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医生陈宋！~
五月，星城已燥如火炉。
五月十四日，周二。
“是的，师父，您没听错，我刚说的是去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跟班学习！”
中午十二点十分，星城医院门诊三楼外科诊区骨科六诊室。
陈宋回话间拎着‘德天顺盖码饭’外卖推开诊室门又闭合。
诊室外其他专科病人嘲杂的聊天、牢骚声宣泄进诊室片刻后又隔断。
诊室门的隔音效果不错，让诊室里再度恢复相对的安宁，静得中央空调吹风声可再次挠耳。
陈宋的动作未停，一边将外卖包装盒拆开，把导师窦开爻的青椒瘦肉条盖浇饭递了过去。
发际线不高、头发稀疏的窦开爻脸还很长，本外展的双眉皱起后五官几近一个长饼，一边拆外卖外包装，语气纠结：
“陈宋，你第一次求我办事却提了个这样的要求？”
“你让我觉得我的知识面有点狭窄啊？我想了十分钟，都没想明白。”
“你一直挺机灵的，为何会选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这么偏的地方跟班实习的？”
窦开爻一边拆开盖浇饭绿色盒盖，双目一边在陈宋的脸庞上扫视。
陈宋清秀的脸上双目如刻，一双眸子此刻格外清明灵亮，五官突出，棱角分明。
陈宋略抬头：“师父，要是很麻烦的话，就…算了吧。”
窦开爻的确是陈宋的研究生导师，可只是主治并副教授的导师也未必能安排好陈宋所想的一切。
窦开爻摇头回道：“倒不是不好操作…，是你师父我没想到你这么选择的理由。”
“陈宋，你是硕士，你说你想去省人医、星市一医院跟班，我都都能理解。”
“你说要去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跟班？我们医院的本科生也不至于去这里实习啊……”
中南大学附属星城医院是全国排名靠前的教学医院，中南大学是985高校，临床医学是王牌专业之一。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只是一个二级医院，地处还偏。
陈宋暂时没回话，之前跟门诊时给病人做了很多查体操作，即便已经洗过一次手，此刻也还是选择再次走到了洗手池前。
温水冲下时，消毒水、汗水浸蚀的环指桡侧与拇指尺侧的老茧有些刺痛。
窦开爻吃了两口后，再猜：“陈宋，你是不是不想读博啊？”
“你的两个师兄既报了操作私教班，又报了科研培训班也没能上岸，所以你想优先规划找工作？”
“如果你更想规划找工作，师父还可以给你更好的安排！”
不一定要读博才能当医生。
不过要当个比较好的医生、进入到比较好的医院工作，提升学历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陈宋是窦开爻的第三个硕士，两位师兄都败在博士申请制下，无奈去选择了就业。
读博是个人的选择和未来，若被老师误会自己不想这档子事，可会少很多助力！
陈宋赶忙摇头：“师父，没有没有…您也知道，我一直都是非常想继续攻读博士的。”
“只是博士是申请制，比起两位师兄，比起我的其他同学，我的各方面积累都略薄弱。到现在才发了一篇二区的论著sci。”
“现在已经是二年级的五月份，马上就要进入硕士三年级！”
“以我的资质，想再赶出来一篇论著类型sci，至少也要等到毕业…再加上一篇论文？其实还是不够看。”
“再剩下的就是破格录取，走科研人才特殊通道需要的科研文章要求更高，与我更没有适配性。”
“我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妄想一下去走专业人才特殊通道。”
陈宋硕士期间发表了一篇二区的sci论著，算差吗？
自是不算的，很多高校博士毕业的底标也就是二区sci论著！
若是放在普通高校中，一篇二区的sci论著，可以压死百分之九十五的硕士。
可这里是中南大学星城医院，就还有些不够看。
“破格录取？特殊通道？你…”窦开爻惊得静了下来，哑然下咀嚼的频率和幅度都降低了。
如果说申请制是选拔科研天赋与专业天赋都优秀的综合型人才，那么特殊通道就是选拔极端鬼才。
走科研特殊通道的人，你可以不会任何临床操作。
走专业操作特殊通道的人，你可以只发表硕士毕业所需的基础论文。
只要你能满足特殊通道极端且明码标价的考核条件，就能读博。
陈宋说要走特殊通道，窦开爻差一点就没忍住笑出声。
陈宋坐下后自己也笑了，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师父，我刚刚也讲了，我的积累比起师兄和同学们都差了点……”
“所以，师兄们去过、同学们都在去的专业培训私教班、科研培训班等标准读博冲刺套餐，于我的助益也不会很大……”
“可能走到我们这一步的，大家都想读博，我自是也想的。”
如果没见过世面，没有来到星城医院读硕士，陈宋可能还没这份野心。
可看过了科室里大教授们在省内、全国业界都可搅动风云，陈宋就觉得，如果要当医生，就当如是！
陈宋表情慢慢严肃起来：
“资质一般的我又因来了星城医院这个平台有点不甘心，不自足、也不信机缘耗尽的我，就只能期待奇迹和玄之又玄的‘顿悟’等机缘了。”
“廖帆教授说过很多次，临床医生的机缘一定都在临床，只有无限接近临床，才会无限接近机缘。”
陈宋的分析，堵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也让窦开爻看清楚了陈宋自己的考量面。
这还是自己的那个学生陈宋！
陈宋对自己有明确自知能力！
陈宋天赋一般，所以两年来的专业积累和科研文章积累都很少，申请制读博绝无可能。
天赋一般的陈宋想要走特殊通道路线，真只能期待奇迹和顿悟。
众所周知，奇遇一般都不涵盖在套餐和很多人走过的套路中。
所以陈宋非常清楚他只能走野路子，哪怕看起来很离谱。
窦开爻吃饭的动作略顿，放下筷子，语气心疼：“陈宋，说实话。我这几个学生里，论学习资质你的确相对差了点。”
“可要论起机灵程度，你可比你的师兄弟们都略胜一筹。”
窦开爻说到这里，眼珠子乱窜了好一阵，才指点道：“上次我们和内分泌科一起合作课题的时候，有个姑娘对你有好感的。”
“你懂我意思么？”
自己的学生陈宋想读博，科研产出又差、操作资质还一般。申请制都是陪跑的，想被破格录取更是异想天开！
若说机缘，自己已经暗示得太明显不过。
陈宋目光微顿，看向未名处。
【…】
【1级技能点：0。真实基础操作次数：3/10！（每十次临床操作可以转化为1级技能点。1级技能点可以将操作或理论提升至1级。）5个1级技能点可以合成1个2级技能点。】
如果是半个月前、甚至是十天前，陈宋肯定会考虑一下老师所提的‘美男’捷径。
老师和内分泌团队合作的那个课题不小，预计至少可以发一篇十分以上的论著sci！
可现在的陈宋更喜欢硬闯紧致褶皱：“师父，在我们的博士考核没最终定论之前，我不想因为其他的事情扰乱我的目标。”
“您给我的教诲，我一直都记得。”
“好的老师非常重要，而越是好的老师，就需要越高、越好的学历才可以去接近。”
窦开爻并不意外陈宋的回答，反而，他早就清楚了陈宋会如此回答。
陈宋虽然在学习上的资质有限，可做任何事情都会提前规划得非常谨慎、清楚，基本不允许存疑！
这种自我管理能力，在找工作时差点被丑拒、一直以来单纯靠实力吃饭的窦开爻自认未必能胜过可以靠颜值吃饭的陈宋。
自己给陈宋找的唯一‘捷径’陈宋也不愿意走！
窦开爻轻叹一口气：“其实吧，为读博准备的科研培训班、专业培训班、私教班这些，以前都是家境特别好，家里有一些关系的人，才能准备得起的‘贵族手段’。”
“也不知道从哪一届起，你们的师兄搞起了贷款报班把关系户都卷死了，才有了如今你们的前赴后继。”
“那你为什么会想着去星沙县第一医院？”
“在那里，谁能教你什么东西？哪个人的教学能力比廖帆教授更强？”
“在星城医院，有那么多老师带着你教学，你的手练出了老茧也只是如此水平，你去那里能学到什么？”窦开爻彻底撕破陈宋的‘遮羞布’。
陈宋并非不努力，他与所有的专硕一样，都很努力，手指上的持针器老厚茧以及消毒水浸润的皮肤一直发红就是最好的证据！
“师父，我们医院里的手术室，您能操作的机会都相对有限，更何况我这个小专硕呢？”陈宋咧着嘴，笑得人畜无害。
星城医院里，大教授带队，副教授等着操作肌腱转位术，窦开爻也等着断肢再植术，上还有博士师兄嗷嗷待哺，下有资质更好的师弟们群狼环伺。
想要争取操作机会，堪称地狱模式。
窦开爻突然脸色微变，歪着头：“陈宋，你是在阴阳怪气你老师地位不够？没托举你么？”
“我放给你一个肌腱缝合你敢上台吗？”
星城医院是全省乃至全国都是顶级医院。
倒不是上级医师们对操作管控太过于苛刻，只是这里常规开展的手术，哪怕是地级市医院的主任医师来了，你让他主刀他也只能干瞪眼……
陈宋的眼角一裂，赶忙解释：“师父，我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要更多的临床练手机会。”
“去星市一医院，或者星市三医院跟班，也只是操作的入门门槛会比我们这里稍低一些，那里也有自己的学生，竞争操作机会的人也不少。”
“所以选一个没多少人的小医院会更自由。”
“如果是芙区、雨区卫生院这样的距离星城医院、星城二医院、省人医比较近的小医院，外泄的急诊病人则更多。”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距离星城不算近，所以一些需要小操作的急诊患者不会往星城跑。”
“也不算远，如果科室里有要事，或者师父您有交待，我可以马上赶回。”
陈宋综合分析完，眼珠子又转了几圈：“去尝试一两个月依旧一无所获，我也肯定会去报几个班再拼一拼！”
“师父，我资质一般，只能把师兄们走过的，没走过的路子都试一下，这样一来，也就可以和师兄们一样，无憾了……”陈宋笑得‘灿烂’。
窦开爻听到陈宋说这些话，既无奈…又辛酸，这样的场面他经历过好几次了。
可不是博士生导师的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还能大方到替自己的上级选学生？
博士是申请制，是导师决定制。
窦开爻回道：“那你先去试试吧……”
不过说完，窦开爻又有些为难：“其实吧，你要我送你去沙县医院里面操作历练，难度比让我给你找一个免费的私教班难度都还高些。”
“我和你说的这个医院并不熟。”
“本来我有一个好朋友最近会开一个私教培训班，我可以给你讲一个友情价，让你白嫖我一下的……”
“可你都分析得这么透彻了，那老师就把操作私教班的机会留在下次吧。”
“老师虽然送不了你们想要的东西，多少也会想着送点的。”窦开爻笑得有点沧桑。
医学很卷，卷学历读博是一条捷径。
“谢谢老师，谢谢师父。”陈宋低沉回道，声从心出，望入心处。
第2章 加点就变强！（求收藏）
5月23日，周四。
阴雨连夜，雨滴落在宿舍外宽大的芭蕉叶上啪啪作响，溅射的水滴从窗户飘进洗手台，潮湿的腥味弥漫。
陈宋在宿舍里，慢慢地放下右手操持的普通衣服缝针，而后看向身前的豆腐，它已经被穿刺得千疮百孔！
【1级技能点已将穿刺术提升至1级熟练度。】
“仅仅半个小时，前后穿刺术效果差距这么大，自己的操作手感也完全不一样。”
“应该不会是自己的臆想。”
“不是臆想的话，自己选择去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跟班就是目前的最优解。”陈宋的语气越发平静。
加点的感觉？
陈宋伸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神若渴。
【陈宋，实力：住院医师 lv11，天赋：69！】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1级2/5，清创术1级2/5，缝合术1级4/5、打结术1级2/5、穿刺术1级0/5、止血术1级1/5。】
【1级技能点：0。真实基础操作次数：0/10！（每十次临床操作可以转化为1级技能点。1级技能点可以将操作或理论提升至1级。）5个1级技能点可以合成1个2级技能点。】
‘五一放假后它意外激活，5号到15号的进度条是3/10，再到今天23号才10/10，累积了1点技能点，整整过了八天时间。只得到了七次操作机会……还是老师给偏爱了。’
操作机会=技能点，技能点=捷径。
陈宋知道哪怕自己是考上了星城医院的研究生，也不代表自己天赋异禀。
反而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陈宋越来越清楚天赋差距带来的绝望。
自己在星城医院里太普通、太平凡了。
想靠自己的天赋去与其他人竞争，肯定读不了博士的，只能另辟蹊径。
求老师给自己找个县医院跟班学习，获得更多的操作机会，就是蹊径！
同学梁烨拎着伞这会儿推开了宿舍门，陈宋还没转头，就听到轻颤的语气袭耳而来：“陈宋，你看到公告了吗？”
“我老师他竟然没要陆师兄，而是选了一位…不认识的师兄？”
“你知道他是谁吗？”
梁烨声毕站定，比陈宋略矮的他脸上只差挂惶恐不安四字。
陈宋本在沉思自己的穿刺术，被打断后转身拿起豆腐扔去垃圾桶：“罗源冲师兄啊，以后还会是你的直系博士师兄。”
“梁烨，我们才研二！”陈宋语重心长地点拨着：“接下来要和你相处一年的是罗师兄，而不再是陆师兄。”
梁烨是陈宋的同学，两人都是星城医院手外科的专业型硕士，还是同宿舍室友。
身材干瘦的梁烨眼角翻滚，嘴角略变形，撑伞放下后的他跟着陈宋，继续叨叨：“陈哥，我知道罗源冲师兄叫罗源冲，我不是问你他叫什么，我是问他啥来历…”
“陈宋，你这是在练穿刺术吗？你练这玩意儿干嘛？”
“我们是手外科，缝合才是核心，穿刺术一辈子用不上几次，你浪费这时间…”梁烨的嘴很碎。
手外科的硕士研究生，应该以缝合术基本功为核心，为什么陈宋会练习于手外科而言不怎么重要的穿刺术了？
“你也替陆师兄鸣不平是吧？”梁烨语速飞快，脑补完好几个自问自答的设问时，陈宋都没来得及回话。
梁烨与陈宋的导师不同，陆师兄是梁烨的师兄，并非陈宋的直系师兄，所以陈宋不能如他梁烨这般很直接的义愤填膺。
只能更加隐晦地表达不爽，否则可能更得罪人。
“其他操作练得疲了，就随便对付了几针转转心情。”陈宋随意回道。
“你也觉得陆师兄考博失利的事情很蹊跷吧？”气质略斯文的梁烨推着眼镜，追问陈宋。
陈宋吸了一口气，噎了一下：“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陆师兄或者你的老师谭教授…是谭教授没选陆师兄…”
“今天我老师还特意打了我的电话，让我必须提前考虑好找工作和考博之间的平衡。”
“话里话外倒是也有隐晦提到，这次谭教授之所以选罗源冲师兄，是身不由己…”
梁烨立刻往前逼近了几步，细声继续追问：“身不由己？怎么说？”
“用嘴巴说，还能怎么说？剩下的话是我该问的嘛？”
陈宋没好气，语气无奈地盘点道：“梁烨！”
“陆平展师兄，星城大学本硕，本校直系。”
“硕士期间发了三篇论著类型的sci，其中一篇还是二区，谭教授竟然也选了罗源冲师兄！”
“那就必然有选择罗源冲师兄的其他充分理由…”
梁烨用手摸着自己的前胸，自上往下如猴抓：“如果真的是比拼客观的实力，比如说文章数量、文章质量、操作能力，那输了也心服口服。”
“就怕是比虚无飘渺的潜力了……”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我师父他是教授啊，他也身不由己啊？”
梁烨的嘴是真的很碎，有些绝望地搓了搓头发：“陈哥，你说这么优秀的陆师兄都能申请考博失败？”
“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还能期待申请制吗？”
“难道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人，真就只有那两条不当人的路了吗？”
梁烨似乎得了间歇性的暴躁症，一边嘴碎一边念叨：“医学生不考博，如今连地级市医院都不太好混了。”
“不读博士不好混，想读博士不给读，真TM的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梁烨满脸愤愤地侧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情绪有点失控。
正这时，咔嚓一下。
外面闪电闪烁，顶部的黄色炽灯光线被突然被强曝光折断，反复两次，强白亮色使得陈宋可以看清梁烨的五官。
一向比较斯文的梁烨嘴角泛出诡异的难受弧度，黑框眼镜下的眼角变得更加宽大！
双目通红但眼神涣散迷离，仿佛处于兔子的麻醉苏醒期，有自我意识却只能任人摆布！
陈宋坐了下来，平静道：“梁烨，每个医院都需要真正可以撑得起台面的天才。”
“星城医院也不例外，所以给了两条特殊的路。”
“这种明码标价卖的博士学位是要特事特办的，至少上报给省教育厅的，价格当然很贵，最多只有百分之一二的人可以购买的起！”
“比如说传得比较开的科研特殊通道吧，硕士三年，共发表sci影响因子累积需要到80分，或者是论著类型的文章影响因子累积二十五分，或者单篇sci影响因子大于10分。”
“这哪一点是我们医院正常主治可以做到的？”
“我老师，做到了其中一条，发表了10分以上的论著类型文章，主治被特聘为副教授。”
“正常主治都达不到的科研指标，却摆在了博士考核的门槛前！”
“设定这种标准的人不是猪就是狗，肯定没当人！”陈宋也不管自己到底骂了谁，直接开喷。
他也被梁烨传染了短暂碎嘴症。
现实不是网络，人均发表nature，jama期刊。湘省星城医院，在全国综合医院排行榜单中都可名列前茅。
但凡一个本院的主治可以上述要求，也是星城医院中的佼佼者，可以优先升副教授和副主任医师。
科研不是那么好做的，高分的科研文章的发表难度非常高。
何谓破格，破开原有的束缚，打破一切方格框架，才叫破格。
你想要一个高校为你如此大张旗鼓的破格，必须要优秀到让人绝望！
虽说高校的博士考核时间自定，不同医院之间的博士考核时间不冲突，现在哪个学校的博士名额不是僧多粥少，竞争者众？
梁烨的思绪回到了现实，道：“陈哥，专业特殊通道最近五年都全军覆没！”
“科研特殊通道，骨肿瘤专科三年前才开了一次。”
“我记得很多师兄们都说过，这种特殊考核标准放出来，只是给我们‘画饼’的，而不是真让我们实现跨越的。”
“老老实实等申请制，竞争已有的名额，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如今，申请制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怪……”
“连最冷静、最理智的陈哥你都选择把时间投入到我们手外科最不值得投入的穿刺术上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啊？”
“完了完了，等死算了……”梁烨双手砸膝盖，声音如臭蚊子一般哼哼哼哼。
这就是梁烨的个性，并不是为了带坏陈宋的心情。
梁烨也会感觉到有些绝望，这反而让陈宋的心情更加平和了一些。
有钱也不是万能的。
至少不是只有自己在慌张……
第3章 确定有效与放手一搏！~
“学术型博士名额那是学术型硕士哥们的专利，他们硕士三年天天只做实验，我们肯定抢不过他们碗里的肉！”
“我们医院五个亚专科，我们这一届，大小亚专科加起来专硕共计二十八人，整个骨科，每年专业型博士名额才十个。”
“我们手外科还算好的，有三个博士名额，但我们这一届手外科专硕就有七个。”
“还有外院的竞争对手。”
“主要还是名额太少，竞争对手太多、太强。”陈宋宽慰梁烨想开点。
这种氛围也不能怪导师，只能怪僧多粥少不够分。
星城医院不能完全排外吧？不允许外院的硕士来读博啊？
梁烨的嘴角略苦涩：“陈哥，你最有主意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陈宋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不管前前几届的师兄们怎么唱衰，我们的师兄们依旧是前赴后继地去闯了。”
“正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们也只能学着师兄们的样子去闯一闯啊。”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甘心放弃啊？”
“有关系的跑关系吧，有钱的赶紧用钱报各种补习班、私教班，什么都没有的，就去舔博士生导师混印象分……”
陈宋的话很难听，舔这个字都出来了。
可梁烨并未反驳，反而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追问：
“陈宋，你打算选哪一种？”
陈宋听完都笑了：“我能选择哪一种？我哪一种都选不了！”
“和你比，我家里没钱。和李添隆比，我又没有在省卫生健康委员会工作的叔叔。”
“我师父他连博导都不是，我连舔老师的资格都没有！”
陈宋与梁烨、李添隆是同学，可陈宋与他们不同。
梁烨与李添隆二人都有更强向上管理能力，早早地选好了博士生导师作为硕士导师，而陈宋选硕士生导师的时候，只能选硕士生导师、小主治。
谁让他之前是个二本本科的小医学实习生呢？
博士考核是申请制，博士生导师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不是博导学生的陈宋，想当个舔狗都没办法。
“那陈宋你总会想个办法吧，不至于坐以待毙吧？”梁烨看着陈宋，认真辨析陈宋格外立体的五官。
以梁烨对陈宋的了解，陈宋肯定早就想好了策略，他想听了作为参考。
陈宋知道梁烨想听自己的想法作为参考：“我啊？我求了我老师，让他给我跑一个去星沙县医院跟班几个月的机会。”
“啊哈？县医院？”梁烨听完‘吓得’差点当场跳起舞来。
陈宋点头：“县医院里的老油条多，能给年轻人的操作机会也多一些。”
“要是考博不成功，就当是为找工作积累资本了。”
闪电再次闪烁，这一次连续闪了四次，这次是梁烨的双目紧盯陈宋的五官。
陈宋清秀的五官看似平静，可目光复杂，无奈、不屈、坚毅交织。
“只是去临床中拼机会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摆烂了？”
梁烨说完又有些犹豫：“陈哥，其实私教班的费用也不算特别贵，以后我们工作了，也就是两三个月工资的事情。”
“我可以先借给你，你要不跟我一起去报个班？”
陈宋笑着摇头：“谢谢你啊梁烨。”
“我知道你是真心的，但说不定我有了更多的临床操作机会，多一些真实的操作历练就爆发了呢？”
陈宋非常明白，自己与梁烨不同，不仅仅不同在梁烨家有钱。
梁烨今年毕业的陆师兄是没考上博士，但他去年毕业的童师兄上岸了啊，前年毕业的刘师兄还在科室里。
因为他们都是谭教授的硕士，谭教授自己就是博导。
反观自己的两个师兄，花了钱报了班还是打了水漂！
自己比起梁烨等人来，占了先天的劣势！
梁烨可以期待家里帮忙开挂，也可以期待谭教授忽然被他舔舒服了，直接把梁烨点名要了，陈宋就只能期待自己的面板是‘助力’！
申请制这样虚头巴脑的东西，陈宋不敢再期待。
没有任何背景和向上管理能力的他，只能采用笨办法。
明码标价且不容议价的东西虽然贵，但它的确是“有钱”就可以买到。
所以，这县医院也必须得去！
梁烨看了四下无人，才道：“陈宋，我回来的时候，陆师兄给我打过电话，他给我说，我们这一届考博的时候比今年还要难一点。”
陈宋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锤了梁烨的肩膀一下，表情和语气变得精彩：“梁烨你TM是在试探我啊？”
梁烨又左顾右盼了几下，接着压低了声音：“我们普外科大主任的崽要从魔都九院回来读博，也是我们骨科专业的。”
陈宋闻言一阵激灵：“额~~~”
“那…？”
梁烨深吸了一口气，反而笑得更加舒坦了：“陈哥，我们都只有放手一搏了。”
“在复试过程中肯定不会直接走关系的，但早在那之前都走完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位仁兄目前的科研积累，距离走科研的特殊通道都不远了。”
“也就是他想回来发展，毕竟有关系的话，未来的成就底线有保障。”
“不然的话，以他的这些科研积累，留魔都九院或者华山、中山医院读博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魔都的医学水平是非常高的，魔都九院、华山、中山医院都比星城医院的名气相对更高。
陈宋听了，分析道：“这大哥再怎么生猛，也就只占了一席之地而已……”
梁烨说：“可是？不那么生猛的不止一个啊，我们也未必玩得过啊？”
“魔都有魔都的圈子，湘省是湘省的圈子……”
沉默和低落情绪在两人之间游来游去。
陈宋的心里则笃定：我要去求操作机会了，要更积极地去卖脸了。
……
“师父，等会儿能不能让我缝合一次啊？”陈宋挤出笑脸给窦开爻…
“谢谢廖老师，谢谢丁师兄给机会，我应该可以的……”陈宋对廖帆教授笑靥如花。
“刘哥，诶，好的好的，我就在科室，随时都能来。刘哥，辛苦您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哈。”陈宋主动给住院总汇报……
“梁烨，大哥，等会儿让我缝一下吧？好久没缝合过了。”陈宋蹭着室友，抛媚眼。
……
5月30日，晚上，陈宋结束了一天疲累地奔波后在宿舍里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伸手扯了几张抽纸擦了擦汗，又打了一杯水，慢悠悠小口喝了一口后，赶紧把空调打开。
斜目看着自己的面板——
【1级技能点：0。真实基础操作次数：7/10！（每十次临床操作可以转化为1级技能点。1级技能点可以将操作或理论提升至1级。）5个1级技能点可以合成1个2级技能点。】
陈宋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低语喃喃：“整整一周时间，我求爷爷、告奶奶，求师父、舔师兄，拜师弟，一个星期还是才上手操作了七次。”
“我要是一直待这里会把自己憋死，真会憋死的。必须得走。早走早好。”
享受到过加点快感，半个小时就可以让穿刺术基本功得到“飞升”的陈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县医院了。
星城医院里，大教授带队，副教授等机会，主治是跟班，博士是哈巴狗，小硕士连狗都不如，若遇到资质更好的师弟，上级则会更偏爱……
本来陈宋还想再在离开前找到混操作机会的一线生机。
可如今已经确定，一直留在星城医院，陈宋非常肯定哪怕自己开了挂，一直没有关，都会被憋死。
因为自己还不够优秀，入不得上级的法眼。
必须得走！尽早走！
第4章 舒服了…
6月1日，星沙县路镇。上午，十点。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操作室外。
陈宋一边戴着口罩，将淡淡消毒水味道更隔离一层后，转身快步走向顾远医师。
戴着眼镜的顾远笑得格外热情：“你就是小陈吧？星城医院的研究生？”
“是的，顾老师，我叫陈宋。”陈宋快步转身于顾远身侧与之并行，一边自我介绍。
“害，别叫我顾老师，叫我顾哥或者远哥，叫顾远也行。”
“我们这里不兴叫老师这个称呼。”
看着斯斯文文的顾远戴着口罩，嘴里咀嚼着槟榔。
陈宋不吃槟榔，对此嗅觉颇为灵敏。
“这边来了个镰刀伤的，切口比较简单，聂主任说让你试试手，我在旁边看着……陈医生你之前做过清创缝合吧？”
聂主任说过陈宋已经专硕三年级，应该不至于是新手，不过临床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陈宋很耿直地笑答：“顾哥，只做过一次算吗？”
为避免顾远轻视自己，陈宋又解释道：“主要是我们那里，想要单独操作清创缝合，需要住院总医师单独考核。”
“我也是今年才达到考核标准。”
在星城医院里的手外科，小硕士要做清创缝合也是要考试、排队和看值班运气的。
陈宋也是今年才得到了唯一一次操作机会。
“还是你们星城医院的规矩多啊！~”顾远吐槽了一句，又道：“只要有点功底，实习生都能做…你做过一次，那肯定没问题的。”
“跟我来操作室吧……”
顾远说话间推开了操作室的门，径直上前先去查看病人伤口，陈宋则站定侧身后歪身找视野。
的确是镰刀伤，切口不平整，创伤纵深有限。
顾远用敷料沾干净血迹后，没有发现太多异物，便道：“你这个口子处理起来不复杂，我们这里正好来了个擅长缝合的星城医院研究生跟班学习，他给你做缝合啊。”
“星城医院的研究生？那是高材生啊！”患者三四十岁左右，身材干瘦，皮肤偏黑，看起来老实巴交，身上卷着泥渍。
“那行，你先签个字，我们去准备下东西……”顾远道。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签字程序走完，陈宋完成了创面的局部序贯冲洗后戴上了无菌手套。
“打局部麻醉的时候会有点痛，麻醉药起效之后就不痛了…叔叔，您稍微忍耐一下哈…”陈宋的声音很温柔，可出手却非常干脆果断。
一下就把手里的注射器给扎了进去，而后注射皮丘。
操作手法和顺序非常学院派，一板一眼，老老实实。
顾远扶住握住患者的手臂，一边凝神继续看陈宋的操作流程。
这个病人无需格外清创，可陈宋还是按照流程先用镊子与纱布翻找了创面全层，没有发现任何异物后，方才开始修整锯齿状的边缘。
清创不仅仅是清除异物和坏死组织，修整切口至利于修复的创面也是清创操作之一。
陈宋下刀时根本不纠结，开始缝合后更是游刃有余，并未有丝毫纠结。
关键是，顾远注意到，他拿持针器的右手很稳，每一步操作都送足送够了力量却不暴力。
针距分明，出针与入针操作格外干脆利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绝对是有功力在身的……
缝合将近尾声，顾远看向陈宋，眼神飘忽不定
你管这叫只操作过一次？
再仔细看陈宋的年纪，对方的确比自己还要小五六岁。
他的切开术也比较一般，比自己还欠缺了些许火候，可这缝合术？
手外科的缝合术真有这么屌么？
陈宋的动作麻利，两三分钟就完成了最外层敷料包扎：“这就缝合完了，等会儿去打一针破伤风，回去之后注意伤口不沾水，两三天来急诊科换药一次就可以等拆线了……”
“哦，好的。”病人点头，并未问顾远陈宋缝合得好不好。
这就是个小口子，如果不是口子不太浅且流血不少，他都不想来医院。
“您一定记得去打破伤风啊，镰刀有锈，是破伤风杆菌最容易藏匿的地方，千万不能大意了。”陈宋再三嘱咐。
陈宋送病人出操作室门后，回身再次清理操作台与清创包，偏头客气问道：“顾老师，您觉得我刚刚操作得怎么样啊？”
陈宋的语气平静，并无他意。
他实习阶段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备考硕士，堪称走马观花，也没见过其他医院的医生到底什么水平。
在星城医院里，陈宋的存在卑微得如同尘埃，随便拉一个同龄人也不见得比他弱。
在星城医院里，所有下级医生在操作完后都会如此问上级，以求得到指点……
顾远讪笑道：“小陈，你是星城医院里的硕士，还这么问问题的话，就有点太装了。”
“能考上星城医院的硕士，总归是有点天赋的。”
“我虽然比你大了五六岁，多工作了几年，但我之前规培的医院和现在工作的医院都是个草台班子。”
“可能你的操作还做得更加标准些。”顾远主治医师回答得也很谨慎。
陈宋年轻，自然可以抛开切开术不谈！
能在缝合术上让自己都自认比不过，不，不是比不过——
陈宋的缝合水平与自己科室最擅长缝合术的林凡明老主治相比，都不会差多少。
说话间，顾远又注意到了陈宋脱下手套后修长手指上的老茧。
很显然，陈宋这手里的功力不是靠‘硕士光环’加持自得，全靠了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再加上一定的资质磨合而来，因此才得心应手。
“还有，你叫我顾哥或者顾远，别叫顾老师了，听起来膈应。”顾远再次强调。
“顾哥，您太谦虚了。我这缝合术功力其实还浅得很。”陈宋很平静地客气道。
顾远摇了摇头：“我们平时都觉得缝合术够用就行，没有刻意再去练习过，所以小陈你的缝合术真的还蛮好，至少比我好……”
“小陈，我听聂主任说，你老师窦教授今天早上亲自送你来了这边啊？”
“这里距离星城医院可不近，来回开车至少要三个小时左右啊。”
“你老师能这么重视你，应该是你比较优秀吧？”
陈宋是被导师派过来跟班学习的，如果水平真太次，陈宋的导师也肯定不乐意为陈宋背书。
“谢谢顾哥认可，但我真的不优秀，很一般、很普通。”
“是老师偏爱我了。”陈宋的语气略有些苍白。
自己在星城医院还优秀？陈宋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搞笑。
不过，自己集中练了接近两年的缝合术，基本上是日日练，勤耕不辍。
如果其他外科医生不特别重视缝合练习的话，还真未必能在缝合术方面比自己更好。
如此大氛围，这辈子要是真来了镇医院这种地方工作，这一生未免太过消磨……
那么自己选择来这里‘跟班实习’是没错的！
自己的缝合术在这里不算最菜的，来了就能直接用，自己缝合的效果比一般大哥的缝合效果还好一些，自然可以得到更多的操作机会！
而且？
陈宋看向面板。
【1级技能点：1。真实基础操作次数：0/10！（每十次临床操作可以转化为1级技能点……】
星城医院里一个星期七次操作。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里，不到三个小时就拿到了三次操作。
舒服了……
第5章 酸爽并着快乐！
陈宋来之前，面板上的数据是技能点0，7/10！
马上就变成了1，相当于陈宋完成了三次标准质量的基础操作。
穿刺术、清创术、缝合术！
给病人完成标准质量的局部麻醉，也算一次操作，但要激活这个操作的前提条件就是，穿刺术也得有一定的技术基础。
否则就是穿刺，而不是穿刺术。
切开和切开术，是两码子事。
所有人都可以搞切开，但只有专业的医生可以施展切开术。
陈宋只得到了面板却没有使用说明书，因此一切都只能由陈宋自己去慢慢摸索！
陈宋之前之所以加点穿刺术，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试验面板加点的真实性，而是充分考虑了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实情。
在这里，更可能接触急诊患者，而大部分急诊患者都需要自己完成局部麻醉。
局部麻醉不是外科基础操作，但穿刺术绝对是！
……
“小陈，你今天刚来，找好房子了吗？你要不先回去收拾一下？有事我随时打你电话，只要你愿意的话…”顾远并没把陈宋的谦虚当真，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他搞清创缝合都搞腻了，陈宋说起来是帮他‘干活’！
陈宋闻言回道：“顾哥，我昨天就来了，提前就租好了房子的，都已经收拾好了，我还是陪您一起值班吧，这样来急诊了也方便一些……”
在星城医院僧多粥少，陈宋从不寄希望于上级的投喂，而是主动去争取。
顾远可能学历不高，可人不傻：“你昨天就来了路镇租房子？那今天早上窦教授他？他是特意来送你去见聂主任的？”
“你还说你不够优秀。”顾远伸出食指，朝着陈宋虚点了两下。
“顾哥，是这样的，我老师找的是科室里的林凡明医生，我到时候要跟班的也是林医生，但要同意我跟班，毕竟还是要聂主任点头的。”陈宋如实解释。
骨科共两个组，聂云峰是科主任。聂云峰不点头陈宋怎么来？
窦开爻与聂云峰的关系一般的话，自是要亲送的。
“奥，是这样啊？”顾远听了略有些失落，“那你喝点什么吗？”
陈宋笑道：“顾哥，我来的路上就点了咖啡到医生办公室的。”
“可没想到，聂主任刚给我您的电话，就遇到了急会诊，我就直接来急诊科等您了。”
顾远闻言一愣，轻吸一口气感慨：“我当年要是有你这么懂事的话，我现在不至于在这里工作了。”
……
当天晚上，陈宋就跟着住在了医生休息室。
凌晨，三点二十二分。
顾远的电话响了起来，陈宋一个激灵地就睁开了眼睛，而后麻溜地爬下床。
顾远慢条斯理地接了电话后，有些犹豫地问：“小陈，急诊科来了个小口子，你要一起么？或者你休息一下。”
顾远说完顺手打开了灯，却发现陈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工作服。
陈宋的双眼都在放光，如五十徐娘般饥渴：“顾哥，我已经准备好了。”
顾远看着陈宋：“……”
心里暗叹，果然是年轻人啊，闯劲足，也还没遭遇过社会的毒打，还没有磨平野心。
二人一路来到了急诊科，看到病人后，陈宋就非常主动地先迎了上去。
拆开急诊科医生临时包扎的辅料后开始视诊：创口不短，足足六厘米，是骑车摔倒在地面刮出来的，里面还有砂石。
问清楚患者基本情况后，陈宋笃定道：
“口子不深，没有伤到肌肉层，但脂肪层已经刮透了，里面还有石头，要进手术室清创缝合才行！”
这种不单纯的创面在操作室操作不了。
“唉，你们说要进就进呗。”病人是五十岁左右的中年，此刻叹着气。
顾远也没多说什么，但也一路跟着陈宋，看着陈宋操作，偶尔做一下助手。
陈宋的水平比实习生肯定是凝练多了，切开术、清创术水平虽然一般，可也没差顾远很多。
顾远看着看向自己的患者，再次开口解释道：“林叔，不用怕，这是星城医院的研究生，来我们这边跟班学习的，操作水平很可以的。”
“我不会骗你的撒…”顾远操着沙市话塑普。
林叔安心下来：“是的就好。”
星城医院在星市还是很有权威性的，哪怕只是研究生，也让很多人觉得可信。
“……”
两日后。
6月3日，周一。晚上七点二十三分。
“小陈，你很不错啊。勤快又机灵，基本功也扎实，真不知道你老师是怎么舍得放你出来的。”一起从手术室出来的林凡明老主治身材板正，侧身对陈宋赞不绝口。
“林老师，我的水平真的很一般！”
“所以您在台上问的一些问题，我给不了特别圆润的回答。”
“就没答了。”陈宋解释得很真实。
菜就是原罪。
这是陈宋来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第三天，也观摩到这里的氛围只讲究特别基础的东西，根本不去琢磨什么外科理论。
自己如果只提出问题又不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他所懂的半桶水理论就属于捣乱，还不如不讨嫌。
“小陈你也是个聪明人。”林凡明知道陈宋很懂事。
一个人懂不懂事，半天时间即可明了。不乱说话，不乱回答问题就是懂事的标签之一。
他一开始也怕陈宋偶尔语出惊人，提出来一堆问题，结果却没人可以解决，导致场面尴尬。
这是一些高学历人才的通病，好在陈宋没有。
“你还要去科室里跟班吧？”林凡明叉着腰，气质淡雅，颇具书生气。
“是的，林老师，我过来是跟班学习的，我都让我老师帮我了，自是要勤奋些才对得起他。”
“林老师您先回吧，我再等等，看看能不能再被大哥们赏赐点操作机会。”陈宋笑着道。
窦开爻找的关系就是林凡明，陈宋也没必要瞒着。
“那你去吧…慢慢学…不着急。”
“别再熬夜了，我听人说，你前面连续两天都住在了医生休息室。”
“这样是不行的！”
“我可不好给你老师交待！”林凡明略有顾虑。
陈宋如果猝死在他们病区，不仅他要麻，聂云峰主任都得麻。
“好的林老师，主要是这边的操作机会很多，我就舍不得放过这些机会。”陈宋道。
“反正，早些回！”林凡明肯定讨厌不起来一个爱学习且懂事的人。
……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陈宋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时，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先放了一下双肩包后，陈宋从冰箱里取了一瓶冰镇的雪碧。
一口灌入后，立刻变得清爽精神起来。
【陈宋，实力：住院医师lv12，天赋：69！】
【基础理论：内科学1级0/5，外科学1级2/5，骨科学1级3/5……】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1级2/5，清创术1级2/5，缝合术1级4/5、打结术1级2/5、穿刺术1级0/5、止血术1级1/5。】
【……】
【1级技能点：3。真实基础操作次数：2/10！（每十次临床基础操作可以转化为1级技能点。1级技能点可以将操作或理论提升至1级。）5个1级技能点可以合成1个2级技能点。】
陈宋看完面板的变化后，一屁股坐下来，自言自语：
“熬夜等机会累是累了点，但提升是真的快啊！”
“我来了才三天时间不到，就又积累了3个1级技能点，这就是三十多次临床操作！~”
“这要是在星城医院里，一个月都可能熬不出来。”
说完，陈宋将自己的笔记本拿了出来，仔细回想后才写下来这么一段话：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并不是没有肌腱损伤的病人，只是没有医生可以保证自己缝合得好肌腱，所以都被建议去了八医院或者湘省人民医院的星沙院区。”
陈宋继续翻了一页笔记本，而后看向自己的猜测记录：
“按照这种面板的显示，【真实基础操作次数】*某个数字=1级技能点。”
“那么非基础操作，比如说肌腱缝合术这种高级一点的操作，能不能直接产出更高等级的技能点呢？”
“高等级技能点只能合成？”
“缝合术的熟练度到多少，才可以正式激活肌腱缝合术？”
“1级技能点只能用于技能从0级提升到1级？”
看着看着，陈宋忽然心神一动，看着缝合术1级4/5，而后尝试着是否能如之前的穿刺术一般地加点。
