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贾修
第二纪元1321年。
鸢尾花王国，福伦领，溪木镇。
一只纯黑色的猫咪，踩着优雅的步伐，行走在施法者协会分部屋顶深红色的陶土瓦片上。
灵巧地绕过两根烟囱，来到一扇天窗前，透过玻璃，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房间中几位熟睡的学徒。
她伸出爪子，熟练地拨开窗户，一跃而下，精准地落在一位学徒的胸口。
“额啊——”
学徒发出痛苦的闷哼，“哪来的野……玛格丽特法师。”
黑猫跳到地上，瞬间化为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士，“工作时间睡觉。”
“我……”
玛格丽特并没给学徒解释的机会，“优秀青年施法者奖的候选名单筛选完了吗？”
学徒立刻从桌上拿起三份档案，递给导师，“这几个成果还可以，就是……不太好说。”
“哦？有什么不好说的？”
玛格丽特翻看起档案。
“杰克，优化了初级法师之手的施法距离，这个怎么了？”
“他……有同学举报，他用法师之手，偷女学徒穿过的袜子。”
学徒面露难色地说。
“偶尔也偷男学徒的。”
玛格丽特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把那份档案丢到一边，就像甩脏东西一样，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记住，优秀青年施法者的评选，个人品德也是很重要的一环，那这个瀚纳仕呢？增幅初等净化药剂效果的法术。”
“他是这里领主的小儿子，有传言说，他的成果是和领主府雇佣的法师买的。”
听到这里，玛格丽特又皱了皱眉。
身为圣得罗法术学院的讲师，她最厌恶学术造假的行为了，尤其是占有他人成果。
“还有一个呢？”
她已经不想看档案了，这溪木镇什么地方，几位学徒选了一夜，没选出一个靠谱的人。
“最后一位是贾修，在协会申报了30项法术专利……”
“多少？”
玛格丽特开始生气了，就算是买别人成果，也不能买得这么明目张胆吧。
“30项，全部关于初级治愈术，不过应该都是他自己做的，因为这位贾修挺穷的。”
学徒如实回答道。
“荒唐！”
玛格丽特气笑了。
这次评选的前提可是十八岁以下。
她不相信有人在这岁数能靠自己做出这么多法术专利。
哪怕是她自己，世家出身，天赋出众，二十一岁成为圣得罗最年轻的讲师，十八岁的时候也不过才手握五项专利。
“我要看他提交的所有法术。”
她决心戳穿这个造假如此过分的大骗子。
……
几分钟后，全部30份材料，被抱到玛格丽特面前。
她开始逐一检查。
然而在她花费了整整六小时，看完了所有材料后，得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
这个叫贾修的，可能是真的厉害。
全部专利的思路都非常统一，研究方法也统一，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要么是贾修逮着一个人薅，连薅对方30项研究，要么就是他自己做的。
玛格丽特倾向于后者。
因为贾修的背景非常干净，孤儿，没势力，很穷，靠打零工来维持自己的研究。
看起来励志得不得了。
唯一可以挑出的毛病，就是成果有点“水”的嫌疑。
30项其实全是初级治愈术，只不过进行了夸张的细分。
针对擦伤，挫伤，穿刺伤，淤青，烫伤，还针对不同部位，手部，前臂，大臂，胸部……
硬生生分成这么多项目。
照这个趋势下去，玛格丽特估计他少说还能再水出30个。
但无论怎么说水，也是实实在在的成果。
“我觉得这位贾修，很适合成为溪木镇的优秀青年法师获奖者，他不会也偷……”
玛格丽特询问。
“没有，”学徒立刻否定，“贾修在当地的风评很好。”
“那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玛格丽特不明白学徒为什么犹犹豫豫的。
“这位贾修，在协会里注册的职业，其实是邪术师。”
“邪术师？”
玛格丽特也有点惊讶。
邪术师，虽然属于施法职业，但他们使用法术的原理和法师截然不同。
法师依靠智慧解决问题，通过学习并掌握知识来运用法术。
邪术师则是和一些强大的生物签订契约，借用宗主的力量。
更关键的是，邪术师的宗主，大多是邪魔恶魔魔鬼之类的东西。
而现在各国与魔族之间的摩擦越来越频繁，大有重燃战火的趋势，这时候选一位邪术师成为获奖者，哪怕是村镇级奖项，恐怕也会引起不小的非议。
但是真把奖项给一个买成果的贵族小子……
思考片刻后，玛格丽特说道。
“我得去见见这位贾修。”
……
此时，溪木镇东。
采石场街4号，苏珊裁缝店。
店面之后用于居住的小房间里。
贾修双手对准自己的脚趾，全神贯注。
“辉耀为织，愈创如初。”
随着咒语念出，手上泛起晶莹温暖的绿色光芒。
在光芒照射下，大脚趾的趾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十几秒时间便长出近五厘米的趾甲。
贾修停止施法，将过长的趾甲剪掉，测量，然后翻开一个小册子。
册子的首页写着题目。
《实验报告：初级治愈术作用于人类脚趾甲对生长速度促进效果的研究》
一个充满“学术气息”的长难句。
羽毛笔蘸满墨水，熟练地记录数据，分析总结。
二十分钟后，贾修收笔，检查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完成一份关于0环戏法的研究】
【选题1分/创新性0分/工作量1分/研究水平1分/影响力0分】
【评价：一坨新鲜的学术垃圾】
【奖励：30经验值】
对于这样的评价，贾修毫不意外。
他对自己正在进行的研究有着十分清醒的认知。
身为一名2级邪术师，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尽力了。
垃圾就垃圾，给经验就行。
“算上这些经验的话……”
贾修说着打开另一个面板。
【姓名：贾修】
【职业：邪术师】
【等级：2】
【当前经验：890/900】
【属性：力量4/敏捷3/体质4/智力8/感知7/魅力4】
【宗主：口？口口%#锟@斤口口？拷】
【契约：真理之路；对法术真理的探索，是获取力量的源泉】
【能力：符文之眼】
“差一点啊。”
贾修叹了口气，这个面板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可每当打开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离谱。
这穿越过程指定是出了bug。
穿越之前的他，原本是个在读博士，计算机图形学方向，读博前对学术界充满向往，读了之后发现科研牛马的生活，还不如打工牛马，实验室的日子是真的全年无休。
再加上导师一边画着大饼，一边拖着不给毕业，还在他的论文里强行挂上自家孩子的名。
一怒之下，他不读了。
正好发小创业开了家游戏工作室，他便博士肄业，投奔发小，去做游戏主程，也算是专业对口。
就在游戏即将上线，多年努力要出成果的前夜，突然穿越了。
成为一名不太标准的邪术师。
宗主名讳是一串乱码，迄今为止一次没见过，契约也很不“邪术”。
既不用完成什么危险的任务，也不需要出卖灵魂之类的。
就是……搞研究。
然后根据研究的水平获得经验。
属于是把当年没读完的博换个地方读了。
好消息是这位新“博导”不抢成果，不精神控制，不拖欠经验，甚至都不出现。
自然也就不需要点高魅力去谈条件。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属性相比邪术师，更像是个法师。
如果说宗主有什么缺点的话。
那应该就是放养式管理。
