得麻烦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按理而言最为稳定安全的王都，居然也是风雨欲来。
冷静片刻后，罗兰点开了这次系统提供的任务简介。
【任务目标】
【一阶段任务：在王都内找到大魔法使芙拉姆的尸体，查明其死因。】
【完成任务后，发放第二阶段任务。】
轰！
看到这项任务的时候，罗兰想的是自己现在赶快跳车不去上这逼学了还来不来得及。
从瑞斯坎事件里可以看出，统子哥虽然脑袋尖尖，但是提供的信息却没有出错过。
它说有，那大概率就是会发生的事情。
好消息是，这些情报必然不是来自现在的，毕竟牢芙两分钟前才从自己房间离开，显然活的好好的。
而且他们现在可还没到王都呢。
“系统，告诉我现在的日期。”
【现在是帝国历1039年12月9日……错误，错误……检测中……】
【更正，现在是帝国历1040年12月1日。】
“有具体的任务简报吗？”
【新手引导已结束，请宿主自行调查。】
【友情提醒：王都陷落后，出现不明变化，任何进入其中者均无返还记录。】
“芙拉姆女士也包括在这些未返还者中吗？”
【大魔法使芙拉姆死亡时间早于王都陷落。】
“那……”
【请宿主自行探索。】
之后不管罗兰怎么问，系统都只有这么一句话了。
得，看来套话这招只能用一次，系统的脑袋或许没有看上去那么尖。
“到底也算套出来些情报。”
“就目前来看，时间还算早。”
“今天是1029年12月9号，差不多还有11年时间……不对，那或许是任务开始的时间，不是王都出事的时间。”
罗兰很快迎来第一重难题。
他不知道这起王都陷落事故发生的事件，以及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就像系统说的那样，这次他得自己去找线索了。
关键是就连任务都没有一次性开启，看这架势估计得做一次解锁一个新任务了。
自己就连通过任务信息倒推的方式也用不了了。
而且，就连芙拉姆这种活了千年，经历过魔王战争，甚至直面过魔王的存在都死了。
很难想象王都内当时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位传说中的大魔法使丧命。
罗兰思考了一会儿，继而放弃了思考。
想不明白，等到了王都再说吧。
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还是想想怎么利用刚刚获得的奖励吧。
毕竟王都陷落事件发生的时间、原因都不清楚，以防万一，自己还是多备点防护手段在说吧。
“话说那枚原初符石……”
“EIWAZ（艾瓦兹）。”
罗兰尝试着再度念诵出这个读音。
很快罗兰的手背之上就浮现出了那个神秘的符号。
随后便是一阵轻盈的绿光覆盖到了罗兰的体表之上，短暂的闪烁之后便再度消失。
这次罗兰终于是明白了这个神秘道具的用处，以及意识到了这东西在自己体内发挥了什么作用。
就在罗兰激活符石的力量后，系统的属性面板栏里，他的法术栏里也多出了一个法术。
【符石技能-世界树的庇护：消耗一定魔力发动“无效化”，使一切目标为宿主的法术无效化。】
【消耗大量魔力可使自身短暂进入1秒无敌状态。期间无视任何攻击、无视任何异常效果、无法被任何手段触及，以上效果仅限对自己使用】
【当宿主未能主动发现针对宿主的攻击时，无效化技能将自动发动，并赋予宿主5秒无敌时间，且无需消耗宿主自身魔力。】
【但被动触发后，符石技能将进入至少24小时的冷却，冷却期间无法使用符石技能。】
【世界树的根须组成命运的纺车，枝桠编织着四季的轮回……】
“我就知道！”
在看到这么原初符石的效果后，罗兰感慨这名字确实对得上这技能效果。
符石技能的无效化，是无条件的无效化。
只要自己能反应过来，就能花费四分之一的魔力将一个法术无效化。
哪怕自己只有三环，而对手有九环，自己能有用四分之一的魔力换取这次攻击的无效化。
就算自己没反应过来，对面不讲武德以大欺小还暗地偷袭，这符石也能帮自己挡住一次致命攻击。
五秒的无敌，也足够自己用闪现逃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如果加上刚刚获得的那枚洞察者徽章……罗兰的生存概率大大提升了！
“系统，使用随机技能卡。”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初级炼金术（Lv1/Lv10）】
“炼金术？！”
看到自己获得的技能，以及脑海中多出的知识，罗兰有些意外。
自己不是没有学过炼金术，也算得上是小有了解，也能制作一些效果一般的治疗药剂。
但系统却没有将炼金术加入自己的技能栏。
直到现在，在融合了系统认为的初级炼金术技能该有的知识后，罗兰觉得自己之前学的还是太粗浅了。
就像是学英语，却只学会了26个字母怎么念一样粗浅。
但这也不能全怪罗兰，瑞斯坎里可没什么炼金大师，他们出产的货物倒是挺多。
正儿八经学习炼金术的成本，也远非犬父老兰斯洛能负担的起的。
能学会怎么制作治疗药剂，那还是多亏了罗兰自己天资聪颖，在图书馆里翻了几本入门书籍，了解了一些炼金术知识后，自己慢慢试出来的。
但瑞斯坎大图书馆这种对外开放的图书馆里，也不会有什么高深，或者说用来学习真正炼金术的书籍。
那些炼金大师们，为了垄断这些知识，可是下了血本的。
不过现在看来，罗兰或许可以少交一笔学费了。
第35章 答对了没奖励，答错了有惩罚
“现在就只剩下经验值和技能点，还有那张法术改造卡没用了。”
“先把经验加了吧。”
罗兰没怎么犹豫，比起技能点和法术改造卡这种未来可期型的奖励，经验值这种只能给自己涨经验条的东西，啥时候用都一一样。
而且这两天自己的修炼，也是让经验条自己涨了个差不多两千多点，经验条来到了四千多点，算上没分配的两万五经验，差不多刚好可以给他推到三环极限。
“系统，使用未分配经验值。”
【经验值分配完成。】
【宿主：罗兰】
【阶位：三环高级魔法使（9527/10000）】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魔力，罗兰却没有多少喜悦的心情。
实在是摆在自己眼前的就是一颗超大的定时炸弹。
王都现在处于一个可能马上出事，但马上出事不太可能的状态。
但好在罗兰在冷静下来后发现，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可言。
破局点就是瑞斯坎事件。
如果原本1029年底发生的灾变，帝国军部仍旧有余力镇压，并处理灾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时的王都尚未陷落，指挥系统尚未完全瘫痪。
毕竟王都陷落这种大事，不可能不发生动乱，不可能没有野心家试图趁此机会实现自己的野心。
如果王都陷落发生在瑞斯坎灾变之前，也即今年的12月12日之前的话，自己不可能一点动静没察觉，军部也不可能在灾变发生后及时封锁瑞斯坎周边，监察局也不可能有时间调查真相，还发布通缉令通缉卡莉娅。
而且封锁几乎整个帝国南境，调查大致的真相，这不可能是短短几天能做到的事。
哪怕帝国军部和监察局一向以效率著称，闻名大陆诸国。
但哪怕效率再高，如此庞大的工作量，没个一两个月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很有用的线索，但至少罗兰可以确认的是，自己应该可以安静地度过至少一个月的日子。
这次不像瑞斯坎的事件，瑞斯坎是自己的故乡，他不可能真的连尝试都不尝试就放任不管。
但王都嘛……那群司马贵族死了拉倒，大不了自己到时候事发前找个借口让芙拉姆带着自己还有卡莉娅找个安全的地方猫起来。
黑棘领就挺不错的。
自己到时候就说想去参观一下那座树屋，以此为借口说服卡莉娅不难，让卡莉娅说服芙拉姆的难度也不高。
毕竟卡莉娅差点惹出天大祸事都被芙拉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想回老家看看这种要求显然不可能被拒绝。
嗯，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观察一下王都内的气氛，一旦不对就马上跑路！
想通了的罗兰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系统确实给他发了任务，但也没说必须要做啊。
大不了自己以后当系统不存在，或者等到自己发育起来再去完成任务就好了。
芙拉姆这种经验丰富，战斗阅历恐怖的老怪物都翻车了，自己这种过几天才能到四环的战五渣还是靠远点吧。
好好适应一下自己如今的实力，然后微缩发育才是正道！
至于任务……就随缘吧。
一念至此，罗兰端正姿势，躺在床上准备眯一会儿，18点餐车才开饭，现在才15点多，可以补个午觉。
就在罗兰补觉的同时，隔壁房间内，卡莉娅正和心事重重的芙拉姆聊着天。
“老师，你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在床上双臂抱膝坐着的芙拉姆，看着一手嚼着果脯，一手撑着脑袋低头看话本小说的卡莉娅有些无语：“你明明一直低头在看书，根本就没往我这看过一眼。”
“哎呀，你不会因为这个就心情不好吧？喏，现在我看你了！”
说着卡莉娅侧过头，冲着芙拉姆笑了起来。
芙拉姆：“……”
见貌似没什么效果，卡莉娅这才真的担心起来：“不会真出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芙拉姆嘟着嘴反驳起来。
“可正常情况，这种两人独处的情况下，你是绝对会主动和我搭话的！”
“结果你不仅没理我，甚至我主动和你说话你反应也这么冷淡，绝对有问题吧！”
卡莉娅的话语让芙拉姆感到了些许的烦躁。
只是当看到卡莉娅那真切的眼神与真心实意的关心，芙拉姆的烦躁也消失了。
“毕竟你不知道王都里的事情啊，莉娅。要是你知道你心情也会不好的。”
芙拉姆嘟囔着开口，然后抱着双腿整个人像个玩偶一样，斜着倒在了床上。
“所以王都里有什么事啊？”
卡莉娅连果脯都不吃了，认真得等待芙拉姆继续讲述有关王都的瓜。
吃瓜是人类的天性，就算不是典型人类的魔女也是如此。
“唔……算了，告诉你应该也没什么，反正这个消息也快瞒不住了。”
“帝国皇帝，萨拉赫三世，他马上要死了。”
“哦。”卡莉娅顿觉扫兴，切了一声后就回去继续看书了。
显然对于一个在此前几乎没有接触过社会的魔女而言，卡莉娅根本无法理解老皇帝即将去世，这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
“好平静的反应……嘛，毕竟是莉娅啊，说到底只是个笨蛋罢了。”
芙拉姆很是不忿地抱着腿在床上左右来回滚了起来。
“嗯？我怎么又是笨蛋了！不对，我不是笨蛋！”
“嗯嗯，你不是。”
“啊啊啊啊，死老太婆，我……”
卡莉娅话还没说骂完，就被芙拉姆一个法术封住了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
“笨蛋就是笨蛋。你都敢当面叫我那个禁忌的词汇了，可见你确实不是很聪明。”
“啊……这些天你不会在暗地里也没少这么叫我吧？”
芙拉姆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盯着已经浑身冒冷汗开始打颤的卡莉娅。
“噫！”
“啊……不打自招了啊……”
看着慌张不已的卡莉娅，芙拉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她一向是讲究证据的，从不做没有证据的处罚。
“这些天你都和那个叫罗兰的孩子在一块吧？”
“我会去问他这些事的。”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真话。”
“等我拿到人证我再来实行真正的惩罚。”
“啊，同样作为惩罚……”
芙拉姆说着，变出了一条绳索，将卡莉娅绑在了她此刻坐着的椅子上。
“今晚你不许吃饭。”
“呜呜呜呜呜呜呜！！！！！”
卡莉娅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其绝望程度远超自己暗地说禁忌词汇的事被芙拉姆发现。
可见芙拉姆还是很了解卡莉娅的。
比起打一顿，还是饿一顿更具有惩罚效果。
她觉得有必要让卡莉娅长长记性，这种该死的禁忌词汇是不能随便说的。
绝对不能！
第36章 会有英雄踩着七彩祥云来给我送饭吃
心如死灰。
这是被魔法绳索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的卡莉娅此时的心情。
动不了导致自己的脖颈、肩颈开始酸痛，手腕也被勒的生疼倒在其次。
关键是……她今天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任何东西呢！
距离上次进食已经快过去整整24小时了！
她的肚子此刻正在发出剧烈的抗议，源自腹部的肌肉收缩，还有开始往喉咙里返的酸水，都让她此刻无比的绝望。
如果今天晚饭没的吃的话，那岂不是说她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吃东西了？
这种事情不要啊！吃不到晚饭这种事不要啊！
可惜被芙拉姆封住嘴，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的卡莉娅，连基本的求救信号都无法发出。
她现在只能当一个在椅子上蛄蛹的可怜虫。
挣扎了一会反而更饿了的卡莉娅，彻底放弃了抵抗。
算了，毁灭吧……卡莉娅头一歪视线看向窗外不断划过的风景。
好吧也没什么风景可看了，天都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婆都出去那么久了还没回来。
还有罗兰！
这家伙难道就不知道过来看看自己吗？
在饥饿的作用下，卡莉娅开始想念罗兰了。
她开始想起自己饿了大半个月，只能靠真·吃草、吃土求生的被追杀的经历，想起那个黄昏喝到的那锅鱼汤和面包……
不行，越想越委屈了。
是的，委屈。
说来奇怪，这还是卡莉娅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感受到这种情绪。
或许是因为此前十六年的人生里，自己身边只有芙拉姆这位老师的陪伴，无论是责骂还是惩罚，到头来她还是只能向着这位与她而言和母亲无异的恩师倾诉。
又或许，只是因为此时在她看来，自己又多了个可以倾诉烦恼苦涩的朋友。
但真的只是朋友吗？
卡莉娅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虽然当时和罗兰说的是当一辈子朋友……但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有些不满足于真的只是当一辈子朋友。
思绪放飞的卡莉娅，很快遗忘了此前的委屈，以及自己的饥饿感。
“不过这家伙看上去情商这么低，身边也没看到有什么朋友……应该不用急吧？”
“嗯，应该不用急吧？”
在心里一番自我安慰后，卡莉娅松了口气。
就好像放下了一重心事一般。
“咚咚咚。”
“卡莉娅，我进来了。”