马上，缝合术就变成了——
缝合术2级0/10！
陈宋又用力地用“点了点”2级的缝合术，发现根本点不动。
可以证实一点！
1级技能点能将技能从0级提升到1级，并且，1级技能点可以将1级技能提升到2级。
但是，1级技能点不能提升2级技能的熟练度了。
闭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后，陈宋才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了梁烨发来的信息。
“陈哥，群里面的消息要注意一下！这个月月中是年度结业考核，今年和去年一样，除了要作个人述职外，还是要考操作的。”
“考核时间是六月十六日，陈哥你可千万别忘了。”
陈宋看完内心一暖：“我看到群消息了，烨哥，谢谢。”
这样的室友，陈宋觉得很稀罕。
梁烨这会儿正好也有空，便问道：“陈哥，你在那镇里面，究竟在干些啥啊？”
“我刚刚看了一眼官网的介绍，他们连手外科的最基础手术都开展不了，你确定在那里可以混到灵感？”
“而不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梁烨非常不看好陈宋的选择。
“陈哥，咱们虽然天赋不好。可也不能乱来啊？”
如果是之前，陈宋只是猜测自己可以进步很快。
如今，已经证实猜测的陈宋笃定回道：“烨哥？老师和师兄们能给的不都是安慰性的参考答案么？”
“哪里有什么标答？”
“多一条路多一种尝试！”
“说不定，下次兄弟我带给你的是惊喜呢？”
梁烨回道；“希望如此吧…也希望陈哥你不要后悔…星城二医院的毛教授周末的时候开了一次免费的培训班，虽然只有两天，但受益匪浅。”
“嗯，我知道的烨哥，我也在群里面看到了。”陈宋回道。
结束聊天后，刚刚加点完缝合术的陈宋，虽然熬了个夜，可丝毫没有困意，马上就出门去采买了操作练习材料。
虽说陈宋已经证实过多次，五花肉、猪皮、橘子皮等材料练习是不加面板进度！
可通过不同的材料进行临床操作，可以看到自己的进步反馈。
第6章 进步巨大与忠言逆耳！（求收藏，求追读）
陈宋购物回家后，先从袋子里取了一颗橘子剥开并投入进了嘴里。
“还不错，挺甜的。”陈宋初尝味道不错后，便把剩下的橘子瓤全丢进了嘴里，而后打开箱子，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操作练习器械盒取了出来。
从里面拿出‘定型类手术刀’后，陈宋便将刚刚剥开的橘子皮用切开术简单地进行着修整，将其切成方便缝合的样子。
“橘子皮的味道是真不好闻啊，不愧是恶心三皮！”陈宋本能地皱了皱眉头。
香蕉皮、橘子皮，橘子瓤皮！是能让手外科初学者恶心到吐的三皮！
吐槽完，陈宋开始用针线、三角针、持针器等开始在橘子皮上进行操作。
手外科入门三皮训练，是最练缝合术基本功的。
在星城医院里，如果不能当着住院总的面缝合橘子皮，就不要想着在手术台上缝合切口了！
手外科的谭主任说过，连橘子皮都缝不好，就别想在星城医院手外科切口，趁早改行吧……
比橘子皮缝合更难的是橘子皮半层缝合，以及橘子瓤皮缝合。
这些操作，也对应着不同的操作权限。
比如说橘子皮半层缝合可以完成得很好，住院总可能会奖励一些小的清创缝合急诊操作。
而橘子瓤皮缝合完成得很长，教授组里面的皮瓣缝合机会也是可以奖励的。
之前，陈宋只能完成橘子皮半层缝合，想要光明正大的参与皮瓣缝合，则还差了不少的火候。
陈宋这一届手外科硕士一共七人，目前仅有一个人可以完成橘子瓤皮缝合。
而根据星城医院手外科的统计，能够在研究生二年级末，也就是研究生第二次年度考核结束时完成橘子瓤皮缝合的比率，大概只有百分之十五。
一般来讲，大部分硕士都是在研究生三年级的九十月份，才会陆续达到这一水平。
如今陈宋的缝合术通过加点到2级，陈宋自然想试一试之前求而不得的橘子瓤皮缝合。
陈宋缝合的操作不算快，也不算慢。
半个小时后，当陈宋看着面前已经被缝合好的橘子皮、橘子瓤皮后，再次仔细地看向了缝合的针脚。
可以明显发现，这一次缝合后的针脚排布整齐，缝合过程中，陈宋对牵拉力量的管控也更加细致入微。
“皮瓣的缝合与橘子瓤皮缝合类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有到这种缝合火候之前，描述起来玄之又玄。”
“到了这种火候之后，才会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陈宋叹了一口气：“自己身为一个手外科的研究生，竟然会想过，其实缝合术技术都那么回事，都是老师们在故意针对我们，是为了故意找存在感。”
陈宋接着看向了自己买的五花肉，又摇了摇头：“这猪肉的皮还是太厚了，根本无法模拟人体皮瓣移植术的真实手感！”
“在星城县第一人民医院是不能期待可以真正上台皮瓣缝合术了，这里就根本不开展这种术式。”
星城县第一人民医院骨科开展的术式在广而不再精，只处理骨科的基础病种。
手外科脱离于创伤外科，但星城县第一人民医院连肌腱缝合术都不敢随意操作。
如果是在星城医院的话，陈宋就有机会被上级奖励梦寐已久的‘皮瓣缝合术’了。
陈宋的双目在游离，嘴角泛出微笑。
百分之十五的几率，都被自己‘闯过去’了，那百分之一的几率？
陈宋的心跳因开心而隐隐加快……
星城医院是大型教学医院，对于学生的成长曲线也经过统计。
招收博士将近四十年，能够通过专业操作特殊通道考核读博的人群占了本院招收所有硕士的百分之一。
星城医院骨科每年会招收二十五个左右的硕士，大概四五年才会有一两个特别的天才可以脱颖而出，打破常规，闯过‘专业特殊通道考核’！
百分之一也不是没有机会！
陈宋的心跳加快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
“怎么样？顾远，这个陈宋，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单纯的理论医生吧？”
6月4日。周二。聂云峰查完房后，单独问顾远。
顾远看了一眼此刻正在办公室另外一张桌子上看书的陈宋，一边走向聂云峰，一边竖起了大拇指，低声回道：“聂主任，陈宋的理论基础和操作操作都很扎实。”
“切个口子，小清创，简单缝合，那都是手到擒来的！”
“特别是缝合，比我的水平都好一些。”
“我感觉，小陈之前也就是没有机会操作完整手术，不然的话，以小陈的基本功储备，完全可以单独取内固定装置了。”
“不愧是星城医院的硕士啊，比我在他这个年龄优秀得多。”
内固定装置取出术是一类单独的手术术式，手术级别不高，难度也不大，是骨科很多初学者的入门手术。
“不觉得小陈是星城医院的研究生，就戴有色眼镜了？”聂云峰反问。
之前顾远对陈宋这样的‘高材生’颇为忌惮。
顾远笑靥如花，语气讨好：“聂主任，我之前的嘴碎其实都是羡慕，慕而不得，哪能真瞧不起考上了研究生的学霸们啊？”
“会读书和书呆子、情商低、能力低这些标签没直接关系。”
说到这里，顾远压低声建议：“聂主任，要是这个小陈真的要来医院工作的话，你可别把他再让个林凡明了。”
科室里分成了两个临床组，陈宋目前在跟的是另外一个组的林凡明主治医师。
显然本来不屑陈宋的顾远是觉得陈宋有点讨喜了。
聂云峰背着手，饶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顾远：“我们医院要是在星沙县城的话，倒是有机会吸引小陈来工作，可在这鸟不拉屎的镇子里，能留得住么？”
“目前星城医院里的硕士，去到地级市医院里工作还是很吃香的。”
“毕竟是名校生，招收名校生的试错成本更低，战绩可查…”聂云峰继续提点顾远，希望顾远不要太愤世嫉俗。
顾远闻言，推了推眼镜，心思活络道：“聂主任，如果小陈完全没有来我们医院工作的心思，应该不至于选择来我们医院跟班吧？”
“来这里学啥啊？跟谁学啊？”
聂云峰看了顾远一眼，觉得顾远说的话有些扎心，可这就是扎心的事实。
他聂云峰根本就带教不了陈宋。林凡明也带教不了。
聂云峰没好气：“就你长了张嘴巴可以出声？”
“我也不明白小陈来我们这里的具体原因，也只能像你所想的这般想了。”
“倒是你都能觉得陈宋很不错，这个小陈还是有点东西的……”
“如果小陈有想法来我们医院工作？那我得去给林凡明说一声，只要不让小陈主刀就不算违规。”
“其他的操作机会可以多给点。”聂云峰道。
……
沙县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室里。
陈宋在缝合，颜农帮着剪线。
林凡明则是站直了身子，看向颜农与庞工文，讲解着：“你们看，小陈这缝合术是有讲究的，单纯间断、褥式缝合等单纯缝合技法早已纯熟，缝合间距等最基本的东西也是信手拈来。”
“他现在在注意什么呢？是对于缝合过程的掌控，缝合深度的掌控，缝合过程中力量的掌控，这些都是缝合术中比较重要的东西。”
“我们骨科只有手外科特别重视。可学好了对其他专科也极为有用。”
庞工文主治与颜农主治都是跟着林凡明的下级，闻言频频点头。
年纪更大的庞工文此刻眼睛略亮：“林哥，经历过手外科科班历练过的，搞缝合和我们这些野路子都有点不一样哈。”
林凡明拉长了声音：“那当然！付出努力了肯定会有回报。”
“硕士阶段的科班学习，能没用？那还去读硕士干嘛？”
“小陈，第二台手术，你再来切个皮，再根据我们的指导作一下暴露。”
“他们都做腻了！”林凡明看向庞工文和颜农。
庞工文笑着回道：“林哥，也不是做腻，准确描述是没了新鲜感。”
“这都不是做了几次，是做了几年。”
颜农点头如小计啄米，眼角外宽内窄，有点鼠里鼠气的。
他们两个更加期待地是操作真正的手术，比如说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腰椎间盘摘除术。
小小的切开操作，狗看了都摇头。
“好的，林老师。”陈宋乖巧点头。
来吧，使劲的蹂躏我吧，力所能及的操作机会，我全都要。
……
陈宋一直默然，老老实实地跟着林凡明完成第二台手术！
林凡明让陈宋作切开，陈宋就只是老老实实地按照林凡明的指点作切开，做完切开后，就把手里的刀放在了弯盘里，一点都不赘余。
林凡明对陈宋这种不自作聪明相当满意，“小陈，先别下台啊，等会儿再缝一下。”
陈宋立刻点头，看着林凡明继续带队手术。
又是两个小时后，陈宋非常积极地完成了切口缝合，主动说道：“林老师，我十五、十六号要请个假，我们医院要进行年度考核了，所有的硕士和博士都必须参加。”
“你们也要年度考核？”林凡明没读过硕士，因此语气本能有些讶异。
看着陈宋想着答案而转动的眼珠子，林凡明马上道：“哦，没事儿，小陈你们学校有要紧的事情当然优先要处理，我只是觉得惊讶。”
“我们医院的年度考核都只是走个程序。”
主治医师颜农在与陈宋包扎手术切口时，忽然道：“林哥，我怎么觉得小陈的缝合技术，比前些天还要好了啊？”
“这是错觉吗？”
陈宋是1号来的，颜农2号值过班，陈宋就跟过颜农的班。
林凡明是科室里资历最老的主治，四十多岁，身材板正，也是带组人：“你们才发现啊？第一台手术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小陈的缝合技术又进步了。”
“平时让你们多练基本功你们不信，其他人技术进步了都发现不了。”
“这要是小陈以后离开了，病人突然发现我们缝得没那么好，可要怎么办？”
面对林凡明的PUA，颜农主治翻了翻白眼，非常耿直地道：“嗨，病人都选择在我们这里做手术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只要不感染，手术的质量大抵有保障就行了，还能期待小陈一直在这里缝合啊？”
颜农在暗示，也在明示。
话里话外好像挺期待陈宋留下来工作的。
顾远的猜测颜农也能想到，否则他真不知道陈宋来这里的具体原因。
单纯打工？
陈宋微笑起来，这种话他不好随意回答。
明确的答应和拒绝都是愚蠢的选择，让自己没有退路。
只能装作听不见。
林凡明知道陈宋心里的为难，索性道：“颜农你可别胡乱建议，小陈他来了这里只会更吃亏的。”
“星城医院虽然很难闯，但好歹还有一条明朗的晋升通道，我们这里的系统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凡明看向陈宋，语气诚挚说：“小陈，读书和提升学历是我们医学生最快、最好的捷径，没有之一。”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的话，千万不要想着去地级市医院里发展！”
“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
聂云峰给林凡明建议过暗示陈宋来这里工作，不过林凡明有自己的考虑，索性打破。
第7章 卷王陆续出现！
手术结束后，林凡明与陈宋往医院外并行。
“小陈，刚刚那些话并不是我唱衰小地方，而是客观的事实。”
“我和你的老师窦开爻教授很熟，而且他对我有恩，所以，我不会骗你。”
“真的，如果不是没办法的话，不要去地级市医院，更不要去县里面的医院！”林凡明道。
陈宋闻言，认真地看了看林凡明。
与聂云峰主任比起来，林凡明帅气儒雅多了。
身材板正，更有书生气，并且，林凡明老主治医师会的手术也比聂云峰副主任医师更多。
聂云峰会的比如骨折内固定术、脊柱手术等，林凡明老主治医师都会，聂云峰不会的运动医学手术，林凡明也会。
但聂云峰就是科室里唯一的副主任医师，林凡明只是主治医师。
自己的老师窦开爻让自己跟着林凡明，没有跟着聂云峰主任，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暗示”和“教学”！
陈宋苦笑着回道：“谢谢林老师的肺腑之言，不过我也只能尽力。”
“并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陈宋如今只是可以期待自己的未来可期，并不敢保证博士考核那时候的近点未来，也值得期待。
林凡明拍了拍陈宋的肩膀，轻叹了一口气，并未再说更多打击陈宋的道心。
陈宋还年轻，他如今已经成家立业，只能守着一亩三分地不敢动弹，免得失业之后再找工作都难。
别过林凡明的陈宋，再次来到了病区里跟班。
……
“对，是的，我是星城医院的研究生，来这边是跟着颜农老师跟班学习的，我以前有操作过清创缝合，如果您愿意给我缝合的话，我会尽力而为。”陈宋对病人与家属解释，希望对方同意自己操作。
颜农马上道：“其实，陈医生的清创缝合技术是非常成熟的，虽然年轻，可不比我差。”
身为正式医生的颜农，也不敢把陈宋夸得太离谱，这样反而不能取得患者和家属信任。
“刘叔，小陈医生技术很好的，你们放心吧。”急诊科值班的护士也认识乖巧懂事帅的陈宋了，而且她认识患者，就补充了一句。
陈宋有医师资格证书与执业资格证书，单独完成清创缝合都符合规定。
镇子不算大，护士是本地人，熟人很多。
“那行吧……”病人纠结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好的，我这就给你们去准备清创包，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来……”陈宋没有道谢，获取病人信任是依靠自信和技术，而不是靠卖乖。
星城医院研究生这个身份很多时候都挺好用，特别是在星城县第一人民医院这样的小地方。
很容易取得患者的信任。
陈宋很积极，似乎每一秒都能看到自己的技能点在+++++
……
6月8日，周五，星城，星城医院地铁口。
陈宋站定在地铁口的边缘，给窦开爻发了一条信息：“师父，我暂时回了一趟沙市，等会儿师父您有时间吗？我想拜访您一下。”
今天是周五，窦开爻也有空，回道：“你的年度总结报表我已经看过了，中规中矩就行。”
“文章数量一时间提升不起来，好好休息，准备一下操作考核，尽力就好！”
“今天晚上我有点其他事情，你明天再来找我吧！”
在窦开爻的视野里，陈宋就只是个普通的学生！
医学是一个专业性非常强的学科，单纯的机灵顶替不了天赋。
社会关系所附带的‘私教班’、‘科研资源’，没有足够的天赋是横跨不过的。
“好的师父，那我明天再等您通知。”看完老师的回复，陈宋深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小群里面，梁烨@了过来：“陈宋，你到了吗？我们已经在包厢里了，你直接过来吧。”
“刚出地铁口，十分钟之后可以到。@梁烨，@李添隆。”陈宋回道。
十五分钟后，陈宋就看到了自己的两位室友。
不过两人并未特别热情地招呼陈宋，而是在认真谈话，李添隆只是对陈宋招了招坐下的手势，语气严肃：
“年度考核是小博士考核，果然是照妖镜，是神是鬼的，在这个时候都倾巢而出了。”
宿舍里就只有梁烨三人，本来是四个人的，但另外一个同学搬出去单独租房子住了。
李添隆与梁烨不同，梁烨是嘴碎，他是人狠话不多，一张国字脸，天生严肃相。
梁烨看到陈宋刚来，便解释道：“陈哥，添隆被打击到了。”
“怎么说？难道是邓源成又爆发了？”陈宋目光闪烁着问。
邓源成也是陈宋等人的同学，操作成绩是这一届七人里最好的。
也是之前唯一一个在今年四月份就得到上台皮瓣缝合权限的猛人。
比起往届的师兄在研究生三年级的十月份十一月份可以上台皮瓣缝合，足足提前了半年。
“不是邓源成，是你们组的黄淼，廖帆教授的学生。”梁烨摇了摇头。
星城医院是顶级教学医院，也是顶级医院。
每个病区都有带组教授，每个带组的教授都有跟班的副教授，能成为教授副教授的，都是硕士生导师。
廖帆教授是三大带组教授之一，陈宋的老师窦开爻，就是跟着廖帆教授混的主治兼副教授。
陈宋非常意外，语气如抽：“黄淼？黄淼他又爆发了啊？他不是去做课题了么？”
黄淼与陈宋同一届、同一组，陈宋算是比较了解黄淼的！
黄淼的家境并不如梁烨家宽裕，关系也不如李添隆那么强，可听说伯父就是星城医院里的某位副教授，所以黄淼进医院读研后，就去了其他科室的实验室。
发表的文章数量很多。
“这就是我们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吧，其实黄淼最厉害的不是科研文章，而是专业操作。”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梁烨的眼珠子转动不已。
李添隆也认真看着陈宋的表情。
陈宋和黄淼可是一个临床组的，而且还是同学，陈宋能一无所知啊？
陈宋摇头：“不应该啊，我上次看到黄淼的时候，他的各项基本功也就和我们差不多！”
“不过黄淼从今年的二月份，也就是年后，就轮转出骨科了……”
专业型硕士也要并入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体系，住培体系是需要在各个科室轮转的，骨科的研究生也要去普外科、影像科、急诊科等科室轮转培训。
“有可能是他的叔叔手把手带他历练过吧……”李添隆相信陈宋不会骗人，而了解黄淼叔叔身份的他，更加笃定梁烨打听的消息是事实。
“现在才六月份，黄淼的缝合术竟然都可以缝合豆腐了，距离明年的三月份博士考核还有九个月的时间。”
“这种操作水平，不说可以通过临床专项操作考核拿下特殊名额，多拿些临床操作分，也能把大部分人给压死了。”
“科室里就只有三个博导…多一个人定下名额，就少一个名额。”李添隆的语气严肃起来。
李添隆是有关系，但关系不能直接用，在现在这个社会，直接用关系都是找不自在。
最与时俱进的关系转化，就是提前将关系转化成各种底蕴和积累。
比如说文章，比如说自己的基本功，然后通过硬实力碾压同届，顺理成章。
李添隆家里是有湘省卫生健康委员会的关系，可星城医院是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直属，可不好直接干预！
“二年级结束的年度考核，基本上可以让几位教授看清楚每个人的当前积累，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我们的资质。”
“要是表现得好，后面肯定会得到教授们的偏爱，所以……”
梁烨深吸了一口气：“两位哥，你们怎么看？我们三个之间是不形成竞争关系的。”
梁烨是谭中原教授的学生，陈宋在廖帆教授组，李添隆的老师是周宇辉教授。
三个人各有自己的博导选项，所以不存在竞争关系，还是室友，所以关系会比较好。
“尽力而为！”
“先点菜吧，陈哥赶了这么远的路，也肯定饿了。”李添隆比较细心地说。
陈宋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自上次加点后，陈宋又积累了4点1级技能点。
如今一共6点1级技能点，可要如何选择加点，陈宋还要去请教一下自己的老师才好动手……
第8章 好像卷出了点名堂！
6月8日，周六，高考第二天！
只是高考与星城医院的正常运转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小陈，你给我发信息问的那些东西，到底是啥意思啊？你是在故意挑逗你师父吗？”头发稀疏，马脸脸型，五官相近的窦开爻的表情和语气都格外严肃！
哪怕陈宋请他吃早餐，双码的手工拌面，也没能换来窦开爻的笑脸。
陈宋是昨天晚上聚餐结束后，思来想去给自己老师发了几条信息。
此刻陈宋一边用筷子挑和拌面，一边隐晦地道：“师父，我与其他同学不同，我的sci文章积累太薄弱！”
“我期待不了申请制，所以我必须赤果果地直接面临专业特殊通道的相应标准。”
“哪怕它再吓人，我也得知道！~”
陈宋昨晚直接问了窦开爻特定的标准。
窦开爻道：“陈宋，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进步？但是，那个专业特殊通道的考核标准，真的难度特别高！”
“很多博士在毕业的时候，都未必能够达到那样的专业操作水平。”
“所以，你如果提前知道了，可能更影响你的积极性，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陈宋点头：“是的，师父，我想知道更加具体点的标准，而不是特别模糊的标准。”
窦开爻说：“你想要通过单纯的专业操作读博的话，首先，缝合术必须要完成水飘泡沫板的缝合。”
“还有切开术方面，你必须要能够按照既有的模版，重复出模版的形状，且模版必须是不规则五边形。”
“清创术，则是需要你将豆腐雕刻成连体字模样。”
“止血术，需要你在一分钟内，完成至少40次精准电凝止血的操作，且止血容错率小于4次。”
“你自己想一下，哪一种操作，你的那些博士师兄们可以轻易达到。”
窦开爻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说：“陈宋，破格二字，需要一连串的人支付信誉，连带责任，所以要求必然是非常非常高的。”
“它不是闹着玩！”
陈宋双耳竖起，挑面的动作微顿，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回道：“师父，那我问您的第二个问题呢？”
“廖教授、谭教授他们对基本功技术的喜好偏向是啥？”
陈宋这次回来，除了是给自己老师阶段性道谢与回报外，主要就是请教后面的路线规划。
陈宋固然可以直接暴力无脑加点，提升自己想提升的任何技能，可这样选择，就可能会失去一些机会。
年度考核在即，几位教授都会出现在考核现场，说不定他们就会突然偏爱上某个人。
所以，陈宋还希望提前打探清楚几位博导教授的“喜好”，特别是自己老师所跟的廖帆教授的喜好！
可以加点提升和如何规划加点途径，因技能提升的顺序不同，产生的各方面效应也不一样。
大教授们高高在上，平日里陈宋见一面都不容易，即便是见面了，陈宋也是大透明，因此根本没机会了解他们的喜好……
虽然陈宋的横转跨弧不小，窦开爻的心念转动也很快，拿着筷子，送了两口面后，窦开爻问道：“你没有感到绝望，反倒是想着如何去提前讨好教授。”
“你从哪里来的自信心？”
“陈宋，你可别告诉我，你去了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后，进步很快啊？”
陈宋这会儿其实没有多少胃口，呼吸略急促地点了点头：“师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运气比较好。”
“连续跟着值班几次后，我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感觉自己的操作进步越来越如鱼得水了。”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嘛，地处偏远，小急诊很多，而且每种基本功都可以练到，我就还可以偏向地进行选择。”
“目前的话，我的缝合术虽然距离老师您所说的专业特殊通道标准很远，可进步的幅度不算小了。”
“我去了一个星期，走了一小步！而且距离第二小步都不远了。”
陈宋不敢夸大自己的进步，只能如实回答。
6个1级技能点，可以先把1级技能点到2级，也可以先把技能点合成为2级技能点，将2级缝合术的熟练度继续提升上去。
陈宋离开星城医院之前，缝合术的进度是1级4/5，可以完成橘子皮半层缝合。
2级0/10则可以完成橘子瓤皮缝合，一跃成为同一届手外科硕士中最靓的崽之一。
现在还可以进步一点到2级1/10……
“我看你到底是在吹牛，还是真的踩了狗屎运。”
“跟我去技能训练室。”
窦开爻自己是非常精通技术的，而且记忆力不错，听到陈宋这么说，为了避免陈宋是在吹牛，才吃了几口的面都直接扔下了。
陈宋当然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窦开爻一起去了技能训练中心。
半路上，陈宋被窦开爻打发着去买了手外科缝合的入门三件套中的后两套。
橘子、豆腐。
外科技能训练中心里，外科操作器械与操作台都是医院备好的，比家里方便得多。
哪怕是周末，所以练习的人比较多！
窦开爻走进属于手外科的技能训练室后，直接赶走了陈宋的师弟，而后让陈宋表演给他看。
“其他先不说，你先把橘子瓤皮缝合搞定！”
“这应该是你们研究生在三年级的九十月份才会陆续达到的操作水准。”窦开爻让开了身位。
陈宋操作过，而且缝合术早就到了2级，所以再重复一次也不难。
用柳叶刀将橘子瓤皮纵向切开后，再小心缝合起来。
陈宋的进针、过针、出针的操作如行云流水，每一步的基本功都非常扎实。
缝合术到了这个阶段，早已经不是单纯操作距离，而是操作力度必须管控好，操作的全程，都必须力度均匀，否则就会将橘子瓤皮拉破掉。
控制操作力量，最关键、最难的一步。
看到陈宋将缝合后的橘子瓤摆在了面前后，窦开爻摸着长长的下巴，眼珠子快速转动不已。
“师兄~~卧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陈宋的师弟施晨涛张开了嘴巴，不由自主惊叹半句后赶紧捂住。
窦开爻的思绪被施晨涛打断，可窦开爻还是没恼：“橘子瓤皮缝合后是豆腐深缝合，这是你们毕业时才可以达到的水准，你觉得你能继续吗？”
陈宋闻言，点了点头：“师父，可以试一试，不一定百分百成功。”
窦开爻道：“谁要你马上就百分之百成功了？”
第9章 真正的卷王！
手外科最重缝合术！
所以，手外科对缝合术不同水平对应的操作练习也是最严谨的。
从手外科专业型硕士入门，就需要完成香蕉皮、橡胶肉皮的缝合，而后是橘子皮缝合、橘子皮半层缝合，橘子瓤皮缝合。
正好是五个阶段，对应着星城医院手外科硕士五个学期正常的进步规律，每个学期，半个学年，可以进步一小步。
直至缝合豆腐深层缝合时，大部分手外科硕士就该毕业了。
这是多少年的经验总结起来的进步规律，规律的出现是为了方便统计管理，而不是为了被打破。
少数打破的人，可以称得上天赋高了！
比如说陈宋的同学邓源成，比如说“隐藏”比较深的黄淼，都是这种少见的天才。
如今，陈宋也是打破了这种常规，超越了平均线，也可以勉强称作不凡了……
又是半个小时后，陈宋显然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但陈宋在完成豆腐缝合时，也不是百分百失败，而是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
这代表着陈宋是真的可以在豆腐上完成缝合，只是熟练度没那么高，还需要继续磨练缝合深度以及缝合力度。
陈宋的表情略沮丧：“师父，我还是不熟。”
“已经很可以了，这种嫩豆腐的缝合，难度非常高的。”
“基本上就不该是你们这个年龄段盘得动的。”窦开爻此刻的心情很好，认真看了陈宋缝合过后的豆腐线结，越发满意。
而后，窦开爻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足足过了半分钟，窦开爻才再道：“按照目前的进度，若是你还能爆发一下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好好加油吧！”
……
窦开爻走后，技能训练中心都炸开了锅。
技能训练中心里练习的大部分人多是硕士一年级的师弟们，他们的技术水平普遍不如陈宋。
而且同年级之间的进步速度也有差异，乍然间，听到陈宋师兄忽然从平均水平一跃成为同一届最靓的仔，大家都跑过来看了，围成了一个圈。
并且，很有经验的博士师兄也赶过来品评道：“陈宋不错啊？这豆腐缝合成功率都近百分之二十了。”
“很多人在硕士毕业的时候，也就是这样的水平。”
“可以缝合不代表缝合到完美，基本功的进步是水磨功夫。”
“你把这个时间提前了一年，你想干嘛啊？”博士师兄刘东光问。
陈宋比较低调地笑着回道：“刘师兄，我还能想干嘛，就是想学刘师兄你们的样子呗？”
陈宋这话也是事实，现在陈宋最大的任务就是为考博做准备。
刘东光扬了扬胖胖的下巴，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们这一届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谁在你这个时候就可以把豆腐缝合得这么好的。”
“虽然也有人可以缝合豆腐，但都是百分之一二以下的成功率。”
“你最近是上了谁的私教班啊？这得给大家推荐一下啊。”
陈宋突然暴起，刘东光本能地认为陈宋是去了什么私教集训班，经历了超数量级的练习。
施晨涛此刻的表情非常激动，甚至有些崇拜：“刘师兄，我师兄他没去培训班，他是听了廖教授的话，去了县医院接触临床了。”
刘东光和其他人都看向陈宋。
陈宋点了点头道：“是的，刘师兄，我暂时没去私教班，只是去了县医院跟班学习。”
同一届同学之间的天赋差距肯定有！
但天赋所带来的差距与这个面板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天赋比较好的黄淼、邓源成，也不过才可以完成橘子瓤皮缝合，而自己通过加点，短短一个月，就可以勉强缝合豆腐了，完成了弯道超车。
天赋果然比不过奇遇！
“牛而逼之！”刘东光只能如此形容。
陈宋没去过培训班，只是去了县医院接触更多的临床操作，就进步如此迅速，难道真的是廖帆教授口中的那种专业型天才？
因为能够闯过专业操作特殊通道人才的人太少太少，一个亚专科好多年都未能遇到，所以很多教授都会对这种天才的存在进行各种猜测。
天才真的是几率下平均分布的，还是说有些人的天赋需要一定的激发条件，廖帆教授就坚信沉浸临床可以刺激这种人才的出现……
……
陈宋离开技能训练室的时候，就接到了室友梁烨的电话。
陈宋在技能训练中心里的高光时刻，自然是被他的两位室友知道了。
梁烨的声音还是那么焦虑：“陈哥，你真的可以缝合橘子瓤皮了吗？豆腐缝合都可以试一试了？”
“嗯，是的，最近灵感和手感都比较好。”陈宋如实回道。
“我靠，你的临床天赋突然被激活了啊？要是你再多一点文章的话，你就有机会走申请制读博了呀。”
“那我还打个鸡毛游戏啊，老板，下机……”梁烨吼了一嗓子。
陈宋听了，都能想到梁烨那苍白且逗比的表情，笑着道：“不至于、不至于的，梁烨，你都连续奔波了将近一个月，适当娱乐一下属于是劳逸结合。”
“不，我也要去技能训练中心通宵…我要吃橘子，我爱吃橘子，我爱缝橘子皮，我爱熬夜，谁也拦不住我…”梁烨此刻表情肯定面目全非。
二人再打趣了一阵后，梁烨才非常严肃地道：“陈哥，你现在有爆发，黄淼有叔叔，邓源成有天赋，李添隆也有叔叔。”
“我和林海华两个人咋办？我们不会就是那几个花了钱，还得不到任何体验的大冤种吧？”梁烨有些慌张。
僧多粥少，大家都想读博的话，就只能有一些人是大冤种，努力注定无功。
陈宋道：“烨哥，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不管怎么样，努力了，或许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收获，但肯定会有收获。”
“相比起不努力会留遗憾，努力过至少心态会安逸一些……”
梁烨听到陈宋的安慰，马上回道：“陈哥，不好意思，是我太失态了，你不用对我进行情绪管理的。”
“不管怎么样，都恭喜你可以闯出来一条路！”
梁烨此刻很明显就是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的心态。
陈宋道：“这哪里是路，最多就是开了个荒。”
“再说了，梁烨，我会选定的导师大概率是廖帆教授，你选你的谭教授，我们之间不冲突的呀？”
“当然，你若是想要和我换一下，你想正面和黄淼来个硬碰硬，我们也可以商量一下的。”
“反正你我的竞争对手，都是硬骨头。”
“不是邓源成就是黄淼。”
梁烨听到陈宋的话，赶紧讪笑起来：“那还是不要换了，我怕我老师到时候弄死我……”
“而且，很明显黄淼那块硬骨头相对更硬一点。”
“只有陈哥你这样的卷王才有可能拿下他。”
陈宋觉得有点好笑，自己竟然会被挂上卷王的称号？这真是他们用来形容陈宋的名词吗？
第10章 陈三雕！
“师父，我个人觉得，医学本科期间并不需要特别的天赋。只要够努力，哪怕没有记忆天赋，考研也不难。”
陈宋再次被窦开爻用电话call进了实验室，此刻，陈宋当着窦开爻的面，开始自述：
“可在科研领域和临床操作领域，就真需要一定的天赋了。”
“我从小到大，读书的天赋都挺一般的…一般的初中，一般的高中，一般的大学…”
“反而，因医学本科的学习不需要天赋，我才有机会在硕士期间进入到顶级高校。”
研究生分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
窦开爻单手摸着略尖的下巴，拇指搔刮，似笑非笑：“陈宋，其实二本院校的整体学习氛围很普通。”
窦开爻说得相对比较严谨：“你能从这种地方考研进我们医院，若你还觉得你自己天赋平平的话，更需要强大的自律力和执行能力，二者缺一不可。”
“不过理论学习、科研研究和外科临床操作之间的天赋偏重不一样。”
“我们外科中，很多人都是只擅长其一。擅长操作者，科研天赋一般，擅长科研者则操作天赋一般。”
“这可能正好应对了开窗关窗的玩笑。”
“而在星城医院里，放给下级医生的操作机会一直都少得可怜……”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陈宋点头：“为了保证操作质量，保证治疗效果，严进严出！”
“组内的教授技术上限太高，与最下层的实习生、硕士生的技术跨度太大，技术跨度太大的学习小组，分层会更多。”
“有韩教授这样顶级手外科教授的地方，就一定有顶级的副教授、副主任医师朝着顶级教授、顶级主任医师的方向发展。”
“主治医师是下一代核心人才储备、住院总、博士、硕士、实习生，每个层级，都层层分明，形成良性循环。”
“如果这样的循环都不在了，那么一个医院的发展，必然会脱离根基。”
“所以师父，我在寻找跟班实习地方的时候，才选了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
陈宋分析的东西，与医学毫不相干，甚至有时候窦开爻都没有思考过这么多。
可陈宋却把理由列举起来。
一个临床组的上下限差距越大，越下层得到的操作机会和学习机会就越小，因为栽培的核心层不同。
窦开爻道：“好吧，你师父我应该端正心态的，我只要想着教你专业技术、科研就行了，专业之外的东西，师父未必有你这般机灵和通透！”
陈宋闻言，眼皮猛地一抬，语气马上变得‘谄媚’一般讨好：“师父，那不行，您必须得在‘技术、科研’之外，也要想着托举我一把。”
“师父，我还很弱小，需要您的关爱着呢。”
窦开爻真的觉得陈宋非常聪明，其中聪明的一个点就在于，如果陈宋是在开玩笑‘讨好’与‘谄媚’的时候，他会特意地用语调将文字标识出来——
师父，我要人情世故了。
真正的马屁，比如说之前无意中提到的顶级副教授，都藏在了无意之中。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你是我师父，是你总是在给我安排事情，而不是我给你安排。”
窦开爻转了个侧坐在椅子上的姿势，认真‘垂询’：
“欸，陈宋，如果不是我比你多了一个研究生导师的身份，你是不是都觉得你是我老板了？”
陈宋摇头如拨：“那不能的，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其实我选择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作为跟班实习的医院，还有一个好处。是孝敬给师父您的。”
“有屁快放！~”窦开爻道。
“师父，其实啊，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骨科，手术范围横跨比较广嘛。”
“有创伤外科，有运动医学，有关节外科，有脊柱外科，为什么没有手外科呢？按照骨科的亚专科分化原理，手外科是最先从创伤外科分化出来的。”
“其实不是不想有，而是买了设备，一直找不到特别专项的人才，哪怕是做相对简单的肌腱缝合都做岔了几次，就不敢再轻易尝试了。”陈宋说。
“你怎么知道？”窦开爻瞪了瞪眼睛。
陈宋道：“官网上自己写了呀，他们自己写了有做手外科手术的显微镜，但没写手外科的相关任何手术。”
窦开爻听完，还特意去看了一眼。
“欸，你选择跟班实习医院之前，看这么仔细呢？我还以为你是在乱来……”窦开爻的表情格外‘喜庆’！
陈宋马上开启‘商业互吹’模式，但语调没刻意：“师父，您不是也只建议我跟着林凡明医生么？林凡明医生是更有闯劲。”
“他想让我给您传个话，希望您过去帮忙做几例皮瓣带教手术，他还想学手外科的手术……”
“他让你传话你就传话了？”窦开爻问。
陈宋笑得牙齿外露，轻笑着回道：“师父，我同学、以前师兄们缝合术进步到如今境界后，科室都会马上奖励几次皮瓣缝合机会。”
“我暂时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有些手痒啊。”
“再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展示师父您强大教学能力的机会，我是师父您的学生，所以我非常希望林凡明医生可以得到您的指点。”
“这我最有发言权吧？”
窦开爻听了，本能点头：“那是自然，你是我学生。”
但马上，窦开爻‘嘿’了一下：“你又把你师父带沟里了，欸，上次我们课题组和其他课题组一起合作课题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是这样勾搭别人小姑娘了？”
陈宋摇头如拨：“没有…绝对没有，师父，我和周诗诗相处的时候，我们的关系非常纯洁，保持的距离至少在一米以上，我也没有花言巧语。”
“师父，那会诊的事情，我就给林凡明老师传回个话？您这是同意了对吧……”
“嗯，可以吧。”窦开爻稍微端着架子，也没有表现得格外兴奋。
其实吧，窦开爻就只是湘雅医院的一个主治，哪怕是破格升了副教授，也是刚升！
你不主动去与人接触，谁会认识你一个小主治啊，哪怕是县医院请会诊手术，也不会请你一个小主治去，请副教授和教授们不香吗？
但陈宋也不拆穿自己这‘傲娇’的师父，毕竟是凭实力吃饭的，性格比较要强。
陈宋笑得嘴角都咧了起来。
第一，让老师体验到被请飞刀的‘充实’，第二，自己有机会练手皮瓣缝合术，第三，陈宋还有机会证实，更高端的操作，会不会直接得到更高级的技能点。
第11章 水磨功夫和喝水活！
“师父，你和其他老师们总是说基本功的提升是水磨功夫，哪一种水平对应着不同年级。”
“我现在的水平，可不可以好高骛远一下呀？”陈宋在将从陈宋办公室离开时，笑着问道。
陈宋已经走过的，就是硕士阶段对应着的相应操作。
比较好总结，从橡胶皮、香蕉皮、橘子皮、橘子皮半层缝合到橘子瓤皮，每个学期为进步台阶之一。
在硕士三年级，即将毕业时，可以完成豆腐缝合，属于比较常规的平均成绩，也是总体天赋代表。
豆腐深层缝合，根据缝合的成功率不同，也会有细微划分。
因为豆腐很嫩，缝合时每一步操作不够细致，都会将其掀烂，或者缝线对豆腐切割后致缝合失败。
窦开爻的长脸此刻舒展起来，看起来还是没那么团：“倒也不算特别好高骛远。缝合术这样的基本功，是个外科医生就会，操作并不难。”
“可要操作好，提升到我们手外科满意，就是水磨功夫。”
“基本上，在手外科博士期间，豆腐深层缝合磨一年，豆腐浅缝合磨一年，拉伸压脉带磨一年就又毕业了。”
“我们医院，如果可以缝合拉伸压脉带，就可以拿到肌腱缝合的权限，也是我们医院博士毕业的临床操作标准吧……”
“但是，如果你们硕士想要走操作特殊人才通道，让我们医院去省教育厅给你们跑特有名额，就必须比普通博士毕业时所达到的缝合基本功还要高一点才行！！！”
“缝合水漂泡沫板……”
——
陈宋别过老师窦开爻之后，就赶上了地铁，1号线转3号线，然后从三号线再转XT5路公交车，经过长达两个半小时的中转，即可到星沙县路镇了……
陈宋此刻正在总结规律。
其实，面板上的规律，在现实中，经过星城医院几十年的教学，也摸到了一定的规律。