除了符文之眼和经验外，贾修就没从宗主那得到过其他好处了，连个法术都没教过。
这也是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只会一个烂大街的初级治愈术，研究面窄到不行。
想学新法术？
能获取法术书的正规途径，每一种他都承受不起。
从施法者协会图书馆借阅法术书，每本都要按秒计费。
要是直接购买，价格更是天文数字。
至于拜师，整个溪木镇有收徒资质的法师，只有领主家的那个法师，出了名的看钱收徒。
知识垄断得死死的。
因此他迫切想要升到三级。
不仅邪术师三级可以从宗主那获得新能力，更关键的是，三级就能在施法者协会注册成为正式会员，每月有免费借阅额度。
“还能开个什么题呢？”
贾修挠挠头，释放符文之眼，再次检视起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治愈术符文构成，想要找到可以改进的创新点。
说到这个符文之眼，算是贾修现在最为倚靠的能力，大多数研究都是在这个能力的基础上进行的。
根据系统里的介绍，符文之眼的功能其实很简单。
【将无法读懂的文字转换为使用者可理解的形式】
然而神奇的是，构成法术的符文，似乎也被算成一种“文字”。
至于转换出的形式。
贾修聚精会神，注视着符文，在符文之眼的作用下，这些密集复杂又扭曲怪异的符文，一点点发生了变化。
class PrimaryHeal : public MagicSpell， public HealingSkill {
……
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对于游戏主程来说，还能有什么比代码更熟悉，更可理解的形式呢。
第一次成功使用符文之眼的时候，贾修一度怀疑他的宗主真实身份是游戏引擎。
在这种视角下，原本陌生晦涩的法术，一下子清晰起来。
比如初级治愈术的第一行符文，就代表着此类法术继承咒语魔法和治愈技能的特性。
不过符文之眼也不是完美的。
在长期使用中，也发现不少问题。
首先，作为代码来讲，并不是很规范，没有注释，变量名也没找到规律，读起来很困难，而且十分复杂，这种最基础的法术，代码也多达上千行。
其次，代码并不完整，仅有初级治愈术本身的代码，至于它所继承的咒语魔法和治愈技能到底有什么特性，并不完全清楚，只能推断一点。
以及最关键的，这些代码并不能随意更改。
贾修猜测，应该是符文遵循着某些规则，但他现在并没有掌握。
根据他自己总结的经验，发现哪里能改，取决于感知属性。
而修改程度，则取决于智力。
贾修把熟悉的代码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他找不到新的可修改内容了。
看了看实在抠不出新东西的代码，又看了看只差十点就能升级的经验值。
贾修攥了攥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他起身走到房间角落，打开一个上着锁的小盒子。
里面两个精致的玻璃瓶闪闪发亮，瓶身上的雕花，瓶内散发魔力气息的液体，都表明它们价值不凡。
一瓶智力药剂，一瓶感知药剂。
是贾修用这两年全部积蓄买来的。
两年多前，他穿越至此，幸运的没引发什么瘟疫灾难，还年轻好多岁，应该是世界规则的神奇修正吧。
当时人生地不熟，连语言都不通，好在黑发黑瞳皮肤细腻没有老茧这些特征，让他颇具“贵族气质”，才没有被当流民驱逐。
裁缝店好心的苏珊阿姨收留了他，让他在店里当杂工，还把店里的杂物间收拾出来，给他暂住。
事实证明，环境就是最好的语言课堂。
贾修只用了几个月，甚至没多刻意地记，就学会了这里的语言。
不认字，但他有符文之眼。
学明白语言后，他展现出一个让苏珊阿姨直呼“天才”的小技能。
算数。
乘法口诀就让苏珊阿姨震惊不已，心算两位数乘法更是让她难以置信。
于是贾修立刻从杂工转行成为账房，兼收银员。
他没学过会计，不过一家裁缝店也用不到多专业的会计知识。
新工作的薪水是每月80赫尔，100赫尔是1克朗，两年吃员工餐，睡杂物间，除了偶尔购买一点施法素材，没有任何开销，攒下16克朗。
那两瓶药剂一瓶8克朗。
贾修盯着感知药剂看了几秒，然后猛地拔开瓶塞，一口气灌下去。
发现瓶壁上还挂了几滴，倒不出来，要不是不知道这药剂兑水有没有影响，指定倒点水把那几滴涮出来。
喝完等了几分钟，打开面板确认感知+1了之后，立刻启用符文之眼观察初级治愈术符文的变化。
很快，便发现几行代码正在闪烁。
那代表着新发现的可修改位置。
贾修急忙查看那些代码。
“嗯……丰富治愈作用位置的类型，可以添加新的目标点……”
想到刚改出的趾甲增长治愈术，他尝试着进行修改。
“既然可以作用于长度增长，那是不是横向也可以增长……诶？还真可以！”
十几分钟后，一种让趾甲往两侧长的治愈术崭新出炉了。
看着自己的全新作品，贾修很满意，试着施放了一下，成功。
就是那治愈的绿色光芒，好像有种阴恻恻的感觉。
现在距离研究完成还差一步，找个目标实践一下。
贾修看向自己的脚趾。
还是算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不是很想为真理献身。
去哪找个合适的目标呢？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苏珊阿姨的声音。
“小贾修，有人找你。”
“找我？”贾修打开门，“谁找我？”
他在这里除了苏珊阿姨，就没有熟人，天天除了上班就是憋在杂物间里做实验，最多去施法者协会提交专利，只是办事，从不闲聊。
而苏珊阿姨却一脸“阿姨都懂”的笑容，回答道：“特漂亮一姑娘，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
贾修无视了阿姨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径直来到前店内。
确实是“特漂亮一姑娘”，一头红发，面容秀丽，身材纤长，仪态挺拔。
身穿一身朴素的黑色连衣长裙，以贾修在裁缝店工作的经验，这面料意味着她家底不是一般得厚。
这样的人来找自己，难免疑惑。
“您是？”
“玛格丽特，来自圣得罗施法者学院，到溪木镇负责优秀青年施法者奖的评选工作。”
贾修听明白了，自己多半是成为这个奖的候选者。
他听说过这个奖，本来还想报名来着，但在听说领主的儿子也想要这个奖时，便打消念头。
在他上学的时候，各种奖项猫腻都少不了。
现在这个封建背景的世界，评奖怎么可能公平。
没有获奖希望，那也没有报名的必要。
只是没想到，自己没报名，主办方却主动上门了，也是，他在协会注册了那么多专利，很难不被注意。
其实他去注册，是为赚一点协会的补贴，如果专利被其他施法者学习，他就能领钱。
可惜的是，这些稀奇古怪的改版治愈术，并没有引起其他施法者的兴趣。
玛格丽特继续说道：“我看过你在协会提交的全部材料，认为你很有希望成为获奖者。”
“谢谢。”
贾修很礼貌地表示感谢。
“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要确认，首先，你的职业认证是邪术师对吧？”
“是的。”
贾修也知道邪术师这职业的名声不太好，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冒昧地问一下，如果不回答也可以，你的宗主是？”
“额……”
贾修有点尴尬，好问题，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宗主是谁。
“安瑞欧，”他信口胡诌，“尊号虚幻。”
反正早就觉得宗主给的能力像游戏引擎了。
“安瑞欧？”
玛格丽特想了一下，印象中完全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强大魔族。