“！！！”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卡莉娅刚平静下去的内心顿时又狂乱起来。
但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房门就被拉了开来。
“噗嗤。”
当提着一份打包的晚餐的罗兰看到卡莉娅此刻的模样时，他顿时绷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芙拉姆女士还真的挺生气的。”
罗兰完全不理会卡莉娅此刻已经红温的脸，自顾自地坐在了房间的床上，然后将晚餐放到了卡莉娅面前的桌子上。
“好啦，别扭了，小心把吃的撞到地上去。”
“虽然我想这么点东西应该不够你吃的，但很不幸，餐车是用的分餐制，每人分到手的就这么点。”
“就你看到的这些，还是我找乘务员多要了一份。”
“啊，差点忘了。”
罗兰说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捆在卡莉娅身上的束缚魔法上。
果不其然，这道由芙拉姆亲自施展的束缚法术自带反制措施。
那原本束缚在卡莉娅身上的绳索凭空分裂出了一条新的，就朝着罗兰身上飞了过来。
大有将罗兰也一起绑上的架势。
“EIWAZ（艾瓦兹）。”
罗兰心中默念，随后一阵平稳的魔力波动弥散开来，那条绳索，乃至于捆在卡莉娅身上的绳索也一道消失了。
甚至于封住卡莉娅嘴巴的那道金光也被一同驱散了。
“看来芙拉姆女士不让你说话的手段，也是这种束缚法术的延伸啊。”
刚刚实验了一番符石技能的罗兰十分满意。
虽然按照百分比扣除的蓝耗是有些高了，但显然这个技能的效果对的起这个消耗。
不对，不如说这个消耗或许有些少了。
无效化就是无效化。
在世界树的庇护发生作用的同时，罗兰能清晰感知到芙拉姆施展的束缚法术的术式凭空消失了。
就像是用删除键删除了桌面的文档一样轻松，一样干净。
“砰！”
罗兰话刚说完，芙拉姆就推门而入。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罗兰，严肃且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解除术式，对于即将抵达四环的你来说，只要足够耐心确实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法，为什么在你解除术式后，我无法再次使用这道术式了？”
芙拉姆的回答让罗兰愣住了。
好吧，这东西效果好像比自己想的强一些。
不过芙拉姆到底是业界老前辈，跟着勇者砍过魔王的英雄人物。
在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一番后，芙拉姆也是缓缓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会多问。”
“我的术式被短暂封印了，无论我如何运转魔力，如何修正术式的运转，属于束缚绳索的术式就是会在最后时刻溃散。”
“不过我能感知到，这只是短暂的影响，在一段时间后我依旧能使用这个术式。”
“你不用为此担心。相反，我要提醒你罗兰。”
芙拉姆深吸口气：“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这种术式不到关键时刻，还是不要用了。至少在你足够强大之前，不要随便施展这种能力。”
“我知道了。”罗兰也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所以芙拉姆女士，我们的赌约？”
“哼，算你赢了。”芙拉姆嘴角轻扬，看不出什么生气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欣慰。
“什么赌约？”
在罗兰帮助下已经恢复自由的卡莉娅，这时才敢说上句话。
“关于你能不能吃晚饭的赌约。”罗兰解释起来：“芙拉姆女士说，只要我能让你吃到晚饭她就不管了。”
闻言，卡莉娅嗖的一下就把自己要吃人一样的眼神瞪到了芙拉姆身上。
芙拉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向罗兰：“你们慢慢聊，我回去休息了。”
说完芙拉姆便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罗兰扭头看向卡莉娅：“好了，你就慢慢吃吧，我也回房间了。”
“用餐愉快，当然要是吃不饱的话还是别吃了。”
“毕竟越吃越饿。”
“不如一直饿着，只要饿过那条临界线，之后你就不会饿了。”
看着罗兰走出门的背影，卡莉娅突然感觉更加后悔，也更加不安了。
只是看着桌上那用餐盒打包带来的晚饭……还是先吃饭吧。
第37章 嗨，想我了吗？
列车上的时间过得很快。
至少对罗兰而言是这样。
在吃完晚餐，在卡莉娅身上简单实验了一番符石技能以后，他就回了房间。
听从了芙拉姆劝告的他，也决定藏一手，不轻易显露世界树的庇护这个法术。
只是单纯的无效法术，或许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但无效化法术，还能反过来沉默施术者，使其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施展被无效化的法术，这就是另一个级别的技能了。
绝对会引起相当多人的窥探。
而且自己还没弄清楚原初符石的真正来历，或许这东西远比自己以为的更有价值。
但从芙拉姆的反应也能看出来，至少对方认不出自己的手段来自于原初符石。
罗兰从不怀疑这种千年老妖怪的知识储备和眼界。
他初次激活符石时，芙拉姆能感知到属于世界树的气息，这或许代表世界树符石和世界树本身之间有某种强烈的联系。
但刚刚她却没认出来世界树符石施展的法术，说明原初符石自带的技能，或许失落的时间还要更远一些。
久远到芙拉姆这种千年魔法使都已经认不出这种技能了。
这对罗兰或许是个好消息。
抱着这种想法，罗兰陷入了梦乡，等他睁眼的时候，远处的王都已经若隐若现了。
看着这座几个月前自己才来过的巨型都市，罗兰依然不由得发出感慨。
到底是有魔法存在的世界，如此宏伟庞大的城塞，即便不是第一次见也足够震撼。
因为考核在王都生活过一阵的罗兰很清楚，单论大小，王都足足有三个瑞斯坎那么大。
要知道瑞斯坎的大小，放眼大陆已经是一座超大型的城市了。
但即便如此，在这座被冠以永昼之都的王都面前，还是显得太过渺小了。
只是一想到系统发布的任务，罗兰原本的震撼之情就转变成了惆怅。
永寂陷落王都……
看来这座永昼之都的未来不会太美好。
魔导列车很快驶过王都那专门为方便魔导列车通行设置的巨型城门后，便在城东边缘的车站内停靠了下来。
车门开启，乘客们纷纷下车。
罗兰三人也是一样，提着大包小包，乍一看和寻常乘客没什么差别。
只是此刻月台的环境，让罗兰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朝着芙拉姆的方向靠了过去。
原因无他，此刻的月台好像被戒严了。
到处都是荷枪实弹，浑身着甲的禁卫军部队。
气氛肃杀的不行。
非要说个好消息的话，那就是这些大兵并没有限制车站内上下车乘客的人身自由。
想来来，想走走。
就好像只是单纯在这站着当摆设一样。
芙拉姆的面色也是如常，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只有卡莉娅摸不清情况，有些兴奋的四处打量。
芙拉姆这时看向罗兰：“和你不一样，莉娅的入学手续有些麻烦，我得找些老朋友帮个忙。”
“你先去学院吧，反正你通过了考核，学院的地址你也是知道的，直接去办理入学手续就好。”
“到时候我这边结束了，再带莉娅过来找你。”
罗兰点了点头：“好。”
虽然离了大腿，虽然王都的氛围此刻已经显然不对劲了。
但罗兰相信自己的推测没错。
而且卡莉娅这种走后门入学的确实没法和自己这种正规途径入学的一块办理入学手续。
有些不舍的卡莉娅看了罗兰好几眼，才被芙拉姆拽走。
而罗兰则是在伸了个懒腰后，照着自己上次来王都的记忆朝着车站外走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他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喂！罗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罗兰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加快脚步飞快地朝着车站外走去。
只是很可惜，他的计划失败了。
原本充当木桩的禁卫军们，在看到罗兰没有停下之后，纷纷化作人墙挡在了罗兰面前。
虽然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但大有一副“有种你把我撞死走过去”的架势。
无奈之下，罗兰只得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去。
栗色长发的少女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正背负双手站在罗兰身后，用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卡莉娅那般好搞定。
罗兰在此时再度坚信了这个道理。
“几个月没见，不主动和我打个招呼吗？”
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到罗兰面前，然后在罗兰面前五步的距离停下。
她微微歪头，身子前倾，像是要仔仔细细地观察罗兰脸上的每个表情。
十分活泼且美貌的少女。
这是无论任何人来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但可以选的话，他还是希望眼前之人和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冷冰冰的，不爱说话，甚至厌恶与人接触比较好。
“好久不见啊，皇~女~殿~下~”
皇女殿下这四个字，几乎是罗兰咬着牙说出来的。
虽然知道自己来王都，难免要和这家伙碰上，但罗兰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来堵自己的出生点。
听到罗兰这并不是很乐意的问候，皇女殿下却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意思。
“怎么不叫我名字了？之前你不是喊得很自然吗？”
“因为考核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皇女。”罗兰板着张脸故作冷淡地回应着。
“哎呀，你可不是那种在乎身份尊卑的家伙吧？和考核的时候一样叫我就好了！”
皇女殿下笑靥如花，似乎十分的高兴。
罗兰叹了口气：“要是那时知道你是皇女的话，我可不会和落单的你组队。我宁可进行单人考核。”
“因为你，考核难度直线上升了不止一个难度。原本根本不用那么麻烦的。”
“啧，你还在纠结这事啊？”皇女有些不太高兴。
“被无缘无故卷进政治斗争，还差点死在考核里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啊，伊露维娅小姐。”
“嘻嘻，终于愿意叫我的名字了吗？”伊露维娅脸上的不悦之色很快散去了：“放心好了，那群在考核里动手脚的家伙，我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
“他们再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不出意外，也没人会敢来找你的麻烦了。”
“所以放心吧，你在学院读书期间，不会遇到任何麻烦事的。”
“另外，这么久没见到我，有想我吗？”
“我要是说没有呢？”罗兰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不可能，你绝对有经常在想我的！”
伊露维娅说着冲罗兰勾了勾手指：“跟我来吧，上次你考核结束就回去了，我还没带你好好逛逛王都呢！”
“这次该我履行承诺了，我们早就说好了的不是吗？”
“可我还要去办入学手续。”
“我会找人帮你处理的！行李也不用管了，有人会帮你拿过去的！”
说完，伊露维娅便转过身朝着车站外走去。
而在一帮禁卫军大汉的注视下，罗兰觉得自己应该没多少选择的余地，默默放下行李跟着这位捉摸不透的皇女殿下一道离开了车站，开始了自己的王都观光之旅。
第38章 你的笑是你的保护色
“哼~~哼哼哼~哼哼~~”
伊露维娅在罗兰身前哼着欢快的曲调，迈出的脚步时不时踮一下，顺带扭过头看看罗兰有没有跟在自己身后，生怕他跑了一样。
罗兰当然不会跑。
虽然那帮禁卫军大汉并没有跟着他们两人一同离开车站，但拒绝一位皇女的邀请，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毕竟自己还要在王都魔法学院上学呢。
虽然可能会被卷进政治斗争，但只要自己还是王都魔法学院的学生，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座于魔王战争的硝烟里建立的，用以专门培养精英魔法使的学院，历来是帝国人才的储备库。
负责地方政务的官员，军队内未来可期的明日之星，亦或者是研究院内的天才魔导科技工程师。
王都魔法学院历来都盛产人才，也历来被权贵、高层乃至于皇室视为提前拉拢人才的场所。
但伴随着大势力内斗中产生的不必要的牺牲与死亡，久而久之，各方势力也达成了一个潜规则。
学生就是学生，不该受到过多的干扰。
如果你是王都魔法学院正式的学生，无论你主观上亲近哪一派别，无论你是不是已经一个派系中的成员。
只要你还没毕业，就算是敌对的派系，也不会主动找你的麻烦。
这也有利于不同的派别在学生毕业后挖墙脚。
当然，这种潜规则产生的原因，也是因为王都魔法学院随着岁月的发展，自身也成为了一个不可小觑的派别。
他们的身后开始有了大陆信史学会的影子。
这个与神圣教廷并列的庞大势力，给予了这座南大陆最高学府难以想象的支持与资源。
这也是罗兰可以忽略王都内的政治斗争，安心来上学的底气。
只要他不主动招惹别的势力，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自己在考核结束后，得知伊露维娅的身份后，对方对自己做出的承诺。
即绝不会把自己身上的麻烦带到他身上。
对此罗兰持怀疑态度。
“喂罗兰，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
“我该说什么呢，殿下？”
“唔……都说了叫我名字就好了！”
罗兰小手一摊：“好吧好吧，伊露维娅，你觉得我该说些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
