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哥们，别卷了
2009年，帝都海定区六里桥，老旧小区。
噼里啪啦……
前世电视剧司审核部，当了一辈子三级科员的林星灼，此刻正在操作着散热风机呼呼作响的华硕电脑，操作着巴雷特，在《穿越火线》里面大杀特杀。
带领着原宿主所在的战队，在运输船地图，用单人滑步卡箱子、地下通道用B51穿墙攻击、高台卡点、集装箱挤入隐蔽攻击、鬼步隐身等卡BUG机制……
连赢了十二把。
…………
夜风§来兮：“快开！快开！再来一把！我待会儿有课！”
扛起拖把扫天下：“星神！你教的这招360断网隐身大法，确实牛逼！直接用铲子把对方活活拍死！”
**★艾゛尚真の天使翼**：“高台卡点！很黄很暴力！直接雷倒全场！”
星神：“我先下了”
**★艾゛尚真の天使翼**：“？？？”
**★艾゛尚真の天使翼**：“这么早就下线，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星神：“昨天吃了傣妹，中招了。”
**★艾゛尚真の天使翼**：“……”
…………
林星灼匆忙下线，拿着卷纸就冲到了洗手间。
昨天重生以后，稀里糊涂被公司几个签约艺人，拉着去吃了傣妹。
六个人一百块钱，锅底六块，蔬菜类四毛钱一盘，还让朱逸龙顺利在六里桥集贸市场买了肉拎进来。
几个人吃的撑死。
晚上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作，林星灼想着这是不是自己重生的金手指，增加了抗性。
结果，第二天开始就毒发了……
屁股好痛……
……………………
咔哒！
在厕所杀了七进七出……
林星灼用打火机点了一根双叶，重新回到了电脑前。
打开千千千静听，首页推送是四大女帝之一本兮的《怎么办我爱你》。
林星灼打开了这位原宿主的收藏列表。
…………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紧牵着心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庆典你就是晴天
我的爱未眠
不落的想念飞在你身边
我的爱未眠
…………
蔡依林2007年发行的单曲《日不落》。
这首歌推出后迅速斩获第六届HITO流行音乐奖年度听众最爱歌曲、第十五届流行音乐典礼年度金曲及第八届全球华语歌曲排行榜最受欢迎二十大金曲。
并于去年1月登顶夷州岛Hit FM百首单曲冠军，该曲亚洲正版销量超300万张，助其稳居四小天后之首。
…………
林星灼吐了口烟，享受着华语乐坛诸神时代带来的音乐盛宴，打开火狐浏览器，帝都人社局官网，查看自己需要的那一条验证信息。
果然，看到那一条《本市各级机关2009年下半年考试录用公务员公告》的网页内容。
2009年9月1日起，开始按公共科目笔试成绩排名确定面试人选。
公共科目笔试成绩占总成绩的50%，面试和专业科目成绩占50%，取代了以往仅以面试成绩确定录用的规则。
看着这份公告的内容，林星灼感慨万千……
……………………
前世自己连考五年不中，一直到了2009年这份文件的出现，以笔试成绩前三成绩，成功考编上岸。
算是第一波吃了改革政策福利螃蟹的公务员。
当然，前世林星灼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进入单位以后，每天就是审片子、写报告，一路苦熬资历，一直到死，还是区区三级科员。
牛马中的牛马，底层中的底层，小卡拉米中的卡拉米。
《哪吒2》中海夜叉的一句话“我是配角，小配角。”
…………
现在回想起来，上辈子干的并不开心。
拼理论知识，业务储备量。
《电影是什么？》、《经典电影理论导论》、《蒙太奇论》、《电影作为艺术》、《电影理论解读》、《电影手册》、《电影旬报》……
中外电影理论知识、最新专业期刊，林星灼全都了然于胸，完全不输那些电影学院的科班出身。
…………
比政策把握，工作饱和度。
一口气拉爆片单，最高记录一年审核660部影视剧，拟写800份报告，打破了本司在本地部署DeepSeek以前的最高记录。
人送绰号“影视剧司审核部拼命三郎”。
…………
林星灼就是在较劲。
借用一句《雍正王朝》的台词。
“老十三，今不为别的，就为压压你的气焰！”
“别以为阿哥中你的武艺最高强，论单打独斗我不怵你，论行军布阵我更比你强！”
可是，还是上不去……
…………
最后，还是一位早就躺平的外地同事，实在看不下去，道破了其中玄机……
“不是，哥们，别卷了。”
“有的人从家到西城区宣武门外大街40号要十分钟，有的人却要用三十年。”
“你叫领导，人家喊叔叔阿姨，能比吗？”
“你看上次的审核报告，同样的内容，为什么你递交五次被骂了五次，人家一次就成了，京圈大哥，向上社交比较容易嘛。”
“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只不过有的是公务员，有的是国营电影厂导演，有的当演员，有的搞话剧，人家都是自己人、发小、老炮。”
“你说你瞎掺和，捣什么乱啊？！”
这次事件之后，林星灼明白了。
自己不是阿哥，血不够红。
自此，审核部少了一位拼命三郎，多了一条大咸鱼。
……………………
重生以后，还要考公吗？
滴滴滴……
电脑桌面的qq晃动，打乱了林星灼的思绪。
…………
**★艾゛尚真の天使翼**：“送你一把AN94，晚上开房试一下枪。”
**★艾゛尚真の天使翼**：“等到绿坝正式推广，就不能这么痛快打CF了。”
我不吃牛肉：“谢谢。”
我不吃牛肉：“放心，不会推广了。”
**★艾゛尚真の天使翼**：“不是，我听同学们说，工信部要求境内销售的个人电脑预装该软件，学校机房已经开始安装了。”
我不吃牛肉：“帝都的中关村三小、人大附中、帝都四中等中小学的机房已经开始卸载了。”
**★艾゛尚真の天使翼**：“……”
**★艾゛尚真の天使翼**：“京爷NB！”
**★艾゛尚真の天使翼**：“你的qq名字怎么换了？”
我不吃牛肉：“つ灼焱★星轨，太中二了。”
**★艾゛尚真の天使翼**：“我觉得挺好的啊，这个不吃牛肉好奇怪啊。”
**★艾゛尚真の天使翼**：“对了，下周徐良来江州大学城进行《坏女孩》签售会，你来江城吗？”
我不吃牛肉：“你又要翘课啊。堂堂学生会副主席，能不能收敛一点。”
**★艾゛尚真の天使翼**：“嘻嘻……”
我不吃牛肉：“我不去了，最近要忙工作的事情。”
**★艾゛尚真の天使翼**：“好吧，我给你带一盒签名磁带，下次来江州给你。”
**★艾゛尚真の天使翼**：“不过，暑假我去不了帝都了，学生社团报了我参加中华小姐环球大赛，初赛入围了。”
我不吃牛肉：“无图无真相，求图。”
**★艾゛尚真の天使翼**：“滚！！”
第二章 电影频道发煤炭新闻？四九年加入国军？！
根据重生吸收的记忆。
林星灼的原宿主和“**★艾゛尚真の天使翼**”，除了因为CF在同一个战队，还有就是两个人都是qq音乐三巨头之一徐良的粉丝。
这位可是著名的带妹上分狂魔。
旋律天才！！
副歌都让给妹来唱，确实惊艳。
所谓，徐良带妹，法力翻倍。
去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专门买了94元的硬座，帝都西站出发，横穿1225公里，11小时44分钟到达汉口。
跟正在上大二的“**★艾゛尚真の天使翼**”去了动感地带校园原创音乐节，看了徐良《客官不可以》的演出……
这使得两人结成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
重生以后，林星灼还专门看了一下这位“**★艾゛尚真の天使翼**”QQ空间的日志。
又顺便随意的访问了一下相册。
90-60-90
相册里虽然穿的是高中校服、学生会衬衫西装，但是仍然无法遮掩，一米七的身高和黄金身材比例……
江州大学学生会副主席，兼模特社社长……
这个网友，林星灼算是认了。
……………………
晚上，林星灼试了一下“**★艾゛尚真の天使翼**”送的AN94。
不愧是职业比赛直接禁止使用的“禁枪”。
第二发子弹几乎无后坐偏移，两发命中头部即可秒杀敌，而且穿透箱体后伤害衰减极低，堪称“穿箱神器”。
再加上林星灼利用信息差，各种卡BUG，带领着江州大学生组成的战队狂胜十一把。
心情极佳的“**★艾゛尚真の天使翼**”，居然同意了林星灼开的玩笑，发了她参加中华小姐环球大赛初选的写真照片。
林星灼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连夜买一张火车票赶赴江城战场……
…………
凌晨两点多，林星灼下线了CF，准备怀旧一下《魔兽世界》，却发现服务器停服了。
网易从九城接手代理权，因版号审批延迟导致服务器停服长达53天。
…………
打开快播，半小时后进入贤者模式。
林星灼躺在床上，算是想通了。
自己是魂穿重生，又不是定向重新投胎。
有些东西真的是出生有就有，没有以后也就不会有了。
况且，人生一世，草生一春。
重生了不想着享受生活，还一门心思只想钻营搞钱蝇营狗苟的人。
真是脑子有病！
搞再多钱也只是肥猪一只，弥补遗憾享受生活才是正道……
前世自己想当演员，这一次重生就当演员好了。
…………
林星灼如今签约的晋源虎威煤业文工团，虽然这家公司无论是听起来，还是实际组织架构都是一个草台班子……
但是，煤老板有钱啊。
按照林星灼前世掌握的业内资讯，煤老板也只是让女明星吃了点苦头，从来没有为难过穷人……
而且，这家煤矿文工团给的待遇也相当慷慨。
…………
面试的时候，老板可能是去体验天上人间了，直接是晋源虎威煤业文工团团长、经纪人丁野面试。
通过面试通过，直接给了1000块钱红包。
隔壁还在挤地下室，多人间宿舍，苦逼奋斗的时候，这家晋源虎威煤业文工团，已经在六里桥老旧小区给签约艺人每人租了一间五十平米的房子。
还有房间里的华硕电脑、新年开工每人一台诺基亚5230。
这可是搭配了诺基亚最新S60V5塞班系统，200万像素的诺基亚旗舰机型，年度最畅销的智能机。
林星灼判断，这位素未蒙面的老板，是真舍得给钱！能处！！
……………………
第二天睡到中午，去吃了一顿金汉斯烤肉，顺便打包了一份麻酱烧饼当晚饭。
回到出租屋里面，打游戏一直到六点半。
打开电视机，一边看电视，一边构思报告。
林星灼打算利用自己掌握的未来信息差，给煤老板一点小小的21世纪二十年代的小小震撼。
毕竟，华娱各个资本世代里面，煤炭资本是最尊重专业人才的。
因为煤炭生产，不尊重专业人是会死人的。
煤老板们往往主打一个安全生产意识。
…………
咔哒！
林星灼啃着麻酱烧饼，喝着康师傅冰红茶，看着六公主的《世界电影之旅-资讯快车》。
打开盖子，先是再来一瓶。
今年，康师傅通过“开盖即奖，再来一瓶”的促销活动，靠着高达17%的中奖率，引爆市场。
…………
第一条新闻：“流行天王迈克尔・杰克逊因心脏骤停逝世……”
第二条报道：“晋阳省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快推进煤矿企业兼并重组整合有关问题的通知》”
林星灼：“……”
糟糕，电影频道居然发布煤炭重组兼并的新闻！！
林星灼作为老资历的审核员。
当然知道这个文件的政策风向意味着什么……
重生这两天，光顾着怀旧和拉肚子了。
TMD，忘了时间线了……
怪不得前世没有一点关于晋源虎威出品的影视剧记忆。
自己这是四九年加入国军？！
……………………
第二天，朱逸龙主动上门找到林星灼，说是晋源虎威煤业文工团团长、经纪人丁野召集大家，讨论合同赔偿金的事情。
这位经纪人，根据林星灼脑海中的记忆，每次电话都是嘈杂的背景音……
不是跟外地来的战友们在八大楼拼酒，就是跟娱乐圈掮客们在钱柜 PARTY WORLD、日坛名亨商务KTV等地方狂嗨。
…………
一辆本田奥德赛来到了小区门口，司机是一位沉默寡言的，脖颈处有一处刀疤的男子。
林星灼、朱逸龙和其他四个文工团签约艺人上了车，车辆从六里桥出发，沿广安路行驶，然接着走二环，在东直门桥处转至东直门外大街，再沿着霄云路行驶……
最后，停在了海航国际夜总会霄云路店的门口。
这家夜总会是2000年开业的千禧年商务KTV中的扛把子。
以航空主题装修为亮点，强调低调奢华，提供国际级音响设备和高端酒水服务，包厢低消约 2000元起。
…………
几个人如同鹌鹑一样，在一楼大厅的沙发坐着等候，穿着海航空姐制服的小姐姐给他们倒了茶水。
第三章 经纪人丁野！监狱田野调研！
“野哥电话里提到违约金的事情，这是要开了我们吧。”
一个留着爆炸刺猬头的杀马特男生，主动说道。
“有可能，我们上个月一个群演的活都没，野哥只安排去了一次机场给乌兰图举灯牌接机的活儿。”
“对啊，我在横店跑龙套的朋友，一个月要跑三十几场戏。我们这里跟养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
沉默寡言的朱逸龙，说道：“可是每个月800块的工资，文工团一直正常给啊。”
那个朋友在横店跑龙套的男生，接话说道：“这就是大问题啊！”
“现在经济这么差，去年开始很多剧组项目都黄了，大家跑龙套都是抢着接活，还有的横漂为争取机会甚至接受无薪工作，只要提供盒饭就可以了。”
“我在横店的朋友，qq上面告诉我，那边已经压价到普通群演20块、前景群演30块、小特40块、大特80块。”
“还要给群头抽成，一个月累到死，到手只有700块。”
还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面目清秀，身高一米八的男生，说道：“我看横漂吧，有说一些帝都、申城的经纪公司，用合同套路，专门赚违约金的事情。”
爆炸刺猬头的杀马特男生激动的说道：“TMD，凭什么！大不了我把上个月资金还给他！给他面子叫他野哥！不给面子叫他”
其他几个人也附和说道：“对啊！凭啥嘞！”“跟他拼了！”“大不了打官司！”
…………
林星灼默默看着众人群情激奋。
朱逸龙情绪稳健，坐在沙发上面开始翻看杂志《看电影——午夜场》。
前世在体制内的时候，林星灼对于08年全球经济危机之后，娱乐圈经历一段时间资本寒冬的消息，有所耳闻。
只是现在进入行业内，才发现这一波资金寒冬，对于娱乐圈底层的北漂、横漂群体，伤害这么大。
2009年开始，一些无良经纪人公司，用合同套路，专门赚违约金的事情开始频发。
随着《快乐女声》、《绝对唱响》、《我型我秀》等综艺选秀的热播，大量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涌入了娱乐圈。
“批量签约艺人+赚取解约金”的模式开始盛行。
经纪人公司就是会直接一股脑签100个男生女生，他只要选秀上了一个，这100个就不白签，剩下的99个就慢慢耗时间……
从始至终不会安排任何角色，就连跑龙套都不允许，被要求频繁参加品牌活动、直播带货、商演站台……
就是慢慢消耗，慢慢熬鹰，一直逼到解约就赚钱了，一个人最少也有10万，除非你彻底退圈不玩了。
…………
至于打官司，这属于重大违约行为，肯定输。
娱乐圈相关的司法判例一大堆，不死也要脱层皮……
尚雯捷与天娱传媒700万元违约金、陈楚声与天娱传媒3000万、肖占与哇唧唧哇7000万。
SNH48的黄亭亭与丝芭传媒350万元，因无力支付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
最惨的还是邓紫旗，她与蜂鸟音乐1.5亿元，还失去了括《泡沫》《光年之外》《睡公主》等103首歌曲的版权，元气大伤。
……………………
大厅里面等了半个小时，迎宾小姐带了林星灼、朱逸龙等人来到三楼的VIP999至尊包厢。
刚到包厢门口，里面传来男女的对话声。
…………
男人激动的大声说道：“大嫂，赵老河那个王八蛋，这回是彻底废了。”
另一个女人沉默片刻，说道：“目前推的补偿标准远低于市场价值……”
“我昨天给晋阳农行行长打了电话。赵老河那个2亿元的煤矿被关停后仅获赔3000万元，补偿款连银行贷款利息都不够。”
“斗了这么多年，赵老河算是完蛋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们冯田虎煤矿煤矿了。”
“丁野，你的那帮战友圈子的关系，能不能发动一下？”
咔哒！
打火机的声响……
男人声音沉闷的回道：“找过了几次了，还是不行。”
“转业到煤炭厅的老班长告诉我，上面这这次决心很大，等后面政策出来，咱们这些民营煤矿全都要关门。”
“县里面也传来消息，几个部门联合行动，封口子、找碴子、打雀子，让咱们早做准备。”
“上面指定七大国有煤炭集团为兼并重组主体，吃掉我们这些中小煤矿……去他妈的艹！！”
…………
林星灼等人进来，看到包厢里面的三个人。
脖颈处有一处刀疤的男子的司机，坐在包厢角落里不说话。
坐在正中央的是剑眉红唇，搭配白色缎面衬衫、黑色收腰连衣裙配以金色流苏耳环，皮毛披肩的御姐。
正在说话的男子，左眼有一道暗红色烫伤疤痕，手里拿着一根软景泰钻石，吐着烟圈说着矿产的情况。
根据林星灼继承的记忆，这就是经纪人丁野。
…………
“自己找地方坐。”
丁野的眼光平静的扫过进入包厢的众人，夹着香烟的手摆了摆，示意众人坐下。
“好的，野哥。”“野哥。”“好的，野哥。”
让本来约好要讨公道的爆炸刺猬头杀马特、黑框眼镜高个男等人，一瞬间都焉了。
如同被眼镜王蛇盯上的青蛙一样，陷入了僵直状态……
…………
平静，普通，甚至有点呆滞，却又让人一种冷黏腻的不舒适感。
前世，林星灼对这种眼神很熟悉……
《刑事侦缉档案》系列、《鉴证实录》、《法证先锋》系列、《陀枪师姐》系列等TVB进入犯罪剧黄金时期的电视剧，
2000年开始被粤东卫视以及羊城电视台、珠江电视台等地方电视大量引进……
2010年，部门组织《探讨刑事影视作品审查标准及实施细节的调研》。
行程是香江、濠江、羊城十七天，其中赤柱监狱调研一天、濠江惩教管理局一天、阳江监狱一天，其他时间自由活动。
名额只有五个，带队正副领导占两个，另外还可以带三个科员。
整个部门全都报名了，还组织了笔试和面试的筛选，林星灼笔试成绩第二，面试成绩排名二十三。
最终，林星灼成为唯一个去调研的，不仅其他人都放弃了调研名额，就连带队领导高风亮节，放弃了调研资格。
出发前一周，林星灼询问什么时候办护照。
才知道调研行程更换成为了福州建阳监狱第九监区、辽东省四平监狱、双鸭山监狱、鄂北省沙洋监狱……
TMD，艹！真的去监狱田野调研了！
第四章 处理动物尸体的经验！
调研期间，让林星灼见过多人杀人犯。
很多人把杀气和凶狠搞混了。
其实，杀气和凶狠的眼神区别很大。
简单的说，是平静、普通、呆滞、并不灵动。
印象最深的是，那时候感觉，他们的眼睛就是装饰品。
从他们的眼里看不出来情感的流露。而且眼部肌肉和脸部完全是平静的状态，不紧张。
乍看一眼没有什么被冲击到的感觉，甚至不会有很明显的不同，但是转头就会经常想起来，是一种阴冷黏腻的感觉，不舒服有点毛。
整张脸看起来很容易忽视他们的眼睛，因为太平静了，就像是没有光影的灰淡感觉。
很多年过去，林星灼审核影视剧的刑侦犯罪题材的时候，还能隐约的记起那种感觉，能展现出这种感觉的演员，更是寥寥数人。
…………
这位叫做丁野的经纪人，刚才因为煤矿场事情，余怒未消，扫向他们这些签约艺人的时候，一瞬间就流露出这种眼神。
林星灼看向朱逸龙，想起吸收的记忆。
去年，朱逸龙在犯罪题材剧组跑龙套，丁野和对方选角副导演喝多了，开始喷剧本里面处理沉尸的剧情不够专业。
石头是不好用的，正确的做法是用铁丝网缠上，也可以再加点重物然后再沉下去。
这样尸体里过后产生气体也会被铁丝网挤出来排掉，过后不会浮上来……
他说自己家里曾经突然闯来了一只动物，不小心弄死了，喷了好多血，墙上也有，动物身长1.7米左右，质量大约68公斤。
这跟林星灼审过的一部纪录片《亚洲罪案侦查档案》里面的手法高度一致。
这个家伙，高度危险！！！
……………………
“丁野，人都齐了，东西都拿上来吧。”
“好的，大嫂。”
中间的大嫂发话了，坐在旁边的丁野，拎起地上的路易威登老花手提包。
林星灼关注着这位煤老板的女人。
毕竟，出来混主打一个背信弃义，损人利己，照顾嫂子。
混社会，大嫂是最重要的关注点。
…………
这个女人的眉眼间距近，瞳仁明显，嘴巴情绪感强，长着一张聪明脸，再加上火热到爆炸的身材，还有领口若隐若现的纹身。
这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大嫂形象。
煤炭、挖沙、土方运输、房地产等行业的初代大哥们。
通常是从小靠拳头打出一片天地，这就导致他们并没有接受过过多的教育，成为了没文化有武力的“九漏鱼“。
但通常地，人们会对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有着极大的渴望与向往，因而他们会更偏爱看起来比较聪明，受过教育的女性。
《古惑仔》中，郑浩南喜欢过的李嘉欣扮演欣欣，是有知识的教师；
在韩剧《财阀家的小儿子》中的朴智炫饰演的大嫂牟贤珉；
《Mine》冷峻气场的大嫂金瑞亨；
还有后来《狂飙》中的陈书婷，都是属于艺术来源于生活。
这种聪明伶俐的美人们，既是能弥补他们的心结的存在，也是大哥们为自己意外时能翻身而留有的一张底牌。
……………………
撕拉！
丁野拉开了皮包，里面是一叠叠钞票，全部倒在了茶几上面。
大嫂说道：“今天过后，文工团就解散了。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
“这是一点心意，大家收下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温了。
不是。
闹了半天，是公司赔给艺人违约金？！
丁野给每个人扔了一根软景泰，说道：“臭小子们，愣着干嘛，每人拿一万，还不快谢谢大嫂！”
“谢谢大嫂！”“多谢大嫂！”“谢谢大嫂！谢谢野哥！”
林星灼也被整的有点不会了。
按照北漂、横漂跑龙套，累死累活才一个月八百块的行情，还有娱乐圈经纪公司普遍把新人敲骨吸髓的风格。
煤老板是真一起吃肉啊！!
一月十三薪，奖金放到二等兵。
有点那位半岛太阳的风格。
…………
领了钱以后，众人散去。
“星灼、逸龙留一下。”
大嫂点名留下了林星灼和朱逸龙。
林星灼前世是一辈子在窝在体制内蹲办公室的咸鱼卷王，朱逸龙则是一个刚入行业的科班出身菜鸟。
两个人都有着明显的稚嫩。
面对这位热辣的御姐大嫂，明显被轻松拿捏，稀里糊涂的坐到了大嫂的两边，林星灼都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道。
“服务员，来一个至尊三重奏，”
丁野喊了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说道。
大嫂插话说道：“给逸龙来一瓶娃哈哈，这孩子酒精过敏。你作为文工团团长、他们的经纪人这么久，怎么这点资料都记不住。”
丁野尴尬的笑了笑：“大嫂，混演艺圈，应酬实在太多了，还有外地的战友，听说我在帝都做生意，也要应酬一下。”
大嫂点了一根香烟，说道：“面试的时候，我在申城白马会所谈生意，但是你们的资料我都看过。”
“逸龙酒精过敏，星灼喜欢动漫。”
…………
几分钟之后，一套至尊三重奏在端了上来。
在09年的各大商k很流行，是一款轩尼诗XO、拉菲副牌红酒和巴黎之花香槟的组合，一般会再赠送果盘和啤酒。
林星灼虽然在体制内呆的久，但是一直是边缘牛马的角色，领导酒局不带，饭局也少，一路混下来，愣是没练出酒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的五迷三道了，才知道大嫂的名字叫做沈默君。
大哥前几年因为和相邻煤矿井的赵老河势力火并，被人用土地雷设计埋伏，成了植物人。
本来以为晋源虎威煤业公司和旗下年产三十万吨的中小型煤矿——冯田虎煤矿就要被人端上餐桌分食了。
没想到，大嫂沈默君对内压住了一群叔叔伯伯、侄子外甥的亲戚长辈，对外收拢了一批退伍越战老兵，在冯田虎煤矿七战七捷，彻底站稳了脚跟。
…………
林星灼晕晕乎乎，低头啃着果盘的西瓜。朱逸龙喝着娃哈哈，默默拿着牙签吃着葡萄。
大嫂沈默君已经是三分醉意，整个人盘在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说道：
“咱们文工团签约的这一批艺人里面，我最看好你们两个……”
“林星灼，声音好听，朱逸龙，长得帅。”
丁野不停的在抽烟，重重拍了拍朱逸龙的肩膀，说道：“大嫂就喜欢培养你们这样的俊后生。”
“申城白马会所好几个头牌，天上人间的小白脸经理，都是大嫂带出来的。”
“可惜，现在矿上遇到事了，你们没赶上好时候啊。”
第五章 大嫂，你要动啊！审核小技巧！
沈默君放下红酒酒杯，说道：
“别听丁野瞎说，那些都是瞎玩的，我本来是真的打算在娱乐圈干一番事情，把你们两个培养出来的。”
“我都想好了，本来想要成立一个演艺部、一个音乐部，把你们两个捧上位。”
“哎，看来嫂子和你们没这个缘分了。”
“我也看开了……”
“我们冯田虎煤矿跟赵老河那边的矿井不一样，没有贷款，煤炭品质也好。”
“晋能控股、晋阳焦煤、潞安化工的几个老总，也跟我打过电话了，价格不会压得太狠，至少比给赵老河的价格高。”
“卖掉的钱，给矿上兄弟们分了。”
“剩下的钱在帝都、申城、鹏城买几栋楼，然后就定居申城，养几个上戏、北影的艺术生，每天就收收租，逛逛街……”
嗙！！
丁野拿着一杯轩尼诗XO，重重砸在桌上，把酒杯碎成了稀巴烂，吼道：
“大嫂！我不甘心！！”
“大哥出事以后，冯田虎煤矿停工停产，全都是大嫂你扛下来的！现在就这么贱卖了！艹！！”
沈默君说道：“这次不一样，我也累了。”
这次晋阳省煤炭重组的时代海啸，算是把沈默君这位江湖大嫂，折腾的彻底没劲了。
…………
林星灼带着醉意，看到沈默君的高大丰腴，丰乳肥臀身材，丝毫不逊色于传闻中的“大同姨婆”，心猿意马，思绪连篇。
……………………
林星灼前世在这个时候，刚刚进入单位，正处于牛马人生的黄金时期，属于牛马中的赤兔马。
他对于自己的事业进步，还抱着无聊幼稚的幻想，对血继限界的重要性，也没有清晰的认知……
体制内一向有“鞭打快牛”的传统。
能干活就有干不完的活。
于是，林星灼就成为了那头快牛。
一些无聊枯燥的时政纪录片都会扔给林星灼，这使得他经常通宵审片、写报告、以及《影片审查决定书》初稿。
…………
这种纪录片的送审、制作单位，全都是官方背书，级别起步都是和电视剧司平级，有的甚至是高出几个级别的实权部门。
所以根本没有审核空间。
《影片审查决定书》是套用官方文件模板，包含统一文号，再加上列明影片名称、出品单位、审查时间等基本信息。
还有技术审查部分的内容，也要占据三分之一篇幅。
真正的关键内容也就寥寥百字官样文章。
比较好写……
…………
最麻烦的是单位内影视留档的报告。
字数要求3000字以上，主要是审查意见反馈与整改内容。
这种没有审核空间的“硬茬子”，只能硬着头皮编写一些花团锦簇的内容，编的焦头烂额……
林星灼在文山会海里面苦熬了一段时间。
作为一头超高性价比牛马，他也总结出了这类电影、电视剧的审核小技巧。
直接去档案馆抄写新社通稿、内阁邸报、大佬署名的国际评论。
一字不动抄袭到报告里面，保准没错。
…………
这样当“文抄公”的副作用。
就是让林星灼记忆里累积了大量的，不具备现实意义的历史文件。
脑袋里屎山代码堆多了。
整个人都有点神经质了……
…………
前世这段审核政冶任务纪录片的痛苦精神蹂躏，反而成为重生以后林星灼最大的金手指。
比如，前世审核的大量煤炭改革题材的纪录片。
《晋阳煤改：“煤老板“时代的终结》、《转型进行时》系列等。
让林星灼掌握了整个晋阳省从2009年开始，多个阶段推进，时间跨度超过十五年的煤炭产业改革系统性工程档案资料……
第一阶段的晋阳煤炭产业兼并重组，惨烈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当年的辽东国企改革，堪称是壮士断腕！！
矿井从4598座压减至1053座，淘汰率77.1%，整合前山西有3203个民办矿主体，整合后仅保留120家主体……
按照后续发布的那一份政策文件内容。
沈默君的晋源虎威煤业公司想要成为120家主体之一，可谓是难如登天……
……………………
酒水喝了几圈，丁野喝上头了，再点了一套海航国际夜总会总统之夜套餐，顺便又给朱逸龙点了一版娃娃哈。
喝的满脸通红的沈默君开始暴露煤老板的本性。
她搂着喝着娃哈哈的朱逸龙，让林星灼唱了一首去年周董专辑《魔杰座》的主打歌《稻香》。
…………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
乡间的歌谣永远的依靠
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
林星灼唱了一首，才发现大嫂沈默君说得没错。
重生魂穿的这具身体，声音是真的好听……
丁野又让服务员点了一个62响皇家礼炮套餐。
沈默君放过了满脸通红的朱逸龙，拉着林星灼对唱了一首今年KTV热门点播曲目，林钧杰、阿Sa的《小酒窝》。
这首歌上个月刚拿下雪碧原创音乐颁奖典礼最佳合唱奖。
一曲歌毕，沈默君又点了几首歌。
喝到了大半杯绝对伏特加的丁野，开始和旗下唯二的两个艺人，林星灼、朱逸龙，吹嘘矿区往事和人脉关系。
……………………
林星灼前世是普通家庭出身，又一直是体制内边缘人物，对于酒局文化的这套东西，始终是不得要领。
记得2012年的时候，迅速崛起的恒大影视文化领导请科室吃饭，林星灼作陪参加。
只会傻喝……
等到聊天环节的时候，已经趴到厕所马桶吐去了。
这次之后，领导就没有再带林星灼参加过酒局。
…………
后来闲暇时间，林星灼在百子湾电影资料馆艺术影院拉片单的时候。
看了美国独立电影《威士忌政治》，还有大英邮政总局电影部《烈酒与权力》。
后面参与审核了政冶任务型纪录片《国家监察》。
其中第二集，正好是林星灼所在的小组审核。
…………
此时，已经当了十年科员的林星灼，才明白了一些人从小就耳听目染、言传身教的酒桌门道。
其实，无论东方的酒局，还是西方的宴会，吹牛聊天的信息交换阶段，才是这桌饭局的精华部分。
最核心的技术则是信息筛选。
在推杯换盏之间，醉意朦胧之中，分辨对方聊天吹牛的内容，哪些是真牛和假牛。
真假信息的比例，也决定着酒局宴会的含金量。
……………………
包厢里，丁野讲去年在江城湖锦酒楼战友会，豪饮两斤茅台，又喝了两壶江城本土的20年陈酿白云边，灌趴下江城几位战友的事迹。
整场沉闷的朱逸龙，听到其中一个名字，都忍不住说道：“野哥，那位你都认识，太牛了……”
第六章 一代豪商巨贾，尚未成势，中道崩殂
丁野喝光了绝对伏特加，点了一根烟，说道：“牛个屁!!”
“这些年，花了那么多钱，养了那么多人，喝了那么多酒，认识了那么多人……”
“艹！结果有个鸟用！！”
唱完了一首《会呼吸的痛》的沈默君，回到沙发打断说道：
“丁野，别说混话！”
“要是没有这么多朋友帮忙，我们晋源虎威煤业公司可以做这么大生意嘛？！”
“这次的事情，我刚刚才发了消息给************，这件事情，势在必行，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
丁野的说那些事情和战友名字，把刚走出校园的朱逸龙给震住了。
他用吸管插娃哈哈，插了好几下都没进去，还把吸管头插歪了。
朱逸龙是从小江城长大的。
丁野说的江城战友聚会，被他灌醉的其中一位姓名……曾经是江城父母官，后来听说升迁到鄂北省委宣传部……
他没有想到在大一稀里糊涂加入的文工团，居然有这么广的人脉关系。
…………
林星灼本来吃着果盘里西瓜，并没有太过惊讶。
根据吸收的记忆。
丁野很明显是混战友圈的。
这几年应该是筹备进军娱乐圈，关系比较硬的都是宣传文化口的军转干部……
这个圈子的特点，就是“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借用《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马小军与同伴们高喊的经典台词“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洲震荡和为贵。”
战友关系，是体制内的五大关系里面，人均酒豪、最讲究属地招待的圈子。
丁野经常在帝都八大楼招待外地来的战友们，也可以侧面验证这一点。
但是，晋阳煤改的事情，丁野战友圈子的那些名字，明显是分量不够，鞭长莫及……
…………
真正把林星灼深深震撼的，是大嫂沈默君说出来的那个人名……
煤炭、娱乐圈这两个行业的共性之处，就是向上管理能力非常重要，生意可以做多大，完全是上层关系，一纸文件，决定生死。
要是晋阳煤炭改革再晚五年，待大佬飞升，凭借着沈默君的这层关系。
根本就是稳坐钓鱼台，完全不用担心。
…………
现在这种情况。
只能说是时运不济，生不逢时。
一代豪商巨贾，尚未成势，中道崩殂。
…………
无论是混煤矿行业，还是混娱乐圈，事儿是每一个人都有，最后就是看脚在哪里站着，背后是哪位老祖。
本来林星灼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入这一趟浑水。
现在见识到大嫂沈默君可以向上到***************
只要扛过这几年，就是躺赢。
日后无论是继续搞煤矿，还是进军娱乐圈，过个十几年，名字肯定可以进入《四十年百名杰出民营企业家名单》。
林星灼决定推上一把，帮助沈默君熬过晋阳煤炭改革的第一阶段。
…………
包厢内的氛围有点沉闷，丁野去点歌，沈默君拿着港版iPhone 3GS发消息。
林星灼故意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含糊，带着酒气说道：“其实，这次晋阳煤炭改革的重点是整合主体资格。”
“获得整合主体资格，就等于获得免死金牌……”
沈默君放下了手机，旁边一直只抽烟不说话的司机师傅，也按灭了香烟。
KTV显示屏开始播放丁野点的《该死的温柔》。
丁野却放下话筒，眼神开始变得平静、普通、呆滞、如同装饰品一般。
…………
林星灼借着酒劲暖身，无视丁野冰冷粘稠的目光，强行继续说道：“关键点就是三点。”
“第一是优先支持大型煤炭生产企业作为兼并主体。”
“第二是允许省属企业，如山西煤炭运销集团、山西煤炭进出口集团参与整合，建立煤源基地。”
“第三点是地方骨干企业需满足现有300万吨产能，且至少一个120万吨年产能的机械化矿井。”
林星灼说的这三点，对于民营矿井来说，唯一有机会争取的就是第三点。
可是，单是300万吨年产能这一个条件，就可以淘汰掉一半以上的晋阳省煤矿私企。
再加上机械化矿井，这在2009年更是稀罕玩意儿……
只有少数一些十几万吨的小型矿区，会弄一些机械化的噱头，用来争取一些政策补贴和国家荣誉。
这两个条件，除非是收到风声抢跑，否则足以淘汰掉了99%的晋阳省民企矿井。
…………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分手不是唯一的结果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你说
…………
丁野的手机铃声《犯错》响起，打破了包厢内短暂的沉默……
2009年，斯琴高丽天天伤心犯错，郑源天天失恋，欢子天天心痛……
丁野出去接了电话，过了几分钟回来。
“TMD！鹞子打来电话，隔壁市两个煤矿企业，一个低价出售，另一个以矿作价入股国有集团，放弃经营权。”
“妈的，全都是一群没种的废物！软蛋！”
沈默君知道对方并不是废物。
当初，自己站稳冯田虎煤矿的矿区，大打了七次，有四次和那两家打的，如果不是丁野战力逆天，差点就玩完了。
每年去省里开会，沈默君也可以看到那两家煤老板。
无论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都不是软蛋。
…………
沈默君看向林星灼，笑着说道：“星灼，能说说消息来源吗?”
林星灼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编瞎说亲戚长辈、同学校友的关系。
这种事情经不起查，而且凡是有这种关系，早就逐梦演艺圈了。
哪里犯得上在这里陪煤老板唱歌……
…………
林星灼干脆选择打直球，没有陷入自证的困境，而是说道：“晋政发〔2009〕10号文件。”
沈默君努力想了想，对于这份文件一点记忆都没有，便问丁野道：“这个文件你有印象吗？”
丁野想了想，说道：“没印象。10号文，那应该是两个月以前发的，我问问老班长……”
丁野开始打电话给煤炭厅工作的老班长，沈默君想了想又开始拿着苹果iPhone 3GS发消息。
脖颈处有一处刀疤，沉默寡言的司机师傅，默默把音响声音调大，然后站到了门口位置。
海航国际夜总会霄云路店三楼的VIP999至尊包厢内，呈现出一种安静又吵闹的诡异状况……
第七章 传世作品和天命女主角
朱逸龙看到现场的情况，门口已经被身形魁梧的司机师傅挡住了，想跑是不可能了。
朱逸龙悄悄拿出诺基亚，挪到林星灼身边，小声说道：“星灼，你这回玩笑开大了……”
“要报警吗？”
林星灼看起来有点发蒙，酒劲还没有醒过来……
朱逸龙接着压低声音说道：“星灼，现在都几月份了？！还10号文件！你这不是搞笑吗？！”
这种层级的政策文件，都是按年度流水号顺序编排。
按照时间很容易推断出来，10号文早就已经签发了。
内容真实性很容易查验。
现在沈默君、丁野这样的业内人士都不记得有这个文件内容，那林星灼大概率就是胡诌瞎编的了。
…………
面对朱逸龙的提醒，林星灼却突然说道：
“逸龙，野哥刚才提到金陵军区文工团聚会……”
“你说他会不会认识刘滔，我最近在看一本连载小说，那个女主角色，太适合刘滔了。”
“……”
朱逸龙看着这个猪队友，简直无语，沉默片刻之后，他悠悠说道:
“百度高义吧曾经有一篇神贴，投票这部小说的女主角，刘滔人气票断崖式领先，获得第一。”
林星灼看着朱逸龙上下打量。
好好好！
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是看网络四大名著。
果然，千禧年的少年们，都有着相同的启蒙读物。
…………
豺狼的作品因题材问题，长期处于非公开传播状态。
这本刘滔本命女主角的小说，2004年开始就在新浪博客开始连载……
林星灼重生以后，赶紧注册了已经日薄西山的新浪博客。
本着抢救古籍，赓续文脉，为往圣继绝学的心态。
用一张“梦幻西游”100点卡交换，成功搞到了新浪博客连载版的全本。
…………
可能是冥冥之中，传世作品和天命女主角的相互呼应……
这本小说在2004年新浪博客连载的时候……
16岁时以特招文艺兵身份进入金陵军区，曾在话务总机班担任通信兵的刘滔，后来在文工团崭露头角。
她通过文工团圈子的老领导关系，成功在胡军、林至颖主演的电视剧《天龙八部》中饰演“阿朱”一角。
这是她首次以女一号身份出演的作品。
该角色凭借温婉坚韧的少妇气质，深入人心，成为她的经典代表作之一，并助她获得“年度最具魅力女演员奖”。
同年，新浪博客连载的那本小说女主，也获得了当年天涯论坛的“最具魅力的小说女主奖”。
这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命运的羁绊，还是网友们的投票恶搞。
…………………
朱逸龙被林星灼这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松弛感，搞得无语……
只是，他不知道。
林星灼审核过一部纪录片《大T》。
这部电影里面多次提及这个晋政发〔2009〕10号文件。
影视剧、电影里面一旦提及这种政策文件，那肯定是审核的重中之重。
林星灼专门跑了一趟西城区阜成门外大街29号的中央档案馆，看了这份改变整个晋阳省发展轨迹的重要历史文件的复印件。
…………
《大T》豆荚评分高达 9.2分，这一评分在纪录片类别中属于极高水准，甚至超过张艺谋的《活着》，标记观看的人数超过1.7万。
小众冷门纪录片，豆荚一般仅有几十至几百条标记观看.