而且安瑞欧听起来很像是妖精的名字，还有尊号虚幻，也很符合妖精的叫法。
魔族不会起这样的名字，魔族一般是“魔角之王”，“血腥领主”，“不死主君”这类一听就很可怕的称号。
既然是妖精就好，妖精宗主虽然行为也难理解，但基本不邪恶。
玛格丽特不打算再追问贾修履行的契约，那样太冒犯了。
“那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实验室吗？你改进法术的视角很特别。”
她还想再确认一下，贾修的那些研究到底是不是自己完成的。
不需要问，只要看一眼实验室里的操作，立刻就能确定。
“当然可以，不过，我那点地方算不上实验室。”
说着带领玛格丽特来到他的杂物间。
一直偷偷看八卦的苏珊阿姨都震惊了，刚才俩人说啥声太小没听清，看着嘀嘀咕咕半天，就要把人姑娘领房间里去了。
这……她要不回避一下？
这边，二人来到杂物间中。
“你的实验室，就这样？”
玛格丽特不敢置信地问。
小房间也就七八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许许多多手稿，以及一些品质很次的施法素材。
“条件确实有点差，不过暂时还够用。”
“你就用这种素材来做实验吗？”
玛格丽特从没用过这么差的素材。
“大多数时候不用，太贵了。”
“太……”
听到贾修的回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脑海里，就没有施法素材还需要考虑价格这回事。
玛格丽特又问道：“也就是说，那些研究基本都是在草稿上完成的？”
“差不多吧。”贾修回答。
她看向桌子上的草稿，一眼就看出上面是初级治愈术的符文，修改了一点，但暂且没看出修改的效果是什么，墨迹未干，刚写的。
现在完全确定，那些研究就是贾修做的，甚至还是在缺少素材的情况下，仅靠草稿演算完成的。
玛格丽特突然注视着贾修，那眼神把贾修看得有点发毛。
“您？”
“你必须是这届获奖者。”
玛格丽特现在正义感爆棚，已经脑补出一位可怜的邪术师，哪怕生活贫寒，也在追求魔法真理的道路上奋勇向前的故事，把她感动了。
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埋没。
虽然奖项的评选，协会和当地领主各有一半投票权，她只有信心为贾修争取到协会的这些。
不过根据规则，两个候选者票数打平时，可以进行法术决斗决出最终胜者。
而她有把握帮贾修赢下决斗。
“您说笑了，我不太配得这个奖项。”
贾修婉言拒绝。
抢领主家儿子的奖项，他还怎么在当地混，这位圣得罗学院来的法师，又不是一直在这里。
风险和收益不对等。
见他拒绝，玛格丽特还想再劝两句，说些施法者应该敢于争取自己权益这类泛泛的话。
可一看杂物间这简陋的条件，灵机一动。
“真可惜，我本来想给溪木镇获奖者写一封推荐信，帮助他报考圣得罗学院。”
贾修耳朵动了动。
“还想给他在协会里提供一间实验室，素材也可以随意取用。”
贾修心跳加速。
“还打算以私人名义赞助他一千克朗经费，可惜啊，这些都要给别人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贾修急忙喊道。
现在收益大于风险了。
“怎么，不是说自己不配得奖吗？”玛格丽特笑着问。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
第2章 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暂时我的能力与此奖项不太匹配，但一定会努力提升能力，认真钻研法术，让自己真正配得上优秀青年施法者奖项，不辜负您的期待。”
贾修语速飞快地说道，眼神坚定得像入党。
推荐信，实验室，还有一千克朗的赞助。
不就是和领主儿子竞争个评奖吗，犹豫一秒都是对这些条件的不尊重。
顺利的话，自己在溪木镇也待不了太久，等考入圣得罗学院，谁还在乎偏僻镇子的小贵族。
玛格丽特也没想到贾修态度转变这么流畅，先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
“还以为你是那种很固执的人呢。”
她越来越欣赏这位年轻的邪术师了，不仅能力出众，人还蛮有趣的。
等他考进圣得罗，一定拉进自己组。
圣得罗施法者学院实行的是导师制，新生自入学开始，就要与导师相互选择。
大多数新生没有选导师的机会，基本是“求求哪位导师收留我”的状态。
而天赋出众的，则会被数名导师争抢。
玛格丽特因为过于年轻，看起来就没同事们有魔法大师的气质，几乎抢不到好学生。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以私人名义给贾修提供帮助。
真的不想再捡其他导师挑剩下的了。
“记得三天后来参加最终评奖哦。”
临走前，玛格丽特叮嘱道。
随着这位年轻的导师离开，自觉回避出去的苏珊阿姨也回来了。
好奇的眼神中充满求知的欲望。
打量一下贾修，又看了看玛格丽特离开的方向，好像明白了什么。
用一种故作慈祥的语气，对贾修说道：“没关系，别灰心，年轻人嘛，第一次难免会有点紧张……”
“不是，阿姨，你想什么呢？”
贾修赶紧阻止苏珊阿姨继续发散想象力。
“她是施法者协会的人，通知我参加优秀青年施法者评奖的，就三天后。”
“真的！”
苏珊阿姨发出尖叫。
“不行，这身衣服太旧了，我得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领奖。”
“不用了吧，怪浪费钱的。”
“这有什么浪费的？算我的，阿姨送你一身礼服，可惜，三天时间不够做件新的……”
苏珊阿姨说着就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实在盛情难却，贾修只好配合地扮演了几小时的换装娃娃。
总感觉苏珊阿姨在他身上找到一种养孩子的快乐。
很快，时间来到三天后。
评奖在施法者协会的礼堂中举行。
溪木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到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被各种香水腌透了的味道。
贾修穿着苏珊阿姨精心挑选出的礼服，不是很舒服，但已经是她提供的选项里最舒适的了，好歹下半身是裤子。
苏珊阿姨原本想让他穿时下最时髦的男士装扮，丝袜配高跟。
评奖的流程比贾修想象得还漫长，要逐一介绍每一位候选者，然后再由评委投票。
评委主要是施法者协会的人员，坐在礼堂左侧，第一排就是玛格丽特。
以及领主与他的亲信，坐在礼堂右侧。
两方人数相同，都是25位。
每当候选者介绍完，评委还会发表一下意见看法，从他们之前的表现看，协会和领主亲信应该挺不对付。
贾修并不关心两方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他更关心找谁实验一下让趾甲往两侧长的治愈术，好完成研究，凑够经验升级。
听说溪木镇外，有信仰欺诈与诅咒之神的邪教据点，要不去冒险者协会接个相关任务，拿邪教徒练练手。
也不知道有没有小队肯接受只会初级治愈术的邪术师。
在贾修思考的同时，漫长的评奖流程终于走到最重要的环节。
公布得票。
根据排名的高低依次公布。
“布鲁斯，3票。”
“莱特，7票。”
“杰克，11票。”
……
前面都是凑数来的，毕竟溪木镇只是小镇，哪来那么多优秀青年施法者。
“瀚纳仕，25票。”
领主儿子的票数一报出，右侧坐席的人们立刻欢呼起来。
瀚纳仕也从候选者席位上站起，向支持者们微微欠身，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贾修，25票。”