伊露维娅停下脚步，回身看着罗兰：“讲讲在瑞斯坎发生的事情不就好了？”
“我听说最近那边不是出事情了吗？”
“没什么好说的。这种事情估计马上就会有报告发到你手上吧？那上面的事情绝对比我说的详细。”
罗兰讲述的意愿算不上很高。
原因也没什么，自己身上的目光现在有些多了。
伊露维娅带着他来到了一条商业街上。
到处都是人，而且到处都是认识伊露维娅的人。
显然王都土著的见识，还是要远胜于自己这个外地人的。
伊露维娅的长相在王都的居民眼里，算不上什么秘密。
于是在她和罗兰两人出现在这街上之后，无数好奇的目光就统统集中到了罗兰身上。
只是……
他们看向伊露维娅的眼神里，除了好奇，更多的貌似是……恐惧与厌恶？
罗兰没有直接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只是默默的记下这点。
有了这个发现后，罗兰也是改了口：“算了，讲讲也没什么。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见罗兰答应的伊露维娅心情不错，然后领着罗兰来到了位于王都中心的一处足有一个街区那么大的公园里。
在公园里的偏僻角落找到张长椅之后，伊露维娅和罗兰一同坐了下来。
“就这儿吧，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偷偷溜到这里来玩，看看书什么的。”
在坐下后，伊露维娅依旧与罗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自己贴着长椅的一侧扶手坐好，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也放在了大腿上。
接着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起来。
这个打一见面就热情的不行的家伙，现在倒是安静下来了。
和罗兰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差不多。
只不过那时伊露维娅身上更多的是拒人千里外的冷漠，是脸上写着“别来烦我”的高冷。
而现在的她……看上去似乎忧郁和感伤居多。
罗兰看了眼伊露维娅。
这个在考核里释放出可怖法术的皇女殿下，亦可以被归类到魔女这个范畴里。
只是比起卡莉娅，这位的能力在感官上更为恐怖。
衰朽、腐烂、死亡……被她的法术触及的目标，无论是生物还是道具、武器，几乎会在三秒内完成这个流程，然后变成一具骸骨或者一块废铁。
如果不是施术距离有限，自己的考核或许不会那么困难。
但如果不是自己的插手，那些为了在考核中杀死伊露维娅，从而针对其天赋法术应用了种种手段的势力，说不定真的会成功。
再强的法术，也得能碰到敌人才有效。
“罗兰，你怎么还不开始？”伊露维娅抬头看向罗兰。
“只是感觉你在回到这里后，变得更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了。”
“你喜欢？”
“更真实。”
罗兰说完，斟酌了一番才开口：“比起一个在我面前强装开心和蛮横的皇女殿下。”
“还是现在的你更像是我认识的‘伊露维娅’，而不是皇女伊露维娅。”
伊露维娅捂嘴轻笑一番，然后仰靠在椅子上，目光看向天空之上飘过的云彩：“你也发现了吧？市民们看我的眼神？”
“嗯。”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我没有对别人的过去寻根究底的爱好，当然，对方主动说的话，我还是很乐意听的。”
伊露维娅依旧看着点缀着蓝天的云，怔怔出神：“……是吗？”
“可你总会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那你想让我知道吗？”罗兰笑了起来。
“当然不想。”伊露维娅回答的很果断：“但这不是我能阻止的事。”
“所以，还听故事吗？”
“不用了。瑞斯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伊露维娅说出了与此前截然不同的话语。
“故事就算了……陪我在这待会吧，一会儿就好。”
“另外……在离开王都之后，你真的没有想过我吗？”
略显落寞的语气，让罗兰无法像一开始那般果断的回答。
纠结了一番后，罗兰还是说道：“好吧，在瑞斯坎出事的时候想过一两次。”
在心里吐槽你很麻烦很难懂，也算是想起过吧？
“哼，我就知道你在说谎！”伊露维娅侧过头看向罗兰轻笑起来：“是不是在想，如果我在的话就好了？”
“……嗯！”
这个真没有。
当然，罗兰是不可能把真心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的。
第39章 杀死魔法使的三板斧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伊露维娅心情不错：“话说回来，芙拉姆女士不是和你一块回来的吗？我怎么没看到她人？”
“没看到？她不是和我一起下车的吗？”
罗兰很是意外，车站里到处都是站岗的禁卫军，按理说都是伊露维娅的眼线。
而且芙拉姆和卡莉娅明明还先自己一步离开，为什么伊露维娅会没看到她们？
看着罗兰疑惑的目光，伊露维娅也是有些无语：“喂，再怎么说也是九环的传奇阶位魔法使，她不想让我看到，你觉得我有办法吗？”
“你这家伙明明脑子挺好使的，怎么总是在常识方面出岔子？”
罗兰尬笑一声，随后解释起来：“她带着她的学生去王都魔法学院办入学手续去了。”
“你懂得，走个后门。”
“哦~~原来如此，那个叫卡莉娅的魔女是吧？”伊露维娅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她微微瞪大眼睛，然后直直地盯着罗兰。
那双靓丽的紫色眼眸，在此刻罗兰的感受中，就好像两束激光束，就差把自己射穿了。
但伊露维娅的注视没持续多久，很快换了个话题：“话说回来，你还没办入学手续吧？”
“嗯……不过你不是让人帮我去办了吗？”
“没错，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等我们走过去差不多就好了。”
“额……走过去？”
虽然罗兰不知道这个公园在王都中的具体位置。
但他知道学院的位置啊！
那几乎在王都东部边缘的学院，靠一双腿走过去的话，怕是明天都到不了。
“走到马车停靠的位置。出公园就是了。”
“今天来接你已经花了我很多时间了。”
“父皇的身体不太好，最近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处理。”
伊露维娅看向罗兰：“其实车站里那些禁卫军，不是我特意布置的人手，我只是让他们帮忙拦住你而已。”
“小心点吧罗兰，最近的王都……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安全。”
罗兰默然。
谢谢，本来就没觉得这地方有多安全过。
现在看来自己的跑路计划或许得提前了。
但在策划跑路之前，有个问题，罗兰想问一下伊露维娅。
到底需要怎样的手段，才能杀死一位九环传奇阶位的魔法使？
芙拉姆，到底在王都内遭遇了什么，才会身死王都？
甚至连尸体在哪都不知道，连死因都无法确认。
“伊露维娅，能问个问题吗？”
“没问题，不过前提是我知道。”伊露维娅没有拒绝。
她走在罗兰身前，带着罗兰离开这布局复杂的公园角落，朝着马车停靠的位置走去，并等待着罗兰的问题。
“如果想要杀死一位九环的魔法使，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噗通！”
伊露维娅听到回答后，一脚没踩对地方，自己踩住了自己的长裙，整个人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啊？”
稳定住身形的伊露维娅第一次在罗兰面前露出了如卡莉娅一般懵逼惊愕的表情。
“所以你知道吗？”
“你想做什么？你该不会和芙拉姆女士有过节吧？”
伊露维娅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芙拉姆。
毕竟按照她对罗兰进行的背景调查，这家伙能接触到的九环魔法使，也就芙拉姆这么一号人物了。
至于觉得罗兰和芙拉姆有过节也很正常，没过节的话，哪个三环小魔法使会想这种问题啊？
“别误会了，我和芙拉姆女士关系很好。单纯的好奇而已。”
伊露维娅狐疑地看了罗兰几眼，在确认对方貌似不是开玩笑后，也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其实这或许没你想的那么困难。”
“七环以上的魔法使和骑士，之所以被称为超凡阶位，是有原因的。”
“最主要的表现就是，他们可以直接借用大源魔力来进行战斗。”
“也因此，原本无法施术的战士职业者，也可以施展简单的法术进行攻击。”
“这甚至无需训练，踏足七环之后，大源魔力本身，就会顺应他们的意志运转。”
“只是不同于本就注重肉体锻炼的战士，魔法使在成为超凡之后，其变化却没有那么大。”
“除了术式威力更大，消耗更小，施术更快之外，超凡阶位往上的魔法使，获得的最宝贵的东西，或许就是对于大源魔力的洞察。”
“因此，他们可以开发许多新的术式。”
“除了像你这样的近战特化魔法使，大多数魔法使的肉体在失去术式保护后，都无比脆弱。”
“虽然庞大的小源魔力，能让魔法使获得充足的生命力，使得一般魔法使拥有比战士更悠久的寿命。”
“但要是被刺穿心脏，斩去头颅，毁去小源，且魔法使本身没有留有后手的话，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亡而已。”
介绍了一番七环以上强者和七环下的区别后，伊露维娅说出了罗兰期望的答案。
“所以想要杀死一位九环的魔法使，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你能确保她靠近她身边，且目标本人没有准备任何保命的后手。”
“以及最关键的，让其无法使用任何术式。”
“只要你满足以上三条，那就需要一把小刀便能杀死一位九环魔法使了。”
罗兰沉默了。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对付魔法使不就是这三招吗？
近身、偷袭、沉默。
哪个正经法师挨得住这三件套啊？
伊露维娅见罗兰若有所思，也是上前敲了敲罗兰的头：“好了别想了。”
“就算你有办法隔绝大源魔力，人体内小源魔力的储备也是实打实的。”
“而且哪个九环魔法使会傻到让你满足这三个条件啊？”
是啊，芙拉姆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满足这三个条件呢？
就算芙拉姆无法使用任何术式，且被偷袭近身了，难道她还没有保命的手段吗？
活了千年，打过魔王的她不可能没有保命的手段，也不可能不知道魔法使的弱点。
难不成她的保命手段失效了？
再想到伊露维娅说的，老皇帝萨拉赫三世近来身体不好，他就知道王都马上要乱起来了。
如果老皇帝只是生病，过阵子就好转了还则罢了，但要是重病不治的话……
啧啧，那可太刺激了。
“喂，你还在发什么呆？上车了！”
伊露维娅站在一辆配备了减震弹簧的高级黑色马车前，开始催促起来。
“来了来了。”
第40章 这种事情不要啊！
学院招生处，芙拉姆带着卡莉娅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切十分顺利，在芙拉姆的面子下，院长很乐意给这位各种意义上的老教授一个面子。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学院单独为卡莉娅举行了一次简短的实战考核。
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没有经历过瑞斯坎事件的卡莉娅，那她或许无法如此顺利的通过考核。
而经历过生死厮杀的卡莉娅，在面对学院的考核时显得游刃有余。
甚至不需要召唤出影兽，她就轻易在正面击败了那名负责考核的四环助教。
毕竟这个在学院这种象牙塔里成长的家伙，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有那俩追杀了她半个月的混沌使徒可怕。
也不会有那个叫帕克的家伙难对付。
显然院长先生十分满意卡莉娅的表现，并表示相信卡莉娅既然在实战上如此出色，一定可以跟得上学院的课程。
于是顺水推舟地给了芙拉姆一个人情，直接现场解决了所有的入学手续。
当然，卡莉娅觉得就算自己无法通过考核，这个留了嘴大白胡子的胖老头，应该会换一种说辞，然后让自己加入学院。
“手续都办好了，跟我去领学生证吧，领完我带你去宿舍。”
“嗯。”
卡莉娅如此淡然的反应，让芙拉姆有些意外。
她转过身看向正盯着招生处大门若有所思的卡莉娅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按照时间来说，罗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完成入学手续了吧？为什么没看到他人呢？”
“应该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吧，又或者只是去吃饭了。”
芙拉姆分析起来：“车站和学院都在城东，虽然之间有些距离，但就算是走过来，这个时间也该到了。”
“应该是遇上什么事了……啊，差点忘了。”
芙拉姆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车站看到了皇女伊露维娅。
自己也是因为嫌和她打交道麻烦，才选择提前带卡莉娅离开的。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
罗兰，似乎就是伊露维娅那时对她提起的所谓“那家伙”。
芙拉姆面带些许愧疚，看向了卡莉娅：“对不起。”
“啊、啊？你这是干什么？”
卡莉娅显然被芙拉姆的突然致歉弄得手足无措。
“莉娅。你是不是喜欢罗兰？”
“什、什、什、什么！我没有啊，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这么想呢！”
芙拉姆看着已经自乱阵脚，开始胡言乱语给自己找借口的卡莉娅，默默嘀咕起来：“啊，果然如此。”
只是卡莉娅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嘴里始终往外蹦出一些意义不明的话来。
诸如什么“关心不能算喜欢，朋友之间在意一下能算喜欢吗？”
还有“首先我们得先定义一下，什么叫‘喜欢’”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单纯友情”，什么“只是朋友”的。
让芙拉姆看的都想发笑。
“停，莉娅。停下吧。”芙拉姆忍着笑意让卡莉娅停下。
这家伙也太好懂了。
一想到这里，芙拉姆顿时乐不出来了。
自己貌似坑了自己的好弟子一把。
“莉娅，如果罗兰有一天突然有了伴侣，而且那个伴侣不是你，你会怎么想？”