拿到金马奖、圣丹斯电影节入围影片的国际获奖纪录片，标记观看数量一般稳定在几百至千条区间。
纪录片取得1.7万标记的成绩，已经超过了很多的院线商业电影。
部门直接给出了最高礼遇——真武七截大阵！！
专题组预审核、专项会议讨论、审核部初审、组建专家团队三轮审查、司里复审、跨部门联合审查、总局终审与复核。
于是，这部纪录片就没了....
……………………
十几分钟之后，丁野的手机铃声响了。
第八章 第五大天王！竹筒粽!
丁野出了包厢，接了一个电话，回来说道：“大嫂，省厅里回消息了，10号文在签发环节被扣下来了。”
“晋阳省大领导带队来帝都汇报，反复修改了四次，一直没发下来，所以就跳号了……”
“具体内容，煤炭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消息也是云里雾里……”
朱逸龙听了丁野的言语，松了口气，看向林星灼，想着这个家伙运气是真的好。
嗡嗡！
沈默君的iPhone 3GS振动了几下，她看了一下短信，眼神复杂的看向林星灼，说道：
“联盛集团正在大量采购机械化设备。”
“另外，联盛集团董事长邢利雄，用8000万元收购柳林县最大国有煤矿兴无煤矿。”
“还通过过持续并购整合，已经拿下了柳林县另外六家民营矿企的产权。”
丁野忍不住说道：“艹！南霸天做事真霸道！算下来联盛集团已经拥有了23座主体矿井了！”
沈默君给自己倒了一杯巴布莱尔威士忌，说道：“霸道？一个草包老鳖三罢了！”
“还不是因为把女儿送到帝都给别人当小三，换来的政冶资源！”
“羡慕人家有什么用！”
“邢利雄那个老东西，已经开始抢跑了！我们也要动起来！！”
“我们也要全面扩产，先拿下隔壁县贾凤山的郭园煤矿，再吃下本市其他县、乡镇的煤矿。”
“丁野，你记一下顺序，郭园煤矿之后，就是陵足沟煤矿，再之后是白家沟煤矿、学海煤矿、常康煤炭……”
“还要采购一整套机械化采矿设备。”
丁野面露难色，说道：“大嫂，我们钱不够啊。去年看过省里那些机械化矿井示范基地。”
“8.8米超大采高支架、机械掘进系统、综采工作面设备、瓦斯抽采、防火、洗选的全套设备、长钻孔设备和水力压裂装置……”
“要改造120万吨年产能的机械化矿井，设备投入至少要两个亿。”
沈默君一口气喝掉了杯中的威士忌，说道：“贷款！全部抵押出去！”
“我明天拜访帝都的那几家银行老总。”
“周师傅，订后天飞申城的机票，有一家香江银行的申城行长，上次在白马会所和我聊到很开心。”
“联系鹞子，让他先跑省城的几家银行，再去跟我们关系密切的城市银行、村信用社……”
“告诉鹞子！保险库的密码我短信发他！”
“那些资和信、斯玛特卡、茅台、中华、欧米茄手表、字画、古董、玉器、奥运纪念金币、纪念金条……只要能批下来贷款，全都送出去！！”
站在包厢门口位置，抽着香烟的脖颈处有一处刀疤的司机周师傅，说到：“明白！我这就去办。”
…………
周师傅一边打着电话通知鹞子，一边走出了包厢。
丁野看到沈默君有点疯狂的状态，劝道：“嫂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你不是一直说做生意，要保持现金流健康，不要高负债，维护好信用。”
沈默君说道：“废什么话啊！维护这么好的信用！不就是为了今天？！”
丁野说道：“大嫂，收购周围的煤矿，产能可以达标。但是机械化设备，全都要采购国外的设备，现在订购，设备运来都明年了。”
沈默君说道：“赵老河不就有一套价值上亿的机械化设备?”
丁野激动的说道：“嫂子！大哥就是因为和赵老河抢夺阳武河的轩岗矿区，被打成了植物人！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沈默君直接吼了回去：“丁野！你在这里娘娘唧唧，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立刻去辽东三省，把那批延边老棒子拉过来！”
“然后你直接从盛京坐飞机去一趟粤西，找上次在天上人间喝酒的王胖子，买一批火狗、汽狗！”
…………
林星灼早就听闻，20世纪90年代到2010年，煤炭生意的风格，就是大开大合！大成大败！！
现在看到这位女煤老板沈默君的风采和魄力，算是长见识了。
至于他们谈话中提及的联盛集团。
因为强悍的上层关系，不仅扛过去了，还是2009年晋阳省煤炭改革，唯一做大做强的民企。
《盲井》、《大同》、《山河故人》等电影，送审的社会背景补充材料袋里面，都有提及到这家单位。
……………………
安排调度手下之后，沈默君裹着香风，衣领扣绷得颤巍巍的，靠到林星灼的身边。
吧嗒！
她的手掌轻轻拍在林星灼脸颊，涂着玫红甲油的拇指碾过林星灼通红的耳垂。
这种嫂子型的大美女，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沈默君的压迫，让林星灼感觉自己的呼吸有急促。
“等姐姐搞定了矿区兼并重组的事情，捧你成为第五大天王！！”
林星灼很想说，四大天王时代在1999年黎明宣布退出香港乐坛颁奖礼之后，已经开始渐渐落幕了……
现在是超女三甲、新四大天王、四王四后两团的时代。
…………
最终，在沈默君靠得太近的炙热呼吸之下，林星灼还是忍住了前世喜欢校准的职业病……
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谁能扶我青云志，嫂子送我至山巅！
很明显，这位女煤老板，喜欢养成系的调调……
……………………
晚上，司机师傅老周送沈默君赶去一位四大行高层的酒席。
林星灼和朱逸龙只能步行前往10号线三元桥地铁站，路过的时候看到一位老人家正在摆推车，卖着竹筒粽。
瘦长竹筒包裹糯米蒸制，可插竹签边走边吃，形似糖葫芦。
这种街头美食，十几年以后因制作繁琐、竹筒回收成本高，逐渐退出街头摊贩市场，转型为饭店高价竹筒饭。
林星灼三块钱买了两根，跟朱逸龙在天桥底下吃着热腾腾，粘着黄豆粉的竹筒粽。
…………
朱逸龙侧拿着竹签，先吃着上层原味糯米，好奇问道：“灼哥，你怎么做到的？”
林星灼全程陪喝酒，果盘根本填不饱肚子，大口吃着热腾腾的软糯黏牙的竹筒棕，坦诚的说道：
“因为我是重生者，重生之我在煤老板旗下当艺人。”
朱逸龙看着林星灼，点头说道：“对！你是重生者！那我就是秦始皇！”
林星灼愣了愣，嚼着糯米，果断说道：“错！你不是秦始皇！”
朱逸龙吃着粽子，说道：“废话！我当然不是。”
林星灼接着笃定说道：“你是秦昭襄王！”
朱逸龙有点头疼。
这个文工团的老板、经纪人和头牌艺人都好颠啊……
这种认知偏差，一直持续到六年以后。
朱逸龙来到经纪人丁野办公室，看到他手里拿着给自己争取到的，一部叫做《芈月传》的古装历史剧角色剧本。
饰演秦昭襄王嬴稷……
第九章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容色倾城？！
第二天，整个晋源虎威煤业文工团，作鸟兽散。
大嫂拜访完了帝都的几家银行，就坐飞机前往了申城，拜访那位在白马会所认识香江银行老姐姐。
丁野去了辽东省延边拉人，安顿在了晋阳。
接着又去了粤东，结果撞上粤西、粤东、琼州正在搞“猎鲨”、“两北”联合行动……
王胖子因为走私三星和诺基亚手机被抓了。
这点小事……
丁野约了转业到琼州海关的老部下吃饭，打算把事情平了。
案值10.6亿元，涉嫌偷税1.54亿元，量刑死缓。
冒昧了！告辞！！！
王胖子这条线是凉了……
丁野只能又去了南中省，找到85年裁军以后，定居在边水城的战友阿吉，才把事情搞定。
…………
海定区六里桥老旧小区的那些同期艺人，已经纷纷退租，这里的租金对于这些北漂艺人来说太贵了。
他们搬去了通州北苑，群租房只要150元。
而且靠近宋庄影视传媒基地，这是通州规模最大的内景拍摄地，拥有两万平米的摄影场地和丰富的场景资源。
每天都有群头带着大巴车来拉人。
这样一来，林星灼和朱逸龙，成为了两个被遗弃在六里桥的娱乐圈孤儿……
…………
林星灼每天除了和**★艾゛尚真の天使翼**聊天，打游戏，下楼吃东西，就是躺在床上看那本“梦幻西游”100点卡交换的新浪博客连载版小说。
朱逸龙则是每天通过观察菜市场、地铁口等场景的人物行为来积累表演素材，完成学校布置的“生活观察作业”。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
朱逸龙返回学校交作业的那天，已经吃腻了老小区附近美食的林星灼，便跟着朱逸龙，硬蹭了一顿电影学院的食堂午餐。
……………………
2009年的帝都电影学院表演系的食堂共有三层。
一层以家常菜为主，提供炒河粉、花卷等实惠餐食，招牌菜是无名缘米粉。
二层类似小食街，设有麻辣香锅、铁板烧等多样窗口。
…………
朱逸龙带着林星灼先来到半地下层的西域馆子，点了烤羊肉串和拉条子，接着来到一层点了两碗无名缘米粉。
现在吃这款米粉的学生并不多，林星灼和朱逸龙都不用排队。
这个时期的北影学生们，更喜欢二楼的麻辣香锅、铁板烧，还有半地下层的烤羊肉串和啤酒。
这款校园美食正在火出圈，还要等到流量明星时代，王君凯、关小彤、吴雷等人说在学校期间经常吃这个米粉。
这使得“明星同款”标签的校园美食，迅速火出圈，因明星效应成为校外粉丝的打卡目标。
…………
无名缘米粉主打酸辣汤底，汤头浓郁，米粉弹牙。
林星灼要了一份酸菜肉沫米粉，加了两勺酸豆角。朱逸龙吃的泡椒笋尖米粉，还拿了一碟油亮发光的虎皮青椒，直接扣在米粉上面。
…………
吱呀吱呀！！
一楼食堂的玻璃门被人群挤得发出异响。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在人群的簇拥下，进入到食堂里面、
…………
这个时期的晨飒，未施粉黛的脸颊还带着《一起来看流星雨》杀青时的婴儿肥。
十七岁少女的锁骨在松垮领口若隐若现，衣摆沾着蹭上的墙灰，发梢扫过某个男生高举的诺基亚镜头，带动着薄荷味的清香。
楚雨荨标志性的银色星星胸针在她胸口晃动，折射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雨荨看看我！”“你和慕容云海真的在交往吗？！”“啊啊啊！！”“大家不要挤！”
就连橱窗后面的食堂阿姨举着锅铲探出头，戏谑地喊了声：
“楚同学刷卡打八折！！”
…………
食堂一楼回响着粉丝们的疯狂惊呼，学生会在努力维持秩序。
朱逸龙吸着米线，低头解释道：“今天是校园开放日。”
“那是07级四美之一晨飒，人有点疯癫，女生都有点怕他，但同级男生很多对他趋之若鹜。”
林星灼戏谑问道：“趋之若鹜？你追过？”
朱逸龙脸色一下红了，连忙说道：“你别瞎说！我不是！我没有！！她演了芒果台那部剧以后，班级qq群都退出来，大家就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了。”
林星灼看到朱逸龙急了，也就不再调侃。
不过，这个女人果然是跟前世一样没脑子，北影班级群那是什么样的资源宝库啊。
里面的同学，就算是不进入娱乐圈，也是进入相关传媒、院校、政府部门、事业单位。
潮起潮落，谁又能保证红一辈子？
关键时刻，总有需要老同学拉一把的时候。
…………
《一起来看流星雨》，是2009年排名第二的现象级爆款电视剧。
作为晨飒的出道作，该剧以全国同时段收视第一的成绩席卷全国，首播期间每日收视率均破3%，重播依然保持高热。
剧中楚雨荨的倔强形象，成为90后青春记忆符号。
晨飒借自然清纯的外貌和“楚雨荨”的荧幕形象，实现现象级爆红，入围金鹰奖最佳女演员，奠定偶像剧一姐地位，
媒体称她为“国民初恋”，称赞其清纯形象“俘获万千粉丝”，甚至被作者顾漫钦点为“贝微微”的理想人选。
…………
07级的北影四美，其余三位尚处于积累期。
景田签约万达影视，迈巴赫接送校门口，大佬资源优势已显端倪；
阚青子依托荣信达稳步上升；
卢衫则因缺乏代表作暂未进入公众视野，还在混广告模特圈……
…………
晨飒到了果汁档口买了一份现酿酸奶，便在周围学生和粉丝簇拥下，如同巡游的女王一般，离开了食堂。
朱逸龙看到这位如今爆红的小师妹背影，有点怅然若失：
“表演系的崔老师说过，演员的黄金周期就那么几年，冲上去就上了，冲不上去就上不去了。”
林星灼反驳道：“那些老戏骨呢？陈到明、张国利、唐国墙、李幼兵那些……”
朱逸龙认真的说道：“崔老师说了，老戏骨年轻的时候，火的程度不逊色于现在的四小生、四旦双冰。”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容色倾城，只有演员老了才是老戏骨。”
“龙套老了就是老混子，混到横店、通州的剧组都不要了，也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林星灼想了想自己复审一些90年代老电影的时候。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这些圈子里的这些老戏骨……
年轻的时候，可都是在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
林星灼正想要安慰一下有点失落的朱逸龙。
朱逸龙嚼着虎皮青椒，突然问道：“灼哥，最近圈里掀起了一阵煤炭老板热潮，要比2000年那段时间还要火，这是啥情况？”
第十章 欺天了
林星灼喝了口米粉汤，说道：“比2000年还火？什么情况？”
朱逸龙放下筷子说道：“系qq群里有在横店拍戏的同学说的。”
“这段时间，一堆煤老板拎着整箱整箱现金来拍戏，晋阳籍贯的龙套都要多几句台词。”
“现在是横店男演员全都在学晋阳话，女演员清一色穿低胸装。”
“上周遇到院里平遥回来的师兄聚餐，说是煤老板们排队找贾科长拍戏。”
“搜狐网娱乐新闻板面，说乐视在第三轮IPO获得煤老板融资之后，疯狂采购影视版权，买了两千部电影，四万集电视剧。”
林星灼听着朱逸龙娓娓道来种种娱乐圈现象，想了一下，说了八个字：
“回光返照，鲸落盛宴。”
…………
同时，林星灼对于朱逸龙的观察力，暗自咂舌。
当年审核《镇魂》的时候，翻看主创人员名单档案袋的时候。
就发现朱逸龙在北影期间的《环境戏剧与公共空间表演》、《纪录片观察实践》和《观察生活练习与角色冲突》课目，成绩特别优异。
这三门全都是“观察一分析一再现”型的实践课，属于是吃力不讨好，水磨功夫的学科。
电影学院的帅哥靓女们，往往更倾向于青春偶像路线、大佬资源路线，等到2010年以后，就更倾向于流量路线……
北影06级毕业生里面，这三门科目上面拿下9学分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学霸人设，频繁带着小伞，晚上到女老师办公室请教问题的廖天知；
还有一个就是天天蹲马路牙子写生活观察作业的朱逸龙。
…………
至于朱逸龙观察到的社会现象，其实是晋阳省煤炭改革产生的第一波大震荡……
2009年，晋阳省年产30万吨以下煤矿全部关闭，数千名中小煤老板获得补偿金，人均数亿乃至十几亿。
这些血气充足，但被抽掉骨髓，失去造血功能的资本巨人们，携带最后的存量资本，涌入各行各业，寻找适配的骨髓，掀起了最后的疯狂求生……
…………
这些带着大量存量资金的煤炭巨人们，绝大多数进入了暴利快钱、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
有的投资了乐视、龙腾艺都、临安雅缘影视等一批影视公司的股权。
还有的投资了贾科长《山河故人》、高稀稀的《楚汉传奇》、李少虹《新红楼梦》等影视项目。
晋阳方言电影产量增长3500%，晋阳籍贯演员在煤资支持下参演率提升40%。
《乔家大院》《走西口》《立春》《白银帝国》等作品突破地域限制，全国掀起一阵晋阳影视热潮。
…………
前世，煤老板们就如同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最后一发，喷的林星灼这头可怜的牛马，头皮发麻。
面对海量“煤炭系”影视剧的审核任务，林星灼甚至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晋阳方言。
最后，大量“煤资电影“因质量低下无法过审。
山西注册的1128家影视公司中的97％，三年内破产注销。
…………
这是一场煤老板的鲸落盛宴。
让娱乐圈生态系统的影视公司、制片人、导演、演员们，全都吃得饱饱。
一批专业电影公司，完成了上市前的原始资本积累。
……………………
“逸龙，这么巧，你在这里呀。”
林星灼和朱逸龙吃完米粉，正要离开食堂，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回身望去，一位身穿墨绿工装束脚裤与米白羊绒衫，外搭卡其色廓形风衣，翻卷袖口露出雪白胳膊的女士，过来叫住了朱逸龙。
女士说道：“逸龙，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这是你同学嘛？
朱逸龙：“白总。这是我文工团同期签约的朋友，叫林星灼。”
“灼哥，这是东方彩韵国际影视公司的老板，白彩韵，白总。”
白彩韵看了看样貌平平的林星灼，点了点头，没有再搭理。
林星灼这种非科班出身，底子又一般的野路子，并不是东方彩韵的目标群体。
这一次来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朱逸龙。
上午，白彩韵收到班级老师的短信，就立刻赶来了学校，堵住了这个东方彩韵早就锁定的猎物。
“逸龙，你上次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
“我跟你说的那一部大电影《再生缘》，这是很多毕业艺人都在争取的机会。你看小师妹晨飒一部剧就火了。”
林星灼低声嘀咕道：“数字电影就数字电影，叫什么大电影啊……”
白彩韵当做没有听见，继续说道：“还有辽东卫视的综艺《明星转起来》，正好缺固定嘉宾，制片人和我是同学，公司正在对接资源。”
林星灼又喃喃自语道：“别逗了，辽东卫视的综艺节目，固定嘉宾肯定是赵家班成员啊……”
白彩韵有点不高兴了，瞪了一眼在边上嘀嘀咕咕的林星灼，接着跟朱逸龙说道：
“还有廖天知和彭冠印，他们两签约的公司，已经和我们谈好了。你们龙冠天组合可以一起合作，相互配合炒作，提升彼此的国民度。”
林星灼接着蛐蛐道：“彭冠印不熟悉，但是这个正在雇枪手写毕业论文的廖天知……就怕提升的是负面知名度……”
北影06级的朱逸龙、彭冠印、廖天知，三人是本科班好友，多次合作话剧，因此在院内被戏称为龙冠天组合。
三人出道以后，在作品宣发、热度话题、微薄互动上面，三家经纪团体之间，会打一些小配合。
后面知网事件爆发，另外两家经纪人果断光速切割，这个组合话题也就销声匿迹了....
…………
三人又聊了几句，朱逸龙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说着客套话。
而旁边这个声音很好听，但是样貌平平的年轻人，一直在旁边嘀嘀咕咕，在白彩韵画出来的大饼上面吐口水。
这让白彩韵有点乱了阵脚。
她扫了一眼食堂角落，正在端着餐盘离开的谭松云，只能放大招了！给这个北影的小家伙，来上一点情绪压力！上上强度！！
“逸龙，现在行情不好，要珍惜工作机会。”
“你看那个高职班的谭松云，横店跑了两个月，不就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姐姐和你大二就认识了，不会害你的。”
“要不是你大一就稀里糊涂的加入了什么文工团，你本来就是我们公司的。”
朱逸龙有点犹豫了，说道：“白总，文工团还有一些收尾的事情……”
白彩韵说道：“那个什么晋源煤炭文工团，我也托人打听过了，旗下的艺人全都遣散了，还收什么尾啊！”
“这家公司已经完蛋了，你要想清楚，千万别浪费了一个演员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林星灼看了满是槽点的白彩韵，正在念念叨叨，对朱逸龙施展职场焦虑的咒术。
这个熟悉的画饼手法和配方，还有制造焦虑的话术。
对了！！
前世自己审核部的上司，也是一直给自己这样画饼和制造焦虑……
…………
首先那个大电影《再生缘》这个项目大饼
其实就是一部早期数字电影。
这类作品以低成本、短周期为特点，多在小荧屏，如电视台午夜档播出。
跟传统娱乐圈概念的院线大电影相比。
根本就是肯德基和肯塔基、雪碧和雷碧、香奈儿和香秀儿，完全天差地别的两个概念。
…………
至于辽东卫视的综艺《明星转起来》固定嘉宾的这个超级资源大饼。
就更是搞笑了。
《明星转起来》确实是一档高质量综艺节目，节目收视率一度破3%，单期广告收入超2000万元。
白彩韵跟制片人的同学关系应该是真的。
对接资源嘛，一起喝喝酒，唱唱歌，也是可能的……
但是，东方彩韵国际影视一个小微制作公司，能去辽宁卫视综艺节目，在赵家班地盘上虎口夺食，那简直就是欺天了。
过了山海关，有事找本山。
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第十一章 INFP调停者型人格
2009年，北影表演系里面最热门的事件之一。
就是07级高职班谭松云，勇闯横店惨败的遭遇……
这件事情使得北影开始推动高职（专科）层次的招生改革，办学结构优化，大幅减少高职招生数量，将教学资源集中到本科、研究生教育上面。
…………
横店的那些野路子混出名堂的特约群演，全都是在无数片场混过，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
这些人不仅有演技傍身，而且向上社交非常牛。
男的能喝，女的敢脱……
院里老师也经常强调，现在的资本市场环境，科班出身的艺人，签约一个靠谱的影视公司才能发挥科班艺人的资源体系化优势……
现在的晋源虎威煤业文工团，完全是一个草台班子，明显不是电影学院老师说的靠谱影视公司。
…………
朱逸龙犹豫片刻，说道：“上周，我答应了经纪人野哥，在团里再留半年……”
白彩韵看到朱逸龙有点动摇，赶紧加上一把火，说道：
“逸龙，那种野路子煤老板经纪公司，跟我们这种专业严谨的影视公司，无论是专业程度，还是娱乐圈资源，都是云泥之别”
“你可别犯傻了，跟那种经济公司，不用讲什么合同契约精神。半年以后，人家说不定早跑路喽。”
朱逸龙说道：“白总，我们已经解约了，不是合同的事情。”
白彩韵听了，喜上眉梢，说道：“没有合同好啊，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逸龙，你就是太傻太天真了，娱乐圈的事情，很多都是随便说说，你怎么能当真呢？”
林星灼插话说道：“《明星转起来》的资源，也是随便说说了？”
白彩韵不耐烦的回道：“那制片人和我是同学，这种综艺节目的资源争夺，就是拼的人脉关系……”
林星灼说道：“那个节目的固定嘉宾已经敲定了，是小沈阳。”
白彩韵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这是辽东卫视尚未公开的消息。
这小混蛋！
肯定是有辽东卫视方面的资源渠道，在这里扮猪吃虎！
作为东方彩韵国际影视公司创始人，白彩韵当然不会陷入自证陷阱。
她反而情绪激动起来，指责说道：“你这种层次，根本不知道争取一档卫视综艺节目的位置，要付出多少心血资源！”
“逸龙，我们公司为了争取到这个资源，来回跑了六次盛京，喝到医院挂水……”
…………
朱逸龙看到白彩韵的情绪激动，再联想到上次在商务KTV，林星灼能精准提到的10号文事件，明显有某种特殊的消息渠道。
现在白总只谈努力付出，却没有正面回应小沈阳的事情。
看来《明星转起来》固定嘉宾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黄了……
朱逸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09年春晚小品《不差钱》，是春晚史上传播效率最高的节目之一。
小沈阳现在是火遍大江南北，在辽东省这个大本营，更是无敌的存在。
…………
林星灼继续吐槽道：“给这么多资源，画这么多饼，掏心掏肺，就是不掏钱。”
白彩韵彻底怒道：“你什么意思？！逸龙，你看看这个文工团都是一些什么低素质艺人！”
朱逸龙面露难色，说道：“白总，我答应了要等半年的。”
林星灼也跟着说道：“对啊，这样不符合江湖道义吧！再说你们这么大的专业影视公司，也应该讲些契约精神吧！”
白彩韵说道：“逸龙，你这样的正统科班艺人，还有我们东方彩韵国际影视这样的名门正派，根本不用和这种野鸡公司讲什么江湖道义！”
“现在是法治社会，又没有签合同，讲什么契约精神？！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白彩韵画一个饼，林星灼就涂一点屎。
这种被动节奏下，拿下朱逸龙签约的计划，完全被搅黄了。
白彩韵遭到反噬，道心破碎，开始露出娱乐圈小资本的法相。
林星灼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白总！别说了!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道德制高点上面，朝着白彩韵脸上滋了一泡尿。
林星灼立刻拉着一脸懵的朱逸龙离开，留下被气得语塞，怔在原地的白彩韵……
……………………
回到六里桥附近，华堂商场丰台北路店二楼的傣妹。
林星灼请朱逸龙吃了一顿傣妹火锅。
根据前世，东方彩韵国际影视公司报备影视剧司审核部的，制作单位备案信息，
林星灼把这家公司，按照审核部评估制作单位的审核逻辑，竹筒倒豆子，仔细扒拉了一遍。
…………
这是一家娱乐圈典型的家族影视制作企业。
白彩韵担任总裁，丈夫原来是做土木工程的，现在担任艺术总监。
早期以法制栏目《律师视点》起家，此后题材多为低成本、低质量的狗血剧。
剧本重复使用“三角虐恋”、“认贼作父”、“绿色伦理”等套路……
四个正式签约艺人，采用固定工资制，还有一堆批量签约艺人，采用无底薪制，慢慢熬鹰，等着违约爆金币……
前世，朱逸龙闷头傻干了十年，承担了大量垃圾影视剧的角色。
比如在小成本数字电影中频繁出演野人之类的奇怪角色，消耗了大量职业价值。
……
朱逸龙这个初出象牙塔的小菜鸡，听的目瞪口呆。
按照林星灼的说法。
别看那些总裁、总监、制作人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华娱圈八成以上影视公司，都是这样的十字坡孙二娘式夫妻店，
朱逸龙觉得林星灼太过极端了……
其实，看过总局备案资料库的林星灼，已经是收着说了。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娱乐圈是这个草台班子里面的粉戏剧组。
…………
林星灼吃傣妹的时候。
专门点了特辣锅底，还有一堆牛羊肉、金针菇和冰镇散装双合盛五星啤酒，想把朱逸龙这两天封印在厕所，让这小子冷静冷静。
没想到第二天，朱逸龙喝了一包蒙脱石散，还是冲出了厕所封印，给林星灼发了条短信，去了东方彩韵国际影视公司。
林星灼看了诺基亚上面的短信，并没有再劝阻。
…………
大二的时候，朱逸龙在生活观察作业，涉及犯罪主题。
这个愣头青就去海淀香山、田村城乡接合部，观察扒手们的作案过程，惹了一些江湖人物。
一个19岁在异地念书，性格内向的大学生，又是帝都这样的超级大都市，面对这种事情，注定是狼狈不堪的……
最后还是白彩韵的老公，打招呼平了事。
这算是欠下了一份大人情。
…………
娱乐圈行业，性格决定命运下。
2021年，晨飒事件引爆全社会舆情之后。
影视公司在艺人合同里面增加了道德条款。
电视剧司、电影司受理报审项目的时候，也要求在初审阶段的《演员表演阐述》材料里面，也增加了MBT心理测评工具报告。
…………
按照2021年5月《消失的她》剧组，初审报上来的《演员表演阐述》MBT心理测评部分。
朱逸龙是典型的INFP调停者型人格。
带着一点超现实主义色彩，强调道德责任感和自我牺牲。
所以，白彩韵设下的这个局，就是一个阳谋。
拦是拦不住的。
只有让刚刚从象牙塔走出来的朱逸龙，狠狠面对现实的插入……
第十二章 不欢而散！演员初体验！
傍晚，朱逸龙额头流血，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六里桥。
林星灼说的居然是真的。
白彩韵提供给他一份“死期合同”。
一份是劳务合同，五年期限合同，主要为固定工资模式，到期后自动终止。
第二份居然是一份经济合同，涉及演艺收入分成，所有演艺活动签署权归属公司，并且公司对朱逸龙的商业活动有绝对支配权。
期限四十五年，一直到2059年，朱逸龙71岁才能完全脱离该合同。
…………
朱逸龙确实有点呆呆的，整个人充满钝感。
但绝对不是一个傻子……
如果没遇到沈默君这样的煤老板，还有林星灼的黑幕透露，他可能就稀里糊涂签了这一份合同。
可是，体验过跟着大嫂混，一天吃九顿，有肉一起吃，有事野哥扛的生活以后，再看着手里这一份吃相及其难看的死期合同……
就算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超长艺人合约一般也不超过十年，这种四十五年期在业内极为罕见，应该是前无古人了。
朱逸龙拿起圆珠笔。
实在签不下去了……
…………
最后就是一场不欢而散。
东方彩韵国际影视公司的夫妻两人，彻底显出了狰狞的法相真身！
总裁白彩韵情绪失控，大骂朱逸龙是白眼狼。
那位土木工程出身的艺术总监，更是把公章砸了过来，咆哮着让他滚出去。
朱逸龙仓皇逃离的时候，还传来白彩韵要封杀他的尖啸声。
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
次日，脑袋贴着纱布的朱逸龙，敲开打开了林星灼的房间门。
林星灼正拿着一台新买的4.2英寸巧克力棕色NDS，完成《宝可梦魂银》。
朱逸龙神色憔悴的告诉了林星灼昨天发生的事情。
林星灼听着朱逸龙的诉说，捕获了《魂银》的封面神兽，栖息于漩涡岛深处的洛奇亚。
“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星灼保存好图鉴，放下手里NDS，指了指朱逸龙的额头问道。
“小伤口，不碍事的。我就是担心被封杀的事情……”
朱逸龙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想多了，他们两口子要有这本事，也不至于盯着你这头肥羊往死里薅。”
林星灼点了一根中南海，根本没把这家作坊式夫妻店放在眼里。
“野哥忙着处理矿场的事情，我们要拍戏，只能自己找一些群头，电影制片厂旧址的群头们，跟她老公都很熟。”
朱逸龙说的是传统接活蹲点，位于北三环中路77号的北影厂旧址。
这是北漂群演聚集地，每天都有剧组副导演来这里找群头拉人……
林星灼在冰箱里拿了两瓶冰红茶，说道：“那我们就等一段时间再去跑龙套，反正大嫂给的钱，够潇洒一段时间了。”
朱逸龙拒绝道：“实践性是演技积累的最佳方式，我还是想多练练，而且我还要写生活观察作业……”
林星灼好奇问道：“你不是快要毕业了吗？那几门课还在布置作业？”
朱逸龙认真的说道：“这是我自己布置的功课。马龙·白兰度一辈子都在写观察笔记。”
“他在拍摄《教父》的时候，构建了纽约整个意大利黑手党的关系拓扑图，甚至标注每位家族成员的童年创伤、肢体习惯。”
林星灼递给了朱逸龙一瓶冰红茶。
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虽然这一世自己决定要当演员了，可是自己好像根本不会演戏……
原宿主也没有继承什么有用的记忆。
如何用最少力气担当人肉布景板、如何避免咳嗽罚款、如何抢到领衔群演专供的三荤两素盒饭、如何赚到温度补偿费……
全都是生存小技巧……
…………
于是，林星灼和朱逸龙，放弃了电影制片厂旧址的传统群演蹲点场地，转而线下跑剧组酒店。
2008年开始，一些剧组建组常驻酒店成为实体接戏枢纽。
朱逸龙带着了林星灼，早上先去以古装剧、年代剧筹备为主的运鸿宾馆、糊涂宾馆，吃着楼下买的煎饼果子。
一边看剧组在走廊张贴的角色需求公告，一边把简历资料备注好投递剧组交给宾馆前台，每份一块五毛钱手续费。
然后穿梭在大量都市剧、偶像剧剧组，盘踞的太阳宫宾馆、飘Home酒店，把纸质资料逐层“扫楼”投递。
至于军旅题材剧组集中的八一厂华富招待所，需要安保登记进入投递资料，要求严格，手续繁琐，每周跑一趟就可以了。
…………
林星灼跟着朱逸龙混了两个月，在《苏菲的供词》、《北方有佳人》、《战后之战》、《鲜花朵朵》等六个剧组跑过龙套。
朱逸龙混了一个小特约，有了两句台词。
林星灼还在跑剧组期间，跟几个同样苦逼的龙套，交换了联系方式，也算是帮助公司储备人才了。
…………
这两个月跑下来，林星灼乐在其中，他终于对于演员的概念，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而朱逸龙对于林星灼的演技，也有了一个清澈的认识。
烂到令人崩溃，令人发狂的演技……
除非以后的科技，可以发展到让人只要念数字、只会瞪眼睛都可以拍戏。
否则林星灼作为演员，根本没有任何前途……
朱逸龙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实话实说，建议灼哥发挥声音优势，转行做歌手吧。
但是，看到林星灼在剧组玩的自得其乐，也便没有提及……
…………
当然，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托了林星灼的福，太阳宫宾馆和运鸿宾馆的剧组，已经把林星灼列入了黑名单。
朱逸龙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在一个活跃演员通告群，加了一位执行导演。
对方要求预付群特押金。
又被骗了三百块……
……………………
两人陷入山穷水尽地步的时候……
林星灼接到了一个电话。
丁野在电话里的声音特别亢奋，背景音也很嘈杂，可以听到有女声正在唱着慕容晓晓《爱情买卖》。
“你小子真TMD神了！！”
“晋政发〔2009〕79号文件《进一步推动晋阳省卫生检查工作》之后，突然发布了10号文。”
“里面内容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妈了个蛋！那些坐办公室的白面书生笔，真是狠啊……”
丁野的音量一下子提高到了破音，说道：“三个字！”
“即日起！！！”
“就TMD文件的最后三个字！乱了，全乱了！整个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一夜关了两千六百座矿井，煤矿工四十万下岗，老板们损失一千四百亿。”
林星灼问道：“你们矿区呢？情况怎么样？”
听到林星灼的问题，电话另头的丁野声音一下子显得很不高兴……
第十三章 间接性低情商发作！女王之路！
“什么你们矿区？！你小子是不是蜡烛啊！TMD，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头的丁野态度一下子急转直下。
“……”
林星灼拿着手里的诺基亚，一时间被说蒙圈了。
前世坐了一辈子办公室，通宵达旦，阅片无数，可谓拼命三郎。
事业止步于影视剧司审核部三级科员，囫囵一世，不得寸进。
就是因为林星灼长于业务，短于人情事故的致命弱点。
没想到重生之后，再次成为新事业的绊脚石。
…………
前世，林星灼在办公室坐冷板凳的日子里。
他还专门看了一些有高情商角色设定的影视剧、电影，想让自己更能适应机关单位的勾心斗角，人情世故。
比如《琅琊榜》的梅长苏、《教父》维托·柯里昂、《触不可及》德瑞斯、《重版出来！》的黑泽心、《逃避虽可耻但有用》津崎平匡……
甚至写了一篇《高情商反派角色的权力话语分析——以维托·柯里昂为例》的论文，发到了CSSCI期刊《社会学研究》。
可是，面对现实世界的时候，林星灼仍然会间接性低情商发作……
…………
啪！！！
电话里面传来一下重重的拍击声，声音变成了大嫂沈默君的声音:
“丁野！你白痴啊！嚷嚷什么！不就是打掉了陵足沟煤矿、白家沟煤矿的两个护矿队，凶什么啊！”
“我们家星灼就是反应慢了些！你挑什么刺啊！电话给我！！”
林星灼问道：“大嫂，我们公司的事情怎么样？”
沈默君说道：“放心，事情办妥了。今天上午批文下来了，认定了晋源虎威煤业公司作为本市的兼并重组主体。”
“两周前，屯兰矿的120万吨主矿井，在机械化改造升级期间，发生瓦斯爆炸事故。”
“有消息说，上面下令要把屯兰矿政策性强制兼并……”
“这是一块大肥肉，我要去*******，实在抽不开身。”
“明天丁野来帝都，我让他给你和朱逸龙带了一份礼物。”
林星灼说道：“大嫂，我给你买了一台《安琪丽可女王之路》金属粉红限定版NDS，正好让野哥给你带回去。”
“……”
电话另一头沉默片刻，传来女人的咯咯笑声……
林星灼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沈默君对自己在鼓楼东大街买的礼物非常满意。
…………
《安琪莉可》是世界首款乙女游戏，开创了女性向恋爱模拟游戏的先河。
这款金属粉红限定版NDS，是与《安琪丽可女王之路》游戏同捆发售限量版主机。
剧情围绕与九位“守护圣”的情感羁绊、权力斗争和领地发展，主打女性玩家市场，成为2009年北美感恩节购物季的热销机型……
……………………
第二天晚上，林星灼根据丁野发来的短信，带着朱逸龙，前往东直门紧邻使馆区的东兴楼。
东兴楼作为八大楼之首，主打芙蓉鸡片、葱烧海参等传统胶东菜系特色，自1902年开业以来一直被誉为“鲁菜魁首”。
在穿着深红色改良旗袍，搭配过膝A字裙的迎宾小姐引导下，两人来到三层低消2000元的紫气东来轩包间。
…………
丁野正在喝着红酒和一位穿着午夜蓝西装套装，内搭冷白色棉衬衫的戴眼镜女生聊天。
桌上已经摆了乾隆白菜、老醋四宝、凉拌黄瓜花、水晶肴肉四道凉菜。
丁野看到林星灼、朱逸龙，立刻热情的上前，捶了林星灼一拳，说道：
“你小子！害得昨天我被大嫂一顿臭骂，在煤炭厅老班长那伙人面前丢了面子！”
丁野很明显是收着力，他可不敢把这位大嫂钦定的公司双台柱之一给弄伤了。
林星灼说道：“不好意思，野哥。今天我自罚三杯。”
朱逸龙也在旁边递台阶，插话道：“野哥，我也是被灼哥坑惨了，上了好几个剧组的黑名单。”
丁野笑着说道：“这件事哥来摆平……”
“对了，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徐律师，负责这一次的公司变更手续，而且是我们公司的法务。”
“你们好，这是我的名片。”
这位戴眼镜的女士，落落大方的站起来，跟林星灼、朱逸龙握手，递上来自己的名片。
君和律师事务所，徐知夏。
林星灼看着这位深律……不，徐律……让他想起了一位日本演员，想起了深城永远美丽的田野……
…………
林星灼和朱逸龙入座之后。
丁野给林星灼倒上了一杯红酒，又让服务员给朱逸龙拿了一瓶营养快线。
丁野拿着红底白字，金色酒庄家族徽章的红酒瓶，说道：
“这是我在香江做生意的老战友送的，说是什么法国波尔多左岸……佳得美酒庄的干红……”
林星灼喝了一口，有着成熟黑醋栗、黑莓果酱的馥郁果香，夹杂紫罗兰与雪松的清凉感。
这让他想起前世审核的一部电影《侍酒师》，里面就提过这个波尔多左岸五级庄中佳得美酒庄2009年份干红。
林星灼放下酒杯，说道：“这酒不错，很有收藏价值。”
丁野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喜欢喝红酒，我喝了也感觉不错。我回去让朋友多弄几箱送你。”
徐知夏扶了扶金丝镜框，轻轻晃动酒杯，内心想道：
“这两位土包子是真能装，一瓶波尔多左岸五级庄的干红，也能吹什么收藏价值……”
…………
法国的波尔多左岸地区，是由拿破仑三世为1855年巴黎世博会委托制定，根据酒庄声誉与市场价值划分等级，建立了分级体系。
其中，一级庄、二级庄产量稀少，陈年潜力极强，是拍卖市场硬通货，年均回报率8%以上。
三级庄至五级庄，主打的是性价比高，适合日常饮用，不具备收藏价值。
佳得美酒庄就是波尔多左岸五级庄。
……………………
四人边喝边聊，谈及朱逸龙额头被砸破的事情。
丁野脸色一下阴沉了，拒绝了徐律进行验伤的建议，起身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回到了餐桌。
…………
八道热菜，陆续上桌……
葱烧海参、九转大肠、油焖大虾、糟溜鱼片、烩乌鱼蛋汤、锅塌豆腐、芫爆散丹、烧二冬……
各具咸鲜底色，彰显鲁菜工于火候、精于调味的精髓，不愧是帝都的鲁菜行业标杆。
…………
林星灼夹了一筷白绿清亮，芫荽辛香的芫爆散丹，问道：
“野哥，你刚才说公司变更手续，是什么情况？矿区要改名字成立集团了？”
“尝尝这个，我专门让厨师做成了辣口。”
丁野给朱逸龙盘子上放了一块锅塌豆腐，又喝了一整杯酒，回答道：
“这个手续变更，不是矿上的事情……”
第十四章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艺人合同！
徐律师把三份材料文件，放到了餐桌上。
分别是《公司名称预先核准申请书》、《电影制作许可证》和《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许可证》。
林星灼吃光碗里褐亮芡浓，咸鲜微甜带葱香的葱烧海参，拿起一份《公司名称预先核准申请书》翻看。
晋源虎威煤业文工团正式更名为虎影星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全体投资人资格证明里面……
沈默君、丁野、周红兵、李鹞……林星灼……
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星灼不可思议的看向丁野，说道：“野哥，这是……”
丁野喝着红酒，点了一根天叶，不耐烦道：“TMD!别看我！我是反对的！”
“这是大嫂力排众议，一定要加上的……”
“现在你除了是咱们虎影星辉的艺人，同时兼任公共政策研究总监，待遇按副总经理算，月薪……”
林星灼听得有点惚了。
难道自己重生的剧本，其实是重生三个月，我成为了影视公司总监？!