比如说，缝合术1级0/5熟练度，对应着缝合橡胶皮，1/5对应着缝合香蕉皮，2/5对应橘子皮，4/5对应着橘子皮半层缝合，橘子瓤皮缝合则对应着2级0/10！
这么算的话，星城医院的专业型硕士平均产出就是半年1点熟练度？
缝合术到2级之后，需要10点熟练度，10点2级技能的熟练度约等于50点1级技能熟练度，所以还是不能这么算……
因练习底材不同，练习的缝合方式不同，产出的熟练度也会不一样。
不能好高骛远，可也不能期待只是操作最简单的缝合术，就可以达到极限，与水准相匹配的缝合练习，才是提升的最大助力。
就是说，不能一直通过香蕉皮的缝合，达到可以缝好豆腐的水平。
那么据此推算的话，自己如果可以在现实中操作更高级的操作，说不定可以直接得到2级技能点！
【陈宋，实力：住院医师lv12，天赋：69！】
天赋固定不变，综合实力提升到了lv12。
【基础理论：内科学1级0/5，外科学1级2/5，骨科学1级3/5……】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1级3/5，清创术1级2/5，缝合术2级1/10、打结术1级2/5、穿刺术1级0/5、止血术1级1/5。】
【外科专科基础技能：皮瓣缝合术1级0/5。】
【外科专科技能：暂未解锁】
【外科专科进阶、前沿技能：暂未解锁】
【外科专科原创技能：暂未解锁】
看着这么多灰蒙蒙的技能栏，陈宋更加确定，就现在的陈宋，懂个鸡毛的手外科，路漫漫其修远。
……
6月12日，早上八点半，陈宋跟班查完房后，便主动下到了楼下的停车场，远候着老师的车牌，不时地看一眼自己的手机。
等了近五分钟，陈宋还没看到老师，便转身道：“林老师，您先去手术室休息吧，我等会儿带我老师上来就行。”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手术室与湘雅医院不同，不在低楼层，而是在顶层。
“小陈，窦教授能答应来我们这边会诊手术，这是给了我们很大的面子。”
“耐心多等一会儿没事儿的。”林凡明憨笑摇头、接着道：“很感谢小陈你可以帮我们美言几句的……”
陈宋听明白了林凡明的意思，低声回道：“林医生，您之前所说的统计源文章，您就别和我老师提了。”
“其实CSCD（中文核心期刊），对我们这样的硕士而言都没多大用。统计源期刊和市级期刊，我老师平时都不看的。”
学术论文分很多种，有市级期刊、省级期刊等非核心期刊和核心期刊两种。
CSCD期刊上论文的含金量都格外有限，核心期刊之外的论文，真上不了学术台面。
林凡明闻言往陈宋方向靠了靠，有些拘谨地低声道：“小陈，我只是和你随便提了一嘴，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个意思，你可能是误会了。”
陈宋闻言，摇头说：“不是的，林医生，我的意思是，我师父来这边做皮瓣会诊手术的过程中，我们就可以选择一个很小的点，去搜集数据。”
“这些数据搜集起来后，发sci肯定没机会，但发表个CSCD还是不难的……”
为了调动林凡明的积极性，陈宋也只能投其所好。
林凡明会主动请自己的老师会诊，看似是林凡明自己提的，实则是陈宋在暗中‘挑拨’！
挑线当然还是有其他目的的。
林凡明的呼吸一促：“小陈，你的意思是，你就能写？”
“CSCD核心期刊啊，你也能写啊？”
陈宋转头，认真地看了几眼林凡明的表情，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林凡明的语气。
不就是CSCD这种有手就行的喝水活么？
怎么听起来像是什么很高端的东西一样？
陈宋咧嘴，笑着道：“林医生，我们的专业型硕士毕业起底要求就是CSCD了，但我们一般都不敢以CSCD论文毕业…会觉得对不起老师的栽培。”
陈宋委婉地表达了“丢人”的意思。
可林凡明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夸道：“小陈啊，你们医院毕竟是中南大学附属星城医院啊，能考上这里硕士的，不到医学生的百分之十，甚至只有百分之五。”
“你们当然都是很聪明的。”
陈宋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同的人视角层面不同。
我陈宋算个什么天才？以前的我，看到天才能想到的就是绝望两字。
不过，陈宋还没来得及回答，窦开爻下车了。
“师父，窦教授。”陈宋与林凡明二人赶紧迎了上去。
“……”
第12章 自信与智商！
“刚刚做手术的时候，怎么在切取皮瓣时，你变得沉默寡言了呢？你是不爱说话了吗？”手术结束后，并未到饭点，窦开爻拒绝了与林凡明一起吃饭。
窦开爻选择把陈宋带回星沙，让陈宋开车，他坐在副驾驶上，优哉游哉问。
“师父，我们导航去友庆三合园吃饭了啊。只是林凡明老师给我推荐的地方，说环境味道都不错。”陈宋笑着回道，绕开了关键。
窦开爻从路镇回沙市开车也需要两个多小时，饭肯定要吃，只是窦开爻单独与陈宋一起在星沙县吃。
正好从镇里开车到星沙县就到了饭点。
窦开爻不打算放过陈宋，继续追问：“我刚问你的可不是在哪里吃饭！”
“师父，我不会呀……”
“皮瓣移植术的皮瓣设计、皮瓣切取、皮瓣制备、皮瓣缝合几大版块，我能接触的，不就只有皮瓣缝合了么？”
陈宋老实巴交，接着道：“师父，您是不是对我又有什么误会呀？还是说，林凡明主任给您的会诊费，没到一般水平。”
窦开爻闻言脸色猛变一阵，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陈宋，我发现你要是居心不正，你老师我能被你留下太多把柄了。”
陈宋摇头表忠心：“师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您对我多好呀……”
窦开爻将话题归正，说：“我们手外科相对入门的操作就是皮瓣移植术的皮瓣缝合！”
“现在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林凡明主治，缝合术的基本功，也就比你好了一点点，但还没有达到我们医院准入皮瓣移植术的水平。”
“按照我们医院的标准，这位林医生就不适合以后单独开台皮瓣移植术，你现在自作聪明，让我过来会诊，你是在为患者考虑么……”
陈宋也纠结过这个问题，但他细致考虑过：“师父，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不是我们星城医院，他不需要对标我们医院的标准啊？”
“如果林凡明医生所有的标准都按照星城医院来，那他就该到星城医院工作了。”
“选择在县医院里做皮瓣移植术的，要么就是懒得跑，不想排队的，要么就是家境一般的。”
“只要做出来的质量不差得离谱，做了手术总比没做好吧？”
陈宋总结道：“所以，于这一部分有需求的患者而言，利大于弊。”
“于林凡明医生而言，他也可以多掌握一种术式，更加方便路镇的患者，利大于弊。”
陈宋不是一个超完美主义者，只会在已有的条件下选择最优解，而不是选择全世界范围内的最优解。
窦开爻突然地炸了一句场子：“所以陈宋你觉得，你达到了皮瓣缝合的门槛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给患者缝合了是吧？”
“没有条件，你也要制造条件进行缝合？”
窦开爻的语气严肃，甚至带着几分质问。
陈宋在开车，闻言表情变得严谨了几分，不敢轻易回答。
大概是过了十秒钟，陈宋才偏头回道：“师父，我这样的水平，在星城医院都可以被奖励缝合机会！~”
“就证明有师父你这样水平的老师兜底，患者的手术质量是有保障的。”
“我想要更多的操作机会，在此基础上，会想着如何创造最好的操作参与条件，这就已经是尽心尽力了。”
“我不会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甚至我只是我们星城医院水平特别特别差的，是拖油瓶，但也不至于害了患者。”
窦开爻很满意陈宋的分析，陈宋的心态，陈宋的选择。
这个学生，和很多学生都相对不一样，如果不是他专业天赋有限的话，现在早应该起飞了。
可医学毕竟是一个专业性非常强的专业，没有能力，屁都不是。
“那你怎么说服林凡明主治医师的呢？他都这般年纪了，不可能单纯为扩展自己的能力面，就邀请我来会诊，他来学习新术式吧？”
陈宋就把自己与林凡明之间的‘约定’讲了出来。
而后解释：“师父，任何学习都是一种交易，我支付时间、金钱，通过操作练习、阅读、课堂、培训班等收获一定的能力。”
“想要获得林医生的信任，想要林医生主动想着学习，只能投其所好了。”
“而且师父，我不能只负责联络、收获，而不予任何付出，拿师父您还有林老师当单纯的工具人呀，所以，我肯定也要付出一些东西的。”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坦诚、最真心的就是以物易物。”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只是一个小医院，骨科是医院里更小的平台，但哪怕是这样的小平台里，陈宋都必须谨慎地处理一切事情，不能拿别人当傻子。
“没有利益的交换，那是不等价的，是不尊重别人的，那就是利用。”
“利用还利，各取所需，就是交易了。”陈宋道。
窦开爻觉得好笑道：“你还能还利啊？”
陈宋说：“师父，是林医生自己说，只要有CSCD，他就可以升职成功，不是我说的啊！”
“是他自己评估的，哪怕最后得到了CSCD依旧评不了副主任医师，那也是他自己评估失策了，和我可没多大关系。”
“于我而言，写一篇CSCD并不用很久时间，只要有数据，半个月就可以完成初稿并投出去。”
窦开爻满意了陈宋的回答，接着道：“陈宋，你的缝合基本功与现实手术操作之间的转化，还是非常淋漓的。”
“以后买操作练习材料的时候，对自己大方点，师父可以给你批一点专项的资助金。”
“先说好，这不是你的生活费，是我从课题经费里面，特意拿出来给你做操作练习材料的，是为了培养你能力的。”
“生活费那是生活费，你师父现在的经费本没有那么宽裕，一年也就只能给你一两次！”
“好的，谢谢师父……”
“师父，那您觉得，今年年度考核的时候，我应该投哪位老师所好呢？”陈宋颇为自信地询问道。
“嗯，还是优选廖教授吧。”
“虽然谭教授是病区主任，周教授年资更老，水平更高，但毕竟你师父我是在廖帆教授组的。”
“而且，以你老师的观察，廖帆教授未来的成就，也不会亚于谭中原教授。”
“廖帆教授与谭教授不同，并不只看最优秀的操作，而是全方位地重视每一种基本功，所以，他在年度考核时，会更加细致地综合进行评估……”
“而不像另外两位教授，一个重视切开术，另外一个重视缝合术，只看极端……”
第13章 很华国！~
星城医院是教授带组制，教授负责制，教授是“高高在上”的。
可以这么说吧，一个组的人都指望带组教授吃饭，一个病区都指望着几个带组教授做手术吃饭，因此，其他人都是在迎合教授的喜好。
星城医院里的教授很难评上，那么多年积累下来，在读的博士和硕士成百上千，能成为教授的却只有寥寥几人……
“师父，我的同学们都说，黄淼挺厉害的，他的亲叔叔还是我们医院普外科的副教授，黄淼的科研积累、专业长进都非常不错……”陈宋讲出自己想法。
一般来讲，投谁所好，就是想要跟学于哪位教授。
可也最好找个竞争相对小的。
窦开爻没好气回道：“你是听你的同学说，那你有听过你同学怎么说你嘛？”
陈宋摇头并竖起了耳朵。
“他们说你很装，之前假装自己很菜，突然之间爆发，就是为了在研究生二年级年度考核时，惊艳教授。”
“每个教授在年度考核时，多把注意力放在研究生二年级这一队上，就是为了招博士时大概有个底。”
“你觉得是真的么？”窦开爻问。
是的，小硕士在星城医院里的存在感太弱了，教授们能给你的“展示时间”就那么些。
陈宋很放开地说：“师父，我除非脑壳有坑我才平日里藏拙，我要是有天赋的话，我现在估计都能操作到廖教授给我直接签字转博了……”
所谓转博，就是在研究生一年级末时转为直博，不用考核即可就读博士，每年医院就只有非常非常少的名额。
“师父，我那些同学？他们还在讨论我啊……”陈宋有些绷不住，就感觉这句话像是老师在揶揄自己。
陈宋那么普通的一个人，有什么好值得讨论的？
窦开爻道：“研究生阶段掌握的技术，其实就是基本功，天赋累积时间的差距还完全没来得及体现，稍有异动，表面实力就会彻底翻转！”
“你最近进步这么快，为什么就不能被讨论呢？”
“黄淼他叔叔不就叫黄冲和副教授么？又能有什么三头六臂？”
“我也是副教授啊，我也在亲自带你啊，黄淼和他叔叔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黄教授亲自下场和你拼杀……”窦开爻此刻的语气很傲，五官舒展，看起来就没那么马开爻。
听到窦开爻这话，陈宋的目光一闪。
心里暗道，黄冲和副教授是黄淼他亲叔叔，您只是我老师，那教学的尽心程度能一样？
可窦开爻都说了这种话，陈宋自不可能煞风景，便继续陪笑道：“师父，这不是怕，是技术性调整。”
“说到底，读博是为了拿文凭，更是为了学东西。”
“周宇辉教授的经验、技术、火候等，都已臻至化境，是老前辈。而谭中原教授更是青出于蓝，带领我们手外科走向了另一个高峰。”
科室里三大教授，周宇辉是‘在位大长老’，谭中原教授是武力值第一人，与之相比，廖帆教授的履历就乏善可陈了。
窦开爻懂了陈宋的意思，笃定道：“选廖帆教授，你听我的！”
“科室里的实力架构和发展陈设，你现在看不懂，你也不必把视野放过来，以后你知道选择廖帆教授当博导是最正确的选择了。”
说完，窦开爻又看了看陈宋，说：“现在你比文章的话，肯定比不过别人了，你想要在缝合术、切开术这两个手外科关键性技术上有特别突破性的进展难度也大。”
“最近廖教授在找骨科器械操作方面的人才，你如果有心的话，倒是一步不错的捷径……”
陈宋闻言，内心一喜，这还真打听到了不得了的内幕消息啊。
一般来讲，大教授都是有自己的课题偏向的，为了课题特意招几个特长型人才是很正常的事情。
甚至不仅仅局限于就读博士，如果你的天赋够好，能够给课题组带来很强的效益，让你通过医院科研职工的方式得到编制都不是不可能。
可非常仔细地一想后，陈宋冷静下来，拒绝道：“师父，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想当一个临床医生，而不是器械改良的操作工程师……”
“有些路师父您建议的是好路子，但我不一定想走。”
窦开爻叹了一口气，背往后靠，没好气道：“你这个陈宋，是不是长了块反骨啊？师父给你这个建议，你拒绝了，给你那个建议，你也拒绝了，你想上天呀……”
陈宋继续陪笑。
在没有足够自身底蕴的情况下，走很多捷径都得付出一些代价，这些代价会斩掉自己的潜力。
……
下午，两点四十八分，从星沙再次坐公交赶到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门口的陈宋绕了足足一个圈，最后才认定了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有些熟悉猥琐相的人正是梁烨。
陈宋赶忙靠步拢去：“梁烨，你这不是坐错车了才来这里的吧？”
梁烨摇头，依旧抬头看着这矮小破旧的医院，再看了看碑石上写的“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最后偏头，目光盯向陈宋。
语气黯淡，表情想哭：“陈哥，我就是好奇，能把我四万块私教班干得支离破碎的‘医院’到底是什么样的。”
“现在我看到了，更加卧槽了。”
陈宋仔细思考了一下梁烨的话：“你报个班还被骗了？”
“卧槽，能开这种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谁敢骗你？你给你老师谭教授说啊，让谭教授干他。”
能开培训班的，至少都是副教授级以上，哪怕只是借了你名头，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不是被骗，是没卵用，培训的效果不明显。”
“你都没去过集训班，进步却这么快，我们都很怀疑你是不是嗑药了，或者是在这个医院里遇到了隐藏大佬，所以他们派我来探探路。”梁烨心情终于收拾好了。
“扫地僧啊？”
“扫地僧真没有，要有扫地僧的话，就不至于是我老师过来做会诊手术了。”
“你要不要跟我半天，尝试一下？”陈宋问。
“当然要！”梁烨点头。
这很华国。
华国就是，一个人做一种新的生意赚了点钱，第二天身边就有一千个人做同样的生意……
第14章 靠实力才是真牛！
“等会儿你坐XT5路到广生站，再从广生站坐地铁……”晚上九点，陈宋送梁烨下到医院门口时交代。
梁烨推了推眼镜，略感动道：“陈哥，谢谢你这么细心，不过我一般都是打车来回……”
“我发…诶…”陈宋目光纠结地看着梁烨这猥琐的狗大户。
开车需要接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不花一百五以上梁烨到不了星城医院。
这并不是目前的陈宋可以常规理解的出行模式：“那行吧，你打车就不用担心迷路了。”
“梁烨，你如果真的也想来跟班实习的话，我可以帮你和聂主任说一声的。”
梁烨翻白眼道：“说个鸡毛，我也就是和值班的庞医生客气客气，他好心邀我，我不能拒绝得太生硬，逢场作戏而已！”
梁烨接着再看了看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矮小大楼，轻叹了一口气：“就这破烂地方你也能闯出来，看来你就是廖教授口中那种，很久难得一遇的临床天才了。”
“只有接近临床才有可能接触到临床中暗含的机缘，这句话理解起来难度还是太高了。”
“不适合我。”梁烨的五官差点纠结成陈宋的老师窦开爻。
……
今天是庞工文主治值班，身材虚胖的他，一边顶着大肚腩，一边整理出院病历，侧头看来，语气诡异：“小陈，你那个逗比同学走了啊？”
陈宋听到这话，眼神略惊：“庞大哥，梁烨是我室友，过来看看我的。”
梁烨这逗比属性有这么明显的么？
庞工文是跟着林凡明老主治的‘低龄中年主治’，今年三十七岁。
脸宽体大的他只是看起来颇为憨厚：“那也是被你的优秀吓得有些心理畸形，就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捷径和技巧……”
“我就说嘛，小陈你的理论和基本功都这么优秀，不至于在星城医院还只是平平无奇。”
“如果星城医院的研究生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的话，那唯学历论就是真理而非谬论了。”
在职场中混得久的人，都有几分独属于自己的精明和世故，很明显庞工文更为擅长此道，夸人不带俗套字。
当然，七分真三分假的捧只会更让人舒心。
陈宋心态很坦诚：“庞大哥，在学习的过程中，只要不想着为非作歹和一些害人下作的手段，不要脸其实是一种优秀的品质。”
“学习的时候还要在乎脸皮的话，在星城医院是没有老师会追着你喂饭的。”
要学技术的是你，你学不到技术会饿死，老师、上级不教你技术可不会憋死。
陈宋说完低头看书。
庞工文听到陈宋这么聊天，脸色微变，认真地盯着陈宋看了很多眼，表情变换了好多次：“学东西的时候不要脸，不会让人烦嘛？”
陈宋以为庞工文是不想搭话了，没想到过了五分钟，庞工文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
“肯定会啊，所以我老师教我一个道理，我们当学生的时候，不要期待老师从不烦你，要想办法让老师没那么烦你。”陈宋客气道。
庞工文讪笑，表情古怪。
只是陈宋可没有追问庞工文往事的兴趣。
十一点半，陈宋还是没等到急诊，便从科室里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虽然陈宋为了操作机会可以连续熬夜等，可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聂云峰等人不敢让陈宋做这种选择。
陈宋是窦开爻送来跟班学习的，星城医院的硕士在这里熬夜猝死了可不好交代。
开好空调，再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后，陈宋看向自己的面板。
【完成专科基础术式‘皮瓣缝合术’一次，目前综合实力不够lv20，无法直接积累2级技能点，已自动分解为1级技能点0.5！】
【1级技能点：1.5。真实基础操作次数：1/10！】
又解锁了关键的信息！
综合实力lv20级以上，才可以通过专科基础术式直接转化2级技能点。
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专科基础术式*一定操作次数，可以得到2级技能点。
而通过一次专科基础术式操作=0.5点1级技能点，可以推算得出来，一次专科基础术式操作相当于五次基础操作。
参与越高端的操作，投入时间与技能点收益的性价比越高，这也才科学！
【陈宋，实力：住院医师lv12，天赋：69！】
比起一个月之前的lv11，自己的综合实力提升到了lv12。
只要加点升级各种技能、理论等级就好了。
“从老师那里虽打听到廖帆教授科研规划的重心，可这不是我想要走的路线。”
“本来还想着在廖帆教授的临床课题中找机会混个边角料，然而器械操作和调试与临床的跨度太远，往这条路深入走有可能直接离开临床。”
陈宋摇了摇头，仔细审定后，还是决定自己先把切开术、清创术两门基本功的操作熟练度先加起来。
在皮瓣移植术中，与缝合术基本功相对应的是皮瓣缝合术，与切开术相对应的则有皮瓣供区皮瓣设计切开，皮瓣受区塑形。
与清创术相对应的也有皮瓣受区的局部彻底清创一级皮瓣供区的皮瓣成形术……
不断正反馈是最适合的方式，也正好是‘专业人才通道’的路子中。
“只可惜，不能够额外地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了。”陈宋微叹自己有些贪心。
有当然更好，没有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很快，切开术就变成了1级4/5！
陈宋看了一眼时间，才十一点三十，这可不是睡觉的时间，正是“闯”的好时候。
所以，陈宋赶紧从自己的‘杂物间’里拿出了切开术的练习工具，可重复使用的橡皮泥。
切开术的练习材料是很简单的，前期只需要一个橡皮泥即可。
从最开始，简单地切开深度为3mm或者4mm的标准S形切口，橡皮泥必须破开但不能离断，深浅绝对一致，就算是过关。
再到切开深度管控在5mm左右，切长度10cm的S形、弧线、直线切口，深度误差不超过1mm！
这也是之前陈宋达到的水准，也是手外科硕士二年级的平均水准。
再往后，则需要在橡皮泥上作长达20cm的S曲线，弧线、直线、圆形切口，深度5mm左右，要求切口平滑！
这一切标准，都是在为了皮瓣切取术而作准备。
以前的陈宋自是不敢期待自己可以切20cm这么长的切口的。
用刀去切东西，切口越长，需要掌控的力道、走向、深度难度就越大。
但现在，陈宋只是练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橡皮肉泥打散又重新聚合了五次。
长款四十厘米的盒子里，就陆续出现了S、（、）、8、O等大图案，可能有些周径还会大于20cm！
但走向平滑，接口圆润，证明着陈宋的切开掌控力度和方向已经具有一定水平。
陈宋将其陆续拍照，准备打包发给自己的师父。
优秀不是靠嘴，靠嘴是吹牛，靠实力才是真牛。
第15章 年度考核开始！~
6月14日，周五。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室。
“内固定装置取出术操作非常简单，没有太多的手术操作技巧，只讲究一个点，就是原路出入。”
“从原来的手术切口疤痕处切开，从原来的软组织疤痕进入……”
“小陈，你可以的，这种手术，颜农才刚来一个星期就开始做了，现在的他都做吐了。”林凡明在手术台上，给陈宋加油打气。
陈宋是骨科的人，自然也是知道内固定装置取出术手术的，可这种简单手术不可能出现在星城医院。
“小陈，你不用紧张就行，开始吧。”颜农主治也鼓励道。
陈宋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拿起手术柳叶刀，按照标准地执笔式握刀，划开了患者的原有手术疤痕，一刀到底，没有拖泥带水。
可出血量却并不多！
这一幕甚至出乎林凡明意料。
他在陈宋放下手术刀后，用无菌棉垫擦拭切口，而后轻轻掰开，发现陈宋的确是已经切开了最表层皮肤。
林凡明觉得有些稀奇：“小陈，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没多少血啊？”
陈宋看着手术切口上的血迹，内心很满足，回道：“林医生，在我们科室里，廖帆教授做过很多次翻修手术。”
“任何手术要经过原有的手术疤痕，都必须要注意切开深度，廖教授说，在手术疤痕表层作切开术时，一定要更加严格地管控切开深度。”
“只能是三毫米到五毫米之间，超过五毫米会切到丰富的毛细血管网，低于三毫米无法破开疤痕表层。”
“我也就是按照这样的理论试了一下……”
林凡明和颜农等人面面相觑了几眼，脸皮微抽：“这种东西你们还研究啊？”
翻修术与内固定装置取出术都要经过手术疤痕口，但廖帆教授竟然还研究过这第一刀的切开深度？
陈宋回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老师这么教，我就记住了。”
“其实记住了也没用，我们科室里，只有博士师兄才会被奖励翻修术的切开操作，我们这样的小硕士是绝对没机会的……”
陈宋表面上这么说，其实内心诚实道，其实小硕士也有机会，只是没有几个人能在硕士阶段达到上级规定的要求而已。
同样是1级熟练度，4/5和2/5的区别怎么有这么大？
外科学起来难呐。
……
内固定装置取出术，的确没有技巧，全都是绝对的基本功，就是作切开。
而且除了第一刀外，剩下的地方，都可以用电刀切开，或者是作钝性切开。
第一次手术余留的疤痕是显而易见的，不用花里胡哨地再去设计手术切口，哪怕第一次手术的入路再如何垃圾，你也不好重新设计。
原路出入即可。
颜农本科毕业时不需要规培即可直接工作，他毕业后不到一个星期就可以做下来的手术，陈宋没理由做不下来。
而看着陈宋做完手术后的缝合操作，颜农羞愧地玩笑起来：“林哥，庞哥，你们两个真会骗人，以前给我说缝合没什么好学的。”
“只要够用就行……”
“小陈做的手术质量比我第一次的质量高多了，比我现在操作的质量都要高。”
林凡明此刻也看得认真，陈宋的缝合术进步速度太快了，竟然隐隐与如今的他都相当。
这可是他二十年的临床经验积累。
虽说陈宋是手外科研究生，最重视缝合，可这才研究生二年级，只是专业学了两年，就抵得上他半辈子的‘无意’积累。
这就很现实地诠释了专业二字。
林凡明没好气对颜农道：“有没有可能，我们给你说的话，也是老前辈们告诉我们的？”
“是我们整体的认知就太过狭隘了。”
林凡明说完，又感慨道：“基本功更好的情况下，做出来的操作看起来真赏心悦目。”
手术术式完全拆分的话，其实都是基于基本功衍化而来的。
陈宋听到了林凡明的夸奖，内心如浸蜜，但并未表现出来，依旧非常稳健地将缝合切口一板一眼地认真操作完。
作为手外科研究生，可以自己重视缝合术，因为这是自己亚专科的立身之本，但不能要求所有人都重视缝合术，哪怕好的缝合术会对患者更好。
切破无菌手套置于缝合间隙作引流片后，陈宋才细心问道：“林老师，这样就可以盖上敷料下台，不需要再作其他修缮？”
陈宋谨记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是这台手术的助手，哪怕自己完成了手术全程，依旧是助手，主刀是林凡明。
是林凡明借助自己的手在主刀。
林凡明很满意陈宋的谨慎，谨慎是做临床医生的必需品！
谨慎未必可以做个非常优秀的医生，但不够谨慎的医生，一定成不了大事。
“没问题的，盖上无菌敷料和棉垫就可以下台了。”林凡明宣布。
陈宋在林凡明准备下台时，再次交代：“林老师，今天我又要回医院了，明天就是年度考核，我之前给您请过假的。”
“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要参加。”
“我记得的，小陈你真细心。”林凡明很满意陈宋的来去有交代，上下台有问询。
……
【完成专科基础术式‘内固定装置取出术’一次，目前综合实力不够lv20，无法直接积累2级技能点，已自动分解为1级技能点0.5！】
【1级技能点：5.0。真实基础操作次数：3/10！】
坐上公交车时，陈宋看着面板上的技能点收益明显，内心暗喜。
又获得了5点1级技能点，明天就是年度考核了，还是先把基本功操作提升起来吧。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1级4/5，清创术1级2/5，缝合术2级1/10、打结术1级2/5、穿刺术1级0/5、止血术1级1/5。】
【外科基础技能：X线阅片术1级2/5、CT阅片术1级1/5、核磁阅片术1级3/5、外科器械操作经验1级2/5、辅助检查阅片术1级1/5。】
医学很难，与外科相关的基础，除了基础操作之外，还有基础技能或者说基础能力。
阅片、器械操作经验等分别是诊断能力和操作基本功之外的器械使用能力体现。
“于现在的我而言，外科基础技能还是太虚，只是华而不实的。”
“星城医院、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都不需要一个小小的陈宋负责诊断和纠正诊断。”
“找准自己的定位，认知自己在团队里可以处的位置就是自知之明了。”
“切开术、清创术，给我加满！~”
第16章 倒数第一！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2级0/10，清创术2级0/10，缝合术2级1/10、打结术1级2/5、穿刺术1级0/5、止血术1级2/5。】
切开术和清创术加满到2级，陈宋将剩下的一点经验值分配去了止血术。
手外科最核心的基本功是缝合术，没有之一。
并列重要的基本功有三个，切开、清创、止血，其中，如果非要论重要程度的话，切开和清创会比止血术相对更重要。
也是手外科的老师们比较偏重的几个基本功之一。
忽然间，因基本功提升的陈宋，仿佛悟透了什么，肉眼可见的看到，手外科基础理论从1级3/5提升到了1级4/5！
【陈宋，实力：住院医师lv12，天赋：69！】
【基础理论：内科学1级0/5，外科学1级2/5，骨科学1级3/5、手外科基础理论1级4/5……】
原来是这样么？
69资质的自己，一年就只能平均获得12点左右的1级技能经验值。
从自己得到面板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陈宋在理论方面只看手外科相应的理论书籍！
现在进度自然增加了。
在陈宋得到面板的时候，也大概统计过自己所有的经验值条，大概加起来有23左右。
而现在，得到了面板之后，自己获得技能点的速率直接变成了1.5天一点，一年至少230点。
相当于自己的资质整整提升了20倍！
陈宋心里傲娇地笑了一下：“难道你这个面板不够智能，难道我就推不出来你运行的核心逻辑了么？”
“不可能！”
陈宋对一件事情的理解非常深刻，那就是，智力不等同于天赋，天赋不等同于应变能力。
天赋就是天生做某一件事情的资质和能力，是固定不变的，与处事能力无关，与应变能力也不太相关。
陈宋的学医天赋真的很普通。
……
年度考核分年度述职、操作考核两部分。
年度述职就是口述自己这一年做了什么，在硕士期间一共做了多少东西出来——
为什么要说呢？
就是说给其他老师，说给博导，说给科室里的上级看的。
你只是个小硕士，在星城医院，你不主动提自己做了多少事，没有目光盯在你身上的。
陈宋在述职时只是陪跑，听着一些师弟发表文章的数量和质量都赶上了自己的他，只得苦笑。
并不是老师的经费不够，而是，基础科研做起来挺难，自己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梁烨，两篇论著类型sci文章，最高影响因子3分，论文分区：一区、二区。科研综合评分：3+2+2+1=8分！”
“陈宋，一篇论著类型sci文章，CSCD一篇，最高影响因子3分，论文分区，二区。科研综合评分：3+1=4分。”
星城医院里，有对硕士、博士的科研能力有详细的统计分析公式。
比如说CSCD=硕士毕业，不计入科研综合评分。
比如说论文分区，一二三四区，一区论文单独加两分，二区论文单独加一分，三、四区期刊不额外加分。
比如说sci论文类型不同，论著类型文章的得分与影响因子相同，非论著类型文章，综合得分只有影响因子的四分之一！
甚至在非博士考核的时候，不计入综合评分。
星城医院不鼓励、但也不反对硕士、博士、本院医师发表低质量的统计类型sci。
“黄淼，论著类型文章3篇，一区论文一篇，二区论文两篇，最高影响因子4分。科研综合得分：4+4+2+2+1+1=14分。”
“邓源成，论著类型文章2篇，一区论文两篇，最高影响因子4.8取整5分！科研综合得分：5+3+2+2=12分”
“林海华，论著类型文章2篇，最高影响因子3分。科研综合得分：3+2=5分。”
“李添隆，论著类型文章3篇，最高影响因子5.3分取整5分，一区论文两篇，二区论文一篇。科研综合得分：6+3+2+2+2+1=18分！”
5分以上影响因子的论著类型文章，是可以额外加分的，李添隆发表的5.3分论文，计算为5+1分。
而如果是8分影响因子以上的文章，综合得分是影响因子*1.5！
如果是10分以上的论著类型文章，则综合得分直接是影响因子*2。
“房志宽，论著类型文章2篇，最高影响因子4.3分取整4分，一区论文一篇。科研综合得分：4+3+2=9分。”
这些信息，都是骨科教学主管登记的，不唱出来，但每个人都可以看！
陈宋看着自己排行倒数第一的成绩，也是无可奈何。
他比林海华的排名都还要低。
没办法，天赋有限，家境积累借力也不够。
哪里能像李添隆、黄淼他们那样，仅仅在科研论文综合得分上，就斩得十多分的好成绩呢？
骨科的教学主管就是手外科的，是谭中原教授组的胡毅。
胡毅面无表情地登记完之后，对着陈宋讲了一句：“小陈，你等会儿要加油啊。不然你这个成绩看起来有点太拉胯了。”
“好的，毅哥！~”陈宋对自己的科研积累有自知之明。
年度考核，是骨科所有硕士和博士都要进行的，所以陈宋等人的成绩很快被其他亚专科的同学覆盖，然后继续被博士师兄们覆盖。
一个人的述职汇报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所有人汇报完都不许走，就是为了听一下其他人的成绩，甚至聆听博士师兄们的成绩，以此来鞭笞其他人。
陈宋听到了自己比较熟悉的刘东光师兄汇报道：“各位老师，到目前为止，我一共发表论文5篇，其中一区论文两篇，2区论文3篇。最高影响因子8.1分。”
“去年一整个学年，就只发表了一篇论文……”
听到这个成绩汇报，陈宋咂舌不已。
“他自己就算得出来刘东光师兄的科研得分：单纯影响因子8*1.5+4+4+3+3=26！一区论文两篇，二区论文三篇，综合得分，33分。”
刘东光师兄的这个成绩，很明显在博士师兄队伍里排行一般，但比起自己单薄的4分，就显得有点突出了。
陈宋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正面对着自己的导师窦开爻。
窦开爻此刻也在找陈宋的踪迹，看了一眼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预料之中的事情而已。
但预料中的事情，可不止年度考核的自述！
第17章 年级第二！
“接下来的操作考核，各个亚专科自行组织，由每个专科的住院总汇总之后交给我，留存骨科教学档案。”胡毅作为教学主管，在个人述职结束后，对着众人吩咐道。
谭中原教授等人也没有闲着，赶紧就各自带着自己亚专科的人离开。
手外科、创伤、关节等亚专科各为一组，手外科众人则来到了技能训练中心的手外科技能训练室……
进到了技能训练室后，胡毅就道：“谭主任，还是老规矩吗？硕士二年级的操作先开始？”
年度考核其实就是为了方便博导选拔博士准备的。
博士二年级考虑的留院问题，在年度考核面前没任何卵用，因为各个教授对博士的了解程度已经了若指掌，平时就给足了机会。
“同时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
“操作考试的流程挺长的，而且不同人在单项操作上花费的时间也不同。一共四个年级，下午必须搞完！”
从整体来看，年度考核一个下午时间需要完成硕士一年级、二年级，博士一年级、二年级所有人的操作考核，那就不可能一个人一个人上了！
胡毅对此早有准备，直接就喊道：“梁烨、陈宋、黄淼、邓源成……等人准备操作，其他人作助手，帮忙拿取和准备操作底材。”
“现在可以开始了，不要继续耽搁时间，每项基本功三次不成功就结束操作。”
“如果你们对自己的基本功有信心的话，可以跨越底材进行操作，不用从最基础的操作材料开始。”
“临床操作的综合得分还是和以前一样，达到平均水平计2分，不达标0分，缝合术基本功计4分，不达标扣一分。”
“超过平均水平一步，缝合术加2分，其他基本功加1分，以此类推！”
“下面开始吧……”
手外科是专业性特别高，缝合技术最做不得假的外科之一，你敢作假的话，患者的功能就敢瘸给你看，然后就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窦开爻当然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陈宋面前！
陈宋也只能不急不慢地从手外科最核心的基本功，缝合术开始了。
而听到这个规则，陈宋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如果自己真的把1级技能点合成了2级技能点，把缝合术点得更进一步，也拿不到比较好的成绩，最多就是多拿2分。
而加点到其他关键基本功的话，可不是如此。
在其他人已经开始清创术时，陈宋一个人还在缝合术，就显得有些标新立异了。
这很简单，大家的操作速度其实差不多，你能在缝合术上持续得越久，证明你的能力越强，不然早就跳过了缝合术阶段。
哪怕大家都是从橘子皮半层缝合开始，也要经过橘子瓤皮缝合、豆腐深缝合。
橘子皮半层缝合是这个阶段必须达到的平均水平，橘子瓤皮缝合是加分项，豆腐深缝合是最前沿。
即便是水平藏得最深的黄淼，也只是尝试了五针豆腐缝合，就放弃了缝合术。
陈宋还在继续。
三个教授都赶了过来，盯着陈宋看了许久，大概确定，此刻的陈宋缝针数有大概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成功率。
谭中原点了点头，指点道：“豆腐缝合类比的是减张缝合，手法到位了，但力道控制没到位。”
“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是给力，你给多力了。”
陈宋并不回答，而是持续了二十针左右，便结束了缝合。
百分之十左右的成功率，是手外科硕士毕业阶段的平均水平。
陈宋能够达到这一步，相当于是跨越了两小步，仅仅是缝合术，陈宋就拿到了八分。
陈宋后开始切开术，所以还坚持到后面，就没有那么显眼了。
不过，当其他人清创术都结束时，陈宋还在那里搞切开术，就有点格外让人觉得不一般了。
类比参考图案，将豆腐切成目标参考三边不规则图形，要求大小一一对应。
这是手外科博士一年级年度考核时平均水平和大家冲刺的目标，而此刻，陈宋竟然在操作这个东西！！
手外科最关键的核心基本功是缝合术，并不是切开术！
所以大家最擅长，进步最快的也是缝合术。
因此，切开术的2级与缝合术的2级虽然类似，可在手外科造成的‘碾压’可完全不同。
窦开爻此刻非常意外，而且，窦开爻发现，此刻周宇辉老教授在非常认真地盯着陈宋看。
很显然，在大家看来比较擅长切开术的陈宋，让周宇辉老教授感兴趣了。
陈宋的操作在继续，没人打扰他，当周宇辉看向胡毅时，胡毅非常懂事地说了陈宋的名字。
“陈宋，窦开爻的硕士。”
周宇辉闻言微微颔首，并未答话，现在才硕士二年级，时间还早！
……
考核结束后的李添隆等人在人群外把梁烨围了起来，黄淼此刻推着自己的金丝眼镜：“梁烨，陈宋什么时候变态的？”
在医学生的眼中，变态不是名词，而是一个动词。
“我也不知道呀，我上个月出去了，回来之后陈宋就去了县医院。”梁烨被众人的目光紧盯着，感到浑身都有些不适。
“你和他关系这么好你还不知道？你们这是关系好嘛……”邓源成此时的语气纠结成团，仿佛舌头在盘麻花。
邓源成的阴阳怪气梁烨可以忍，但可不惯着：“陈哥好像也没有瞒吧，上周就在技能训练室里操作过了。”
“邓源成你这么激动干嘛？”
梁烨强调，你别逼逼，陈宋和你不是一个组的，现在该紧张的应该是廖帆教授的学生黄淼。
不过，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谁都有可能成为陈宋的竞争对手，陈宋也可能脑子一热地报考其他教授。
……
大概一个小时后，陈宋的操作综合评分结果出来了。
缝合术：4+2+2！切开术：2+2+2+2，清创术：2+2+2+2，止血术：2+2！打结术：2。
手外科在硕士期间，重视且考核的就只有这五种基本功，陈宋也只操作了这五种。
虽然窦开爻咳嗽了一声，但陈宋也没有跟着窦开爻的建议走，他提前就和窦开爻解释过了，他不当‘工具人’！
陈宋的专业综合得分共计三十，加上科研的4分，综合排名，竟然来到了第二！
排名第一的还是黄淼！他的得分是缝合术：4+2，切开术：2+2，清创术：2+2，止血术2+2，打结术2+2.