礼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沉默持续了好几秒，瀚纳仕才不敢置信地问道：“是票统计错了吗？”
主持人回答：“准确无误，瀚纳仕阁下。”
“怎么可能？他，贾修，一个，一个在裁缝店打杂的！”瀚纳仕愤怒地喊道。
言语中毫不掩饰对贾修的轻蔑。
他的父亲，溪木镇的男爵领主，要比他稳重得多，什么都没说，直接看向玛格丽特。
本以为给自己最不成器的儿子美化履历没什么难度，谁曾想惹到这位大城市来的小姑娘了。
油盐不进，还来头不小。
不过他对现在的情况早有准备，挥挥手，站立一旁的下人立刻凑过来。
男爵耳语道：“把药剂都准备好。”
与此同时，主持人正在宣读规则。
“根据传统，出现票数相同的情况时，可以进行法术决斗选出最终获奖者，二位同意进行决斗吗？”
“同意，当然同意！”
瀚纳仕迫不及待地说。
比他更激动的是来看热闹的人们，立刻开始起哄，“同意！同意！”
生怕贾修未战先降。
小镇的生活里可少有乐子能看。
“同意。”贾修平静地说。
礼堂中瞬间一片欢呼。
贾修选择同意倒不是因为被起哄架住了，一方面他必须获奖，为了玛格丽特画的大饼。
另一方面，他需要一个实验对象。
“决斗双方不允许使用普通等级以上道具，不允许使用致命法术，倒地，失去意识，认输即视为失败，有任何问题吗？”
主持人宣读完全部规则。
“没有问题，很好，请两位候选者到指定房间内等候。”
贾修来到协会提供的房间中，施放两次改版治愈术热热手。
只论初级治愈术，他认为应该很难找到熟练度比自己高的人了。
瞬发高命中射程还远。
在研究“代码”的时候，他发现治愈术有个很新奇的特性，命中极高，还无视防御。
也许是因为迄今为止，还没人有防御治愈术的需求吧。
正在他热身的时候，玛格丽特走了进来，眉头皱在一起，十分不满。
“我看到领主府的人给那小子搬了好几瓶药剂过去，明着嗑药裁判竟然不管！本地的领主实在太没礼貌了。”
她很想直接报背景，用身份压男爵。
可是最近家里也有点麻烦，她出趟差也有不少眼睛盯着，要是这么做了，多半会成为政敌攻击父亲的污点。
虽然这么做在贵族里十分常见，但名义上还是违反贵族美德的不正当行为。
“咳咳！”
玛格丽特突兀地干咳两声。
然后从兜里扒拉出一枚戒指，掉在地上。
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这是谁掉在这里的珍奇等级戒指啊。”
珍奇，是仅次于传说的顶级道具等级，这种级别的戒指，溪木镇男爵家也够呛有。
玛格丽特捡起戒指，“竟然是可以施放支配人类术的戒指，还有一层附魔，让它看起来只是普通等级道具，应该是没人要的吧。”
“没人要”这几个词还刻意加重了一下。
一套小剧场表演完，把戒指放在桌子上，随后离开房间。
贾修看了眼桌上的戒指。
很难说，如果双方都在作弊，那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公平。
第3章 史上第一位治愈术受害者
施法者协会的礼堂中，已经挤满了人。
正式开始之前的空档，领主之子瀚纳仕要和裁缝铺的贾修决斗的消息，飞快传遍全镇。
原本有事没来看颁奖的人，也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凑这难得一见的热闹。
谁能拒绝看一场穷小子挑战贵族的法术决斗呢。
甚至还有不少外地游客来看，溪木镇的风景很好，旅游一直是重要收入来源。
根据传统，决斗场地是一座1.5米宽，14米长的台子，上面铺红色地毯，两位决斗者各站在一侧。
瀚纳仕现在自信满满。
在走上决斗台之前，他喝下了三瓶药剂。
一瓶智力药剂，增加法术造成的伤害；一瓶敏捷药剂，增加施法的速度；以及一瓶法术抗性药剂，防御受到的法术攻击。
这不是他们家药剂储备的极限，只是他胃容量的极限。
实在是多一口都喝不下了。
虽然主观上蔑视贾修那个臭打杂的，但准备仍要充分。
不然万一输了，身为贵族输给一个平民，这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混。
望着十几米外的贾修，瀚纳仕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
一个平民，还长黑头发，黑眼睛，凭什么！假装血统高贵就算了，脸长得还帅！
瀚纳仕怒气值持续升高。
他已经想好接下来的战术了，先一发冷冻射线把贾修冻住，然后酸液飞溅让那张看着就欠打的脸毁容，最后一发火焰箭将其带走。
哦，他等不及想看那张脸被烧烂的样子了。
“双方准备！”
裁判的口令响起，两位决斗者走上场地，站在两端。
一支小红旗横在中间，抬起的瞬间就是战斗开始的时刻。
“开始！”
口令下达的一瞬间，瀚纳仕立刻向前冲刺，他需要迫近到10米内，冷冻射线能命中的距离。
然而当他跑出第一步的时候，便看到贾修站在原地，手上凝聚起绿色的魔法光芒。
瀚纳仕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嘲笑贾修。
一看就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决斗训练，也不知道把控施法距离。
至于贾修能隔着这么远命中他。
瀚纳仕完全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整个溪木镇的人里，除了他的老师，就没有第二个能打这么远的。
等对面那个卑微的平民，惊讶地发现根本命中不了，慌乱之际来不及准备第二次施法时，抓住这个时机，使用冷冻射线。
然后一套丝滑的连招，优雅地取得胜利。
和预想中一样。
优势在我！
然而，就在瀚纳仕得意的时候，右脚突然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大脚趾两侧卡进去什么东西一样。
紧接着左脚也传来同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逐渐变得强烈，从异物感升级为疼痛感，疼痛感增强为剧痛感。
简直像有人用锯齿在切割他的脚趾两边。
瀚纳仕一个趔趄，摇摇晃晃，勉强站稳，站住的时候比跑好受一点。
他现在满脑子疑问。
对方用了什么法术？他都没听说过只是隔着十几米施一下法，没有任何表现，脚趾就开始剧痛的诡异法术。
而且自己明明喝了法术抗性药剂，怎么一点防御效果都没起到，父亲买到假冒药剂了？还是管家吃回扣了！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要专注！
尊严与荣誉重于生命，或者说死要面子活受罪，应该是许多贵族的共同点。
当贾修看到瀚纳仕明明已经疼到额头满是汗水，人都在发抖，两只脚艰难地向外倾斜，尽量不让重量压在大脚趾上，挣扎着还要引导冷冻射线。
说实话，稍微有那么一丢丢敬佩。
用意志硬抗甲沟炎吗？瀚纳仕，你这家伙。
当趾甲两侧横向生长时会发生什么？坚硬的趾甲压迫脆弱的甲沟，也就是嵌甲，甲沟在挤压下红肿出血流脓，也就是甲沟炎。
正所谓十指连心，脚趾也差不多，甲沟炎的折磨程度，与牙髓炎发作相比也不遑多让。
根据贾修自己的估算，瀚纳仕趾甲往两边甲沟里长的程度，起码是个重度患者。
不过既然他还想反击，贾修只好让他的痛苦再严重一点。
这都是为了研究。
好吧，可能也包含一点个人恩怨。
“辉耀为织，愈创如初。”
贾修并没有再次使用甲沟炎版治愈术，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
这次他用的是让趾甲往前长的治愈术。
当已经嵌入两侧甲沟的趾甲，又增长了一点会发生什么？
“啊——”
瀚纳仕凄厉的惨叫声，说明了答案。