丁野看向了旁边，正在低头吃着加入枣庄皱皮辣椒的锅塌豆腐朱逸龙，扔了一份合同过去，说道：“对了，你小子也有一份……”
全程吃瓜的朱逸龙，明显比林星灼更懵逼……
朱逸龙看着协议名称，轻声念道：“虎影星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核心艺人期权授予协议……”
丁野吐了口烟，说道：“给你小子期权，我是更加强烈反对，但是大嫂看重你，好好干吧！”
林星灼看着沈默君的这个手笔，再看着朱逸龙这一副激动不已的神情，心里想到：
“不愧是晋阳煤老板，给的两份礼物实在太硬气了。”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陆军总长轮流坐，红包发到二等兵吧。”
…………
“公司变更的事情通知到位了，下面聊正事吧。”
丁野按灭了香烟，接着示意旁边那位酷似史上最强人造人的徐律师。
徐律师拿出两份合同，分别递给了林星灼、朱逸龙。
徐律师说道：“这是沈总安排我给你们两位的艺人合同，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我。”
朱逸龙吃了上次白彩韵夫妇的暗亏，再加上林星灼的合约普法，现在对于这种艺人合同也是相当谨慎，认真的翻看起条款。
“五五比例分成？保底收益条款?公司承担代扣代缴义务？”
“强制资源投入承诺？保留艺人社交账号所有权，允许自主发布非商业内容？”
“恋爱、婚姻等个人事务无需公司批准，仅需提前告知？”
朱逸龙看到里面的条款，暗中有手指甲陷入到掌心的肉里，先把自己从梦中唤醒。
因为正常情况下，后面就要到噩梦进行环节了，他想要把自己强制唤醒，留住这一份美好记忆。
…………
徐律师看到朱逸龙的神态，说道：“朱先生，你的这份艺人合同，按照沈总吩咐，按照圈内对艺人最友好的合同草拟。”
“我就按照周逊、苏冰卿，今年和华谊重签的合同做基础模板拟写的。”
“沈总觉得还是限制太多，就又在隐私与生活自由度方面，提了几点修改意见……”
…………
今年，苏冰卿频繁亮相戛纳、柏林、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红毯，凭借龙袍等造型成为毯星代表，被外媒称为“中国式美丽代表”。
苏冰卿的商业代言和广告收入跻身福布斯中国名人榜前列，年收入超3亿元，是国内吸金能力最强的女星之一。
同时，今年也是周逊的“奖项丰收年”。
凭借《李米的猜想》斩获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女主角、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女主角等10项中外大奖。
周逊成为华语影史首位实现金鸡、金像、金马“三金大满贯”的演员，演技被评价为“人戏合一”、“天才演员”。
…………
朱逸龙看着手里的“四旦双冰”级别的艺人合同，心里有点发慌，他又反复翻了几遍，不确定的说道：
“徐律，那个解约赔偿条款，我怎么没看到？”
徐律师扶了扶金色镜框，没好气的说道：“合同初稿拟好，发邮件给沈总看了以后，她让删除了违约金条款，所以就没有了。”
“这个法律风险问题，我专门去了一趟晋阳，陈述了其中利害，毕竟公司投入了那么多资源培养艺人……”
丁野盛了一碗烩乌鱼蛋汤，打断说道：“大嫂说了，你们两个来去自由。”
朱逸龙想起在东方彩韵国际影视公司，那一份期限四十五年艺人合同，还有2000万的天价违约金条款……
朱逸龙声音有点颤抖，沙哑说道：“野哥……请……请转告大嫂，我一定好好拍戏……”
林星灼看到朱逸龙这一副完全被折服的样子，心想这个煤老板大嫂沈默君，确实魄力惊人，远超一些圈内蝇营狗苟之辈……
…………
林星灼前世作为部门的业务精英，经常被借调到总局下面各部门当免费牛马，对于娱乐圈艺人的资料档案，可谓是如数家珍。
“四旦双冰”级别的艺人合同，不要说2009年了，就算是2025年，享受这种规格合同的艺人，也是屈指可数……
当然，一些中小型经纪公司和已经成名的顶流巨星合同，有的条件更加夸张，林星灼也曾经见过……
说白了，在不玩杀猪盘套路的前提下，艺人合同就是双方的实力对比。
小庙请大神，当然要出让更多的利益……
只不过，影视公司给一个初出茅庐，电影学院还没有正式毕业，没有任何作品的行业新人，一份这样的艺人合同。
林星灼确实是闻所未闻，两世为人，第一次见到……
…………
接着，林星灼打开了自己的合同文件袋。
发现是一份格式已经拟好艺人合同，但是条款内容部分，全都空白，最后一页有沈默君签字，盖了虎影星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公章。
林星灼：“……”
徐律倒了一杯佳得美酒庄2009年份干红，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沈总让你随便写条款，我再修改成合同文本……”
“你可以回去慢慢想，想好了发邮件给我，名片上有我邮箱号，不清楚的地方，也可以打我电话。”
林星灼陷入了和朱逸龙同样的蚌住状态……
徐律说道：“林先生，你这份艺人合同，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
朱逸龙当场就签了合同，林星灼则小心翼翼的把合同放回文件袋，准备回去把前世想到的优厚艺人合同条款，全都罗列上去……
四个人吃着四冷八热，又开了一瓶葡萄酒和营养快线。
丁野嚼着棕红透亮，脆韧交织的烧二冬，喝了口酒，叹息道：
“哎，本来打算直接投资几部大制作，直接让你们两个当主角上位。”
“但是，现在矿区压力还是很大，只能通过投资一些联合出品影视项目，通过占一定的出资比例，帮你们争取一些配角。”
朱逸龙不解问道：“晋源虎威煤业不是拿到了兼并重组主体资质吗？”
第十五章 大制作，大明星
丁野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大嫂说这是一个上面布置的一个阳谋。”
“想要活下去，就要扩张产能，收购其他煤矿，达到300万吨以上产能，还要大量资金投入搞矿井机械化。”
“现在活下来的煤矿企业，每个都是负债累累，欠了银行一屁股账……”
旁边的徐律补充说道：“今年的煤炭价格，是近十年的最低点，煤炭企业日子不会好过的……”
丁野喝掉了剩下的大半杯红酒，说道：“艹！！这就是一个圈套！”
“我们晋源虎威煤业本来是没有负债的，现在为了拿下这个兼并重组的主体资格，也搞得负债累累，资金链绷的非常紧。”
“其他本来就有贷款的煤炭企业，更是存量资金消耗殆尽，严重失血，已经是命悬一线，随时可能被银行釜底抽薪，提前收账！”
“艹！还要在钢丝绳上面跳舞给上面助兴！！省里扶持的重点煤矿国企，已经在和银行讨论，不良资产的打包收购方案了。”
“有的煤矿企业，现在就是纯粹靠债滚债，利滚利的苟延残喘，指望着煤炭价格回暖，撑过这一轮……”
林星灼和徐知夏律师，异口同声的说道：“恐怕煤炭价格，短期内不会回暖了。”
林星灼知道煤炭价格会跌个两年，纯粹是因为曾经审过的那些晋阳煤改相关题材的官方宣传纪录片……
…………
拿了赔偿款，被兼并收购的煤老板。
是拿到了大量赔款，但失去了骨髓，成为了失去造血功能的资本泥足巨人。
面对各行各业闻着血腥味的鲨鱼，开启了最后的末日狂欢，鲸落盛宴……
…………
而成功在09年煤改活下来的煤老板呢？
虽然保住了骨髓，保住了造血能力。但持续两年的煤炭价格暴跌，维持矿井不亏，已经是降本增效的高手了。
还有兼并重组，机械化升级的大量资金投入。
家底早就耗尽了。
只要资金链断裂，那就比那些失去骨髓的煤老板还要惨……
直接按照不良资产的垃圾价格，被银行和省属国企，打包带走……
……………………
徐律师看到林星灼很有绅士风度的没有细讲，她便说道：
“去年金融危机爆发后，港口积压严重，秦王岛港煤炭库多了10.8亿吨。”
“还有，需求不振，煤炭出口量下滑40%，同时晋阳煤改又在大搞机械化和主体企业的产能扩张……”
徐知夏的这一番分析，跟后世那些纪录片的分析内容，完全一致。
不愧是最强人造人……
林星灼对这位徐律，算是刮目相看了。
…………
既然徐知夏提出了问题，林星灼当然要给出解决方案，圆满的装上一波，这才不算辱没了历代重生者的名号。
林星灼放下筷子问道：“野哥，晋源虎威煤业手里应该还有现金储备吧。”
丁野点头说道：“确实有一笔钱。”
林星灼说道：“那就简单了，股市、楼市、彩票、期货等等，用这笔钱翻个几倍，就可以解决公司资金链紧绷的问题了吧。”
丁野、徐知夏、朱逸龙：“……”
朱逸龙说道：“灼哥，股市。楼市、期货就算了，彩票难道也能稳定翻几倍？你知道中奖号？”
林星灼说道:“我说的是买体彩啊！“
“你把跑龙套赚的钱存好，等到后面世界杯，哥带你冲一波！！”
丁野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你别带坏逸龙！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就跟赌博一样，听起来就不靠谱。”
徐律师却有不同意见，说道：“其实，我倒觉得，股票、期货，金融本质是一场概率游戏。”
“我最近看国际债券市场，欧洲希腊主权债就很不错，有着欧盟的信誉担保，要是加上杠杆……”
林星灼:“不是，深老师，你……”
丁野吃了几块糟溜鱼片，打断了徐律和林星灼的言语，说道：
“我数学不好，初中毕业，不懂什么金融概率，我喜欢看得着，摸得到的。”
“你们两个，一个法律顾问，一个公共政策研究总监，就不要过问投资的事情了。”
“我打算投资一部电影，大嫂也觉得不错，是弘扬咱们晋阳省文化的好事情，又请了西北圈的资深导演帮忙把把关。”
“总之，项目很靠谱，肯定能大赚一笔。”
旁边蒙头干饭，一直插不上话的朱逸龙，听聊到电影，来了兴致，好奇问道：“野哥，这是什么电影？我和灼哥有机会吗？”
丁野喝了半杯红酒，说道：“来不及了，这部电影已经杀青送审了。”
“这个项目太大了，有一个投资方因为去年金融危机，资金链扛不住，等不到上映回本了。”
“项目内容还在电影司审核，我只能给你们透露一个主演，四大天王……”
林星灼直接说道：“白银帝国？”
丁野正准备卖弄一番，就被林星灼冷不丁打断施法。
他看着林星灼，愣了一下，问道：“大嫂跟你说的？”
“不可能啊，大嫂一直喜欢跟我们念叨什么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林星灼摇了摇头：“没有。”
丁野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果然，跟大嫂判断的那样，你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星灼，你坐这个公共政策研究总监的位置，我老丁算是认了……”
林星灼突然注意到，徐知夏的那一部翻盖造型搭配彩虹灯效的索尼爱立信T707，手机挂着的懒羊羊卡通挂坠，说道：
“野哥，投资这个《白银帝国》，你们还不如投资喜羊羊算了。”
丁野摆了摆手，说道：“星灼，别逗了，你不知道情况。”
“这个《白银帝国》的投资份额，还是通过晋阳省电影协会会长的介绍，对方看在老乡的份上才转来给了我们的。”
…………
果然，老乡坑老乡，两眼泪汪汪。
这部郭天王和张喇叭主演的电影。
一部讲述晋商史诗题材的电影，莫名其妙专门请了一支在美国注册成立才短短两个月的“国际特效团队”。
原来7000万成本的电影，制作成本一下推高至1亿3000万。
2009年上映以后，亏得一塌糊涂，票房只有2200万人民币，参与投资的几位煤老板，全都是血本无归……
…………
丁野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说道：“我看过一部港片，里面有段台词……”
“有个孩子问我人应不应该贪？我说不应该，你说小孩子拿几毛钱贪来干什么？”
“要贪就应该大贪，贪好像洗澡一样，水小的像尿尿一样有什么意思？当然要大水管喷出来才够爽才够舒服啊。”
丁野点了一根香烟，吸了口接着说道：“星灼，拍电影也是这个道理。”
“要拍就拍大制作，请郭天王这样的大明星，用国际顶级特效团队，这样才能赚大钱嘛！”
“搞什么小孩子的动画片。有什么意思？”
林星灼说道：“动画本来是老少皆宜的，只有子供向动画才是小孩看的。”
“而且，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就算是子供向动画，那也是一个非常棒的市场。”
丁野吐了口烟，说道：“99年《宝莲灯》2900万票房，这个记录持续了九年，去年才被林朝贤指导的《风云决》以3300万票房超过……”
“这九年的时间吗，国内电影市场从8.1亿增长到了62亿，而动画电影最高票房，只涨了400万……”
“中间什么《红孩儿大话火焰山》、《西岳奇童》只有几百万票房，清一色亏损。”
林星灼都听愣住了，丁野这个五大三粗的法外狂徒，居然对动画电影有如此研究……
TMD，这也太不合理了……
难道这个家伙，最近也被人魂穿夺舍了？
第十六章 丁野的本领，影视重工业
丁野看到林星灼这个小子被自己说的一时语塞，心中有了一丝痛快。
靠！要不是给你小子露一手！TMD！真当自己是酒囊饭袋了！
…………
其实，丁野对于什么动画电影，根本是狗屁不通。
去年，华强集团旗下的数字动漫子公司来了一位叫做丁亮的经理，通过晋阳影视发展基金会的关系，开了一个国漫讲座来拉投资。
那个家伙给煤老板们讲了一个半小时什么两个小熊的动画片构思……
丁野不懂动画电影，但懂娱乐圈啊。
动画电影，想插一个女演员都没法插，傻子才会去投资……
题材也很离谱，什么狗屁秃头男和两只小熊，还要保护环境，保护森林……这不是扯淡嘛……
咱们搞煤矿，建立矿区的，哪个不是炸山砍树，暴力开采……
…………
丁野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但是大嫂沈默君看到对方是华强集团旗下的子公司经理，便让丁野礼貌些拒绝对方。
2009年，华强集团伴随着全球电子制造产业链集中到大陆，已经是全国500强企业级的庞然大物……
旗下的华强电子世界，是全国最大的电子元器件交易中心，其主导的“电子市场价格指数”去年开始报送枢密院，成为宏观经济政策制定的重要参考……
还有华强三洋、激光公司等子公司，持续深耕电子精密制造领域，激光头产量占全球25%，其中超薄DVD激光头市占率达70%。
…………
让丁野拒绝很简单，但是让他礼貌拒绝，这就有点困难了。
丁野先打电话给了以前自己带过的新兵小安，四年前对方退伍转业，到鹏城市贸易工业局当科长，摸一摸对方的底牌。
对方告诉丁野，华强集团这段时间搞多元化经营，什么仓储、物流、房地产、文旅都有涉猎。
这个数字动漫子公司只是其中一个空架子，除了那个丁经理，下面干活的就几只小虾米，资产就是两间办公室……
随便弄一篇调研报告打发掉就可以了……
…………
丁野听了战友的建议。
英雄查英雄，让好汉查好汉。
他去了帝都城市学院附近的朝阳区图书馆，找了一个设计学类动画方向的苦逼毕业生。
花了200块钱。
买了一篇对未来几年动漫产业持负面观点的3000字行业调研报告，盖上晋源虎威煤业公司的公章，发函寄给那位华强数字动漫公司经理打发掉了……
虽然当时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这份报告。
但丁野还是记住了报告里面的内容和数据。
…………
是的，丁野看起来是一个武将。
实际上却有着张飞绣花，过目不忘的本领。
曾经拿过国际陆军运动会“子午线”军事测绘比赛三连冠。
以及俄罗斯莫扎伊斯基军事航天学院“普通制图与地图设计基础知识”的奥林匹克竞赛两届冠军。
……………………
林星灼喝了口红酒掩饰尴尬。
丁野突然爆种出来的业务能力，不仅让林星灼措手不及，就连朱逸龙、徐知夏也暗自惊心。
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居然对动画产业如此精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
林星灼重生以后，第一次在资料考据方面被打脸。
动画片审核和真人电影审核，业务方面有很大不同。
例如制作前递交的《国产电视动画片制作备案公示表》，需要1500字以上，重点说明作品的教育意义和儿童导向，符合“寓教于乐”原则。
内容方面也是更强调教育性、低龄适配性和文化安全、注重前置备案和追踪审核。
同时，这块审核业务也是对于审核员的考核力度最大，领导重视程度最低的板块。
…………
审核部里面有专门的七组负责，林星灼只是被调去偶尔去帮忙。
2009年入司以后，行业的一些动漫行业大事件节点，林星灼还算是知晓。
但是，具体到90年代至2000年初期的动漫产业情况，那就知之甚少了……
…………
喝了两杯佳得美红酒，林星灼又想到一条建议：
“那不如购买影视制作的重工业设备，租给国内的影视剧组，赚取设备租赁和团队服务费，也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朱逸龙听了也赞同道：“我在《看电影——午夜场》杂志的库布里克专题里面，提到过国外有很多专业设备租聘机构，国内市场还是一片空白……”
重工业这个词，明显触及了丁野的爽点，他莫名的来了精神，说道：“这个不错！具体给我讲讲！”
朱逸龙挠了挠头，说道：“这个专题是讲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的设备租赁成本高达1050万美元，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林星灼剥着一只油焖大虾，解释道：“高摄影机、动作捕捉系统、轨道车系统等高端设备的购置成本高昂。”
“很多制片团队或独立导演难以承担一次性购置费用。租赁模式可将高昂的固定资产投入转化为按需支付的运营成本，显著降低资金压力……”
丁野听得云里雾里，摸不到头脑，追问道：“星灼，你的太理论化了，有没有什么更具体点的例子。”
林星灼把弹嫩微甜的虾肉塞入口中，前世一年审核660部影视剧，拟写800份报告的拉片能力，再次小试牛刀，随便说了几个例子：
“《泰坦尼克号》捕捉深海场景的广角的Primo 3:1变焦镜头、支持船舱内部长镜头的平稳移动的Leonard 50型轨道车系统，全是租的潘纳维仙租赁服务商。”
“对了，《指环王：护戒使者》提供高功率HMI灯具和柔光系统，模拟中土世界自然光效，是辛尼尼斯灯光租赁公司提供的。”
“还有《指环王：王者归来》拍摄攻城战的广角运动镜头的Panther Dolly轨道车，那是查普曼·伦纳德影棚设备公司的设备和服务团队。”
呯！
丁野激动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我明白了。”
“这就跟矿上那些提供钻机、叉车、挖掘机、搅拌站的分包商一样，不仅提供设备租聘费，还有司机和操作工人工费。”
“好！这个法子好！！”
“现在矿上在TMD搞什么劳子机械化，很多兄弟没活啦！我们采购电影重工业设备，再让兄弟们培训一下，，也算是转行到影视行业了！”
旁边拨弄着手机的徐知夏说道：“我问了一下在香江律师事务所的学长，他曾经给《无极》剧组当过法律咨询。”
…………
《无极》的剧情虽然一言难尽，但其特效投入开创了国产奇幻类型先河。
例如“满神”悬浮头发、时空门与光效、昆仑奴高速奔跑等场景，全都租用了美国潘纳维仙公司的电影重工业设备。
SGI Altix 3000粒子模拟渲染服务器集群、Vicon MX光学动作捕捉系统、HP Z系列建模工作站、Barco数字投影系统、Fischer系列重型轨道车等等……
美国潘纳维仙公司是赚疯了，扭转第一季度的亏损，股票也跟着涨了一波行情。
见识到了东方电影市场的钞能力之后，潘纳维仙还专门设立了香江办事处。
…………
东兴楼的南瓜饼和奶皮子酸奶作为餐后甜点，端了上来。
四个人边吃边聊着采购电影重工业设备的初步清单。
明明摄影机、电影镜头组、后期与辅助设备等设备一件还都没采购。
几个人已经从设备租赁收益、组织人员培训，畅想到未来设备租赁部门如何从公司拆分，独立运作上市……
…………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
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
这个时候，徐知夏的索尼爱立信T707彩铃声响了。
“是那位学长的电话，我去接一下。”
第十七章 还有高手？
徐知夏打完电话回来，林星灼正在吃着酸甜适中的奶皮子酸皮。
徐知夏神情很复杂，说道：“摄像机系统、电影镜头组、灯光设备、移动与支撑设备的报价，学长大概帮我打听了一下。”
“好莱坞主流数字电影机系统，目前是支持4:4:4 RAW录制的Panavision Genesis数字电影摄影机。”
“这款电影摄像机系统，包含机身、记录单元、基础配件，大约是1500万人民币。”
“Panavision Primo系列定焦镜头组，一共是18mm–150mm的8支组镜头，预算是2000万人民币。”
“ARRI ARRIMAX 18K/12K HMI灯具，单灯含电源、灯架约80万，10台起售，大约是800万。”
“另外，还有轨道车系统、伸缩炮、稳定器、数字胶片记录仪、渲染调色工作站……”
徐知夏每报出一件电影重工业设备报价时，丁野、林星灼、朱逸龙的脸色就阴沉几分。
手里的南瓜饼和奶皮子酸奶都不香了……
听到徐知夏报完价格，丁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一整套好莱坞级重工业设备，采购成本超过5000万人民币。
丁野放下手里的南瓜饼，说道：“星灼，这一套设备已经可以请发哥了。”
…………
今年三月份，《孔子》剧组在帝都开机，请来的大明星发哥，片酬高达4137万人民币，创下了华语男艺人的片酬新高。
同时期，国内中小电影成本一般在1000万至3000万。
三年前，投资3亿6000万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已经是国内大制作的商业大片代表了。
…………
林星灼也沉默了。
前世坐办公室，电影大制作、重工业大电影、好莱坞工业电影等这类词汇，一直在写在各类报告、汇报材料里面。
现在才知道工业大电影的成本之高。
而且拍摄的时候，一套设备肯定是不够用，往往是多个机位、AB场景、几个渲染工作组同时进行……
这样算下来，这个重工业设备租赁业务的开局投入，就是一个无底资金黑洞。
…………
林星灼说道：“看来重工业设备租赁业务，需要再研究一下……”
朱逸龙试图缓和氛围说道：“等以后这些设备国产了，价格应该就便宜了。”
徐知夏白了一眼，说道：“那可能要等七八十年以后了，欧美这些高端电影设备，技术沉淀了上百年，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弯道超车的。”
丁野却说道：“我觉得电影最重要的是人，应该把钱投入到演员身上，演员演技好，电影质量照样好，一样可以卖出好票房。”
林星灼对于徐知夏和丁野的看法都不认同，便说道：
“电影工业是建立在整个社会工业体系的基础上，按照咱们国家这个工业克苏鲁的劲头，国产替代用不了那么久……“
“人在电影产业里是重要，但也是最不稳定的，成本与价值非线性关联……花了1亿元请来的演员，可不一定能贡献出价值1亿的演技……”
丁野反驳说道：“怎么不能哩？!”
“你给的待遇好，人家当然会认真拍戏，就跟我们矿上管理一样，只要钱给够，人家肯定会玩命干，咱们很多产业就是对干活的人太抠了……”
林星灼正要反驳，徐知夏又插话了：“克苏鲁是什么？”
“这些高端影视设备，全都是美国、德国等欧美发达国家生产的，连日本都无法生产的。”
“前些日子，我看天涯上面贴子争论，我们国家GDP在未来可能要七八十年才能超过日本……”
三个人争论成一团，谁也说服不了谁。
林星灼不由内心感叹，国家的发展太快了，而娱乐圈发展历程又太过光怪陆离，魔幻抽象。
乃至短短相距十几年的重生距离，就可以让同一世代的人，产生如同鸿沟一样的认知差距。
…………
朱逸龙看着自己随口一诌导致的大乱斗，急得额头冒汗，却又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急中生智，打断三人的热烈争吵，说道：“灼哥，你上次去鼓楼东大街的电玩一条街买的什么？”
林星灼这才想起正事。
他在包里拿出一台《安琪丽可女王之路》金属粉红限定版NDS，
丁野看着这个纸盒子，满脸黑人问号：“这是什么？”
林星灼说道：“游戏机，游戏卡在包装的彩盒里面。专门给大嫂的礼物，她很满意。”
丁野内心嘀咕，大嫂什么时候开始打游戏了。
上周，司机老周打《祖玛》，耽误了给县大院送扁豆馅月饼，还被大嫂说是游戏是电子水果粉，祸害无穷。
话题成功转移到礼物的事情。
丁野突然想起来，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本A4纸打印的册子，说道：“大嫂说给你们两个礼物。”
“这是大嫂动用人脉关系，帮你们争取到的资源。”
“林星灼你的，是一个都市电视剧剧本，四番男配角色。”
“这个是给朱逸龙的，一个武侠古装电影的功能性配角，别看角色台词少，这可是投了1400万美金的大制作。”
…………
这下林星灼、朱逸龙都有点蒙圈。
还有高手？
刚才的高管职务、期权、艺人合同，原来都不算礼物啊！
…………
看着手里的剧本，朱逸龙眼眶有点湿润。
期权、“四旦双冰巅峰期”级艺人合同、还有千万美金级别的电影角色。
不是那种流媒体数字大电影！是真正的院线大制作！！
白什么？白什么韵？东方彩韵国际影视公司？不认识啊……
…………
短短三个月，啥也没干，吃喝玩乐，就获得了一家影视制作公司高层级职务待遇、无上限的艺人条款，以及慷慨的资源投入。
林星灼本来还有点抓住未来讯息，奋斗开创商业帝国，不枉重生，轰轰烈烈走一遭的小念头。
现在，不装了，摊牌了。
不想奋斗，也不想搞什么商业版图了。
躺平了！就这家了！
此间乐不思蜀……
…………
即使按照林星灼作为一个重生者的严苛标准。
这家影视制作公司。
除了一个有点不着调的经纪人，其它条件配置，已经堪称完美。
而且，丁野现在是虎影星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不可能会继续兼职经纪人的工作。
…………
丁野又从包里掏出两张卡片，说道：
“对了，还有公司福利……”
第十八章 梭哈！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丁野把两张玫瑰金电镀磨砂纹的卡片，递给了林星灼和朱逸龙，说道：
“说是公司福利，其实是给大嫂在天上人间的小白脸业务部经理增加业绩。”
“公司预存了一笔招待费，够你们打磨几次钢筋的了。”
“权益方面有固定预留豪华包厢，你们打客服电话激活卡号，会安排专属私人管家加联系方式，提供定制服务……”
丁野滔滔不绝的讲着这张白金卡的各种权益。
挂账消费上限可达三十万元、联动豪车接送、高端餐饮全国空降配送，每年免费享受一次动物系列主题等等……
…………
不是，哥！
女人也送啊！！
林星灼对于煤老板时代的认知，再次刷新了……
对不起，冒昧了!
看着手里的白金卡，林星灼突然觉得丁野这个经纪人，其实也没有那么离谱。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需要磨合适应的……
也许自己的性格确实有点问题。
大家都是为了影视工作嘛。
林星灼现在宣布，这家虎影星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就是华娱最完美的公司了。
…………
“灼哥，这个动物主题系列是什么？”
朱逸龙看着卡背面的暗纹防伪标识，小声嘀咕道。
“可能是去八达岭野生动物世界，释放天性，决战荒野吧……”
林星灼前世一个审核部的办公室半透明人，也没有去过这种场所，只能随便回答道。
朱逸龙听得脸色通红……
徐知夏冷着脸低头玩手机，作为核心红圈所的律师，对于这种场面早就是司空见惯了。
丁野看了一眼林星灼，说道：“你小子玩的挺花啊，下次我可以给那位小白脸业务部经理提这个建议……”
“具体内容，你们加了私人管家就知道了。”
四个人在东兴楼又聊了几句，一直到下午两点多……
林星灼和朱逸龙打车回帝都海定区六里桥，丁野和徐知夏两人前往HD区北安河大觉寺。
……………………
《白银帝国》的出品方晶品电影公司约了柏纳影业制片人，以及包括虎影星辉在内的中小投资人。
在北安河大觉寺的明慧茶园喝茶签协议。
…………
这是典型的“小马拉大车”项目。
晶品电影公司是夷州岛电子代工巨头宏海集团旗下的中小型影视公司。
背靠着母公司资金人脉，以及晋阳省宣传部电影局的官方背书。
成功拉来了行业巨头柏纳影业，以及晋阳省十几家中小型、小微型“煤炭系”影视制作公司……
整个项目投资金额1.1亿元人民，跨越4省13县市的46个场景，涉及420多头骆驼、上千名群演及大量古董道具租赁，仅服装和道具费用即达千万。
晶品电影公司在大陆做第一个电影项目就梭哈了。
可谓是，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
影星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专职司机，开着奥迪A8W12从东兴楼向西行驶，进入北三环，朝八达岭高速方向行驶。
…………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
分手不是唯一的结果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你说
…………
这个时候，后座丁野的手机铃声响了，
丁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这是年初在京浙会KTV认识的，做进出口红酒生意的家伙。
这次带来的佳得美酒庄2009年份干红，就是在他那里买的一批用来招待客人。
丁野接通了电话，打开了扬声，电话另一头传来热情的声音：“丁老板，你的红酒还有吗？”
丁野以为对方又来推销红酒，便说道：“红酒？中午还在喝啊！上次买的还有三十箱在公司。”
没想到对方听到丁野的回答很高兴，说道：“丁老板，这三十箱可以卖给老弟吗？”
丁野疑惑问道：“你要买回去？”
电话里的声音，憨厚笑道：“丁老板，不瞒你说，法国酒庄的红酒大减产啦。”
“你要是愿意卖，我可以涨价两成价买回来。”
…………
波尔多左岸五级庄佳得美酒庄的原木箱红酒，是250英镑一箱，按照汇率折算就是2625元块每箱。
现在短短三个月时间，这三十箱又加价两成卖回给对方，净赚一万五……
这简直是送钱给自己花。
而且相比于红酒，丁野更喜欢白酒。
…………
丁野正想要答应，又想到林星灼在餐桌上提及的收藏价值，便说道：
“行，我在外面有事，明天回公司看看，如果没有被手下拿去招待，就给你回电话……”
徐知夏对于红酒也是略有研究。
这些做进出口红酒生意的，都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的主儿，现在如此慷慨的回购，肯定有猫腻，她便提醒道：
“丁总，你还是要问一下懂行的朋友。”
丁野点了一根1916黄鹤楼，想了一下，发了消息给两年前去新西兰认识的大明星叶薇安。
这个娘们是一个人狠人，心机深沉，就连大嫂都叮嘱小心……
…………
2001年、2004年的两次负面舆论大事件，艺人形象直接原地爆炸。
普通的天王级、天后级艺人，面对这种级别的舆论冲击，肯定直接星途终结，灰飞烟灭……
没想到，叶薇安孤注一掷，以身入局，搞定了****的司机。
后来，这个小小司机成了****的手套，在南中省发展矿产生意，一下成为了大富豪。
叶薇安也靠着这层人缘，还当上了电影表演艺术学会副会长，成为该学会自1985年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副会长。
同时，她兼任电影家协会青年电影工作者委员会副会长。
自此，获得了半官方层面的BUFF加持，重新回到了“四旦双冰”序列……
…………
丁野认识叶薇安还是在2007年新西兰皇后镇酒庄。
当时，叶薇安的老公黄天龙邀请了一批煤老板去新西兰旅游，顺便帮叶薇安的新电影《夜·上海》拉投资……
丁野跟着沈默君一同前往，见证了叶薇安首次体验葡萄园品鉴后便“一掷千金，先酣畅淋漓地喝了几十杯。
接着一众人又开了十几瓶，黄天龙还让人开车从基督城附近的山河鹿肉公司买了炭烤鹿排和布拉夫生蚝。
众人从中午喝到了夜里，叶薇安还献唱了一首《有一个姑娘》
…………
有一个姑娘
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一些嚣张
有一个姑娘
她有一些叛逆她还有一些疯狂
…………
这种品酒方式让酒庄陪同管家完全看不懂。
但大受震撼……
这一次疯狂的品酒，为叶薇安参演的新电影《夜·上海》拉到了1200万的投资。
通过借力打力的方式，她掌握了这部文艺片的绝对话语权。
…………
“红酒外交”的成功，激发了叶薇安对葡萄酒的探索热情。
此后她大量收藏红酒，并通过与圈内好友王妃、黄小明的品鉴聚会，逐渐从“豪饮大酒鬼”进阶为公认的“品酒师”。
叶薇安对波尔多、勃艮第等产区的风土特性如数家珍，尤其偏爱法国波尔多右岸圣埃美隆产区。
…………
十几分钟以后，叶薇安的助理打来了电话。
对方说是叶薇安正在拍《花木兰》，实在没空回复，但给了一个专业品酒师的电话。
丁野有点不高兴，让坐在前面副驾驶的徐知夏打了这个电话……
第十九章 新世界的大门
徐知夏和对方打了几分钟的电话，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丁野听了以后，按灭了手中的香烟，说道：“还真让星灼那个小子说中了？这款酒真的有这么高的收藏价值？”
徐知夏说道：“叶薇安助理给的这个号码，是一位获得WSET四级文凭的专业品酒师，属于行业顶级高手了。”
“今年是波尔多左岸的卓越年份，今年产出的红酒被誉为波尔多左岸近百年最振奋人心的葡萄酒。”
“而这款波尔多左岸五级庄的葡萄酒，在《WS百大葡萄酒榜单》最新评分高达95分，超过老牌二级庄雄狮酒庄的94分。”
“另外，佳得美酒庄今年开始减产策略，2009年产量从20万瓶对半砍到10万瓶。”
“传奇年份！酒庄减产！再加上跨级品质！！”
“这款酒的收藏价值甚至超过了那些一级庄的名酒，年均增值率至少是10%，星灼说的没错，确实值得收藏。”
听着徐知夏的讲述。
丁野又想起林星灼说中晋阳省煤炭改革的10号文。
还有上周刚通过初审，拿到《摄制电影片许可证（单片）》的《白银帝国》项目，林星灼就如同亲自参与了审核一般，了如指掌。
丁野忍不住嘀咕道：“林星灼，有点邪门啊！”
…………
车辆到了北安河大觉寺的明慧茶园停车场。
下车以后，丁野让徐知夏先去普洱茶室看看合同文本。
最近掀起了一阵炒普洱热潮，帝都有钱人开始流行喝普洱茶，明慧茶园这样的老牌茶楼也开设了专门普洱茶室。
丁野给司机扔了一包华子，让他回去以后把那三十原木箱的佳得美酒庄2009年份干红，存到三里屯ASC藏酒轩，把存单去送给林星灼。
…………
丁野点了一根烟，翻看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那个华强集团旗下华强数字动漫公司经理的电话。
“小丁啊，好久不见了……哈哈哈，现在我们成了一家新公司，叫做虎影星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去年你说的那个三个熊的项目……对对对……你的才华，我们是知道的……”
“这样吧，你把最新系列动画脚本寄过来，我让公司的公共政策研究总监把把关，他要是看了没问题，这个项目我们就投了！！”
“动画片的审核很严格……对啊，小丁你很懂行嘛……”
又是一通画饼聊天之后，丁野图穷匕见，说道：
“对，最近电视上一直播出动画片，那个喜羊羊创作团队，你认识吗？”
…………
东兴楼吃完饭，林星灼回到了住处，按照白金卡背面的客服电话打了出去。
很快，林星灼加了私人管家qq，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动物主题菜单。
嗯，兔子、猫咪、杜宾犬还算是正常范围……
前世，林星灼在办公室被边缘化以后。
早期是寄情于工作，来逃避办公室斗争带来的冷暴力，后期是干脆躺平摆烂，来对命运进行无声的挑衅。