加上科研综合得分，一共是三十八分，比陈宋高。
科研综合排名第一的李添隆，最终的综合得分也才三十二分，比陈宋略低！
第18章 大小蝼蚁！
陈宋等人陆续操作完后，便自行退出技能训练中心的操作台，把位置让给即将考核的研一师弟们。
年度考核不比博士招生考试，更比不过骨科每年的招聘遴选，因此没有公告，甚至连排名都没有。
你可以在现场站着看，教学主管不会遮掩每个人的具体评分，但不会公布具体排名。
年度考核只是摸底，是给本科室大教授了解本科室学生综合水平的小考核，除此之外，也就是应付研究生学制了。
现场没有哗然一片，更没有惊叹声，只有循规蹈矩的众人从操作台离开后看成绩时的狐疑、若有所思、惊讶、默然。
综合成绩是大大方方给你看的，不是给你讨论的。
年度考核，横跨四个年级，专硕二年级的年度考核，只是其中之一。
考核的进度继续，一直到下午的五点四十分，博士二年级师兄们才完成了属于他们的年度考核。
或许是陈宋这一届的考核太提前，也或许是博士师兄们的操作水平相对最厉害，所以自然而然地就遮掩了陈宋的表现。
专硕二年级年度考核的成绩排名，也就只是二年级的几人会略关注。
于研一的师弟们而言，那是师兄的成绩，于博士师兄而言，那是师弟的成绩。总会有师兄，也总会有师弟，师兄师弟具体是谁，其实都差不多。
研究生早已成年，应该做到情绪吞吐自知，不该外显……
考核结束后，梁烨、李添隆二人才单独把陈宋围了起来，准备带进厕所。
陈宋半路反抗道：“你们想去解手你们就去，你们有问题就直接，别用尿素氨分子来袭击我的鼻子，可以么……”
五点五十五分，梁烨与李添隆二人前后从厕所出来，纷纷甩手，一前一后又把陈宋夹击起来。
李添隆建议道：“陈哥，晚上一起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无论如何，我们宿舍三个人的成绩，都颇为不错呀。”
陈宋综合排第二，李添隆排第三，梁烨排在了第五名，没有人垫底。
是梁烨先解释了：“今天陈哥来不了，他们组的王师兄毕业请客吃饭，这是告别宴，不能跑的！”
王永杰是廖帆教授的三年级博士，今年毕业，未能留院，去了星城中心医院工作。
“那就明天吧……陈哥，恭喜你啊。”李添隆看向陈宋的眼神略复杂。
陈宋此刻没有骄傲，也没有过分谦虚，只是很平静地道：“你们恭喜我个鸡玻儿？”
“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懂不？搞科研了才叫研究生，我这专业操作成绩再牛逼，只要跨不过那条线，就那一篇文章甩着，毛用没有……”
“文章、sci才是研究生和星城医院的主旋律。”
陈宋道：“这综合成绩排名，也就是看起来好看而已。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真正博士考核的时候，科研综合分会占百分之七十以上……”
说到这里，陈宋与梁烨几人都正好走出了医院，外面的光线处于落日时分，黄昏的光线交织着。
陈宋非常冷静，语气幽幽：“现在的华国，早就过了操作兴医学的阶段！”
“手术技术只能让华国的老百姓站起来，科研才能让华国的医学站起来。”
听到陈宋的话，看着陈宋帅气的侧脸在夕阳下棱角分明又轮廓模糊，梁烨和李添隆二人一时间都有些恍惚，有点心疼自己室友。
陈宋说的是事实，现在的研究生争的更多是科研，而不是单纯的临床操作。
“比起你们俩，我需要付出的努力只会更多。我没有退路，但你们两个有。”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局面，何必还揶揄笑话我呢？捧杀？”陈宋逼问二人。
李添隆闻言，赶忙摆手：“没有没有，陈哥，我们怎么可能捧杀你了。”
饶是李添隆家境关系非常不错，有时候都有些心虚陈宋的思维和逻辑层面，因为陈宋总是能压他一层！
“我们真是羡慕的……”李添隆的语气发自肺腑。
梁烨也跟着点了点头：“陈哥，说实话，哪个医学生不期待自己在临床上，用自己的双手大杀四方？”
“力压同学，就是大杀四方的第一步啊！黄淼偷偷地练习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期待这一天，就是遇到了陈哥你，不然以他的科研积累，外加上亮眼的操作表现，说不定就直接被韩教授点了。”
……
晚上，七点二十分。
星城医院附近的一家烧烤摊，一众人围炉而坐，陈宋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
陈宋身侧，陈宋的师弟施晨涛更不起眼，低声说着恭喜的话：“师兄，有一说一，今天你的操作表现真牛逼。”
“无论如何，能够拿到操作基本功同届第一，那就是绝对的实力。”
“师父私下里给我说，要是师兄你早生十年，以你这操作天赋，都可能被教授们直接点为博士了。”
“只是时代变了。”
陈宋低声道：“别人可以发表科研文章也是实力体现，论著类型的文章不是水出来的，也是实实在在付出努力和汗水的……”
陈宋和师弟施晨涛二人的窃窃私语被师兄王永杰打断，王永杰此刻被他的直系师弟黄淼、林海华、丁随等人陪得有些酩酊。
红着脸，身材微胖，黑眼圈有些浓的他，这会儿大言不惭道：“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组成的，终其规律，就是一个内部的小圆！”
“周而复始。”
“因为不管是明着还是暗着，比你起点更高的人在同龄所能达到的终点也会更高。”
“读书、提升学历只能让我们远离温饱线，没有绝对的天赋，是绝对不可能跨越阶级的……”
“师兄，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博士二年级的丁随听着王永杰的话越来越激进，便建议。
“丁随，我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
“我不是愤世嫉俗，反而，我愿赌服输，我就是输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悟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社会不会毒打普通人，生活才会毒打普通人。”
“你没有一定的野心，没有人给你披上所谓的孔乙己的长衫，你就不会被社会毒打。”
“然而，不管怎么样，提升学历都是最好的捷径，你没有这个学历学位，你连最核心的圈子门往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王永杰在大声地诉说着自己对世界的领悟。
陈宋只是倾听。
这里距离星城医院不远，还能够看到星城医院的轮廓，此刻的它仿佛一张巨大的口。
它像陈宋的高中一般，不知道埋葬和吞掉了多少人的青春。
而它与陈宋的高中不一样的是，它爱吃的食物，不是同一辈中的佼佼者，都不够资格献祭……
读博不一定有机会留院，但不读博一定留不了院。
“师兄…”陈宋的师弟施晨涛道心出现了裂纹，可陈宋也没有办法帮他修补好。
第19章 等级再次提升！
“小陈，以你现在的切开术水平，可以勉强完成一些相对简单皮瓣供区的切取操作了。”
“你自己先给你跟班的林凡明医生说好，他在门诊期间如果收治到了合适的病例，我再奖励你几次操作。”周日，上午九点四十分，带队查完房的窦开爻对陈宋说。
窦开爻只是临床组的主治，周末需要承担带队查房的任务，副教授和教授们则不需要在周末出现在病房里，如果没有特殊的急诊，就可以享受周末。
皮瓣移植术就是将皮肤制作成皮瓣，从供区移植到受区。
供区需要取，取下来之后需要制作皮瓣，而后需要缝合。
皮瓣缝合需要的是皮瓣缝合术基本功，切取供区皮瓣，则需要切开术基本功兜底。
这是手外科相对比较高端的术式，已经被手外科拆析得明明白白！
陈宋闻言，微微垂首，了然于心：“好的师父，如果是特别简单的皮瓣切取，我是可以尝试的。”
“但一般能留在星沙县第一人民的皮肤缺损，大概率都是不难的。”陈宋马上笑着解释。
窦开爻闻言，背着手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噎了一下：“陈宋，其实吧，我很多时候还挺讨厌你的，你的这种应变能力和思考能力，总会让我都有一种被你利用的感觉。”
“是不是在你的视野里，除了你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可以是工具？”
陈宋是一个会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全面的人，在去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之前，估计就已经考虑好了如今的路线。
陈宋的老师窦开爻人微言轻，在星城医院并不出色，所以几乎没人请他会诊手术，其实窦开爻倒是有这样的能力，想被请会诊来证明自己。
但缺少了一个契机……
陈宋摇头，语气真挚：“师父，我与您相处时，都是寸寸拳心，发自肺腑。”
“与其他人相处，有逢场作戏过。”
陈宋只是个人，不可能从不骗人，从不说捧人的假话，惜字如金。
可在自己的导师面前，陈宋从来不耍机灵。
如果窦开爻要强行理解被陈宋利用，其实也能强行说得通，陈宋是利用了窦开爻。
但陈宋用窦开爻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学到东西，也给窦开爻一个自我实现、挣外快的契机。
而这些的前提都是，窦开爻自己有能力挣得到这个外快！
“那与那位周姑娘呢？有没有逢场作戏过？”窦开爻问道。
很显然，窦开爻还是绕不开‘周姑娘’！
陈宋点头：“当然逢场作戏过。”
窦开爻转身，狠狠地点了一下陈宋的额头：“别人姑娘没想着逢场作戏啊？”
“陈宋，你的脑瓜子挺好用，怎么现在就转不过来呢？”
“我们和她们课题组是合作关系，合作产出的论文，作者排序是可以内部调动的。周姑娘是八年级的直博生。”
“她并不需要这一篇论文美饰自己的履历，而这篇论文如果可以挂在你身上，那你。”
窦开爻都只差敲陈宋头，扯着耳朵明示了。
以前，陈宋的临床操作天赋中规中矩，是平均水平，只是科研天赋差了太多，所以文章产量不高。
然而，陈宋其实已经阴差阳错地给自己“找了”机会。
只要那篇文章能够给陈宋挂一个一作，陈宋哪怕临床操作天赋一般，可以走申请制读博的机会都很大。
若是再加上如今陈宋的临床天赋，星城医院的骨科绝对不敢拒收了！
毕竟是十几分以上的论著型sci的共一作，再加上操作天赋同届第一，这样的积累你还不收，你要逆天啊？
当窦开爻这样的硕士生导师是hello kitty？
陈宋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师父，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窦开爻强调道：“她没嗟来！”
陈宋继续说：“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没有办法，陈宋当然不介意‘走捷径’，可有机会的情况下，陈宋可不会花语钢丝球。
哪怕这位‘富婆’有点好看，脾气也蛮好。
窦开爻当场踹了陈宋一脚：“陈宋，我感觉你的聪明都是假象，你真的……”
“对这个世界运行规则的领悟太浅薄了。”
陈宋趁着机会笑着道：“我有师父，我要以师父为榜样！~”
窦开爻，手外科主治，破格升副教授，外号绝对实力。但凡实力不够就可能被饿死……
窦开爻听到陈宋也阴阳怪气他的颜值，直接爆发，恨不得把陈宋掐死：“滚！~”
其实窦开爻是误会了陈宋的意思，陈宋是想学窦开爻自强自立，绝对没有揶揄的意思。
陈宋也是这般做的。
【陈宋，实力：住院医师lv13，天赋：69！】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2级0/10，清创术2级0/10，缝合术2级1/10……】
【外科专科基础技能：皮瓣缝合术1级0/5、皮瓣供区切取术1级0/5、皮瓣受区清创术1级0/5、阑尾切除术1级0/5、囊肿切除术1级0/5……】
综合实力提升了，从lv12提升到了lv13.
而且，外科基础操作的等级提升后，外科专科基础技能也激活了几个，有不少是其他专科的术式，与手外科绝对相关的，只有三个！
就是皮瓣缝合术、皮瓣供区切取术、皮瓣受区清创术！
专科基础操作多了，那么积累技能点的速率只会更快，自己提升的速度也会更快。
真期待自己可以早点升到lv20，到时候直接可以获得2级技能点……
陈宋坐在地铁上，望着人群不断进出，给自己的老师编辑了一条信息。
“师父，学生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想轻易地放下自己的坚持。”
“这不是脸皮问题，是尊严的问题。毕竟一切都只是潜在的可能，对方也没表态。”
“那就是舔。”
陈宋发完前半句后，深吸了一口气，自己都笑了起来：“当个舔狗并期待通过‘舔狗’收益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是有些下贱的吧。”
窦开爻那边，对方正在输入…词条闪烁不定好几次。
窦开爻才道：“那要是这位周姑娘可以帮你打怪升级很多次呢？”
“成功读博，在读博期间拿到优秀博士称号，成功留院呢……”
“可不是博士就能留院的，你陈宋现在连博士都不是。哪怕你下贱的去下跪求哪位教授，他也不会直接同意你读博。”
“陈宋，你的下贱、你的尊严不值钱！”
陈宋被骂得有些出神。
再过了半分钟，窦开爻才道：“可你师父，还有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会觉得你的尊严是无价之宝。”
陈宋内心一动，把手机收了起来，并未再回信。
星城医院是一个巨大的泥潭，它吞噬过很多本科生想读研的梦想，吞噬了很多硕士读不了博士的遗憾，也埋葬了博士无法留院的无能呐喊……
在它面前，现在的陈宋一文不值。
然而，它也不介意多一个陈宋变得值钱，这就是巨大泥潭的包容性。
“叮咚！”一下。
梁烨给陈宋发来了一个视频，是梁烨的师兄陆平展，在与梁烨等人告别。
梁烨目送陆平展师兄上了出租车，被星城的黑夜吞没，被车流载走……
视频如果不删除的话，会一直记载着陆平展师兄曾经来过星城医院。
而陆平展师兄来过这件事，或许过两年梁烨和陈宋都只能偶尔记起了。
陈宋现在正在努力闭眼回忆一年前毕业的胡师兄的样子，但他的脸庞，好像也有些模糊了。
过了一会儿，陈宋拿起了自己的相册翻看，看着看着，陈宋的眼角和鼻腔莫名有些发酸……
第20章 目光更广一点
“陈宋，你应知道手外科是我们骨科的强劲科室，我们科手外科的博士和硕士名额都是相对最多的，与骨肿瘤相当。”
“因此竞争便大，且还有其他医院、其他学校的硕士过来竞争。”
“研究生，毕竟是科研兴起后随携的学历维度，早些年我们医院重视操作是基于实情，如今更重视科研也是基于实情。”
“陈宋，你的操作成绩是非常不错的，可综合成绩并不占优势……”骨科教学主管胡毅就是手外科的，他会详细地给手外科的每个硕士和博士打电话帮忙拆析。
胡毅是目前唯一做过这种事的教学主管。
“毅哥，我了解你的意思。”陈宋声音平静地回道。
胡毅又道：“其实有些东西不给你们直接公布，是怕断了你们的所有念想。”
“因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的东西，只要拉出来一条线，就会有些许的差距呈现。”
“如果你想继续在科研领域上深造的话，还需要多做些能够代表你科研能力的成果出来。”
“博士生导师不是你的硕士生导师，廖帆教授他们甚至都没有空去彻底地了解自己的硕士学生，所以只能以客观的标准来评定科研潜力了……”
胡毅的话既是鞭笞，也是安慰。
总结起来就是，陈宋目前想要读博还欠缺了火候，虽然陈宋的操作非常突出，可其他同学也不是菜得一塌糊涂。
反而，相比起科研积累的差距，陈宋在专业上领先的程度也不算特别特别突出。
科研积累更权重于临床操作积累。
挂断电话时，陈宋的心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早知的事情，该忧心忡忡的早忧心忡忡过了。
颜农见陈宋挂断电话了，挤了挤内尖外宽的双眼，抬头问：“小陈，在你们星城医院，你这么好的缝合技术，都不能缝合肌腱啊？”
“这准入门槛是不是定得有些太高了？”
“你要不，也试试？反正不是关键部位的肌腱缝合，凑合着也能用。”
颜农压低了声音：“林医生有时候遇到了也会缝一下的。”
陈宋目光微微一闪，如果我现在就强行缝合肌腱，那岂不是把标准也放成了‘凑合’？
陈宋摇头道：“算了算了，颜哥。”
“科室里的老师把每一步的操作的准入标准都设立得很高，也是为了我们操作起来可以更加得心应手。”
“在缝合皮瓣的过程中，我就明显地发现，缝合过程非常轻松，除了前面几针，再没有任何担心。”
颜农此刻站了起来，摇了摇腰，他的身材不胖不瘦，又侧压两次后，回道：“高要求固然对应着高标准，可对于达不到标准的学生而言，就是时间越久的煎熬。”
“我感觉，如果是我去读研究生的话，我肯定会被憋死，所幸我就早早来工作了……”
颜农是逃过了被规培制度折磨的幸运儿。
听到颜农提到这里，陈宋问出自己的好奇：“颜哥，我听林主任说，你的学历是很好的呀？”
颜农的目光闪了闪：“昂，我三墩镇体校的。”
“啊？”陈宋愣了愣。
“哦，我是浙大的。”颜农知道陈宋没听懂这个梗。
浙大的本科很难考，颜农是浙大的本科，却来了路镇？不过路镇这里是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星沙县是百强县靠前的实力。
陈宋没追问颜农为什么不读研，而是略世故地讨好：“我就说颜哥你的技术为什么有时候比庞大哥还要好，原来是浙大的高材生啊。”
一般来讲，医学技术是技术活，就是积累的过程。
越是老的‘师傅’，技术就越精纯，只有很少的人可以跨越年龄差‘逆反’。
庞工文比颜农大了足足三岁，三年时间是可以累积很多东西的。
“嗨，我还高材生。哪里有拉母校后腿的高材生。”颜农摆了摆手。
说话间，颜农的电话响了。
颜农利索地接通：“有肌腱损伤？出血量大不大？”
“没有小血管损伤啊？那敷料简单的包一下送星沙去啊。”
“不搞不搞，林凡明医生也不想搞肌腱缝合了。”
“欸，好嘞。”
挂断电话后，颜农对陈宋解释：“小陈，我们以前是为了解决患者问题才做了几例肌腱缝合的！”
陈宋笑着道：“颜哥，没关系的，其实肌腱缝合也没有那么高端，在二十年前，我们星城医院的肌腱缝合标准，其实也没现在这么高。”
“现在的高门槛…都是被前辈们卷起来的。”
“那可是你们自作自受。”颜农开了句玩笑。
陈宋应答如流：“颜哥，有没有可能，我不想这般作，但不得不受呢……”
“有区别么？”颜农反问。
答案自然是没区别的，虽然内卷的人是陈宋的前辈，可陈宋也将成为后来者的前辈。
又过了两个小时，陈宋才终于等到了一个小的创伤。
只是伤及到肌肉表层，没有伤及到肌腱、血管的小创伤患者。
……
6月18日，周二，晚上十一点。
陈宋回到了自己出租的小单间后，便赶忙检查自己的备忘录，确定已经给老师发信息确定过明天手术的行程后，陈宋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医院里的小急诊，都是小操作，清创缝合顶了天。”
“但凡患者有肌腱和血管损伤的，最多临时处理一下就赶紧往星沙送了，更严重的创伤更不会往这里来。”
“一个小急诊，就只有三次基础操作，4个病人才能积累1个1级技能点……”
“急诊也不是天天有……”
陈宋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自己都笑了起来。
以前在星城医院的时候，十天才能得到七次基础操作机会。
现在的陈宋，已经有些不满足五天三点1级技能点的速度了，总感觉不太得劲……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所有人的欲望都是会不断膨胀的。”
“我还记得，我刚来时曾说过，如果一天可以获得三次基础操作机会，我可以待到医院垮台的……”
“明天有两台皮瓣移植手术！~不知道可以收获多少技能点。”
“医院里的手外科手术只能期待会诊，非手外科的手术，基本功都一样，但相应的专科基础术式之所以我没能激活，估计是我的理论不足！”
“再有了技能点后，我得把创伤外科的理论也点起来，这样可参与的操作就更多，技能点的收获也越快，不断正反馈……”陈宋喃喃。
第21章 林凡明的震惊！！
6月19日，周三。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室。
第一人民医院的手术室是不分专科的，本来病人体量就不大，手术也不多，因此手术室可以随便用。
骨科的林凡明和聂云峰同时开台做手术，依旧填不满手术室的空余。
“线已经给你画好了，沿着我用无菌标记笔给你画出来的皮瓣取区边框，作切开术，切开深度6mm！”
“以你现在的切开术水平，应该可以作皮瓣供区皮瓣边缘切开了。”窦开爻标记完后，对着陈宋道。
然而，窦开爻的话，马上引来了几双鼓得如青蛙一般的眼睛。
“窦教授，你没开玩笑吧？你是叫小陈切，不是我切？”林凡明的语气很认真，此刻用手将取口处捂着。
生怕窦开爻和陈宋二人是在联手翻他。
开什么玩笑呢，陈宋的缝合术倒是可以缝合一下皮瓣，比我也要好，但他的切开术什么样你是他老师你心里没个数儿？
窦开爻笑得嘴角都咧开，只可惜被口罩挡住，别人无法发现：“林医生，你觉得我像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么？”
林凡明闻言，本能地就要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喷吐而出——
你看起来就不像是爱开玩笑的，窦教授你是绝对的实力派。
望着林凡明的眼神质疑逐渐消除，窦开爻又道：“我就在这里，林医生你怕个啥。”
“这是我学生，他要是敢捣乱，我能让他毕业证都拿不了。”
“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的，林医生，下次，下次你再切开，等会儿皮瓣成形和局部打薄我让你来操作……”
林凡明没回话，拿开自己遮住操作野的手后，认真地盯着陈宋看。
他还真觉得稀奇。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天才，可以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就完成切开术的飞速进步？
以前的他，集中私下里练习了足足九个月，才有所突破。
然而。
等陈宋拿到刀后，持刀入皮的那一刻！
林凡明就闭上了双眼，感慨了起来：“窦教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真的不敢相信能有人在一个月时间内，进步这么大。”
切开术是基本功，也是功夫。
一个人处于什么水平，是哪一种火候，前辈看晚辈时，一看就知。
窦开爻摇头道：“那没有，就这个进步速度，太多太正常了。”
“更离谱的都有。”
窦开爻说完总结：“小陈目前来看，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吧。”
林凡明没有再回话，目光非常细致地跟着陈宋走刀的痕迹走。
那控刀走位的过程，格外顺畅，一步一步地就跟着窦开爻画的线完成了闭环切开。
以刀切物，难在控刀，不仅仅是切开力量的控制，更是切开轨迹的控制。
回路切开的难度更甚，要讲究一气呵成！
操作完后，陈宋就垂立到了一边去，心里暗喜的同时，又在认真地看林凡明等人与窦开爻的操作。
如果说，林凡明的操作，陈宋还能推测出一二细节，知道大概是哪种水平的话，那么自己老师的水平，陈宋是完全看不清楚底细的。
只会觉得好，想学、想要、想会。
皮瓣局部成形术，其实陈宋目前也会，但这是会诊手术，会诊手术是林凡明请的，目的是为了学习！
陈宋虽然是窦开爻的学生，可也不好一个把所有的操作机会都占了。
这样做人，这样做事的结果就是，以后不会有任何人敢和他们师徒二人一起“学习”了。
所以，第一台手术，陈宋只是做了皮瓣供区的切开术。
……
“卧槽，窦教授，你学生这算是妖孽了吧，皮瓣的成形切取他也能会，这真是他这个年纪可以掌握得到的手术技术？”
“他们有这么多病例积累么？”林凡明在第二台手术时，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林凡明今年四十多岁，一毕业就来工作了。
他不懂星城医院的研究生什么年纪该是什么水平，反正他大概三十多岁，才有目前陈宋的切开术和清创术的水平。
这是他经过了三五年的急诊积累起来的。
窦开爻解释道：“林医生，我们医院能给陈宋他们这种学生的临床操作机会非常少，所以他才来您这里跟班实习啊？”
“他们平时，都是在豆腐、猪肉、肌肉等物体上进行清创术的模拟训练。”
“这种清创术水平的话，在我们科室的博士二年级非常常见。而如果是我们医院的创伤外科的话，因为他们专科比较重视清创术，则是硕士三年级的常见水平。”
窦开爻给林凡明做了一个排列对比。
林凡明闻言立刻会意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窦教授您果然收了个天才。”
林凡明一句话直接把陈宋窦开爻二人都夸了。
然而，陈宋对此却置若罔闻，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操作，根本不理会任何人的说辞。
窦开爻对此非常满意，因为他给陈宋教过，在台上，是助手，注意力必须有九分在手术中，剩下一分分给主刀医生打配合。
是主操，十分注意力全在自己和手术，除非上级医生叫停，否则哪怕是院长进来了，也只能让他叫你的上级叫停你的手术。
很显然，陈宋做到了专心致志，并没有因为自己与林凡明的谈话就分心。
不过，每次想到自己教陈宋这个道理时，窦开爻就想把陈宋揍一顿。因为陈宋当时说，医院的院长就是骨科的雷教授，雷教授统管一切骨科，所以院长可以直接叫停陈宋、窦开爻的手术。
开口道：“林医生，天才和人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是所有的人才都可以称之为天才的。”
“小陈还差了火候，还得练。”
“而且，其实当天才并不好，要么你让人参与绝望，要么你参与绝望。”
“有很大一部分天才头衔，都只是面见某一小部分人的入场券。”
林凡明听完咂舌道：“窦教授，那我就理解，也想明白了。”
“我说我怎么大你五六岁，却还败得毫无招架之力，我之前还有些想不通，现在我想明白了。”
“我的这点资质，在你们面前啥都不是，如果不是我虚长了小陈十六岁，也压不过他了。”
林凡明接着坦诚：“窦教授，我承认，在第一次请您会诊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在赌的！”
“毕竟有时候，医学的教授头衔和真正的专业实力之间，也没有绝对的相关性。”
“现在回想起来，能请到窦教授您，是我们的幸运。”
提前和一个天才的主治相遇，是双向奔赴。
窦开爻站直脖子挺，傲然着谦虚道：“我在同年纪中，其实算是一般的……”
听到这话，陈宋操作的手轻轻一顿。
哪怕再投入的他，也免不了被窦开爻这话打扰了。
因为别人听不懂同年纪这三个字，陈宋是懂的。
同年纪并非同年级，是年纪相仿下，上一百年同一年龄段所有人……
求追读
第22章 指点与最优解！
下午的饭局结束后，窦开爻就主动提出去散步消消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窦开爻这是有话要对“爱徒”说，林凡明等人都很懂事地托理告辞。
“小陈啊，窦教授是你师父，你可要陪好啊。”林凡明离开时交代。
陈宋笑着点头，主动交接道：“林医生，等会儿我自己坐公交去医院就可以了，您忙您的。”
林凡明当着窦开爻的面，自是不能放任没车的陈宋不管。等会儿窦开爻可以直接开车溜溜球，陈宋如何安全返回的工作是基础中的基础。
选择的饭馆是天然的农家乐，距离路镇大概四五公里的地方，也是XT5路的热门下车站，公交颇为方便。
窦开爻轻叹了一口气，细声道：“陈宋，林凡明医生他们的说法你听听就行了，以你师父如今的履历，哪怕想要强行托举你，也给不了你太多的提携。”
“咱们的交往形式，一切照旧，没有必要把孝敬二字时刻挂在嘴边。”
陈宋看着窦开爻此刻略茫然分散的五官，越觉得老师应该姓马，低声道：“师父，我明白的，是我自己的资质不够。”
“不然的话，以您给我供给的科研经费丰裕程度，但凡我有些资质，也不至于只发了一篇sci论著。”
“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做基础实验的时候，就是…”
窦开爻的科研很厉害，手里的科研经费也多，陈宋如果能力够的话，用大几十万是没问题的！
只是陈宋自己用不了这么多，毕竟经费不能乱用，窦开爻的经费可不能像一些顶级团队那么烧着用。
窦开爻很喜欢与陈宋相处，因为陈宋懂得很多道理，能够看明白他窦开爻的处境。
他虽然是副教授，可在星城医院里，副教授也就是个屁大点的职位，多一个少一个没太大影响。
陈宋没给窦开爻上“发条”，窦开爻的心情也没糟糕到极致，问道：“陈宋，你对关系户怎么看？说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陈宋深吸了一口气，思考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多少次的他，回说：“我们可不可以用词更加谨慎点，叫资源丰富型竞争对手呢？”
“无论是黄淼、或者是我的室友李添隆、梁烨，我们之间正式的竞争节点就那么几个。”
“师父，你知道我描述的竞争节点吧……”
硕士期间，同学之间争的不就是奖学金、博士名额么？难道几个大男的真的在厕所里比谁更大？
有个屌用？
窦开爻笑着说：“和你聊天，就会比你的师兄和师弟们更加舒服，因为你总能做好情绪托举。”
“但是，师父我可以给你提供的‘资源’，就是科研经费、课题方向了，剩下的，你要亲自去做才行。”窦开爻暗点。
陈宋看着四下再无他人，撕开了遮羞布：“是啊，师父，您给我能提供的，就是充裕的课题经费、课题方向，剩下的需要我亲自去做。”
“李添隆也不一样，甚至如果梁烨想的话，他也可以用钱请几个人帮他做。请几个博士帮他做……”
“其实相比起来，黄淼在他叔叔那里能得到的，也就是经费和课题方向，还有就是他叔叔可以找熟人帮他私下里培训。”
“同类比高考，有些人只能期待死读教材，有些人则可以请水木、京都大学的私教，一对一的私下教学。”
“还有的人，可以直接出国，不用参加高考，依旧可以拿到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本科、硕士、博士文凭。”
“来到不同竞争节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被允许的。”
“否则的话，真论绝对的公平，林海华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我们所有同学！”
林海华也是陈宋的同学，他的导师是谢子元副教授，而谢子元副教授根本不精通科研，他的副教授都是通过支援偏远国家破格获得，他的国自然也是混了廖帆教授的大课题分支，只是挂了个名……
在这样的局面下，林海华能够得到的科研经费都极其有限，三年时间，最多能给他十万块钱的科研经费祸祸就顶了天。
陈宋这里的上限是一百万，但陈宋只花了二十万，剩下的陈宋自己没能力去合情合理地花掉。
窦开爻听着陈宋的话，内心一动，欣赏再也无法掩饰：“陈宋，我必须要想办法让你通过特殊的形式读博！”
“我这就去给你找几个高端的培训班…让你……”
窦开爻的豪言壮语马上被陈宋打断：“别…师父，别这么搞。您如果信我的话，就听我的，就让我在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里再好好待一段时间！~”
“你…”窦开爻噎住了。
“嗯！”陈宋点头，强调道：“师父，从我来这里到现在，才过去了二十几天，我刚处于快速进步期。”
“就目前这种频率的临床操作的历练，恰好可以让我消化。这里可以接触到的临床操作，也与目前的我实力匹配。”
“不然的话，哪怕您现在推荐我去积水潭医院或者华山医院这样的手外科顶级名院，我只能干看着也不顶用啊？”
陈宋知道窦开爻的好心，但窦开爻绝对没有自己这般了解自己，因此陈宋再次果断拒绝。
窦开爻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略有些生气。陈宋也没有解释太多。
……
回到了出租屋的陈宋，一边看着窦开爻发来的1500转账，内心突然一暖。
这一千五，是陈宋租房子的房租。
其实路镇租房子便宜得很，普通的小单间，自付水电一千二都贵了，但在没有中介的地方，又急着找房子的陈宋，找不到更优解。
先发谢谢师父后的陈宋接受了转账，而后，陈宋再看向自己的面板。
【1级技能点：3。真实基础操作次数：2/10……】
【基础理论：内科学1级0/5，外科学1级2/5，骨科学1级3/5、手外科基础理论1级4/5、创伤外科基础理论1级2/5、关节外科基础理论1级1/5、运动医学基础理论1级1/5……】
【外科专科基础技能：皮瓣缝合术1级0/5、皮瓣供区切取术1级0/5、皮瓣受区清创术1级0/5、阑尾切除术1级0/5、囊肿切除术1级0/5……】
自己是手外科的硕士，更擅长手外科的理论和基础操作，是理所应当的。
但，所有外科医生接触的基本功都相同，那么，自己的外科专科基础技能只有这么点，只可能是自己的理论水平不够。
犹豫了一下，陈宋选择了将创伤外科的基础理论点了一点，而后又点了一点后——
新的外科专科基础技能出现了。
骨折手法复位术1级0/5！
陈宋又点了一下关节外科基础理论。
新的技能再度出现。
关节脱位手法复位术1级0/5！
虽然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技能点被清空，可陈宋依旧笑了起来……
第23章 这进步速度才叫快！！
陈宋的选择有赌的嫌疑。
当然陈宋的选择，有更多的‘客观猜测’支撑。
外科医生的基础操作中，没有手法复位的选项，因哪怕是骨科医生，也只有创伤外科的医生接触骨折治疗偏多。
那么创伤外科的医生怎么‘激活’骨折手法复位的，关节外科的医生又如何‘激活’关节脱位手法复位的？
只能是理论+经验了。
经验只能提升熟练度，理论才是准入门槛。
骨折是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骨科病种的主旋律，关节脱位也是相对比较常见的急诊病种之一。
……
“小陈，你真不想着学一下关节脱位的手法复位么？其实操作很简单的。”
“这个小孩是桡骨小头半脱位，本来是通过病史就可以诊断的，但毕竟是小孩，而且现在的医患关系紧张，我们还是要谨慎点。”曹林涛的语气略带诱惑。
曹林涛是聂云峰主任组的老主治，今年三十七岁。
于陈宋而言，关节脱位手法复位是不会的“操作”，于曹林涛而言，这就是简单到极致的重复性‘工作’。
如果可以丢出去，哪怕只是短期内丢出去，那也能安逸一段时间。
陈宋闻言，这次没有如以往那般本能拒绝，仔细思考了一下桡骨小头半脱位的复位难度是所有关节脱位中最简单的。
便点了点头，道：“曹哥，要不今天我试试？”
曹林涛已经想好了“心理建设”用语：“小陈啊，以后你工作了，你就会发现，哪怕你去了手外科，也可能不只是单纯接触手外科病种，你是骨科…”
“你刚说啥？”曹林涛忽然反应过来问。
陈宋刚刚好像答应了？那自己赌赢了几包槟榔？
陈宋来这里后，太冷静了，除了自己会的操作之外，其他操作全都摇头拒绝。
大家都知道陈宋不是偷懒，陈宋坚持每天跟所有人的班，如果不是大家怕陈宋猝死，陈宋都想二十四小时待在病房。
被聂云峰主任勒令不允许这样，陈宋才只跟班到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就回家。
“曹哥，你们都邀请这么多次了，我最近回去也看了些书，我说如果只是桡骨小头半脱位的话，我可以试试。”陈宋道。
“就怕孩子的家长不干。”
曹林涛闻言，欣喜若狂，有一种劝良家下海的快感：“没事没事，你是星城医院的研究生，那家长和我是熟的，我等会儿说一下就行。”
“操作简单。”
“我来先给你比划两下啊，就是按住这里和这里，然后这样……”曹林涛是‘会’教学的。
陈宋心想，你要是在星城医院里这么教学，第二天谭中原主任就得把你副教授的头衔给下了。
可表面上，陈宋点头如筛。
……
“星城医院的研究生？来这里跟班实习的？是实习生还是研究生啊，曹医生你别戳我（骗我）。”质疑的是孩子奶奶。
她是上幼儿园的时候，被提到了手！父母在上班，是爷爷奶奶带她过来看病的，爷爷这会儿去缴费了。
曹林涛道：“王娭毑（奶奶），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我骗你干嘛呢？”
“陈医生是实打实的研究生，高材生，技术也好，只是需要操作机会，您孙女这情况也简单，三下五除二的事情就搞好了。”
“我刚看了，没有骨折，就只是简单脱位……”
“奶奶，我好疼。”小女孩的右手无力，又不明白是为什么，此刻双脸挂泪珠，双目通红，抽泣微颤。
王奶奶还在犹豫的时候，陈宋蹲了下来：“是这里疼吗？能不能给哥哥看看呀，哥哥可以把你治好不疼哦。”
“刚刚看过了，还是很疼。疼…”小女孩瘪嘴。
“奶奶，疼。”
关节脱位是非常疼的，没有小孩子可以忍得住。
“哥哥知道的，是这里疼是吧，哥哥看看啊，哥哥轻轻的，不怕啊，对，你可以和哥哥一起抬手……”陈宋干净利索地用左手托住小女孩的手肘。
右手则是捏着小女孩的手腕处，将前臂从外翻内旋成中立位，而后道：“来，跟着大哥哥一起往回收，你试着去摸摸自己的耳朵。”
“你摸得到耳朵了，也就不疼了好不好。”
“疼，还是疼……”陈宋辅助她复位的期间，她还是有些害怕。
忽然一瞬间，她的右手拇指已经靠贴到了耳朵上，她有些呆滞——
仿佛觉得自己明明痛的厉害不能动的手能摸到耳朵不可思议，也或许是觉得真的摸到了耳朵就不痛了不可思议。
她看着陈宋，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陈宋放开了手：“来，小妹妹，自己的手再伸直，再摸几次耳朵，越摸越不疼了哦。”
关节脱位导致的对位畸形疼痛，痛苦异常，成年人都难忍。
然而，关节复位后的疼痛缓解，可谓是手到病除，立竿见影。
脱位已经复位上去，小女孩当然可以收放自如。
这会儿，小女孩的爷爷缴费回来了，小女孩有些惊喜地道：“爷爷，哥哥教我摸耳朵，摸耳朵了就真的可以不疼了耶……”
“爷爷你看。”她仿佛在玩玩具。
老人狐疑地看着陈宋，但王娭毑（奶奶）已经靠过去近解释了……
三人走后，曹林涛都有些怪异地看着陈宋：“小陈，你这手法挺一般，但你这安抚小孩子的套路，有点嘎子不一般啊。”
曹林涛操着塑料‘星城’普通话，表达着内心的感慨。
陈宋闻言笑道：“曹哥，你们总是诱惑我，我怕我忍不住这样的考验，也就只能提前看看文献了。”
“桡骨小头半脱位是儿科里非常简单的手法复位，早有儿科骨科专家总结了一套不错的交流模式。”
儿科骨科的文献很好查，陈宋昨天晚上加点完后，看了几眼，也就记住了几个小套路。
“牛啤！~不愧是高材生。”曹林涛都没得可以吐槽的点。
陈宋看的是文献，文献发表在那里是公开的，谁都可以看。
你自己不看，就不能怪别人接受到了‘更高端’的教育。
不过，毕竟陈宋让曹林涛赢了几包槟榔，这是好几天的口粮，曹林涛便道：“既然小陈你这么会操作的话，那么今天来的所有关节脱位，你都做了吧，哈哈，让你曹哥偷个懒……”
陈宋闻言，赶忙摇头，语气严肃：“不不不，曹哥，我只做桡骨小头半脱位的复位，还有肩关节前脱位的复位。其他的我都不会。”