“嘎！”
卡莉娅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
显然她完全没有思考过芙拉姆所说的这种可能。
“可、可是他都答应我了！要、要和我做一辈子朋友的！”
卡莉娅激动的握拳，身子前倾，将脸贴到了芙拉姆面前，想要证明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只是朋友不是吗？这妨碍他另外找个伴侣吗？”
“嘎！！！”
“可、可是他身边除了我以外，也没有认识的其他女生了吧？”
卡莉娅还未放弃侥幸。
“谁说的？”芙拉姆歪了歪头：“就算他现在没有，以后呢？”
“学院里的女学生可不少。就算比外貌，你也不是有绝对优势的。”
“更别说他确实有除你以外的女性朋友，我还认识呢。”
砰！
卡莉娅号，宣告沉默。
芙拉姆的一番大实话，戳穿了卡莉娅的一切狡辩。
见自己打击的差不多了，应该足够让卡莉娅放弃幻想之后，芙拉姆踮起脚，尽力让自己的手能搭在卡莉娅的肩上，然后拍了拍。
“所以啊莉娅，赶快动手表明心意吧！”
“犹豫就会败北！”
“不抓紧表明心意的话，可是会被别人抢先的！”
……
与此同时，王都中心公园外。
原本的黑色高级马车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阴燃的灰烬。
倒霉的马车夫倒毙路旁，原本应该存在头颅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地的血迹。
一处已经化作废墟的房屋内，罗兰看向已经沉默不语的伊露维娅说道：“我收回我之前对你的同情心。”
“每次和你一块，总能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抱歉……”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就是了。”罗兰叹了口气：“先离开这吧。”
罗兰收剑入鞘，朝着坐在地上的伊露维娅伸出了手，想将其从地上拉起来。
但伊露维娅没有握住罗兰伸来的手，自己双手撑地站了起来。
罗兰见此，也是将手叉在腰上，开口调侃起来：“你倒是淡定。话说回来，不告诉我敌人是谁吗？”
“这次要不是我这个近战特化的家伙在你身边，那个刺客可就得手了。”
罗兰指了指马车废墟里，那已经化作一具骸骨的刺客。
“在你的术式完全起效前，他那沾染了炼金剧毒的匕首，绝对能刺破你的皮肤。”
罗兰拿出了那柄缴获的匕首，原本应该锃光发亮的刀身，此刻散发着一股幽绿的色泽。
说着他拿起匕首，在墙壁上轻轻划了一下，那砖石垒砌的墙壁上，顿时多了一道被腐蚀出来的漆黑刀痕。
伊露维娅低着头，没什么交谈的意愿，只是再次开口道歉：“抱歉……又把你卷了进来。”
“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
“这样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说着伊露维娅抬起头，冲着罗兰露出一个比哭勉强强上一些的笑容。
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罗兰沉默着将这柄匕首装进了腰间原本用来插禁魔石刀的刀鞘，然后转移起话题：“这柄匕首就归我了，也算是我的战利品了。”
“看在它的份上，今天我就当无事发生好了，毕竟不是每天都有人上赶着送装备的。”
“……嗯。”伊露维娅依旧顶着那副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次她发出的音节里，多了点难以掩饰的哭腔。
罗兰看着强装开心的伊露维娅，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家伙貌似也没比卡莉娅难懂多少。
第41章 卡莉娅：敌人！是敌人啊！
罗兰和伊露维娅在原地站了一阵后，才有人手姗姗来迟。
监察总局的人手，禁卫军的人马，还有城防军。
三方负责王都安保任务的势力，都派了人过来。
皇女遇袭，这可不是小事。
虽然这种事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
“抱歉皇女殿下，我们来迟了！”
相似的话语重复了三次，伊露维娅听得有些厌烦，只是招了招手示意这群人做好善后工作，便用眼神示意罗兰和自己一块离开。
“抱歉啊，本来说好带你在王都转一圈的。”
“结果弄成这个样子。”
伊露维娅低着头，一脚踢飞了路上的一块石子儿。
罗兰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跟着伊露维娅。
伊露维娅也没再继续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朝着学院的方向走着。
沉默的气氛维持了五分钟后，走出戒严区的伊露维娅才回头看向罗兰：“喂，你就不说些什么安慰我吗？”
“我觉得对你来说，自己静静比我的安慰强。毕竟我根本不会安慰人。”
“那也好歹说两句场面话吧！”
伊露维娅不满地看了眼罗兰，随后转过身背对着罗兰说道：“跟上，耽搁了你这么长时间，就破例用些特殊手段去学院吧。”
“刚好我的入学手续也还没办呢，一起啊。”
话音刚落，伊露维娅突然回过头，冲着罗兰做了个鬼脸。
“愣着干什么，跟上！”
罗兰站在原地释怀的笑了。
好吧，他再次收回之前的评价。
这女人还是比卡莉娅难懂多了。
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就是，伊露维娅对自己并无恶意。
仅此而已。
而罗兰也很快看到了伊露维娅所说的特殊手段。
那是一个军用传送阵。
小型的，方便大规模的军队在庞大的王都范围内调动。
一般而言，少于千人的军队调动，都不被允许使用军用传送阵。
毕竟这东西的消耗太大了，即便对于那些富得流油的贵族而言，启动一次传送阵的代价，也足够让他们肉疼一阵的。
但显然，对于伊露维娅而言，这种规定应该略等于不存在。
“真的要用吗？”
“放心吧，一些魔能结晶而已，我还是出的起的。”
伊露维娅解释起来：“反正只要自费使用传送阵，没人会说什么的。”
“……这耗费不少吧？”
“哎呀，你话好多啊，又不是花你的钱？”
伊露维娅催促着罗兰走到传送阵内，然后示意一旁的操作人员启动传送阵。
伴随着一阵光芒闪过，两人已经来到了王都魔法学院外侧的道路边的一处小广场上。
而朝着道路尽头看去，一座连接着湖心岛的大桥呈现在两人眼前。
只要走过桥，就到那建立在一座湖心岛上的王都魔法学院了。
“不愧是皇女啊，财力果然非同小可。”
“刚刚那一次消耗的魔能晶石，足够我不吃不睡干上半年委托的了。”
伊露维娅看着身旁咋舌的罗兰也笑了起来：“到地方了，先去办入学手续吧！”
……
招生处前，卡莉娅正坐在大楼前的台阶上发呆。
将手肘支在膝上，撑住自己歪着的头，卡莉娅长叹出声。
芙拉姆刚刚走了，她说自己得去一趟法术院的自己的办公室找些东西。
虽然芙拉姆走之前，本想带着卡莉娅去宿舍，至少认个路。
但卡莉娅似乎听进去芙拉姆之前说的那番话了。
她决定在这等罗兰过来。
只是等啊等，太阳都快落下去了，罗兰都还没过来。
“好慢啊这家伙……”
卡莉娅嘟着嘴，从兜里拿出一包饼干吃了起来，同时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待会看到罗兰时该说什么。
只是越想，她的心就越乱。
越想就越跑偏。
想的脸都开始红了，卡莉娅都没想明白到底说什么合适。
更准确些说，她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从小到大那么多的话本小说她也不是白看的。
毫不夸张的讲，她拥有庞大的理论恋爱经验，与上百句经典告白台词的知识储备！
虽然从未进行过实践，但无可否认的是，她的理论知识确实相当丰富。
她只是害怕失败。
她只是……不敢去想失败的后果。
卡莉娅吞下最后一口的饼干，抬头眺望远处的大桥，还是没人过来。
“呼……看来时间还早。”
卡莉娅松了口气，然后打开放在自己身边的行李箱，在里面翻找起自己带来的零食。
临上车前，她还是在瑞斯坎的车站买了不少的——虽然大部分已经在车上吃完了，毕竟昨晚的晚餐，她确实没吃饱。
所幸还剩下了一些，卡莉娅此刻正在寻找昨天买来的那袋干鱿鱼丝。
只是翻着翻着，她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有熟悉的魔力气息。
她突然停下翻找的动作，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罗兰！”
卡莉娅一眼就看到了罗兰，站起身蹦蹦跳跳地挥手打起招呼来。
当然，卡莉娅原本欣喜雀跃的心情还没持续哪怕一秒的时间，就瞬间化作了一阵寒风把她钉在了原地。
女人！是女人！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这样！明明才半天不到的时间啊！怎么这家伙身边突然就多了个女性朋友！
等等！
卡莉娅突然反应过来了，芙拉姆那时为什么要和她道歉。
如果那时她没有带着自己走的话，那自己不是完全可以陪在罗兰身边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卡莉娅意外的冷静了下来。
整个人的状态气质都发生了改变，仿佛回到了那时于小巷中与帕克对峙时的她。
冷峻，严肃，不嘻嘻，还带着些杀意。
她蹲下身子，一把合上行李箱，然后拎着箱子便快步朝着罗兰走了过去。
而正和伊露维娅有一茬没一茬搭话的罗兰，也是注意到了那个正朝着自己飞奔的人影。
“卡莉娅？”
“嗯？”
罗兰与伊露维娅的眼神都同时看向了前方。
很快，卡莉娅便来到了两人面前。
她连看都没看伊露维娅一眼，好吧，她还是看了一下的，确认了一下两人有没有肢体接触。
果然没有，看来只是普通朋友吧。
嗯，一定是普通朋友！
在微不可查的快速观察后，卡莉娅冲着罗兰开始抱怨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遇到些事情……不对，你等我做什么？”
“你不是说好要在学院里好好照顾我的吗？你不会忘了吧？”
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卡莉娅，罗兰觉得，自己还是小觑了卡莉娅。
但伊露维娅此刻的举动更令人难以捉摸。
她打量起卡莉娅，然后看了看罗兰，随后捂嘴轻咳两声：“看来是碰见熟人了呢。”
“那我先去办入学手续了，你们慢慢聊。”
“保持联系哦~~~”
伊露维娅冲着罗兰眨了眨眼，挥了挥手，便自行朝着招生处走去。
虽然不知其用意，但看着一脸得意的卡莉娅，罗兰觉得自己貌似避免了个麻烦。
只是一想到伊露维娅身后代表的那些麻烦，他就更头疼了。
毕竟从当时那群姗姗来迟的救援队伍脸上，罗兰没有看到任何慌乱。
他只看到了麻木与恐惧，甚至厌恶。
第42章 坏了，你不会是在托孤吧？
“罗兰，那个家伙是谁？”
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让罗兰意识到一件事。
他的麻烦还没结束。
“入学考核里的搭档而已。”
“考核还有搭档吗？不一般都是单人的吗？”
罗兰解释起来：“考核允许组队，但不能超过两人。”
“只是通常而言，一般人都会选择进行单人考核，毕竟双人组队的话，考核的难度和复杂程度也会上升。”
卡莉娅把罗兰朝着自己的方向轻轻拽了下：“那你还组队？你参加考核的时候才两环吧？”
“你也知道我才两环啊？所以我更得找个帮手啊。”罗兰摊了摊手：“而且当时的考核内容，是进入一处试炼秘境中，生存三天。”
“也正因为考验的是生存，我才能侥幸通过考核。论实力，我不如考核中的任何一个人。”
“但论起保命的手段和跑路的技巧，他们还嫩得很。”
说着，罗兰笑了起来。
他自然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对卡莉娅和盘托出。
并非是不信任卡莉娅。
而是目前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此刻王都，是个怎样的漩涡。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伊露维娅被定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后，针对其的暗杀就没有停止过。
若非军部始终站在皇室这边，伊露维娅的处境或许还要更加危险。
但即便如此，从今日的遭遇来看，即便是军部也未必能面面俱到。
即便此处是王都，即便此处拥有直属皇室指挥的精锐禁卫军与城防军，以及负责卫戍王都的两个精锐魔导兵团。
但暗杀这事，并非军部所擅长。
监察总局，这个名义上归属军部管理的部门，才是真正负责这方面。
但不同于在地方，军队对各地的监察局分局有着绝对掌控权，在王都的监察总局完全可以忽视军部的指挥与命令。
而显然，虽然监察总局没有表明态度支持任何一方，从始至终保持中立。
但这种中立，本身就是一种偏向。
就好像泰迪打藏獒，你坐视不管就是向着藏獒那边一样。
但凡监察总局向着伊露维娅一点，这种在王都大街上发生的刺杀，根本不可能会发生。
同样的，但凡监察总局向着刺杀方一点，伊露维娅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王都太复杂，他想回老家。
他望向卡莉娅，心想这家伙还是少知道点为好。不然这家伙又要发挥她的惊世智慧了。
“喂，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卡莉娅撇了撇嘴，她总感觉罗兰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关爱的目光。
“没什么，先去办入学手续吧，然后我带你去学院的食堂，味道很不错哦，而且还免费。”
“免费！”
一听到吃的不要钱之后，卡莉娅顿时将心里的那肚子本就不多的弯弯绕绕丢了出去。
怎么能让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占了自己的胃口呢？！
看到卡莉娅的反应，罗兰松了口气，看来王都的第一天就要这么迎来相对平稳的结束了。
……
法术院，高级顾问教授专属的一间私人办公室内。
芙拉姆操控魔力将自己托举起来，飞到一处书架的顶层。
在装满各类珍贵魔法书籍的书架上，芙拉姆数着数，然后在左起向右第十二本书的书脊上停下了自己的手指。
“找到了。”
芙拉姆将书从书架上取出。
书本身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一本魔力感应有关的入门教学书籍。
但是这本书的封皮内，却藏着一把钥匙。
一把本绝不应该出现在她手里的钥匙。
只是人生便是这样，漫长的人生更是如此。
你会认识数不清的朋友，然后朋友们会因为寿命先行一步，并在死前交付给你一些他们认为珍贵的东西，作为他们死后留给你的念想。