他也经常通过看东京COSME周、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
但是后面的狐狸、青蛙、蛇女……就开始逐渐让林星灼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额……还有郊狼、美人鱼、麋鹿？
等到看到最后一组的凤凰取卵……
林星灼整个人都蚌住了，仿佛看到了天宫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看着这份精致的动物主题菜单，林星灼注定是一夜无眠……
就连通过中华小姐环球大赛初赛，正式更名“艾尚珍”的**★艾゛尚真の天使翼**发来初三写真集。
林星灼也仅仅是扫了一眼，先放入D盘收藏夹。
……………………
第二天，昏昏沉沉的林星灼前往BJ的火车站。
朱逸龙的火车要比林星灼早半个小时，他给林星灼带了豆汁儿、焦圈和咸菜丝的套餐。
两个人一个是前往横店影视城拍摄那部古装武侠电影，另一个是去申城拍摄都市剧。
自此，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
广播里传来朱逸龙的1478绿皮火车的晚点消息。
朱逸龙给正在吃着焦圈的林星灼，递过来一沓厚厚的笔记本。
“这是我大学四年的生活观察笔记，对你可能有点帮助。”
林星灼把剩下的焦圈塞入口中，擦了擦手，看到笔记本上面的折痕和书写笔记，惊讶问道：“这些是手稿？那你不看了？”
朱逸龙说道：“放心，我都复印了一份，这个你拿着，对你拍戏应该有帮助。”
林星灼又用餐巾纸擦了一遍手，把这份观察笔记小心放入包里。
真有点不好意思。
就连朱逸龙这样呆木的家伙，都知道准备一份送别礼物，自己却空手而来。
…………
林星灼喝了口豆汁，灵机一动。
他看了看四周，火车站北门有一家新开的肯德基，便匆匆跑了过去，薅了一张餐巾纸回来。
在朱逸龙一脸懵的目光下，借了他的一支圆珠笔，在餐巾纸上面写道。
2010年南非世界杯南美区预选赛，阿根廷1-6惨败于玻利维亚。
林星灼说道：“你这次拍戏的钱，全都用来买这场比赛的体彩吧，这应该是2009年世界体坛最令人震惊的冷门了。”
朱逸龙愣了愣，说道：“那个……你不买吗？”
林星灼说道：“我买了三万个比特币，这两年赚到片酬都准备买这个。”
朱逸龙好奇问道：“比……比什么币？”
林星灼和朱逸龙讲了十几分钟去中心化虚拟货币……
朱逸龙越听越像是片区警察宣传的庞氏骗局，说道：
“我还是买这个体彩吧，对了，星灼，你也别买这个什么币了，感觉太不靠谱了。”
林星灼并不感到奇怪。
不知道比特币未来行情的情况下，一把梭哈，正常人都觉得会有很大的风险。
…………
2009年1月3日，中本聪挖出比特币创世区块。
5月22日的时候，程序员拉斯洛用1万枚比特币购买两份披萨，这一事件成为比特币首次实物交易标志。
后续，芬兰学生通过PayPal以50.2美元售出5万枚比特币，单价约0.0009美元……
第二十章 孩子饿疯了！符离集烧鸡！
帝都至申城，普快列车1461次，票价88元，全程22小时，非空调绿皮车。
哐当、哐当……哐当……
伴随着永不停歇的铁轨撞击声，车厢宛如流动的市井。
售货员沙哑的吆喝与孩童啼哭此起彼伏。
过道里挤满印着“尿素“字样的蛇皮袋，打工者黧黑的脖颈泛着油光，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用蒲扇驱赶从厕所溢出的氨水味……
中午的时候稍微好点，车厢里飘着泡面的味道。
但是却让林星灼更加不舒服。
他在列车售货员的小铁皮推车，买了一罐银鹭八宝粥垫垫肚子。
啪嗒！
撕开了八宝粥的铁皮罐子，打算在包里取出朱逸龙的生活观察笔记手稿，边吃边学。
列车开始进站了……
…………
“吃烧鸡喽，刚出锅的符离集烧鸡哦！”
“烧鸡，烧鸡，符离集烧鸡！”
列车还没有停稳，小贩们推着木质四轮小车涌入月台，边走边喊。
铝制托盘上金黄油亮的烧鸡在阳光下诱人发亮，香味随叫卖声透过车窗传入车厢里面……
…………
林星灼闻到了烧鸡的香味，想起前世坐在办公室赶审核报告的日子。
一直是吃着泡面看《风味人间》、《酒鬼都市女人们》、《孤独的美食家》、《街头美食斗士》等下饭神剧。
持续了几十年……
这导致林星灼闻到泡面就有生理性不适。
没想到，重生以后还是对泡面味道很排斥……
验证了美食是可以在灵魂留下痕迹的，这种烙印伴着林星灼的灵魂，跟着重生到了这个世界……
…………
现在终于有机会重塑灵魂，好好享受人生的盛宴了。
林星灼透过车窗买了一只符离集烧鸡。
符离集烧鸡也算是京沪铁路线上的标志性美食了。
该站自1910年通车以来一直是京沪铁路的枢纽之一，一直到2014年起已不办理客运业务，仅保留货运功能。
这道铁路美食也自此消失……
…………
“好吃！”
符离集烧鸡以琥珀色油亮鸡皮裹挟焦糖香气，卤汁浸润的鸡肉呈雪脂白玉色，骨节间渗透着香料的芬芳。
鸡皮薄脆如蜜蜡，入口脂香迸发却毫无肥腻感。肉质酥烂至脱骨不散，连鸡骨架都浸透卤汁的醇厚。
林星灼撕扯下一大块鸡翅根，一边吃烧鸡，一边喝银鹭八宝粥解腻，忍不住轻声很哼着。
…………
红烧翅膀，我喜欢吃。
可是你老娘说你快升天！
越快升天就越应该拼命吃，如果现在不吃以后没机会再吃！
你真的快升天？
我真的快升天！
如果现在不吃以后没机会再吃！！
…………
可能是林星灼的声音实在好听，烧鸡也确实香艳诱人。
车厢里的旅客看着也纷纷咽口水，又有两三位旅客，透过车窗买了烧鸡。
列车停站五六分钟，再次动车没多久，前面车厢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响，一堆人围着去看热闹。
“有人晕倒了，有医生吗？！”
林星灼想起朱逸龙的生活观察笔记手稿的大一课程笔记。
就是说做生活观察作业，最重要的是就保持着对生活的好奇心，体验生活的戏剧张力。
于是，林星灼就一手拿着烧鸡，另一手拿着八宝粥，朝着前往车厢看热闹。
……………………
车厢里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乘客们的焦点是一位短发女生，她身着褪色灰蓝条纹衬衫，领口因久洗起毛，穿着黑色九分裤。
女生原本知性优雅的偏分束发已完全坍塌，整个人倒在车厢通道，一动不动，右肩挎包带因晕厥滑脱至肘部。
…………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小姑娘倒在过道里，扶一下啊！”
“我这拍照，帮忙取证呢”
“你是乘警吗？你取什么证啊！快点扶一下！”
“哎呀，婆婆妈妈什么啊！快点啊！人家小姑娘脸色都发白了！”
“大婶，这小姑娘看起来也不重，你扶一下呗。”
“什么大婶啊，我有这么老吗？！你别胡说八道啊！”
“这里有人是医生吗？快来救人啊”
“列车员呢！快找列车员！！
围观的乘客七嘴八舌，就是无人敢上前扶上一把……
…………
这也算是这位姑娘倒霉。
三年前的那桩案子，通过漫长的调查审讯，终于在上周宣判了。
法官认定被告未立即追查真凶，却垫付药费的行为。“不合人情常理“、“不符合逻辑”。
最终判决承担40%赔偿责任，赔偿10万元。
这可是2009年的10万块，可以全款买帝都天通苑小产权单间房。
如果愿意承担贷款，按照20%的首付比例，可以在申城JD区买一间两居室。
现在这件事情正在风口浪尖，引起了全社会的大讨论。
各大报纸、电视台都在报道这件案子，大家都心有余悸，人人自危，不敢轻易上前。
…………
林星灼拨开人群，看到倒在走道里的姑娘。
呦！这不是那位国民媳妇嘛！
“大嫂，帮我拿一下烧鸡和八宝粥，谢谢啊。”
林星灼委托旁边一位热情帮忙拿一下美食，上前查看女生的身体状况，脸色惨白，摸了摸对方脸部，湿冷冰凉。
想起曾经看过的《匹兹堡医护前线》、《良医》里面的剧情，再结合前世部门组织的AED志愿者培训内容……
这位是典型的低血糖啊！
虽然是看的硬核医疗美剧，但是林星灼用的却是传统中医手法。
按压人中穴
他对着女生鼻唇沟正中点偏上位置，用拇指指尖快速冲击按压几次。
这个女生缓缓的醒了过来……
…………
林星灼又掏了二十块钱，递给了边上一位穿着军大衣的农民打扮大哥，说道：“大哥，帮忙去售货员那边买点巧克力。”
“大家散了吧，她就是低血糖饿晕了……”
周围人散开了一些，林星灼把对方搀扶回到座位，把大婶还回来的烧鸡放在桌上，又喂对方喝了一些八宝粥……
这个时候，大衣哥拿着一大块金丝猴巧克力赶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带着医药箱的列车乘务员。
列车乘务员大概了解的事情概况，在医药箱里撕开一枚葡萄糖片让她含着，叮嘱好好休息，等下给她冲杯热糖水送过来，便离开了。
…………
在葡萄糖片的作用下，女生本来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些血色。
林星灼又把金丝猴巧克力撕开递给对方。
嘎嘣……喀嚓……
对方两口就塞入口中吃掉了……
林星灼又把银鹭八宝粥递给对方：“再喝点？”
女生小声说道：“谢谢……”
咕嘟……咕嘟……
八宝粥一饮而尽，女生的目光又直勾勾盯上了林星灼手里的烧鸡。
“额……再来点烧鸡？”
“好……”
林星灼把符离集烧鸡递到了对方面前，这位姐姐一下子就展现了粗狂的手撕鸡技术，然后就是一阵暴风吸入……
林星灼提醒道：“这烧鸡有骨头，别噎着。”、
咔嚓！咯嘣！
女生咀嚼着回道：“没事，骨头都炖到软烂了……”
这是什么人形貔貅？
这孩子饿的发疯了吧……
林星灼提议说道：“我们去隔壁餐桌，边吃边聊，我请客。”
这位日后的国民媳妇，嘴巴根本离不开烧鸡，含糊应了一声，便跟着林星灼去餐车。
周围的乘客是看的目瞪口呆。
幸好没有扶啊！
果然，这是一种新式讹人要饭手段……
第二十一章 我们剧组风气很正的
林星灼带着啃着烧鸡的女生，来到了绿皮火车中部的餐车车厢。
点了一份最贵的红烧大排，再来一盘青椒肉丝、一份清炒时蔬，还有一盅冬瓜排骨汤，两碗白米饭。
林星灼喝了一碗排骨汤，夹了点青椒肉丝，吃了半碗饭。
接下来就是欣赏这位姐姐在线吃饱表演……
…………
女生吃饱以后，拿出一包餐巾纸擦了擦嘴，看着前面这位样貌平平无奇的男生，还有桌上的一片狼藉，脸色微红的说道：
“你好，我叫海青。”
“谢谢你，真的不好意思。”
“昨天中午请朋友吃王品台塑牛排，卖血抽多了，剩下的钱也只够路费，三顿没吃东西，本来想要撑一撑……”
海青也觉得自己的理由太过离谱，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
林星灼认真点了点：“确实，那些黑心血站，抽完血连面包都不提供。”
“不过，以后还是要小心点，这些花钱收血的站点，针头都是回收利用的，不干净……”
海青没想到，眼前这位声音特别好听的少年，居然真的相信自己的话？！
…………
虽然自己说的是真话。
但海青在昨天情绪上头，卖血请朋友吃牛排之后，现在也有点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过于癫狂离谱……
如果是两天前，陌生人告诉自己，因为请朋友吃饭卖血，导致买不起午餐，饿晕过去……
自己也肯定会认为对方是一个蹭吃蹭喝的骗子。
…………
海青试探的问道：“那个……你相信了？”
林星灼把剩下半碗白米饭扒拉干净，反问道：“你骗我了？”
“那肯定没有啊，我说的是真的！”
海青激动的开始解开灰蓝条纹衬衫纽扣，露出里面白色打底T恤衫，透过单薄的T恤布料，勾勒曲线……
国民媳妇，暗藏凶器啊！
…………
林星灼这一下也懵了。
不是，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冷静啊！！
虽然，前世就知道你很情绪化，但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海青露出臂膀上面的针孔，还带着淡黄色的淤青，说道：“看吧！”
“早知道不逞强了，没想到抽血这么伤……不过牛排真好吃……”
“呜呜呜……”
海青身上的衬衫脱了一半，露着胳膊在外面，现在又一下突然哭了，吸引了餐车食客们的目光。
“没事，没事，别哭，先把衬衫穿起来说……我真的信你。”
这位姐是真的极端情绪化啊！！
难怪会贡献出那么多内娱名场面……
…………
至于卖血请朋友吃牛排，也是真有其事……
2009年，三十岁的海清，正处于职业生涯最低谷，去年影视作品的年产量为零，连续十三个月无戏可拍。
因经济拮据，但又想请朋友吃饭，联络感情，争取更多的演戏机会，最终选择通过卖血方式换取餐费，请吃牛排……
……………………
等到第二天早上，快列车1461次到达虹桥站，林星灼买了两份10元早餐套餐，里面是粥、鸡蛋、馒头、鱼泉咸菜，一份拿给了海青。
海青在今天的情绪大爆发以后，顶着哭红的眼眶，变得含蓄了一些，啃着馒头，主动说道：
“谢谢……星灼，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等我拍戏的钱到了，就把这两顿的餐费还给你。”
林星灼说道：“好啊。”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又相互加了qq。
海青用一次性筷子夹了咸菜塞入白馒头里，三两下就把馒头啃掉了，开始剥着鸡蛋，问道：“星灼，你是来申城念书的？”
林星灼喝着白粥，想了想自己山崩地裂的演技，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海青看到林星灼的羞涩神态，估计他是一个沪漂群演，便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了林星灼，说道：
“等姐在剧组站稳脚跟，就跟你在剧组争取个小特约……”
林星灼吃着海青剥的水煮蛋，说道：“谢谢姐。”
…………
早上九点，列车到了虹桥火车站。
海青拎着包去挤公交车了，林星灼给经纪人丁野打了一通电话。
按照丁野提供的地址，前往剧组建组的常驻酒店，江湾体育场的五角场凯悦酒店。
江湾体育场是申城群演接戏的核心枢纽，很多群演在江湾体育场地铁站2号口蹲守，每天早上群头们都会拿着大喇叭来拉人……
林星灼在五角场凯悦酒店对面的如家订了一间房，跟着丁野给的联系方式，给《蜗居》剧组负责演员招募的曹盾打了电话。
…………
按照丁野的说法，这个角色是大嫂沈默君通过上戏执行院长的关系打了招呼。
那位院长还是系主任的时候，沈默君就和对方成为了好姊妹，两人还结伴日本十日游，在银座男公关俱乐部一掷千金。
但是，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有关系也要上保险。
根据丁野在电话里的叮嘱。
林星灼去了一趟第一八佰伴商场，买了两条三炮台，拎着去拜访执行导演曹盾。
…………
晚上，林星灼专门走的五角场凯悦酒店后面的消防通道，来到了执行导演曹盾在的1109房间。
一位清纯风格女生从1109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剧本，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连衣裙，乘坐电梯下楼去了。
林星灼看到对方有点眼熟……
嗯？
这不是艾尚珍提起过的，申城音乐学院戏剧社副社长，2009年中华小姐环球大赛，申城赛区的人气选手……
…………
叮咚！叮咚！
林星灼按门铃的时候，明显可以隐约听到收拾东西的声音。
“谁啊？！”
“曹导，我是虎影星辉的小林，白天给你打过电话的。”
听到林星灼的话语，房间内物品收拾的声响戛然而止，又过了两分钟，穿着凌乱衣服的执行导演曹盾，皱着眉头打开门。
眼光扫到林星灼提着袋子两条三炮台香烟，神情缓和了一些，让林星灼进入房间。
酒店房间内弥漫着女生的香水味和男士生命爆发过的腥臭味，还混杂着烟酒味……
翻倒的茶几和木椅腿，还有台灯支架上面挂着的紫色蕾丝内裤，衣物与文件如爆炸一般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曹盾扶起了两张椅子，示意林星灼坐下，疲惫的解释道：“刚才电梯你看到的女生，是申城音乐学院戏剧社的学生。”
“我是申城音乐学院戏剧社的特邀学术顾问，戏剧这种事情就是解放天性嘛……”
林星灼看到曹盾如此坦诚，正大光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
按照手机qq上面和艾尚珍的聊天。
这位音乐学院戏剧社副社长，在申城赛区落选的时候。
还有一堆人在天涯、猫扑、人人网自愿当水军，为其鸣不平，被誉为2009年中华小姐环球大赛的“沧海遗珠”。
结果，你在网上发帖为了女神，键盘敲得冒烟，赛博击鼓鸣冤。
人家现实中击股，还是站起来蹬。
…………
林星灼和曹盾尬聊了几句。
曹盾感觉这个虎影星辉的艺人，虽然声音很有特点，但是言语间很呆板木讷，一看就不会来事，要不是那位上戏领导的面子，真的不想把这个四番配角给他。
虽然不好直接拒绝，但敲打一番还是有必要的。
曹盾扫了一眼那两条烟的袋子，说道：“小林啊，我们剧组风气很正的，这种东西……”
第二十二章 高武设定的封建社会。
林星灼以为事情要黄，赶紧掀开最上层两条香烟。
牛皮筋特有的橡胶腥气混着钞票油墨味扑面而来，三扎百元钞齐整地码在纸袋子底层。
新钞边缘还泛着未流通的锋利切角，深褐色牛皮筋却已老化发白，显然是反复使用多次的旧物。
可能是林星灼两世为人，第一次走门路送礼，太过笨拙的拉扯，让最底下那捆钞票突然弹起半截。
啪嗒！
牛皮筋应声崩断，哗啦啦撒出数十张带着银行封签的百元纸币。
…………
在沪圈也算是见多识广的曹盾，一下子愣住了。
卧槽，兄弟，一点前戏都没有？不吃个饭，喝点小酒，找个申城艺术系学生？
就这么直接硬给啊？！
你们煤炭系资本真的和传闻中一样。
简单粗暴……
不过，我喜欢。
…………
看到坐在对面的曹盾一下子不说话。
林星灼也紧张起来……
前世他就是蒙头干活，对于这种人情往来，并不熟练。
虽然这位执行导演曹盾，一看就是酒色财气全沾的家伙。
但林星灼还是担心这货突然装了一波艺术清高，拒绝了这一份丁野的礼物。
…………
林星灼试探说道：“曹导，这是野哥让我带来的。”
曹盾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林星灼，埋怨道：“哎呀！太可惜了，沈老板都找了上戏的李院长。我肯定会把事情办妥的。”
“这……这……这搞得我太不好意思了。”
“下不为例啊！”
“你回去告诉丁老弟，来申城找我喝酒。”
林星灼说道：“那我后面……”
曹盾说道：“明天来走一个公开流程。你的资料你们公司已经寄给我了。”
“这是联合出品方申城文广集团，要求和他们旗下的《申城电视》周刊打配合，搞了这个公开海选的噱头。”
…………
《上海电视》周刊是申城文广集团旗下王牌刊物，主打“电视节目单+深度娱乐报道”。
曾曝光曹可凡录制《舞林大会》受伤细节，提前解析《仙剑奇侠传三》、《我的团长我的团》等热门剧集拍摄花絮。
这本周刊是纸媒娱乐期刊最后的辉煌，去年的单期发行量一度超50万份。
……………………
第二天，林星灼专门早起，有了帝都跑驻酒店剧组的经验。
他早上六点就在刘飞放心无铝油条，买了老虎脚爪和传统油条。
这样可以边吃早饭边排队等面试。
…………
林星灼将炸得酥脆的油条，裹入粢饭团，匆忙赶到了五角场凯悦酒店三楼会议室走廊的时候。
队伍已经派了十来个人，也是拿着豆浆烧饼，边吃边等。
排队到了八点左右，生活制片助理带着两个场务，来到现场维持秩序。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个穿着休闲衬衫，淡蓝色牛仔裤的男子，拿着星巴克和精致三明治透明盒子，直径朝着面试会议室里走去……
队伍后面的本地群演们，看到男子纷纷打招呼。
“郝哥！”“阿哥！侬来啦！”“郝哥，帮阿拉小弟一把好伐？”“郝哥，帮忙带带阿拉好伐？”
郝屏喝了口咖啡，笑着说道：““好讲，好讲。”
…………
郝屏是沪圈“一手端着铁饭碗，一手伸向金饭碗”演员的代表人物。
他属于申城话剧艺术中心的话剧演员，属于事业单位编制的铁饭碗。
同时，又一直作为大特在各个剧组客串，赚取市场这个金饭碗的外快。
这些年唯一的遗憾，就是始终没有火起来……
这次面试是原申城电影译制厂当主任的老丈人，专门给编剧七七专门打的招呼，安排来参加四番位男配角的试镜，也算是放手一搏了。
…………
郝屏和负责维持秩序的生活制片助理聊了几句，递了一根牡丹软蓝，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
隐约可以听到生活制片助理，点了香烟，说了一句：“下趟搿能这样搞了哦！”
于是便带着后面十几个本地沪圈群演，朝着面试会议室里走去。
这下子后面排队的，外地来的沪漂群演们，一下子就炸锅了。
“你们怎么插队啊。”
“对啊，大家早上五六点就来排了，你们凭什么插队啊！”
“对啊！排队啊！”
郝屏拿着一杯星巴克，提着一盒精致的三明治，看着这些啃着油条大饼，端着豆浆的外地群演，皱着眉：
“侬捣蛋啊！去排好队！赤佬外地人哪能素质高点！”
“侬英文勿识，阿拉中文也看勿懂啊？特约通道四个字侬眼睛生啦？”
生活制片助理叼着烟，也开始帮腔说道：“你们叫什么？！不要参加面试就滚蛋！”
“这次不仅是男配角面试，还要两个特约演员，七个跟组演员，想要争取机会的就排队……”
“不愿意干的，就滚蛋，有的是人干！”
生活制片助理的一句话，就让有点失控的场子，偃旗息鼓。
确实人太多了。
特别是申城这样的超级大都市，沪漂龙套演员，更是数不胜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
娱乐圈的野蛮不讲理程度，就如同高武设定的封建社会。
群演们就是跪在门阀世家门口，哀求着卖身葬父，求为家奴的灾民。
郝屏这样大特约，就算是门客幕僚了。
这样想的，很多在其他行业或者社会主流看来荒诞不经的魔幻现实事件，也就可以理解了
…………
正常情况下，大特约演员带一两个朋友，混个龙套，也是常有的人情世故。
只是这一次，一下子带着十几个人插队，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也就是这个生活制片助理，也是混沪圈的，算半个自己人。
前段时间喝酒，郝屏又送了一张200块苏宁购物卡，生活制片助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本来以为事情过去了，等到十点半的时候，郝屏又从面试会议室里出来，打着电话，又接了四个讲着申城方言的群演进入到会议室……
面对上前理论的群演，郝屏先让朋友先进门，接着停顿一下身形，转身直接回了一句：
“侬很会演吗？会演有只卵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有背景！侬只小瘪三！”
话剧演员的台词儿，一下子就镇住了惨兮兮的沪漂群演们。
…………
这一番折腾下来，林星灼硬是排到了中午才进入里面面试会议室。
最后一批了！开始吧，场务把门关好，排队依次往后，每个人3分钟的面试时间！”
“两句话介绍一下基本功情况，别TMD说废话。”
“台词考核都清楚吧？诗朗诵！题材和类型不限！”
第二十三章 谁赢，他们就帮谁！！
五角场凯悦酒店三楼会议室内，此起彼伏的声浪如惊雷般炸响。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一位身着黑色舞蹈服的女生，随着胸腔共鸣的呐喊《海燕》，弓身窜起如箭一般地直冲云霄，展现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形体基本功。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本诗集……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还有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闭目轻诵《当你老了》，低哑的颤音，陡然绵长，化作细沙坠地的叹息。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这些群演都是常年在申城的群演沪漂们，都有自己的拿手定场诗，用来对付这种面试的台词考核。
…………
郝屏和生活制片助理，聊着天。
看到这些非沪圈龙套们在这里如此卖力，喝了一口星巴克，冷笑了一声。
混娱乐圈纯比演技、比台词，那整个华娱三分之二的艺人要来个大换血。
那两个特约演员，七个跟组演员，全都被先进来的沪圈群演包圆了。
至于郝屏自己的四番男配角色，岳父已经铺好了路，就等着这场过场闹剧结束，再去和选角执行导演曹盾打个招呼，走个流程就可以了。
比赛已经结束。
现在是看戏的垃圾时间了。
…………
选角的执行导演曹盾，脸色很严肃，每个人实际面试时间只有一两分钟，台词考核诗句，念了两句就被叫停了。
等到林星灼的时候，曹盾的脸色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什么是不是专业演员院校毕业的，有没有演过戏，这些基本问题就全都省略了……
当然，程序正义还是要走一下的。
…………
曹盾说道：“来，小林，开始吧……”
林星灼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大量正在狂飙，心跳加速，太阳穴血管在搏动，头部胀痛。
呼吸……呼吸……
试图按照朱逸龙教的小诀窍，控制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反而更加的喉咙发紧难受，就跟此前在帝都跑线下剧组酒店，初次面试龙套角色的情况一样。
第一次正式面试重要配角……
TMD，太紧张了！！
林星灼声音颤抖，磕磕巴巴的背诵：“我的……是《出师表》……”
“先帝……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那个……益州疲弊……那个……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完了，大脑一片空白。
林星灼开始脸色发白，就连《出师表》都背不顺了，更不要说什么台词情感、抑扬顿挫……
…………
噗！！
在会议室和生活制片助理聊天，喝着星巴克的郝屏，直接咖啡喷了出来。
不是，这个哥们是来搞笑的吧？
他注意到林星灼放在等候座位上打包的老虎脚爪以及粢饭糕残渣。
郝屏轻笑着对生活制片助理说道：“电影终究是舶来品，喝豆浆吃油条的，对电影的理解，怎么可能比得过喝咖啡的呢？”
林星灼的台词功底，就算是有着媲美天王级的嗓子，也无法遮掩修饰住。
这就是在帝都跑驻酒店剧组群演期间，朱逸龙说的，除非以后拍戏台词只要念数字，否则林星灼实在不适合演员这条路……
…………
执行导演曹盾，点了一根三炮台，想了想早上刚存进银行的钞票，稳了稳心态，说道：
“嗯，声音的颤抖中可以感受到悲壮之情，顿挫感也很好……”
“你是面试苏淳这个角色？”
“不错，不错，我看就很适合你嘛……”
郝屏：“？？？？？？？？”
生活制片助理：“？！”
场务：“？？”
众人：“……”
曹盾此言一出，整个面试群演的会议室，一下子就安静了。
…………
影视行业是全国最封建的地方。
封建社会的组织关系里，上级最喜欢的就是反复测试自己权力的边界，以此来获得快感。
最典型的就是秦朝的“指鹿为马”政冶事件。
…………
生活制片助理最先反应过来，主动说道：“好！灼哥！这段《出师表》念得好啊！很有赤子之心！台词功底的事情，其实就是干中学嘛！最重要的是真情流露！”
这个时候，旁边拿到《蜗居》角色的小特约和跟组演员，也纷纷附和道：
“听曹导这么一说，这位小兄弟虽然样貌平平，但是这种独特的声线，让我想起了张学友。”
“什么张学友啦，还样貌平平？明显人家像黎明！”
“曹导点评的深刻啊，这种顿挫的悲壮之情！什么咖啡豆浆的，我们演员就应该有灼哥这样的赤子之心！！”
…………
林星灼的第一次正式番位配角面试，就这样的结束了。
群演们面对这种离谱的结果，并没有想象中的群起闹事，而是主动上前和林星灼打招呼，称呼“灼哥”。
还有女生要林星灼的联系方式……
毕竟，林星灼的表现都这么离谱，还能拿下这个四番男配。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实力的证明。
…………
看到被围在人群中间的林星灼，郝屏脸色红成了绛紫色。
自己居然在垃圾时间被秒了，丢掉了四番男主的位置……
看到那些自己插队带进来，引荐的特约、跟组演员，一下子全都过去舔林星灼了。
艹！这些白眼狼！！
就是谁赢，他们就帮谁！！
…………
郝屏看了一眼已经离开面试会议室的曹盾，犹豫了一下，没有追上去询问，而是抓了路过的生活制片助理。
生活制片助理正忙着收拾资料，追上曹导的脚步，刚才曹导说了，晚上一起去申城音乐学院对面的月湖萃搓一顿，谈谈后续他提生活制片的事情。
郝屏现在拉着他问东问西，搞得这位生活制片助理很不耐烦，最后只能怒怼道、
“侬不要讲勒！侬也晓得，会演有只卵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有背景！”
郝屏一下子就被回怼的说不出话来。
…………
这位生活制片助理的意思明确。
出来混，不能双标嘛……
你不能只在你赢的时候，才支持出来混势力背景优先。
……………………
面试结束以后，林星灼拿着场务拿来的房卡。
晚上把在如家的个人物品，搬入到剧组驻凯悦酒的房间。
坐在马桶上面，用手机qq和杀入中华小姐环球大赛决算圈的艾尚珍聊了几句，开始洗澡……
吹完头发回到床上，林星灼点了一根硬金红双喜。
想着白天的荒诞一幕。
回想自己的台词考核表现，自己都觉得脸红。下次去蓉城，一定要好好拜一下武侯祠道歉……
…………
吐了口烟，林星灼想起前世，审核部的办公室同事，讲跟着大领导去吃饭，见到的那些娱乐圈业内大佬的内幕。
无论是喝红酒抽雪茄，还是白酒华子，亦或是喝茶念佛，这些人的言行举止里面，总是会流露出一丝狠劲和极端……
因为这个行业的本质，跟韩国的太阳们是一个逻辑。
大笔资金投入。
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人脉关系网，全部倾注在一个项目……
大成大败！！
赢了就是革命，失败才是叛国！
所以，要用尽一切手段和力气去赢！赢！！赢！！！
…………
林星灼把烟头在烟灰缸暗灭。
艹！！
怪不得前世有一段时间，韩流那么强势……
第二十四章 人情世故，做一个弥补
陕南邨，《蜗居》剧组拍摄场地。
陕南邨由十六幢砖木结构蝶式点状四层公寓和三排二层砖木楼房组成，共五十三个单元。
电视剧《蜗居》的大部分家庭场景是在这里拍摄。
第二排二层砖木楼房的一间剧组会议室，剧组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正在开会。
整个会议室，烟雾缭绕，如坠仙境。
…………
《蜗居》剧组有三位联合制片人。
滕化涛是导演兼制片人，负责全剧的拍摄、选角。
徐晓鸥是影片出资方之一，东方传媒集团的制片人，负责日常制片管理。
朱京红是金盾盛业影视文化公司总监，也是影片发行方之一，主要是负责打通电视剧发行的官方审核渠道。
另外还有辽东电视台安插了一个副导演曹盾，华艺兄弟娱乐投资有限公司派了一位财务总监。
编剧七七最近忙着一本叫做《安家》的新剧本创作，所以并不是一直待在剧组里。
…………
导演兼制片人的滕化涛，前面的烟灰缸插按满了烟头，问道：“京红，送审目前的进度怎么样？”
《蜗居》剧组三位联合制片人之一的朱京红，说道：“上周《国产电视剧报审表》已经盖好章了。”
“制作机构资质证明、剧目公示打印文本、剧情梗概等材料，已经递了给申城市广播电视局初审，下周应该会有答复。”
“咱们这个剧涉及的高房价、贪腐、小三、婚姻危机、物质至上的价值观等议题，每一件都是审核痛点。”
“我和他们局长吃了几次饭，总算是把初审材料收下了。”
滕化涛点了一根华子，对朱京红说道：
“申城市广播电视局初审，你要盯紧一点，后面还要送审帝都总局电视剧司，这个流程要两个月以上。”
“剧组时间耗不起，咱们现在就边拍边送审……”
“晓鸥，片头主题曲的歌手定了吗？”
另一位联合制片人徐晓鸥说道：“订了，就是那个丁微。那首《我想要这样一种幸福》正在录。”
腾华涛点了点头，在本子上面记下，接着问道：“老曹，你选角怎么样了？”
执行导演曹盾，示意生活制片助理陈光，把整理的演员资料表，分发给众人。
接着，曹盾介绍道：“女主演方面，橙天娱乐的李惗。”
…………
李惗，橙天七仙女之一。
橙天娱乐一直在计划将她打造为“小章子怡”，并为其安排了一系列影视资源。
比如2005年的电影《霍元甲》，李惗通过参演该片获得关注，饰演“金玉”一角，首次亮相大银幕即受到认可。
还有这一次争夺《蜗居》女主演，也是让橙天娱乐大出血。
橙天娱乐用一部男主，一部戏二番女配，以及电视台2009年优先购剧权，换得到了东方传媒、金盾、辽东电视台对女主李惗的一致认可。
这也是第二梯队影视公司的惯用手段，大家互通有无，交换资源，避免恶性竞争。
…………
“男主角的资料袋封面为什么要打一个问号？不是确定了让张嘉义来吗？”
曹盾摸了摸鼻子，尴尬说道：“腾导，男主演那边，华艺兄弟还是有点不同意见……”
腾华涛拍板敲定，吐了口烟：“这个后面专题会议再讨论……”
腾华涛把男主演资料袋放到一边，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拖以待变。
等拖到正式拍摄，先让张嘉义直接演个三四集，生米煮成熟饭，华艺兄弟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
腾华涛翻看着资料，看到海青的面试材料，满意的说道：
“这个演郭海萍的海清，跟我合作过《双面胶》，科班出身，演技扎实，偶尔还会来点小爆发，很不错。”
执行导演曹盾说道：“好的，开完会我就把合同跟她签了。”
难得来参加会议的编剧七七，主动说道：“苏淳这个角色，有敲定了吗？”
曹盾看着手里面，如同白纸一般的简历资料，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面试选拔通过了，选中了一位叫做林星灼的新人演员。”
只有几个月北漂群演经历，又不是科班出身……
腾华涛又抽了一根烟，他也懒得弯弯绕了，直接摊牌道：“老曹，说吧，这是哪位神仙的坐骑……”
曹盾赔笑着说道：“滕导，这是虎影星辉的艺人。”
七七不满说道：“什么虎影星辉，根本没听过……”
曹盾尴尬解释道：“是一个煤老板新注册的影视公司，上戏李院长介绍的。”
“小伙子声音很有辨识度，这还是一个加分项。”
七七看出了曹盾的语言漏洞，直接说道：“我们是拍电视剧，又不是《我型我秀》选歌手。”
“面试情况我也听说了，这货论台词，论演技，他哪里比得上话剧中心的郝屏？”
曹盾知道这肯定是郝屏这孙子，找老丈人告状去了。
面对编剧七七的咄咄逼人，曹盾想找平日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制片人徐晓鸥来支援。。
结果徐晓鸥拿着手机接电话去了。
TMD，混娱乐圈的，果然没一个讲义气的。
关键时刻居然来了一手“音遁”！！
没办法，辽东卫视出资比例最低，曹盾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我们剧组面试的时间比较长，申城群演资源又比较丰富，选角也要讲和角色的契合度，并不只看台词……”
滕化涛打断了曹盾的胡言乱语，说道：“这个角色虽然是四番，但是对于剧情有着很重要的关键性推动作用。”
“用一个乳臭未干的新人，太草率了。”
“给那个什么灼的，安排一个跟组演员戏份。苏淳这个角色，还是让有着话剧舞台经验的郝屏来演。”
…………
《蜗居》编剧七七本来推荐柳云龙来演男主角宋思明。
但被导演滕化涛拒绝了，坚持要用有着驼背和皱纹的张嘉义。
因为柳云龙“谍战男神”形象与都市情感剧存在割裂感，会让观众产生距离感，难以引发对房价、婚恋等社会议题的共鸣。
男主角的选角方面，没有采纳这位编剧老搭档的意见。
那么在四番男配的选角方面，就肯定要照顾一下编剧七七的情绪，做一个弥补。
毕竟，娱乐圈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
这个时候，出去打电话的制作人徐晓鸥拿着电话回来，低声和腾化涛说了几句，把手机递给他了。
滕化涛起身来到房间门口，来回踱步，拿着手机讲话，语速越来越快。
嘭!!!