开玩笑，1级的熟练度，能对付多少的关节脱位？
也就是能对付最简单的入门脱位！
髋关节后脱位都未必能对付得了……
曹林涛道：“那是当然，有些复杂的脱位，我们聂主任和林主任都搞不回去的，你放心吧小陈。”
“肯定不会坑你的……”
陈宋回笑。
时间一晃，充实的陈宋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周末后，发现自己的技能点已经累积到了12.5点！
这可是一笔非常丰硕的财富！
第24章 你管这叫lv 14？
【完成专科基础术式‘囊肿切除术1级’五次……已自动分解为1级技能点2.5！】
【完成专科基础术式‘关节脱位手法复位术’四次……已自动分解为1级技能点2.0！】
【完成专科基础术式‘骨折手法复位术’六次……已自动分解为1级技能点3.0！】
12.5点1级技能点，基本上都来自于专科基础术式。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只是在路镇，急诊病人不多，五天时间，才遇到了5个关节脱位患者，九个骨折病人，算是比较普通的频率。
不是每个关节脱位都可以手法复位处理，也不是每个骨折病人都可以手法复位解决骨折的问题。
陈宋看着技能点余额，嘴里喃喃：“囊肿切除术这种简单的手术，才是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次主旋律。”
“要不要将技能点用在骨折手术切开复位内固定术的加点上？”
陈宋犹豫，在仔细思考。
细想了一下，陈宋喟然一叹：“可以加，但能够获得的操作机会不多。”
“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是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最主旋律，颜农大哥、庞工文大哥他们必须优先学习，可不会赐给我这种机会。”
“所以，暂时不要想着抢他们最在意的‘操作机会’了。”
陈宋是过来学习的，这没错。
可陈宋清楚，自己来学习不能以牺牲其他人的学习机会为代价。
自己目前抢占的都是他人不会的、或者别人做腻了的操作。
比如说缝合术、手法复位术，囊肿切除术，都是大家做腻了的。比如说皮瓣缝合术，则是大家都不会的。
而哪怕是皮瓣供区的切开术、皮瓣成形术、皮瓣受区清创术，都是林凡明老主治医师要‘争取’的学习机会。
“不能着眼于抢别人的操作机会，那么就只能盯着别人已经做腻了的操作或者是不会的操作了！”
陈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并且再仔细回想着科室里林凡明老主治组的择期手术病种。
脊柱手术，难度太大，目前仅有林凡明和聂云峰副主任医师二人可以主刀，其他人都不用想，技术积累不够，自己也不用想了。
关节外科手术，也是两位老医生的主阵地，入门的门槛非常高。
骨折手术，大部分人都等着学习机会。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运动医学的手术了，运动医学的病例相对比较少，所以颜农大哥和庞工文大哥二人暂时都没兴趣。
他们没兴趣，我有兴趣……
合适往运动医学方向加点吗？陈宋给自己写下来这个问题。
现在，距离明年的博士考核还有半年多时间，时间还长得很。
自己的操作频率越多，参与的操作越多，积累的速度更快。
磨刀不误砍柴工，越是锋利的刀，砍柴就越快。
有足够时间的话，提升技能点收益率是一定是最划算的。
当然！
除了择期手术外，还有一些急诊手术，是自己可以想办法去参与的，那就是相对比较大创伤患者的止血术、清创术。
方向明确了。
运动医学理论加点。
瞬间，陈宋消耗了5点技能点，分别一点一点地加点到运动医学的基础理论和穿刺术后！
马上就激活了足足四个外科专科基础技能：大关节腔内关节镜置入术、关节镜检查术、关节镜下关节腔清理术、关节镜下异物取出术。
“卧槽！~”加点完后，陈宋自己都吓了一跳。
认真看了一下，的确是四个专科基础技能！！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可以说服林凡明医生做一套简单的关节镜手术下来，马上就可以获得两点1级技能点，若再加上切开、缝合这样的基础操作。
一台手术=22次基础操作？
那还要什么自行车呀……
还剩下7点的技能点。陈宋将止血术加点到了2级0/10。将止血术、手外科、创伤外科的基础理论加点到了2级！
所有的技能点全部清空。
又是一波新的外科专科基础技能出现。
“器械钳夹止血术、结扎、缝扎止血术、徒手止血术、填塞止血术！”
“等一哈……”陈宋忽然脑子有点懵圈，他非常仔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壳专科基础技能。
【外科专科基础技能：皮瓣缝合术、皮瓣供区切取术、皮瓣受区清创术、阑尾切除术、囊肿切除术、骨折手法复位术、关节脱位手法复位术、大关节腔内关节镜置入术、关节镜检查术、关节镜下关节腔清理术、关节镜下异物取出术、器械钳夹止血术；结扎、缝扎止血术、徒手止血术、填塞止血术……】
我尼玛，这些技术，以后都要一点一点学上去吗？
这还只是专科基础技能。
哪怕是有奇遇、有面板在身的陈宋，哪怕是一向比较冷静，思维比较活跃的陈宋，此刻也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八个字。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外科学，你就学吧，一学一个不吱声。
一个外科医生想要成熟起来，没有一二十年的积累，根本别想觉得自己能独立。
【外科专科技能：暂未解锁】
【外科专科进阶、前沿技能：暂未解锁】
【外科专科原创技能：暂未解锁】
陈宋翻了翻白眼后，看向了自己的综合实力。
【陈宋，实力：住院医师lv 14，天赋：69！】
看到这里，陈宋绝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面板对应的实力，一定是最最顶级住院医师的实力了。
不知道是不是历史上最牛的住院医师，但肯定是‘扫地僧’式的住院医师！
不然的话，很多本科毕业、硕士毕业就工作的住院医师，在升主治医生职称时，肯定积累不到这么多东西。
就自己这面板，都才lv14，那么能够到lv20的住院医师，一定是天赋顶级，且严格经历了本科五年、硕士、博士三年后，经历了住院总两年后才升主治的住院医师。
哪怕十八岁开始学医，一路读过来都非常顺利，经过这一套历练下来，也有三十一二岁了。
“学，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就是这样，要么你被别人卷死，要么你把其他人卷死，没有大家一起躺平的选项。”陈宋确定完，去了沐浴间。
而后，陈宋放下了一天的奔波，一天的疲累，彻底入眠……
第25章 妖孽是如何诞生的！~
6月24日，周一，湘省高考成绩将于今日公布。天气晴，温度超高。
不过高考成绩公布于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骨科无关，陈宋有自己要紧的事情要做，查完房，下手术室时，他主动问林凡明：“林老师，今天有一台膝关节镜下游离体取出术呀？我能不能尝试操作一下呀？”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关节镜手术难度都不算高，膝关节内游离体是骨赘，相当于鞋子里面进了石头卡脚，产生疼痛与不适，需要将游离骨赘取出缓解症状。
传统的术式是开放做，但近些年来因关节镜技术的兴起，可以用两个0.5cm的口子即可完成手术，术后最多第三天即可出院。
创伤小、恢复快，疗效好，不再有人以传统的关节切开术去取游离体。
“啊哈？”林凡明听了非常意外。
带队开拔的他主动在电梯口停下，侧身认真看来：“欸，小陈，你刚刚说你想操作一下关节镜？”
“这真是你说的？”
陈宋很懂事，勤奋且自知，旁人“想劝”陈宋下水是从没机会的。
除了手外科的操作，作皮肤切口，作缝合，再听自己建议操作过一次内固定装置取出术，从不主动要求什么。
“是的，林医生，我以前从没接触过关节镜手术，最近看过后就挺感兴趣的，于是就在网上看了些教程。”
“林老师，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手术过程以及操作的细节，非常详细地给您背一遍，如果您觉得…”陈宋一边看着电梯，一边老实地说。
林凡明打断：“不不不，背书不用背，我平时没事也会让颜农和庞工文两个操作，但他们两个的心思都没放在这上面。”
“你要是想操作的话，我可以让你操作，关节镜放置术操作其实不难…只是，你又说你之前没看过这种手术？”
陈宋回道：“可林老师您不是教过好几次么？我来了之里之后，您一共做过三次膝关节，两次见关节镜了。”
林凡明拍了颜农一下，颜农此刻的表情有点古怪，内外眼角的梯度更胜，看起来越发有些贼眉鼠眼的，眼珠子乱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下午，一点二十分。
陈宋一边操作，一边细细解释道：“林老师，谢谢您给我操作尝试的机会，不过我可能没有您操作这么熟练，也谈不上什么经验，就在骨科官网上看了一些教学视频。”
“里面有一些好用的技巧与您平时操作不一样，它们更能辅助我们这样的初学者入门。”
“比如说膝关节手术的时候，可以提前从膝眼注射一定的生理盐水，辅助充盈膝关节，方便置入……”
“器械老师，给我放点生理盐水，巡回老师，给我开一个10ml的注射器，要带针头，谢谢。”陈宋解释完，才主动向巡回护士提要求，笑颜展露。
爱笑的人运气一般不会差，再加上陈宋的颜值非常可以，那巡回小姐姐瞬间也回笑得秋波暗颤：“诶哟，这帅哥还是很懂事、很客气的，比你们这些外科老油条礼貌多了。”
“给！10ml注射器。”
陈宋初学初操，虽然林凡明没要求他背书，可为了让林凡明放心，陈宋还是非常细致地将自己的操作目的讲解出来。
学林凡明一样，将患者的左膝关节屈曲暴露膝眼后，陈宋就抽了两到三管，共计三十毫升的生理盐水，将膝眼充盈得外露，一看关节腔内就吃饱了水，腔隙彻底打开！
陈宋再拿起镊子点破了膝眼的标准位置后，才接过了尖刀，反向向上捅破了外侧膝眼！
嘴里依旧非常学院派的解释：“林老师，此刻将尖刀向上的话，就没有误伤半月板的风险了…我刚操作，没那么熟练，就只能多注意一些细节了…”
林凡明以前哪里从颜农与庞工文那里得到过这样的汇报反馈，看向两位老油条，嘴里骂道：“你们听到没有，这才是学习，别人为什么是高材生？”
颜农略垂首，庞工文则陪笑道：“林哥，小陈的天赋着实太好了，所以有时间了解我们没时间去了解的细节。”
“我们，学科室里这点东西都费了老大力气了。”
林凡明翻了翻白眼：“你们两个要是少搓麻将，多费点工夫搞专业，早就成熟了，我可以放心地把所有骨折手术都放给你们。”
“哪里像现在，连个股骨复杂骨折都搞不定。”
“唉……”
林凡明说话间，其实已经准备随时接手陈宋的操作了，毕竟陈宋是初操。
不过，似乎陈宋做的准备非常周全。
从尖刀破开关节囊，止血钳钝性穿破关节囊扩开关节镜观察镜口，再把关节镜的固定镜套穿刺进去的操作都非常熟练。
林凡明也就没有好意思说自己要接手手术了，让陈宋继续搞。
关节镜套置入后，陈宋把关节镜的观察镜送了进去，而后非常标准地做着探查术：“髌骨下缘略红肿，无增生滑膜，髌骨下脂肪垫略厚，但也不用处理。”
“林老师，帮我屈曲一下膝关节，我要探查外侧间隙了……”陈宋说话间，林凡明亲自配合好了体位，陈宋顺利地将关节镜从髌下关节滑到股骨髁间窝。
再次按下拍照键后，道：“前交叉韧带在位、连续性完好，体积正常，厚重有力。”
“外侧关节间隙正常，未见明显狭窄，半月板形状正常，后角处略有红肿，应该是游离体来过外侧间隙。”
“半月板外侧、前脚位置有少量滑膜增生，未见半月板破损。”
“林老师。”陈宋只是喊了林凡明一下，林凡明就真的非常惊讶起来：“你还真知道怎么探查膝关节啊，真有你的，看过几次就学会了。”
陈宋回道：“林老师，关节镜探查术，其实并不难，没有太多的操作技巧，主要是要掌握好理论顺序，看书和教学视频就够了。”
“与手外科的缝合术不同，需要积累很多基本功，运动医学对操作要求比较高的手术术式在于半月板缝合、成形、肩袖缝合……”
“现在的操作。”
“诶哟。”
陈宋说到这里，马上道：“内侧间隙看到了游离体，不止一个，林老师你看，在这里，半月板后角有颗大的，外侧有一颗小的，都不规则。”
“体部有少许卡压导致的缺损，滑膜增生更严重了……”
林凡明虽然承认过陈宋有些资质，能够在这样的年龄就有这么厚重的基本功，可从没想过陈宋是个天才。
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可以花费极少时间就学到很多东西的人才叫天才。
才短短一个月不到，陈宋不仅基本功进展迅速，而且连关节镜手术都在看过自己操作几次后，有些熟悉了。
妖孽就是这么无声无息中诞生的，由天才转化的。
“那你试着取一下，游离体取出术非常简单，就是想办法在不伤及正常组织的前提下，把游离骨赘取出即可。”林凡明再次放权。
第26章 这还是我学生？
游离体取出术是不难，但也只是相对不难，没有太多操作经验的陈宋，足足花了六分钟，才用止血钳夹住两颗看起来就很好夹的游离骨赘。
再用了将近十几分钟，才慢慢学着用关节镜的等离子电刀，将游离的滑膜给清理掉。
再次详细地探查一边后，陈宋还有辅助的探钩将后交叉韧带暴露且勾住试探：“林老师，前后交叉韧带都是好的，稳固在位，无需处理。”
“半月板这里，没有手术操作指征，游离体取出术与关节镜探查术已经完毕，我觉得可以结束手术了。”
林凡明点头，陈宋的开始结束都有明确的交代，有理有据，他还能说啥？
“那你负责结束吧，真有你的…不声不响地就把我的技术学走了…”林凡明有些感慨，满脸开心，可没有生气。
“林老师您也教得好呀。”陈宋笑着抽出关节镜的操作镜与观察镜。
陈宋这话让林凡明自己听了都翻白眼：“我教得好不好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要是教得好，颜农和庞工文两个人都学会了。”
“我只会自己做手术，自己学手术，教不了别人手术。”
颜农颇为懂事地道：“林老师，您教学也还是很好的，只是我资质比较愚钝而已……”
……
手术下台之后，林凡明问：“小陈，你还要回病房跟班吗？要不一起去吃个午饭？”
陈宋闻言，摇头道：“林老师，你们去吃午饭吧，我就在附近对付一口。”
“在这里的操作机会难得，我想再去科室里等等。”
陈宋非常珍惜时间和操作机会，毕竟操作机会就是技能点，再多的技能点，陈宋都不嫌弃。
“那行吧，你天赋这么好，还这么努力，我真替你的同学感到悲哀。”林凡明感慨一声。
在他看来，陈宋是真的妖孽。
陈宋想了一下，轻笑道：“林老师，有没有可能，在我们医院，我才是被卷的那个，是我的那些同学们让我感觉绝望，您该替我感到悲哀？”
陈宋的谦虚都让人听起来非常舒服，林凡明没经历过陈宋的环境，但也听去星城医院进修过的聂云峰说过，星城医院里卷得很。
他是骨科的老主治了，但都不敢去手外科，因为跟班卷不到任何操作机会，缝合的门槛都还不够。
“小陈，和你聊天真轻松。你不去吃饭的话，我就回家了。”林凡明也不强求。
他也不能总是请陈宋吃饭，陈宋也不好意思总是蹭吃蹭喝。
“对了，林老师，谢谢您厚爱啊，还答应了我的不情之请。”陈宋客气道谢。
陈宋又主动与林凡明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可以去县医院里的影像科帮忙阅片，哪怕先打打下手都好，林凡明同意了。
“害，医学嘛，就是一辈子学，哪里都得学。诊断功夫更得学……”林凡明摆手离开。
……
背过身的林凡明给窦开爻打了个电话，想要汇报一下陈宋的情况，不过今天是窦开爻组的手术日，窦开爻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听。
大概在下午四点，窦开爻才拨回，声音客气：“林哥，怎么了？是不是我学生给您添麻烦了。”
林凡明理解窦开爻，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放在了外面，本能地怕被人嫌弃。
“没有没有，窦教授，小陈一直都在帮我们减负，哪里会添麻烦？”
“您还不知道啊，您特意让我们给他挖的坑，他是一个都没跳，每次都规规矩矩的，只做自己能做的，能力之内的。”
“窦教授，小陈的这份自知之明，做事态度，很让人放心的。”林凡明此刻正在钓鱼，有了口也忍住没去提，反而是狠狠先夸了陈宋一顿。
窦开爻回说：“林医生，您别这么夸他，该骂就骂，哪个学生的成长不是在批评中促成的？”
林凡明知道窦开爻是问他打电话过去的来意：“窦教授，我打电话给您是想给您说，您这学生的操作天赋是真好。”
“手外科的操作就算了，他来我这里才不到一个月，关节镜的操作流程都颇为熟练了！”
“今天还单独操作了一例游离体与关节清理术。”
窦开爻被惊得差点唱起来：“啊哈？”
陈宋是正经的手外科硕士啊，关节镜手术是什么鬼？
林凡明知道窦开爻这样的副教授对手术的准入管理非常高，马上道：“窦教授，您不用担心，我是全程按照最高标准要求的。”
“您交代我的，我一直都记得，如果小陈操作过程中哪里不符合规矩，都是不可能继续的。”
“只是小陈的操作的确十分流畅，我找不到不让他继续下去的点。”
“窦教授，我倒是觉得，小陈之前的操作机会太少，这才耽搁了他的进步呀。”
窦开爻沉吟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好的，谢谢林哥，我知道了。”
“如果陈宋有哪里做得不体面，你一定告诉我，可不能给您添了麻烦。”
林凡明道：“不不不，窦教授，小陈真是在给我们减负，没有让我们多操半点心。”
“规规矩矩的，天赋还好，又勤奋努力，最主要的是聪明，够机智，要说小陈的这份机灵劲儿，我是真喜欢啊，如果窦教授您愿意割爱，小陈万一在博士考核中不慎……”
窦开爻与林凡明对付几句后，就主动挂断了电话，还在手术室的休息室呸了好几声。
翻着白眼找与陈宋的对话记录，嘀咕道：“长得只是比我好看点就想得这么美，你要是长得再帅点不得逆天啊？”
“万一没考博成功也不会来你那里。”
不过，会做关节镜手术的，真是自己的学生陈宋，而不是其他什么宋？
找到了陈宋的微信后，窦开爻就拨通了过去，开口就嬉笑问：“小陈，你是真给你师父送了一份超级惊喜呀，运动医学的操作都会了？”
陈宋知道林凡明就是老师的眼线，不过陈宋有自己的理由：“师父，主要是林医生他在做关节镜手术，我是来学习的，总不能不看吧。”
“你如果看就可以看得会，那你就不用去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了啊？我们医院给你看的机会还少了？”窦开爻有这么好忽悠？
陈宋绝对私下里偷偷练习过穿刺术，看过运动医学的书和教学视频。
陈宋顿了足足半分钟，才低声道：“师父，我本来不打算提前告诉您的，但您都这么问了，我就说了吧。”
“师父，我很想留在我们医院继续读博，而且是继续攻读手外科的博士。”
“但您也清楚，去年，最优秀的陆师兄，都没能留院读博。”
“专业人才特殊通道的难度也高，好多年都没人闯过了，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有破格这回事。”
“所以，我想多报几个地方。”
“我是这样打算的，我打算报考协和医院的运动医学，京都大学‘积水潭’医院的创伤，华山医院的骨病，华西医院的……”
窦开爻听到陈宋这么说，头皮都麻了。
呼吸格外凌乱地打断：“你这么乱七八糟地报，是想干嘛？”
“师父，首先，这些医院的博士考核时间都不冲突，协和医院的博士特考是九月份，京都大学是十月份，华山医院是在十二月份，华西医院一般是在一月份。”
“都报了可以有更多的机会。”
“第二，我更想读我们医院的手外科，不想万一有多重选择时纠结。”
陈宋并不信传说，只能也想在一定程度上，给老师们上上发条。
被动等待从不是陈宋的个性。
第27章 想法很难测！
“你等一下，我觉得你现在的想法非常危险！”
“我们必须要当面聊一下，你回来一趟吧，我们还是在上次吃饭的那个友庆三合园见面。”窦开爻的语气略哆嗦却威严。
“我得好好问一下你的情况！！”
陈宋则道：“师父，打电话也能…”
“打电话，还打什么电话？你这种的思维模式要是被教授们知道了，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你现在赶紧打车过来，我也开车过去！”窦开爻认为此刻有十分的必要给陈宋做一做心理建设。
一个小硕士，翅膀都还没硬，就开始想着和教授们硬刚，这不是自踏绝路么？
……
陈宋打了车，但没打到，只能公交先到了星沙县，再打车去到捞刀河畔的‘友庆三合园’！
窦开爻比陈宋先到，工作日的晚餐人并不多，窦开爻占拥一个包厢并点了菜。
陈宋推门而进后，窦开爻的语气严肃道：“陈宋，你先坐下，我们聊聊…你的想法…”
陈宋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窦开爻的左手侧，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双目清明眼神清澈地看着老师。
窦开爻道：“陈宋，你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这种想法，到底是想我们科室哪位教授的脸？”
陈宋轻摇头：“没有啊，师父，这怎么算是打脸呢？”
“我们医院的博士名额，僧多粥少，这是所有人的共知，身为博士生导师的教授们不知道每年会被多少人打招呼，他们不可能不懂这一点。”
“我们手外科的博士名额仅够每年硕士毕业人数的一半不到，还有外院的同届过来竞争。”
“我们出去备考，多准备几条退路是人之常情。”
陈宋接着道：“另则，师父，我所说的这些院校，综合实力绝不弱于我们星城医院，甚至更甚。”
“它们的吸引力只会比我们医院更强，博士是申请制，我这点科研积累，在我们医院都排在末尾，去了别处，绝对是处于陪跑阶段。”
“同样的，师父，每个高校明着写在红头文件里的，是特别优秀者，可破格录取，并未有客观标线……”
“科研成就好的，每个教学医院都偏爱，但我能走的路线，就是靠操作读博的，都只是在传说里。”
“道听途说，谁能确定是真是假？万一临时更改了规则呢？”
陈宋自己虽然没有经历过很多考核节点，可也听说过“萝卜坑”，越是破格的路线，就越是具备萝卜性，比如说某个岗位特意要求会打篮球这种奇葩规定……
窦开爻伸舌头舔了舔略干涩的嘴唇，问：“那你为什么不报考其他医院的手外科，反而乱七八糟选？”
“你选择报手外科，能读博的几率不会更高些么？”
陈宋毫不犹豫，语气笃定：“师父，只要萝卜坑不萝卜，一个就够了。没有纠结的必要。”
窦开爻听了，足足反应了十几秒，才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宋何意？
只要萝卜坑不萝卜，相当于说，只要这些顶级教学医院，有一个地方“不虚设坑位”，陈宋就有自信可以闯过去。
点燃了自己临床天赋的陈宋对自己有如此自信？
或者说，陈宋这是在逼问自己，星城医院里的‘专业人才特殊通道’是否真实存在！
只要是存在的，那么其他医院、非手外科的博士报考，就是陈宋的备选项，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留本院读博。
陈宋这是在表手外科亚专科忠诚。
“你从哪里来的，这般自信？”窦开爻冷哼了一声。
窦开爻见过很多天才，自己也是天才，可他根据陈宋目前的积累综合评判，陈宋都还不能算作真正的天才。
这口气，比陈宋的实力要大得多呀。
“师父，这不是自信，其实是一种试探。您和谭中原主任说过很多次，以后骨科、医学的发展重要偏向，一定是多个亚专科、专科之间融合。”
“我们骨科，从创伤外科为根基，经历了将近百年的发展，衍化成了如今的创伤、手外、关节、运动医学、骨病、足踝等诸多亚专科。”
“可以说，在当前的局面，亚专科的发展已经达到了某种巅峰。”
“而任何趋势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亚专科专精是好事，可当亚专科专精之时，仍旧无法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分久必合是必须要走的路子。”
“我之所以选择去尝试其他医院的非手外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博士生导师，对非本亚专科的学生也感兴趣。”
陈宋接着强调：“师父，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同时会我们手外科的一些技术，又会一些运动医学技术的话，会不会更得到运动医学博导的看重。”
“或者说，谭中原主任，会不会对会一些运动医学技术的我，会更加偏爱一些。”
“没有人证实过这一点，我只能去闯，作多手准备！！”
陈宋的回答，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只是窦开爻依旧难解：“但这样，你不是会浪费更多时间么？有这些时间，你多用在我们手外科的基本功锤炼上，你就有可能达到那一步。”
“如果你分了心，机会就更小了啊。”
陈宋反问：“师父，按照往常的道理，陆平展师兄有哪一条理由读不了谭教授的博士？”
“去年、前年的标准都能进行修正，把陆平展师兄转变成罗源冲师兄。”
“专业特殊通道的考核标准，一没进红头文件，二多年来我们骨科从未有人打开！”
“万一变了呢？谁能作保标准不变？”
“师父，讨好导师这一条路，我虽然光明正大的走不了，可也要想着去走的啊，我科研积累不够，与如今的大环境氛围不合，就只能多想办法……”陈宋剖开自己的心扉。
但也只能表达第一层的意思。
陈宋总不能说，我现在甚至有信心把骨科基本上所有亚专科的专业操作特殊通道的大门都打开吧……
窦开爻沉默，眼珠子在窜转，五官再次相凑如团，长脸显得更加马里马气的。
过了良久，窦开爻才道：“既然你想好了，那你就去闯吧，你的问题，师父我也无法回答。”
“罗源冲他不是比陆平展更优秀，而是他找到了陆平展的不优秀之处……”
陈宋闻言，表情猛地一僵，眼皮快速闪烁，嘴角微动。
“什么事儿？”陈宋问。
“越级手术。”窦开爻回。
第28章 规矩大如天！
罗源冲他不是比陆平展更优秀，而是他找到了陆平展的不优秀之处！
所谓越级手术，就是跨越当前职称可操作的手术等级进行操作，属于是‘绝对临床事故’！
比如说，陈宋和陆平展二人都算是住院医师，那么常规可以操作的也就是一级操作了。
单独开展二级手术，就是违规！
陆平展是谭中原教授的硕士，目前手外科的住院总医师是谭中原组的刘夏东，谭中原教授是手外科病区主任，骨科常务副主任。
所以，在博士考核前，谭中原教授看陆平展师兄有资质，肯定暗中交代住院总医师‘带教、赐予’过急诊手术。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陆平展自己没有平衡好‘操作权限度’，操作了三级操作，哪怕有刘夏东授权，都没卵用。
因为刘夏东自己也只是住院总医师，也只是住院医师，资深住院医师不能授权住院医师越级手术！
未必是陆平展给患者操作出了问题，而是陆平展自己“犯了错”，被抓到了把柄，谭中原想保都保不住。
硕士期间越级手术了，还想读博？
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刘夏东住院总医师都该一起‘杀’了，只是罗源冲或者是罗源冲背后的人没打算搞这么狠。
窦开爻见陈宋的表情闪烁，又解释：“当然，罗源冲也只是比陆平展的综合评分低了0.5，不好说他们谁的资质更强。”
“如果这个差距明面上可以达到5分以上，谭教授都敢强行操作了……”
谭中原是手外科主任，但不管是什么主任，都不能随意为“越级操作”兜底，这是医学的法律红线。
你陆平展要么就优秀到可以得到手术破格授权，去医务科备案，要么就憋着别操作。
规矩大如天！
因为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都打破不了规矩，所以规矩是守护普通患者的底线。
万分之一的人有能力打破常规，也给了你破格的路！
如果你有打破常规的能力，但没有去走这条路，那也是你自己作死。
陆平展师兄，并不具备破格授予手术权限的能力。
“师父，当时上级也没在吗？”陈宋追问。
一台手术，主刀就是职称最高的，他逃不掉。
常规可以开展三级手术的应该是副主任医师，资深主治只能在上级的授权下开展。
就好比陈宋的老师窦开爻，他就是破格拿到了三级手术的权限，才能够单独开展皮瓣移植术等术式。
“要是在的话，哪里有这回事？”
“师父这也是在告诉你，一定要谨慎处理，不仅要得到授权，而且还要非常认真地研究规矩，懂得谁可以给你放权。”
“本来这些道理是可以不用教给你的，但你成长的速度的确颇为不错，因此更需注意了。”
“社会不毒打普通人，如果你没有那么优秀，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你优秀到会影响到别人上升通道时，这些违规的东西，就会把你的手足给卸掉。”
“这也算是我们华国的传承之一了吧……”窦开爻吐槽道。
陈宋理解窦开爻的意思，基本上院士评审的时候，投诉信是申请表格的数十倍，医院里竞聘教授时，也是如此……
不犯错或许不能让你高人一等，但犯了错，只会让你低人一等。
这些事情，距离现在的陈宋还非常远，陈宋需要注意的点也不多。
窦开爻也没有再对陈宋进行开解。
还是那句话，陈宋目前是硕士研究生二年级，不是小学、初中、高中二年级，陈宋的思维严谨程度，陈宋是有见识过的。
陈宋并非是在胡来，而是站在了他陈宋的角度，进行的多维尝试。
或许自己理解起来，觉得这样的“选择”不是最优解，可在陈宋的立场，这就是最优解。
窦开爻自己不是陈宋，无法通透了解陈宋的定位：“小陈，师父只能给你说，明码标价的东西虽然贵，但有钱可以买到。”
“但也不能保证。”
“另外，申请制这三个字，耐人寻味的地方也太多太多。”
“不过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博士生导师有根据自己课题偏重不同，有绝对的自主选择权。”
陈宋反问：“哪怕差距有些大也是吗？”
窦开爻点头：“对！”
“升学通道不是职场入场券，潜力这个东西无法具象化。”
“哪怕你看起来差距有些大，博士生导师也有绝对的自主权。”
“所以师父，目前不推荐、但也不拒绝你那么胡乱选择。”
“或许，你踩中了哪位教授最核心的点，他也就要了你。”
……
下午六点半，陈宋再次踏上了回程的公交车。
车外天色将暗未暗，陈宋还看到了将落的夕阳。
出神间，陈宋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陈宋的父亲陈华南：“小陈子，吃夜饭了没？”
陈宋老家在常市津市，陈子是当地柚子的别称：“刚吃完，老爸，你在干嘛呢？又去钓鱼了吗？”
陈华南与母亲都是老家的老师，父亲还没退休，老妈已经将近退休。
“今天没钓鱼去，其他钓友都没空，我准备去打几把麻将。”
“小陈子，我来打电话给你啊，还是想让你和陈叔叔的女儿见一面，她也在沙市。”
“哪怕相亲不成，也多一个可以聊天聚餐的朋友嘛。”陈华南道。
陈宋闻言，轻笑道：“老爸，这都啥时候了，我研二快结束，马上就是考博和找工作的关键时期了。”
“毕业论文、考试、面试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您还给我安排相亲呢？”
陈宋相亲不止一次了，肯定是老妈快退休了，觉得无聊所以想练个小号充实生活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压力大，就找熟人吃饭聊个天也可以放松一下。”
“咱们呀，没必要那么大的压力，反正你现在的学历回老家，我都不需要替你张罗什么。”
“工作定下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这么多年，你也没想着找个女朋友吗？还是眼界太高了，一般人看不上？”陈华南问。
陈宋笑说：“老爸，也不是看不上，是没特意想着主动去找。”
“人得争一口气嘛，不然每次伯伯都说，你和老妈都给我补课了，我才上了个小二本之类的话……”
陈华南怒道：“你在意这些话干嘛？你就是我儿子，我不给你补课给谁补啊？”
“二本怎么了？现在我儿子不照样是985研究生？”陈华南非常骄傲地回道。
“老爸，多学点东西挺好的，找对象得仔细，总不能为了凑合去凑合，那一辈子过得多不顺心啊？”
“我想和你与老妈那样，一辈子都过得舒舒坦坦的，三观契合。也能给我孩子一个最温暖的家……”
陈宋的声音很柔很腻，可这些也是事实。
“那你可得睁大眼睛好好找哦……”陈华南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陈华南又道：“你小子，每次都能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你爹我是说不过你了……”
“这么会说话，也不见骗一个女孩子带回家。”
第29章 同行认可！（求收藏，求追读）
挂断电话后，消除掉内心最后一丝疑虑的陈宋反而觉得心安若古井。
之前陈宋一直都只被动接受了陆平展师兄博士申请考核失利事实，搞不懂他输给罗源冲的原因。
谭中原教授是星城医院手外科病区主任，二级教授，资深博导，陆平展师兄在硕士期间颇得谭教授的偏爱，怎么就会考博失利……
自己老师所说的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难道一个小小的博士申请制，连这样顶级的教授都没办法遵从自己自由意志了么？
现在从结果去反推的话，陆平展师兄的考博失利，纯粹就是不够‘谨慎’！
是自己触碰了规则的底线。
越级手术，不被发现、不被处理，那就是‘天才’的表演。一旦被发现、被追究，能保住硕士期间不延毕，还是谭中原教授偏爱陆平展了。
所以这件事教给人的道理是你可以不优秀到畸形，但千万别犯错。
……
“小陈，晚上一起吃盒饭啊，虽然你曹哥收入不高，但请你吃顿便餐还是可以的，今天你就别客气了。”曹林涛在陈宋返回病房时，便特意强调。
“我已经让老板给我们备好餐了。”
在临床中，太过客气地拒绝别人的礼尚往来就是拒人之外，刚吃午饭不久尚无饿意的陈宋只能接受好意。
“曹哥，那谢谢了！”
“你要喝什么奶茶啊，我打算点一杯提提神。”陈宋把手机屏幕递了过去。
曹林涛的五官端正，在陈宋来之前，是骨科的颜值最能打：“小陈，你还是这么客气，只是一起顺便吃个盒饭。”
“你不用刻意还礼的呀。”
陈宋的生活费不特别宽裕，可老陈也没让陈宋格外拮据过，节省下来请人吃个饭喝个奶茶从没问题：
“曹哥，这不是刻意还礼呀，熬着值班很累，您不请我吃饭的时候，我也会点奶茶喝的呀。”
“来嘛，一起，还能省点配送费，就当是白嫖一下配送员了。”
路镇可以供点的外卖就那么几家，久居在这里的老油条只是看了一眼点单页面就知道是书亦。
“那你给我来一杯烧仙草吧，大杯，冰半糖，加个椰果。”
曹林涛说完，摸了摸略隆起发福的肚子：“小陈啊，我很多时候都在私下感慨，像你这么优秀的人，还这么懂事，以后的前途必然无量啊。”
“你这种懂事，有时候还挺让人心疼的。”
“你之所以想着去蹭运动医学操作的边角料，是为了不讨人嫌吧？”
曹林涛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过隐晦了，又解释：“我们骨科的手术主旋律是骨折，庞工文和颜农两个人肯定要优先学习。”
科室里来了个跟班学习的星城医院硕士，肯定会成为众人私下里的谈资。
可陈宋来了这么久，曹林涛就没有听谁吐槽过他，这种人情处事可不易。
科室里的操作机会依旧是有限的，陈宋刚来略偏向大家心里自然没意见，毕竟是初见。
可将近一个月下来，所有人对陈宋都是赞不绝口，这就是情商与处事能力了。
“曹哥，我是手外科的硕士，过来肯定是想练习与手外科相关的手术的，我现在还只是硕士，自然是以基本功为主了。”
“骨折手术我当然也想学，肯定也要优先其他大哥们嘛。”
陈宋快速点单完后，收了手机，隐晦地问：“曹哥，是不是颜农大哥和庞工文大哥私下里给您提了什么，所以让您隐晦地点一下我呀？”
“如果是的话，还希望您可以明示。”
曹林涛忙摆手解释：“不不不，不是庞工文和颜农让我给你带什么警告，是我们都真的觉得你非常聪明。”
“反而啊，我们大家还挺想你可以留下来工作呢。”
陈宋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曹哥，找工作的事情肯定也在我的备选中，只是目前还没有与老师商量好到底该去哪里。”
“更何况，我们都还没有到研三，秋招也还没开始。”
“而以目前的生态，不读个博士的话，我们学医的真的不怎么好混呀……”
曹林涛说：“那倒是，现在不管是哪里都很难混，不过你是硕士学历，如果来了我们这里的话，是可以走人才引进的，以后升职称有优先权。”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初虽然躲过了强制规培，可学历终究成了短板，想要升职称就越来越难了。”
副高职称不好升，不仅仅是卡学历、、卡文章、卡操作，而是会综合性地卡。
曹林涛说话间，值班的电话响了起来。
接听后，知道是急诊操作，那自然是不能再继续聊天打屁了。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值班，不如星城医院那么讲究，特别清晰地分了病房普通值班与急诊班，而是一个人要同时顶起病房普班与急诊会诊。
“现在是农忙时节，下面又来了个刀割伤的，听起来口子不太大，小陈你辛苦来缝一下吧……”曹林涛客气道。
“不辛苦不辛苦！谢谢曹哥。”陈宋马上道谢并热情地与曹林涛一起下了楼，往急诊方向赶了去。
曹林涛与陈宋二人来到急诊科的时候，背对着二人的急诊科值班医生陈景明正在和患者家属聊天：“婶婶，等会儿骨科医生来了，你们要说同意那个年纪比较小的陈医生给你们缝啊。”
“他的缝合技术好一些，但年纪轻，资历浅，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就只能让骨科曹医生给你们缝了。”
陈景明的婶子回说：“景明，你推荐了肯定是听你的呀，我和你叔叔还能不信你？”
“不过你说的那位陈医生年纪偏小，技术还要好一点啊？你们学医的，不是越老技术越精纯嘛？”
陈景明道：“经验是经验，技术是技术，经验和年纪有关，技术的话，那个曹医生是赶不上……”
陈宋马上笑口打断：“陈大哥！~这位就是咱婶子了吧，婶子你好，我也姓陈，和陈景明大哥是本家。”
陈景明闻言，赶紧回头，断了到嘴边的话：“陈宋，曹哥，你们来了，是我叔叔，去砍柴的时候，刀把断了，切到了大腿……”
“哎唷，叔，那口子深不深？”陈宋马上进入角色，凑过去问具体的情况。
一个人的技术体现与基本功练习一样，是水磨工夫，一般而言，只有时间才能见证谁的技术到底是真的好。
除非差距比较明显或者专擅。
手外科出身的陈宋专长于缝合术，已经征服了急诊科的‘本姓’大哥……
第30章 不小心装了个大的！
“曹哥，陈叔他只有皮支动脉损伤，伤及层次也只有肌肉表层，伤口边缘整齐，并无异物残留。”
“冲洗后就可以缝合了，您觉得呢？”陈宋非常专业地将清创术操作完，还是客气且谨慎地问曹林涛的意见。
做事有交待，事前事后有问询，这样的小弟和学生带起来，非常有成就感的。
曹林涛点头：“那就缝起来吧，不涉及到肌腱的肌肉小口子缝合，与皮肤软组织缝合对等，只是要单独缝合而已，你肯定比我做得更好。”