芙拉姆手上有很多这样的礼物。
比如那差点在瑞斯坎惹出事故的秘钥。
那本是斩杀魔王后，她自己与勇者队伍里的那位信奉真理之神的学者的杰作。
她如今依旧记得那个戴着眼镜，喜欢用撬棍敲人脑袋的暴力女的模样。
只可惜，在魔王战争结束后，她参与到了极北不可知之境的探索中，然后再也没回来。
芙拉姆并不伤心，她知道那家伙的人生追求便是冒险与探索，是真理与未知。
死在求知与探索的途中，或许才是她想要的。
毕竟这家伙加入讨伐魔王的队伍，也是因为魔王军阻碍了她的学术活动。
此刻她翻找出的钥匙也是一样。
不过却更为特殊。
这并非友人的遗赠，而是更为沉重的托付。
萨拉赫三世，那个小时候仗着皇子身份一直缠着自己，要自己教他法术的家伙，在他病重陷入昏迷前，将这把钥匙交给了她。
这个原本完全没有继承皇位希望，也志不在此的皇子，最终因为两位兄长接连的意外去世，被迫继承了皇位，中断了他原本的冒险家生涯。
“眨眼的功夫，那个小鬼也要死了吗？果然不能和人类相交过深啊……”
芙拉姆低头看向躺在掌心的钥匙，然后将其攥在掌心之中。
萨拉赫三世已经失去意识命不久矣的消息，此时在王都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要不是那天芙拉姆是秘密去见的萨拉赫三世，或许她此时已经被一群人盯上了吧？
不……或许已经被盯上了。
干扰并诱骗卡莉娅带出秘钥的，除了那位混沌兄弟会的司教，可还有一位老熟人，他现在可正大光明的就在王都里待着呢。
“开启皇室传承密室的钥匙就这么随便的给我了吗？萨拉赫你这家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完全不管别人的想法，就知道一意孤行。”
芙拉姆轻声吐槽起来。
在确认钥匙没有问题之后，芙拉姆也是决定换个地方藏。
学院虽然安全，但在这个各方势力逐渐展露野心的现在，这里也并非万无一失。
保险起见，她还是先随身携带吧。
至少比放在这里强。
芙拉姆将钥匙收好，然后落到了地上，她打算去找自己的傻学生了。
这次可得好好叮嘱她，不能再到处乱跑了，还有罗兰那小子……
“咚咚咚”
“芙拉姆女士，您在吗？我是罗兰。”
“进来吧。”
芙拉姆意念一动，魔力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罗兰见门打开，也是迈步走了进来，看向芙拉姆说道：“能麻烦您件事吗？”
“这么快就想动用我许诺的人情了？”
“额……如果可以，还是先别用，我想问问，有什么办法能去学院里的那座真理大图书馆？”
芙拉姆意外地看了眼罗兰：“没想到你还挺好学的，一来就要去那里吗？”
“这倒确实不用消耗我的人情，我一向喜欢好学的学生。”
芙拉姆的脸上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w =”
“拿去吧，这是通行证。”
“啊、啊，好的，多谢芙拉姆女士！”
“不用谢，记得好好照顾卡莉娅就好了。”
罗兰听完这话，原本因为事情进展顺利而雀跃的内心顿时降到了冰点。
他想起了系统的那个任务。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不会是在托孤吧？
第43章 默念汝所求之物
一想到系统的任务，罗兰就觉得一阵心凉。
找到芙拉姆的“尸身”这点或许可以通过卡统子哥的智商bug来实现。
或者说，他已经成功了。
系统的任务栏上已经显示他完成了部分一阶段任务。
只是接下来的死因部分，就有些为难罗兰了。
人还没死呢，怎么找死因？
而且如果没判定成功，那岂不是说刚刚路上自己和伊露维娅的推测是错误的？
幕后黑手其实并非用的那传统三板斧杀死的芙拉姆，而是用某种更直接的方式？
还是仅仅只是关于死因的思路，还不足以被判定为死因，需要找到某些证据，或者像在瑞斯坎时那样，得知事件的完整经过才算？
“艹，你不是天命救世主系统吗？怎么干的全是侦探的活？”
系统没有回应。
罗兰也没打算和芙拉姆说起这事。
毕竟，如果只是警惕就能躲过的灾祸，芙拉姆也就不会死了。
在自己捋清楚大致情况前，胡乱提醒只会起反效果。
自己还是当好“托孤重臣”和好学生吧。
在谢过芙拉姆之后，罗兰表示卡莉娅已经吃饱了回宿舍休息了，顺带将卡莉娅的宿舍号给了芙拉姆。
做完这一切，罗兰才拿着芙拉姆给予的通行证前往了学院内的那座真理大图书馆。
作为大陆信史学会明着全力支持的高等学府，这座图书馆也由大陆信史学会出资建立。
其中存放的所有书籍与知识，都代表着大陆信史学会储存的所有知识。
分享知识，亦是真理之神的教诲。
除了禁忌的部分，剩余的知识不该被垄断，尤其是历史。
只是这般储存着如此庞大信息与书籍的图书馆，自然不可能是通常理解中的“图书馆”。
据罗兰参加考核时了解到的信息，大陆信史学会在学院里建造的图书馆，充其量只是摆设，一个通往真正图书馆的入口。
图书馆是对外开放的，只要你是学生，就可以自由借阅，只要记得还就行。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准入门槛。
但真正的“图书馆”，就不是对外开放的了，那是大陆信史学会通过空间手段制作出了一处庞大秘境。
只有通过那座大图书馆地下一层的大门，才能抵达的知识宝库，可不是什么人都进入的。
也因此，罗兰相信那里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如果连这里都找不到有关原初符石的线索，那他基本可以宣告放弃了。
这里没有的知识，那就是实打实的失落知识了。
虽然夜色已深，但还没到图书馆的闭馆时间，罗兰跨步走到了地下一层，那扇看上去布满灰尘，实则只是笼罩着一层朦胧光晕的木质大门前。
这里无人驻守，就好像一个真的地下室一样。
倒不是学院不重视，而是这里的防护不需要守卫。
没有通行证的人，即便想出办法强行破解防护符文，也不会进入真正的图书馆，至于他们会去哪……谁也不知道。
站在足有三人高的大门前，罗兰拿出了芙拉姆给的通行证，这是一块长方形的木牌，上面刻着个真理十字天秤。
单看成色，少说也是几百年前的物件了。
“还能用吗？”
罗兰怀着些许质疑，将木牌对准大门，然后往其中注入魔力。
随后，木门上那层灰蒙蒙的光晕消散，大门缓缓打开。
罗兰收起木牌，然后走了进去。
……
伴随着脚步迈过大门的一瞬间，罗兰便感受到了一股空间上的置换。
下一刻，他便置身于一片纯白之间。
没有想象中的天花板，没有理应存在的地面。
整片纯白的空间都被书籍与排列整齐的书架塞满，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
罗兰总感觉这既视感有些强，回忆了一阵，他终于在记忆里对上了此地的场景。
“这不是地球图书馆吗？”
是的，地球图书馆。
眼前的场景和罗兰上辈子看过的一部特摄中，一位男主的能力简直一模一样。
那用法会不会也一样呢？
这里显然不存在什么图书管理员，眼前的如此多数，光靠自己找，怕是找上一年都找不到准确的书籍。
这时，罗兰的眼前也多出了一行文字。
【默念汝所求之物，知识会自主浮现。】
闭上眼，脑海中回想自己想要的知识……原初符石。
伴随着罗兰开始思考，无数的书架开始飞快的腾挪、平移，然后消失无踪。
最后只剩下一个书架，只剩下书架上的一册薄薄的书。
书本的封面破败不堪，上面的文字也不是如今大陆主流的文字，而是“符文”，看上去也就只有十来页的
是的，就是魔导科技上会应用到的符文。
这种文字本身便带有力量，只是通常在未被激活的情况下会呈现惰性状态，需要通过魔力来激活。
这种文字由于难以理解，读音怪异，难以学习，书写复杂，且单个字符伴随着书写方式不同具备不同含义与作用，从未被用作主流的文字过。
要不是罗兰在此方面有所研究，自身学习过符文的书写与含义，还真看认不出来这鬼画符一般的符文书写的文字。
也好在，他学会的那些文字，足够他看懂这册古书破败的封面上，那残缺不全的几个字。
“什么什么史诗？”
“诗歌吗？难怪这么薄。”
“可惜前面的文字已经看不清了，不知道是描写什么的诗歌。”
罗兰翻开书，发现大多数诗句都是断断续续的。
不是少了前一句，就是少了后一句，要么干脆在中间断开。
原本应该誊写其上的字符，统统化做了模糊不清的黑点。
如果是普通文字，或许罗兰还可以从形状上推测还原一下，但遇上符文这种高复杂性的文字就抓瞎了。
罗兰只得寻找相对完整的诗歌，然后慢慢地回忆符文的含义，再将其转化为自己所能理解的词汇。
耗费了一小时后，罗兰总算是还原出了一段相对完整的诗歌。
翻译成大陆通用语的话就是
“穹苍下，精灵众王得其三”
“死境中，诸魔王庭得其七”
“尘世间，必死凡人得其九”
“世间诸法，皆由其始”
“无上诸神执其尊……”
罗兰念出自己还原出的诗词，虽然他不知道诗歌到底所指为何。
但他下意识地往原初符石上联想了。
这处图书馆，可不会提供给他无关的信息。
既然这是这本诗歌集上唯一的有效信息，那那句“世间诸法，皆由其始”的含金量就很高了。
罗兰又看了几眼诗集，将刚刚那段诗歌的原文符文记在了脑子里，随后便离开了此处。
回到表面的图书馆后，罗兰快步上楼，赶在图书馆关门前，借出了一本符文含义大全。
他得回去好好核对一遍。
如果翻译无误的话，那他就得重新端正自己对原初符石的态度了。
在这个世界上，和神明有关，和起源有关的事物，没一个简单的。
这原初符石的力量，绝对还没完全开发。
第44章 只是监护人罢了
“喂，你就真的不打算理我一下吗？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图书馆门口等了你一小时的诶。”
伊露维娅走在罗兰身后，嘟起嘴侧着朝前探头，想看到罗兰的表情。
但罗兰依旧一言不发，甚至加快了脚下迈步的速度，一下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喂！”
伊露维娅见罗兰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也是小跑着追了上去。
用余光发现伊露维娅追上来的罗兰，干脆直接用闪现朝前拉开了距离，随后在伊露维娅身前十步站定。
“皇女殿下，别再跟过来了。”
“我知道你在冷风里等了我很久，但是鉴于你我为数不多的几次合作，都只是单方面给我带来了麻烦。”
“所以我拒绝你刚刚对我发出的邀请。”
伊露维娅有些不服气地想开口，却被罗兰直接打断；“请别发誓说什么‘不会给我带来麻烦’之类的话。”
“在王都局势平稳之前，请容许我拒绝和你之间的一切合作。”
“哎呀好了啦，刚刚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开始跑。现在连解释都不听，就不能等我把要说的都说完吗？”
伊露维娅气鼓鼓地双臂环抱在胸前，本就不可小觑的身材此刻更是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产生些许的上下浮动。
罗兰摊开双手：“谁让你在门口堵我的？”
“这不是从芙拉姆女士那里知道你在这，我才找过来的吗？”
“你去找芙拉姆女士了？不对，你和她很熟？”
“当然，再怎么说我父亲也是她的学生，怎么可能不认识？我的魔法启蒙还是芙拉姆女士帮忙的呢。”
伊露维娅继续说道：“好啦说正事，学期末的考核组队再说好了，反正时间还早。”
“我要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伊露维娅左顾右盼一番，随后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魔导装置，随后启动了一个静音结界。
“装置持续的时间不长，我长话短说。”
“有人要针对芙拉姆女士下手，目标或许不是她本人，但肯定会波及到她身边的人。”
“你已经被那群人包括在内了。”
“今天早上那伙刺客的目标虽然是我，但你也在他们的刺杀范围里。”
“简单点说，就算杀不掉我，杀了你，他们也算达成目标。”
话音刚落，结界的持续时间到了。
而伊露维娅手上的装置也冒出了些许火花，看样子是报废了。
罗兰嘴角抽动，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伊露维娅，他只觉得人生艰难。
“我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还在查。但就目前的调查来看，和瑞斯坎的事件有关。”
伊露维娅没有继续说下去，罗兰也很配合的没有继续问。
很快伊露维娅换了个的话题：“所以，真的不考虑和我合作吗？”
“就当是为了你自己也好。”
“就算是你一直躲在学院里不出去，他们也有一大堆的方法弄死你哦~~~”
“要我说几种出来吗？能把你置于死地，还不被牵扯的方法？”
罗兰使出塑能之手，屈指一弹赏了伊露维娅一个脑瓜崩。
“哎呀！”
“你看我还有的选吗，殿下？”
伊露维娅捂着额头，然后冲着罗兰笑了起来：“放心吧，明天就能把具体消息告诉你了。”
“到时候我们在芙拉姆女士的办公室见，她的事情我也已经告诉过她了。”
“具体时间我明天早上告诉你。”
罗兰有些意外：“你打算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
“你已经待在这一下午了吧？不回皇宫吗？”
伊露维娅脸上露出了做作的惊讶表情：“啊啦，王都魔法学院可是寄宿制的哦，不允许走读。”
“就算是王储也是一样的哦。”
“所以办理完入学手续的我，自然要住在宿舍啦。”
“另外……”
伊露维娅突然凑到了罗兰耳边，这还是她第一次离罗兰如此近：“其实今天下午，我办好入学手续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哦。”
“我一直都躲在你和那个卡莉娅小姐身后偷看。”
“办理手续也好，之后一起吃饭也好，还有吃完饭后你送她去宿舍也好，我都看在眼里哦~~~”
伊露维娅的话语让罗兰背上猛地出了一阵冷汗。
什么尾行痴女！
原来自己没在招生办里遇到伊露维娅，不是因为对方在趁着自己和卡莉娅聊天的时候完成的手续提前离开。
而是躲在里面干脆没走吗？！
话说回来，伊露维娅的隐藏技巧，居然高明到这种地步吗？自己居然全程没有发现丝毫的动静？
“你和她是恋人吗，罗兰同学？”
明明面带笑意，语气也相当温和，但罗兰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
“严格点说的话，我算是她的临时监护人吧。”
“诶？”
“听不懂吗？理解成家长或者宠物的饲主就好了。”
罗兰旋即将自己与芙拉姆的约定说了出来，听完讲述的伊露维娅点了点头：“是吗……原来如此啊，你是这么看她的啊？”
“那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伊露维娅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只是说完她就开始后悔了。
因为她很快就听到了罗兰的回答。
“麻烦本身。”
“……”
果然，这家伙果然会这么说啊。
“还真是毫不意外的回答呢。好啦好啦，‘麻烦’现在要回宿舍睡觉了。其他事明天早上等我收到传讯再告诉你吧。”