聊了四五分钟，挂了电话的滕化涛，脸色铁青，直接将手机狠狠砸到地上。
徐晓鸥：“……”
第二十五章 娱乐圈比我们矿区的煤炭还黑
咔哒！
滕化涛接过曹盾递过来的三炮台，点了猛吸一大口，平复一下心情，说道：“华艺兄弟说一定要孙红雷演宋思明。”
编剧七七立刻急了：“那还不如柳云龙呢！宋思明是一个资深官僚，不是江湖大哥，孙洪雷那种外露的压迫感，明显不合适。”
滕化涛夹着香烟，说道：“《潜伏》太火了……”
“华艺兄弟的市场投资部认为，孙洪雷的加盟能直接提升剧集流量和收视率，确保投资回报。”
七七还是不忿道：“宋思明的角色，我们已经反复开过多次角色研讨会。”
“华艺兄弟的人，除了第一次安排人参加，后面全都没参加过……”
“宋思明作为表面低调、内藏城府的官员秘书，需要演员具备忠厚外表与隐性压迫感。”
“TMD，哪个领导的瓜能保熟啊？敢用孙洪雷当秘书？！”
自诩为文人的资深沪圈顶级编剧七七都开始飙脏话了。
可见这次是真的急了。
滕化涛按灭了香烟：“我的态度，还是跟角色研讨会的时候态度一致，张嘉义更适合这个角色。”
…………
去年年底，《潜伏》在津门电视台首播，收视率一度达到7%，创下地方台的新高峰。
今年年初，《潜伏》在帝都卫视、申城卫视、汉中卫视、辽东卫视同步上星播出。
开播首日收视率8.01%，连续10天收视率位居榜首，最后一集飙升至14%，创下了帝都卫视收视率新高。
该剧囊括了飞天奖、白玉兰奖等多项大奖，成为谍战剧难以超越的标杆。
“余则成”等角色成为国民级演员，人气和商业价值进入巅峰期。
…………
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影视行业开始显现“流量优先”倾向，投资方倾向于选择已成名的演员以降低市场风险。
孙红雷作为兼具实力与话题度的演员，符合资本对“稳妥选择”的诉求……
…………
徐晓鸥刚捡起滑盖摩托罗拉Z8，看到导演兼制片人滕化涛决定硬刚华艺兄弟，忍不住提醒道：
“腾导，华艺兄弟是这部剧的最大投资方，刚才跟我电话联系的时候，可是说了如果男主演的事情不解决，就要撤资。”
徐晓鸥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就炸了锅。
朱京红和曹盾都看向了滕化涛，要是华艺兄弟撤资了，这就属于重大项目风险暴雷……
他们作为金盾盛业影视、辽东电视台在《蜗居》剧组的负责人，肯定要回去汇报，重新研究这个项目后续的可行性。
…………
大海航行靠舵手。
现在掌舵的跳船了，其他船员当然都心里发怵。
而且，这部电视剧题材的审核雷点，实在是太多了。
帝都金盾盛业影视在总局审核方面有人脉积累的情况下，推动都非常费劲。
现在失去了华艺兄弟的向上管理资源，更是雪上加霜。
…………
滕化涛看到军心大乱，赶紧说道：“老徐，不要危言耸听。撤资倒也不至于，只是要减少投资。”
徐晓鸥问道：“减少投资？要减多少？那就要砍掉一些剧集……”
滕化涛扫了一眼会议室内的众人，吐出一个数字：“300万。”
徐晓鸥作为负责日常制片管理制片人，对于《蜗居》的制作成本是了如指掌:
“300万？！我们现在的单集成本是30万，这一下要砍掉10集？”
…………
朱京红、曹盾听到这个数字，就知道这部戏完了。
《蜗居》作为都市生活为背景的电视剧。
场景多低成本的现代室内和城市外景。
特效和服化道成本也很低，没什么亮点。
又没用自带话题度的大牌演员。
整部剧的主要精华，全都在高密度高质量的剧本台词上面。
这种情况下，来了一个300万的窟窿，35集剧情一下砍掉三分之一，最核心的台词文戏，肯定会四分五裂，七零八落。
根本没法拍了。
…………
会议室内的氛围很压抑，滕化涛很快就抽掉了半盒香烟，云雾缭绕之间，他捕捉到了一丝灵光。
咳！咳！！
滕化涛，轻咳了两声，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应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滕化涛又向曹盾补了一句：“老曹，你刚才说的虎影星辉，老板是干什么来着？”
……………………
星期一下午，晋源虎威煤业公司董事长沈默君，正在带队检查新收购的屯兰矿的机械化改造进度……
晋源虎威煤业业务部部长，兼虎影星辉总经理的丁野，急匆匆赶到了矿区MG100型采煤机前面，跟沈默君说了一下情况。
丁野抱怨道：“我们前脚投资了那个什么喜洋洋大电影，后脚又有个《蜗居》剧组来电话要300万。”
“艹！娱乐圈比我们矿区的煤炭还黑！”
“那个四番男配，一集片酬1500块，总共就二十三集。”
“按照林星灼经纪合同10%的抽成比例，《蜗居》我们虎影星辉总才共到手3450元，他妈的，居然要我们先投资300万。”
轰隆轰隆……轰隆……
最新进口的采煤机机身通体覆盖深灰色防护漆，主体结构长达12米，高逾3米，机身两侧排列着碗口粗的液压支柱发出轰鸣声，透出重型机械特有的工业力量感。
沈默君听了丁野介绍情况，翻看了一下主创团队介绍表，站在轰鸣的采煤机前面，问旁边带着墨镜的矿区生产中心主任李鹞：
“鹞子，我们现在的资金链情况怎么样？矿区机械化改造，还有空余的款子吗？”
鹞子扶了扶墨镜，说道：“下周矿区供电系统的改造升级，接入KBSGZY-630KW变压器，满足矿区机械化大功率设备的用电需求……”
“这个电力改造项目，还有30%的尾款……”
沈默君说道：“不行，现在是晋源虎威煤业的下属矿区，机械化改造最关键的时候，电老虎得罪不起。”
“后续郭园煤矿、陵足沟煤矿、白家沟煤矿、学海煤矿的煤炭机械化改造，也要提升电路网容量，跟省电力公司打交道。”
沈默君的眼神看向了丁野：“矿区机械化改造不能停滞，只能在娱乐板块里面调节。”
“这个电视剧我投了，《白银帝国》项目砍掉。”
丁野极力劝道：“不是，大嫂，那可是郭复城啊！四大天王啊！”
沈默君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更相信我们的第五天王。”
丁野：“……”
第二十六章 结果？就这？
晋阳省，晋源虎威煤业公司，屯兰矿。
一行人来到控制中心，查看从德国鲁尔工业区引进的全新瓦斯断电仪与喷雾装置系统。
沈默君想起了下个月要去河朔省，便又叮嘱了几句，说道：
“丁野，你给《蜗居》剧组增加一个条件。”
“下个月，河朔省豚州市的郑姐六十大寿，让《蜗居》的主演张嘉义去给老姐姐过生日。”
丁野脑海中浮现出来一个两百斤的女人身影，问道：
“是投资了央视豚州电影城的郑大姐吗？”
“大嫂，要不要找点别的男明星？”
“这个张嘉义从业这么多年，演的大多是配角、龙套角色，一直不温不火，属于脸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冷门演员……”
沈默君解释道：“05年的电视剧孙洪雷、陈小艺主演的《半路夫妻》。张嘉义在里面演的一个离婚重组家庭的警察，当时郑大姐看了都掉眼泪了……”
丁野愣住了：“这个张嘉义演技这么好？”
沈默君说道：“反正演出的那股窝囊劲儿，跟郑姐的前夫一模一样。”
丁野想起那位老大姐丰富的感情史，不确定的问道：“是哪位前夫哥？”
沈默君想了想，也记不清了，说道：“好像是第三任还是第四任？不记得了。”
“不过，去年七夕的婚礼，那个日本留学回来的第八任丈夫，是真的不错。”
“我听郑姐说，这个小帅哥以前在新宿THE CLUB俱乐部兼职，经过店里台柱子Roland的亲自调教，成为拿过1000万指名业绩的超新星。”
说起去年的婚礼，沈默君带着丁野、周师傅一起参加了宴席。
丁野对那个二十来岁的小白脸，也是印象深刻。
特别是婚礼现场的那一段表白：
“她不是老了，只是替我多走了一些岁月，我只是缺席了她的青春，现在要用青春陪伴她……”、
娓娓道来的细腻日剧风台词，直接把五十九岁，两百二十斤的郑大姐，感动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哭声。
…………
第二天，丁野先给徐知夏打了一个电话，咨询了一下法律建议。
接着，打电话给了执行导演曹盾。
同意了《蜗居》剧组的投资邀约，并安排了后续法务徐知夏进行合同签订。
正事聊完，丁野瞎扯了一阵，切入正题，婉转提出了大嫂的条件。
听到丁野在电话里东拉西扯的时候。
曹盾本来还有点紧张。
深怕煤老板要在台词加私货、广告植入，修改剧情，或者是求设置兜底条款之类的麻烦条件。
不会是要橙天七仙女吧？
有点棘手，但也不是不可以谈……
结果？就这？
曹盾爽快的说道:“没问题，苦一苦演员，骂名我来担！”
“丁老哥，如果有需要，还有一个演小贝的三番配角，是那种清爽短发的邻家男孩形象，我把他的简历照片qq邮箱发你。”
丁野有点恍惚，仿佛梦回昔日，替大嫂和申城白马会所的卢经理对接预订豪华包间的场景，他顺口便问:
“他有什么特色服务……不是，有什么作品？”
曹盾想了想，说道:“演过电视剧《奋斗》”
丁野对这部热剧也是有点记忆，便说道:“那就一起来吧。”
…………
丁野本来以为这种事情，多少有点侮辱人格。
还专门让大嫂给了降低分成比例、宽松资金执行监督权等筹码。
结果全都没用上，对方就直接买一送一了。
娱乐圈谈自尊人格，就跟在夜总会谈洁身自爱一样。
看到对方的态度。
丁野有点不好意思，这TMD的是太客气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初入商K的小菜鸡。
别人都把丝袜摸起球了，自己还在那里当麦霸……
……………………
申城复兴中路，陕南邨法式红砖拱廊间，《蜗居》制片组办公室。
从生活制片助理提拔到生活制片的陈光，正在整理着明天早上报给制片人徐晓鸥的周报材料。
嘭！
海青带着一摞账单和票据，风风火火，推门而入。
吨吨吨……
陈光还没来得及开口，满头大汗的海青，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就是豪饮而尽。
海青喝完水擦了擦嘴，说道：“陈老师，我今天可是为了你们组的事情，在外面跑了一整天。”
“根据剧组后续拍摄的转场计划，我提前订好去外滩申城滩花园的大巴车辆。”
“物资托运保单的事情，我也去平安在徐汇的社会保险事业管理中心递了材料，还有……”
陈光一脸苦笑的说道：““青姐，叫我小陈就可以了，你这样抢活干，耽误了拍戏，滕导要骂死我。”
海青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不会耽搁拍戏。”
“上次听制片主任说，剧组刚启动，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综合缴费，千头万绪，你们生活制片组忙的不可开交。”
“我就是抽空过来帮忙跑跑腿，递交一下材料。”
“对了，提供剧组盒饭的沛元酒店，那个盒饭也太贵了，要五十三元一份，我看其他提供团体快餐的馆子，二荤三素的盒饭，只要十五块。”
陈光一下子笑容都僵住，故作镇定的问道：“还有这种事情？!艹！这些蛀虫！”
“姐，这个活儿是谁安排啊？我记得没让你去安排餐饮供应的事情啊。”
海青得意地说道：“你们制片组太忙了，我想着多帮忙点。”
“昨天你们制片组在白板上的任务节点，上面写着沛元酒店。”
“我就问外联制片，借了一本《企业黄页》翻到了联系方式。”
“这家店很不专业，预约盒饭数量也搞错了，我们剧组花名册一共八十三人，他那边计算的每月要订一万两三千份盒饭。”
“我气得和对方的负责人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打了一个半小时电话，气死我了！”
“小陈，我们跟这家单位的合同里面，有惩罚条款吗？这家饭店做事情太敷衍潦草了！”
陈光本来已经后背发凉，准备发消息给制片主任，东窗事发了……
但听到海青说和负责人大吵了一架，还是一个半小时的电话骂战。
陈光反而松了口气。
第二十七章 姐，你快收了神通吧！
如果是故意找麻烦的。
直接就去找导演腾化涛了。
根本不可能和沛元酒店那边电话里大吵一个半小时……
…………
海青说着吵架的事情，越说越生气，越复盘越觉得自己输得厉害。
可恶！！
当时是有太多的话没有输出……
…………
陈光只想快点把这件事翻篇，在旁边劝说道:
“这个单位做事情一直很粗糙，这么重要的数据都搞错……”
“待会儿我就去跟制片主任汇报，直接跟这家王八蛋解除合同！！并且通报其他剧组，拉入黑名单！”
海青愣了一下:“啊？解除合同？通报其他剧组？这件事有这么严重吗？罚点款不行吗？”
陈光义正词严的说道：“不行！我们剧组风气一向很正，做事情讲规矩讲原则，不可能容忍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海青听到这里，反而有点慌：“咱们剧组这么严啊？那我上次提的那件事？”
陈光叹了口气，说道：“我前两天和负责选角的曹导说了，特约是真没有了。”
“你知道的上次面试，冒出来一个虎影星辉公司。”
“这家新成立的影视公司，旗下艺人强悍得像个怪物，碾压全场，就连申城话剧艺术中心的郝屏都被刷下来了……”
海青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手指骤然收紧，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这些天在制片组帮忙，就是听说执行导演曹盾和新提拔的生活制片陈光关系不错，想要借着这层关系讨个角色。
这回要食言了……
这个时候，陈光话锋一转，说道：“海青姐，特约虽然没搞到，但跟组演员的位置争取到了一个，可能要让你朋友先来委屈一下了。”
海青听到这话，如同川剧变脸一样，面部肌肉瞬间就恢复了活力，开心大声说道：“不委屈！不委屈！太好了！我通知他明天就来剧组报道！”
“对了，那个租用卢湾二中心小学场地的事情，我明天上午开完角色研讨会就去谈……”
这一下，陈光有点懵了。
江湖规矩，点到为止啊……
不是，姐，你来真的啊？
难道……真的打算干制片？！！
太抽象了，不可能吧……
…………
陈光这还是猜对了。
海青玩的就是真实。
连续一年多无戏可拍的窘境，已经把她搞怕了，便想学点制片的东西，万一以后要是彻底凉了，也可以转幕后工作。
…………
陈光赶紧说道：“姐，那个……后面制片组这边你还是少来吧。现在组里已经传一些闲话了。”
没想到，海青一听就急了，情绪爆炸：“谁这么缺德啊！在背后嚼舌根啊！我去找他当面对质！”
陈光赶紧劝道：“姐，不是，主要是你朋友进组的事情，毕竟走的不是正规流程……”
“还有我们制片组内部也很有意见，整天让剧组领衔主演之一，来这里帮忙跑腿，搞得别人都以为制片组兄弟们都很无能。”
新上任的生活制片陈光，已经被海青这种情绪异常饱满，大鸣大放的抽象跳脱性格，搞得有点害怕了。
海青是典型的情绪推动型演员，很容易极端情绪化，极易冲动……
这种特质的演员，就是都市家庭伦理剧先天圣体。
各种狗血剧情冲突，在其自身强大情绪的催化下，轻松爆出超过剧本框架的矛盾冲击力，还能让观众有一种即抽象又真实的观感。
但现实生活中就……
总之，陈光快要精神崩溃了！
姐，你快收了神通吧！
…………
海青犹豫了片刻，想到后面正式开拍，自己的工作量也会大幅增加，便同意了陈光的建议。
离开时候，她还表示，制片组要是忙不过来，她随时可以来帮忙。
生活制片陈光，看着海青离开的身影。
松了一口气……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沛元酒店负责人。
对方常年给沪圈各大剧组提供盒饭，早就准备了十几个马甲。
当天下午，一家营业执照、餐饮合格证等资料齐全的创元酒店，替换掉了原来的沛元酒店，跟《蜗居》剧组重新签订了餐饮供应协议，
…………
其实，陈光被提拔为生活制片的的那天。
沛元酒店的负责人就带着一份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专门来到酒店房间拜访。
陈光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陪同沛元酒店负责人一起过来的制片主任，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小陈，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执行导演怎么拿？制片人怎么拿？他们不拿，你我怎么进步呢？”
“这家给的回扣，是整个沪圈最高的。”
“隔壁的《夜·店》剧组、《爱情呼叫转移》剧组，还有冯导的《非诚勿扰》剧组用的都是这家餐饮供货商。”
……………………
海青离开了制片组办公室，回到剧组驻扎的酒店房间。
她边走边兴冲冲的登录手机QQ。
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在普快列车1461次认识的那位群演，让他赶紧来剧组报道。
手机QQ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就看到啃着KFC田园脆鸡堡，打包了一份芙蓉蔬菜汤的林星灼，正从电梯里慢慢悠悠走出来。
“林星灼？！！你怎么在这里？！有一个跟组角色……”
海青看到林星灼，激动的打招呼。
“海青姐，我们又见面了。我上次的面试了这个剧组的角色通过了。”
林星灼挠了挠头，说道。
海青听到林星灼通过了面试，不可思议的说道：“星灼，你这演技可以啊！！”
“听说那次面试很激烈，有一个叫什么虎影的影视公司的艺人，实力很强悍，就连沪圈资深话剧演员郝屏的位置都被挤掉了……”
林星灼感觉脸上有点发烫，正在想着如何解释。
走廊尽头，执行导演曹盾拿着拍戏合同正好来找林星灼，看到林星灼和海青，笑着打招呼：
“这么巧，你们两个已经认识了啊。”
“海青，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虎影星辉文化的艺人林星灼，跟你演夫妻对手戏。”
海青：“……”
……………………
林星灼进入剧组的第二周，开始了在《蜗居》剧组的第一场戏。
这是林星灼和海青、李惗的床戏。
第二十八章 天崩开局
《蜗居》故事背景设定于1998年的江州。
姐姐郭海萍与丈夫苏淳毕业后扎根都市，蜗居陋室，坚信通过奋斗能在房价飙升的时代拥有自己的家。
妹妹郭海藻受姐姐影响考入江州大学，临近毕业时面临抉择，接受老家体制内安稳工作，或追随姐姐的超级大都市梦。
最终，在海萍以丧失斗志即人生终结的信念劝说下，海藻最终选择留在江州……
…………
三个人挤在一个10平米小屋里面。
海萍、海藻睡在床头，准姐夫苏淳睡在床尾，跟海萍、海藻头对脚躺挤在一张床上。
林星灼第一次跟两个女生在一张床上躺着，有点紧张。
因为要头对脚躺着，而林星灼的身高有一米八，饰演海萍的海青身高一米六五。
这个身高差……
要是有味道，那就很不礼貌了。
所以，林星灼还专门买了一块舒肤佳除菌肥皂，洗了脚，换了一双新的七匹狼袜子。
这次是新的开始，一定要细节入手，确保万无一失……
对了，是不是应该涂点护手霜？
这样显得更礼貌一点……
…………
“Cut！”
林星灼：“？？”
滕化涛在对讲机喊道：“林星灼！说词！说词！”
林星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纠结个人卫生问题，导致李惗台词说了几分钟，他都走神没有接上……
“不好意思，导演。”
“集中注意力，再来！”
…………
“第一场第一镜第二次！Action！“
海藻说道：“姐夫，你和我同居这么久，还瞒着我爸妈……”
林星灼这次没有再纠结个人卫生问题，赶紧说道：“我跟你姐住一块是为了节约房租，以后买房子。”
“我们相敬如宾，是守身如玉，等以后买了大房子也给小海藻留上一栋。”
“Cut！”
对讲机里再次传来滕化涛导演的声音：“林星灼，注意台词准确性！是一间！不是一栋！”
…………
“第一场第一镜第三次！Action！“
海藻说道：“姐夫，你和我同居这么久，还瞒着我爸妈……”
林星灼这次没有再纠结个人卫生问题，赶紧说道：“我跟你姐住一块是为了节约房租，以后买房子。”
“我们是相敬如宾，守身如玉，等以后买了大房子也给小海藻留上一间。”
海藻在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雨伞，说道：“大哥，你们就是拿这个守身如玉的啊？”
海萍一下子瞳孔地震，赶紧从妹妹手里抢回小雨伞，姐妹两人在床上打闹在一起。
…………
林星灼看到海萍和海藻的姊妹打闹。
海藻的饰演者李惗，有着清汤挂面一样的面容和长发。
漂亮，又不是太漂亮，清纯中带点懵懂，带着初入社会的青涩感，即使虚荣也让人不忍心责怪。
这种层次的美女，是普通人在生活中可以遇到的那种，比如学校的班花，不像苏冰卿那种遥不可及的美女。
根据林星灼前世的经验，李惗这个长相是体制内领导喜欢的。
如果不是拍完《蜗居》就嫁大款了，她搞事业说不定能走青衣路线……
“Cut！”
“林星灼！看戏呢？！！台词啊！”
…………
“第一场第一镜第四次！Action！“
“Cut！林星灼！情绪连贯!不要念稿子，放松点。”
“第一场第一镜第五次！Action！“
“Cut！怎么回事！不要即兴改词啊！”
“第一场第一镜第六次！Action！“
“Cut！眼神飘忽什么？！你盯着李惗看什么？看镜头！镜头啊！！”
“第一场第一镜第七次！”
“Cut！被子掉了！不要乱动！道具师傅！！”
“第一场第一镜第八次！”
“Cut！林星灼，你说话不要转头啊！越轴了！！”
…………
“第一场第一镜第九次！Action！“
海藻把玩着手里的安全伞，笑着说道：“大哥，你们就是拿这个守身如玉的啊？”
林星灼装傻充愣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们不知道啊？这是不是房东留在这儿的啊？”
海青打断了两个人，拍了一下海藻，没好气的说道：“好了！你快睡觉了，关灯！！”
……
终于拍完了！！
众人松了口气。
林星灼都感觉自己脚心出汗，把袜子都湿透了。
接着，在海青和李惗震惊的目光中，林星灼如释重负的翻身下了床，尴尬的伸了个懒腰。
“Cut！！”
“不是，哥们！！！我喊停了吗？你就起来？！！！”
…………
《蜗居》这部都市剧，没有什么涉及爆破、威亚，也没有动作设计，长镜头调度的场景。
主要是靠犀利且生活化的台词设计。
第一场苏淳、海萍、海藻挤在10平米房子里的戏份，也没有后来海藻和宋思明、小贝对手戏的那种细腻纠葛的情感和高密度台词……
就是简单轻松的日常对话，一个最简单的基本镜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艹！居然摄了一上午！惨烈的NG了十一次！！
这样的天崩开局。
让滕化涛感受到了账户上打来的300万有点烫手。
…………
海青也被林星灼的实力震撼了。
按照滕化涛以前《双面胶》拍摄期间定下的规矩，单镜头NG上限设为五次，超限后可能调整拍摄方案，更换演员。
所以，林星灼NG第四次的时候，作为专业演员的海萍，既担心林星灼被替换，又焦虑拍摄进度……
结果，林星灼愣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最后还混成了腾导的哥们。
…………
中午，创元酒店提供的盒饭到了。
滕化涛留下来海青，语气中带着一点疲惫，说道：“海青，你要多指点一下林星灼。”
海青说道：“嗯，我晚上会和他复盘一下演技……”
滕化涛叹了口气说道：“不，不要聊什么演技了，你就先告诉他一些基本的镜头意识与常识。”
海青斗志昂扬的说道：“嗯，滕导，我明白的。”
……………………
第二天上午，滕化涛召开过戏会，对某一位关系户进行重点敲打一番。
林星灼顶着黑眼圈，拎着一份阿建豆浆油条店的米饭饼夹油条，昏昏沉沉来到了会议室，浑然没有察觉众人的注目礼。
昨天晚上海青来到他房间，两人折腾到晚上两点多。
相比于林星灼的萎靡不振。
讲了一晚上镜头意识、视线管理、NG应对策略等知识的海青，今天仍然情绪异常饱满。
她还和李惗聊起了最近腾讯微博上面，王妃与李亚朋婚变八卦……
…………
大家刚坐到了会议室。
腾化涛说道:“熟悉我的都知道，剧本台词的事情，我每次拍戏都会强调。”
“剧本剧本，一剧之本！”
“这些台词都是我们和编剧精心打磨，反复推敲，经得起市场检验的。”
“我们有的演员，连剧本台词都不熟悉，整天就出一些低级错误。”
腾化涛看到台下坐着林星灼，津津有味的吃着，带有酒酿清香，饼皮雪白松软的米饭饼夹油条……
你妈的，煤老板旗下的艺人，实在太嚣张了！
腾化涛决定摊牌了，直接说道:
“我说的就是……”
…………
嘭！！
这个时候，负责向上管理的制片人朱京红，推门而入，带来一个噩耗。
“滕导，这回麻烦大了。”
“申城市广播电视局初审结果出来了，《省级电视剧审查修改意见通知书》正式下发……”
第二十九章 和娱乐圈人打交道的经验
制片人朱京红的乱入，一下子改变了整场会议性质。
但是，审核的问题，关系到整部剧的生死存。
林星灼那个稀烂的演技，只能算是一城一池得失，而初审不过，就相当于国破家亡。
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问题…
重新组织会议，太浪费时间了。
滕化涛当场决定，趁着人都到齐了，立刻开会讨论。
执行导演曹盾安排生活制片陈光进行清场，只留下主创团队商讨初审的事情。
林星灼做为重要男配角，留在了会议室。
…………
朱京红用念着悼词的语调，读完了下发的十一条审核修改意见，就等于给《蜗居》剧组下发了一份病危通知书。
主创团队陷入了一片死寂。
编剧七七情绪有点激动，说道：“第一条说我们制造焦虑，我们要申请复议！申城房价是客观现实！”
“而且，当初广播电视精品创作大会上面，还提出鼓励现实主义题材的创作。”
“那个报纸上还报道了这篇讲话……”
林星灼看向编剧七七，心里想道：
“人家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您是真抨击讥讽啊。”
“让你吃饭。”
“你还真吃啊？！”
…………
朱京红叹了口气：“这个我提过，人家说不清楚。”
七七说道：“怎么可能？《广电周刊》就有报道，滕导，我们剧本研讨会的时候也看过吧”
滕化涛吐了口烟，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是2006年的报道，投资立项会的时候，还有剪下来过……”
执行导演曹盾对让生活制片陈光说道：“小陈，去资料员那边找一下这份材料。”
过了十几分钟，生活制片陈光带了一摞资料。
“腾导、曹导，这是立项时候的研讨会资料。”
众人七手八脚的一阵翻找，很快在里面找到了这份裁剪的皱巴巴报纸内容。
这是电视剧司王司长推动现实主义题材创作的讲话。
朱京红如获至宝的说道：“有了这个就可以去理论了。”
正在诺基亚5230上面打着《愤怒的小鸟》的林星灼，实在听不下去了，嘀咕了一句：
“明朝的剑，可以斩清朝的官了？”
“我记得王司长可是去年就退二线了……”
编剧七七听了当场就不满道：“喂！你嘀嘀咕咕什么意思啊？！”
“大家都在想办法，就你在泼凉水！你知道播电视精品创作大会在行业分量吗？！怎么可能瞎说！”
林星灼在《愤怒的小鸟》3-5的TNT连锁引爆关卡，连续失败了六次，选择了放弃，把手机放到一边，认真问道：
“有文件吗？”
七七说道:“有《广电周刊》的报道啊！！这可是总局在广播影视领域传播政策动态和行业信息的咽喉！”
林星灼直接继续问道：“我是问你，有文件吗？那种正式的红头文件！”
负责跑政策的朱京红最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新官上台以后，改弦更张了？”
编剧七七还是嘴硬，回道：“不可能，这种级别的媒体报道，内容措辞很严谨，这是代表着行业风向…”
腾化涛导演在烟灰缸里按灭了香烟，又点了一根说道：“小林，这种动摇军心的话，要负责任的！”
就连执行导演曹盾，也跟着说道：“星灼，不懂的事情，别插话！”
面对众人围攻，林星灼不慌不忙，拿出了当年审核部拉片单的架势，不急不躁的解释道：
“文件作为行政规范性文，是决策之具象化载体……”
“媒体文本、制度化论坛作为舆论建设的核心引导载体，通过系统化的社会沟通渠道，实现信息传播与价值整合。”
“其层级化效力结构呈现梯度衰减模，这是话语权的差异化配置逻辑……主要是引导与风险防控的协同……”
“核心话语节点通过德勒兹根茎式传播，在边缘地带形成福柯式规训与惩罚的微观权力渗透。”
…………
这些娱乐圈的从业人员。
有的时候，人情世故，精明算计到令人发指；有的时候，又清澈愚蠢的令人发笑。
居然把什么鸟《广电周刊》报道奉做了金科玉律……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有历史报道检索功能。
通过关键词和日期查找过往新闻，几分钟就可以整理出一本前后矛盾的官媒新闻合订本。
…………
林星灼的这一番话语，大家又全都沉默了。
权威决策之具象化载体？什么引导载体？什么效力结构衰减？
腾化涛皱着眉头，他最讨厌这种拽官话文章的家伙，皱着眉头，语气严肃的说道：
“林星灼，你不妨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林星灼也注意到，自己装的这一波，并没有起到预想的效果。
…………
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和大嫂沈默君的电话聊天。
沈默君玩NDS《安琪丽可女王之路》卡关了，她根据游侠网3DM论坛上面的帖子，让林星灼去掏一本《游戏机实用技术》143期。
这期里面有《安琪丽可女王之路》的深度攻略。
…………
两人聊天的时候，沈默君根据这些年和娱乐圈人打交道的经验，专门提醒了林星灼。
在人均丈育的娱乐圈。
千万别跟这些文盲说那么多大道理，说了也听不懂，越直白越粗暴，效果越好。
…………
大嫂沈默君的话语，让林星灼想起前世，网信办、教育部和总局联合组织草拟的《全国文化及相关产业年度统计报告》专题报告。
林星灼在这个报告专班当过几周的牛马。
调查显示，娱乐圈平均学历为初中，是全国平均学历最低的行业之一。
这份报告已经有了很大水份了，毕竟只要是混出来的娱乐圈人士，都会给自己买一个体面的函授学历来装点门面。
其实，想想你上学时候的那些艺术生，体育生，很多未必能初中毕业……
如果是统计第一学历，情况更加惨不忍睹。
…………
现在是装到一半，骑虎难下。
林星灼索性泼出去了，换了一种陈近南对蠢一点人的说辞。
第三十章 通天彻地的神通
“你和女神在大学操场散步，聊星星聊月亮，谈山盟海誓和未来理想，纯爱四年，牵牵手就像旅游。”
“这就类似于大佬发言、官媒报道、行业研讨会、专家采访等官方活动。”
林星灼说话的声音，跟现在流行的《超级女声》、《我型我秀》、《加油！好男儿》等初代选秀顶流们，那种追求明亮度的音色不同。
他的发声颗粒感特别明显，有一种独特的“温暖治愈感”……
好声音，确实是好声音。
只是……这内容画风……
“毕业分手季，女神上了大哥的法拉利，当晚就打了友谊赛，疯狂射门，还是大力抽射。”
“这就是红头文件。”
“现在，毕业五年以后，女神带着三岁的孩子找你。”
“你说孩子是谁的？以哪个为准？”
林星灼一通比喻，现场再次沉默，单看这些人的表情。
果然跟大嫂沈默君说的一样，这回是听懂了的沉默。
…………
李惗脸色通红，低头轻声说了一句：“流氓。”
海青想着：“林星灼的声音真神奇，越听越觉得好听。”
编剧七七看了一眼林星灼，欲言又止……
一众男士纷纷暗自腹诽。
“果然是煤炭系资本旗下的艺人，介绍政策都是这样的很黄很暴力……”
“这就对了嘛！早这样说，大家不就听懂了！”
“这种说话风格，才符合煤老板刻板印象嘛！”
…………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负责剧组向上管理工作，总局审核条线有些同学人脉的制片人朱京红，听到林星灼的论述，就知道遇到行家了。
他主动递了一张名片给林星灼：“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金盾盛业影视文化公司总监，朱京红。
林星灼接过名片，才想起来申城之前，丁野让司机小马送了一盒刚打印好的名片。
自己塞在钱包里几张，都没有发过，现在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林星灼掏出来钱包，抽出一张名片，回给了朱京红。
虎影星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公共政策研究总监，林星灼
朱京红看着名片愣住了。
…………
政策总监，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岗位。
工作轻松，薪酬比同级总监高两档，可以是说“钱多事少离家近”的VIP工作岗位模板。
但是，要吃这碗饭，肯定要有通天彻地的神通……
这就使得从业者只有三个年龄段。
六十三岁以上的老头、五十八岁以上的老太太、就是二十来岁小年轻。
换句话说，要么是退而不休，要么是家父张二河。
这个林星灼如此年轻，很明显属于后者。
…………
咔哒！
朱京红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拿出一盒标注“特需专供”的申城烟草集团特供熊猫，递了一根给林星灼，并掏出打火机点上。
“星灼，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
“退回重审要五十个工作日，初审结束还要送总局办证件。根本来不及……你有什么路子吗？”
林星灼淡淡说了四个字：“分段送审。”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朱京红问道：“这是去年的《电视剧内容管理规定》？”
林星灼说道：“2008总局令第63号。”
“电视剧原则上需整剧送审，如特殊情况，可分段补充送审，但需严格遵循《电视剧内容管理规定》的程序要求。”
朱京红看到林星灼露了这一手，直接惊为天人，赶紧追问道：“这个政策，圈内还没人用过，具体流程……”
林星灼针对朱京红的提问，耐心逐一作答。
…………
其实，这个分段送审政策，虽然是2008年颁布，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要等到三年以后的2011年。
那部后无来者的国产都市情感剧里程碑之作《回家的诱惑》，将74集剧集采用分段送审，修改了一百零九处。
…………
本来“分段审核”这条政策已经成了《劳动法》第三十六条。
不具备现实意义。
但是，《回家的诱惑》剧组，就连最基础的《电视剧题材规划立项申报表》都送不进去，连续被退了三次，剧名都改了五次。
出品方申城展杰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已经开始和原版韩剧《妻子的诱惑》版权方韩国SBS电视台，商量取消版权合作的事宜。
面临这种绝境，主创团队翻遍审核规章制度，决定试一下这条被誉为“尚方宝剑”的咸鱼，垂死挥舞一下。
没想到……真的有用？！！
电视剧成功上星之后，制片人在业内交流座谈会上提及，如果不是这条运用这条政策机制，观众们甚至看不到这部剧。
《回家的诱惑》剧组通过“分段审查”，节约了470个工作日的审核时间，缩短了两年的制作周期……
这样漫长的创作审核周期，可以拖死绝大多数的娱乐圈中小制作公司。
…………
此时，《蜗居》主创团队的众人，看向林星灼目光已经完全不同了。
以为是哗众取宠，没想到真的懂啊。
看到制片人朱京红不停的请教细节，林星灼提供的方法，很明显是具备实际操作条件的……
能够打出真实伤害的政策咨询人才。
这可是央视剧组、柏纳影业、华艺兄弟等巨头才有的SSR级稀有角色。
几位制片人和导演看向林星灼的目光，有了几分炙热……
……………………
审核讨论会议结束之后。
先前被清场的剧组工作人员们，全都鱼贯而入……
原来，腾化涛导演沉浸在林星灼的个人秀之下，忘了让生活制片下发取消会议通知。
大家还以为继续要开过戏会，便又重新返回了会议室。
…………
咔咔呲……咔呲……
林星灼拿出了一元小包的上好佳鲜虾片，在座位上面啃着，还分给了边上的海青。
相比于前世的文山会海，这种会议二连，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
因为不知道送审会议的情况。
一些人看向林星灼的目光，还是带着一些嘲弄。
林星灼演的可是《蜗居》剧组四番男配，眼红觊觎，巴不得林星灼被替换的人，当然不在少数。
还吃？收你来啦！！
第三十一章 戏比天大！！
申城，复兴中路，陕南邨，《蜗居》剧组会议室内。
不仅主演、配角、特约演员、跟组演员们都到齐了。
就化妆师、道具师、剧务、灯光师、摄影师、外联制片助理等剧组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到了会议室内。
…………
咔咔……咔呲……咔呲……
林星灼还在吃着上好佳鲜虾片，吮了吮手指上沾着的鲜味粉
对面第二排的跟组演员、特约演员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林星灼疯了吧？”
“导演的这场会就是来批斗他的，他还在吃零食看戏？”
“这是不想干了？”
“应该是，这种关系户心理素质很差的，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了。”
“那这个四番角色……”
话题聊透到这里，剧组大小特约，跟组演员们看向正在吃鲜虾片的林星灼，目光开始变得炙热起来……
“吃吧！吃吧！你又不胖！”
“对！对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
剧组的灯光师、摄影师、化妆师等中低层工作人员，看向林星灼也是一脸疑惑。
这回是长见识了。
这么癫的艺人，还是第一次见。
说起来，圈子里传闻天娱传媒那一位艺人也很颠。
…………
近期，被誉为“国内第一生活时尚周刊”《精品购物指南》的杂志封面拍摄期间。
晨飒以去洗手间为由突然消失，导致拍摄中断。
杂志方出示合同证明其违约后，晨飒却在新浪博客上面回应称
“楚雨荨不是随便能被欺负的！！！”
此事导致晨飒被头部时尚媒体列入“谨慎合作名单”，此后7年几乎无主流杂志邀约。
…………
难道最近新人都是这一卦的？
仗着自己背后有一点煤炭资本就敢骑在导演头上拉屎？
剧组工作人员只能庆幸，林星灼是一个四番男配，就算腾导决定临阵换将，损失也是可控范围内。
…………
生活制片陈光，搬完立项研讨会的资料之后，制片人朱京红让他去找报批材料和《立项回执单》。
可是，等他找到资料和回执单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初审研讨会已经结束了……
所以，陈光看到这个场面，也是一脸懵圈。
陈光看向林星灼，想着他和执行导演曹盾的关系，稍微应付一下场面，被腾导训几句，事情也就过去了。
现在这个硬刚的架势。
为何不避？
因为不怕。
林星灼吃完了一包，又开了一袋小浣熊干脆面，抽中了一张金甲麒麟兽的天罡星卢俊义。
……………………
执行导演曹盾扫了一眼会议室众人。
看到跟哆啦A梦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新零食的林星灼，正在捏碎、撒料、摇晃，一套连招，行云流水。
他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导演，不用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曹盾小声对滕化涛说道：“腾导，人都到了。你看这个会……”
“什么？银行打来电话，项目融资进度跟踪的事情？”
腾化涛导演，突然拿起金立GN636翻盖手机，放在耳边说道，接着对一脸懵的曹盾说道：
“老曹，我这里有个银行的急事，这个会你来组织一下。”
曹盾：“啊？腾导？那个……”
看着滕化涛仓皇离开的身影，剧组众人全都愣住了。
那个……这款金立GN636，好像只能翻盖接电话啊……
不是，为何不避？
现在是剧组总导演避开了吗？
…………
执行导演曹盾又扫了一眼正在给文彰分享水浒卡的林星灼。
内心无奈叹了口气。
这个过戏会，整个剧组都知道，肯定是要狂喷林星灼。
但是，现在对方在初审讨论会议上面，秀了一手通天彻地的法相神通，连制片人朱京红都递烟点火了。
这种情况下，林星灼在《蜗居》剧组的地位，套用一句《西游记》唐僧对悟空所言的偈语：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一尘不染，万虑皆空，
…………
曹盾尴尬问道：“那个……刚才说到哪了？”
主创团队的艺人们全都低头不语。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前面一场初审讨论会，你们剧组高层都给人家递烟点火了，谁还傻不拉几当恶人啊？
其他没有参加审核会议的演员们也发现了会议室内的诡异氛围。
不对劲啊？！！
一种有埋伏的感觉啊。
对于底层演员来说，察言观色是基本功。
这一下，本来几个跃跃欲试的大特演员，也开始沉默不语了。
咯吱咯吱……咯吱……
林星灼啃着小浣熊方便面，牙齿与面饼摩擦产生的细微脆响，整个会议室诡异沉寂的衬托下，显得异常清脆。
…………
曹盾意识到，要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狗日的！
不能让这个人形哆啦A梦再吃下去了……
曹盾的目光看向了主创团队的番位演员们，说道：
“作为一个演员，如何演好每一个镜头，讲好每一句台词，这才是我们应该演员应该考虑的事情。”
“大家可以讲一讲……”
张嘉义、海青、文彰等人还是不说话。
至于其他的配角、大小特约、跟组演员，还在琢磨林星灼逼退总导演的事情，更不敢贸然说话。
曹盾的神情，逐渐严肃，认真的说道：“我知道大家的担心。不要有顾虑，畅所欲言。”
“这部剧我和腾导、编剧七七，乃至整个立项团队，都投入了大量的情感。”
“我看待剧中角色，就如同对待自己的手足兄弟一样。绝对不允许有人对角色不尊重！”
“一句话，戏比天大！！”
李惗听到了执行导演曹盾，咬字千斤重，听者自动容的讲话，感觉有些被点燃。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戏比天大”。
这正是李惗在上戏念书期间，学校老师一直强调的。
李惗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正将干脆面碎屑倒进嘴里的林星灼。
她鼓起勇气，小声说道：“腾导刚才说，我们有的演员，连剧本台词都不熟悉，整天就出一些低级错误……”
呼……
终于上钩了……
曹盾听到李惗的话语，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老子可是申城音乐学院戏剧社特邀学术顾问。
话剧台词的基本功还是有的。
曹盾打断了李惗的话语，直接说道：“很好，李惗，你来说说最近自己拍戏的不足之处吧。”
李惗:“？？？？”
第三十二章 带恶人！横行霸道！！
李惗还没回过神来，执行导演曹盾就一下子就把她架了起来：
“作为一个专业演员，一点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李惗红着脸，委屈的憋着嘴，自我剖析了一段：“额……我上次因为紧张，在不该笑的场景突然笑场，破坏拍摄氛围，导致了三次NG。
“还有就是因为压力过大，有的时候会紧张，记错走位路线，还好助理导演及时提醒……”
曹盾点了点头，接着示意林星灼，说道：“星灼，下面你来讲讲……”
咳咳……