“叔，刚刚陈景明的话是对的，陈医生的缝合技术比我好。”
陈景明的叔叔是个成年人，精灵得很：“学生的技术好，那也是老师带得好。才有机会青出于蓝。”
“小陈，你要记得老师对你的好。”
陈宋与他是本家，在与陈景明称呼的时候一口一个大哥，喊他叔也不像是在虚情假意客套，热情洋溢。
这会儿他是真把陈宋当成了一个本姓的侄儿交代。
“那是当然的，叔，那您躺好，我就开始缝了。”
“已经打了局部麻醉，不会再痛，您不看不想，我一会儿完事儿了，您还可以回去赶上晚饭。”
“只要记得定时过来打针就行。”陈宋道。
陈宋是骨科医生，只负责缝合，其余的比如说消炎、破伤风、消肿等一系列医嘱，陈景明早已安排妥当！
曹林涛在一旁略有些尬，陈宋的确是老师教得好，可不是他的学生呀。
不过陈宋现在已经安抚好了患者的情绪，他倒不再好继续纠结细节性的问题。
认真观摩陈宋的操作，曹林涛初看觉得有些‘死板’，完全就是按照教科书来的。
但真正仔细看后，陈宋的操作过程流畅，并不是为了按照教科书来而来，就显得有些丝滑了。
能进教科书的东西，都是非常经典的，是外科前辈总结了数十年甚至百年的操作经验。
初学者按部就班地走，可能操作没有太多的观赏性，却不至于错。
越是科班的东西，前期就越讲究基础，操作步骤、细节就是基础中的基础。
只有一定的火候之后，才能够根据自己的经验和理解去纠正细节，拥有自己的体会。
反而，自己等人在临床中混成老油条后，把教科书里的一些小细节给丢了……
“小陈，你今天的操作流畅度可以啊？”
“完成动脉夹闭止血与缝扎止血的操作，干净利落，你们以前经常有练吗？”曹林涛在返回病房时，细声追问，语气严肃。
陈宋闻言说：“曹哥，也不是经常练。”
“我们手外科啊，在硕士期间比较重视的就是缝合术基本功，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实验和写文章。”
“真正有比较多临床操作机会的是博士师兄，他们有更多的机会跟着住院总一起完成急诊操作，也才练习一些与专科相关的基础操作。”
“比如说我们手外科的皮瓣缝合术、涉及到血管损伤的清创缝合等，我们硕士可以接触到的清创缝合，都是不涉及血管损伤的。”陈宋耐心解释。
只要是有皮肤损伤和软组织损伤的都可以称之为创伤，但小创伤和涉及到血管损伤的创伤，严重程度又不一样，需要的技术储备也不一样。
曹林涛却从陈宋的话里面捕捉到了特殊点：“也就是说，你之前没有操作血管损伤的创伤，可你还是可以处理得很好。”
“那你是越级了啊……”
陈宋今天对越级两个字颇为敏感，谨慎地看了曹林涛一眼：“曹哥，这止血术不算越级操作吧。”
曹林涛马上解释：“不是越级操作，是越级技术积累啊，你刚不是说，你们医院的博士才有机会接触血管损伤的创伤么？”
“技术是一点一点累积的，你现在积累的东西都是你博士师兄们在积累的，这不是越级是啥？”
“你也有点不老实，你还说你自己在你们医院非常普通，应该也没有那么普通吧？”
“能进星城医院的博士都被你越了，你还只是普通的话，这根本的逻辑就说不通了啊。”
星城医院里的硕士不一定都能读博，只有相对优秀的硕士可以有机会继续读博。
陈宋接话一笑，轻轻点头：“曹哥，虽然不普通，也不至于惊艳，博士师兄的平均水平和前沿水平是不一样的。”
“我们这一届的平均水平和领先水平总会存在差距，才能被平均的。”
不小心还装了一下，陈宋真不是故意的。
曹林涛拍了拍陈宋肩膀，微笑难压，语气略遗憾：“为什么聂主任要放你去林哥组啊？你要是在我们组多好。”
“曹哥，我这不是，还是跟着您么？所以分组没那么重要，大哥们对我都抬爱了，才有我的操作机会。”陈宋陪笑道。
“那也是你足够优秀，所以大家才会对你抬爱，不然的话？”
“谁敢放心让你操作，谁敢偷懒啊。”
曹林涛接着道：“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你来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话，哪怕你是星城医院的硕士，有你老师窦教授背书，我们也宁愿更辛苦一点。”
偷懒的前提是有人可以替你完成质量标准以上的活儿，而不是随意对付。
……
时间一晃，又是一周时间过去。
6月30日，周日。
早上六点，陈宋就早早起床了，然后坐第一班公交车从路镇往星沙县赶。
在转地铁时，陈宋给今天值班的颜农大哥发了条信息：“颜农哥，我昨天晚上临时接到了我师父的电话，我师父让我必须赶回去一趟，廖帆教授找我有事情。”
“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特别晚了，就没有再打扰您休息。”
“我现在已经进城了，可能要下午才能跟您班了。”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也是突然接到了消息……”
陈宋在年度考核中亮了眼，结果人不在组里面的事情，还是被廖帆教授注意到了。
他心情一动，就给陈宋的导师打了个电话，让陈宋回一趟，他想再看看陈宋的基本功。
廖帆是带组教授，是组里面的老大，是科室里的三大巨头之一，是星城医院手外科顶级技术、学术能力的代表人之一。
他的命令，窦开爻哪敢不从？
马上就给陈宋打了电话，陈宋问清楚窦开爻要不要马上出发。
窦开爻说今天廖帆教授哪怕有时间，也是上午九点之后，陈宋不必着急。
晚上打车也挺麻烦，所以陈宋今天早上就早早地起床奔波了。
路程虽然奔波，可陈宋的心情却有些小激动。
虽然说，努力的意义只是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可在更优秀的同时，还能被人欣赏和认可的话，那就是两全其美之事。
自己终于被廖帆教授注意到了，这就证明，自己有机会可以得到教授的认可，有读博的机会。
第31章 特殊通道背后的东西！
【陈宋，实力：住院医师lv14，天赋：69！】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2级0/10，清创术2级0/10，缝合术2级1/10、打结术1级2/5、穿刺术1级4/5、止血术2级0/10。】
【1级技能点：14。真实基础操作次数：1/10！】
专科基础技能的广度增加后，陈宋积累技能点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这还是这一周自己的老师窦开爻没有来会诊手术，陈宋的日技能点收益就达到了2左右。
陈宋此刻在纠结——
【外科器械操作经验1级2/5】
基本功。
自己的老师已经给自己暗示过了，廖帆教授有一个课题是与器械调试、器械研发有关，所以在寻找比较专擅外科器械操作经验的人。
于手外科医生而言，外科器械操作经验重要但不特别重要，更重要的肯定还是基本功以及专科的术式。
如果，自己为了投廖帆教授所好，把外科器械操作经验点起来，肯定会让他眼前一亮。
但这样，自己以后的发展方向就可能偏离更喜欢的临床。
于手外科硕士而言，教授们更加看重的还是缝合术、切开术等基本功，并不在于你学会了多少专科基础技能。
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拓展的东西。
基本功的熟练度越好，代表着你的潜力越大。
在星城医院里，在手外科，谭中原等教授不止一次地说过，硕士期间，就是激活一个人学习潜力的关键期，你在手外科能得到多远的发展，就在这个阶段了。
手外科的专科操作技能，是后续要学的，但与你的学习潜力无关，是你成长起来后，必须要学的与“潜力”之外的东西。
如果类比高考的话，基本功就是你高中的成绩，专科操作技能，则是你大学本科的专业知识。
高中不要求你会哪个专业的专业知识，只看你的基础天赋。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文字处理，代表着不同方向……
所以，1级技能点必须合成为2级技能点，把手外科更重要的缝合术和切开术点起来。
余下两点技能点，将穿刺术和打结术补一下。
决定之后，陈宋的外科基础操作就变成了——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2级1/10（+1）、缝合术2级2/10（+1）、打结术1级3/5（+1）、穿刺术2级0/5（+1）】
……
八点三十分，星城医院手外科病房。
“师父。”陈宋敲开了副高办公室的门，推开门后找到了窦开爻。
星城医院周末的查房时间点是在早上的九点钟之后，组里一般是窦开爻带队，廖帆教授和谢子元教授自然是休息的。
“我上次给你点的路子，你上心了么？这次廖帆教授特意点你的名，这是你展示自己的最好机会。”窦开爻低声问。
陈宋老实道：“师父，器械操作经验不容易练，我们手外科能够接触的器械操作就那么些。”
实则是陈宋自己没加点！
器械操作熟练度再高，于现在的陈宋而言，一不能直接提升实力，二不能拓宽自己的操作广度，实在是不划算。
窦开爻轻叹了一口气：“那行吧，你就好好地表演一下吧。”
“能让廖帆教授记住，对你走申请制考博是有好处的。不过要维稳读博的话，还是要做足准备才行。”
“等会儿你再去跑一趟内分泌科的实验室……与周博士再好好地交接一下。”窦开爻还在给陈宋争取机会。
这是正当的安排，陈宋不能总是拒绝窦开爻的吩咐，点头应承：“好的师父。”
“你记住没有？”窦开爻瞪着眼睛，越来越马化爻。
陈宋回以绝招‘憨笑’。
窦开爻没好气地捂住心口：“你真的要把你师父气死了你才开心，我与你两个师兄相处的时候，从没有这么心里发慌过。”
“你是真不听话啊。”
陈宋道：“谢谢师父您的偏爱和厚爱，可我心里有数。”
“您建议的路也不好走，至少现在还不能硬吃。”
窦开爻低下的头马上拨正，直立起来，眼珠子乱窜，音调都变了形：“你还想着硬吃？”
“这可比你闯我们医院的操作特殊通道难度要难得多，甚至是十倍以上！”窦开爻强调。
周诗诗的软饭硬吃？
开啥玩笑？
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哦。
“师父，您不是经常教我要靠实力吃…哎唷。”陈宋老实讨好老师的话被打断，人也被打了。
窦开爻点着陈宋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上午，九点三十分。
星城医院，技能训练室里。
窦开爻带队查完房后，再着陈宋在进行着缝合术与切开术的操作。
九点五十二分，高高在上的大教授廖帆才往技能训练室里钻了一会儿，待了三分钟不到，看完了陈宋的缝合术与切开术成果后，便点了点头：“还不错。”
“有机会可以一边读书一边挣钱。”
“开爻，你要好好带，能在博士期间多挣钱的机会不容易的。”
“我要去赶会诊手术了。”廖帆教授只是待了三分钟二十秒就走了，仿佛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而陈宋，早上五点四十起床，六点赶公交，七点赶地铁，转了两次于早上的八点多到了星城医院，就是为了廖帆的这几分钟。
窦开爻很开心：“好的，廖教授，我会用心的。廖老师您有事您先去忙。”
廖帆闻言，又折返身来，交代说：“小窦，既然在临床上有天赋的话，就多临床。”
“临床中也有很多科研机会和科研成果的。是我们学习最大的宝库……”
交代完，廖帆离开，陈宋身着‘手术衣’，无菌手套和无菌帽，模拟手术自然不可能出门去送，这是最基本的外科理念。
窦开爻送廖帆教授回来后，陈宋问：“师父，廖教授说的一边读书一边挣钱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呗。”
“科研特殊通道和专业操作特殊通道的价格虽然贵，但买到的好处可不小啊。”
“科研特殊通道特招的博士，读博期间，基础绩效高出基础博士百分之五十。”
“专业操作特殊通道的博士读博期间，基础绩效高出普通博士百分之七十五，由医院、学校联合发放。”
“每月按时到账。”
“第一年的奖学金评优，百分之百是一等奖，且优先拿当年的国家级奖学金。”
“博士的国家奖学金可是很高的。”
一级奖学金是校级奖项，与国家奖学金是不同奖项，两是可以叠加的。
窦开爻说完，组里面的博士宫方军师兄在努力地吞咽着唾沫，看着窦开爻，语气不可思议：“窦哥，这真是小陈缝的么？”
“怎么这么生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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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去涨见识！
宫方军师从廖帆教授，比陈宋高了两届，今年博士一年级，此刻的豆眼瞪大欲出芽。
“缝合术越到后期长进速度越慢，全然是水磨工夫。”
“我如今，也就将将比小陈缝合得好了一点点……”宫方军用拇指挤着小指头，仅露出一小截。
宫方军是本校本科、硕士、博士一路升上来的，所以大家进展的速度也是他每年度的平均水平。
比陈宋大了两届的他，在手外科最核心的缝合术上只比陈宋优秀了一点点，可不是宫方军菜，而是陈宋不知什么时候变态过。
窦开爻扫了陈宋一眼，语气低调平稳：“还行吧，算是有些优秀了。”
“也就且且可以达到减张缝合的要求和水平。”
宫方军是个博士，可不好傀儡，豆眼内珠子窜动：“窦哥，你管这才叫还行啊？”
“郑联胜在陈宋这个年纪都没这么离谱，若小陈能保持这种成长速度，他都能在博士二年级都可能拿到研究生联赛的一等奖了。”
郑联胜与宫方军同届，师从周宇辉老教授，是这一届操作水平和天赋最好的。
研究生联赛是博士研究生和硕士研究生都可以参加的全国性竞赛，属于是全国性质的比赛。
骨科赛道亚专科组的比赛成绩，一定程度代表着不同医院年轻一辈专业操作“水平”和“潜力”！
只是听到宫方军师兄这话，陈宋的内心略不平衡——
既然按照这样的成长速度，在博士二年级都可以拿研究生联赛一等奖，那为什么‘博士’专业特殊通道的门槛要求，要比星城医院所有博士毕业时的水平还要高？
星城医院的平均水平放眼全国可不弱，都是一流水平。哪怕是积水潭、京都三医院这样的名院学生，也必定有人居于此线之下。
“破格”！
这就是破格啊，想要被破格重视，就必须要有常人难想的成绩了。
窦开爻闻言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对哦，还有个你们博士专场的研究生联赛。”
“宫方军，这个联赛一般都是七八月份吧，正好啊，你到时候带着小陈去长长见识。”
研究生分博士和硕士研究生，研究生联赛自然是博士研究生的主场。
哪里有几个人可以在硕士期间就无视“学年”把博士干趴下的。
窦开爻只是硕士生导师，没有博士学生的他，都没怎么关注过这个联赛的开赛时间。
宫方军想了一下，说：“是七月二十六号，七月十号开始报名。”
“按照往常的经验，一般的硕士师弟过去报名就是浪费差旅费…所以老师不主张硕士参赛…可小陈…应该可以去见识一下。”
长见识也是要分度的，你明知道参加比赛的成绩最终不入流，那还给你拨款经费去参加比赛，这是拿国家和省里面给的科研经费不当回事儿。
可科研经费中，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培养硕士和博士的，如果有潜力和能力的话，去参赛增长自己见识，属于是常规用法了。
……
“小陈，我把链接发给你，你自己记得注册和报名啊。”
“我们硕士比赛报名是无需费用的，其他老师、研究生去参加年中学术会议的话，则是需要注册费。”
“订酒店的话，我们到时候看看可以拼一个标间。”窦开爻离开后，宫方军一边找自己收藏的链接，一边交代。
七月二十六号说远也不远，陈宋沉吟了片刻才问：“宫师兄，这个比赛不用报名费，还能有奖金啊？”
“当然，上级给的注册费中一部分，就是奖金，也算是我们博士可以少有的挣钱机会了。”
“参与奖陪跑，没有奖励，三等奖象征性奖励两千块，名额十六个，二等奖八千，名额八个，一等奖三个，奖金一万五。还有一个特等奖，奖金三万。”宫方军回话间，找到了链接。
“发给你了，你自己记得收藏一下。”
“谢谢宫师兄，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去网上找的。”陈宋很懂事地回说。
“害，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个大组的师兄弟，感情都很真的。”
宫方军说：“你别觉得师兄这是在和你套感情牌，这是既往已经毕业的很多师兄们告诉我们的事实！”
“同学、同门、师兄弟之间的感情，绝对比你以后工作之后所处的任何关系都要相对纯正。”
听人劝吃饱饭，陈宋当然把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
只是陈宋此刻在犹豫不定，自己过去参赛，只是为了长见识，哪怕是拿了三等奖，也就是三千块。
为此，自己要支付三天不能获得技能点，值得不？
九月份末，协和医院的博士特殊考核就要开始了啊……
不过这种犹豫，陈宋自不能说出来，避免让宫方军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于清傲。
老师窦开爻给自己安排的，对自己很有好处的事情，也不能全然拒绝了。
“宫师兄，那这个研究生操作联赛，比试的内容有哪些呢？”陈宋问。
“很简单，都是我们会的基本功。”
“骨科研究生技能竞赛又不是青年医师技能竞赛，没有专科基础操作比赛项目。”
“我们手外科赛道，就四个项目。切开、缝合、清创、止血，其中缝合术所占的权重分会更高……”
研究生技能联赛不统一组织，而是医学会各个专科学术机构自行组织，比如说骨科研究生联赛就是华国医学会骨科分会组织。
“我们嘛，参加一下就行，基本上都是高年级的博士师兄们专场秀，在这上面能够拿到好的成绩，会对找工作极为有利的。”宫方军随意科普着。
这些事情，如果陈宋有幸读博，都会知晓。
如果读不了博士，那么这个联赛的大门往哪个方向开陈宋都找不到门路。
研究生技能联赛的成绩对找工作都有利？
倒也是，医院的博士和本院的正式职工不同，你考博士的时候，博导会更在意科研，而招聘本院职工时，则要求科研和专业操作双馨。
那提前去看看倒是利大于弊的。
第33章 重新解读面板！
7月3日，晚上七点，窗外雨滴如织，偶有电闪雷鸣。
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骨科医生办公室，仅有陈宋一人对窗而坐，此刻的他暂放下手外科的坎贝尔专业分卷。
抬头看向仅有自己才看得清的面板。
【1级技能点：7.6。真实基础操作次数：1/10！（每十次临床操作可以转化为1级技能点。1级技能点可以将操作或理论提升至1级。）】
陈宋心里暗忖道，这数据有点不对但合理呀。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2级1/10，清创术2级0/10，缝合术2级2/10、打结术1级2/5、穿刺术1级4/5、止血术2级0/10。】
【外科专科基础技能：皮瓣缝合术2级0/10……】
专注于操作和手术时，陈宋没有空闲时间去在意面板上的技能点提升与变化。
在陈宋的理解中，技能点的提升是被动的，需要的是自己去努力获得操作机会，操作次数约等于技能点。
可以前，出现的都是.5的数据，今天却突然变成了.6！
难道说，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技能点的收益速度，不仅与操作频率有关，与自己的操作质量也有一定的相关性？
陈宋之所以敢这么猜测，主要是基于一次外科基础操作约等于0.1点1级技能点，一次外科专科基础技能操作约等于0.5点1级技能点。
越是高级的操作，收获的技能点就越多！
皮瓣缝合术的操作难度肯定是要高于普通缝合术的。
基于如此，陈宋还猜测了，是不是2级的皮瓣缝合术，就能获得更多的技能点？
2级的缝合术，是不是可以获得0.2点1级技能点？自己只要操作5次缝合术，就可以获得1点？
第二个猜测，陈宋没办法及时反馈，但2级的皮瓣缝合术，的确是给陈宋提供了0.6点1级技能点。
“那这个技能点的收益，就不仅仅只是与操作次数相关了，与供给操作质量也相关！”陈宋内心笃定着。
既然如此的话，面板上为什么还是1/10！而不是1/5？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外科基础操作里面，还有1级技能？所以面板不能够转化？
【打结术1级3/5、穿刺术2级0/10。】
陈宋看向了醒目的1级外科基础操作后，灵机一动，将2点技能点加上去。
面板瞬间发生了变化。
【外科基础操作：切开术2级1/10，清创术2级0/10，缝合术2级1/10、打结术2级0/10、穿刺术2级0/10、止血术2级0/10。】
【1级技能点：3。真实基础操作次数：1/5！（每五次临床操作可以转化为1级技能点。】
“卧槽尼玛！”陈宋低声骂起来：“如果不动脑子的话，就只是你的傀儡，或者等着脑子一热才可以激活你的真实面相？”
骂完，陈宋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按照陈宋的想法，有当前的‘效果’就已然是非常不易的进步速度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面板还需要自己去主动探索，它才可以‘自动升级’，并不是智能的。
那自己之前浪费了多少次操作机会？
算了，陈宋也不去纠结，索性自己够细心而且还敢想，不然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激活此刻的‘形态’！
这样算的话，那自己的进步速度可又提升了不少！
所有操作的1级提升到2级，都是提升0.1，外科基础操作的频次更高一些，性价比相对更高，所以以后还是要优先增加。
如果有更高级的技能解锁了，才是提升速度最快的方式，手外科的缝合术是关键，因此缝合术的优先级更高于其他基本功。
囊肿切除术、皮瓣缝合术以及皮瓣供区切取术、皮瓣受区清创术这些自己可以优先获得操作权的外科专科基础技能也要酌情加起来。
每次操作多0.1点技能点是0.1点。
只可惜，自己的老师，来会诊的次数不多，而要真正掌握皮瓣移植术，需要很高的缝合术基本功，以林凡明医生目前的基本功水平，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学习才能单独开展。
外科是最讲本事，相对最凭本事吃饭的专业之一了，有些手术你会就是会，不会的话，就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学。
哪怕是已经成熟的术式，学起来也要经年累月。
……
时间如水，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
7月17日，天气晴，又是一个周三。
上午十点半。
“师父，您吃早餐了吗？今天有四台手术。”陈宋知道窦开爻是查完房之后才从科室里出发的，因此第一时间追问。
这是窦开爻七月份第二次来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做会诊手术，因窦开爻经常来这边会诊手术，因此也有附近乡镇的皮肤缺损患者跑过来就诊。
窦开爻半月没来，科室里足足积累了四台皮瓣移植术。
窦开爻确定17号要来之前的15/16日，林凡明等人才陆续给病人们打电话，让他们前来办理住院手续。
“早饭肯定吃了，四台手术，那工作量不低，就不浪费时间了，直接进手术室吧。”
“病例我都提前看过了，都是常规的。”窦开爻在无形之间给陈宋做着言传身教。
以后出来做会诊手术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对手术病例格外熟悉。
“好的，师父。”陈宋紧跟在窦开爻身后，两人并行来到了最顶层的手术室。
“窦教授，您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窦开爻入手术室的第一时间，林凡明就客气道。
他已经带队做好了术前一切准备，现在只能窦开爻开始最关键的操作了。
比如说受区的清创术，林凡明已经单独操作了一下，功力还是不错的。
“科室里最近有点忙，网上出了一个逗比博士，搞得现在每个高校人人自危，这一届毕业的博士论文都在倒查……”窦开爻翻着白眼。
陈宋闻言，内心一凛。
近日著名的天林事件，他也在短视频中有所关注，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还能影响到星城医院？
林凡明也有些错愕问道：“窦教授，这件事发酵得这么扩散么？”
窦开爻叹了一口气：“主要是事情闹大了，唉…对我们医院的影响可大…我们医院骨科原本十一个博导，直接砍了五个！”
“如今整个骨科，四个亚专科，今年仅有六个博士学位了。”窦开爻这话看似是对林凡明说的，其实是对陈宋讲的。
这是学校的决定，或许是教育部乃至省教育厅的决定。
陈宋的内心有些不安起来。
第34章 破格难度增加！
陈宋是星城医院17级硕士，如今硕士二年级正式结束，进入到了第三年，临近毕业。
正要考博士之前，科室里的博士名额突然被大刀挥砍，肯定会导致竞争越发激烈与残酷。
再加上，那位连知网都不知道的“神人博士”事件，肯定会导致‘破格’通道被锁甚至完全锁死……
手术进展顺利，只是陈宋和窦开爻二人都没有太多的‘心思’，只专注于手术了。
因此，窦开爻都没心思发现陈宋的进步，陈宋也没发现自己的老师技术再次‘精进’！
全神贯注投入手术，自是让手术流程更加顺畅和丝滑，质量也会更高的。
四台皮瓣移植术，持续的时间也不短，一直做到了下午的七点四十分才结束。
把盖无菌辅料以及局部加压包扎的操作交给颜农和庞工文二人后，林凡明与窦开爻二人先下台了。
林凡明问道：“窦教授，要不要吃个宵夜再回呀？今天手术太多，都没来得及安排晚饭。”
会诊手术当然要以手术为主，而不是以吃饭为主，窦开爻的两餐都是在误餐室解决的。
窦开爻看了一眼陈宋，道：“宵夜就不吃了，我这会儿赶回去都得十点左右，明天还有手术。”
林凡明很懂事转头道：“小陈，那你也下台，我们一起送一送窦教授。”
陈宋听完，规规矩矩地点头。
林凡明并未跟很远，出了2号楼就说：“窦教授，就让小陈带您去停车场吧，我就不远送了。”
很明显，窦开爻有很多话要对陈宋说。
“好的，林哥，你也不用这么客气的。交往久了，随意一点更加安逸。”窦开爻点头。
林凡明离开后，陈宋问道：“师父，我给您去买瓶水吧，东方树叶可以吗？”
“是有点渴了，你先去吧。”窦开爻也觉得自己要组织一下语言。
五分钟后，陈宋靠近停车场窦开爻车位时，窦开爻倚靠在车的主驾驶门旁，双脚勾搭。
微暗的路灯下照不清窦开爻的五官，只能看到马形：“小陈，你们这一届运气不好啊。”
“周宇辉老教授今年都没博士名额了……”
天林大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陈宋最多只能在网络上指点江山，真正涉及到博士生名额的动荡，陈宋只能被动滞后知悉。
可能自天林大哥的事件发酵后，很多人都在探讨这件事。
手外科是星城医院的强势科室，科研能力与关节外科并驾齐驱，原本三位教授每年都有固定的博士名额。
但现在，周宇辉老教授的博士名额都被砍了，足以见事情的严峻程度。
秋后算账一直都很华国。
陈宋把饮料递给窦开爻，语气闪烁：“周教授他？”
“并不是周教授哪里做得不够好，而是必须要适应大环境。因为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大部分的特殊名额都关闭。”
“去年周老教授强行托举了郑联胜读博，也属于是小破格，学校对于此等事件一刀切处理。”
“有这种破格提拔事件，一律断掉博士名额两年。”窦开爻轻叹一口气。
是不是博士生导师，是衡量导师有没有带博士的资格！有资格和有博士名额，又是两码子事。
博导一般不会下，但暂停博士名额，是常有的内务安排。
郑联胜是原博士一年级现博士二年级里，操作最厉害的师兄，深得周宇辉老教授厚爱。
在他考博的那年，也就是前年，周宇辉老教授强行点了他的名，使用了博士生导师的‘权力’，听说是把另外一个‘小关系户’给挤走了！
“师父，那特殊通道也关了吗？”陈宋一直没有期待申请制，他最在意的是，天林大哥别把特殊通道搞掉！
“那倒没有，只是学校的教务部已经准备发文，所有学院的‘特招生’，必须有客观的成绩体现，必须存档，且必须上报省教育厅审批。”
“且在特殊通道的特招过程中，需要有三名外校的专家进行盲审签字！”
“也就是说，破格的难度增加了，需要把你的成绩送出去让其他同等水平高校的博导签字。”
“这可不容易啊，还要牵连其他高校的博导担责，哪怕有任何一点标准不过关，都可能被拒！”窦开爻道。
其实啊，以前的这种特殊通道，也不是不可微操的，比如说你的操作真正优秀，但是某一个基本功的水平还稍微差了一点点……
那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毕竟这么优秀的人的确难寻，所以医院就把你捞了。
现在的话，必须要过线，再不能被捞。
“新的标准，可能会成为红头文件，到时候公布在医院的官网上，提前半年进行公布。”
“特殊考核的过程，全程实名制录像！”窦开爻道。
科室里被砍了一位博导，并不是好事。
陈宋深吸了一口气：“师父，事在人为！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谁都没办法预料这等意外。”
窦开爻建议：“小陈，你到时候可以去报几个一般医院的博士，比如说我们省的衡大医院，比如说湘省师大人民医院的博士……”
“或者在报考本院时，你还可以选一下急诊创伤中心的宁教授。”
湘省的医院中，有硕士点位的医院不少，可有博士学位授予点的医院屈指可数。
陈宋如果无法向上走，倒是可以想着往下求。
“好的，师父，我会考虑其他医院的。”
“不过急诊创伤中心的宁教授就算了吧，以宁教授的性格，我们病区的硕士去报他的博士，基本有去无回的。”
“本来申请制就不在我的考量范围内，只要学校没有彻底把特殊通道锁死，就还有一定的机会。”陈宋谨慎回道。
急诊科的宁教授，那是和手外科谭中原教授格外不对付的教授。
“这样的话，你的机智不顶用了啦。”窦开爻调皮了一句。
陈宋之前可是大言不惭了，说要参加多个亚专科的博士考核。
陈宋的表情微囧，他哪里想得到会有天林大哥出来把博士考核的盘给砸了？
这种事情影响的是所有博士考核难度增加，不仅仅是医学，也不仅仅是手外科。
陈宋的嘴唇微动：“师父，我其实是想多准备几条退路，如今看来，也就是准备不到这么多条而已。”
“嗯？”窦开爻的眉头瞬间一锁。
陈宋的目光和表情坚毅且平静。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并不是要自己横跨多条船，而是可以多几条退路。”
“天林大哥的事件虽然在预料之外，可这也是常见的变故之一。”陈宋道。
就算不能报考多个骨科的亚专科，创伤和手外科，也是陈宋的必备选方案。
陈宋不敢把自己锁死，只赌手外科一条路。
因为陈宋想当一个好医生，而要想当一个好的医生，有一个好的老师会更容易，要接近这样的好老师，最佳的捷径就是提升学历。
没有之一！
“你知道我让你去参加研究生联赛是什么意图吗？”窦开爻忽然问。
陈宋点头道：“脱颖而出，希望可以让更多的博士生导师认识我。特别是外校的博导教授。”
窦开爻笑了起来：“就知道你是聪明人。”
“一般能成为博导的教授，都是有自己独到想法的，有一部分教授，是会更偏爱操作好的学生的。”
“这也是给你多些机会。”
“博士只有申请制以及特招两种，没有统考！~所以，必须有非常人能及的向上管理能力。”
第35章 尝试开‘副本’！~
“师父，您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升博导呀？”陈宋低声笑着问：“应该也快了吧？”
星城医院升博导只有两种必要条件，一个是副高职称；副研究员与副教授都可以；另一个则是具有课题与经费！
近 5年新增主持 1项国家级科研项目（不含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小额资助和青年基金项目）或1项高官重大、重点科研项目或 1项单个进校经费不低于200万元的横向项目或累计进校经费超过 300万的横向项目。在此基础上，各学科可根据本学科特色与目标确定具体经费要求。
要申请这么多科研经费，必须要有足够的科研产出。
窦开爻早就具备副研究员职称，而且因科研和教学能力突出，目前被破格提拔为副教授。
窦开爻闻言，表情交织一阵，又喟然一叹：“本来今年就能认定的，现在名额被锁死了，即便是认定成功也徒劳。”
窦开爻发表过单篇影响因子十二分以上的论文，而且是共通讯与共第一作者，若在网上，这种成就还得继续努力。
可在现实的星城医院中，如此科研产出在同辈中非常突出的佼佼者。
年仅三十四岁，就有资格被认定为博导。
“师父，那恭喜你啊，今年没有名额，还有明年、后年。以后我们团队就越来越壮大了。”陈宋笑得发自内心。
窦开爻能不能在自己考博的年份成为博导，不以自身意志为转移，陈宋也从未期待此事。
“能认定成功总归是好事，只是你就享受不到这种偏厚了。”
窦开爻接着道：“你好好想想吧，最好是能提前把前路说清楚。”
“不然时间可不会等人的，目前我们合作的课题已经到了将投稿阶段，论文作者排序很快就会定下。”
窦开爻还是在给陈宋暗示。
目前课题组与外组合作的课题比较新颖，预计可以发表一篇不低于十分的论著类型论文。
如果陈宋可以共一作的话，直接可以把星城医院的博士申请制‘杀穿’！
虽说博导在招收博士生导师时有很高的自主权，可在一些人的面前，如果我更优秀你却不选，我是可以质问你为什么的……
目前，博士名额只是定了数量，并不一定定在导师头上。
比如说星城医院手外科，两个博士名额，而博士生导师却有五个，再加上窦开爻有六人。
你带不了那就别人带。
窦开爻给陈宋暗示过很多次，如果周诗诗愿意帮忙的话，她不能保证陈宋一定可以读博，但可以保证陈宋一定可以面临最公平的竞争，如果足够优秀，哪怕让医院换一个博导，陈宋也得拿下这个博士名额。
陈宋的脸皮微跳，他知道窦开爻是为了自己好。
陈宋也不排除周诗诗是对自己有“好感”，陈宋的头微垂，回道：“师父，您刚刚也说了，我们必须有向上管理能力。”
“有些事情，一旦走出了第一步，就会被刻板印象，再想摘下标签会很难。”
“软饭硬吃和正儿八经的上桌吃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好感这种东西，是最不可琢磨的，我并不看好自己去拿好感作为筹码。”
周诗诗的身边并不缺乏‘俊杰’，甚至不缺天才，陈宋觉得自己不傻，可也不会自傲到觉得自己的‘智力’可以碾压一切。
没有自己立足的资本却与人周旋，其实就是变相地出售自己的‘尊严’，哪怕再被表面尊敬，都是在进行此番支付。
若陈宋此刻没有‘面板’，他绝对大胆去走捷径了，可现在，陈宋还想再拼一拼。
“那倒也是。”窦开爻转身去开了车门。
“你去休息或者继续回科室等急诊吧，师父我得回了。”
“师父，再见！~我会努力准备比赛的。”陈宋说。
目送窦开爻离开后，陈宋将自己的视野聚焦在了面板上片刻。
【1级技能点：3+43=46。真实基础操作次数：3/5！（每五次临床操作可以转化为1级技能点。1级技能点可以将操作或理论提升至1级。）5个1级技能点可以合成1个2级技能点。】
（注释：号出现是为了各位读者可以理解与上次相比的成长速度，面板不能每天流水线，以后不再进行解释。）
过去了将近两周，因基础操作获得的技能点速率增加，一共得到了43点技能点，平均每天可以得到3点以上1级技能点，这种收益速度还是很值得开心的。
现在的选择很明确，就是为了手外科比赛准备，一挣点钱，减轻点父母的负担，二则是去在其他博导面前挣点印象分。
其实也是变相在自己医院的教授面前挣点印象分，研究生技能竞赛获奖名单中如果闯进了硕士，总会成为小小谈资的。
“其实最好的选择是把真正的外科专科技能练起来，按照技能点获取速率算，操作一次真正的专科技能，估计都可以得到1点技能点。”
“可没卵用啊…万一我又成了陆平展师兄呢？”陈宋轻轻摇头，将‘最优解’的想法灭掉。
真正的专科技能，都是三级术式，住院医师去操作三级术式，不是找死就是自己作死……
好像只能选择将技能点进行合成。
倒不是陈宋没有想过加点理论，去尝试给病人‘下诊断’是否算‘操作次数’，可现在的陈宋，根本没办法单独接触病人。
哪怕是跟着自己的导师窦开爻，也是借了老师的名头，否则一个小小的专业型硕士，有资格可以接触到星城医院的门诊病人？
你是谁啊？
手外科的研究生技能竞赛，最重要的就是四个基本功，缝合最甚，切开、止血、清创次之。
7点2级技能点，要怎么分配，全都加点在缝合术上还是？
算了，再等等！
等自己主动给林凡明老师提出的申请回溯。
陈宋在星城医院里，能够接触到的就只有外科基础操作，除此之外，陈宋没资格接诊病人，也机会完成专科基础操作。
这个面板需要自己去探索，陈宋不清楚完成外科基础技能是否也可以激活技能点积累。
这需要自己去‘尝试’。
在星城医院里，影像科是不可能鸟你一个小硕士申请去帮忙阅片的，不仅自己导师窦开爻去走程序不行，哪怕是谭中原教授也不行。
而在星城县第一人民医院，是有机会的！
专科的阅片水平要平均高于影像科，星城县第一人民医院影像科的阅片水平相对普通，如果自己主动接几天帮忙阅片骨科的片子的‘活儿’，说不定就可以有额外收获。
这需要走程序，这个程序，在陈宋来星城县第一人民医院时，就铺设了的，可也要一步一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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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所以还是要动脑子！
“小陈，影像科的董主任答应下来了，但你只能周五、周六、周日三天偶尔去那边帮忙。”
“毕竟这个点工作量相对少一点，其他上级才有功夫带你，如果是正常工作日的话，阅片量不算太小，大家也没空管你。”翌日，林凡明在带队查完房后，对陈宋说。
陈宋一听，马上满脸堆笑道：“谢谢林老师，那林老师，今天董主任有空吗，我想请他吃个便饭。”
自己能不能去影像科帮忙，都是董主任决定的，他帮了忙，理应有所表示。
“这种小事请客就没必要了，你过去的时候偶尔带点饮料就行，毕竟你是过去帮忙学习嘛。”
“而且影像科也的确想把专科的阅片做得更好。”林凡明回。
其实陈宋请个客是正当的礼尚往来，只是陈宋是学生，本来就没收入，而且陈宋过去也是变相牛马，是帮着做事的……
林凡明已经给了陈宋明示，陈宋也就不继续僵持了，依旧是跟班看书，等着值班大哥赏赐自己‘操作’机会。
……
急诊科，操作室。
“庞老师，帮我做一下固定位！”陈宋站在患者的身侧，手持患者的右手，还没开始做复位的牵引操作前便嘱咐。
庞工文是老手了，也相信自己可以给陈宋兜底，今天过来的是一个简单的colles骨折患者，点头道：“我已经压好了，你可以开始复位了。”
接着庞工文对病人解释：“你这个复位一个人做不了，必须要有人助手，他只是搭把子力气，是我们一起给你复位的。”
病人闻言点头：“好的，庞医生，我来医院了当然是你们安排。”
“唉，今天运气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就搞得骨头断了……”
病人说话时，陈宋已经加了牵引的力量，说道：“复位的过程中，不会很痛，我牵引的状态下，你还会感觉疼痛缓解，不担心、不紧张，不要反抗我，不然我们两个要出的力只会更大……”
骨折手法复位，就是三大步，牵引、复位、固定。
充分牵引是非常必要的。
colles骨折属于简单骨折，手法复位比较简单，有固定的复位程序，主要就是要把程序走好，并不需要太过精通的复位技巧。