伊露维娅背过身消失在夜色中，直到确认罗兰看不到自己后，她才长出口气。
不似伪装的微笑出现在了她的嘴角，就连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虽然近来的烦心事与麻烦事几乎填满了她的生活。
但今天总算多了两件值得开心的事。
虽然不多，但作为高压环境下的放松也早已足够了。
“看来今晚能做个好梦了。”
伊露维娅很快便走到了宿舍区。
得益于学院宽阔的占地与丰沛的财力，加之每年数额稀少的新生数量，使得校方完全有实力为每个学生都提供一栋二层小别墅作为宿舍使用。
当伊露维娅准备去看看自己的新住所时，她却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到了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
“那是……罗兰的家养宠物卡莉娅小姐吗？”
“她在干什么？”
伊露维娅停下打开房门的动作，站在原地看向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卡莉娅。
对方一直愣愣地站在路灯底下，望向路口，一动不动。
伊露维娅朝着卡莉娅视线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一个头戴高帽，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戴着一副金属覆面面具的高大人影出现在伊露维娅身边。
“殿下，这位魔女小姐已经这样站着有半小时了。”
“没人尝试去问她一下吗？”
“还未正式开学，学院里的学生大多还在休假。”神秘人继而说道：“刚刚有位学生路过，试图与其搭话，但未得到任何反馈，便快步离开了。”
“嗯，我知道了。”
“殿下您要做什么？！”
见伊露维娅朝着卡莉娅走去，打扮奇怪的神秘人顿时急了起来。
这一看就不对劲的场景，要是让皇女殿下又遭遇刺杀怎么办？
之前军部没有出动“帽匠”保护皇女也就算了，要是出动了还是没用，那就是大问题了！
“当然是关心一下同学的心理健康了。”
“放心吧，再怎么说我也是魔女，否则我早就死了。”
“活不到长大，也躲不过刺杀……”
第45章 什么意志坚定，只是吃撑了吃不动而已。
“帽匠”没再多说什么。
隶属军部管辖的独立特务机构中的一员，他自然也了解这位皇女的性格。
在她做出决断的时候，最好别和她对着干。
更别提如今的军部，可是被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皇女死死捏在手中。
可以说，即便她如今让军部直接反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很好奇对方是如何做到的这一点，是如何让上头那群老顽固言听计从，又如何拉拢了大批的中层军官。
但他也不好奇。
因为那些站在皇女一边的高层，在发表完声明表明态度后，就几乎不会露面了。
联想到这位皇女的传说……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好奇下去才好。
但必要的保护还是需要的。
他再度消失在夜色中，然后跟在伊露维娅身后，保持着一个自己能及时施以援手的距离。
伊露维娅很快走到了卡莉娅身边，在仔细观察之后，她才开口问了起来：“卡莉娅小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卡莉娅：“……”
卡莉娅没有回应，甚至连动作都未产生。
“你忘了我吗？我们今天下午见过的。”
这次卡莉娅有了些许的反应，她的眼皮抖动了两下。
伊露维娅见有效，也是开始翻找起什么。
然后她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看上去简陋至极，就像是用一根粗铜丝弯曲成圆形做成的圆环。
只不过比起这粗糙的，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圆形的圆环，串着它的那条链子可谓华贵异常。
不用想都看的出来，这链子是后来另外配上去的。
二者组成了一条看上去还算可以的项链。
“这个是罗兰送我的礼物哦！你也是罗兰的朋友吧？他有送你什么礼物吗？”
“咔、咔”
卡莉娅的脖子开始发出两声响动，似乎想扭头到伊露维娅的位置。
“哎呀，这礼物还是当时在考核的时候他送给我的呢！”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
伊露维娅开始给愣在原地的卡莉娅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和罗兰的考核经历，以及这枚戒指的来历。
在经过了一番添油加醋……啊不对，是让整个故事全部变成油和醋之后，卡莉娅的拳头开始慢慢攥紧了。
躲在一旁黑暗之中看戏的帽匠只觉得太劲爆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吃到皇女的八卦，这下就算是死也值回票价了啊！
不对，这是自己能知道的八卦吗？
原本都打算从兜里拿点吃的出来，边吃边看戏的帽匠突然打了个冷颤。
而伊露维娅这边的尝试也得到了效果明显的反馈。
卡莉娅突然恢复了正常，蹲下身子开始大口喘气，嘴里还不时嘀咕起来。
“太可怕，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罗兰被别的女人抢走这种事情不要啊！”
“哪怕是梦也不要啊！”
“诶不对，这是哪？我不是在床上睡觉吗？”
后知后觉的卡莉娅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然后下意识地朝自己的右手边看去。
伊露维娅见卡莉娅朝自己看来，也是弯腰挥了挥手：“你好啊，卡莉娅小姐。又见面了。”
“有想我吗？”
“才没有啊！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卡莉娅一个后跳拉开距离，然后警惕地看向伊露维娅。
“啊呀，真失礼啊，明明我刚刚帮你解决了个大麻烦才对。”
伊露维娅倒是没太在意卡莉娅的态度。
毕竟她很清楚卡莉娅身为芙拉姆的身边人，已经上了某些人的名单了。
而且比起罗兰那种单纯要他死不同，那群人对卡莉娅似乎更为看重，所制定的计划也更为复杂。
就目前来看，对方已经动手了。
要说有什么好消息的话，在刚刚卡莉娅挣脱某种控制时，一股不算明显的魔力波动出现了。
距离这片宿舍区不远。
在波动出现的瞬间，那个负责自己安保的帽匠就追出去了。
想来很快会有结果了。
“卡莉娅小姐别紧张，你还记得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吗？”
“经历了什么……”
也意识到自己似乎遭受了什么的卡莉娅，开始努力回忆自己的遭遇。
“我本来准备休息睡觉了，然后我做了个梦……”
“梦？”
“嗯，一个有些奇怪的梦。”
卡莉娅揉了揉眉心，开始回忆起逐渐淡忘的梦境。
“我看到了好多好吃的，梦里到处都是好吃的，就摆在我前面，走一步就能吃到嘴里……”
“然后呢？”
“但我今天晚上在食堂吃的很饱，实在是吃不动了，走到吃的面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伊露维娅听完嘴角微微抽动，这就是这家伙站在路灯前发呆的原因吗？
而卡莉娅说完之后，发现了伊露维娅的表情有些微妙。
果然这个女人很讨厌啊！
不想被误会的卡莉娅连忙为自己解释起来：“食堂免费诶！那么多好吃的居然都不要钱！我吃撑也情有可原吧！”
伊露维娅继续回以微笑。
第一次，她觉得小时候学的那些宫廷礼仪如此有用。
同时她也理解了，为什么在罗兰眼里，如此美貌的魔女却只让他觉得是类似“宠物”一样的存在了。
对方此刻的言论，确实有些像那些只知道吃和卖萌的宠物猫了。
根据自己丰富的被暗杀经验，伊露维娅已经差不多得出了结论了，现在只等帽匠回来确认自己的猜想了。
在附和着卡莉娅参与了些有关食堂的话题，伊露维娅半哄半劝地将卡莉娅送回了她的宿舍。
之后她自己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没过多久，帽匠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殿下，是混沌兄弟会的人。她通过那位小姐放在身边的媒介，远程释放了幻术控制了那位小姐。”
“若非那位小姐的意志坚定，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加上您及时打断，对方怕是会成功在她的意识里埋下一个类似控制开关的术式。”
“果然是中了幻术啊，不过意志坚定这点，我看不见得。”
伊露维娅回想起自己与卡莉娅的交谈，以及对方所回忆出来的梦境内容。
她感觉对方可能并不是意志坚定，只是单纯吃撑了而已。
接着伊露维娅也是有些惊奇地看向眼前的帽匠。
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帽匠的手段：“这么点时间，你就问出这么多信息？”
“一些刑讯手段罢了，殿下。”
“能确定那个媒介是什么吗？”
帽匠摇了摇头：“没有线索，这个女人只是送死的炮灰罢了，知道的不多，只负责远程启动术式。”
“殿下，需要我去那位小姐的房间里找一下那个媒介吗？”
“不用了，多少也算我的朋友嘛……明天我会想办法的。有人会解决的。”
“对了。你这家伙，刚刚有在偷听是吧？”
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帽匠，自然不会被伊露维娅的这句话吓得露出什么明显的反应。
而且他带着面具，伊露维娅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什么偷听，殿下您指的是什么？没事的话我得抓紧回一趟总部，把这个女人交给同僚，让他们再进一步审问一番有用的线索。”
“王都出现混沌兄弟会的人，可不是件小事。”
伊露维娅轻轻开口：“你最好没有。到底有没有，你自己清楚，有些事情就烂在肚子里，别让第二个人知道，明白没有？”
“是，皇女殿下！”
“走吧，我要休息了。”
“好勒！”
顿感劫后余生的帽匠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至于伊露维娅的护卫工作，自然会由其他人接手。
这可是皇女的护卫任务，怎么想也知道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第46章 失眠
翌日一早，罗兰打着哈欠从书桌前起身。
经过一晚逐字逐句的校对，罗兰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翻译是没有大问题的。
至少诗歌的大意与他猜测的并无区别。
而从那首还算完整的诗歌里，罗兰可以得出一个相对保守的猜想，和一个相对激进的猜想。
相对保守的猜想是，原初符石来自于远古时期，诸神仍行走于人间的岁月，他们通过原初符石，将魔法带到了凡世。
相对激进的猜想则是，原初符石诞生于诸神诞生之前，是世间万法的起源。
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猜想，主要在于罗兰对最后一句破译出来的句子有着不一样的理解。
无上诸神执其尊……
诸神究竟只是其持有者，还是原初符石的创造者，这可没个准确的说法。
只是罗兰也没法获取更多的信息作证了。
毕竟就连大陆信史学会的数据库里，也只有这么一首语焉不详的诗歌记载了有关原初符石的来历。
迎着透过窗户洒到桌上晨光，罗兰伸了个懒腰。
通宵，还是进行了一整晚脑力活动，还是让他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一阵疲惫感。
合上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罗兰走到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学院发的那身校服，然后穿在了身上。
就像每个学校规定的那样，即便是在这个异世界，在学校里你也必须得穿校服。
所幸王都魔法学院的校服没有那么丑。
虽然谈不上多好看，但一身黑色连帽长摆的牛角扣大衣外套，内搭一件白色衬衫和蓝色细领带的搭配，至少算不上丑。
甚至穿在罗兰这种长相颇为人见人爱的人身上，还意外的好看。
而且衣服料子格外的不错，自带那种再没见识的人，也能一眼认出来的“昂贵”的感觉。
有脏乱破损情况直接去教务处换，衣服不合身的话，学校里还有专门的裁缝帮你改。
以上这些，包括校服在内，不收取一分钱的费用。
这已经赢前世学校太多太多了。
换好衣服，拿上借来的书，罗兰准备先去把书还了。
伊露维娅还没给他传讯，说明情报还没到。
自己说不准还完书还能去食堂吃个早饭。
就在罗兰推开门走出宿舍小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门前的台阶旁边，正蹲坐着一个无助的卡莉娅。
“你这一大早的又在干什么？”
罗兰看到卡莉娅之后，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屋内的时钟。
早上6点23分。
“罗兰……我失眠了……”
“哦，那你回去补觉啊，来找我做什么？学院还没正式开学呢，没到你上课的时候。”
“其实昨天晚上，我遇到那个讨厌的女人了。”
“讨厌的女人？”
罗兰听完满头问号，完全不知道卡莉娅在说谁。
“哎呀，就昨天下午和你一块来学院的那个！”
“哦，伊露维娅啊……你们俩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卡莉娅摇了摇头：“也没发生什么。”
“不如说，我或许得好好谢谢她才行。”
“你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罗兰捂脸叹气。
卡莉娅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整个人缩了起来：“其实我昨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直到后半夜……”
卡莉娅开始讲述自己昨晚和伊露维娅相遇的经历，以及过了几小时后，自己才后知后觉遭遇什么。
一场幻境。来历不明的幻境。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吃的太撑，让她在梦里也提不起什么食欲，要不是伊露维娅刚好看到了她，把她从梦境里喊醒。
那自己会走到什么地方去呢？
人生第一次一个人住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也全是完全陌生的人，周围唯一算得上认识的，居然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一想到这里，卡莉娅就睡不着了。