他单膝跪倒在地，汗水滴答滴答地落到毯子上，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似乎是在用愤怒来对抗疼痛。
可无论他怎么想转移注意力，那种趾甲边缘被插进烧红烙铁般的痛苦，仿佛皮下刺进无数根钢针，随着脉搏跳动一下一下传来清晰的剧痛，都在啃噬着他的理智。
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罪。
他很想用咒骂发泄出来，可惜不行。
这里是公开场合，全镇几百双眼睛看着呢，咒骂有失身份。
见瀚纳仕已经失去反击能力，自己的实验目标也已经达成，贾修不打算继续伤害这倒霉孩子了。
于是好言相劝：“认输吧，在这硬挺着何必呢，怪难受的。”
贾修没想到的是，自己语气这么好，瀚纳仕却哈气了。
“你用下作的手段！毫无荣誉可言！高贵的瀚纳仕绝不向你这种贱民投降！”
听到瀚纳仕的话，贾修并不觉得气愤，反倒觉得好笑。
但凡实力有嘴一半硬，也不至于这样。
对于这种认不清现状的人，口头教育已经起不到什么效果了，必须出重拳。
所以贾修抬起脚，瞄了一下准，让皮鞋的鞋跟正好对准瀚纳仕的大脚趾。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踩下……
这大概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很难形容。
差不多就像是趾甲缝里卡一根钉子，再对着墙狠狠踢一脚吧。
这次瀚纳仕没有惨叫。
因为他直接晕过去了。
胜负已分，贾修成功获奖。
就是来看热闹的镇民们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自己到底看了个啥。
这决斗也太奇怪了。
其实不光他们，施法者协会的人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位学徒凑到玛格丽特身边。
“玛格丽特法师，这位贾修，到底用的什么法术？”
“额……”
玛格丽特也不好断定，从释放出魔力判断，应该是初级治愈术，可这最终达成的效果……
究竟是什么思路能想出用治愈术打伤害，甚至还附带控制效果！
“应该是初级治愈术，应该是。”
“您的意思是说，贾修用治愈术，把瀚纳仕治到惨叫，最后治晕过去了。”
“这个，魔法嘛，就是应该有无限可能。”
第4章 升级与新能力
“给你，这是实验室的钥匙。”
玛格丽特递给贾修一把钥匙，一把非常符合奇幻世界观刻板印象，黄铜色，带有复杂雕花的钥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谢谢导师。”
尽管还没入学，贾修就直接叫上导师了。
情商这一块，拿捏。
玛格丽特很想在贾修面前保持一下为人师者的严肃形象，但嘴角实在有点难压。
太上道了。
有天赋，还上道，再想想自己以前带的那些学生。
别说做成果了，期末考试的时候，面对那些糟心的答卷，她想尽办法地救都救不回来。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间实验室吧。”
玛格丽特算是默认了导师的称呼，带着贾修走进实验室。
实验室不大，三十平米左右，已经是溪木镇这穷乡僻壤地方的最高规格了。
“这是几个标准型号的符文基板，配额是多少我忘了，反正没了就朝协会申请，应该是足够消耗的。”
“炼金反应釜，有些旧了，不过凑合着做些小实验还够用。”
“语音羽毛笔，可以把你的话写下来，方便随时留档，就是常有写错的地方，记得写完检查一下。”
……
玛格丽特把实验室里的主要设备都大致介绍了一遍。
这还是贾修穿越异世界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如此多魔法道具，每一个估计都价值不菲。
搞科研果然是件烧大钱的事。
“至于更详细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玛格丽特从柜子里翻翻找找。
“啊，在这，嘿咻——”
“砰！”
一本目测起码好几斤沉，皮革封皮，带有金属锁扣和精装镀金封边的书册，被重重放到桌子上。
“实验指导手册，不会的地方看这个，里面都有，这里实在没写的，协会有通讯水晶球，用那个给我留言。”
因为玛格丽特只是来溪木镇出差，评奖结束后就要返回圣得罗学院，所以之后只能远程指导贾修。
“嘿，怎么看呆了，没那么难，这本书只是看着厚，其实大多数内容都用不上。”
玛格丽特见贾修有点发愣，还以为他被这本大部头给吓住了。
“我只是觉得，这魔法实验室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贾修回答道。
他并没被指导手册的厚度吓住，反而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学习一门编程语言最好的教材是什么？
当然是它的官方文档。
他现在愈发觉得研究魔法这件事其实算是工科。
“那你想象中的魔法实验室是什么样子？穿着大袍子，头戴尖顶帽，疯疯癫癫的法师，在一堆怪异素材和刺鼻的气味中，一边念着魔性的咒语一边搅大缸？”
贾修猛点头。
他在吟游诗人的故事里听到的法师都是这种样子的。
“哈哈，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玛格丽特解释道，“上次魔族战争时期，因为参战的法师标准不统一，互相之间还喜欢隐瞒关键知识，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战争结束后，施法者协会便开始推动法术规范化工作，这才让魔法实验变成今天的样子，不说提高多少效率，只说在实验室里把自己炸死的施法者就少了很多。”
“听起来是件好事。”
“当然是好事，除了极少数老古董，绝大多数协会成员都是支持的。好了，时间差不多，我要走了，好好努力哦，过些天会给你寄来备考材料，要是考不上，这间实验室我可收你钱。”
玛格丽特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个，咳咳，导师……”
见她要走，贾修突然有些尴尬地说。
“怎么了？”
“就是您之前捡到那枚没人要的戒指，现在想起是谁的了吗？”
贾修指的是那枚本来用于决斗作弊的珍奇戒指。
结果决斗没用上，瀚纳仕比预想中还弱。
戒指还在贾修这，玛格丽特也没说要回去，这种级别的魔法道具对于现在的贾修来说，有点太过于贵重了。
听到贾修的话，玛格丽特表现得毫不在意。
“我说没人要就是没人要，你留着吧。”
语气中仿佛这枚戒指一点不值钱一样。
“谢谢导师。”
“再见。”玛格丽特摆摆手，一个传送消失在门口。
贾修看着手里的戒指。
这么不当回事，看来这位导师比他想象中家底还厚。
送走导师，贾修把一千克朗存进协会的保险库中，在溪木镇这个数算一笔巨款，自己拿着不太安全。
随后一天也没有休息，直接扎进实验室里。
还有一份“甲沟炎”版初级治愈术的研究没提交呢。
在瀚纳仕的“友情帮助”下，他才得以完成实验。
贾修把实验效果详细地总结记录下来。
【完成一份关于0环戏法的研究】
……
贾修兴奋地等待着，他觉得这份研究应该能刷新他的最高得分。
然而，这次的评分好像比以往慢一些，往常都是毫无延迟，瞬间结算，这一次却卡了有几分钟。
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己的新研究太过有突破性，一时间不好评价？
又等了几分钟后，评价才缓缓出现。
【选题1分/创新性3分/工作量1分/研究水平1分/影响力1分】
【评价：应当支付宗主阅读这份研究的精神损失费】
【奖励：70经验值】
什么意思？