陈宋目前的复位水平，对付起来已经足够。
六分钟后，陈宋与庞工文二人就走完了程序，再操作完石膏外固定术便让患者先去照片复查。
……
“小陈，你这悟性还是很不错的，现在是越来越自信了。这复位的效果就挺好。”庞工文在患者离开后夸道。
陈宋轻轻一笑：“庞老师，主要是骨折典型，老师们对复位的各项注意事项已总结得非常完善，我们只要照搬，就不会有大错。”
“如果是尺桡骨双骨折，那恐怕还得您亲自来才行。”
1级熟练度的专科基础术式，只能完成程序，找典型的骨折进行复位。
尺桡骨双骨折的骨折点只是略高于colles骨折，或者说colles骨折是非常特殊且典型的尺桡骨双骨折，才是陈宋的“菜”！
“哈哈…你还小，未来那么长，要是你再练个十年，我想要见你一面都不容易。”庞工文轻轻一笑。
接着笑问道：“听林哥说，你后面一段时间会去影像科帮忙阅片？要不要这么努力呀？”
陈宋说：“庞老师，阅片术是诊断的关键，必须得认真学呀。”
没有人怀疑陈宋去影像科的目的不轨，阅片当然也是要学要练的，只是大部分人都是在专科练就的，很少有人像陈宋这样直接申请去给影像科当“无偿牛马”！
“那倒也是，临床工作，每种能力都是水磨工夫，都是综合能力体现，诊断能力越强，误诊、漏诊率也就相对越低。”庞工文没办法讨厌一个很懂事又努力的后辈，接着道。
“走，去吃盒饭，下次我值班的时候，可能就请不了你吃盒饭了，你还要出去比赛。”
“牛的……”
陈宋主动调皮了一句：“好的，庞老师，下次我一定请庞老师您吃盒饭。”
庞工文愣了三秒，眼睛一瞪，胖肚子一顶，哭笑不得：“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
7月19日，周五，上午九点半，陈宋在查完房，帮忙组里面的大哥完成了换药术、病历书写后，就来到了医院的影像科。
提前就加好了董主任微信的陈宋，发了一条客气的信息后，就在影像科的门口等候。
大概二十分钟后，董主任才捏着烟从影像科办公室走出。
“你就是林凡明说的小陈啊？星城医院的研究生？”董主任身材高瘦，皮肤麻卡，岁月爬满斑驳，一张典型的电脑脸。
“是的，董老师，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班学习的，又经常被导师批评自己的阅片能力不够，才想着多跟着这边影像科的老师多学习一下阅片的能力。”
“非常感谢董老师您可以给我这个很好的跟班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陈宋的语气尚且比较官方。
董主任轻笑起来：“和林凡明聊天后，我一点都不怀疑你的努力和态度，但要说教学的话，我可不敢大言不惭，毕竟你是星城医院的研究生，见识的病种比我们可能都多。”
“不过有件事，就是你可能还要学一点除了骨科之外的片子，你愿意吗？”
董主任这是想让陈宋多做点事，或者成为半个病区里的“牛马”。
陈宋闻言，眼神瞬间一亮，求知若渴般点头：“那更好啊董老师。”
董主任听到陈宋的回话，一时间有些愧疚，越是看陈宋那发亮的眼神，越觉得自己千万莫辜负了一个好学生。
又才道：“当然，你是骨科专业的，肯定会给你安排更多骨科相关的片子的。”
陈宋解释：“董老师，是这样的，我可能偶尔会去一下急诊科，我毕竟是外科医生……”
“那当然，我们医院规定的X线的出报告时间是两个小时，CT是一个工作日左右，时间还是非常充裕的。”
“你先跟着我们科室的毛医生学一下如何编辑影像科的阅片模版吧……”董主任交代后，就带着陈宋进了影像科办公室。
仅仅才过了十五分钟，陈宋就马上将自己的外科基础技能都加点到了2级。一共消耗了15点1级技能点。
无他，阅片的确可以算‘基础技能’进度！
参考之前基础操作的经验，陈宋将基础操作都加点到2级后，也变成了5次/1点技能点的速率。
如此一来，一个上午下来，陈宋一共阅片骨科简单的片子+CT12张，换算成技能点就是2.4，仅仅一个上午……
如果再算上出去缝合了两次，清创了一次，陈宋一个早上就得到了3点1级技能点。
陈宋在中午时分，就开心得要请自己的带教老师‘毛老师’吃午饭，结果觉得自己闲下来不少的毛老师早就把午餐点好了。
第37章 脑子飞升！(求追读！）
“毛老师，这个CT我看完了，以我的理解，应该可以诊断为尺骨骨折B2.1型。”陈宋非常谨慎地建议道。
陈宋的理论点起来了。
B型（楔形骨折）：存在一个或多个楔形骨块，复位后可能恢复稳定性，如螺旋楔形或弯曲楔形骨折。
B1：楔形螺旋骨折；B2：楔形弯曲骨折；B3：粉碎性楔形骨折。
陈宋的创伤外科理论已经是2级，这种最基本的知识记忆得非常精准。
毛涛闻言说：“小陈啊，我们这里是县医院，简单骨折描述性诊断就是骨折，有楔形骨块就写楔形骨块，复杂骨折就写复杂骨折。”
“不用那么细致，不过你要是练自己专科的熟练度，可以自己用纸笔写下来。”
陈宋闻言，再一次忍住了内心想迸发的笑容。
毛涛看起来太有喜感了，一米六身高，圆滚滚的肚子加圆乎乎的脸，加个黑眼圈，贴一身毛去当国宝估计都没人怀疑。
“再有，别叫毛老师，你可以叫我涛哥或者毛哥，我们这里，你看起来年龄不超过十岁，直接喊哥就可以。”
“特别陌生的人，才以医生敬称。”毛涛强调。
“好的，涛哥。主要是你很细心，我又习惯性叫老师了。”陈宋说。
毛涛看起来很憨态，其实心细如发，非常耐心，因此深得董主任信任，派发的工作量也多。
董主任也就给毛涛找了陈宋这个助手。
“你要是这么会说话的话，可以多说点。我们影像科，每天都是对着电脑工作，不需要直面病人，却也单调枯燥……”
“哦，对了，你不抽烟的话，吃槟榔吗？那边有口粮。”毛涛指着柜子的抽屉。
陈宋依旧摇头：“涛哥，我不吃槟榔，一吃就破嘴。我就爱吃点甜食，涛哥你要不要来杯奶茶或者咖啡？”
毛涛闻言，马上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我来点吧，今天最后一次……”
陈宋把手机递了过去：“我团了券的，涛哥你看你要喝啥。”
“等一下，小陈，你过来看，这个片子就非常非常典型，你来尝试着诊断一下。”毛涛被叫了老师后，似乎染上了老师的毛病。
看到了与教科书描述一致的典型，就喜欢叫陈宋去看。
其实是肺部的片子，毛涛还开始耐心地给陈宋解释该怎么看，真的非常耐心细致。
……
晚上八点，陈宋就与影像科晚班的老师交班离开了影像科办公室：“杜哥，我先回我们骨科跟班了啊，下次见。”
杜全敏是接班的晚班医生，毛涛是白班，五点半就下班回家了。
杜全敏此刻没什么事儿，正在打荣耀，闻言抬头略点头：“好的好的，小陈，下次见。”
说完马上低头注视屏幕。
县医院里的影像科，没有急诊的情况下就是睡觉和打游戏了，有急诊的话，还需要去拍片子、阅片等一条龙‘服务’。
陈宋来到了骨科时，今天值班的顾远大哥眯着眼在休息，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陈宋，低声道：“小陈，回来了？”
“嗯，远哥，那边现在基本没啥事了。就回来跟您学习了。”陈宋道。
顾远的双脚搭靠成二郎腿，语气漫不经心：“那你坐旁边跟我学吧，我等会儿教你打鲁班。”
陈宋来了这里后，也会入乡随俗，偶尔跟着开一局，对英雄和装备都不熟，只买推荐的装备，主要是混一个参与感，不好太过清高与离群。
陪着顾远大哥开了一局后，顾远有些乏。
“我先去睡了，小陈你帮我坐一下，等会儿有急诊和领导记得叫我。昨天晚上失眠了，没睡好。”顾远说。
陈宋点头：“远哥，你去休息吧，我还是十点半回。”
机会是等出来的，在星城医院要顺序‘等’，在这里就是只能干等。
顾远离开后，陈宋看着自己的技能点支出与收益。
-15，+7！技能点余额：39点。
这一波血赚不亏！
首先，外科基础技能提升起来后，对操作虽无助益，可自己的能力是实实在在提升了。
【陈宋，实力：住院医师lv15，天赋：69！】
从lv14提升到了lv15。
更关键的是，阅片能力提升后，在影像科更好“杀穿”。
哪怕是三十三岁的毛涛大哥，其实阅片能力，也只是比陈宋好了一丁点，他提点的内容，不是需求特别专精专业知识的，陈宋都看得懂。
太过专精的内容，当然就超出了认知之外，哪怕基本功够也看不出来。
再则，阅片一次可以加0.2点技能点，效率翻了一倍。
磨刀不误砍柴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外科医生，陈宋都想直接去转影像科了。
但似乎得不偿失，因为外科专科基础技能，一次操作有0.5-0.6点技能点！
如果自己的技能更成熟后，一台手术可能就是2点技能点，甚至更多。
“就这个提升速率，去外面花五六万块钱报集训班，一个周期都提升不了这么快吧？”陈宋心里呢喃。
如此换算，自己岂不是变相日入六万加了？
如此一来的话，自己就可以非常安逸地将技能点合成为2级技能点，并将其用来加点外科基本功了。
以后，工作日以外科基础操作获得技能点，周末和周五，则是以外科基础操作获得技能点，提升的速度会快更多倍。
陈宋先合成7点2级技能点，并且将其全都加点到了缝合术上。
陈宋觉得自己缝合的操作感得到了质的飞跃。
半个月多的积累全都送给了缝合术，从2级1/10到2级8/10，不飞跃才怪！
加点完后，陈宋心如蚂蚁在爬，恨不得马上就回家去宠幸自己买的‘豆腐’与瘦肉。
自然可以去给顾远大哥请个假提前回去，可没这个必要，万一又等来了一个急诊患者，混个0.4到0.6的技能点呢？
万丈高楼平地起，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熟练度点上去后，只要经常用就不可能掉下来，急这会儿干嘛。
终究，陈宋白等了两个多小时，没任何事情。
也没办法安静下来看书，就刷短视频蹉跎了。
而等陈宋回到了家里后，就立刻从冰箱的冷藏柜里将前天刚买的豆腐、瘦肉拿了出来。
陈宋早就积累了技能点，没合成没加点，不代表不可以加点，不可以缝合。
陈宋早就想加了，只是为了更优的性价比。
手外科的缝合术练习材料与技术阶梯，到了豆腐深层缝合后，还有豆腐浅层缝合、瘦肉的编织缝合。
都是博士师兄们才敢去练的操作。
像陈宋这样的小硕士，一般来讲，除了四五年甚至七八年才遇得到一个的超级‘怪胎’，买回来练也是浪费针线和食材。
好比一个初中生，哪怕再努力地去理解相对论，也基本毫无卵用。
陈宋回家后，洗手、洗脸，开空调等一切前期准备都做完，把环境打理好后，才非常诚挚地来到了桌子面前，戴上了检查手套。
“豆腐浅层缝合是初入博士二年级的宫方军师兄目前的水平，瘦肉编织缝合是初入博士三年级的丁随师兄都达不到的水平！”
“也不知道自己可以闯到哪一步。”
是的，平均水平不代表到了时间就可以达到，而是平均下来，领先和落后的平均结果，都是师兄们作为大样本数据的统计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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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探索、总结、同理心！
开始缝合前，陈宋默诵了一遍老师与师兄们的教学习悟。
这些是师兄前辈和老师前辈留下来的学习笔记——
手外科的老师们总结下来的材料练习，分别对应着不同的能力。
橡胶皮、香蕉皮的缝合在于控制缝合针距、缝合针脚、缝合间距，是对于整体缝合流程的把控，至于熟悉。
后续的橘子皮全层、半层、橘子瓤皮缝合，则是在于出入针点力道的把控，达到这一步的力量管控入微。
再后续的豆腐深层缝合，也是力度的控制，稍有不慎，就会将豆腐掀翻，浅层缝合比深层缝合需要的力度管控精细度更甚……
经历以上历练后，基本可以达到力量送出如微，恰到好处，多一分则破，少一分则深度不够，都无法完成临床的高端缝合。
这些是基础，再后续的肌腱编织缝合，就是在完成了力量控制后，需要对缝合的手法进行锤炼，要求通过编织缝合达到扯瘦肉不断的“韧度”！
这就算进入到手外科门了。
否则你只是把肌腱缝合起来，稍微有点力就把缝线拉断，于病人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整个硕士和博士阶段，共计六年时间，都是在作这样的前期准备。
哪怕是之前的陈宋，想要完成力量的收送入微看，都非常困难。
提前就有了技能点，只是陈宋没加起来，所以材料其实早就备好了……
将豆腐小心打薄在三厘米左右的厚度后，将其拼整在一起。
陈宋开始出针入针！
豆腐的深浅缝合只需要继续单纯间断缝合即可，不需要减张缝合的褥式缝合。
陈宋在缝合第一块豆腐的第八针，由于第一次练习，失败了一针，可陈宋并未懊恼。
再次重复了五轮缝合后，陈宋就得到了拼接好的五块‘拼接’豆腐。
每一处的针脚，都恰到好处地形成了缝合张力却没有割破豆腐形成短破口，0.4cm的浅层豆腐缝合依旧如此！
豆腐缝合越浅，切割力与牵拉力就越甚，需要更加细微的力量把控。
这种缝合效果出来后，瞬间让陈宋精神大震！
这已经是博士二年级的师兄们，都梦寐以求而并非人人可得的缝合功力！
外科的临床功夫，都是一年一年，一针一针，一操一作积累起来的，哪怕是再天才的人，都需要一步一步积累上来。
“接下来的编织缝合，希望可以再给力点。”陈宋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
重复了三轮深缝合、两轮浅缝合，陈宋都觉得游刃有余，就可以证明自己如今的实力属于厚积薄发，无需继续重复。
肌肉的编织缝合，不在于缝合破口，而是在于对原有比较薄的肌肉完成缝合后，可以达到抗张力的程度。
再则是，编织缝合需要掌握一定的缝合技巧，不属于是单纯间断缝合、减张缝合、褥式缝合、美容缝合等范畴，也是手外科的缝合技术，正式抽离于外科缝合操作之始！
陈宋失败了两次，终于在第三次时，完成了缝合后，陈宋用了足足七成力去牵拉缝合瘦肉的两端，并未断掉！
可不需要陈宋全力去拉，因为人体内的肌肉在完成了缝合后，没有什么外力可以达到成年男子单独拉伸局部的程度。
若是这样的暴力到了人身上，就不必考虑患者的肌腱是否断裂了，直接开席即可。
陈宋非常满意！
摘下手套并且将桌面清理完后，陈宋点下了手机录制视频的暂停按钮，而后再用手机单独拍了几张照片。
这些照片，不管是发给自己的老师报喜，还是自己用来纪念自己的成长路径，都格外有意义。
若是比较有想法的人，以此来发朋友圈或者短视频平台，也是特别高质量的素材。
不过陈宋并未发给老师，也并未发朋友圈炫耀，而是在清理完桌面后，立刻到了书桌前。
非常谨慎地写下来这么两段话——
第一，根据已有的经历，完全可以大胆猜测，只有具备实际治疗效果的操作、技能应用，才能增加“技能熟练度”！
第二，具备实际治疗效果的操作、技能应用，完成标准质量操作总次数四分之一以上，操作总时间四分之一以上，即可视为完成一轮。
陈宋之所以如此总结，当然是为了更加精炼地探索，寻求更好的时间“优化”！
比如说，进行CT阅片时，陈宋只完成了一半，比如说阅片其中诊断之一，也算是完成了一次技能。
比如说缝合术，陈宋只是完成了四分之一的皮肤切口，而后就将其交给其他人，也算陈宋完成了一次操作。
如果陈宋完成的缝合针数要少于四分之一，则属于无效操作。
写完这些，陈宋把内容记下后，就将这一页纸撕下来并撕碎，而后用火机烧进了洗手间……
“现在的自己，与刚来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时已不同，自己的缝合术水平，已经要超过林凡明老师。”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总是占着基础的操作、专科基础技能的操作不放，就属于是贪得无厌了。”
“学习机会应该留给‘相对’更需要的人，不能因为我是星城医院的硕士，我才最需要操作。而其他比我缝合水平更低的人，连学习的机会都更少。”
“提前给他们打个样，是最完美、最谨慎；最两全其美的办法。”
“而且将心比心，才能得到更好的认可……”陈宋自己，对于与人相处，有一套自己的体系。
不走绝对的舔狗路线，只求将心比心，若遇极端奇葩之人，彻底远离。
目前而言，陈宋并未遇到那种特别奇葩的人。
所以，这种同理心，还是极为好用的，给陈宋带来过很多便利……
周末，陈宋依旧疯狂地刷片子，有急诊操作就过去操作，两边都不误。
“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什么是教学医院，这就是教学医院。”周一，手术时，林凡明惊诧的语气响彻手术间。
“所谓言传身教，很多教授们的教学理念和模式，已经形成了常规，哪怕是小陈，都一直摆着这种心态。”
“他才刚好进步一些，就想着给你们争一点操作，留一些操作了，这种心思，这种氛围，真的很好很好……”
庞工文和颜农二人此刻表情各异。
庞工文是满脸的服气再夹杂淡淡的愧疚。
颜农则是若有所思，眼神迷离，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陈宋则有些不好意思了：“林老师，我也只是学着老师们的样子稍微想一想。”
“我来这里后，各位大哥老师对我颇为照顾，现在感觉操作稍微好一点了，虽不能说报得什么恩情，可也一直念着各位大哥的帮扶。”
“咱们组以后应该会陆续开展皮瓣移植术，那么缝合术基本功，大家都得一点一点提升上去……”
第39章 比赛出发！
“林老师，真的，我其实并不怎么会教学，我真只是学着老师们的样子，有这样的想法。”
“于我而言，各位大哥和老师们能够给我操作的机会，让我有更多时间去体验操作的过程，就是我的学习心得了。”
“我受益于此，也希望庞工文大哥和颜农大哥他们同样受益于此，就是我能做到的，最笨的朴素办法了。”
“您要问我怎么学的，要怎么教人，我是真的不会，能说出来的也就是那么些，注重操作手法，注重缝合力道，注重缝合过程，多体悟。”
“手上的功夫，不能骗人，更不能骗自己……”陈宋老实巴交地回。
林凡明问他有什么学习方法和学习技巧。
没关、一直开着算技巧么？
颜农的眼睛本就内宅外宽，此刻闪起来后，越发鼠里鼠气的，淡淡笑道：“林医生，小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无他，全靠了天赋。”
“我都是玩过来的，就是做过一些例题，教材，没有其他的资料，也没上过辅导班。”
“此题，无解！”
陈宋看了颜农一眼，有些搞不懂颜农到底是在揶揄他还是帮他出口解释。
可这个理由的确很有用，林凡明道：“颜农，那和你们学校的那些‘装逼王’有点像啊。”
颜农说：“反正有一部分人说他们高中基本没努力。”
“不过高中那些内容的确不难，与现实的工作比起来，那真是非常安逸的时光了。”
颜农是浙大的本科，所以可能之前遇到过这些‘逼王’，而且把这些‘逼王’的话说给过林凡明他们。
林凡明说：“颜农你就不要唱难了，你完全就属于是自己不想努力，你看看你进医院里这么久了，你一天天都在干些啥？”
颜农的天赋不算差，即便他的天赋不匹配“医学”，可真要认真学的话，实力比当前要高得多。
“努力有用么？”颜农回了一句。
陈宋眼见着气氛往诡异的方向发展，赶紧转移话题道：“颜哥，林老师，咱们还是完成手术吧，关闭了切口好周转下一台手术。”
“下一台是骨髓炎清创，是比较棘手的呢……”
颜农与林凡明不是陈宋的学生，更不是陈宋的同学，陈宋自不会在他们面前讲什么道理。
这二人的世界观早已成熟，并非自己一言两语就能纠正，自己甚至都没这样的资格去说。
林凡明见有坡就下了：“好的好的，颜农，咱们夸小陈归夸小陈，可莫把话题带歪了。”
“等会儿那台骨髓炎处理起来还是比较麻烦的。”
“颜农，你继续缝吧，小陈的提议我觉得是比较好的，他给你打个样儿，把他自己的学习心得转让给你，也是他的一番心意……”
在所有人看来，陈宋的学习过程就是上临床，现在陈宋先操作演练，再让颜农去缝合剩下的口子，还问了颜农自己的意见，都是比较诚心的教学了。
虽然粗浅，心是真挚的。
颜农低头开始缝合，偶尔还眯着眼睛回忆着陈宋教学的东西……
“哦，对了小陈，你下个星期又要去参加什么研究生技能比赛是吧？”林凡明把话题抛开。
“以你的水平好歹能拿个奖回来吧？”
陈宋摇头笑道：“没有没有，林老师，我就是去涨见识的。”
“这次的比赛博士和硕士混合赛道，是博士师兄们的主场。”
说话间，陈宋继续观察颜农的缝合水平，颜农是真的很躺，现在的他，缝合术水平也就相当于博士一年级师兄的水平，在临床中应该可以比较好的完成减张缝合。
三十三岁的他，肯定没怎么投入时间练习过，比庞工文略好，比林凡明略次。
林凡明闻言并未强捧陈宋，可也在为陈宋加油鼓气：“没事儿，以后等你成了博士师兄，就是其他师弟们在你身后仰望你的份儿。”
每一年都有资质不凡者，这些人相对比较均匀地分布各地，但最后会归宿哪里并不好确定。
一般而言，京都大学、协和医院会有更大的几率收罗到真正让人绝望的‘天才’！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他们会超过平均水平，并且不断提高平均水平。
“可能吧……”陈宋轻笑。
林凡明问：“小陈，明天有一台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术，你想尝试一下么？”
陈宋一听，赶忙摇头：“林老师，如果是内固定装置取出术我还可以操作一下，骨折手术就太过于超纲了。”
“在术中，我尝试一下手法复位就行了。”
倒不是陈宋真不愿意上手，而是骨折手术大部分都是三级手术，陈宋现在‘主刀’就是作死！
而且，这种手术是颜农和庞工文以后吃饭的‘依赖’技术，自己抢几例虽然无伤大雅，可陈宋也不愿意给他们留下不好印象。
……
时间一晃，终于到了七月二十六日，也是到了陈宋出发比赛之前。
沙市，机场，候机室内。
陈宋推着箱子来到登机口前。
“小陈，你怎么这么晚啊？还和我赶了一趟飞机。”谭中原教授组的童琦对陈宋招了招手。
“童师兄，我是在乡下啊，而且还在跟值班老师的班，所以距离比较远，出发得比较晚。”陈宋可没说自己不愿意放弃今天去影像科蹭技能点。
童琦的浓眉耸立，眼睛不屑外翻，声音粗犷：“你那里跟班的老师敢把你锁起来？他叫什么名字？我什么时候去拜会一下？”
童琦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像电视剧里的李逵，一点都不像传统的手外科医生，但实则，童琦的天赋是非常高的，是谭中原教授最爱的爱徒，没有之一！
临床天赋非常好！
博士二年级的刘东光师兄，临床操作实力都没有童琦师兄高，这一次童琦之所以出发晚了，其实是被谭中原派了一具‘大体老师’练操作！
副教授都求不到的大体老师，谭中原都给童琦找到了，为了表示对大体老师的尊重，童琦自然只能物尽其用，一直与老师陪了十五天！
每块肌肉都细致地用到了。
“师兄，那边的老师也是为了我好嘛，不是欺负我，谢谢师兄的关爱。”陈宋轻易化解。
童琦伸出大手掌拍了拍陈宋肩膀：“小陈，你们今年运气不太好，出了天林大神，不然的话，以你的临床天赋，读博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可现在就真不好说，得看几位老板的偏向，这一届到底要招科研人才还是临床人才了。”
第40章 赛制！
与童琦师兄闲聊了一会儿后，陈宋才又问：“这个比赛的氛围，会不会很紧张啊？”
童琦眉毛拱起，翻着白眼：“紧张个屁，研究生技能联赛又不是青年医师的技术比武，谁会来看你啊？”
“川省派几个副教授过来当裁判就顶了天。其他人要么去给老板捧场，要么去听顶级教授的经验传授。”
“大老板们则忙着人情交际，研究生技能竞赛就只是顺带举办。”
“流水线式的比赛，没人会关注我们的。”童琦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作为星城医院的博士，理应是到了学历天花板，理应是家族内甚至一地内学历颇高的人群之一。
可放在医学的全国年中会议面前，却是连看你比赛的人都没几个。
陈宋目光微微一闪，问：“童师兄，那是不是就如同我们骨科省年会一样，副主任医师不如狗，主任医师满地走，教授才是重头戏？”
陈宋没参加过全国的骨科年会，但作为星城医院的硕士，湘省的骨科年会每年都有参加并且担任着‘志愿者’。
“教授？”
“一般的教授谁有空认识你啊？全国多少教授去了，除了最顶级的那些教授外，其他人都是陪衬……”
童琦说到这，左右看了几眼，压低了声音：“小陈，你别怪师兄说得直白啊，就你们组的廖帆教授，若要被人众知，还得历练好多年，真正做出来点东西才行。”
“天下之大，人才如过江之鲫，能成一院教授者固然不多，可真正能成为顶级大教授者，才是凤毛麟角……”
……
飞机落地后，陈宋与童琦拼车到了酒店。
别过后，陈宋就根据宫方军师兄的信息找到了房间。
宫方军已经洗漱完毕，躺在标间的右侧床上休息——
“小陈，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啊？窦哥都给我发了很多次信息问你了。”
陈宋忙解释说：“师兄，我跟班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实在辛苦您帮我签到拿参赛序号了。”
“我已经给我老师发了信息，不过他已经休息了。”
宫方军说：“窦哥这次负责我们医院手外科的赛前培训，准备的内容不少，没看到你到场背着你是有些火气的。”
“这里是比赛赛制，你看一下吧……”
陈宋放下箱子与双肩包，赶忙去翻开了华西医院主办方印制的比赛注意流程。
看完一遍之后，陈宋的语气有点古怪：“宫师兄，这比赛是不是有点太孟浪了？”
“第一轮比赛就只比缝合术，比完就淘汰人啊？那万一我们手外科的某位师兄不擅长缝合术但其他基本功比较厉害呢？”
陈宋觉得赛制有些不合理。
比赛一共两天，分缝合术、切开术、清创术、止血术四轮。
“那就活该呗！你一个手外科的博士都不擅长缝合术，哪怕其他基本功做得再好，也只能被第一轮淘汰！~”
“就算是没评出来你的综合成绩就没评出来，手外科最核心的缝合术都不行，你以后就算成就再高，能咋样嘛？”童琦的豆眼外突，语气故作严厉，老气横秋。
说完之后，他又泄气了，无奈道：“小陈，我们只是研究生，全国骨科协会能够给你搭建一个比赛的平台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给你那么‘自我表现’的时间，没有多少人会真正关注这个比赛的。”
“大佬们更只看最后的结果，不看过程的……”
陈宋听后略有些沮丧，不过时间的确不早了，他也就赶紧去洗漱，而后确定了自己的比赛号。
B4.9！
比赛过程中，全流水线，比完就离开，比赛场地在手外科所在的B区，陈宋是在第四轮的9号台。
一上来就是豆腐的浅缝合，比完就走，没有重复时间，择优录取，前六十四人进入到第二轮，三十二进第三轮，十六进第四轮，按照综合成绩决出八强……
宫方军师兄也累了，陈宋到得晚，哪怕是想打听点信息对方也没空再行讲解。
这也是陈宋自己为了多筹备点技能点的抉择，就要坦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一夜无话。
翌日，早上，六点四十。
宫方军和陈宋二人的闹钟都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宫方军的微信群里面的信息不断，基本是催集合的。
此次星城医院参赛一共七人，博士六人，加上陈宋一个硕士。
陈宋紧随人群到了早餐餐厅后，就一直成了旁听者。
谭中原教授组博士二年级的童琦师兄问：“随哥，今年手外科有望拿特等奖的老哥是哪些？”
丁随，师从廖帆教授，是星城医院现博士三年级里专业操作能力最强者，也力压星城二医院和三医院的其他博士，一骑绝尘。
上一届博士三年级的师兄毕业后，丁随算得上是湘省研究生队伍里的绝对一哥，也是这一次湘省最有望夺得一等奖好成绩的‘种子’选手。
丁随摇头：“我去年虽然也来参赛了，可注意力全放在了去年的一等奖和二等奖师兄身上！~”
“现在师兄们都毕业了，其他人谁厉害谁不厉害，我还真不知道。”
“东光，你还记得吗？”丁随比谭中原组的刘东光博士年纪要更大一些，称呼单叫名字。
刘东光眉头紧皱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我也真没注意。”
“三等奖一共才十六个，参赛者那么多，实在没空去关注…我发信息问了郭师兄，他也忘记了。”
郭龙武师兄是已经毕业的博士三年级，去年的郭龙武拿到了二等奖，也未能留院。
“那就自凭天意吧！”
“一等奖的名额总共才三个，我们湘省已经有五年没拿到了，上次拿到一等奖的好像还是窦哥…”刘东光将目光看向陈宋。
“不知道窦哥的三弟子有没有机会……”
其他几人顺声看向剥水煮蛋的陈宋，陈宋的眼睛激灵灵地看向众人，满是清澈和单纯。
丁随与陈宋一组，轻笑道：“如果小陈可以读博，在我们这个年纪拿一等奖的几率很大。”
“但他们这一届博导被砍了一个…唉…”
其他人也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作为师兄，他们会关注陈宋的进步，也不至于做捧杀师弟的事情。
全国研究生技能竞赛，参赛者都是各大高校的博士，都是同一届中的佼佼者。
想要在这样的比赛中脱颖而出，难度非常非常大！
第41章 加点，比试，成绩
【1级技能点：72。真实基础操作次数：1/5！（每五次临床操作可以转化为1级技能点。1级技能点可以将操作或理论提升至1级。）5个1级技能点可以合成1个2级技能点。】
这已经是陈宋在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里再通过‘求爷告奶’等各种操作可以积累技能点的极限。
如果转换成2级技能点，还有14点，不过此刻陈宋并未着急将点数加起来。
他是第四轮，一轮比赛三十六人。
陈宋还有机会看一百多位师兄们的表演。如果想要晋级且获得更高‘性价比’的成绩，必然要随机应变才行。
陈宋忽然笑问道：“各位师兄，这个比赛不会出现什么其他操作吧？”
丁随理解陈宋的意思：“一个博士研究生的技能联赛，谁操作个鸡毛啊？”
“就算华西医院把自己医院的博士操作成了第一名，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为给学生挣三万块钱，大老板去卖自己的脸？这种事情哪个教授会做？”
丁随拍了拍陈宋的肩膀，说：“利益与付出相对优质的时候，才会有人铤而走险，小陈，你也不要把世界看得太过昏暗。”
“于大老板们而言，谁拿一等奖、谁拿特等奖都无所谓，在意成绩的小老板在这等层次的比赛面前，屁都不是。”
“吃好了就过去了，提前排下队，等会儿比赛会很赶的。”
全国拥有博士点位的医院很多，博士基本上都会过来参加比赛，因此哪怕只是骨科的研究生比赛，仅手外科的比赛，第一场次就有十几轮。
毕竟这是博士一年级、博士二年级、硕士等多个年级叠加的比赛，仅星城医院就有七个参赛者。
……
比赛算是比较正式的，华西医院手外科的主任，全国手外科的顶级巨擘陶教授过来为比赛的开场亲自致辞。
不过致辞是致辞，勉励是勉励，致辞完，这位陶教授大老板就在簇拥之下离开。
正如师兄们所说，只余下一些副教授、主治作为比赛的主持，负责现场的秩序。
比赛是流水式制度，参赛者填写自己的比赛序号后，就开始操作比试，操作完后，将操作的底材封装拿走进后台进行交叉评分，过两轮就可以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评分。
一轮比赛，限时在二十分钟以内。
有空位了，并且工作人员重新准备好了操作的材料，就有人可以顶上去。
如此是为了更加节约时间，并非是一轮所有比赛者都结束后，下一轮统一进场。
还是那句话，谁一等奖谁不是一等奖，除了博士本人和你自己的导师关注，于外人而言，根本无所谓。
就这样，陈宋就排在了队伍里，看着第一轮比赛的师兄们统一进场后，便陆续退出比赛台，而后就跟着队伍不断前行。
倒是陈宋排在了第四轮，所以还有机会在比赛之前看到一部分师兄的成绩。
成绩是赋分制，缝合术的赋分以十分为一个节点。
橡胶皮（10）、香蕉皮、橘子皮、橘子皮半层缝合、橘子瓤皮、豆腐深层缝合（60）、豆腐浅层缝合（70）、编织缝合（80）、拉伸压脉带（90）、水飘泡沫板（100）、人工小血管……
上限分数不是一百，你如果能力足够可以一直往上闯。
不过，第一轮陆续退下来的师兄们综合成绩也不高，就是60-80分之间。也就是完成豆腐深层缝合到编织缝合段徘徊。
第一轮参加比试的人，年级也不一，有可能是初入博士二年级，有可能是初入博士三年级，也可能是硕士三年级中的佼佼者。
因此成绩不一。
陈宋在看到了成绩后，马上选择将两点技能点送在了缝合术上。
陈宋的缝合术于是就变成了缝合术3级0/20！
不管怎么样，先拿下第一轮比赛进第二轮的入场券是好的。
第一轮比赛的厮杀非常猛，五百左右进六十四，只有六分之一的概率。
然后，陈宋就没多少空闲时间去关注成绩了，开始快速地往前排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宋就来到了某个比赛台，陈宋写上了自己的比赛序号后，比赛就正式开始。
比赛是限时制度，一旦开始就要按下计时表，而且，如果在某个材料上连续失败两次，就要被动结束比赛。
因此，陈宋选择了比较保险的豆腐浅层缝合，作为自己的第一个成绩锚点。
不管怎么样，先把70分先拿到手里再说。
陈宋开始操作后发现，自己哪怕选择了豆腐浅层缝合，也没被重视，甚至都没人想他到底是博士还是硕士。
大家年纪也相差不多，谁管你这些？
陈宋快速地完成豆腐浅层缝合后，时间来到了六分钟，就马上开始了编织缝合。
依旧是没人管。
直到陈宋完成肌肉编织缝合，并且通过了应力测试来到了拉伸压脉带缝合时，才有一个“志愿者”将陈宋的比赛成绩报告给了老师。
有两个裁判来到了陈宋的身侧不远处，垂手而站，目光并未紧盯陈宋，但余光也未松开陈宋。
他们没打扰陈宋，陈宋自然不会去主动招惹，而是全心全力地完成着自己的缝合术操作。
陈宋之前也尝试过拉伸压脉带的缝合，可缝合出来的效果很差，但这一次，自己的实力似乎变了质，缝合得相当轻松。
而在陈宋完成了拉伸压脉带后，一位裁判重新对陈宋的计时器进行了调整，时间上限又延长了五分钟。
可能之所以选择流水线性质的比赛，而不是整轮次比赛，就是为了拉长部分优秀参赛者的参赛时间。
否则，因时间限制而发挥不出最大的能力，则会让比赛彻底变味儿。
手术技术比赛是为了比操作更优质，不是为了比手术更快。
手术不是考试。
当然，陈宋固然还是辜负了他们的好意，陈宋在水飘泡沫板的缝合这一关败北了！
甚至，很久以来习惯厚积薄发的陈宋，在面临水飘泡沫板缝合时，心里还在大骂。
谁能完成这样的缝合，铁定是有点大病，这是人类可以完成的操作？！
陈宋退下展台，安安静静地看其他人操作，等着排队准备比赛师兄们陆续退出。
然而！~
等B4.9的成绩飘出一个93，一跃飞到第二名时，陈宋还愣了愣，特意看了看自己的参赛牌号。
内心一喜暗道，这成绩进第二轮应该是稳了吧。
第42章 起猛了！~
半个小时后，陈宋看了一眼成绩排行榜。
第一名B3.15，95分。
第二名B4.9，93分。
第三名B6.1， 92分。
陈宋微笑依旧，这成绩应该是稳了。
“师兄…你比赛完了？发挥应该还不错吧？”陈宋看到宫方军师兄正好结束了比赛，靠前去问。
“嗯，应该也就是八十多分吧，且且能进第二轮。”
“你怎么样？应该可以及格吧？每届比较优秀的硕士来参加比赛，都是可以及格的，至少面子好看嘛。”宫方军问。
“这都是主办方设计好的评分标准！”
陈宋自己有加点面板，知道主办方是在送分：“及格应该没问题。”
“我看看你的参赛序号？”宫方军给陈宋的参赛序号拍了照。
在陈宋还没来得及告知的时候，宫方军已经打开了相册，并且仰起头看向了大屏幕。
宫方军不是近视，视力非常好，所以第一眼就捕捉到了挂在了第二位的93分，前配的图文。
B4.9！
宫方军的股四头肌不自觉地纤颤了好一阵，而后脑子仿佛被人抽了一闷棍，整个人变得痴傻般地一边吧唧着嘴，一边低头看向陈宋。
豆眼外立，眉毛高耸，下巴尖尖的他，此刻看起来妖里妖气的，有些类似于小时候动画片里的某公豹。
陈宋让氛围僵硬了五秒钟左右，才腼腆笑道：“师兄，我运气比较好……”
可能陈宋不说话宫方军还只会默默消化，陈宋的话戳中了宫方军的G点，声音恼着几乎变形：“这种手上的功夫有个鸡毛运气啊？”
“你让擅长针线活的裁缝来缝一下试试？”
压脉带是静脉采血时用的捆扎带，学名压脉带，将其拉伸起来并把双端进行缝合，需要比较高端的手外科缝合技巧。
类比于肌腱缝合。
这是运气能闯到的？
陈宋马上安抚，低声说：“师兄，不是操作的过程中运气比较好！”
宫方军如同企鹅一般地左右摇了摇，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并且学着修仙者和武林高手那般压手恢复了一下“丹田”！
稍微平心静气后，宫方军才道：“那你这运气也太好了，你知道这个成绩代表着什么么？”
陈宋眼睛精明且诚挚，回道：“还不够专业操作特殊通道的门槛！”
陈宋一句话，就把宫方军给干得沉默了下来。
宫方军不是陈宋的直系师兄，却也是一个组的博士师兄。
哪怕再不了解陈宋，也听自己的直系师弟黄淼谈过陈宋的处境。
科研积累很弱的陈宋，基本上断了读博的路。
这点科研积累，陈宋就只能期待学院和导师破格录取，要学院为无名小卒陈宋担风险，就只能是陈宋优秀到变态，优秀到畸形，优秀到大部分人绝望。
因此，哪怕陈宋目前的成绩很好，依旧没有到‘畸形’地步。
宫方军是博士研究生。
宫方军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不能只考虑陈宋带给自己的震惊，而完全无视陈宋自己的处境。
道：“小陈，按照你现在的进步速度，未必没有机会闯一闯那惨无人道的司马标准。”
特殊通道的破格标准，在研究生界有另外两个别称，一个是猪狗不当人，另外一个就是‘死妈’标准。
根本不可能完全，会挡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星城医院的骨科，那么多亚专科，百来号人，五年都出不了一个。
“而你现在的这个成绩，都有机会小围进到二等奖了！”
“丁随师兄都没你的变态程度高吧？”
所谓小围进到一等奖，就是第一轮结束就是前八的成绩。
陈宋不解问道：“师兄，不是说，咱们医院博士师兄毕业时的平均成绩就是缝合拉伸压脉带么？”
宫方军点头，坦然道：“是啊。”
“可师兄们毕业都毕业了啊，丁随师兄他也没临近毕业啊？”
陈宋内心一凛。
好吧，他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年中技能竞赛是七月份，博士三年级的师兄六月份毕业。
有这个实力的师兄们，都毕业离校了。
哪怕是留院了，也没机会再参加这个比赛。
所以，他起得猛了点……
陈宋在纠结的时候，宫方军已经拨通了窦开爻的电话。
“诶，窦哥，是的，我和小陈都比赛完了。”
宫方军此刻的语气一听就很贱，不怀好意，陈宋才怀疑宫方军不怀好意时，宫方军便道：“奥，小陈啊，成绩很差，才九十三分，目前才排在了第二名。”
“都不是第一，窦哥，要不要我帮你再打他一顿？”
“哐当！~”宫方军话音开始时，就开了扩音，落下后，电话的另一头就传出了撞东西的声音。
窦开爻的声音传来：“宫方军你说陈宋第一轮多少分？”
“93啊，第一名95，都不能镇压第一，窦哥，你这学生还是得练啊！~”
“一定是没调教好。”宫方军有些阴阳怪气，显然是之前窦开爻给宫方军说过什么，此刻宫方军在‘撒气’。
宫方军认为窦开爻是故意在他宫方军面前装逼，或者是另类敲打他。
“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本来都不准备过来的窦开爻急忙回道。
宫方军挂断电话的时候，脸色依旧精彩。
谭中原教授组的刘东光此刻比试完出了场地，过来找到陈宋宫方军二人后，问：“宫博，你这突然是失恋了么？”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宫方军把陈宋兜里的参赛序号牌抽了出来，递给了刘东光。