不，困意依旧席卷而来，但她不敢再睡着了。
直到天蒙蒙亮，卡莉娅直接换好衣服就朝着罗兰的宿舍冲了过来。
听完卡莉娅的讲述，罗兰的脸色也有些差了。
虽然昨天从伊露维娅那里知道，有人要对芙拉姆身边的人下手，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知道了卡莉娅……先跟着我吧。”
罗兰将卡莉娅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吃饭去吧。”
“嗯！”
一听到吃饭相关的话题，卡莉娅果然放松了下来。
罗兰也只好暂缓自己的还书计划，先吃早饭，然后再去图书馆吧。
……
食堂内，罗兰看着卡莉娅餐盘中的食物依旧垒的满满当当的，也是心生惊叹。
这已经这家伙第三次加餐了。
对方餐盘里一半的食物，就够他涨的连午饭都不用吃了。
但对卡莉娅而言，她似乎还能继续。
罗兰都怕食堂出台一个卡莉娅条令，以后这家伙吃饭超出多少就要自费。
不过好在食堂的工作人员目前还是好奇居多。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长得好看且瘦弱的女孩，到底能吃下多少东西。
就在罗兰与食堂工作人员欣赏卡莉娅的进食表演的时候，一道身影也端着餐盘，十分自然地贴着罗兰坐了下来。
伴随着对方坐下，原本抱着好奇心看热闹的诸多视线纷纷转移了目标。
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食堂里同样用餐的学生。
就连卡莉娅也在看到来者之后，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但刚想恶狠狠瞪对方一下的卡莉娅，一想到昨晚对方的帮助，只好选择恶狠狠地咬了下嘴里的叉子。
“嗨，早上好。”
伊露维娅满面笑容地坐在了罗兰身边，全程没有看卡莉娅一下，只是看着身侧的罗兰：“情报已经搜集好了哦。”
“吃完了的话，我们就一块去芙拉姆女士的办公室吧，我已经联系过她了。”
罗兰瞥了眼伊露维娅：“我以为你会用些比较隐秘的方式来传达消息。”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也好，卡莉娅小姐也好，还有芙拉姆女士，你们三个已经被那群家伙认定为是我这边的人啦。”
“既然如此，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第47章 你有喜欢死老鼠的爱好吗？
“啊，你们终于来了？我都等了好久了。”
芙拉姆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整个人显得生无可恋的，完全就是一副提不起任何干劲的模样。
罗兰也是吐槽道：“还不是卡莉娅，这家伙一定要吃饱了才肯走，我们只能等她吃完了。”
“喂！也没有吃很久吧？”卡莉娅有些不忿地反驳起来：“而且再怎么说也不能浪费食物吧？”
三人在罗兰和卡莉娅的拌嘴声里坐在了芙拉姆面前。
随后趴在桌子上的芙拉姆手指一动，整个房间瞬间布满了复杂的阵纹。
随后卡莉娅的天赋法术开始失去控制，她脚下的影子开始扩散，蠕动，随后十分人性化地做出了一个类似呕吐的动作。
随后几具已经开始发烂发臭的，感染了劣化魔王之血的老鼠被吐在了芙拉姆办公室的地板上。
罗兰：“……”
卡莉娅：“……”
我靠！差点就把这几只老鼠忘了！
罗兰和卡莉娅面面相觑，当然，比起罗兰的尴尬，卡莉娅的眼神里则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这也不能全怪罗兰。
原本打算搜集老鼠身上的病毒进行分析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后面的事情发展的这么顺利。
先是卡莉娅一眼就认出了病毒的来历，后面又是芙拉姆赶来救场。
加上这两件事中间，他和卡莉娅还被那个叫帕克的混沌主教满大街追杀，一来二去的，可不就忘了吗。
而芙拉姆和伊露维娅的脸上则纷纷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不等芙拉姆动手，伊露维娅便摘下戴在手上的手套，唤出了一朵紫色的火焰，将几只死老鼠变成了一地的灰尘。
随后芙拉姆才对其办公室的地板进行了全方位的清洁——直接用一个罗兰看不懂原理的法术，将整个办公室的地板进行了替换。
做完这一切，芙拉姆才看向伊露维娅：“看来好像不用费劲找你说的那什么媒介了。”
说完她才看向罗兰和卡莉娅：“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居然有藏老鼠尸体的爱好吗？”
“才没有！”卡莉娅说着指了指罗兰：“他让我干的！”
“嗯，我让她干的。”
伊露维娅闻言，都不由得离罗兰远了些。
没有女生会喜欢老鼠。
就算有，也不会喜欢这种浑身长满绿色脓包，皮肤大片脱落，眼睛往外瞪，尾巴剩半条的老鼠。
她都对卡莉娅肃然起敬了。
居然敢往自己的影子里藏这种东西。而且藏着藏着居然就忘了。
罗兰咳了咳，然后解释起了这么做的原因，以及为什么自己和卡莉娅会把这几只原本计划用来当做实验品的老鼠忘掉的前因后果。
听完了罗兰的解释，伊露维娅表示了理解。
“也对，毕竟从事件开始到现在，也就几天的时间而已。”
“几天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下意识忽略了也正常，毕竟也不是用常规的储存手段。”
芙拉姆嘟着嘴有些不满：“话是这么说，但你心也太大了莉娅……这些老鼠本就是那些混沌兄弟会的人手段。”
“你留在身边，不就是给他们施术的手段吗？”
“施术？”罗兰想起了卡莉娅对自己说的遭遇：“所以卡莉娅昨天晚上的遭遇是这么来的？”
伊露维娅点头：“嗯，帽匠已经连夜审讯过了。虽然那个被逮住的家伙知道的不多。”
“但根据已有的线索，还是能得出一些线索的。”
“他们想控制卡莉娅小姐，控制她在某些关键的时候做某些事情。”
伊露维娅说出的情报，让罗兰突然打了个激灵。
他看向芙拉姆，心中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控制我！！！”
卡莉娅吓得一把抱在了身边的罗兰身上。
伊露维娅：“(个_个)盯~~~”
芙拉姆见卡莉娅被吓到，也是安慰起来：“好了，你不都没事吗，我检查过了，你身上没留下什么痕迹。”
“殿下昨天晚上及时把你从术式里拉了出来，加上你下意识的抵抗，对面没有成功。”
“但你要是继续把这些老鼠留在身上的话就难说了。”
“实话说，昨天晚上殿下突然联系我，说了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还说你身上可能存在能被敌人用作施法媒介的东西。”
“那时我还以为是她在开玩笑呢。”
“但保险起见，我还是连夜布置了一个检测仪式，没想到那所谓的媒介，会是几只死老鼠……”
芙拉姆说着也是感觉有些无语了。
她想过卡莉娅身上可能会多出什么来历不明的小首饰，或者其他的小物件。
但她真没想到会是几只死老鼠。
“那、那就是说我没事了？”卡莉娅一边加大了抱紧罗兰的力度，一边怯生生地问起来。
“暂时没事了……伊露维娅，你还记得那天我和你聊的事情吗？”
“哪件？”伊露维娅先是愣了下，但很快就从罗兰的反应和卡莉娅的遭遇里分析出了罗兰的意图。
“你是说……如何杀死芙拉姆女士？”
芙拉姆嘟着嘴盯住了罗兰：“你小子，思考这个问题做什么……等等，你的意思是？”
两人都是聪明人，和卡莉娅不一样。
一下子就从罗兰那近乎谜语人的暗示里明白了他的意思。
卡莉娅：“？？？”
诶，你们都懂了什么？我是不是装做也听懂了比较好？
只是很快卡莉娅就发现包括罗兰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
“怎、怎么了？”
罗兰淡淡开口：“卡莉娅。那群人似乎想通过控制你，来完成对芙拉姆女士的刺杀计划。”
“比如拿把禁魔石刀，给芙拉姆女士的腰子上来一刀什么的。”
卡莉娅听完，整个人也是懵了，不过随很快她便笑了起来：“是嘛，那我没被控制可太好了！”
说着她看向芙拉姆，略带责备地开口：“你也是，多少也多戒备一点我吧。”
“万一哪天我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控制了，然后和罗兰说的一样给你一刀呢？”
【叮，在宿主的提醒下，夜魇魔女卡莉娅终于知晓了导致自己杀死恩师的原因，决意耗费剩余生命的所有时间，覆灭每一个能找到的混沌兄弟会据点。】
【弃恶从善进度（50/10000）】
【进度首次超过50点，恭喜宿主获得额外奖励，经验值10000点，技能点1点。】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罗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完成了任务，但完成的好像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任务。
怎么回事，怎么卡莉娅的洗白条涨了啊？
为什么都精准到这步了，还不算查明芙拉姆的死因啊？
难不成这还不是完整剧情？！
第48章 黄金误入职业赛
系统的提醒让罗兰意识到，芙拉姆的死，绝非简单的弟子背刺那么简单。
至少单纯让卡莉娅给她来一刀，多半不会把这个老妖怪怎么样。
而听到卡莉娅话语的芙拉姆，也难得地主动开口。
“不会的。”芙拉姆的神色认真起来：“既然都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还让他们成功的话，那也太丢脸了。”
“懒散了这么久，这群家伙估计已经忘了我曾经的名号了。”
“曾经的名号！？”罗兰咽了口口水：“不会是叫葬送的芙拉姆吧？”
“诶，你怎么知道的？没想到你还对历史有所研究啊。”芙拉姆颇为惊讶，然后十分开心地踮起脚拍了拍罗兰的肩膀。
当然，要不是罗兰稍微弯了点腰下来，芙拉姆就算踮脚也够不到他的肩膀就是了。
“……”
居然真的叫这个吗？某人的人设重复度越来越高了啊……
芙拉姆继续解释起来：“别忘了，禁魔石刀对七环以上的强者是不奏效的。”
“很多人都会被禁魔石刀的名字骗了，其实禁魔石刀本身并不是什么魔力绝缘体。”
“相反，它本身是相当不错的魔力储能材料。”
“之所以能起到扰乱魔力，使人无法动用魔力的效果，是因为它本身会吸收魔力，加上其中本就存在魔力，二者相加便会扰乱小源魔力的正常运转。”
“所以被禁魔石刀刺中的人，在拔出它前，会无法使用魔力和术式。”
“但它的影响只针对小源，无法影响大源的魔力。”
芙拉姆说完，对着卡莉娅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所以放心吧莉娅，即便你真的被控制了。”
“真的和罗兰猜的那样，趁我不备，拿着一把禁魔石刀捅了我一下，也不可能对我造成多大影响的。”
芙拉姆说着摸了摸卡莉娅的头：“乖，不要太在意这种事情，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去碰什么奇怪的东西，别和什么奇怪的人接触。”
“看到奇怪的东西记得及时和我还有罗兰说，实在不行你找伊露维娅也行，她可是皇女哦！”
“皇、皇女？！”
卡莉娅猛地看向正微笑着看着她的伊露维娅。
“是啊，皇女。”芙拉姆有些奇怪：“你们之间没有互相介绍过吗？”
卡莉娅：“……”
可恶，罗兰什么时候攀上这种关系的？！
算了，皇女怎么了！皇女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皇女就可以不排队，不讲先来后到吗！？
啊，你说她和罗兰认识的时间比我早，我卡莉娅才是来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罗兰这时也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伊露维娅，芙拉姆女士，有个问题我想问。”
“伊露维娅被刺杀我不意外，她已经被确定为皇位的继承人，有人盯上她再正常不过了。”
“但……您又是为什么呢？”
罗兰道出了自己的困惑：“我知道皇帝陛下是你的学生，也知道你是伊露维娅的启蒙老师。”
“但就算如此，你现在也从未对外宣布过支持谁吧？”
“就算你可能支持伊露维娅，但只要你没有明确的行动站到那群人的对立面，他们也没必要对您动手。”
“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位传奇阶位的魔法使，整个大陆上都找不出几个来的存在。”
“主动对你还有你的身边人下手，不仅没有必定成功的把握，也没有多少必须这么做的必要，怎么想都不是个符合利益的举动。”
“毕竟这只会让你坚定站在伊露维娅这边的想法。”
罗兰其实还有半句话没说。
他觉得芙拉姆还有事瞒着他没说呢。
就像卡莉娅在瑞斯坎时，一开始也是挑着话往外说的。
还真是一脉相承的坏习惯。
虽然行事谨慎这点无可指摘就是了。
但都到了这种时刻，还藏着事儿不说，不是平白给本可以平稳解决的事件增加变数吗？
芙拉姆再次露出了那熟悉的表情：= w =
“虽然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但我能确定他们是想要我手里的一件东西，所以才想着出手对付我的。”
芙拉姆还是没将实情完全说出，但也算透露了些有用的线索。
“那件秘钥？”
罗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件寄存着部分神性与神力的真理十字天秤吊坠。
如果对方真的冲着这个来的话，倒也确实有可能。
“不是，那东西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重要……至少我觉得不会有人会因为这个和我作对的。”
“不然我可没办法平稳度过这三百年。”
“是另一件比这更重要的东西。”
罗兰沉默了，而伊露维娅则略有所思，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只是她选择了闭口不言，只是看着罗兰和芙拉姆继续交谈。
罗兰也没继续问下去。
见两人谈话结束，一旁的伊露维娅也是开口：“我已经安排帽匠去调查了。”
“无论怎么说，王都范围内出现混沌兄弟会的人，都不是件小事。”
“更何况这群家伙刚刚才在瑞斯坎那边企图谋划一场神瘟，在这个节点进入王都的意图也犹未可知。”
“最关键的……他们是如何绕过王都的入城监管的？”
芙拉姆听到这里打断了伊露维娅：“我知道哦，有人和混沌兄弟会的一位司教有勾结。”
“就是两位同阶位的存在出手，才成功篡改了我和莉娅之间的通讯链路，给她传递了假消息。”
“那位狱火司教的名号你肯定听过，但另一个老家伙你估计就不知道了，一个另类的血魔亲王。”
“因为和魔王有私仇，所以她在魔王战争里和人类有过合作，帮忙解决了不少麻烦。”