看到给出的评价，贾修颇为不满。
精神损失费是什么鬼，把初级治愈术用来打伤害，难道不是个很有前景的研究吗？
不过看在给了70经验的份上，忍了。
奖励到账，另一个提示弹出。
【升级，邪术师LV.2→LV.3】
【当前经验：960/2700】
升级的难度一下子增长了一大截。
【获得属性点+2】
【获得法术：侦测术，被动技能，可自动侦测15米半径内有价值的研究目标】
【获得法术：传送锚点，可将一地点标记为锚点，距离锚点120公里范围内，使用法术将瞬间传送至锚点，建议标记实验室，实验室才是你永远的家】
贾修眼皮直跳。
这宗主也不是什么正经宗主，给法术就给法术，怎么还带阴阳怪气的。
弹出的提示还没有结束，这次升级的奖励出乎意料的丰富。
【解锁馈赠：魔契恩泽，可以在以下契约物中选择一个；】
【链之魔契：获得一只魔法宠物，可以进行简单的行动，并辅助战斗】
【刃之魔契：获得一柄魔法武器，拥有特殊的附魔属性】
【书之魔契：获得一本魔法书，此魔法书可以记录已有或全新的法术，对其中的符文组成进行简单的自动纠错及补充】
第5章 贾修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贾修看着这三种魔契。
前两个看起来很正常，魔宠和魔法武器，应该能直接提升战斗能力。
只是他现在的首要目标并不是战斗。
而且他也不会用武器，刀剑枪棒之类的，一点招式不懂。
至于魔宠，他没有养宠物的爱好，准确来说没有养真宠物的爱好，上班的时候倒是在电脑里装过桌面宠物，还自己修改过程序，摸鱼的时候互动一下挺有趣的。
所以对贾修来说，可选择的基本只能是最后的魔法书。
但这个书之魔契。
“对符文组成进行自动纠错及补充。”
这对吗？
印象里书之魔契，应该是一本能记载并使用其他职业法术的魔法书才对。
这个魔改版，只有成天琢磨着怎么修改法术的施法者才用得上。
恰好，贾修就是。
【选择书之魔契】
【确认】
在确认选择的一瞬间，贾修身前浮现出一个魔力勾勒的六芒星法阵，银白色的火焰升腾，翻飞的书页在火焰包裹中凝结而成，如同在逆转一本书燃烧的过程。
几秒钟后，火焰熄灭，一本很扎实的书册落在他手上。
贾修打量了一下这本魔法书，看起来非常朴实，都没有实验指导手册精致。
不过书值不值不在封皮上。
他把书翻开，上面已经记录了一个法术，是召唤这本书和清除书上其他内容用的。
还注明了这本书带有的附魔，非契约者无法使用此书的特有功能，此书与契约者脱离一天后自动销毁，此书被毁一天后可以再次召唤。
可以说考虑的很周到了。
贾修决定先测试一下主要功能。
刚把初级治愈术的符文写上去，他就立刻发现了这本书的不同。
符文刚画了一半，书便识别出这可能是哪几个符文，并提供可选择的自动补全。
而当他故意把符文画错的时候，也会立刻将错误符文用红色标记出来。
太方便了，方便到贾修都有点感动。
这哪是魔法书啊，这是编辑器加调试器啊。
之前修改法术出错的时候，为了搞清楚代码到符文的这一步到底哪里有问题，常常就是一杯茶，没有烟，一个bug查一天。
除了硬看什么别的办法都没有。
现在贾修算是弄清楚他这个非常规邪术师的升级路线了，
估计升到后面，能凑出一套完整的集成开发环境工具。
解锁完新魔契，贾修开始分配两个属性点。
一点加给感知。
这是发现法术哪里能调整最重要的属性，优先升。
另一点没有加给智力，他的智力暂时还算够用，而是加给了体质。
身体是科研的本钱，加一些总没错。
更关键的是，体质+1后可以解锁个天赋。
【属性：力量4/敏捷3/体质5/智力8/感知8/魅力4】
【体质到达5，解锁“精力充沛”】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只需要4小时睡眠就可以保证精力充沛，在需要睡眠时，你可以稳定快速入睡，并对催眠类效果具有一定的免疫】
贾修已经惦记这个神技很久了。
每天只睡4小时，还能快速入睡，这种能力他只在成功文学里见过。
高中的时候每天睡6小时就足以让他白天走路撞电线杆，一天不睡十个点，根本无法保证清醒。
现在等于每天多6小时的研究时间，每4天多出一整天，简直不要太有用。
贾修看向实验室里的钟表，往常再过3小时他就该睡觉，这个点都要开始犯困了，现在感觉时间超级充裕。
他离开实验室，把门锁好，直奔协会的图书馆，3级，作为协会的正式会员，终于有资格借书了。
升4级的经验要求比之前高不少，需要更多值得研究的法术。
溪木镇施法者协会的图书馆不大，也没多少馆藏，一共八个书架，顶多算图书室，叫图书馆纯属碰瓷。
每个书架上都挂着标签，上面写着法术书的等级。
一半是0环戏法，两架子1环法术，剩下的两架分别是2环和3环，最高也就到3环。
满满的“新手村”气息。
不过对于刚刚升LV3的贾修来说，这些足够了。
根据侦测术的反馈，这里的法术研究价值都大差不差，所以贾修便按照自己的兴趣度选择。
“初级活化术，治愈术的‘亲戚’，可以加速代谢，缓解疲劳，拿一本。”
“酸液飞溅，发射一团酸液球，造成腐蚀伤害，带走。”
“光亮术，施法者怎么能不会光亮术呢，来一个。”
“黑暗视觉，好像也挺有用……”
“法师护甲……”
贾修就像是被打渔船意外捞起的鲨鱼，船上放眼望去全是“饭”。
不一会儿，带着一摞法术书，来到借阅处，把值班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您一次性借这么多，您能学完吗？”
工作人员不确定地问，要不是玛格丽特法师嘱托协会照顾一下贾修，他一定会怀疑这是来卷书跑路的。
“学不完就当看看长见识嘛。”
贾修随口回答。
其实他很有信心把这些都学会，在符文之眼的帮助下，他学习一种新法术的速度，远高于普通施法者同行们。
一般学徒两三个月才能掌握的法术，他十几天便可以学会。
“好吧，愿元素指引着你。”
工作人员说着，给贾修的借阅卡盖上魔力印章。
抱着借出来的书，贾修兴奋得就像刚买到期待已久的新游戏的玩家，快步跑回实验室，急着把“游戏下载”到脑子里。
这段时间可有的忙了……
……
此时，溪木镇领主府。
二层南侧的房间，厚重的实木大门也挡不住里面传出的凄厉惨叫。
“啊——轻点，啊！疼，疼，缓缓，让我先缓缓，有酒吗……”
房间里，瀚纳仕半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剧烈地喘着粗气，拿起酒瓶，猛灌了几口，依旧没有缓解脸上痛苦的神色。
“瀚纳仕阁下，您准备好了吗？”
在他脚边，有一位手握尖刀的猎人。
至于为什么是个猎人，而不是医师，是因为镇里最好的医师已经来过了。
对于瀚纳仕脚趾甲的情况，并没有太好的处理方法，给出的方案是整个拔掉。
这可把瀚纳仕给吓坏了，坚决拒绝。
后来还找了牧师，然而牧师的治愈祝福，仅能让脚趾消肿，没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趾甲还是卡在那里，治完了过俩小时接着肿。
绝望之际，打听到有位猎人，掌握治疗这种病症的方法。
用一把窄头尖刀，把趾甲弯着长进去的部分都切掉，然后再往甲沟里填上棉花，让新长出来的两侧趾甲被棉花垫起来，不再深深卡进甲沟。
虽然还是要动刀，但听起来总比拔掉整个趾甲强。
“准备好了。”
瀚纳仕咬紧牙关，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你是硬汉，你是硬汉……
“那我下刀了。”
猎人持刀手一用力。
“啊，妈妈……”
瀚纳仕嚎得声嘶力竭，带着哭腔。
几分钟后。
猎人收起尖刀，几片弯钩一样，沾染着脓液与血水的趾甲，被成功切除。
“恭喜阁下，治疗很成……瀚纳仕阁下！”
只见床上的瀚纳仕脖子一歪，目光呆滞，眼神空洞，上衣已经湿透。
看似状态还行，其实意识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缓了十分钟，瀚纳仕的眼神才勉强聚焦。