然后就又多了一尊“失恋”了的‘刘方军’！
‘刘方军’他不断地对着陈宋的参赛序号牌，一边看着大屏幕上的第二名成绩，开始薅后脑勺。
肯定都薅出静电了，也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
正要开口时，宫方军道：“刘师兄，小陈硕士期间只发表了一篇sci，而且影响因子很低，所以只能期待走专业操作特殊通道。”
“窦哥应该是给他开过小灶，咱们羡慕不来的。”
刘东光的目光一闪，表情稍平静下来：“小陈，你只发了一篇sci啊？那你可给我师父他们出了一个超级大难题啊。”
“你这论文发表得还是太少了啊……”
刘东光说话间，听到有人喊：“刘哥，宫博。”
陈宋顺目看去，觉得来人比较陌生，不过刘东光却对来人熟悉得很，并且在看到来人时，脸色微变。
语气略闪烁：“金博好。宁教授这次也来了么？”
“是啊，刘哥，我老师也来了。他一直都说我们是手外科的本家……”叫金博士的人笑着回道。
一听金博士这话，陈宋马上就意识到了对方的来历。
急诊科创伤中心宁何龙教授的学生。
第43章 热门人选！
急诊科创伤中心的宁何龙教授原是手外科出身，但不擅基础科研，文章产出一直薄弱，在手外科副教授升教授时与谭中原教授有了理念冲突。
更偏重于临床的宁何龙自然不敌谭中原教授，怒而出了手外科，去创伤中心任职。
数年之后，宁何龙教授于临床科研中崛起，带着创伤中心直接脱离了骨科的亚专科“创伤中心”，如今的创伤中心，是急诊科的下游病区，而并非属于‘骨科隶属’！
不过，宁何龙教授一直都以手外科本家自居。
手外科是湘雅医院的强势亚专科，描述比较谨慎一些的话，手外科的常规博导应该是四个，但宁何龙教授对手外科的培养模式比较排挤，再加上之前的‘理念冲突’。
因此一般不在手外科硕士报考的选择范围里。
而创伤中心的宁何龙教授，也是一直以手外科专科医生身份在全国行走。
“金将军，宁老师也来参会了啊？”刘东光问。
金博士姓金，喊他代号金将军无需太多理由，只是一个顺水的‘绰号’。
“我师父每次骨科会议都在的……”金博士只是和刘东光几人打个招呼，并未追问几个人的成绩。
招呼完后，他就一旁等人去了。
丁随师兄正好从比赛场地下来，看到了金亮钟的背影，压低声音问：“这金亮钟过来干嘛的？耀武扬威么？”
刘东光闻言回道：“不是的丁哥，金亮钟就只是打个招呼。”
刘东光的目光在闪烁：“丁哥，金亮钟的考核成绩很好么？”
丁随点头，深吸气且语气谨慎：“我与他正好一组，他在我隔壁，这一轮的成绩估计能有88-90分，比我都还要好一点。”
“创伤中心的宁教授现在带出来的学生是越来越妖了，这个成绩，绝对有望可以冲一下一等奖。”
“我这次算是没机会了。”
丁随看着大屏幕上的成绩排名，无奈地自嘲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医院里突然闯出来了一个怪胎，打破了我对原有排名的预期。”
“B4.9，我听闻的厉害角色没有这个排列号啊。”
丁随这话，让现场的氛围再次缄默了片刻，大概十几秒后，是刘东光把陈宋的参赛牌默默地递了过去。
丁随初始不解，有些懵懵的，看完后更加不解，更懵懵哒，大头转动，耳垂撞击侧脸发出泥泥的声音。
“刘东光？你平时藏着啊？”丁随的语气错愕，显然很意外。
身材微胖的他此刻显得格外憨态，仿佛觉得自己被刘东光这个同学耍了好几年。
刘东光闻言瞬间翻了翻白眼，秀气的脸庞和眼眶都瞬间变形：“丁哥，这是陈宋，不是我。”
“我在我师父面前还藏拙，什么时候死进棺材了都不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藏拙？藏一辈子吗？”
刘东光说话间，看到了丁随更加难以置信的表情，又解释着：“你和陈宋很熟呐，你看看你这师弟，你平时不带他，都被逼成啥样了？”
“但凡你以前稍微提点一下，陈宋都不至于变态到如此畸形。”
刘东光很聪明，三言两语就把话锋和压力从陈宋身上转换。
专业特殊通道的考核，那是人走的路？如果不是被逼得没办法，谁愿意去走这么辛苦的路？
丁随的呼吸逐渐平静，看着陈宋的目光也从复杂变成了单纯。
陈宋的优秀，不需要其他理由解释了，就是别逼的。
医学生都想读博，特别是都读到了陈宋这个阶段的，怎么可能愿意再离开星城医院去地级市医院或者县医院这种地方蹉跎？
区别就是大部分人都是被逼死，而陈宋则是被“褶皱”夹得欲仙欲死。
“原来是你啊！~”
“你阔以啊陈宋，我老师传下来的那句秘诀，别你闯出来了。”丁随知道陈宋去县医院里的事情，只是想着陈宋是无能挣扎，没想到还真成了自己老师所说的那样。
临床医生的机缘就在临床中。
“丁师兄，刘师兄。”陈宋客气喊人。
“你们在干嘛？陈宋，你的参赛牌呢？”窦开爻的声音匆匆而至。
围着陈宋的丁随等人赶紧散开，丁随也是快速地把自己手里的陈宋参赛牌交给了窦开爻。
抢牌子是没卵用的，比赛前有人脸识别，身份证对应。
窦开爻拿过之后，赶紧对比大屏幕，滚动了将近四十多秒，他才读到了陈宋的成绩。
其他人也跟着窦开爻在等，所以知道窦开爻看完了，就看向窦开爻的表情。
窦开爻此刻的嘴角外翻，双眉外送，长脸似乎一下子就被舒展成了正常比例。
“你都闯到这一步了？”窦开爻没有避嫌地问陈宋。
现在的陈宋，缝合术基本功，距离星城医院的破格考核只差了一小步。
而星城医院的博士考核时间还有半年多，如此算来，陈宋还有足够的时间更进一步并将其他基本功进度补足的！
陈宋闻言，点了点头：“师父，最近的状态比较好，所以进步比较快。”
“上次我不就给您看过了嘛……”
陈宋的每次进步，没有大肆宣扬，可也不敢瞒着自己如今在星城医院的唯一‘关系户’。
所以，每次有小突破，陈宋都会如实汇报。
在老师面前藏拙？
绝对会带进土里去。
现在陈宋的身份是学生，是你去主动汇报自己学了些什么，而不是老师追问、追着你喂，问你要学什么，到了哪一步。
“你们先在这里等人吧，我带小陈去下隔壁。”窦开爻马上道。
刘东光闻言打断，语气飘忽不定：“窦哥，宁教授的学生也参加比赛了，而且成绩很猛。”
窦开爻闻言，脸色轻变：“很猛我能怎么办？”
“我又不能亲自上场，要是你们被操翻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承受谭教授的怒火。”
“反正宁教授手下与我同辈的人被我操翻了……”
窦开爻只是负责赛前带队，又不是主负责赛前培训。
刘东光等人嘴角抽搐了一阵，也没说后续，只能眼睁睁地忍着很多问题，看着陈宋被窦开爻带走。
“丁随，这个陈宋，进步速度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刘东光还是没办法接受既定的事实。
丁随点头，又摇头：“过分归过分，可也还在常理之内，否则那个框架设定出来，就是只能看无人能吃的饼。”
“可其实每年，都会有两三个怪胎，活跃于不同医院，全看各个医院的机缘了。”
“去年我们手外科没出现，今年难道也不会出现了么？”
“百分之一的几率而已，我们全国什么时候差了这一百个基数？”丁随说得冷静。
想要闯特殊通道，就必须要优秀到畸形。
星城医院五年都遇不到，不代表十年遇不到。
十年一遇的人如果在华国的前二十、前三十医院轮番出现的话，每年也有两三个这样的变态。
他们一旦出现，无一不是真正镇压同年的狠人，也是未来“大教授”的热门竞争人选。
第44章 拉开差距的地方！
窦开爻并未责怪陈宋，而是拉着陈宋进了洗手间后，他给自己点了一根“蚊香”，吸了两口冷静下来后。才语气复杂道：
“陈宋，真到了这一步，师父有时候真舍不得你要走那条路。”
“以你最后能拿到的成绩，估计真会被其他博导重视，那你就有足够的资本去发邮箱一一咨询了。”
“如果有更偏重临床操作的博导，一定会给你明确答复的。”
一个硕士可以在全国研究生联赛中脱颖而出，越级将特别优秀的博士们都给干翻，这资质可不一般了！
陈宋语气闪烁回道：“师父，谭教授和廖教授他们…”
陈宋欲言又止。
窦开爻眯了眯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认知。”
“谭教授更偏向于基础科研，他认为，只有基础科研才能真正振兴星城医院的手外科，屹立于全国其他同道面前。”
“廖帆教授则更偏向于器械研发相关的基础科研，在廖帆教授看来，只有先做出自己的特色术式，开发自己的特色器械，便可以在全国的手外科同道中别具一格。”
“否则的话，哪怕我们手外科是断肢再植术的源发地，如今的水平，也不敢说力压全世界，只敢说居于世界一流水平。”
“为何？因为我们依旧需要寄人篱下，如果国外的很多医疗耗材不给我们医院卖了，我们很多手术都必须叫停！”
手外科的手术，技术很重要，耗材也非常重要。
质量不过关的耗材，会给病人带来‘灭顶之灾’。
陈宋闻言默然。
站在谭中原教授和廖帆教授二人的角度，他们放眼的是让医院手外科的技术居于全国前列，这是非常自然的落脚点。
窦开爻说完又左右看了看，道：“我私下里联系过创伤中心的宁何龙教授…宁何龙教授的理念和谭中原教授的理念颇为不同。”
“以你现在的水平，是非常有机会……”
陈宋闻言，打断：“师父，可是？如果我去了宁何龙教授那里，我就不能回来了。”
创伤中心的宁何龙教授，如今是创伤中心的主任，已经把创伤中心打造成了“小骨科”，正在和骨科的各个亚专科抢病人。
去他那里读博，那就是有去无回。
窦开爻坦然道：“我只是希望你们有更好的前途，可从未要绑着你们在堂前尽孝。”
“不回来就不回来呗。”
“宁何龙教授是非常爱临床操作好的人才的，他在招收学生时，会更侧重于临床操作。”
“我说的这种更侧重于，是你之前不敢想的。所以就没有给你建议。”
“虽然略低于特殊通道的标准，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闯得过的，特别是你的科研积累还很单薄的情况下。”
窦开爻说完，又收回了这个话题：“这是以后可以慢慢探讨的话题，眼下比较关键的还是比赛。”
“我们既然都参赛了，那师父也还是要告诉你一些细节。”
“我们手外科的比赛，缝合术为主，但真正会在各人间拉开差距的，可能是缝合术以外的基本功。”
“因为大家都重视缝合术的练习，同水平间反而更难拉开差距，93和95分的评分，88分的评分，也差不了多少。”
“但切开术、清创术、止血术不一样，因为亚专科不够重视，反而有可能拉分的。”
“这几个基本功，你也没有落下吧？”
陈宋笑着回道：“没有落下的师父，我在那里除了越级手术不做，什么都做。”
话题不能都是太沉重的，太过于沉重了，可能窦开爻都不愿意再帮自己想办法了。
去读博是自己的事情，也是自己的选择，惠及最大的也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老师。
老师能得到什么？他最多就得到一个欣慰。
“一般来讲，切开术的话，参赛博士成绩最好者一般水平是在五边形图案这个层次。”
“特别优秀者，可以达到不规则六边形。”
“清创术则是单字雕刻，止血术是每分钟二十次的有效操作，容错率小于两次。”
“特别优秀者你暂时不必理会，你追求的肯定不是特等奖一等奖。”
“你的第一轮成绩足够好，哪怕后面的成绩都稍微差一点，也有很大机会拿一个二等奖。”
“一个博士挂个二等奖狗屁不是，但你一个硕士挂个二等奖，去给博导们发邮箱还是很吸睛的！”
“每年骨科也就只有一两个硕士可以拿到奖励，这是每个博导希望收到的香饽饽。”
“我的意思是，他们的科研产出一般也比较突出。”窦开爻给陈宋开解着。
陈宋其实心里有点烦躁。
自从来读硕士后，就什么都离不开文章，离不开科研，好像不会科研就该死一样，处处被掣肘……
可表面上，陈宋也只能默默地把窦开爻的话记在了心里。
一切因缘际会，都是个人造就、机遇。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并不会垂帘苦命人。
“师父，好的，我知道了。”
“那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守成，并不是去强闯分数了。”
“不过，师父，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更加详细的每个亚专科的赋分权重啊？”陈宋问。
众所周知，如果知道了赋分权重的话，一定数量技能点的最优解是可以算出来的！
“这很简单，5221！缝合术占比百分之五十，清创术与切开术各占百分之二十，止血术占百分之十。”
“至于赋分的话，则没有更加偏重了，整个骨科的赛道都是一样的赋分方案。”
“……”
陈宋听到窦开爻讲解完赋分方案后，基本上马上就将止血术定了‘死刑’！
只是为比赛作准备的话，权重最低的止血术及格与满分之间的差距才4分不到。
还好自己之前就把缝合术加点了起来，在第一轮就拿到了非常优质的好成绩。
如此一来，就可以比较好分配自己的技能点了。
之前用掉2点2级技能点后，余下12点2级技能点，2级0/10的止血术足以及格，因此可以一点不加。
就不知道2级6/10的清创术和7/10切开术，究竟可以多抢回来多少分了。
不着急，有了赋分标准，现在时间还早，距离下午场次的比赛还有四个多小时，自己完全可以找一个地方慢慢加点，将技能点加点的收益最大化！
“对了师父，星市八医院的宋宇医生您认识么？他下个月下乡支援到我们医院。好像也是搞手外科的。”陈宋转而问道。
“八医院…宋宇？八医院有手外科么？可能认识，但不熟。”窦开爻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你想干嘛？”
“聂云峰副主任医师让我下个月去跟他的班，顺便为宋宇医生配台，宋宇医生快升副主任医师了，我去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时，您让我就跟着林凡明医生的……”陈宋回道。
“你心里有了想法，自己掂量就好，你应该可以自己搞定林凡明医生吧？”窦开爻笑得淡定。
升副主任医师要下乡经历，是写在N个三甲医院官网红头文件上的东西。
“师父，聂主任的介入下，林医生已经松了口，但您的建议也是非常重要的。”陈宋回。
“呵…”窦开爻的马脸一僵：“你什么时候会真正把我的意见摆在正道上？”
陈宋微囧：“师父，我一直都仔细斟酌您的每个建议的。”
第45章 天才、二等奖！
如果比赛的城市是星城，陈宋还可以连夜赶回星城县第一人民医院再薅一些技能点，多予筹备。
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川省蓉城，自己的老师在这里也就是大点的喽啰，陈宋也就不想着再拼一拼的事情。
下午的比赛是切开术，切开术练习常用的材料是豆腐。
如今的陈宋，可以通过切开术在豆腐的表层参照标准图案，完成不规则三变形的‘切取’，这已经是博士二年级师兄们的平均水平！
平均水平有拖后腿的也有领先的，自是在比赛中很难脱颖而出……
陈宋连忙出了酒店，就去菜市场多买了一些豆腐，而后便一点一点加点，并拿着自己带过来的操作器械开始操作。
陈宋本想节省些技能点的，猜测万一2级4/10的熟练度进度就可以达到预期呢？
只是，经过陈宋非常抠门的加点尝试，确定了2级6/10才可以比较稳健地切取不规则七边形。
这样的熟练度，应该可以拿到八十分以上，这个成绩是博士师兄们毕业时的平均水平，可也有优秀的博士师兄在初入博士三年级就稳定达到这个水平……
下午轮次的比赛，陈宋的参赛号牌并未变化，依旧是B4.9，然则陈宋却是在下午场次的第二轮就上场了。
第一场缝合术比赛后，根据成绩截取了前六十四名，再根据八人一组进行排序后，陈宋是第十个进入到第二场的。
陈宋这边的切开术才比试完，下比赛场地的时候，就听到等自己的老师说：“今年关节外科和创伤两个亚专科的运气比较好，隔壁赛场挺闹腾的。”
因陈宋比赛成绩比较拔尖，窦开爻也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比赛中，且他还关注了手外科之外的赛场比试成绩。
陈宋低声问：“师父，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才’？”
陈宋是在星城医院，因此一直都被科普着，每个阶段的平均水平是平均水平，是大部分人都可以达到平均水平上下的均线。
有这个水平属于理所应当，没达到才是拖后腿。
然则天赋真正拔尖者，这种平均水平于他们而言就是个笑话。
如果有能力去闯各大高校特殊通道获得‘破格’录取资格的人，一向都是视平均水平于无物。
‘特殊通道’之所以设立出来，难肯定难，但也肯定有‘牲口’达到过，否则的话，这种标线设立出来就毫无意义！
‘牲口们’的上下限也不同，于一些人而言，勉强能够达到‘特殊通道’标准，已经耗费全力，而有些人则是不费吹灰之力。
在湘省，除了星城医院还有星城二医院、星城三医院、湘省人民医院。
出了湘省，全天下顶级医院的人杰如过江之鲫，那种某个教学医院数年、甚至十年难遇的天才也不罕见。
“创伤外科的那位，估计有机会拿一等奖。”
“关节外科的那个小姑娘，可能拿不到一等奖进前三的话，比你的成绩还是要好一些的。”
“去年像你这样的成绩，也就才两位，今年比你更优秀的成绩都还有了……”
窦开爻说完，摸着下巴安抚：“陈宋，你不用刻意去和她们比，与自己比就好了，以你目前的成绩，拿个二等奖的几率很大。”
“用这个成绩排名去和博导老师们互动还是挺有‘资本’的。”
陈宋当然知道自己进步得晚了些。
自己获得面板不过三个月时间，已经从当届的平均水平到了把优秀博士师兄都干翻水平，这种进步速度，已然堪称变态。
只是，自己是刚变态，别人是一直变态着，还有差距是很正常的事情……
“师父，我晓得的。我虽然没有自己体会过什么是天才，可谭主任不是经常说嘛？”
“天才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比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更让人绝望。”
“我目前不想求什么第一，只想有一个门路可以跟着好的老师学习技术。”陈宋的心态很稳，目光平静。
窦开爻与陈宋相处很久，因此捕捉到了陈宋谨慎口吻：“目前不想求？意思是以后未必不求？”
“嘿，陈宋，你现在的口气是越来越不小了。”
前段时间，陈宋还想把骨科各个亚专科都报一遍，仿佛博士名额如探囊取物。
如今更是想着和那些压着窦开爻都喘不过气的牲口们一较高下了。
“师父，人不能异想天开，但总不能没有梦吧？不提前做个梦，到时候真到了某一步，都会觉得迷茫，一下子不知道去干嘛了。”
“我以前没想过，现在偶尔会想一想。”
“反而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我还有同龄参考系，而他们目前没有同龄参考系，都是以师兄们作为参考系。”
“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希望把他们变成幸运者。”陈宋的语气坦然且淡定。
陈宋的表达依旧隐晦。
把别人变成幸运儿，就是让他们拥有同龄参考系，陈宋来当这个领头羊。
窦开爻知道陈宋一直都是一个比较稳健的人，各方面都考究特别谨慎后才会如实表达，陈宋之所以这么说，应该是在临床中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学习G”点。
激活了临床天赋的陈宋，拥有了更强的自信。
很多方面可以读出——
一向很懂事的陈宋拒绝了‘软饭’，想要软饭硬吃。
一向很谨慎的陈宋，拒绝了自己给他讨好廖帆教授的提议，要硬闯‘专业特殊通道’。
一向低调的陈宋，对自己表达，他想狡兔三窟，哪怕星城医院的‘特殊通道’出意外了，他就去其他顶级医院的其他亚专科。
“你的清创术水平怎么样？有练吧？”
“清创是急诊科的主旋律，越是基层医院，接触越多啊。”窦开爻问。
星城医院可不收简单的清创创伤病人，哪怕一开始收治了进来，没发现特别难的点，直接就赶走了……
一不致命，二不要太多技术含量的病种，来星城医院干嘛？
“还行。”
“师父，但是我止血术的水平蛮一般的，星沙县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科，遇到了血管损伤多是包扎外送。”陈宋早就找好了‘止血术’水平偏低的理由。
窦开爻在看到了陈宋第二轮成绩被评为86分后，就带着陈宋离开，与陈宋探讨了明日第一场的清创术的参赛细节……
时间一晃，一日时间不动声响地过去。
宫方军一直陪着陈宋等成绩，在看到陈宋的综合排名在手外科的第六名，只是比二年级的丁随师兄低了一位时，猛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豆眼外耸的他赶紧招呼自己的同学浓眉大眼，也就是童琦：“童琦，童琦，过来看变态！”
第46章 宁何龙教授！
童琦的身材五大三粗，此刻浓眉内缩、格外憨态地挤来宫方军身侧，早已经把陈宋参赛序号记死的他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第六排名的B4.9。
与陈宋一起来的童琦从来没想过陈宋的比赛成绩可以这么好。
第六名就是二等奖！
这个排序，挤死了一众博士二年级的师兄，包括但不限于星城医院的博士二年级。
“卧槽，陈宋，你要不要这么高调啊，你才硕士啊，就拿了个二等奖，而且还是排名靠前的二等奖……”童琦的大手拍在了陈宋的肩膀上。
一为发泄，二为敲竹竿：“请客，必须要请客。”
特等奖三万，一人，一等奖一万五，三名，二等奖八千，八人。
陈宋排在了第六位次，差一点就与丁随一起进了一等奖！！
只差了一点。
童琦这话，自是为了敲竹杠，可没想到的是，在这句话后，身侧不远处，一道高瘦的身影从人群中穿插而来。
陈宋还没来得及回话，这高瘦的身影就用与他身形不搭边的颇为粗犷浑厚的声音问：“你就是陈宋？我们星城医院的？”
声音粗犷就能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宫方军、童琦等人一望过去，脸色马上巨变，纷纷喊人：“宁教授。”
来人正是急诊创伤中心，原手外科出身的宁何龙教授。
“宁老师好。”陈宋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赶紧叫人。
宁何龙的身材高瘦，手指纤细，此刻非常温柔地搭在了陈宋的肩膀上，尽量减低音量道：“小陈，你老师给我发了好几封邮件，我最近参加学术会议比较忙，就没来得及回。”
“我和你当面聊也是一样的，走走走，这边比赛刚好完了，我们出去聊聊，等会儿再回来领奖。”
宁何龙直接把陈宋从人群薅走！
宫方军等人自然可以把陈宋拉住，可他们哪里敢？
只能眼睁睁地一边着急，一边看着陈宋被宁何龙带进‘小巷子’！
原本在宁何龙身侧的金亮钟博士此刻摸了摸鼻尖，看了看丁随，微微拱手道：“丁博士还是厉害，差一点就进了一等奖。”
金亮钟的缝合术的确拔尖，可清创术等水平着实没跟上绝对的梯队，所以哪怕第一轮成绩很好，最后也进了三等奖序列。
这一次，星城医院手外科一共有三个人拿到了奖。
丁随、陈宋、金亮钟。
丁随转折自己的大头，是转折不是转着，追问金亮钟：“宁教授找陈宋干嘛？”
之前面临金亮钟的‘招呼’，丁随其实也紧张，可也不至于特别害怕。
宁何龙教授教学生就是走相对极端路线，并不如手外科那么‘全面发展’，所以金亮钟的缝合术超级拔尖也在预料之中！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老师刚刚说，是陈宋的导师给我师父发了信息，你们刚刚又说小陈是硕士的话，大概率是讨论博士的事情吧？”金亮钟笑得有点开展。
他的头有点尖，毛发不盛的他索性剃了个光头，此刻在顶部的白炽灯反射下看起来像个小灯珠。
宫方军几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
可也哑然得不好说话。
窦开爻为什么要给宁何龙教授发信息推荐自己的学生？
那肯定是在此之前已经给谭中原、廖帆教授推荐过，但两位教授并未重视在意。
你不给答复，总不能要求陈宋一直一直跪舔吧？
……
“是的，宁老师，我是一直都有想继续攻读博士的，不过我的科研产出非常少，所以就只能拜会我老师卖卖脸了。”陈宋与宁何龙进了洗手间后，陈宋回话的语气低沉。
洗手间里的熏香味刺鼻，与比赛现场的味道不同。陈宋开始注意这些细节以更平静。
“你发了几篇文章？有论著吗？”宁何龙眼珠子转了一圈。
博士要毕业，毕业要文章，如果陈宋一篇文章都没发表过的话，他以后还要着急陈宋该如何博士毕业。
“只有一篇，二区的论著。”陈宋回。
宁何龙舒了一口气，声音爽朗但还是声线毛糙：“有就行，也不必多了。”
“想来我这边吗？你这个操作天赋，我可以直接给你签字了。”
“我不喜欢看基础科研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而如果你操作进步速度还可以的话，以后走临床科研发文章毕业也绝对够用。”
“更重要的是，我们创伤中心隶属于急诊科，虽然累是累了点，可留院时难度比手外科低得多。”
医学各个专科，急诊科和儿科，狗都不去。
狗不去的地方也是有人愿意去的。
陈宋闻言，眼珠子只是转了两圈，就毫不犹豫地回道：“谢谢老师厚爱！~我肯定会非常珍惜老师您给的学习机会的。”
有博导愿意签字要你，相当于你百分之百拿到了博士入学通知书，陈宋可不会挑挑拣拣。
窦开爻给宁何龙发邮箱推荐自己，其实就代表了另外的东西。
廖帆教授看过自己的操作，但还是没看上！
没看上就是没看上，陈宋也不能问为什么。
当然，陈宋又问：“那老师，您看回去后，什么时候方便呀？我来找您听下训。”
宁何龙满脸讪笑：“你还是有些见识，不是那种死读书的。知道口头承诺不靠谱。”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你就完全没考虑留手外科读博？”
陈宋闻言，脸色微变。
他不知道宁何龙是不是考验自己的‘忠心’，可也坦然回道：“宁老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惊艳三军非一日之苦功！”
如果我陈宋之前一直藏拙了，没有去努力给手外科的大佬们表现，那是我陈宋的错。
我做了，你看不上，还要我一直死心塌地地等一个可能性？
凭啥？
如果窦开爻今年可以带博士，那可能院士博导亲点自己当他学生都不好使。
再则，窦开爻告诉陈宋要把宁何龙教授当作备选项时，陈宋就仔细思考过利弊。
创伤中心的急诊多，急诊手术的级别比较低，博士阶段就可以上手，这是自己进步的最大利器。
“而且宁老师，我其实也更偏爱临床，所以觉得宁老师您所在的创伤中心，更适合我学习和发展。”
该说的不该说的陈宋都讲了，宁何龙便点了点头：“我加你一个微信吧，下个周末你来找我一趟，这一次是来不及了……”
第47章 争吵与回程
博士生导师有选择博士的绝对自主权，他甚至可以提前定好博士名额，只需要签字负责即可。
签字代表这个学生我保要了，表格送研究生部备案，不可毁约；我有足够的理由，以后哪怕是有人反追这件事，我也一力承担。
“谢谢师父给我这个机会。我扫您。”陈宋毫不犹豫地改了口。
陈宋快速扫码后，自我介绍：“耳东陈，宋朝的宋。”
“嗯，等会儿我会给你硕士生导师发个信息的，你也回去交代一下吧。”
“如果你们手外科哪位大老板私下里逼你二选一的话，你就发信息给我，我来对付他们的口舌。”宁何龙的声音显得霸气十足，根本不惧。
陈宋笑着回道：“师父，以我的存在感，应该不至于如此的。”
宁何龙背着手说：“那是以前，现在可未必。”
“陈宋，签字是签字，可有些话我还是要提前给你说明，我更偏重于临床。”
“你如果来我这里读书了，在博士期间如果想要去拿什么科研奖励，几率就会比在谭中原教授那里小很多。”
“临床课题的周期都很漫长…而且，以你现在的额能力，想要参与进课题，仍需历练…”
陈宋把宁何龙教授的微信保存好后，再次打量这个刚认识不久的便宜老师。
身材高瘦，短眉大鼻梁，看起来更像个喜庆的演员而不是一个高水平的手外科医生。
可师父窦开爻曾讲过，宁何龙教授的专业操作水平，不亚于谭中原教授，在全国都极有名气！
陈宋思忖了片刻，龇牙笑说：“师父，我们科室很多师兄也未必都能拿科研奖学金，我自己应该挣钱的。”
读博期间，可以挣钱的路数不多，陈宋能堂而皇之说出来的，肯定不是给病人开药拿提成。
宁何龙的短眉一提，目光流转，语气想温柔却依旧糙里糙气：“你有这种自信，你为何还要来找我啊？”
宁何龙的意思是，陈宋既然有机会被破格录取，而且还能拿学校与医院的‘额外补贴’，他直接强行入谭中原教授组读博就好了。
破格录取不占用固有名额，是学校可以自教育厅、教育部申请的额外名额。
中南大学连本科生至教授的‘通天路径’都破格申请到过。
“师父，我不擅基础科研，哪怕现在也无幸能得谭教授和廖教授青睐。”
“找老师是为了学技术吃饭，不为投奔名气。学生有幸在硕士期间得导师厚爱，自希望还能被博士导师更偏爱一些的。”陈宋如实回道。
比软饭吃起来更难受的是生饭硬吃，陈宋明知谭中原和廖帆都更偏爱基础科研好的人，哪怕强行闯进去，依旧非本心所喜。
若遇不到机缘则罢，如今遇得到，陈宋绝对不会装高冷。
宁何龙任博导这么多年，也很少遇到硕导亲自发邮箱推荐学生的，就认可了陈宋的话。
……
陈宋回后，宫方军的豆眼都快成方形，第一时间追问：“宁教授找你干嘛？”
陈宋坦然说：“师兄，就是考博的事情。”
陈宋话毕，现场的氛围立刻变得有些缄默几分…
丁随、刘东光等人都扫了陈宋一眼，可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宫方军和刘东光二人都在不停地看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什么消息。
接下来是领奖环节，陈宋与丁随师兄一起站上了领奖台，也只是得到了掌声鼓励，并没有被特殊对待。
还是那句话，在这样的全国联赛前，拿一等奖的硕士都有过多次先例，陈宋如今只是拿了个二等奖，并不算‘出格’离谱。
而且，在上台领奖前，陈宋还听说隔壁关节外科的硕士兄弟拿了关节外科联赛的一等奖。
那是真的凶猛。
陈宋倒是有听说，以前宁何龙教授年轻的时候，还在硕士期间拿到过研究生联赛的特等奖，就不知道那时候的宁何龙教授，是何等变态。
这样的履历，也不枉他可以与谭中原教授理念不合，后怒而出走手外科的事……
只是宁何龙教授读硕士，那都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在那之后，星城医院再也没出现过硕士拿研究生联赛特等奖的事情。
“小陈，窦哥帮你这么走动，廖教授和谭教授都没松过口吗？”结束领奖后，宫方军与陈宋一起回程去手外科的学术分会场，半途中，宫方军压低声音问。
拿奖后就可以离开了，奖金主办方会直接打给单位，由单位负责发放。
这种奖金除了可能要交税外，导师、单位都不会克扣的。
陈宋自我管理能力在科室里也算出了名，只是自我管理和机智与天赋无关，以前的陈宋的确普通得只剩下机智。
“宫师兄，廖老师和谭老师有自己的衡量标准，我得不到他们的青睐还是自己的积累不够！”陈宋低语回。
陈宋当然不可能去恨什么，如果自己的科研成绩也很优秀，再加上如今的操作水平，两位博导老板不松口，那是他们太过苛刻了。
选学生有些类似于“找对象”，有自己的标准就是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对错和针对。
“唉…那倒也是。”宫方军只能叹气了。
其实宫方军对陈宋去宁何龙那里读博略有本能的反感，可也不能阻碍了陈宋的前程就让陈宋不去。
……
到手外科分会场后，陈宋走向自己老师接近五米时，才听到了自己老师辩驳的声音：“谭主任，我给您提过，不止三次了啊？”
“廖老师也看过。”
“陈宋他只是一个小硕士，而且是一个发文章很少的硕士，他能经得起多大的诱惑？”
陈宋闻言，立刻贴墙而站。
可能谭中原教授被窦开爻给的理由说服，并未再马上回话，而是目光平静地看向了台上，微微颔首：“你再去问问细节吧……”
“好的，谭主任。”躬身而站的窦开爻立身折转方向，一眼就看到了陈宋。
“师父…谭老师他？”陈宋与窦开爻转身后，陈宋才语气闪烁问。
“没什么，各自的前程各自取，别人未许你前程，你也不必过于谦逊透骨。”窦开爻语气平静地回道。
“宁教授找你谈了些什么？”
陈宋被宁何龙带走的事情，宫方军已经通过信息传了回来。
“宁老师说要给我签字！”
窦开爻坦然点头：“好多年都遇不到的专业操作人才，宁教授会予偏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有了签字读博就稳了，你也更安心一些。”
“剩下的，就可以去考虑如何挣点光明正大小钱的事情了。”
“等会儿再细聊吧，这边的学术会议也结束了。”
陈宋低头回：“好的，师父……其实我也觉得，被喜欢和被厚重是另外一回事。”
“很有幸能得师父您的偏爱，所以我还想争一下宁教授的青睐。”
欣赏和青睐，意思相近，但程度不同。
大概半个小时后，窦开爻意外地接到了宁何龙教授的电话，说他要回星城后找窦开爻和陈宋二人单独聊一下。
窦开爻是举荐人，估计宁何龙还有其他话要问。
第48章 半只脚踏入江湖！
“小陈，我有一件事还没太想明白。”
“平日里，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深思熟虑，怎么这一次宁教授才抛给你橄榄枝，你就接了呢？”
窦开爻说完，五官内靠，看起来真的有点马开爻：“我不是怪你，是想知道一下更深层次的原因。”
其实在窦开爻看来，选谭中原教授作为导师比宁何龙更好。
实则，在窦开爻给陈宋给出了建议后，陈宋就觉得急诊创伤中心的宁何龙教授作博导，可能比院士当他老师都好。
固然院士老师会教给他很多陈宋看不到的术式，能参与一些他只敢想的课题。
然则，陈宋自己的进步根基是在于临床，至少目前是如此。
试问哪个亚专科的教授，能有宁何龙教授这样的天然‘资源’，把控着创伤中心，他想要什么样的病种都有。
创伤中心不仅局限于骨科病种，操作机会多多，这简直是陈宋梦寐以求的大舞台！
陈宋谨慎回道：“师父，在您第一次建议我报考宁何龙教授时，我其实就有深思过。”
“当时我只怕宁教授会对我们手外科的硕士戴有色眼镜而一票否定。”
“您也想必清楚了，我在临床中的天赋略好一些，这样获得的反馈更好，就形成了正反馈回路。”
一个人，越擅长数学，越被肯定，可能就越喜欢。
“无疑的是，创伤中心依托于急诊科，临床操作机会是更多的。”
“再则，我们手外科想要留院时，科研文章占比更大。”
“师父，读博是为了学技术，学技术是为了工作，工作是为了吃饭，相比之下，创伤中心的留院门槛要更低一些。”
“从更长远的角度考虑，我以后也可能要去急诊科工作……”
骨科的博士未必能够留院骨科，但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放弃原本的亚专科到本院的急诊科任职，以后再伺机寻求转回骨科。
这也是前辈们走过的路，比如说组里的谢子元副教授，他就是在升了副高后，从急诊科转回了手外科本家，如今深得谭中原教授的厚爱，拟培养为下下一任手外科主任。
窦开爻瞬间有了脾气：“你为什么就不听你老师的话呢？”
“至少是十分的论著一作，你竟然不去要。现在挂个并列第三作者，好玩了？”
之前那篇文章的作者排序已经出来了，陈宋在合作课题过程中出力不少，如何排序其实是可以商议的。
陈宋轻笑道：“师父，在课题组里面，我的贡献排现在的三作是比较贴切的。”
“其实周诗诗博士问过我的意见，我觉得如实排序是最好的。”
“如果没有这时候的坦然，也必然没有现在的好处，周博士说，下次做课题的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合作。”
“那是她独自申请的省级课题。”
陈宋是听话的，在科室里的年度考核后，他去找过周诗诗，两人一起完成了课题交接。
但未彻底断了联系，周诗诗申请了课题后续的子课题，独属于周诗诗一人。
这个课题还需要手外科的“团队”协助，周诗诗没有资格找窦开爻，也自然没找陈宋的师弟，只是单独与陈宋联系。
“这还不是一样么？”窦开爻没好气。
陈宋要走了，要去创伤中心，一年以后，自己这个学生就得去别人那里懂事了，窦开爻的心里不是滋味儿。
陈宋歪头，比窦开爻高小半个头的他略俯视，语气认真：“师父，这怎么能一样呢？”
“子课题一共两三个人，她通讯，我一作，或者我们共一作，合情合理！”
“之前的课题作者排序，还要惊动教授，这不太刺应了么？”
“再则，我自己后面可以拿到的课题贡献，也无需人托举。”
窦开爻是凭自己的本事拿到了共一作，一直凭本事吃饭的窦开爻从来都很坦然。
耳濡目染，陈宋当然也想学……
窦开爻买的机票航班与陈宋相同，但与谭中原教授等人的班次不同。
因此在回程时，只有陈宋与窦开爻二人，在登机口大厅就与大部队别过。
凑巧的是，宁何龙教授与金亮钟博士二人也正好在同一个登机口。
毕竟蓉城回沙市的航班就这么些。
宁何龙没看到陈宋二人，但陈宋看到宁何龙后，给窦开爻提议了一下，二人推着箱子就靠了过去。
“窦教授。”宁何龙听到箱子声再经自己学生的提醒，看到了来人。
“宁老师，您叫我开爻或者小窦就行。在您面前，我哪里敢称教授？”窦开爻忙谦虚。
宁何龙的专业操作可以把窦开爻吊起来打，他专业操作闯出来后的近几年临床文章蹭蹭发表，科研积累也厚于窦开爻。
“窦教授还是非常优秀的，还这么年轻就是教授了，再过十年，可能就要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打服了。”宁何龙道。
“宁老师。金师兄。”窦开爻这个正统的恩师当面，陈宋不敢轻易将师父二字轻易送出去，哪怕他是自己刚认的便宜导师宁何龙。
“小陈好，窦教授好。”金亮钟也认识窦开爻这个手外科新晋的后起之秀。
寒暄一阵后，宁何龙当着窦开爻的面，说得非常正式：“窦教授，你这个爱徒我也是非常喜欢的，他自己好像也有心来我这边，你不会舍不得放手吧？”
窦开爻赶紧道：“那不会的，宁教授！我也是真心将小陈推荐给宁老师您的。”
发邮箱推荐了学生又说不方便放人，谁给了窦开爻这么大的胆子戏弄一个成熟的教授？
你可以不送过来，但你不能戏弄于人，除非是对方没有理会或者其他教授已经中途提前预订。
“小陈还是不错的，这般年纪的专业基本功就有如此火候，也算是半只脚正式踏入手外科门，以后再经历练，也可以渐渐地见识江湖了。”
“窦教授您费心了啊。”得到窦开爻肯定后，宁何龙就把陈宋当作了自己人。
一个硕士拿全国研究生联赛的二等奖在比赛中不会被其他学校的人关注，是因为很多博导知道关注了也没卵用。
这样的人才，更多是被内部消化掉。
“也是小陈自己的天赋够好，我们科室的教学都是一样教的。”窦开爻说。
宁何龙道：“那可未必，我看小陈的想法，一直都非常成熟，好像对每一步都有规划。”
“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教得出来的。”
“我本来想仔细计划一下小陈后一年的发展规划的，可被小陈单方面拒了，给的理由也很充分。”
“所以我才发消息给窦教授你，当着你的面表个态，后面小陈在有想法的时候，你不方便操作的部分，一定记得发信息给我。”
“咱们互帮互助行吗？”宁何龙声音依旧粗犷，可说话如织网。
这哪里是互帮互助，就是在拉拢人心，并在窦开爻面前彰显自己的人脉和能量。
这是窦开爻必须要承认的事实。
窦开爻其实内心不爽利，可也无奈：“小陈，还不赶紧谢谢宁教授？有宁教授的话，你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有帮衬了。”
如果窦开爻自己有能力，完全可以内部消化，但窦开爻只是窦开爻，目前连博导都还不是。
他再爱陈宋，也无法让陈宋以硕士留院，更不能带陈宋读博，只能拱手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