“甚至登陆那座已经被改造成巨型浮空战争堡垒的魔王城的方法，也是她提供的。”
“战争结束后，联军看在她的贡献，以及她对吸人血这事并不感兴趣的份上，也就默许了其在人类世界生活。”
“只不过几百年过去了，能记得她的人也不多了。”
说着芙拉姆也是有些困惑：“但我想不通她和混沌兄弟会的人勾结的理由啊。”
“就算是在魔族眼里，那群家伙也绝对算得上不受欢迎人群。”
“不过如果她帮忙了，利用血魔独特的种族法术，确实能帮助别人轻松混进王都。”
显然芙拉姆的回答，让罗兰感受到了什么叫人艰不拆。
他只是个三环，哪怕把系统给的经验点上，也就是个四环水准。
但这把比赛目前已经明牌三个九阶在掺和了。
自己就像是误入职业总决赛的黄金段选手。
而且就目前局势而言，他连投降都点不了。
和在瑞斯坎一样，已经被盯上的他，除非想出一条更为稳妥的逃跑方案，否则应该是难以脱离王都的漩涡了。
第49章 卡莉娅是躺赢狗，她的评分是，3.0
随着芙拉姆爆出大料，之后的情报传达就几乎不用在意了。
若不是芙拉姆再三表示，那位古怪的血魔亲王不可能离开她目前的居所来到王都，而那位混沌兄弟会的司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不可能敢来王都。
罗兰都想直接点了。
但这俩本体不来，不代表他们的手段就无法发挥作用。
显然九环魔法使的手段，还不是他一个半步四环境的杂鱼可以弄明白的。
毕竟哪怕到了四环，那也就是玩点心机，然后一颗地雷就可以解决的强度。
现在的局势仍旧没有丝毫好转。
不过令罗兰最在意的还是芙拉姆的“死因”。
这种选手到底怎么死的？
如果没有自己参与，事件又会怎么发展？
为什么那群混沌兄弟会的就逮着卡莉娅往死里薅呢？
如果把自己排除出故事之外，让故事在瑞斯坎开始自由发展的话，那此刻卡莉娅不可能来到王都。
瑞斯坎虽然还未沦陷，但那场会在几天后的12月12日爆发的神瘟会摧毁一切。
到时候帝国军部肯定会出动大批人马前来镇压灾难，届时王都必然守备空虚……
伊露维娅！
罗兰突然意识到军部出动大批人马的后果了。
伊露维娅最大的依仗会在那时失去大半的力量。
除非她宁可坐视神瘟扩散至帝国全境！
但失去了中坚力量的军部，又能给她提供多少帮助？她还能躲过刺杀吗？
误打误撞成了帮凶还被通缉的卡莉娅，还会得到芙拉姆的原谅吗？
没了自己，她能躲过混沌兄弟会的幻术控制吗？芙拉姆能及时发现卡莉娅的异样吗？
就在这么一瞬间，罗兰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自己也上了对方暗杀名单的原因了。
如果自己是策划了这一连串计划的幕后黑手，那自己确实也得动杀心。
只不过……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推导下去，即便芙拉姆没有发现卡莉娅被控制的迹象，真的被捅了一刀，那按照芙拉姆自己的说法，她也不会有什么事啊。
她绝对有大把的紧急治疗方案。
就算魔法使的身板和同阶位战士比起来，脆的和张纸差不多，但也不是一刀就能攮死的。
但如果按照卡莉娅的洗白任务来反推的话，那基本可以肯定杀死芙拉姆的就是卡莉娅本人。
而非什么卡莉娅重伤芙拉姆，拿下关键造伤，最后评分3.0被判定躺赢狗的状况。
难不成卡莉娅身上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其他人留下的后手？
不然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亲手手刃恩师的？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地狱，但罗兰确实好奇起来了。
而见到罗兰的目光突然复杂又好奇地盯着自己时，卡莉娅也紧张地低下了头。
无处安放的手指，也开始下意识卷起了自己垂到脸侧的发梢。
“罗兰，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卡莉娅不敢和罗兰对视，脸色也开始泛红。
伊露维娅在旁边看的那个气啊。
要不是顾及芙拉姆还在旁边看热闹，自己高低嘟个嘴表示下不满。
“我在想……那群施展幻术的，真的没在你身上留下些什么吗？”
“就像芙拉姆女士说的那样，单纯控制你，在关键时刻偷袭一下芙拉姆女士，也不会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伤势。”
“禁魔石刀对付七环以下的魔法使是好用，但对于能自由调取大源魔力的强者而言，就是把普通石头刀。”
罗兰说着站起身：“这其中的风险和收益可并不对等。”
罗兰的话也提醒了原本觉得没啥大问题的芙拉姆。
她也是走到卡莉娅面前，双手搭在卡莉娅的脑袋上rua了起来，很快把卡莉娅一头原本打理整齐的发型，揉成了一个鸡窝头。
卡莉娅：＞_＜
芙拉姆：= w =
“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啊！！？？”
“确认有没有问题哦~~~放心吧，罗兰小子，我确认过了，她体内确实没什么问题。”
“是吗……芙拉姆女士，要不让我使用那一招吧。”
伊露维娅很是困惑：“哪一招？”
“你不是就会闪现跳人脸上，然后接闪光术然后一顿砍吗？”
“咳咳，人也是会成长的。”罗兰咳了咳，虽然这确实是他的惯用招数，十分好用，但现在的他技能栏已经今非昔比了！
“哦？那一招吗？你确定要使用那一招吗！？”
芙拉姆的神色也是严肃起来，显然罗兰那天在魔导列车上留给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噢噢噢噢噢！是那一招吗？”卡莉娅也激动起来。
那天晚上罗兰帮她解开芙拉姆的束缚术式的手段，也让她记忆犹新。
伊露维娅：“？？？”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说些我听得懂的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被排挤在外了一样。
罗兰点了点头，正准备将手伸向卡莉娅。
这时芙拉姆喊住了罗兰：“你确定要用吗？”
说着还瞥了眼伊露维娅。
意思很明显，芙拉姆是在提醒罗兰，让他决断要不要在伊露维娅面前暴露这种底牌级别的技能。
罗兰笑了笑：“芙拉姆女士，你可能不清楚。”
“我和伊露维娅虽然算不上什么十分亲近的关系，但多少也是一起在考核里经历过生死的。”
“连同生共死的伙伴都不能信任的话，那做人也太失败了不是吗。”
“我相信她会对今天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保密的。”
罗兰全程没有看伊露维娅一眼，只是边说边将手伸向了卡莉娅的额头。
“放轻松卡莉娅。”
“放轻松……”
“艾瓦兹。”
伴随着罗兰口中轻诵，原初符石的力量再度被调动。
故技重施之下，罗兰成功触发了那留在卡莉娅体内的隐藏力量。
那一瞬间，罗兰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粘稠的血海想要将其吞噬。
他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
但就在他的精神与灵魂即将沉沦血海之际，一棵遮蔽天地的巨树自血海中拔地而起，散发出刺眼的绿光……
等到罗兰回过神的时候，等着自己的只有三人疑惑的目光。
“所以有发现什么吗？”芙拉姆问道。
卡莉娅也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着他，用眼神表达着自己与芙拉姆一样的疑问。
“我看到了一片血海……然后我的术式生效了。过去多久了？”
“你不是刚刚开始吗？”卡莉娅很是困惑。
而芙拉姆则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术式生效了是吧？”
“嗯。”罗兰点了点头。
“那有人要倒霉了。”
一想到某个意图加害自己的千年家里蹲血魔，此刻估计正因为自己的种族法术失效而抓耳挠腮时，芙拉姆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等着吧，等我把萨拉赫那小子交代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去狠狠青蒜你！
保准没你好果汁吃，蝙蝠睡衣头套都给你薅下来！
就算弄不死你也给你关棺材里几百年！然后连人带棺材给你泡神圣教廷的圣水里！
最后连装圣水的桶和棺材一起沉进风暴洋！
第50章 老师，你什么只是看着
【叮，恭喜宿主完成一阶段任务：在王都内找到大魔法使芙拉姆的尸体，查明其死因。】
【尸身位置已探明：王都魔法学院遗址，法术院首席顾问教授办公室。】
【死因已查明：被下达了双重心理暗示的夜魇魔女卡莉娅偷袭，在被其用禁魔石刀刺伤的瞬间，潜藏在卡莉娅体内的血魔种天赋法术血源瀑流发动，顺着伤口引爆了芙拉姆体内的所有血液。】
【事发突然之下，虽然芙拉姆的护身法术及时发动，倒转时间，重置了芙拉姆的生命状态，但未能重置血魔的血毒，致使芙拉姆体内的血液均被血毒感染。】
【生命最后时刻，芙拉姆选择解除夜魇魔女卡莉娅的心灵控制，随后因血毒发作死亡。】
【二阶段任务开启中（三小时后解锁）】
【现发放任务一阶段任务奖励：技能点3点，随机法术卡一张】
听到任务完成的声音，罗兰总算松了口气。
他也没有因为发放的任务而开心。
而是庆幸于芙拉姆的死因真的如此“简单”。
没有更为复杂的阴谋诡计，没有想象中的大能乱斗。
有的只是一个傻瓜学生被控制杀死了自己的老师，老师死前还最后帮助了一次学生的俗套悲情故事。
而且这个故事现在已经被他撕扯的七零八落，不可能再发生了。
不说别的，那个真正致死的血魔法术已经被自己用挂给ban了，还给施术者上了个沉默。
当然，罗兰最庆幸的就是自己的大腿保住了。
就算王都之后有什么狠活，有芙拉姆的帮助再怎么说应对起来也能轻松一些。
至于那个二阶段任务……等它公布了再说吧。
暂且忽略掉某个此刻正在一处林地古堡里尖叫哀嚎的家里蹲血魔，办公室内的氛围此刻意外的和谐。
伊露维娅因为罗兰表露出来的信任感很开心，卡莉娅被罗兰摸了头也很开心，芙拉姆则是知道某个老东西肯定要被吓一跳，于是也很开心。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直到此时，芙拉姆才突然想起来一件她早该说出来的事。
“啊，差点忘了。”
“罗兰，魔导院的托兰大师找你来着，让你有空去趟他的办公室。”
“说是考核结束时，你同他说的那件道具他做了个样品出来，想让你去看看。”
罗兰闻言很是惊讶：“没想到托兰大师居然还记得这件事。我明明只是随口提了一嘴而已。”
“毕竟那家伙好像很看好你的动手能力，打算收你当弟子来着。”
芙拉姆说着也是看向了安静了有一会儿的伊露维娅：“所以殿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伊露维娅摇了摇头：“没有了。本来也只是来告知你们一些情报，让你们注意安全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麻烦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大的多。”
说着伊露维娅长叹口气：“我会让帽匠加紧调查的，至少先把混沌兄弟会的人在王都内的据点查出来。”
“倒也不用这么急。”罗兰打断了伊露维娅：“针对卡莉娅的行动失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一群能在魔王军还有人类联军两方势力联合围剿下，依旧能缓慢发展的组织，不可能被你那么轻松的查出来。”
“更别说，他们在城里还有内应。”
“与其去查那些混沌兄弟会的踪迹，你不如查查有哪些人想要你的命。”
“哪些人觊觎权力，哪些人就越有可能勾结混沌兄弟会。”
罗兰说着看向伊露维娅：“你有军部的支持，在别人看来，你还拥有芙拉姆女士的支持。”
“监察总局保持中立的立场虽然有些偏袒，但也代表了他们不会明着站边任何一方。”
“所以任何试图从你手里争抢权力的人，如果不从外部寻求帮助的话，很难看到取胜的希望。”
“话语权再大，也不如拳头大不是吗。”
罗兰的一番话让伊露维娅转变了思路。
确实，即便帽匠这个特殊机构拥有不下监察总局的业务能力，查个把人的下落绝对不难。
但就像罗兰说的那样，能在各大势力乃至魔族的联合围剿下保存至今，甚至隐隐做大的混沌兄弟会，它真的那么好查吗？
就算能找到人，多半也就是被抛弃的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弃子而已。
自己更应该注意的是，那些联系混沌兄弟会的人。
是谁呢？
这王都里想要自己命的人可不少。
威灵顿大公？悉兰伯爵？还是自己那个人见狗嫌的弟弟？
还是其他根本没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家伙？
这么一想，貌似范围完全没缩小啊。
不过自己确实需要多盯着一些他们了。
“谢谢你，罗兰。我会注意的。”
伊露维娅和罗兰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前者打算先回一趟军部布置下任务，罗兰则是打算去魔导院赴约。
卡莉娅原本也想跟着罗兰一块去看个热闹的，没想到却被芙拉姆给拦了下来。
“你不能走。”
卡莉娅：“？？？”
不是，我为什么不能走？事情不都解决了吗？皆大欢喜的。
只是芙拉姆给出的回答也让卡莉娅无言以对。
“莉娅是个笨蛋。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我需要给你来一些防护措施，在没有完成之前，你不许出这个办公室。”
于是卡莉娅只能看着伊露维娅和罗兰一块走出了芙拉姆的办公室。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芙拉姆也说了，最多也就是一天的时间就能解决，保证卡莉娅不会错过学院的开学典礼。
但问题就在于，伊露维娅这个讨厌的女人出门前还回头嘲讽自己！！！
她想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卡莉娅真的很想挣脱芙拉姆的束缚跟着两人一块出去。
只是很快她就放弃了幻想。
她根本挣不脱啊！
死老太婆捆那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芙拉姆：= w =
“想跑吗莉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想法。”
“还有，想要得到男孩子的心的话，最忌讳一时的得失哦~~”
切，说的一套一套的，还不是单身到现在，卡莉娅在心里如是吐槽。
“另外莉娅，你刚刚叫我死老太婆了对吧？还在想些不礼貌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