李惗发言的时候，林星灼已经吃完了干脆面，把前面生活制片陈光倒的白瓷碗茶，掀起茶盖吹了吹，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执行导演曹盾、编剧七七、制片人徐晓鸥、朱京红都产生了有一种荒诞的幻觉，对面坐着的仿佛是立项初审会议的专家。
林星灼说道：“那个……我觉得李惗说的非常好，我补充几点……”
李惗:“……”
众人：“……”
林星灼的声音，又跟初审会议时候有些不同，颗粒度不再那么明显，而是变得中音区饱满圆润，类似丝绸般柔滑，带着一种娓娓道来的书卷气。
“第一个是角色复杂性的处理单一化，海藻是一个从单纯走向堕落的矛盾角色，但李惗的表演未能展现其心理转变的层次感。”
“过度依赖天真无辜的表情模式化，通过瞪眼、嘟嘴等动作表现海藻的单纯，后期黑化时缺乏铺垫。”
“例如，海藻周旋于小贝和宋思明时始终一脸天真，削弱了人物道德挣扎的真实性，将复杂角色扁平化……”
“第二，海藻的堕落是被动裹挟的悲剧，但李惗在诠释时，将海藻的虚荣与软弱过度外显，导致角色沦为符号化小三，而非有血有肉的个体。”
“例如，面对宋思明物质诱惑时的眼神缺乏挣扎感，直接过渡到沉沦……”
“第三，激情戏缺乏化学反应……”
林星灼前世2009年加入工作，参与审核工作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蜗居》的停播复审。
后面拉片单的时候，《蜗居》作为国产电视的现实主义题材的巅峰之作，标志着大陆电视剧从“家国叙事”向“个体叙事”的转型。
这是2000年至2010年，电视剧黄金时代末期的必看经典，存在硬盘里的非删减版，也是经常拿出来看。
…………
看着化身为顶级电视剧影评人的林星灼，完全掌控了会议室的节奏。
执行导演曹盾都听傻了。
我艹！
这是什么情况啊？！
让李惗抛砖引玉，就是让你小子好下台！随便自我反省几句，这个会议就皆大欢喜，圆满通过了！
结果，你来了一手宜将剩勇追穷寇……
…………
林星灼发言完毕，会场陷入沉默，众人的目光看向了可怜兮兮的李惗。
李惗的五官是清秀而平淡的，无论是拎出来还是组合起来都不算十分抓眼出彩。
至多是乖巧而规整的，一头乌黑长发听话的垂顺在胸前，眼睛亮亮的，的确是像一只小白兔。
只是面对林星灼毫无怜香惜玉的火力全开。
这位纯欲柔弱型女艺人，眼泪在打转，瘪着嘴巴，委屈巴巴的想要反驳。
但她发现林星灼的言语精炼，观点犀利，完全是一副专业影评人的架势。
更糟糕的是，这个坏家伙！
全都切中要害了！！！
就是自己的上戏老师刘宁一直说的那几个点……
…………
上戏的刘宁老师在艺考生面试选拔中对李惗有知遇之恩，曾力排众议支持她入学。
同时，她又是李惗大二阶段的台词课老师，教学风格严厉，曾因李惗轻视台词训练而严厉批评。
这让李惗又爱又怕……
…………
执行导演曹盾看着李惗如同一只被猎人抓住耳朵的小白兔，只是哽咽了几声，根本无力面对林星灼的狂暴攻势。
这孩子太惨了。
这已经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了。
再这样下去，女主演到道心破碎，彻底心态崩了……
曹盾赶紧劝停了，越说越嗨的林星灼，说道：
“好！好好！星灼，剖析的非常好！下面张老师，你来说说吧……”
林星灼停了下来，喝了口茶水，看到楚楚可怜的李惗。
糟糕……
应激反应了！！
前世恶劣的办公室生态位，让林星灼在吃了无数次暗亏之后，培养出了“主动出击，避免自证”的被动技能……
这也算是一种职场PTSD后遗症了。
…………
众人震撼于曹盾的无耻，还有林星灼的实力之恐怖。
满嘴专业术语，这是要考研啊？！
逼退总导演、慑服执行导演、现在又公开打压女主角……
这个家伙是什么带恶人？！居然敢如此横行霸道？！！
……………………
这场过戏会到了张嘉义，他看了看“带恶人”林星灼，又看了看眼眶已经泛红的李惗。
在《蜗居》前，张嘉义已经拍了二十多年戏，虽然一直是配角、龙套角色，但也算是吃过见过了。
说实话，林星灼这样的存在，也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而且，张嘉义和李惗演了这么多次对手戏，明显能感觉到林星灼说的全中。
最关键的是，还是很系统化的专业术语阐述了出来，这种张口就来的调子，简直就是一位学院派的老学究。
…………
张嘉义想了想，说道：“我主要是25岁时确诊强直性脊柱炎，有的时候会麻烦的场务搬椅子，上次生活制片小陈，还跑腿帮我买了膏药，非常感谢，麻烦各位的照顾了。”
曹盾满意的点了点头，关键时刻，还是老戏骨靠谱啊。
“张老师要注意身体啊。下一位……”
有了张嘉义打样，执行导演曹盾也没有说什么，后面的演员们也知道如何应对了……
海青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有点急性子，有的时候心直口快，还请大家见谅。”
接着，饰演小贝的年轻演员文彰说道：“我坦白，我一直有违反剧组禁止在外过夜的规定……”
“？？？？！”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锁定了文彰。
就连一直低头抠着笔记本书页，强忍着眼泪打转的李惗，都抬头看向了文彰……
第三十三章 技压群雄！中生代演技第一人！！
曹盾没想到这次会议，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位老婆应该在帝都怀柔影视基地，拍摄央视八套的《经纬天地》啊……
这回瓜真大了！
这位姐可是有潜力和孙丽、陈冲竞争沪圈一姐的存在，是敢玩双线操作，同时驾驭京沪两圈资源的女强人。
就单说对《蜗居》剧组的影响力，她丝毫不逊色于几个投资方……
…………
林星灼却很淡定。
娱乐圈就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试验场，一切都是实力说话。
文彰现在的咖位实力，比起马依琍差远了。
这句话肯定就是嘴上耍宝而已……
…………
前世作为总局审核部的老人，他对于这些明星档案资料，可谓是了如指掌。
前年，虽然通过马依琍前男友关虎的推荐，文彰获得《奋斗》中“向南”一角，成功在演艺圈崭露头角。
但他仍属于新人演员，国民度有限。
这次《蜗居》的“小贝”角色由马依琍向编剧七七推荐文彰出演，另外导演滕化涛还是马依琍的男闺蜜。
文彰要是敢在这里跳反，第二天剧组就会换演员。
…………
果然，文彰来了一个大喘气，说道:“我老婆请假几天，回来带我一起参加商业活动。”
“大陆首家芭比旗舰店在淮海中路开业，邀请我们去出席剪彩仪式。”
众人一看是这个家伙强行塞狗粮，纷纷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曹盾听到马依琍回来了，笑着说道:“让马司令空了来剧组逛一逛，滕导和七姐总是提及她……”
马依琍性格大大咧咧，为人率真，做事果断有主见，给人“女汉子“的感觉。
这个外号最初是演员景冈山在剧组开玩笑时给她起的，后来逐渐被圈内人广泛使用。
文彰笑着说道:“孩子想妈妈了，回来陪几天娃，剧组又忙，过段时间就来。”
曹盾感叹道:“你们两口子是沪圈模范夫妻啊。”
“小文，现在大环境不好，你要懂得珍惜，懂得感恩啊。”
文彰认真的点头说道：“曹导，我懂得，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是我的媳妇叫马依琍。”
海青说道:“又来了，上次《鲁豫有约》你的表白就够肉麻的了。”
《奋斗》剧组的主创团队，参加《鲁豫有约》节目的时候，文彰眼含泪光对马依琍说道。
我永远是你的小男人，永远崇拜你。
张嘉义跟着揶揄道：“小文，你别发糖了，我这个岁数，吃不了这么甜的。”
李惗擦了擦眼眶，羡慕说道：“文哥，你和依琍姐的爱情观真的好棒。上次《快乐大本营》的表白，也超级浪漫……”
文彰脸上洋溢着幸福，说道:“哪有，我也常常惹得依琍生气的。”
…………
现在整个会议，已经让文彰改变成了一场吃狗粮的正能量茶话会。
林星灼这个间歇性低情商的家伙，看着文彰幸福的模样，也不得不感叹。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哪怕是乌漆嘛黑的娱乐圈。
虽然以后可能是一地鸡毛。
但是此时此刻，至少是真心的。
…………
会议结束，海青和李惗说着悄悄话，两人一起走了。
李惗还幽幽看了林星灼一眼。
林星灼尴尬的掏出一包佳宝无花果丝，低头捻着吃完，去了红砖拱廊间二楼的洗手间。
……………………
林星灼在洗手间出来，正巧遇到了文彰。
文彰正在双手拿着一部侧滑全键盘的索尼爱立信X1发消息。
他看到林星灼，愣了一下，掏出一盒软牡丹，打出两根，又摸了摸兜，问道：“能借个火？”
林星灼掏出一个塑料打火机，又掏出一盒黄鹤楼1916，递过去一根，说道：“抽我这个吧。”
咔哒……
两个人默默在走廊窗口抽着烟。
…………
林星灼注意文彰的手机链子。
这是越剧《梁祝》纪念手机链。
采用双蝶镂空金属造型，缀以青红渐变珐琅彩象征梁祝衣袂，底部悬垂流苏，缀玉兰花瓣挂饰。
蝶翼嵌刻水袖纹上面，还有“Y”“W”的字母。
…………
文彰察觉到林星灼的目光，解释道：
“去年在浙江拍戏，看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演出买的。用的依琍和我的名字字母。”
林星灼点了点头:“我不懂越剧。”
文彰按灭了烟头，说道:“马依琍的BJ朋友过来，我先走了，有空一起吃饭。”
…………
林星灼看着文彰离开，又点了一根烟缓缓……
他是不懂越剧，但懂周一见啊
YW是马伊利和文彰？
呵呵……
这小子的即兴发挥，真的可以。
浙江小百花越剧团……
正好参加新版《红楼梦》选秀活动，获得宝钗组全国冠军的那位新人，也是浙江小百花越剧团…
…………
文彰用毫无表演痕迹的演技，骗过了整个剧组，包括马司令在剧组的眼线。
艹！就连林星灼当时都感动了！还以为人间自有真情在，哪怕是在娱乐圈！
技压群雄！
不愧是2000年代后期至2010年代初期，中生代演技第一人！！
此情此景，林星灼只能说是，甘拜下风……
……………………
离开剧组驻地，林星灼去了一趟富民路291号悟锦世纪大厦，早就想吃那里新开业的翠华餐厅。
翠华餐厅作为港式茶餐厅文化的代表，今年进驻申城后迅速成为网红餐厅，等位时长常达2小时以上。
…………
林星灼来这家餐厅，主要是《春娇与志明》的经典台词：
“从兰桂坊出来后，一定要去翠华”。
林星灼前世审过成千上万的片子。
但是受困于案牍之苦，每天加班吃泡面，电影中的那些美食，他从来没有体验过。
…………
林星灼花了二十五块钱，买了一个黄牛号。
进入餐厅，点了奶油猪仔包、皇牌马来咖喱牛腩饭和丝袜奶茶。
看着餐厅电视机播放的鹏城卫视《娱乐头条》。
正在报道尼古拉斯·凯奇，因税务问题被扣押房产，前妻诉讼进一步加剧困境的新闻。
自此，这位传奇影人开启了每年六部烂片，持续十五年金酸莓提名的烂片之王生涯……
…………
嘟嘟嘟…
林星灼正在蘸炼奶和牛油，吃着外脆内软的奶油猪仔包。
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海青的短信。
“搞定啦！小老弟，以后想要引起女孩注意，也不要用这种方式啦！”
“……”
看来吃完饭，还要去处理“间歇性低情商”导致的麻烦。
第三十四章 中华小姐环球大赛季军
林星灼在悟锦世纪大厦的翠华餐厅吃完，又去了一趟南京西路商圈的“奢侈品大本营”恒隆广场。
接着，他没有立即回五角场凯悦酒店，而是想着今天先避一避李惗，演员都在酒店上下两层，很容易遇到。
正巧艾尚珍发来手机QQ的约战邀请，林星灼就去了网鱼网咖，开了一个单人隔间。
…………
两个人玩的黑色城镇地图，又开了YY语音，边聊边打。
艾尚珍正在A小道下旋满雷，说道：“星神，我拿了中华小姐环球大赛季军……”
林星灼在B水路过点，听声辨位，巴雷特盲狙干掉一个，好奇问道：“这届决赛的评委，全都是盲人？”
虽然最近忙着拍戏，没有看比赛。
但是江州大学的同学，在人人网上面，一直在发江洲大学学生会副主席，模特社社长艾尚珍的消息。
艾尚珍在半决赛的时候，就凭借175cm的身高、90-60-90的身材，获封“黄金比例身材”称号，呈现出压倒性优势。
最后，居然爆了大冷门，只拿了季军。
艾尚珍解释说道：“决赛前赞助商在琼州岛举办海天盛宴。我参加了学生会的毕业季晚会主持，拒绝了那次游艇聚会……”
“没关系，学校给了我们模特社的下学期预算，甚至超过了话剧社。这个社团在我这届社长手里算是做大做强了。”
林星灼敲击着键盘，操作+跳蹲，穿越小道窗口，切换了尼泊尔军刀，干掉了对方狙击手，说道：
“恭喜。”
艾尚珍有点不满意，说道：“槑头槑脑！没有什么表示吗？”
…………
按照原宿主和艾尚珍的友谊。
还有中华小姐环球大赛期间，这位江州大学学生会副主席，经常会邮箱发来比赛福利照。
林星灼确实应该送一个礼物，但是想起前世一位祖师爷语录。
钱是给女人看的，不是给女人花的。
还有，前世自己在异性关系中遭受的毒打，并不比办公室斗争的受得伤少。
…………
林星灼想着艾尚珍是QQ三巨头之一徐良的粉丝。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音色兼具细腻与矛盾性，既有颓废的温柔感。又带有少年般的清新与腼腆，轻轻唱道：
“我喜欢坏坏的女友，我喜欢刺激的感受，你单纯太过多余了那些温柔……”
“迷人的笑脸吸引视线，慵懒的靠在陌生的肩。黑色的眼线你的指间，有一点轻蔑。”
…………
林星灼唱的《坏女孩》，在徐良特色的细腻与矛盾性基础上。
通过急促的音域转换和略带沙哑的尾音，传递出更强烈情感挣扎的张力……
林星灼的一首徐良《坏女孩》，唱的比徐良还要像徐良。
…………
YY语音的另一头，随着林星灼的歌声。
艾尚珍手里的鼠标没拿稳，一晃手雷扔到了墙上，反弹回来，把自己炸飞了，画面切换为灰色死亡视角。
冷静，冷静……
自己可是江州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模特社社长，江州市十佳优秀大学生……
又刚刚拿下了中华小姐环球大赛季军。
全校都知道自己喜欢徐良，这种唱情歌的手段，在各路追求者的四年狂轰滥炸之下，早就有了免疫力。
自己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千万不能陷进去……
呼……冷静……
艾尚珍本来想说一句猫扑流行语：“别迷恋姐，姐只是传说……”
但是……算了……再听一会儿吧。
一个人的声音，怎么能这么好听啊！！！
……………………
“我习惯你走在我的身后。”
“无论什么要求你全都接受。”
“我如果能够让时光倒流，高傲不再有，毫无保留，犯贱的祈求”
…………
“什么人约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喜欢用眼睛说谎”
“单纯善良的模样。”
“这是我掩饰流血和受伤最好的红装”
…………
林星灼采用串烧歌曲的方式，又唱起了徐良的《犯贱》和《红装》副歌。
但声线更细腻、气息更稳定，共鸣更强……
…………
新的一局，艾尚珍的主武器M4A1-S的子弹耗尽后，再次发生低级失误，居然忘记了切换副武器沙鹰，又进入灰色死亡视角。
艾尚珍看着拿着AN94一穿三的林星灼，听着铁三角ATH-SJ1耳机里的歌声，脸色绯红。
别唱了，别唱了！
人家受不了啊！！！
百爪挠心，完全被控制了。
感觉自己恋爱的尾巴被揪住了……
什么姐只是传说，根本说不出口呀。
……………………
呼呼呼……嘤咛……
等到林星灼唱完五首徐良歌曲串烧，YY语言那头，传来女生剧烈的深呼吸声。
又过了半分钟，
“那个……你还是别拍戏了，我们搞个组合，你当歌手吧，就跟那个男才女貌组合一样”
林星灼想了一下，还是拒绝道:“不了，我还挺喜欢剧组生活的。”
艾尚珍还没有从林星灼的魅魔歌声中划过来，声音颤抖的问道:
“你说我唱歌选秀怎么样？模特毕竟是青春饭……”
林星灼反而愣了一下，现在是艾尚珍事业上升期，就想着自己的后路了。
“很好啊，不愧是江州大学高材生，思危、思退、思变了。”
艾尚珍说道：“星神，别闹。韩国大田市青少年歌唱比赛发来邀请，我准备去看看……”
林星灼回想起艾尚珍的演员档案，劝说道:“韩国选秀节目太激烈了吧……”
…………
原位面历史线，艾尚珍在该比赛中演唱荣祖儿的歌曲《小小》，最终以这首曲目夺得冠军。
不过，后面就发生了李逵和李鬼的社死名场面。
她在韩国发展期间参与的第二档歌唱节目，居然与荣祖儿同台竞技。
直接被秒掉，事业遭到重创。
…………
艾尚珍:“好吧，我再考虑一下。对了YY语音有个新频道主持人的主播招募计划，直播打游戏，报酬还可以。”
“星神，你有什么游戏推荐吗？我打算玩《贪玩蓝月》，YY语音的直播运营专员推荐的，说这是一款划时代的游戏，还请了著名港星来代言……”
林星灼脑海中想起某个魔性的垃圾弹框，赶紧说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你还不如直播《我的世界》。”
艾尚珍搜了一下，这是今年五月新发售的一款沙盒游戏。
看到介绍图片里面，存在于小霸王游戏机时代的像素画面，她忍不住吐槽道:“星神，画面这么复古的游戏，直播有人看吗？”
林星灼说道：“这是游戏史上最具革命性的作品之一，如果以后你想要吃这主播碗饭，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主播？YY语言是给的无底薪制度。”艾尚珍说道：“我还是感觉模特和歌手有前途。”
林星灼说道:“什么模特、明星、歌手都一样，娱乐圈宇宙的尽头就是直播带货。”
艾尚珍虽然听不懂林星灼的言语，但感觉直播带货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
林星灼看时间打发的差不多，就下线回剧组酒店。
艾尚珍还要熬个夜，因为参加比赛期间，社团成员们把她的开心农场偷了个底朝天。
这次，她瞄准了副社长的睡火莲。
专门设置了闹钟，要趁着保护罩的空隙，准点偷菜。
……………………
凌晨一点半，林星灼回到五角场凯悦酒店909房间。
林星灼出了电梯，就发现走廊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披着头发的身影，在自己的房门口无声徘徊。
林星灼：“这是遇到阿飘了？”
第三十五章 这就解释得通了！狂热粉丝！
林星灼走近了一看，居然是女主演李惗。
这身白色连衣裙的黑发装扮，就像是豆腐雕的小白兔，价格很低廉，但是得小心翼翼地呵护。
不施粉黛，偏邻家的气质，没有高不可攀的优越感，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心动和保护欲。
李惗看着林星灼，委屈的眼眶通红，可怜巴巴。
林星灼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二分。
这个时间点，孤男寡女在剧组酒店房间门口，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
林星灼说道：“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两人对峙了几分钟，谁都没有先说话。
最后还是林星灼刷开房门，示意她进来……
李惗进入到房间里，又沉默了一阵，才怯声问道:
“海青姐说……会上你说的……演技问题……你是为了吸引我注意力，想要追我，全部瞎说的？”
李惗的此话一出，林星灼的脸色一下就涨得通红。
深夜的房间里开始陷入一种暧昧的氛围。
“怎么可能？！！”
“我的报告和分析，全部经得起历史考验！！”
林星灼因为生气脸色红得发紫，大声怒斥眼前这个愚蠢的女人。
…………
开什么玩笑？！
一口气拉爆片单，最高记录一年审核660部影视剧，拟写800份报告，打破了本司在本地部署DeepSeek以前的最高记录。
整个职业生涯，总局各大部门机构临时借用35次，先后23次加入行业专题专班，11篇论文后入北大核心期刊、SCI、SSCI。
就是因为这一手审核拉片是绝活。
…………
当然，也是因为这种超级核动力牛马的技能。
属于历代上司工作交接时候，口口相传的“部门非卖品”。
…………
你可以质疑我的演技。
艹！但你不能质疑我的审核报告！！！
……………………
林星灼的强硬回答，让李惗低着头，无力的坐在床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呜呜咽咽……呜呜呜呜……
哇哇哇！！哇哇！
李惗低着头，先是低声哽咽，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林星灼这才从审核职业PTSD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着坐在床边哇哇大哭的李惗。
林星灼知道，这回玩砸了……
是彻底把《蜗居》女主演彻底搞的心态破防了。
…………
林星灼拿了酒店边柜的餐巾纸，不断递大哭的李惗。
等李惗哭了十几分钟，开始哽咽抽泣，有点力竭的时候……
果然抓住战机。
林星灼拿出在恒隆广场准备的，一个长方形的淡蓝色搭配白色缎带和银色品牌标识礼盒。
林星灼说道：“别哭了，这是给你的礼物……”
李惗抽抽噎噎的问道：“这……这是什么？”
林星灼拆开礼盒，里面是一枚采用925纯银，搭配钛合金轴承内芯，运用蒂芙尼Keys系列镂空浮雕技术，雕刻细腻鸢尾花纹的指尖陀螺。
陀螺底部有蒂芙尼的罗马字体与机械工坊的齿轮图标，并标注限量编号1103。
李惗轻声的说道：“这是蒂芙尼的？”
这件顶级奢侈品牌蒂芙尼的纯银小物件，这一下子就吸引了李惗的注意力。
林星灼说道：“嗯，蒂芙尼x机械工坊联名的，鸢尾花纹纯银指尖陀螺，非常解压……”
李惗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花了不少钱吧。”
林星灼实话实说道：“限量款。”
李惗的眼泪彻底止住了，把玩着这件精致的小礼物。
果然跟前世档案资料的信息一致。
李惗是个品牌控，特别偏爱LV、爱马仕、香奈儿等奢侈品牌，还特别喜欢在社交媒体上面炫耀，曾经一度引起了舆论争议。
其中对蒂芙尼特别钟爱。
她在美国夏威夷度假时，与香奈儿大陆区副总裁互动，互赠礼物的时候，搞出了赠送一条蒂芙尼项链作为回礼的骚操作。
…………
林星灼的这个蒂芙尼x机械工坊联名的指尖陀螺，确实是限量的。
但是，他一分钱都没有花。
这是林星灼在QQ上面，跟大嫂说了剧组里的事情以后……
这位蒂芙尼高净值收藏家级客户，让自己去了恒隆广场店找到她的私人设计师，领取了这个小玩具。
另外，还赠送了自己一个Tiffany Keys系列的初代万花筒钥匙。
对方说这个蒂芙尼2009年新系列，还植入了热播美剧《绯闻女孩》。
可是，林星灼对于什么鬼钥匙根本不感兴趣。
而且他也不喜欢这部以时尚元素和狗血剧情风靡一时，将成人世界的阴暗面强加于十几岁学生角色身上的《绯闻女孩》。
…………
等到看到对方拿出一件铂金与玫瑰金双色贵金属拼接材质，中央镶嵌的克拉级主钻，周围八向环绕火彩小钻，形成璀璨的放射状光芒的钥匙。
额……那个……
其实《绯闻女孩》也不错……
………………
李惗在林星灼的手把手的教学下，很快学会了手指陀螺的玩法。
嗡嗡嗡……
李惗发现，陀螺旋转时的稳定振动和材质反光，提供了一种产生类似冥想、白噪音的感官安抚作用。
指尖陀螺的带来“掌控感”的心理满足，确实缓解白天拍戏带来的焦虑感。
…………
李惗坐在床边，拨弄着指尖陀螺，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我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实在扛不住了，才想着找你要个说法的……”
“其实也不怪你，我的上戏老师也说过这些问题。”
“海藻的心理太复杂了，很多事情是我没有经历过的，我很难去诠释，总导演、制片人和编剧，经常在现场跟我讲一两个小时的戏，整个剧组都盯着我……”
“每天既要拍戏又要快速消化台词，再加上和张嘉义有大量对手戏，面对这么有经验的实力派演员，压力太很大，我每天都在房间里哭……”
林星灼也坐到了床上，双脚离地，情商重新占领了高地，他劝说道:
“其实，《江湖俏佳人》你饰演四季春头牌歌姬雪儿，虽然搭档钟丽缇、梁冠华这样的老演员，但是清新自然的表演风格，已经很亮眼了。”
“后来的《极速的浪漫青春》、《茉莉花》，展现了复杂性格角色方面的天赋……”
“还有跟李连界合作的《霍元甲》，首次接触大银幕就能展现这样的古典气质，在新人演员中很少见哎……”
“对了，那部《换子成龙》……”
…………
《江湖俏佳人》？
那是自己的荧幕处女作。
《极速的浪漫青春》、《茉莉花》、《霍元甲》、《换子成龙》、《记忆之城》……
一些细节内容，就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眼前这个人居然还记得。
李惗听着林星灼的讲述，渐渐明白了………
闹了好大的乌龙啊！
原来，这个林星灼是自己的粉丝啊。
就连经纪公司进行复盘研讨会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分析透彻……
自己这样一个娱乐圈小透明，也不存在同赛道竞争咖位的艺人。
这样逐帧分析的，必然是自己的狂热粉无疑了……
再回想过戏会的时候，林星灼对自己的犀利点评。
分明是狂热粉对于爱豆的爱之深，责之切嘛。
这应该是自己出道至今的第一个资深粉丝了吧。
…………
对了，难道……
他进组就是为了追星？！
这就解释得通了。
演技这样差，却有着大量资源的新人。
如果想要红，肯定应该参加快男快女的选秀综艺或者《一起去看流星雨》、《命中注定我爱你》、《篮球火》这类青春偶像剧……
怎么会来《蜗居》这样现实主义题材的剧组受罪呢？
…………
李惗放下了指尖陀螺，双腿并拢，端坐在床边，缕了一下头发。
接着，突然一把推倒了林星灼。
林星灼结合前世的审核拉片单经历，讲着电视剧《茉莉花》中，李惗饰演陈道明女儿佳慧的表演细节……
这是什么岛国剧情？！！
李惗的鼻尖几乎要贴到林星灼的脸部，接着幽幽说道：
“谢谢你，星灼！我会努力的！！你也要加油哦！”
李惗如同一只把玩毛线球的小猫咪，把玩了一下，松手放过了林星灼，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房间。
林星灼:“？？？”
不是，就这，她还谢谢咱呢？
…………
李惗根本没有想到。
对艺人履历了如指掌的，可能是粉丝，也可能是一位总局审核部的资深审核员……
第三十六章 暴打林星灼
后面的几天，林星灼的演技依旧，唯一变化的是李惗的态度。
明明早上没有李惗的戏份。
她还专门买了肯德基新推出的牛肉蛋花粥和安心油条来宠粉。
引起了剧组众人的啧啧称奇。
这都可以？这位是过戏会骂傻了？
果然娱乐圈是大陆最后的封建堡垒，有势力有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
…………
李惗在化妆间，正好遇到了给林星灼带了早餐的海青。
她买了吉士蛋堡、脆薯饼和鲜煮咖啡来给自己的火车救命恩人。
执行导演曹盾和化妆师小野都看呆了，只能暗中竖起大拇指。
《蜗居》的姐妹花全都拿下。
牛逼！！
…………
今天，《蜗居》剧组的拍摄地点在复兴中路285弄的瑞华坊。
这里的老式石库门建筑群是剧中主角海萍、海藻姐妹居住的“蜗居”弄堂取景地。
毕竟电视剧的拍摄顺序一般都不是跟着内容走的，主要看布景和角色情绪……
第一场戏是海青饰演的海萍和日资企业老板的争吵的戏份，主要是体现海萍在90年代末的大城市蜗居奋斗，面临的女性歧视和职场困境，
第二场戏，拍摄的是林星灼饰演的苏淳和文彰饰演的小贝。
剧情是苏淳和海萍夫妻二人因为买房产生了家庭矛盾。
吵架以后，准妹夫小贝来劝苏淳。
…………
“第二场第三镜第一次！Action!”
苏淳说道：“随便坐。”
小贝劝说道：“姐夫，不是我说你。”
“你说你挺大一老爷们儿，姐姐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哄哄她不就得了吗？”
“女人是要靠哄的。”
苏淳叹了口气，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哄得住的那是小女人。”
“等这女人一过30岁，你就知道厉害了，根本不是几句话就哄得了骗得住的。”
“放在眼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全都会变成头等大事儿。”
“这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她就不是女人了。”
“首先她是个母亲……其次她是头母狼！！”
“你看这女人听话的顺从的，那是还没长成的，还需要……”
…………
“Cut！林星灼，注意生活化！不要过度追求声乐技巧，还有跟文彰保持眼神交流！”
导演滕化涛的刚刚说完。
担任对手戏的文彰，接着说道:“小林，你这样拍可不行，这不是背诗歌啊！还有你这个躲闪的眼神，太不自信了，跟小偷一样！”
林星灼愣了愣:“不好意思。”
剧组众人都愣住了，林星灼今天的台词特别长，难度较大，而且只NG了一次，应该不至于啊。
两人这几天一直一起抽烟的。
…………
“第二场第三镜第二次！Action!”
苏淳说道:“小女生的时候，还需要崇拜，还需要精神支柱。”
“可他一旦长成了，主意多着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容不下任何半点你对他有反对的意见。”
小贝说道“当初海藻告诉我说你们要买房子的时候，我觉得这事儿特别不靠谱。”
“你想现在房价这么高，JA区的新房二十万元，老房子也要十几万块，太贵了，你们俩非要趟这趟浑水。”
“这是何必？”
“你说你们俩现在租个房子，大两室无非也就1000多块钱，这样又现实又没有任何负担，多好！”
苏淳说道:“小贝你说的不叫现实，叫理智。”
“现实的情况是你甭管房价多高，都会有人去削减脑袋去买那么一套房子的。”
“现实是你周围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讨论房子，都在炒作房子，都在囤积房子，你要是没有一套房子，你就会觉得被边缘化了。”
“你就忽然有一种恐惧感，特别不稳定的感觉，特漂泊。”
“你付租金总觉得是为别人买房子的，心里头这个不愿意……”
“Cut！林星灼，走位！肢体出框了！”
…………
砰！！
第二次NG，文彰一脚踹翻了边上的椅子，脸色阴沉，心情极差，大声自言自语说道：
“艹！不会拍就别拍，浪费时间！”
林星灼暗道不好，连忙跟文彰道歉。
“不好意思，刚才入戏了，不小心出了框。”
文彰说道：“不是，你什么是演技啊？还入戏……”
…………
这位前世可是出了名的人狂，脾气差，特别是拍完《少帅》以后，差点就在脸上写着：
我是文彰，嚣张的张。
自己和他抽了几次烟，还误以为《蜗居》时期的文彰会比较好相处…
又想起文彰以前的嚣张名场面。
林星灼知道这次自己迎来在《蜗居》剧组的真正大危机。
…………
“第二场第三镜第三次！Action!”
这回拍摄，林星灼明显感到文彰发力了，演技死死的被压制住。
小贝怒道:“你说了你们这些人就是为了攀比，给自己背上套那么大一蜗牛壳，累不累？！”
剧本里面没有这一句台词啊？临场发挥？！
林星灼直接懵了……
“Cut！文彰这句词加的特别好！”
“林星灼，你傻愣着干什么？要会接戏啊！”
…………
文彰本身就天赋高，又经历过《奋斗》剧组的调教，演技在同龄人中已经是第一梯队。
《蜗居》中他将“小贝”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对爱情充满理想主义，以及后期失去海藻的挣扎和无奈，通过细腻的眼神和肢体语言，塑造出了鲜明的层次感。
相比之下，林星灼就是一个小菜鸡，不要出戏，把台词念清，不要出框，就是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如今，文彰的全力一击，直接就把林星灼秒了。
…………
在备场区转着指尖陀螺的李惗，看到这个状态，明显察觉到不对劲。
她看向旁边刚卸完妆的海青，问道：“青姐，文彰今天是早饭吃火药了？”
海青说道：“确实，这个家伙不对劲啊，这不是正常搭戏的氛围啊。”
…………
演技高和演技差的两个演员对手戏。
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收着点力道，恰到好处，类似师傅带徒弟的切磋武艺。
比如，李惗的海藻和张嘉义的宋思明对戏，虽然这个丫头每次都被碾压到晚上回酒店哭，但一部《蜗居》拍完，李惗不仅咖位提升，演技也是暴涨。
另一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两个人故意斗戏，文彰完全是压着林星灼暴打，不仅无法帮助演技差的提升，还会导致对方心态崩溃，状态越演越差……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玄之又玄的模糊地带。
到底是喂招，还是杀招。
本就是一线之隔……
…………
海青的演技水平，很快看出来其中的猫腻。
但是这种事情，属于功大欺理。
文彰的功，比林星灼大。
所以，根本没法去说理……
……………………
面对连续的NG场面，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来备场区吃瓜。
生活制片陈光钻到执行导演曹盾的身边，不解的问道:
“曹导，这什么情况？文彰进组以后，一直很谦虚低调啊，上周还看到这两人一起抽烟的。”
第三十七章 隐性一番争夺战
执行导演曹盾看着已经连续第7次NG的场面，说道:
“文彰这个沪圈女婿，肯定收到了消息了，剧组分段送审的事情。”
生活制片陈光疑惑道：“分段送审怎么了？”
执行导演曹盾解释道：“剧组把前二十集内容，按照2008总局令第63号《电视剧内容管理规定》的政策，申请了七批分段送审。”
“上周有两批已经被审核退回来了。”
“委托了申城文化局的打听下来，对于局里对这个争议很大，分段送审，从来没人搞过啊，现在各种说法的都有……”
“现在，估计后面五批次估计也悬了。”
“因为怕影响军心，滕导和两位制片人一直压着消息……”
生活制片陈光听明白了，这是一通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原地杵。
…………
又浪费了大半个月时间。
这人嚼马咽，酒店食宿，都是制作成本啊！
《蜗居》属于低成本制作，未启用一线明星，导演和编剧均为新人，场景以都市生活为主，压缩了服化道和演员片酬开支，就这样经费还是非常紧张。
不然也不会引进什么煤炭资本，一看就跟沪圈的精英气质不符。
…………
曹盾接着说道:“另外，马依琍的闺蜜薛小路正在筹备一部电影。马依琍帮文彰争取到了这部电影的男主角。”
陈光说道:“什么电影？让他牛逼成这样？”
曹盾说道:“功夫皇帝也参演了这部电影，双男主，演父子。”
陈光听得无比震惊:“卧槽……”
陈光缓了缓情绪，看着实拍区第11次NG。
这次NG之后，文彰也不客气了直接狂吼林星灼，导演也很明显倾向于文彰，在取景器里没让文彰控制情绪，而是点评林星灼的不足。
这位逼退总导演、慑服执行导演、现在又公开打压女主演的剧组带恶人，如今陷入双线夹击，狼狈不堪。
…………
这种事情，曹盾这样的老资历剧组工作人员，早就见怪不怪……
娱乐圈的这些艺人，就是如同过江之卿。
上一秒还是鲤鱼跃龙门、前途无量、影帝之姿。
下一秒就可能成了鲤鱼焙面，延津做法，端上餐桌。
…………
陈光看这个吃瓜大场面，不解问道：“可是，文彰这是给导演组出气？还是单纯耍大牌？”
“可是上次会议也看到了，林星灼是带资进组的，这个骨头有点硬啊……”
曹盾说道：“你当他傻啊？没听说过阴阳咖位？”
陈光给曹盾递了一根软金砂苏烟，说道：“曹哥，您细说。”
“我只听说最近找苏冰卿工作室的商单，都开始签两份合同避税，听说超一线、一线明星也开始纷纷效仿，叫做阴阳合同。”
“但这个咖位也分阴阳？”
曹盾抽了口烟，说道：“剧组里有一种是明面上，演员在圈内的咖位、行业地位、拍戏番位。”
“还有一种是私底下在剧组的潜规则咖位。”
“有些自带资源的艺人，明面上是三番、四番，实际上的牌面和实权，甚至要超过主演。”
“这些通过资源置换、带资进组、商务赞助获得隐性话语权，甚至修改剧本加戏份的。”
“这种在日娱体系里面叫做特别出演，在内娱叫做隐性一番。”
生活制片陈光明白了:“原本通过那场初审会议，林星灼已经成为了这个剧组的隐性一番。”
“现在文彰就是要抢这个隐性一番……”
负责剧组日常工作的徐晓鸥制片人，端着一个保温杯，来到两人身边：
“老曹，消息很灵通啊。我们东方传媒集团的老总昨天晚上刚在群里发了消息，你就知道了。”
“徐哥。”“徐制片。”
执行导演曹盾、生活制片陈光，立刻让开最佳吃瓜视角。
徐晓鸥看着在实拍区被暴虐的林星灼，说道:“老曹啊，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国际巨星、功夫皇帝李连界，已经收了文彰做干儿子了……”
曹盾、陈光：“？？？！！”
执行导演曹盾，看了正在被怼的林星灼，本来还想要和总导演腾化涛打个招呼，卖个人情。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
审核事情搞砸了，得罪了整个剧组的导演和制片人，再加上文彰的咖位，可预见的暴涨崛起……
林星灼靠着带资进组的背景。
角色可能不会丢，但在《蜗居》剧组拍戏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了。
看在两条三炮台香烟和三扎钞票的份上，执行导演曹盾最多事后，私下去稍微安慰几句。
但要正面帮忙说上几话，那是不可能的了。
小林啊，还是太年轻啊，注定要迎来演员生涯至暗时刻。
…………
“第二场第三镜第二十一次！Action!”
转眼间现场NG次数已经超过了二十次……
打破了《蜗居》剧组最高NG记录。
“停！！停！别拍了！拍的什么狗屎！！！”
腾化涛拿着对讲机，大声怒吼着，他以总导演的身份，给这场斗戏做出最终裁决。
“林星灼，艹！你怎么回事？！！！别拍了！给我过来！！”
腾化涛考虑到林星灼是带资进组，还稍微给他最后一点小小小的尊严，直接拉到备产区的更衣室准备痛批……
“小林，别紧张，腾导很好说话的。”
文彰还上前给林星灼理了理衣领，顺带偷偷把林星灼衣领的夹麦打开。
这是要让林星灼最后再丢个大脸，来个直播挨训……
…………
旁边看戏的众人都知道。
林星灼这个短暂的“隐性一番”彻底陨落了……
跟在滕化涛身后的林星灼，一瞬间，能明显感觉到强烈的恶意。
…………
整个剧组工作人员、配角、特约、跟组演员、群演龙套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各种不加掩饰的鄙夷、敌意、幸灾乐祸的负面能量，让林星灼甚至感到汗毛立起。
目光扫过人群，其中一些人，林星灼还派过香烟、请过下午茶，帮忙向执行导演曹盾要过龙套角色机会……
现在这些人反而是人群中最活跃，最兴奋的……
娱乐圈嘛，当然是胜者为王，谁赢帮谁！！！
第三十八章 林星灼都被镇住了
滕化涛导演把林星灼拉到了更衣室。
他看着眼前的林星灼，想起上次出的分批送审馊主意，七个批次一下子就退审了两个批次，后面五批次也即将退审。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演员和设备均按天计费，拖延会显著增加成本。
滕化涛看到林星灼居然老神在在的找了个化妆台位置坐下，还掏出了一包番茄鸡汁味魔法士干脆面。
他一下子血压就上来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林！你不要以为带资进组……”
叮铃铃……叮铃铃……
滕化涛正要开喷，腰间的金立GN636手机响了，他瞪了一眼林星灼，翻开手机盖，发现来电正是跑审核流程的制片人朱京红。
“老朱，情况怎么样？”
“局里开会定调了，认为这个方法很好！一下子通过了五个批次的审核！！”
滕化涛瞄了一眼正在吃着干脆面的林星灼，老脸一红，转身踱步到了提供给主演的VIP化妆间，压低声音对电话说道：
“什么？我侄子请的第三方公司……那个前两批做的太差？”
“好好好，那五个批次是按照林星灼意见修改的？”
“好的，星灼就在旁边……”
“当然了，下面一批分段审核材料，肯定请星灼把关。”
…………
啪嗒！
滕化涛盖上了手机，回到了化妆台位置的林星灼面前，尴尬的笑了笑，掏出一盒金色滤嘴555，说道：
“星灼，刚刚外面人多，是哥不对。来一根？”
腾化涛专门弯腰给林星灼递烟点上。
林星灼吸了口烟，吐了口烟，眯着眼看了腾化涛。
腾化涛局促说道:“那个下一批分段审核的剧本……”
林星灼说道:“我空了会看看。”
腾化涛看着林星灼如此高风亮节，感激的说道:“星灼，有个南中省老板，给我送了一块2008大益奥运纪念普洱茶饼，明天带给你拿去喝。”
…………
大益奥运纪念普洱茶饼
这倒是一个好东西。
是国营勐海茶厂在2004年预祝帝都08奥运会申办成功而特制，定位为“官方唯一奥运纪念茶”。
使用15年以上班章与树龄100年以上的南糯山古树茶拼配，每饼重6.6公斤，总量仅2008片，每片有专属编号，
等到2010年以后，环保政策影响，老班章核心产区年产量不足1吨，15年以上老班章更是禁止开采。
接着2012年，《南中省古茶树保护条例》发布，南糯山半坡老寨树龄100年以上的野生古树茶，列入了重点保护区，也停止采摘。
于是，这款2004年发行价500元的奥运纪念茶，2015年拍卖价已超50万元。
…………
林星灼叹了口气。
谁让人家是总导演呢，难道真让他跪一个？
看在这款奥运纪念茶饼的份上。
就算了吧……
林星灼感觉自己终于懂得人情世故了。
林星灼整理了一下衣领，正要出门继续拍戏。
额……
领夹麦怎么开着？？！
……………………
林星灼回到拍摄场地，发现自己如同站在了一个温暖的沙滩，一种舒适、轻松、正能量的情绪将他整个人包裹着。
整个剧组工作人员、配角、特约、跟组演员、群演龙套们，看着林星灼的目光如同阔别的老友，充满了友善的笑容。
执行导演曹盾热情的上前，拍了拍林星灼肩膀，说道：“星灼，刚才其实你演的挺好的，就是文彰那小子乱搞。”
生活制片陈光，拿着一碗凉茶：
“灼哥，喝点廿四味凉茶，这是剧组特供给主演和导演的。我给你又加了点金银花和冰糖……”
剧组的等级森严，不逊色于封建王朝，就连凉茶都三六九等。
…………
龙套喝乐百氏桶装水、怡宝瓶装纯净水；
大小特约、场务、灯光助理、场记等基础岗，喝的立顿茉莉花茶茶包、雀巢三合一；
配角、摄影指导、美术指导、制片主任等核心岗，喝的屈臣氏蒸馏水、星巴克、王老吉；
主演导演、制片人、编剧、大明星喝的是用川贝母、罗汉果、鲜芦根、枇杷叶现熬煮的廿四味凉茶。
…………
林星灼喝着呈黄褐色的茶汤，廿四味凉茶浓郁的中草药复合香气，让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从咽喉到肺腑的清凉顺滑……
这个时候，文彰如同一个憨厚腼腆，刚进入校园的大男孩，满脸憨厚的样子，就像是《海洋天堂》中，他饰演的自闭症患者大福。
他脸上堆着憨憨的笑容，低头道歉:“灼哥，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声音太大了。”
林星灼自顾自的喝着凉茶，根本懒得搭理。
下一幕，林星灼都被镇住了……
文彰直接跪了下来。
我艹？！！
这是干什么？搞什么套路？！
林星灼前世在总局做了一辈子办公室牛马，哪里见过这种真人社死场面。
林星灼没有反应过来。
跪在地上的文彰，伸手抓住了他的脏兮兮、带着脚汗味的回力鞋。
“哥，你鞋带松了，我给你系上……”
…………
“卧槽，我没看错吧？”
“这是什么情况……”
“真跪啊!”