他招招手，唤来他最信任的贴身仆人。
“联系镇外的邪教徒，让他们去绑了那个叫贾修的，献祭也好，当实验品也好，总之就一个要求。”
瀚纳仕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他死！”
第6章 贾修发现了大鱼
你见过溪木镇凌晨4点的太阳吗？
贾修很负责地说。
他没见过。
溪木镇这地方凌晨4点就不出太阳。
镇子里连一个完整点的世界地图都没有，也可能是这个时代还没完成地理大发现。
总之领主府外面只挂了一张鸢尾花王国的地图，也看不出在这个世界处于什么位置。
不过根据这几年的生活经验判断，气候温暖湿润，没见过下雪，日出日落时间全年没有太大波动。
应该纬度不高。
没用的小知识增加了。
可惜这种小知识不算法术研究，不能从宗主那薅点经验。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又成功完成了几个研究。
经验来到1100/2700。
大多是没什么正经用的法术修改。
甚至还有研究失败的，比如黑暗视觉，他现在掌握的黑暗视觉，虽然可以让人在黑暗中也视线清晰，但会导致在有照明的情况下看不见。
他给自己使用的那次，一整个白天看哪都是闪光全白。
只能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一个荧光水晶不点，装了一天吸血鬼。
不过也有前景不差研究。
他又搞出来一个全新版本的治愈术，是受到长趾甲启发的。
趾甲是蛋白质，头发也是蛋白质，能长趾甲为什么不能长头发。
于是，初级生发治愈术诞生了。
生发效果虽然远远比不上专用的法术，但消耗的魔力只有专用法术不到百分之一，平民也能用得起。
贾修对这个法术寄予厚望，就算不让自己财富自由，怎么也得狠狠赚上一笔。
然而溪木镇这地方没见着过有谁秃顶，生发术不是很有市场。
但他并不担心，按照计划，自己是要考进圣得罗施法者学院的。
圣得罗位于万法之城拉尔文，最优秀的施法者聚集地，协会总部所在之处，仅一座城市中就有42所法术高校，法师塔难以计数。
每年都会有数十万计来自世界各地，梦想追求法术真理的学徒抵达那里，参加各个学院的考试，能考中的不足十分之一。
鸢尾花王国流传着一种说法，“在拉尔文，哪怕街边的小贩，法术水平都强过寻常冒险团里的法师。”
也就是说，偌大个城市，遍地都是科研又学法的。
还愁没人掉头发？
话又说回来，想去拉尔文，得先保证能考进圣得罗。
玛格丽特导师已经寄来不少备考材料。
包括对圣得罗考试的详细介绍，考试分为很多轮，笔试，实战测试，团队测试等好几轮，可谓相当严格。
后几轮测试的具体规则，每年都会调整，并且严格保密，玛格丽特也不能泄露。
所以她寄来的主要是笔试资料。
《圣得罗考核五年真题》、《圣得罗考核十年模拟》、《法术考核必背考点一千条》……
诸如此类的。
显然，有需求就会有市场，拉尔文的教辅行业也十分发达。
“诶——”
实验室里的贾修伸了个懒腰。
他现在每天的作息，是12点睡觉4点起床，在“精力充沛”的帮助下也算健康。
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部用在学习研究上。
也许是获得经验的正向反馈很满足，亦或是他本身就喜欢学习。
这些天除了还帮苏珊阿姨算算账，全身心投入到法术里，非但没有疲劳，还感觉很兴奋。
每掌握一点新知识，都会获得不小的喜悦与成就感。
把关于法师护甲的草稿放在一边，贾修挠了挠头，看向日历。
上面用红墨水写着，“距离考试倒计时100天”。
接下来的日子要把重心放在备考上。
作为从小地方一步步考到博士的人，贾修对考试相当有信心。
从小到大的考试他就没失败过。
是时候让异世界见识一下应试教育卷王了。
只是在进入备考状态前，他打算先小小地放纵一下。
出去吃顿好的。
天天吃面包熏肠配生菜，虽说营养没啥大问题，甚至在溪木镇算不错的伙食条件，但吃多了实在是恶心。
贾修打算去小镇西边的一家烤肉店。
那是一家很有特色的店，菜单上只有配菜和主食是固定的，至于主菜烤什么肉，完全取决于前一天镇里猎人们的发挥，抓到什么烤什么。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哦嘛咔噻？
去吃美食的时候，心情总会很好，贾修哼着小曲，走在前往烤肉店的路上。
天刚蒙蒙亮，路上几乎没有人。
正常来说不是餐厅营业的时候。
但那家烤肉店例外，这个时间正是猎人们刚把猎物带回来的时候。
贾修不太了解肉的品质等级，在他朴素的认知里，肉这玩意儿吃新鲜的香。
除非追着活的啃，没有比这个时间去烤肉店更新鲜的了。
然而就在这时，贾修突然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因为不太喜欢社交的关系，他向来对他人的目光很敏感。
借着转角拐弯的机会，贾修用余光向身后看去。
果然，有两个人，一高一矮，手里还拎着绳子袋子，跟在他后面。
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差直接把“我们是坏人”直接写脸上了。
确认有人跟踪后，贾修快速思考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被盯上？
有人惦记他的钱了？不应该，协会给的奖金很少，玛格丽特导师给的才是大头，但那是私下给的，又没公开。
自己在镇子里人缘也很好，思来想去，看自己不顺眼，怕是只有瀚纳仕了。
还是低估了这位贵族小子啊。
不就是得个甲沟炎，至于找人来绑架吗？
怎么解决瀚纳仕的问题稍后再议，眼前先把这两个跟踪的处理了。
【使用天赋“洞悉”】
感知属性达到5点后解锁的天赋，可以极大提升洞察力，察觉到平时注意不到的东西。
【两名邪教徒，浑身上下弥漫着欺诈与诅咒之神的恶臭，兜里揣着钱，是这单生意的定金】
贾修无语，好歹是领主的儿子，雇人干绑票已经很丢人了，雇的还是邪教徒，纯纯给自己爹泼脏水。
【营养不良，患病，身体素质较差，魔力水平极低，除非成功偷袭，否则没有任何理由完成绑架】
这下子贾修放心了。
合着是正面一碰就碎。
正准备释放初级治愈术，给他们个惊喜。
一个突然出现的提示，让贾修把已经冒出来的绿光给憋了回去。
【被动技能“侦测术”激活，发现高研究价值目标线索，可能和欺诈与诅咒教派有关】
第7章 贾修比邪教更懂邪教
这还是贾修第一次见到高价值目标提示。
因为在协会图书馆里侦测所有法术书，得到的反馈都是低价值的关系，他甚至一度怀疑这技能不好使。
低价值的法术，只要肯深挖，至少能赚出几百经验。
那高价值的目标，怎么说也得几千吧。
在经验的诱惑下，贾修决定先不反击，到那个欺诈与诅咒教派看一看情况。
他快速判断了一下风险。
在偏远小镇混的小型邪教组织，一直没搞出什么大动静，也没引来光明教廷的讨伐，在冒险者协会挂的任务等级也不高。
实力应该相当有限。
更关键的是，他已经在实验室里插好传送锚点了，只要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刻传送跑路。
这个传送锚点技能十分方便，不需要咒语也不需要引导，和哈利波特里的幻影移形差不多，只要不超出120公里范围，可以悄无声息中完成瞬间传送，绝对的跑路神技。
打定主意后，贾修开始故意往小巷子里走，给这两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邪教绑匪创造没有目击者的动手空间。
还故意放慢脚步。
没办法，溪木镇的街巷还怪绕的，走快了那两位跟不上。
在贾修努力地表演了十几分钟“我好蠢，快来绑我后”，终于，他们动手了。