“你没听到监听扬声器，他和腾导的对话吗？”
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小特约、跟组演员们，看到文彰的行为，一开始都非常震惊。
但转念一想，大家也都理解了。
…………
毕竟刚才林星灼被导演滕化涛拉去训斥的时候。
居然没有关麦。
这就是摆明了吃定了总导演，要公开秀一把权力的小小任性，镇住场子……
…………
后面更衣室的对话，通过监听扬声器传开，也证明了一切。
滕导还没训他，就接到了审核电话。
那卑微几乎要下跪的语气言词，又是递烟，又是送茶叶……
…………
其实，仔细一想，早就应该判断到了。
煤炭资本最注重上层管理，让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来担任公共政策研究总监。
还有从来没有人用过的审核政策条款，信手拈来，还成功了……
细思极恐啊……
…………
其实，如果不是遇到了林星灼。
文彰作为沪圈女婿的资源、国际巨星干爹加持，作为《蜗居》剧组的隐性一番，完全没问题。
但是遇到林星灼这个SSR级怪物。
不仅带资进组，而且他身后隐隐有着一座令人仰望的巍峨高山……
也只能跪了。
……………………
后面的几天，文彰一直跟在林星灼后面，鞍前马后，就是林星灼手下的头号马仔。
还通过老婆马依琍的关系，要到了刘滔的QQ号。
马依琍和刘滔在2004年拍摄《还珠格格3》的时候就认识了，马依琍饰演紫薇，刘滔饰演缅甸公主慕沙，两人是争夺尔康的情敌关系。
等到去年经济危机，刘滔老公从富豪变负豪，刘滔把圈内好友全部借了一遍，当然包括马依琍。
…………
这样谦虚低调的文彰，印象中非常少见。
根据林星灼的前世记忆，还是要在2020年代……
那时候，有各种渠道、抖音、B站、小红书、自媒体开始告诉人们。
文彰变得非常谦虚，非常低调……
…………
林星灼忙着写审片报告的时候，办公室的大姐阿姨们，还讨论过这件事情。
通过一上午的闲聊，得出一个结论。
文彰确实不耍大牌了。
因为，他没牌可耍了……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文彰在林星灼面前，大牌变小牌，无牌可耍了。
自然就变得谦逊低调，如同一个单纯的十八岁阳光大男孩。
……………………
日后的娱乐圈生涯，林星灼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嚣张艺人、导演、制片人、投资人……
慢慢发现了一个道理。
越会耍大牌的人，其实越有情商。
只不过是他把情商都用到别人身上了。
所以，需要有地方发泄才发泄给那些地位，不如自己的人……
娱乐圈见到的越嚣张的人，他遇到比自己有能耐，遇到比自己有本事，遇到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他越会舔。
因为他信奉的就是这一套。
媚上者必定欺下，这是铁律！！！
第三十九章 刘滔的QQ动态，文彰的特产
林星灼的分段审核策略大获成功，使得《蜗居》审核进度大幅加快。
剧组本来领先的拍摄进度，转眼间变成了大幅落后。
于是，总导演滕化涛让制片人徐晓鸥从沪圈地头蛇东方传媒集团低价租了一批设备，开启AB组模式。
A组是海藻、宋思明、陈寺福等角色的主线戏份。
B组是海萍、苏淳、小贝等配角的支线戏份。
…………
整个剧组通宵达旦的连轴转，忙碌的鸡飞狗跳，没有一个空闲的，每个人都累得精疲力竭。
最高兴的是曹盾。
他一个执行导演，独领一军，负责B组拍摄，算是给自己的履历增添了漂亮的一笔。
……………………
星期五中午，《蜗居》剧组就餐区。
林星灼一边吃着红烧肉、油爆虾搭配四喜烤麸、清炒鸡毛菜、家常面筋炒素的两荤三素盒饭。
林星灼还为自己昨晚的低情商懊恼。
好不容易说服了丁野，虎影星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明年给出一个小成本电影的立项额度。
…………
去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帝都四少之一王克的投资事业全面崩盘。
王克此前通过股票、证券和房产积累的百亿身家迅速蒸发。
好友反目、亲信背叛，甚至被合作伙伴起诉追讨欠款，最终破产并欠下约4亿元人民币的债务。
刘滔也被拖下了水，信用卡拖欠数百万、私人借贷上千万。
这位已经宣布退出娱乐圈的极品少妇，被迫复出拍戏，替老公偿还巨额债务。
巅峰时期，一年拍摄二十八部戏，各种蹂躏、吻戏、床戏，来者不拒。
例如《大宋宫词》中的鸳鸯浴、《还珠格格3》被卸甲到红肚兜的慕沙公主、《今夜天使降临》的车震、《问君能有几多愁》的花蕊夫人……
这种剧情的角色，每集片酬要比同番位角色至少翻倍。
如果是刘滔这样的咖位，还可以再签补充协议，获取附加酬金……
…………
刘滔现在确实什么戏都接。
但是林星灼未免太嚣张了。
直接把那本“梦幻西游”100点卡交换新浪博客连载版小说TXT版本，拍到对方脸上。
还来了一句：“太太，你也不希望丈夫债务无法还清吧？”
于是，刘滔果断拒绝了。
…………
晚上和丁野打了电话，提及这件事情。
丁野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个直球也太直了。你哪怕把小说名字改一下啊。”
“这种事情，稍微花点钱，找二本院校文学院的老师改个剧本，再挂个文艺片的名号，就有三成把握了。”
“老弟，娱乐圈虽然是又脏又乱，但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你真把人家当**啊！有点情商好不好啊？”
林星灼听了恍然大悟。
想起国外《五十度灰》、《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洛丽塔》等经典刘备文改影视，走的都是这个路线……
也为自己昨天间歇性低情商发作感到懊恼，说道：“那现在呢？”
丁野说道：“现在？人家不拉黑你就算不错了。”
…………
林星灼夹了一块四喜烤麸，林星灼打开手机QQ，试着进入到刘滔的QQ空间。
还好没被拉黑，还能看到空间动态。
…………
2007年8月，年龄从不是限制，而是勋章。女性的价值在于直面生活的勇气。点赞499
2007年12月，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非你不嫁、非你不娶，我想是告别娱乐圈的时候了。点赞681
…………
2008年7月，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老公，夫妻就应该风雨同舟！点赞184
2009年5月，拼命滔营业中！！杂志封面、品牌商单、新剧通告统统接住！欢迎私信！点赞39
…………
娱乐圈的世态炎凉，在刘滔QQ空间动态的点赞里面，可谓展现的淋漓尽致……
咚咚咚……
突然，刘滔发来两则QQ消息：
“林总，不好意思。”
“昨天小助理回复太仓促了，最近档期排满了，有机会下次合作。”
消息末尾还有一个玫瑰花表情。
……………………
林星灼正在纠结如何回复刘滔消息的时候。
这个时候，文彰一手端着一荤两素的盒饭，另一只手提着厚厚的一摞装裱卷轴，贱兮兮的来到林星灼身边
“哥，我给你带了一点老家唐都市特产。”
林星灼法放下诺基亚5230，看向文彰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文彰展开卷轴露出一角，可以看到里面的墨黑色拓印痕迹，说道：
“这是龙门二十品拓片和帝后礼佛图的宋代拓片。”
林星灼愣了一下，说道：“不给你干爹？”
文彰轻松说道：“哥，喜欢就行。我干爹就是一个初中学历，体校毕业的半盲流，这东西给他就是糟蹋了。”
林星灼听的目瞪狗呆。
记得2014年萬基金的至善慈善盛典上面。
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当时是声泪俱下，夸赞干爹德艺双馨、佛法高深、传统文化底蕴深厚，还说下次干爹六十大寿要送汉代拓片。
再后来“周一见”事件爆发。
此后，文彰再也没有收到干爹李连界的萬基金公益基金会活动邀请，汉代拓片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
下午第一场戏是小贝和海藻的感情戏，林星灼的戏份在第二场。
林星灼专门打车先回了一趟酒店，把这龙门二十品拓片和帝后礼佛图的宋代拓片放回房间里。
这回赚大了。
2010年代以前，金石拓片长期被视为“未被商业炒作的品类”。
不过，随着博物馆展览增多，收藏群体扩大，明年价格进入上升通道……
龙门二十品拓片和帝后礼佛图的拓片，早期作为普通礼品流通，价格也就几千块。
等到国家立法保护碑刻原石，禁止随意捶拓之后，价格一下从礼品级跃升至数十万元
文彰送的还是宋代拓片。
宋代拓片因年代久远、存世量极少，价格远高于后世拓片，在嘉德、西泠印社等一线拍卖行设立“善本碑帖专场”。
这两件东西挂出去，轻松就是百万以上的获利。
…………
林星灼开始慢慢明白，为什么上位圈喜欢这套了。
不仅可以收获物质上满足，还可以站在道德高地，尽情鄙夷，朝着对方滋尿。
并且对方还甘之若饴，如同饮用仙露琼浆一般。
…………
林星灼从五角场凯悦酒店打车回到复兴中路的瑞华坊，正好赶上了第二场戏份。
苏淳在工作之余赚外快的时候，被公司以涉嫌泄露船厂的技术图纸和商业机密起诉并羁押。
本来B组还要拍摄第三场。
海萍在苏淳被捕后陷入焦虑，多次因情绪崩溃在外国学生马克家中醉酒甚至过夜，但两人未发生越界行的戏份。
但是，执行导演曹盾知道林星灼的水平，把第三场戏安排到了明天晚上……
果然，第二场苏淳被污蔑坐牢的戏份，NG了十五次才勉强过了。
…………
拍完戏收工，林星灼正想着手机QQ上面撩一下刘滔。
曹盾神神秘秘的找到了林星灼，说道：“晚上空吗？”
林星灼本来以为曹盾要说自己下午的演戏问题，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便如实回道：“没有安排。”
曹盾用来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说道：“晚上九点，陈光用剧组商务车来接你……”
第四十章 娱乐圈的天道法则
晚上九点，生活制片陈光开着一辆大众迈特威，停到了五角场凯悦酒店楼下。
林星灼耽误了半个小时，才从李惗的房间里出来。
她在豆荚小组看到了指尖陀螺，旋转抛接，转移接力的玩法，非要拉着林星灼一起陪练。
…………
等到林星灼来到车上的时候，曹盾早就在车上等候了。
“星灼，申城音乐学院戏剧社和古典乐曲社一起搞了联谊。”
“我是申城音乐学院戏剧社特邀学术顾问，她们就邀请我一起参加了。”
林星灼看了开车的生活制片陈光，还有坐自己边上的执行导演曹盾，问道:“就我们三个？”
曹盾解释道:“文彰陪着马依琍去红楼剧试镜了。”
“导演胡梅与投资方丁书庙的矛盾激化，说是要推翻红楼梦中人演员选拔活动的结果，一切推倒重来。”
“现在沪圈、京圈、西北圈大咖女演员，都去试试机会……”
林星灼听了，感叹文彰这小子是真敢玩。
那位越州小百花越剧团工作，红楼梦中人选秀出道的姚迪，应该就在剧组。
正常是王不见王。
他却反其道行之，直接来一场双王会，灯下黑。
…………
林星灼说道:“这次恐怕他们都会无功而返。毕竟整个红楼剧组，就是丁老板给铁道部***设立的后宫。”
“马依琍那个长相气质，应该不是那位喜欢的调性……”
曹盾听了顿感错愕，一时间接不上话。
但是，想起林星灼的身家背景，知道这种红顶商人和铁老大的秘闻，也不足为奇。
林星灼问道：“张老师呢？”
生活制片陈光说道：“张嘉义老师晚上还要见律师准备材料，这次就不来了。”
“反正有好菜，我到时候把联系方式留下，以后可以送餐到酒店。”
林星灼好奇问道：“律师？张老师怎么了？”
曹盾说道：“跟前妻离婚的事情，人家正在微博上面炮轰呢。”
“老张和前妻合作电视剧《帕米尔医生》，两人谈了半年就结婚了。老丈人是著名编剧，给予他很大支持。”
陈光说道：“那部《帕米尔医生》，老张的演艺生涯就算是打开了上升通道，资源直接起飞了，第二年就接了央视的《国家使命》。”
林星灼问道：“那他们两个怎么闹离婚呢？”
陈光开着车，回道：“老张在《国家使命》剧组和演员王海燕因戏生情了。”
林星灼听了愣一下，怪不得老张的戏路一直是中年大叔、离婚前妻、热恋小娇妻的路子。
艺术源于生活啊。
曹盾拿出手机拨弄了，打开了UC浏览器，递给了林星灼，说道：“娱乐圈嘛，还不是裤裆那点事情。”
“你看，新闻上面说这是凤凰男与富家女，婚姻失败的典型案。”
林星灼扫了一眼新闻《震惊！！富家女下嫁凤凰男惨遭打脸？！张嘉义婚变！前妻凄惨控诉！》把手机还给了曹盾。
曹盾接过手机，叹了口气：“现在就是TM这玩意儿惹的祸。早年间没有手机，大家用BB机的时候，哪来这么多人嚼舌根啊。”
陈光赞同道：“这种事情，也就一阵，过去了就过去了。”
“当年唐老师那件事，前妻大年除夕夜自杀，闹得那么大，现在谁还记得？”
“第二年人家就取了小十二岁的剧组四福晋，还生了两娃。”
曹盾点了一根香烟：“好像叫什么孙涛，也是一个女演员，太傻了。”
“北影表演系，又在中影集团公司艺术部工作，出道就演《中国式离婚》，起点那么高，妥妥的大青衣……”
“可惜，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
“辞了中影的部门主管编制，跑到《小花》、《高山下的花环》剧组当后勤，照顾男人起居。”
“哎，太可惜了……”
陈亮停车等红绿灯，说道：“咱们这个圈子，男的女的都一样。”
“远的那个刚出狱两年的刘小庆。”
“近的那个岛上的好妻子、好妈妈、金童玉女形象的伊令静，去年不就搞出来的一个牵手门，千里送*到帝都。”
曹盾抽着烟，说道：“小陈，别看这两位现在名声是臭了，但娱乐圈的事情，风水轮流转，谁也别把话说死……”
“唐老师的那个事情，搞到八一厂开除，又爆出染发膏、秋衣秋裤的代言低质商品，被骂成了民族败类、捞金疯子、负心汉。”
“当时，整个娱乐圈都说奶油小生唐国威这回是毁了……”
“现在呢？”
“人家不仅事业重新起来了，前几年还拿了金鹰奖的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
陈光说道：“混娱乐圈的嘛，只要你脸皮够厚，永远不下牌桌，总会有机会你做庄的，到时候一切都洗白白……”
曹盾没有接话，他把烟头扔出窗外，提点林星灼，说道：“星灼，你这个条件，馋你的女生多，你可要擦亮眼睛。”
林星灼这个美食哆啦A梦，一边点头赞同，一边打开一瓶“老鼠屎”华华丹分给两人。
…………
曹盾和陈光。
这两人虽然有点离谱，但在内娱圈的生态环境中也不算过分。
而且无论“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还是“只要不下牌桌”。
按照正常人道德阈值肯定无法接受。
但又确实是娱乐圈有无数实例，无数血泪，推演证明的天道法则……
如此肺腑之言，他们是真的想搭上林星灼以及虎影星辉文化这座大山。
……………………
三个人聊着娱乐圈的八卦，车辆开到了豫园的外滩万利KTV。
这是凭借金碧辉煌的装潢和严选服务人员而著称的千禧年老牌高端商务KTV。
曹盾轻车熟路，带着林星灼和陈光来到江景包厢，桌面上已经铺满了啤酒、洋酒、鸡尾酒、果盘和干冰……
低消5898元起，另外还要小费1800元。
不过，生活制片陈光已经把账做好了，开票计入到剧组的政府招待费里面。
除了酒水，就是那位申城戏剧社副社长……
…………
林星灼和艾尚珍打CF连麦的时候，曾经提及这件事情。
这位申城音乐学院戏剧社副社长，2009年中华小姐环球大赛，申城赛区的人气选手。
主打的是严重社恐人设，从来没谈过恋爱，从来没和男生牵过手。
林星灼暗暗称奇，这个人设算是领先内娱一个版本了。
…………
这位戏剧社副社长，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半褪至臂弯，露出蕾丝吊带肩带，笔直的黑丝长腿交叠，陷在沙发里。
她很明显和曹盾是老熟人了。
看到三人进入包厢，她单手托着杯莫吉托，另一手拿着麦克风，直接坐到了曹盾的大腿上。
果然没有牵手。
…………
几杯酒水下肚，这位戏剧社副社长打了一个电话催促。
又过了十几分钟，今天的主菜上桌了。
第四十一章 古典音乐鉴赏群
两个男生带着几个女生走进来包厢，跟戏剧社副社长的女生打了个招呼。
林星灼注意到了，为首的男子一股混不吝的气质，穿着印花夹克配深色牛仔裤，扎着道姑头。
这不是霍九歌吗？
霍九歌带着他的跟班小弟，来到曹盾面前点头哈腰。
执行导演曹盾端着一杯麦卡伦25年威士忌，笑着介绍道:“这是霍九哥，霍天火的公子。”
“这是星灼，我们剧组的演员”
生活制片陈光，说道:“快叫哥！”
霍九歌虽然不认识林星灼，但想到对方毕竟是剧组演员，能被导演曹盾带出来，也可能是有点能量，便笑着客气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
曹盾直接脸色沉下，一个头皮上去:“让你赶紧叫哥，什么不用了！”
霍九歌神色尴尬，挠了挠头，说了句:“灼哥。”
林星灼给霍九歌倒了一杯唐培里侬香槟王，说道：“喝酒。”
霍九歌接过酒杯，当场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开始介绍道：“这几个都是申城音乐学院古典乐曲社成员……”
“以后别说有机会不带你们啊，把握机会，这是曹大导演。还有灼哥，陈哥。”
一位穿着鼓囊囊的蓝色齐胸襦裙女生，主动上前自我介绍：
“各位老师好，我叫施冰月，民族器乐表演专业，琵琶方向。”
“参加专业排演《霸王卸甲》作品，在高雅艺术进社区活动中获社会认可，入选全国TOP100活力大学生社团。”
有了施冰月开头破冰，后面的女生们也开始纷纷自我介绍。
“老师们好，我叫柳若瑶，民族器乐表演专业，古筝方向，曾获得音乐学院考级大赛金奖……”
“我是竹笛专业王静姝，大二在申城艺术展演中获一等奖。”
…………
女生们纷纷落座，众人点了几首林骏杰、周杰仑、梁静如、王峰的热门歌曲。
霍九歌确实有一点家传渊源。
他点了一首英文歌《斯卡布罗集市》。
这首《斯卡布罗集市》是北欧著名民谣，美国歌手保罗·西蒙改编版本，录制成为电影《毕业生》插曲，由此风靡全球。
霍九歌咬字开阔饱满，即使在闭口音处理中仍保持口腔横向开阔，使演唱呈现广阔充沛的立体感。
听起来逼格一下子就比前面跟班小弟唱破音的王峰《春天里》要高出一大截……
…………
林星灼就是吃果盘，默默看着这位国风美少年装逼。
这个时候，古典乐曲社成员的施冰月，带球撞了过来，问道：“灼哥，你不唱歌吗？”
林星灼开始胡说八道:“我是演员，不会唱歌。”
施冰月看着正在唱英文歌的霍九歌，满眼崇拜，说道:“真酷，九歌说这里的音乐体系太闭塞了，他要把北欧音乐带入到大陆市场。”
林星灼听了愣了一下，嘀咕道：“不是国风吗？怎么变成北欧了？”
…………
等到多年以后的《我是歌手》节目，林星灼和林志玄一起作为嘉宾，才知道了其中的玄机。
林志玄在唱前其实有段开场白：
“听到这首卷珠帘时，我脑海立马浮现出另一首歌……“
可惜，后世网上几乎所有视频只留演唱部分，开场白剪得一干二净。
…………
林志玄的耳朵非常毒。
一下就听出《卷珠帘》袭仿的《斯卡布罗集市》。
是的！
《卷珠帘》本身就是一首北欧风格的曲子，最初跟国风其实没有一毛钱关系。
至于一个立志于在大陆推广北欧音乐的少年，为什么又转回到国风。
当然是赚钱嘛，不寒碜……
……………………
霍九歌一共点了六首歌，全都是英文歌曲。
当他开始唱第二首《I Gotta Feeling》的时候。
旁边的施冰月已经是满眼小星星，还激动的窜到竹笛专业王静姝身边，两个人一起拿着话筒，跟着霍九歌一起唱完了整首歌。
等到施冰月回来，林星灼便不解问道:“你不是玩民乐的吗？喜欢英文歌曲，干嘛不学个西洋乐？”
施冰月倒是很坦诚:“西洋乐太贵了，我家供不起。”
林星灼拿起果盘一片西瓜，好奇问道:“你们专业都是这种情况。”
施冰月开了一瓶科罗娜，喝了大半，喘了口气，说道:
“一半一半吧。那边学古筝的柳若瑶，就家里条件不错，但是民族乐器专业，政策可以降分，就报了这个。”
“我爸妈说了，学这个好找对象，结婚要趁早。我是想再玩几年……”
林星灼啃掉了整片西瓜，点了点头:“叔叔阿姨说的对。”
施冰月又仰头喝下小杯软饮，笑道：“哥，你真逗，出来玩还催婚……”
…………
林星灼是认真的。
等到4G技术普及，移动互联网进入直播时代。
什么琴棋书画，中西乐器
除了棋在搞抽象，其他都在擦边……
滤镜破碎一地。
那时候再找金猪就卖不到现在的价位了。
……………………
霍九歌唱完歌，古典乐曲社的女生们表演合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商务KTV里面听古典民乐……
林星灼喝着威士忌，他都有点搞不清楚，这是高雅呢？还是低俗呢？
这个时候，霍九歌的跟班小弟过来，断了林星灼混乱的思绪，说道：“哥，加一个QQ群。”
林星灼扫码加入了一个叫做“古典音乐鉴赏群”的QQ群。
群里有曹盾、陈光、霍九歌，还有他的跟班小弟，一共五人。
滴滴……
霍九歌发了一个叫做《古典民乐乐器鉴赏》的文件。
林星灼打开一看。
简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整个人都看傻了。
里面的扬琴精、二胡精、笙精、排鼓精一大堆、还有一个稀有的编钟精……
文字描述里面，今天晚上来的女生，贴心的进行了加粗备注和客户测评。
…………
琵琶精，熊大，消耗子弹多。
笛子精，口入七寸，咽喉可见。
古筝精，纤纤玉手，探囊取物。
…………
哥哥，你不应该北欧转国风啊，你应该直接去东京新宿开俱乐部啊。
……………………
林星灼并没有急着发消息，而是看向了毛手毛脚，开始用手机码字发消息的陈光。
这个时候，执行导演曹盾，一把拿过了陈光的手机，打断了他的码字施法。
“傻小子，这种事情怎么能留痕呢？”
“你看人家星灼，就沉得住气！”
…………
果然，又唱了两首歌，戏剧社副社长倒在曹盾怀里说了几句，先行离开，只有古典乐曲社的成员们还在。
霍九歌的跟班小弟来问道：“哥，有选中的吗？”
林星灼想着跟施冰月聊了几句还行，便随口说了：“那就琵琶吧。”
这位跟班小弟闻言，面露难色……
第四十二章 音乐学习
林星灼想起来了！
前世，霍九歌在和小仙女的“狗咬狗大乱斗”胜利，并将对方送去吃牢饭之后，好像就是和这个琵琶精结婚了……
看着这个跟班小弟的面露难色，这个琵琶精应该这个时候已经和霍九歌在一起了。
这样，林星灼朴素的道德观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难道这个昏暗肮脏的娱乐圈，激发了自己的曹贼属性？
跟班小弟压低声音说道：“灼哥，不瞒你说，霍哥也在追这个施冰月。”
果然如此……
林星灼喝了一口唐培里侬香槟，掩饰尴尬说道：“那就算了吧”
跟班小弟说道：“没事没事，您稍等，我和霍哥说一下”
林星灼听得一头雾水。
不是？这也没事？
…………
又喝了一轮，林星灼醉醺醺的前往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曹盾过来了。
曹盾点了一根香烟，抱怨道:“霍九歌那小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咖位，居然想要《蜗居》剧组的主题曲的活儿。”
“跟我打听半天烦死了。”
“我最后就告诉他，审核进度加快，时间不够，剧组已经不可能重新找人做主题曲了。这小子才闭嘴。”
林星灼点了点头：“相比于丁微，霍九歌确实差点意思。”
负责创作《蜗居》主题曲《我想要这样一种幸福》的丁微。
去年获得第八届音乐风云榜“年度最佳唱作人”奖，并被乐评界视为“华语乐坛最具才华的创作女歌手之一”。
相比之下，霍九歌还是在校园歌手圈子里混着……
曹盾问道：“对了，星灼，那个小子是不是和你说，你点的是他女朋友？”
林星灼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瞎点的，他说那是霍九歌正在追的……”
曹盾听了就笑了：“艹！跟我来这套，又在抬价。”
“沪圈都知道，申城音乐学院的不是他和他兄弟的女友，就是他们在追……”
“后面事情交给我……”
…………
回到包厢以后，这场局到了收尾阶段，大家已经开始唱《死了都要爱》。
霍九歌苦着脸来到曹盾的身边……
林星灼隐约可以听到。
“曹导，这可是我的挚爱亲朋，白月光女神啊！”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得加个跟组角色。”
…………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毁灭心还在
…………
霍九歌在对应的女生逐个单聊，包厢内位置开始变换。
本来在最角落的竹笛专业王静姝来到曹盾身边。
接着，小琵琶精施冰月和霍九歌聊了几句，看了一眼林星灼，妖娆走了过来……
……………………
三天以后，《蜗居》剧组，拍摄协调会议。
曹盾、陈光、林星灼三个人这几天的气色都很差。
生活制片陈光搞了一些野生黑枸杞，给包括曹盾、林星灼在内的主创团队每天早上泡一杯。
…………
林星灼通过那天的音乐学习……
琵琶这门乐器，不仅会锻炼前臂与手腕肌群。
还因为演奏时候的盘腿或正坐的传统坐姿，要求下肢持续支撑身体重量。
尤其演奏激烈曲目时，腿部需保持静态耐力以稳定重心。
这是使得小腿肌群与臀大肌也是非常强大……
太带劲了！
…………
林星灼在酒店房间里刮胡子，看到自己的神色如此……
“我被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
“自今日始，戒酒！”
……………………
拍摄协调会议，
文彰找到了林星灼，说道：“灼哥，你不是对金石拓片感兴趣吗？”
“我托了唐都博物馆的关系，打听到一件要出手的私藏汉代拓片。”
林星灼说道：“你还有这层关系？”
文彰笑着说道：“回老家的时候，当地文旅局饭局上面认识的。”
“只是价格有点小贵。”
“本来，金石拓片这玩意儿就是一个礼品，小众收藏，没什么流通性。”
“只是这个汉代拓片有点特殊，唐都博物馆专家委员会鉴定过，愿意出五万块收……”
林星灼不动声色的问道：“中介费要多少？”
文彰说道：“哥，你是真懂行。”
“馆长、介绍人那边各送一万块。买家那边你出个五万五，这个生意就成了。”
林星灼倒是不担心文彰给自己设天局。
怕什么？有兵在！
…………
除非他改行不混娱乐圈，改行去当摸金校尉了。
自己是跟的煤炭系资本。
古玩圈的潘家园、琉璃厂那套打眼的规矩，在这里行不通。
记得上次听丁野提起过，2004年的时候，帝都曾经掀起过一阵老版连环画热潮，当时一本品相完好的《山乡巨变》拍卖价达8.3万元。
沈默君就花了5万块买了一套《三国演义》连环画，结果发现是电脑字体重排，人工染色做旧痕迹的假货。
丁野二话没说，管什么古玩行当，买定离手，什么这那的规矩。
安排周师傅带了几个矿工，桑塔纳通宵一天一夜，从晋阳开到了琉璃厂，摘到了对方一双罩子。
…………
林星灼现在也是囊中羞涩，梭哈买的比特币遭遇到了第一轮暴跌。
起因是“比特币披萨日”事件。
比特币历史上的标志性人物，程序员拉斯洛·汉耶茨用1万枚比特币购买了两块披萨，按当时价值计算约为25美元。
这次交易发现了比特币代码存在交易签名验证问题的早期漏洞。
虽然社区迅速修复，但仍然导致了第一次比特币暴跌。
1比特币从0.0025美元跌至0.0003美元。
百度贴吧的比特币吧，甚至有一位老哥，发帖怒删私钥应用，并且手动删除钱包.dat文件残留数据，还没留助记词。
…………
林星灼虽然是审过B站引进的《比特币的兴起：比特币的历史》、《比特币：钱的终结》两部高分纪录片，知道这玩意儿会有很大波动。
但是没想到都已经0.0025美元了，还有暴跌空间？
这是地板、地窖、地狱……还TMD的一层、二层……狗日的是十八层地狱？无尽地狱？
…………
哎，自己要是有一个分身金手指。
那该多好啊。
本体在这里勇闯娱乐圈，享受生活，面对什么各种妖魔鬼怪的软肋挑战。
分身搞事业商业版图搞钱，供养本体……
…………
林星灼正在神游物外，纠结要不要问丁野预支几个月公共政策研究总监薪水的时候。
一向脾气很好，负责剧组日常工作的制片人徐晓鸥打了电话回到会议室，直接发飙暴走。
第四十三章 煌煌大道，制霸路线
徐晓鸥暴怒说道：“丁微那个碧池！那首《我想要这样一种幸福》说是遇到了录制困难，要加价三十万。”
滕化涛点了一根华子，说道：“审核速度大幅提升，拍摄周期大幅缩短，现在换个歌手重新创作新歌，肯定来不及了。”
编剧七七说道：“那首歌的小样我听过，很契合我们的电视题材。再去沟通一下？”
制片人徐晓鸥怒道：“先是连续两天不接电话，昨天晚上联系了她助理，TMD，一个助理都敢挂我电话！”
“今天刚刚才打通了电话，喂不饱的白眼狼，价格涨了六倍。”
“肯定有内鬼，告诉了对方，我们的拍摄进度大幅提前。”
执行导演曹盾，主动插话道：“徐哥说的对，这就是宰肥羊，坐地起价！我们大不了重新找个！”
徐晓鸥看了眼曹盾，问道：“丁微那个合同，你怎么签的？赔偿金就三千块？闹着玩呢？”
曹盾赶紧解释道：“人家是纳姐介绍的，我这个……”
生活制片陈光，小声给林星灼解释道：“那个丁微签的约大地唱片，给纳英创作过《爱要有你才完美》，背景很硬。”
滕化涛主动劝解道：“大地唱片也跟我打过招呼，而且歌曲内容确实不错，这也不怪老曹。”
“这样吧，老曹，你不是和申城音乐学院的那些搞音乐的很熟嘛，这件事交给你了。”
曹盾内心暗暗叫苦，人家是89级申城音乐学院的大师姐，哪里有学弟学妹敢接活……
但是，自己挖的坑，只能硬着头皮填。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好的，包在我身上。”
…………
林星灼想起了霍九哥和这位丁微关系不错，
2014年，丁微推荐了霍九尊，参加了央视音乐真人秀节目《好歌曲》。
该节目中演唱的原创古风歌曲《卷珠帘》，导师刘唤、蔡建雅等对其作品高度评价。
老戏骨刘唤更因歌曲感动落泪，使得霍九歌成为“国风王子”，一夜爆红。
林星灼看向了脸色阴沉，猛抽烟的曹盾。
…………
曹盾也很明显想起了前几天在外滩万利KTV的古典民乐鉴赏会。
霍九哥这个小王八蛋，很突兀的打听过剧组主题曲制作进度。
当时还以为是来想要喝点汤。
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来刺探情报的。
艹！怪不得答应了的四个角色位置，也没有找自己兑现。
看着这个家伙，TMD！
表面看着挺老实的，妈了个一顿子鬼水！
…………
会议结束以后，林星灼找到了执行导演办公室。
陈光和曹盾正在痛骂霍九歌。
曹盾痛心疾首，说到：“我就觉得那天不对劲，想忍一下。”
“谁想到啊！笛子精用开了一包五彩绳糖果，用舌头把绳糖打结……”
“艹！正常男人，看到这个，谁还想得了那么多啊！”
陈光也诉苦说道：“曹导，我更惨。那个小古筝精的双手太邪门了，害我提前用掉了蓝药！”
“后来进门就知道了，霍九歌和她去过KTV厕所……TMD，还挂着白霜！”
曹盾拍了拍陈光，安慰道：“算了，算了，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
曹盾看到进门的林星灼，叹了口气：“星灼，色字头上一把刀，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林星灼递了一根硬特规熊猫，主动问道：“曹导，这个主题曲，我接了能给多少？”
曹盾看了林星灼，疑惑问道：“你懂音乐创作？”
林星灼的声音是不错，但是音乐创作这种事情，跟拍戏还不一样，没办法混在集体创作的作品里面，滥竽充数。
音乐创作是完全个人化的作品，真的讲天赋和业务能力。
林星灼说道：“开会的时候想到一首歌。”
曹盾不可思议的说道：“已经有歌了？这事情可不是开玩笑啊。”
“腾导和制片人徐晓鸥的要求，这部主题曲要跟前年的《一帘幽梦》，还有之前那个《星语心愿》、《美丽的神话》那种水平的影视主题曲。”
生活制片陈光，在边上不敢说话，这位煤炭系艺人，透露着一股邪门，鬼知道会不会又整一个大活儿。
…………
林星灼轻哼了几句《消愁》。
曹盾直接石化当场：“我艹，你有这个本事，干嘛不当歌手？”
林星灼回想起演员以来，拿到的好处。
三十原木箱波尔多左岸佳得美2009年份干红、天上人间白金卡动物系列、无上限艺人合同、Tiffany Keys系列的初代万花筒钥匙……
大量比特币、大益奥运纪念普洱茶饼、龙门二十品拓片和帝后礼佛图的宋代拓片……
跟李惗、海青搞暧昧、跟申城音乐学院拿过十佳优秀学生代表的琵琶精学了一门乐器……
在剧组里也是作威作福，跟总导演、制片人、执行导演，打成一片，还收了2010年代中生代演技第一人文彰做小弟。
前世一辈子当牛做马也没TM这短短几个月当演员混娱乐圈，赚得多，享受得多……更不要说这种情绪加持的满足感。
艹！怪得不那些文盲弱智、只会瞪眼的白痴、三观败坏的人渣都抢着吃这碗饭。
真是香啊！
这些人吃得，自己当然也吃得。
而且按照大嫂背后那位后面，未来几年的得道飞升之势，自己还会吃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林星灼如实感叹道：“舍不得啊……”
曹盾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是自己狭隘了啊。
演而优则唱。
这位林星灼是要效仿昔日港台巨星四大天王，走的煌煌大道，制霸路线啊！
他是舍不得背离这条天王之路，所以才效仿昔日在TVB蛰伏时期的华仔、黎名，潜心钻研演技，先难后易……
……………………
下午，剧组开始拍摄小贝和海藻的分手戏。
小贝拨打海藻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居然是宋思明。
傻乎乎的小贝听到电话里男人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说了一句“对不起，打错了。”
宋思明故意说了一句“你是谁？找海藻吗？海藻在洗澡”。
小贝一下子就破防了，随后跟踪并当场撞破海藻与宋思明的私会。
此后，海藻表面承诺与宋思明断绝关系，但暗中仍保持联系。
小贝最终发现宋思明发送的短信：“海藻，回来，不要结婚”。
两人彻底分手……
…………
郭海藻的饰演者李惗。
这些日子在导演、编剧、制片人孜孜不倦的讲戏，还有大器晚成的张嘉义不断喂招之下，演技突飞猛进。
就算这场分手戏中，文彰从压抑到嘶吼的情绪转变极具冲击力，李惗也是丝毫不怵，完全可以接下，甚至还反杀了一击，搞得文彰NG了两次。
文彰也是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姐。
…………
李惗却想着，让你上次欺负我的头号粉丝，还得意的朝林星灼看了看。
可惜，林星灼压根没注意。
第四十四章 超级酷霸王
他正在低头玩着NDS的《马里奥赛车DS》，操作着酷霸王的力量型赛车，横冲直撞。
林星灼最近一直沉迷打这款游戏，再加上他的慑服执行导演、打压女主角、霸凌导演、逼迫男配下跪的光辉事迹……
在剧组工作人员之间，给这个超级带恶人隐约有了“超级酷霸王”的绰号。
……………………
拍摄结束，执行导演曹盾专门和制片人徐晓鸥、导演滕化涛说了几句。
制片人徐晓鸥说道：“十五万……这个价格……”
导演滕化涛：“就让星灼试试吧。如果合适，就十五万买下来，未尝不可，总比被人敲个三十万的竹杠要好多了，就在这里试，大家一起听听。”
其实，滕化涛也被林星灼这个横行无忌的超级酷霸王搞怕了，现在干脆放弃了总导演的独断之权，走起群众路线，避免再次被羞辱。
…………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清醒的人最荒唐
…………
前世，这首歌曲在《明日之子》第七期首唱后，24小时内播放量突破千万，一周内累计破亿，全平台播放量已超过87亿次，
歌曲不仅在音乐平台霸榜，还渗透至影视、综艺、社交网络等场景，成为QQ音乐综艺15周年盘点中播放量最高的代表作之之一。
…………
现在林星灼在2009年放出来，同样是效果炸裂。
不同于之前的发声颗粒感特别明显，有一种独特的“温暖治愈感”，也没有了而是变得中音区饱满圆润，那种娓娓道来的书卷气。
林星灼的声音，深沉舒缓，带有苍凉感，将情感沉淀在歌曲里面，低音将漂泊者的乡愁与迷茫包裹在克制的声线中。
与《蜗居》压抑而坚韧的剧情氛围一致，“漂泊者”心声在声音旋律之中，精准刻画出来……
…………
整个剧组都听沉默了。
这一曲《消愁》，林星灼唱出了寡妇的忧伤，五保户的迷茫，光棍的寂寞，剩女的悔恨……
已婚妇女的委屈和绝望，退休老干部对秘书的不舍，石川佳纯对马龙的痴情……
唱悲了重八，唱嗨了Judy，也唱出了吃布洛芬也止不住的疼痛……
…………
剧组工作人员、主演配角们，全都被林星灼的这一手震撼住了。
这家伙是明明可以靠才华在乐坛混，结果非要在演艺圈瞎捣乱啊！
滕化涛导演说道：“这首歌面对现实的无奈，也隐含了对理想的执着，这与《蜗居》中主角为生存挣扎、在房价压力下坚守尊严的主线高度契合。”
就连一向对林星灼很反感的编辑七七，也忍不住说道：“歌词太棒了，八杯酒描绘了都市青年在漂泊中经历的迷茫、孤独与坚持……”
“人物的蜗居生活、职场挫败的现实困境，与《消愁》大都市的漂泊叙事有强烈共鸣。”
制片人徐晓鸥说道：“相比于丁微《我想要这一种幸福》的温暖底色。”
“《消愁》的苦涩与清醒更能体现剧中人物在现实碾压下的无力与矛盾，更聚焦个体在都市洪流中的复杂心境，更适合作为主题曲传递全剧的厚重感。”
…………
林星灼一曲歌毕，看到这个情况……
有点无聊。
我还没用力，你们就倒下了。
果然，还是当演员有意思……
十五万版权使用费，收入囊中！！
……………………
两周以后，五角广场凯悦酒店，林星灼房间。
《蜗居》剧组的主演李惗、张嘉义、海青、文彰盘坐在林星灼的大床上面，正在玩桌游《德国心脏病》。
这是林星灼在长宁路方盒子365德国桌游聚乐坊买的一盒桌游。
这是一款快速反应桌游，玩家轮流翻牌，当桌面某种水果总数达5时抢按铃铛。
正确者赢走所有牌，错误则罚牌，最后牌最多者胜。
…………
张嘉义已经39岁了，早就对这种小孩子游戏不感兴趣。
文彰想去吃油泼辣子面，李惗更想去逛奢侈品店。
三个人对于这种桌游都不感兴趣。
只是林星灼说有个电话会议，让他们先玩这个打发时间。
…………
众人百无聊赖之际，
海青再次展现出社牛晚期属性。
她先盯住高频水果草莓、柠檬，快速累加数量，再通过快速翻牌打乱对手节奏，还连续翻出低数量牌制造陷阱。
一口气狂赢十几把，拍的手都红了。
接着，她开始嘲讽张嘉义：“老同志，反应力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行啦？”
作为一个娶了新媳妇，正在和前妻打官司的奔四男人。
最听得不这话了！！
“什么不行啊！说谁呢！再来！”
海青的刺激下，本来慵懒的张嘉义一下子就倔强起来。
本来在摸鱼的文彰和李惗，也很快在海青、张嘉义的带动下，波及其中，卷入了这场大乱斗。
…………
本来大家就是打发一下时间，等林星灼开完电话会议的。
结果，遇到没人的时候她是疯狗，有人的时候她比狗疯的海青，大家都不知不觉全都认真起来了。
一行人玩的不亦乐乎。
……………………
同时，房间的厕所里，林星灼正坐在马桶上履行公共政策研究总监的职责。
电话里丁野说道：“你说这两个小熊和一个光头砍树的破故事，以后动画片、电影、周边产品，以后每年可以带来十几亿净利润？”
“这都抵得上一座大型自动化综采工作面矿井的净利润了。”
咔哒！
林星灼点了一根江山一统卷烟，说道：“这只是开胃菜！后面的政策补贴才是正餐。”
丁野不可思议道：“还有正餐？”
林星灼解释说道：“明年，《关于推动我国动漫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出台后，地方政府开始制定补贴细则……”
“各地动画分钟数的直接补贴可达每分钟1000元至4000元，三维动画加倍奖励。一部低成本二维动画的成本是500元每分钟……”
丁野立即说道：“我立刻就去收了整个丁亮团队，全部打包过来，明天去扩招人手。”
…………
未来几年，动漫补贴是大头，闭着眼睛瞎几把乱拍，都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国内动画片产量从4000分钟暴增至126万分钟，其中99%作品未实际播出……
就算是《高铁侠》、《星际飙车王》、《汽车人总动员》、《象棋王》、《莫日根》、《心灵之窗》、《世博总动员》等垃圾作品。
在地方台午夜时段或网络平台短暂“露脸”，也是为了骗取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最高500万的放映补贴。
…………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
虎影星辉提前一年就开始制作《熊出没》动画片，集数全部扣住不发。
等明年政策出台，迅速抢占各地政策资金池份额……
虎影星辉多吃一口，这些空壳垃圾们就少吃一口，算是做慈善义工扫垃圾了……
…………
丁野感叹道：“没想到小孩子看的玩意儿，这么赚钱，相当于一个超级大矿区啊！TMD，还没有安全生产事故隐患的那种！！”
“兄弟，最近省里丧心病狂搞安全连坐，一矿出事故，全区域停产整顿，又有几家重组主体玩完了。”
“业内都在传……这样玩下去，最后肯定就上面钦定的国家队七个巨头了……”
“大嫂已经说了，想要活下去，唯一出路就是排除人的影响，全面搞机械化作业平台。”
“这样一来，TMD！就是给那些设备制造商打工了！”
“她要去一趟香江和那位银行女高管聊聊，顺便见一下她在濠江赌场认识的美国女人……”
林星灼好奇的问道：“美国女人？”
第四十五章 海青式焦虑媳妇的爆发力
丁野电话里说道：“邓文迪”
林星灼愣了愣：“这娘们可不简单啊……”
丁野点头:“确实，大嫂讲过这位女士的上位经过，也是一个狠人，硬是挨了不少外国老头的棍棒之苦。”
林星灼：“……”
…………
这位大姐的男朋友。
全球新闻大亨、英国首相、挪威首富、俄国沙皇、谷歌CEO、维也纳小提琴家、匈牙利男模……
撩汉全球第一高手。
全网女性跪求这位姐出一本撩汉秘籍。
另外，邓文迪还帮助巩皇、李兵兵、章紫怡等艺人，接过一些跨国软件硬化工程，成功换取了好莱坞资源。
相比于很多勇闯好莱坞被各种白嫖，耍得团团转的各国女星。
邓文迪算是一位相当靠谱的资源掮客了。
…………
说起来，沈默君的人脉关系，按照这个发展势头。
等到三五年以后，无论是大陆、香江还是海外，都可以算得上是法天象地、贯彻天地了。
林星灼最近一直看CN政府网的“人事任免”栏目。
上周，沈默君的那位******，禹门三级浪，平地一声雷，已经开始外放州牧，君子豹变。
…………
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林星灼按灭了卷烟准备起身。
丁野想了另外一件事情，说道：“对了，那个电影重工业设备的事情，搞不了。”
林星灼问道；“为什么？”
“我找了以前的通讯兵，那小子转业到了横店影视文化产业集聚区管理委员当科长，摸了一下底。”
“就算我们买到了那些电影重工业设备，也无法进入各大影视基地、影视城。”
“设备租赁是影视基地最大一块蛋糕，与摄影棚租赁、办公用房租赁各占营收的三分之一。”
“一台常用摄影机出租两三年就能回本，跟道具出租一样，是影视捞钱和洗米的最大项目……”
林星灼听了丁野的话语，也算是长了见识。
前世，自己做了一辈子办公室搞审核，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突然感觉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
林星灼和丁野打完电话，冲了马桶，开始参加剧组专门给他攒的演技提高研讨会。
李惗是上戏的，张嘉义、海青是北影，文彰是央戏。
两个北影，一个上戏，一个央戏的演技研讨会阵容，可谓是相当豪华了。
在剧组总导演滕化涛、制片人徐晓鸥、编剧七七的视角中。
林星灼这样野路子演员最大的短板——缺乏系统化的电影理论培训。
面对这个干不掉，又搬不走的超级酷霸王。
创作团队只能捏着鼻子，选择了下下策，来给林星灼开小灶，提高演技，补上剧组的这块木桶短板。
…………
看到林星灼过来了，海青意犹未尽的收拾了桌游。
张嘉义揉了揉拍红的手掌，说道：“好了，那开始吧。”
“就从最基础的三大表演流派开始，体验派、方法派、表现派。”
“其实，其实现在很少有纯粹说盯着哪个流派的，都是混着使用……”
“咱们具体来说啊，就是比如你想哭，哭不出来。”
“你可以体验角色内心，成为那个人；也可以通过情感替代，寻找记忆中的类似情绪；或者观察生活，模仿和设计动作行为……”
张嘉义的内容非常理论化和枯燥，讲了二十几分钟，众人都昏昏欲睡。
文彰想轻松一下教学氛围，打岔说道：“实在不行，滴眼水也成。”
海青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文彰，说道：“什么鬼主意？！星灼，千万别听他的。这种行为肯定要被导演打死！！”
林星灼说道：“张老师说的特别好，我来补充几点……”
李惗暗道不好：“你TMD又来？！！”
林星灼说道：“体验派、方法派与表现派的核心差异在于演员与角色的心理距离构建方式。”
“体验派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主张演员与角色达成无间离状态，通过情感沉浸与情境代入，实现真听真看真感受，强调自我出发的信念感……”
“方法派以及衍生自体验派，允许演员通过情感替代来接触发真实反应，形成部分间离的创作模式。”
“布莱希特、哥格兰理论的表现派则强调完全间离，要求演员以理性视角预先构建角色外部形象……”
张嘉义、文彰、海青：“……”
…………
就这样，一场本来设定为“四大高手传功小菜鸡“的演技提高研讨会，演变成了“华山论剑，中神通力压四绝”。
林星灼滔滔不绝，讲着堪比论文的晦涩理论知识。
张嘉义老成持重又精于人情世故，文彰对林星灼又惧又怕，李惗是宠粉。
于是，愣是让林星灼装了一个多小时……
…………
只有海青这个暴脾气，实在忍无可忍。
她去倒了一大杯冷水，又在房间小冰箱取了一些冰块放入杯中，喝了一小口，消消火气。
看到林星灼都开始讲《演员的自我修养》了，海青打断了林星灼，问道：
“星灼，你说的很好。”
“可是演员还是要通过真实表演来见真章，你能用体验派的方式，表演一个挨冻的人吗？”
林星灼说道：“当然可以……”
林星灼打了一个拙劣的哆嗦，接着如同狗熊蹭树一样，倒在地上蹭来蹭去，双手帕金森一样抽动……
“？？？？”
张嘉义、李惗、文彰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狗熊上树？
林星灼这个表演天赋也太差了……
…………
这个时候，海青展现了什么叫做载入电影学院教科书的，让整个家庭鸡飞狗跳的，海青式焦虑媳妇的惊人爆发力。
她如同一头母狮子，直接扑了上去，瞬间压住了还在蹭的林星灼。
被海青骑在身下的林星灼还不明白要发生什么……
这个姿势，还有三个观众，娱乐圈这么刺激吗？！
接着，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一手拉扯开林星灼的衣领，另一手把带着冰块的冷水，倒入林星灼领口里。
“我艹！！你神经病啊！”
林星灼整个人一下子挣脱了身上的海青。
脖颈至后背的皮肤因为刺冷收缩，整个人如触电般绷直，喉间本能挤出嘶哑的抽气声。
双手失控地抓扯衣领时，身体产生痉挛性颤抖，胸口不受控的节律性震颤……
海青坐在地上，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体验派!”
李惗跑到厕所拿了浴巾，说道：“这是干什么呀！专业课解放天性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疯狂！”
文彰准备上前帮林星灼把碎冰块抖干净：“青姐，你这也太狠了。”
张嘉义拦住了李惗、文彰，跟林星灼说道：“记住这个感觉！以后演戏的时候，就是这么演……”
林星灼努力一边记住这个感觉，一边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
艹！这娘们演的那些都市剧疯狂媳妇，果然都是本色出演。
……………………
这一次冰水事件之后。
林星灼开始用体验派的方式，情感沉浸代入到《蜗居》苏淳这个角色。
额...
NG次数比以前更多了……
…………
就在整个剧组主创团体已经放弃了对于林星灼演技的幻想。
林星灼在《蜗居》剧组的最后一场戏。
终于迎来了高光时刻。
第四十六章 神之一手
申城，北苏州路，河滨大楼。
这处历史悠久的公寓楼展现了申城新旧交融的城市风貌，是《蜗居》剧组常选的取景地，
演员休息室，“超级酷霸王”林星灼在这里进行着最后一场戏的拍摄准备。
…………
这段戏是苏淳因接私活被单位以“泄露国家机密”造成企业2600万损失的罪名起诉，面临牢狱之灾。
宋思明动用权力资源干预此事，因为他是市委秘书长，其身份和权力让外界误以为他代表市长立场。
他虽未直接承认苏淳与市长的关系，但通过隐晦操作，让单位误以为苏淳是市长的亲戚。
这使得在单位勤勤恳恳、日夜加班，努力工作七年未获晋升的苏淳，一下子被提拔为了科长。
…………
林星灼在看编剧七七的分集脚本。
他最近一直尝试体验派的方式，代入这个角色，始终很困难。
一直到看到这集的分集脚本，终于成功了。
科长！！
自己上一世苦苦追求而不可得的副主管位置。
现在直接是科长了！还是TMD的正职！
虽然是拍戏。
但还是让林星灼产生了有一种强烈渴望角色的冲动欲望……
…………
编剧七七，这个剧本写的好啊。
本来是泄露国家机密，造成2800万经济损失的罪犯苏淳，一下提拔成为了这家大型国企的财务处国资科科长！
国资科负责国有资产管理，项目审批固定资产购置，重大设备采购，专项资金的进度款拨付……
…………
好好好，太好了！
林星灼拿着圆珠笔，在本子上写着角色小传。
通过撰写角色郁郁不得志的工作经历、体制内的心理动机和行为逻辑文本，再结合前世经历中与苏淳角色相似的情感体验，建立真实的情感联结……
林星灼正在慢慢将苏淳角色的心理转化为自我感受。
…………
李惗拿着两杯50岚奶茶店的奶茶，沿着演职人员通道来到林星灼的演员休息室。
“星灼，这是给你带的波霸奶茶。”
李惗把奶茶放在了茶几上，她好奇看着林星灼在纸上写着什么数学公式。
Q=[S+C]÷Z
李惗问道：“星灼，这是什么？这是准备考研啊？”
林星灼兴奋的说道：“我在研究苏淳的这个科长职务的含权量。”
李惗感觉有点搞笑：“你这角色不就是一个科长吗？”
林星灼解释道：“《我主沉浮》看过吗？科长和科长可不是一码事，这里有个职务含权量问题。”
李惗饶有兴趣的看着林星灼，没想到自己的这位粉丝，居然是一个官迷，问道：“职务含权量？”
林星灼点了点头，煞有见识的说道：“任何职级都有一个含权量问题，是根据职级含权量公式算出来的。”
“你看含权量公式是这样的。Q=[S+C]÷Z。”
“Q直接含权量等于，S实际权力支配力，加上C财政支配力，再除以职级Z。”
“比如，苏淳工作的这个大型造船国企的财务处国资科科长。”
“在编人员十几个人，每年项目审批固定资产购置，重大设备采购几个亿，每季度专项资金的进度款拨付数千万，加上必要系数……”
“这个含权量甚至超过了一些县市级部门的一把手。”
林星灼想起自己前世一辈子在办公室边缘，当牛做马，郁郁不得志的人生经历，感叹道：
“在体制内，就得研究权力，不研究不行，任何新职之前，必须先了解清楚新职级的含权量是多少……”
“否则吃亏上当都不知道，被人卖了还山呼万岁，谢主隆恩。”
李惗看着这个男人有言辞中的那股官味儿……
这个语气神态，活脱脱一个年轻版的宋思明。
有点喜欢……
不行不行……不能吃粉丝……不行……
不能胡思乱想啊！
不过，太好了，自己的这位狂热粉，终于掌握窍门了。
……………………
下午三点半，第三场第二镜第一次，正式开拍。
剧情是海萍、苏淳在家里招待宋思明，感谢他帮助苏淳摆脱了牢狱之灾。
餐桌上面是酒香草头、酱鸭、红烧肉、干烧鲳鱼、油爆河虾和腌笃鲜。
这是林星灼出钱，让生活制片陈光跑了一趟进贤路本帮菜四朵金花之一的兰心餐厅，打包过来，重新摆盘的。
面对色香味俱全的本帮菜，这场戏的林星灼、张嘉义、海青、李惗，全程真吃，取景器看到的效果极佳……
…………
宋思明放下了筷子，说道：“苏淳，帮我拿张纸。”
苏淳正在拨弄着碗里鲳鱼鱼腹肉的鱼刺，听到宋思明发话，赶紧放下筷子，抽了一张餐巾纸，双手递给了宋思明。
海萍看到只吃了小半碗饭宋思明，赶紧轻声问道：“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宋思明说道：“没有挺好的，真得，很不错。”
海藻带着宋思明的眼神充满了爱意，说道：“没事，姐他一向都吃得少。”
宋思明问道：“苏淳，最近单位怎么样？”
苏淳说道：“还行，就是新部门的工作比较忙。”
…………
林星灼通过自己前世坐办公室习惯性搓手、缩肩等肢体语言，以及面对领导低头抿嘴、眼神游离、惶恐失分寸的行为……
一下子就把苏淳这个角色，在这场家宴中的形象立住了。
如果单论这场戏，林星灼本色出演的演技，甚至超过了原本《蜗居》苏淳扮演者郝屏的表演。
…………
只是一场戏，单个配角演员的突然爆种，超神发挥，很容易使得整个剧情失衡，显得太单薄和突兀。
很难支撑起载入影视的名场面。
这种状况，就需要与之匹配的对手搭戏，相互成就……
张嘉义是稳扎稳打，按照自己节奏来，并不是那种飙戏的风格。
李惗是面对林星灼的突然爆种，苦苦支撑，略微露怯，戏剧张力不足。
…………
这个时候，海青站了出来……
海青的表演细腻，投入富于激情，非常会运用情感的力量，感染力非常逆天！
这种特质在别的行业，很容易因为状态不稳定产生职业风险，但放在演员身上反而是一种优点。
…………
最关键的是，海青是极易受情绪影响的演员。
林星灼的状态起来，海青不仅没有李惗一样被镇住，或者是张嘉义那样按部就班。
反而是遇强则强，临阵爆发。
这位姐的身上，有一种疯狂的执着。
这种执着说好听了是演员信念感，说不好听就是一根筋不达目的不罢休。
……………………
海萍一边给海藻盛腌笃鲜，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升官了当科长了，每天晚上不是被拉去洗脚，就是喝酒，都快成典型的贪官了。”
宋思明笑了笑，看着苏淳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苏淳，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没关系，说出来听听。”
苏淳说道：“宋秘书，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辞职不干了，先开一家卖图书的网店。”
海藻听了当场翻脸，开始发出她的台词必杀技！！
在情绪大爆发的时候，仍能够保持吐字清晰不破音的戏剧效果！
“你抽什么风？！发什么神经病！！”
“吃什么吃？！你还有脸吃饭！你开什么乱七八糟的网店，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你好好的工作不做，你想干什么？！”
海藻小声劝道：“姐先吃完饭再说……”
海萍继续掌握着台词节奏：“吃完饭再说？以后还有饭可以吃吗！！！”
“你太自作主张了，苏淳你一点都没告诉过我，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的，你说！！！”
伴随着海青和林星灼的相互飙戏，失衡的镜头语言，瞬间被拉满强度，重新制衡。
…………
神之一手这玩意。
不一定就是最顶级的棋手下出来的。
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演技稀烂的林星灼，突然的大爆发，再加上海青的状态极佳，把这场戏带了本不属于这集脚本的剧情高度。
…………
摄像师努力控制松下DVCPRO HD广播级磁带机，通过控制呼吸，让自己的手稳定运镜，不要发抖。
灯光、执行导演、编剧等工作人员都屏住呼吸。
整个剧组都在见证奇迹的诞生……
第四十七章 电视剧之神在微笑！一世之力的演技！
导演滕化涛看着取景器里面的画面。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拍出来的……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电视剧之神在微笑。
这种名场面的神之一手，通常出现在大制作影视剧。
…………
李桉的那部电影，三段总计7分钟戏，“地狱式”打磨，耗费49天时间反复拍摄，要求通过扭曲、疯狂、真实的肢体语言，展现角色心理博弈……
女神汤维都干麻了，人都抽搐了。
拍摄《警花燕子》结缘的男友田雨，得知内幕，一阵头晕目眩，果断分手；
“电影天皇”黑泽明，拍摄《梦》的时候，为拍摄250只乌鸦飞过麦浪的40秒镜头。
先雇佣专业团队用铁丝网捕捉乌鸦并训练飞行轨一年半，并提前四个月在长野县种麦子；
还有库布里克的《闪灵》中杰克·尼科尔森挥斧破门的镜头拍摄127次；王家卫的《一代宗师》雨夜打戏拍了30天；
这类“资源密集型创作”在中小剧组几乎不可复制，完全就是碰运气……
…………
总之，今天是《蜗居》剧组运气爆发的大奇迹日。
整个片场几乎没有其他杂音。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拍摄区，甚至下意识屏住呼吸。
旁边的包括文彰在内的配角、大小特约、跟组演员们，全都羡慕的看着林星灼。
这个混蛋是真的运气好，第一次拍戏就能有一个让人印象足够深刻的角色了！！
…………
在男女主同框的剧情里面，男配女配的同时爆种。
按照娱乐圈的规则，已经属于触发了某种规则怪谈了。
如果换做流量剧组，这就是已有取死之道。
肯定会强制性删戏。
但是，《蜗居》是现实题材剧组，又是林星灼这样的隐形第一番位，本身就属于规则怪谈的核心部分……
这就相当抽象了……
…………
摄像机大哥的运镜之下，镜头中的林星灼，已经进入了很多演员一辈子梦寐以求的状态。
一种当众孤独的禅定状态，又有点类似武侠小说中的天人合一。
舞台灯光、观众注视等外部刺激完全失效，“第四堵墙”在此刻彻底闭合，如同身处真实生活场景，所有反应都是角色在当下情境的本能反馈。
林星灼将前世一切的执念和欲望，都化作演员的信念感注入到这个角色。
一世之力！！
爆发出空前的演技！！!
…………
总导演滕化涛的取景器中，这位《蜗居》剧组的四番男配，已经继承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体验派传承！
马龙·白兰度、希斯·莱杰、阿德里安·布劳迪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在这一刻，林星灼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
林星灼的身体前倾，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懦弱，双手如同溺毙者一样舞动挣扎，面部肌肉抽搐，声调扬起，明显的颤音和短促的断句：
“对不起……我我我……我太想当科长了……”
“我做梦都想啊……我我……我实在太想了……”
海青、张嘉义、李惗：“……”
剧组众人：“？？？？？”
不是，哥们。
看剧本！剧本！
你的台词应该是要坚定辞职啊！！！
…………
三年以后，《蜗居》剧组的演员们，如果看到《楚汉传奇》胡亥，肯定会感叹当年的林星灼演得太好了……
但是此时此刻，众人只有崩溃的看向了导演滕化涛。
腾导点了一根骆驼，又看向了编剧七七。
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来到一幢公寓，卡片上面是一个六分颜值的可爱型女生，打开门看到了一个十分颜值的性感御姐。
货不对版，虚假宣传……
但是……这么顶的身材颜值……额……有没有可能……额……是剧本的问题？
…………
七七看到老搭档滕化涛期待的目光，叹了口气。
累了，毁灭吧，改剧本吧。
林星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愣是在注重剧本打磨和执行的《蜗居》团队，达成了一线顶流才有的戏霸改剧本成就。
这集的大概剧情方向，改成了海萍劝说苏淳辞职，苏淳恋栈不舍……
……………………
拍摄完最后一场戏，林星灼下午五点多就回到凯悦酒店，在前台拿了一瓶100ml小棕瓶力保健，挂房间账上。
林星灼感觉整个人被抽空了一样，都没有洗澡，他把剧组送的杀青鲜花，扔到了沙发上，接着整个人栽倒在床上。
今天的这场戏，林星灼耗尽了前世全部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卸了力。
整个人有一种顿悟的抽离感…
就是那种“忽然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感觉……
…………
林星灼沾床秒睡，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晚上11点。
昏睡了三十个小时，整个人饿的发疯。
还好戏份已经拍完杀青了……
林星灼冲了个澡，打算去仙霞路的大禧小吃夜排档，吃点四十块一打的特色横琴生蚝，十块钱一条的烤秋刀鱼，还有五块钱的海鲜炒饭。
出门前，看了一眼诺基亚5230，上面一堆未接来电。
其中还有丁野的四个未接电话……
“喂？野哥，什么？你来申城了？！！”
……………………
星期五下午，丁野就带着一辆路虎神行者2代，八辆别克GL8，作为《蜗居》剧组的重要投资方，声势浩大的来到了剧组。
导演腾化涛、制片人徐晓鸥、朱京红，看到眼前这个一道暗红色烫伤疤痕的男子带着一票小弟，本能的打了个冷战。
腾化涛赶紧让执行导演曹盾打电话，拉来了正在网吧和艾尚珍打CF的林星灼，，一起来营业接待。
…………
林星灼来到剧组拍摄场地大门的时候。
丁野的司机小马正靠着那辆路虎神行者2代2009款抽烟。
等到几个月以后，随着《蜗居》热播。
宋思明和海藻的那段对话。
“这可不是一般的吉普车，这是路虎。英国皇室的专用座驾。”
“开车的男人有血性的都希望拥有一辆路虎，在城市里憋得久了，都希望自己能像一匹野马一样，一头鬃毛迎风飘洒在草原上长大。”
“路虎就是男人的腿，空中吹拂的风……”
张嘉义的这段台词，直接推动了路虎在大陆市场的销量暴涨4.5倍，新车市场出现“加价提车”现象，甚至一度加价80万仍一车难求。
…………
林星灼问道：“小马，这是租的？”
小马立刻上前，递上了一根华子，主动给林星灼点上，说道：“大嫂要在申城设立一个晋源虎威煤业公司的贸易办事处，这辆车是用公司采购的。”
林星灼听了贸易办事处，好奇问道：“在申城设立贸易办事处？”
小马点了点头：“大嫂说，申城这里设办事处，是要和外国人做生意的，好像是澳洲有什么投资……”
林星灼听了只能说，大嫂和邓文迪的那一场濠江会面，应该是物超所值了。
…………
晚上，丁野把整个剧组主创团队，打包到了静安寺的MUSE夜店。
这是2005年刘家玲投资的店面，开业后迅速成为高端夜生活代表，分上下两层，主打商务派对和明星社交，成为同乐坊区域的核心夜店。
大嫂沈默君和刘家玲是在2004年香江佳士得拍卖会认识的，她用十五万港币买下了刘家玲设计的蓝宝石项链。
通过这层关系，丁野直接把MUSE包场了。
门口的两个保安，拒绝一切男士，只放女生。
那些好女孩们，如同闻到鱼腥味的小馋猫，解开领口三粒纽扣，卷起T恤露出肚脐，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看到丁野这样给自己旗下艺人撑台面。
剧组的演员们都对于虎影星辉文化传媒，这个煤炭系资本公司，有了几分神往……
第四十八章 全员恶人！
静安寺，MUSE夜店。
这家店利用老厂房改造，保留七米挑高空间，白色蜂巢墙壁在灯光下呈现多变色彩。
超大舞池与声光电一体化设计的DJ台里面。
戴着口罩的脸上有着明显烫伤痕迹的店长，来到打碟的美女DJ身边说了几句。
接着，这位热辣性感的DJ，挥手画圈，喊麦说道：
“今晚，庆祝灼哥拍戏杀青！虎影星辉全场买单！尖叫声！！”
一句话就把整个场子点燃了。
群魔乱舞，陷入疯狂。
整个《蜗居》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尽情释放这些天没日没夜，AB组轮番赶拍摄进度的压力……
…………
别人幸福的手挽手
徘徊在当日你我的邂逅
曾停留风中观看晚秋
只有空虚理解我的感受
…………
爱一万次够不够
我的爱怎样你可肯接受
当初画面在脑里翻滚
凄楚的呼呓你何时回头
…………
这首《爱一万次够不够粤语DJ》，在DJ混音打碟操作下，通过加入电子鼓点和合成器音效，将抒情旋律转化为动感舞曲。
旋律特别抓耳！！
…………
悬浮式VIP包房里面，带有底部灯带的高透钢化玻璃桌面，上面已经铺满了酒水和零食。
芝华士4.5L大炮、黑方、酩悦香槟、玛姆香槟、科罗娜搭配柠檬片、炸鸡翅、薯条、坚果拼盘、干冰雾气的两份大果盘……
林星灼前段时间被琵琶精所伤，决定戒酒，开始啃着大份果盘。
丁野点了一根祥瑞紫气东来，跟司机小马说道：“节奏不错。小赵说这是宛城新东泰挖来的DJ。小马，你认识吗？”
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小马喝着苏打水，憨厚的说道：“当年我在新东泰门口跑摩的，哪认识什么DJ…”
丁野笑骂道：“艹，你跑摩的月入三万是吧。”
小马憨厚地拿了块炸鸡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丁野跟着林星灼说道：“这小子以前是跟过水蛇姐的，你可别被他这个浓眉大眼的样子骗了。”
…………
林星灼想起自己审过的《非常警事》和《除恶：飞车党》，里面都有描述2000年代初，粤东省治安的复杂性。
审核的时候查档案资料，至今仍然记得一句话。
据传，在新东泰里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妹妹，那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而不是新东泰没有。
至于小马说的，跑摩的在宛城月入三万……
TMD，客多的时候跑摩的，客少的时候跑飞车党是吧！
好好好。
自己的这个煤炭系经纪人团队，全员恶人。
……………………
林星灼、丁野、小马的话题，聊到什么时候南下宛城的时候。
一位双马尾少女，穿着珍珠白玛丽珍鞋，身着改良版洛丽塔制服，蓬松裙摆下透出缀满星星贴纸的渐变丝袜。
林星灼正在吃着西瓜，看到对方制服上面一瞬间的反光有点扎眼。
她俯身摆放酒水，说道：“丁老板，银行卡、吸管、果盘都准备好了，等下上太空……”
啪！
丁野只是扫了对方一眼，注意到对方的洛丽塔制服，直接一个巴掌扇上去：“谁说要搞这个的？！上你妈！！”
林星灼看的一脸懵，这是什么情况？
小马擦了擦嘴，上前一把拽起对方的双马尾，直接拖了出去。
外面正在舞池里happy的剧组众人。
看到开路虎的司机，抓着一个女生的马尾辫，像是拖死狗一样往外拽，全都看傻了……
艹！煤炭资本做事情，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夜场的保安看到这个情况，赶紧跟了上去。
…………
十几分钟以后，小马回到了包厢，身后还跟着带着墨镜口罩，面部隐约烫伤痕迹的店长。
小马回到沙发，把一个屏幕碎裂GM310，这是LG今年新出的320万像素摄像头手机和一套存储式录音设备扔到了桌上。
丁野喝了口黑方，问道：“搞定了？”
小马点了点头：“野哥，都删掉了。”
戴口罩的店长，主动上前递了根黑冰爆珠万宝路，说道：“野哥，不好意思。”
“几个流窜的小瘪三踩过界的，看到今天这么大阵仗，知道是来了大明星，想来浑水摸鱼。”
“你知道的，沪圈这些明星们，特别喜欢上太空，真的，写《武林外传》那个上周才来过。所以平时我们也管得比较松。”
丁野抽了口烟，眼神平静的看向对方，说道：
“小赵，大嫂介绍你过来给家玲姐看场子，四年了还发生这种低级失误。”
“别混成老油条了，丢了大嫂的面子。”
这位带着口罩的店长，面部暴露在外面的烫伤疤痕，在包厢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看起来红的发烫。
“放心，野哥，我明天就安排人干掉他们……”
丁野赶紧当场打断道：“艹！你是不是也上太空了？神经病啊？！”
“人家踩过界，你就要干掉对方？让人家以为我们搞煤业出来的都是天生杀人狂啊！”
“你有没有按规矩办了？先谈一谈，再花钱让黄浦江挖沙船的那伙人吓唬一下。”
赵店长面露苦笑，说道：“野哥，我们已经按规矩办了……”
丁野叼着烟，问道：“挖沙船的那伙人，他们都不怕？”
赵店长说道：“这些黄毛鬼火，TMD头铁的很……”
丁野叹了口气，暗灭了香烟，说道：“那按规矩办吧。”
“如果你有朋友要去东南亚，我可以给佤邦的鲍旅长打个电话。”
赵店长连忙说道：“谢谢哥，我等下送一批新鲜果盘过来。”
…………
林星灼正在吃着果盘的火龙果。
听到这位戴口罩，脸色烫伤痕迹的夜店店长这样说。
心里想着这个家伙情商比自己还低啊。
包厢里已经两大盘果盘了，还要送一批果盘过来……
…………
千禧年开始，随着大陆娱乐产业市场化加速。
很多专业偷拍团队已开始通过拍摄明星私生活，包括夜店、饭局等场景。
通过向八卦杂志、小报出售照片或视频获利。
后来，娱乐产业迎来野蛮生长时代，越来越多的明星、艺人、主持人，说话不过脑子，喝了几杯猫尿就开始胡说八道。
于是，一些团队开始和地头蛇合作，从守株待兔到主动出击，设套布局，狠狠宰一些肥羊。
…………
总之，玩归玩，闹归闹，夜店商K别拍照。
还TMD上太空，你怎么不去上你妈呢？
……………………
赵店长离开后，丁野解释道：
“小赵，我手下的兵，96年海边演习，74-1式火焰喷射器出了事故，把脸弄坏了，大嫂介绍在这里看场子。”
“正好05年的时候，刘家玲场子还没站稳脚跟，大嫂介绍给看场子。”
林星灼吃着薯条，问道；“最近公司怎么样？QQ上面你说新招了不少人？”
第四十九章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丁野倒了一杯芝华士，凿入实心冰球，又放入两片火烤橙皮，说道：“招了四百多个啊。”
“公司新成立了动画制作部，丁亮当部长。”
“我跟他说了明年补贴政策的事情，他用了两天时间重新做了一个企划方案。”
“最新的方案，Maya三维建模，250集。按照三维动画补贴翻倍，每分钟补贴就是8000块，就是一台印钞机啊！”
“当然，又要保证质量，还要赶进度，只能大量招募人手了。”
林星灼吃着果盘里的葡萄，DJ混响的嘈杂，有点没听清楚，说道：“不是，你说签了多少动画专业毕业生？”
丁野喝了一大口酒，说道：“四百多个啊。”
咳咳咳……
林星灼的葡萄直接呛到了。
丁野说道：“帝都的三本院校，我都带着徐律跑了一圈。”
“什么服装学院、印刷学院、工业职业技术学院、科技职业学院、劳动保障职业学院、电子科技职业学院、城市学院等十几个院校。”
“签一个三方辅导员两百，学校老师特别配合。”
“校长酒桌上还说了，收大三的学生，性价比更高，实习白干两年，毕业再发工资。”
林星灼都听傻了，问道：“这人家同意？”
丁野放下酒杯，说道：“人家校长说了，不参加实习就扣毕业证。”
“不过，大嫂说这个法子怕生儿子没屁眼，就没同意。”
“丁亮也反对，他说这样留不住真正的人才。”
林星灼说道：“除了《熊出没》，公司还谈了其他动画IP？”
丁野放下了酒杯，看向林星灼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星灼，你别当什么鸟演员了，回来帮忙经营公司吧！”
林星灼拿了一根粗薯条，沾着番茄酱，解释道：
“按照五六个主动画师、二三十个中间帧动画师、十来个绑定与修型师，也就是五十人左右的Maya动画生产线团队配置。”
“公司招收了这么多做动画人员。已经可以同时开八条生产线，产能拉爆了。”
“就算是《熊出没》拍250集也吃不下这个产能……”
丁野说道：“上个月，我带着徐律去了一趟羊城，收购了原创动力拿下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系列IP。”
林星灼问道：“那他们原来的制作团队？”
丁野轻蔑的笑道：“他们已经废啦。”
“主创团队早就不亲自干活了，就靠着和本地学校联手扣毕业证，拉了一堆羊城实习生在做Flash动画……”
“我们一笔钱收购了以后，给那些小家伙们补发了三个月工资。”
“按照动画事业部的计划，后面《喜羊羊与灰太狼》系列的动画和电影，全部放弃Flash技术，改用Maya三维建模制作。”
…………
刚才，林星灼听说了丁野的招聘动画师规模。
整个人都被惊住了。
虽然说影视行业是典型的重资本投入。
不是大成就是大败。
但敢于这样梭哈吃政策螃蟹的，只能说是魄力惊人。
不愧是煤炭系资本！！
…………
这一次，林星灼是真有了重生者那种改变历史的感觉。
前世《熊出没》第一部是2012年播出，一共125集，其中前104集用的Flash技术，105集开始使用Maya三维建模。
现在自己的蝴蝶效应，让这部动画片提前三年诞生，集数还增长至250集，而且提前使用了Maya三维建模技术。
…………
至于《喜羊羊与灰太狼》系列。
初代喜羊羊有神作的趋势，一度是子供向巅峰。
可惜，并不是人人都是饺子。
《关于推动我国动漫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补贴政策发布以后。
喜羊羊创作团队，完全彻底放弃了故事打磨和技术升级，转而沉迷于资本运作。
先是港资收购抬股价，后是行业冥灯奥飞接盘卖玩具。
一边疯狂的采用Flash技术粗制滥造，一边透支IP潜力狂卖劣质玩具。
没几年这个IP就只剩骨头架子，出了大量奇葩剧情，口碑稀烂，彻底玩完了……
……………………
其实，2009年整个国内的动画产业环境，相当糟糕。
整个行业正在进行一波技术降级，这也是国家出台补贴政策的重要原因……
…………
几年前，国内第一部使用Maya三维建模的全三维动画《魔比斯环》上映，
这部被公认为华语动画从传统二维转向三维的转折点，耗时五年，投资超过1.3亿元人民币，动员400多名动画师参与项目。
但票房仅340万，成为行业笑柄。
制作人破防暴怒，在博客上面撰写长文，痛斥观众，缺乏基本戏剧素养，毁掉了国漫工业化的起点……
…………
林星灼在写《从“万氏铁扇”到“魔童闹海”：华语动画电影的民族化探索与全球化困境》论文投稿SSCI期刊的时候。
拉片单曾经看过这部电影的幕后制作资料……
…………
2000年，鹏城国资委的背书下，拉到1.3亿的资金，又组建了号称亚洲第一的技术团队。
当时，选择题材有三个方向。
A，山海经、B，封神榜、C，西游记。
怎么看都是稳赢了！
最后，这位英国水硕归来的红孩儿制作人。
选择了D。
莎士比亚的王子复仇记？？？
…………
于是，一部号称“国漫之光”的动画工业电影。
主角叫杰克、场景是叫拉菲卡的星球，中世纪的英伦城堡和骑士的太空歌剧叙事，故事内核是西方王子复仇记框架。
只能说是路线错误，知识越多输得越惨……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这次史诗级的惨败，也是使得动漫产业在资本市场，陷入了空前低谷期。
…………
2009年，全世界范围内，动画行业开始淘汰Flash动画技术时候。
廉价粗糙的Flash，成为了国内主流动画的核心制作工具。
这个时候，虎影星辉动画事业部全面停用二维生产线，转向Maya三维数字动画技术。
算是即将进入至暗混乱时刻的国漫行业，注入了一股清流……
这让林星灼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感和情绪价值满足。
……………………
丁野和林星灼聊过了动画事业部，又提到了大嫂为了林星灼的糟糕演技，操碎了心，专门收购了一个海外团队。
林星灼满脸问号，正要详细询问海外团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咚咚咚……
十几个莺莺燕燕，敲门进来了。
小马放下手里的神秘深海鸡尾酒，说道：“灼哥，这些是店里送的果盘，你先挑。”
好好好，这个果盘是吧。
林星灼看到其中一个女孩，有点眼熟。
戴着美瞳，画着很浓的眼线和假睫毛。
狐系眼睛看起来很媚……
第五十章 千禧年笑眼女孩
静安寺，MUSE夜店，悬浮式VIP包房。
笑眼弯成月牙，眸中流转着狡黠的碎光的女孩，坐在林星灼的身边，如同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她指尖捏着果叉，将盘中的西瓜与草莓送入口中，腮帮子微微鼓起，动作却带着几分俏皮的狼吞虎咽，狂炫果盘。
包厢内氛围很奇怪，其他正在陪着丁野、小马的果盘女们，明显跟这个女生不对付，全都在小声蛐蛐。
“真是会装。”
“读个破师范，有什么了不起。”
“又不肯出台的，在这里装清纯，真恶心……”
“这个狐媚子，素菜荤价，也就长得漂亮，不然动一个西瓜客人都要报警。”
果盘女的圈子里面，普遍看不起读书的，什么申城师范大学生，毕业也就月薪几千，还不是来这里跟她们抢饭碗。
…………
林星灼看着自己的一大份果盘都要被这只小狐狸炫光了，便拿起小马桌前果盘里面的一片西瓜，递了上去。
咔嚓咔嚓……
这位千禧年笑眼女孩，迟疑了几秒，直接凑了上来，用极快的速度，啃着林星灼手里的西瓜，
林星灼愣神片刻，她轻咬到林星灼的手指尖。
女生擦了擦嘴，说道：“对不起，饿疯了。”
林星灼看着眼前的赵亦欢，说道：“要不要再来一份海派经典组合拼盘？”
赵亦欢说起话来眼睛先弯成月牙，浓密的睫毛挂在弯弯的笑眼上，说道：“不用啦。我最近一直在控制饮食，明天还要去拍网图。”
林星灼吃了一块炸鸡翅，问道：“拍网图？”
赵亦欢说道：“对啊。就是给网店做模特，拍摄各种衣服照片……”
“除了网拍模特，广告模特、商单跳舞、活动主持人、针灸按摩，我都接的。”
“对了，我还在前城酒家打工，可以给你鸡鸭血汤里面偷偷加一份血块。”
林星灼啃着鸡翅，说道：“前城酒家的炸猪排搭配辣酱油是经典。一直忙着拍戏，没工夫去。”
赵亦欢将黑方倒入古典杯里面，拧开亚克力冰桶，问道：“纯饮？还是冰饮？”
林星灼说道：“我最近戒酒。”
赵亦欢愣了愣，眼睛笑成了月牙，说道：
“好吧。我周三、周四在前城酒家上夜班，你可以来吃炸猪排搭配辣酱油呀。”
林星灼看着赵亦欢这样密集的打工安排，问道：“你很缺钱吗？打这么多份工？”
赵亦欢喝掉了一杯黑方威士忌，擦了擦嘴，说道：
“嗯，我父母在我小学时就离婚了，我隐约记得，那段时间我爸下岗了，心情很差，经常打人。”
“那段时间，家中没钱交暖气，我和我妈俩搬到地下室甚至车库取暖。后来我妈带我寄居在舅舅家，全都靠我妈打工。”
“我初中成绩很差，学校里被贴上坏学生、爱臭美的标签，家长会上还有学生家长当众辱骂说我勾引他儿子，影响人家学习……”
林星灼吐出鸡骨头，问道：“后来呢？”
赵亦欢开始对付第二杯黑方，说道：“我妈省吃俭用，供我学了一段时间舞蹈，上了一所艺术中专，再之后又考了申城师范。”
“去年大二开始，我就没问家里要过钱……”
…………
南奕欢，北景田，唱不火的庄心炎。
赵亦欢家里条件确实很差。
差到什么来者不拒，烂活都接。
什么一块钱一张照片的淘宝网拍模特、夜店兼职果盘妹、豆荚摄影组私房照模特、小商品批发市场促销活动主持人……
还干过一段时间的美容院推油小妹，因为拒绝出台被老板针对，干到得腱鞘炎。
大学四年的勤工俭学，可谓是挨遍了社会毒打……
所以，两年后拍摄《青春期》系列的时候，影华视提出5000元固定薪水的十五年艺人合同。
这位“初代宅男女神”想都没想，开心的直接秒签。
浑然没有注意到违约条款里写着自动续约十五年，以及3500万元的违约金……
……………………
听到了林星灼和赵亦欢的聊天。
周围果盘女全都是一脸鄙夷。
家暴的爸、离异的妈、破碎的家、懂事的她。
这么老土的话术，还有傻子上当吗？
这个时候，林星灼说了一句：“开一瓶轩尼诗XO。”
赵亦欢眼睛笑成了小月牙，说道：“谢谢哥。”
…………
林星灼此言一出。
整个包厢果盘女们的目光都炙热的投射了过来……
卧槽？这都可以？
XO级白兰地单瓶售价是8000块，是MUSE夜店提成比例最高的洋酒。
分成比例高达40%，单瓶提成3200元，远超普通酒水。
这个师范小妞运气这么好？丝袜都没起球，就开了一瓶轩尼诗！
这是逮到了一头超级大肥羊？！!
………………
弱者还在羡慕运气，强者已经开始行动……
本来在司机小马身边，身高一米八的长发大波浪美人，撩了一下头发，端着一杯酩悦香槟，就凑了过来。
她浓密的卷发如夜色倾泻，垂落在裹着黑丝绒紧身裙的肩头，裙摆勾勒出饱满的腰臀比。
修长的双腿裹着带有波点暗纹的透感黑丝，在镭射灯下泛着粼粼微光。
她来到林星灼的左边，嗲声嗲气的说道：“哥，我叫kimi，其实我也是勤工俭学的。”
林星灼想着，不愧是家玲姐投资的夜店，人员素质果然高，人均本科，便问道：“那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kimi说道：“New Oriental，新东方，学的幼师。”
林星灼听到这个学校名称，就知道这位是个高手。
旁边女生打岔，说道：“kimi姐，好学校哇，八百个床位不锈钢。”
kimi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嗲声说道：“讨厌！笑什么呀，我正经学了两年的，还在思南路幼儿园上过半年班的啦。”
“我现在就是想提高学历，考中国邮电大学的函授，才来勤工俭学的。”
林星灼说道：“钱攒够了吗？”
kimi幽怨说道：“本来是攒够了，可是我弟弟成绩不错，考上了大学……”
林星灼问道：“你爸妈呢？”
Kim叹了口气，喝掉了香槟，说道：“我爸酗酒不工作了，我妈又喜欢打牌，欠了一股债。”
林星灼：“……”
酗酒的爸、好赌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这是把自己当凯子了。
…………
Kimi发现了林星灼神色异常，赶紧转变话题：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了。”
“我们这一行，就是哥哥挣钱弟弟花，妹妹挣钱姐姐花。”
“说起来，你的声音真好听，比郭富成还好听。”
林星灼来了兴趣，问道：“Kimi，你见过郭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