贾修听到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跑得过于急了，以至于还能听见绊倒一个。
让贾修不得不对这些邪教徒的智力和专业性产生严重怀疑。
主要是怀疑他们怎么和高价值研究目标扯上关系的。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期待已久的麻袋总算扣到了贾修头上，一根绳子胡乱捆住，接着整个人被扛起来。
“哥，这下钱到手了！咱们赶紧挑个地把这小子弄死吧。”
听见绑匪说话的贾修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就是绑走打一顿威胁一下，或是抢点钱吓唬吓唬，竟然是要下死手。
瀚纳仕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贾修做好启动传送锚点的准备。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傻子！好不容易绑一个人，扛回去做祭品啊，我们有段时间没献祭了，趁现在没什么人，走！”
……
三小时后。
贾修万万没想到。
绑匪嘴里的走，是字面意思上的走。
不说牛车，马车了，连一辆能推着的板车都没有，硬生生扛着他走了三小时。
贾修非常确信，就这个速度，绝对没出120公里范围，安全性还有保障。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扛着这个姿势，颠得他胃有点疼，而且还饿了。
早知道要这么久，就吃完早饭再被绑了。
因为一路上实在太无聊，他只能在脑子里默背考试知识点。
在一直背到狂沼蛙毒素的四种解法时，听到脚步声变了。
出现了空洞的回声，应该是进入到某个山洞里，多半是已经到了邪教老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贾修便被放下来，头套也被一把拽掉。
眼睛适应了一下，逐渐看清。
面前是一座祭坛，供奉着一个小雕像，肯定就是欺诈与诅咒之神，雕工不怎么样，脸开得也不行。
雕像前是一座不知是什么血液画成的献祭法阵，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
法阵的周围，摆放着献祭仪式用的材料。
人骨笛，人皮卷轴，头骨碗……
不是，这阵仗怎么有种从哪见过的感觉。
趁着邪教徒正在准备仪式的前置步骤，贾修观察起这个小小的据点。
山洞不大，人数也不多，除了绑他的这两位外，只看见不到十个人。
规模比他预想的还小。
怪不得光明教廷懒得管他们，这出来讨伐一趟都嫌麻烦。
这些人吃的也不怎么样，桌上能看到啃了一半的黑面包，看成色应该是最廉价的那种。
都混成这样了，还在坚定不移地给这什么神搞献祭仪式。
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虔诚”。
绑他的人里矮的那个，应该是这群邪教徒的头头，在法阵的几个角上，点燃冒着绿幽幽火焰的蜡烛，然后开始念诵咒文。
眼看仪式就要开始，贾修现在只想知道，那个高研究价值目标到底在哪里。
随着咒文念出，法阵上方逐渐凝聚出一个虚影。
邪教头头很兴奋，仪式准备完成了。
贾修更兴奋，他终于发现那个高价值目标。
【使用天赋“洞悉”】
【充满遗憾死去的人，深深的怨念，让其灵魂扭曲成强大的亡灵，被欺诈与诅咒之神蛊惑，当献祭仪式完成，它将带着汹涌的诅咒之力，降临世间】
传说中的高价值目标，原来是个亡灵。
虽然还不知道这东西可以研究什么，但贾修确定，得想办法把它弄来。
从现在的状态来看，距离把它召唤出来，应该还差不少。
贾修使用符文之眼，研究起整个献祭仪式。
“多个法术组合的法阵……”
“法阵引用的常量不对？”
得益于丰富的编程经验，他很快发现了这个仪式中的问题，而且是很明显的问题。
“这些变量对应的是……”
“那些材料，材料摆放的位置有错误！”
除了材料外，贾修还发现，这个召唤似乎不是非得用献祭来完成，使用信仰也可以，只不过用献祭效率更高。
大概弄清楚这个仪式后，贾修思考着该如何行动。
这是个很穷的小型邪教组织，缺钱，所以才会接瀚纳仕的单。
水平也很次，连仪式材料要怎么准确地摆放都不知道。
而且蠢蠢的。
哪有脑子正常的绑匪，行动的时候交通工具都不准备！
总结出这些条件后，一个计划在贾修脑海中逐渐成型……
与此同时，邪教头头也完成了仪式准备，拿起一把黑曜石小刀，走向贾修。
“如果你变成亡灵了，可不要怪我们，是有人想要你的命。”
邪教头头握着小刀在空中比划，努力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
可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马上就要被献祭了的祭品，非但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脸上还挂着个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你笑什么？”邪教头头不满地问。
他感觉自己的邪恶阵营身份受到了挑战。
贾修答非所问，“你献祭过多少祭品？”
“八个！”邪教头头十分骄傲地说出。
“还不错，”贾修笑得更神秘了，“那昨天呢？”
第8章 贾修把邪教徒忽悠瘸了
比利，男，32岁，欺诈与诅咒之神信徒。
他有些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成为这个神的信徒了。
可能是21年前，也可能是22年前。
他只记得那是个闷热的夏天。
小时候的他又瘦又小，总是被欺负，那天他用打零工攒下的钱，买了一包水果糖。
他从没吃过水果糖，那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享用得起的东西。
为了买这包糖，他整整攒了几个月的钱，小孩子打工赚不了多少。
在拿到糖时，他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整个世界，感觉自己并不比有钱人家的孩子差。
他翻来覆去地数，数得清清楚楚，一共是12块，像12颗宝石。
然而那份喜悦没有持续多久。
一个高他一头的孩子，重重一拳打在他眼眶上，把糖抢走了。
或许有人会说，那不过一袋糖而已。
但对那时的比利来说，那是他的整个世界。
从糖被抢走的一刻起，他的世界被摧毁了，恨意将他吞噬，他诅咒这个镇子，他渴望这个镇子里的一切都被毁灭。
可他没有力量。
这时，一位从没听说过的神明回应了他的愿望。
只要完成仪式，召唤出强大的亡灵，溪木镇将化为充满痛苦与绝望的炼狱。
从那时起，他成为了欺诈与诅咒之神忠实的信徒。
召唤亡灵，毁灭这个镇子，成为支撑他活到今天，唯一的执念。
只是就像他失败的童年一样，他的邪教徒生涯，同样失败。
二十年来，仅仅发展出十几位信徒，其中还有好几个中途退出。
一共完成了八次献祭，都是老弱病残。
也许不是足以让神明满意的祭品，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
因为缺乏指导，仪式步骤，法阵摆放，都是他自己摸索的。
效果不行，只不过勉强能用的程度。
其实神明赐予过他一段记录着仪式的文字，但他不识字。
又不能直接找人看看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只能分成一个一个词，找不同的人问，最后自己拼凑起来，再加上一点点推测和理解。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更大的问题是，这个小小的教派，快要揭不开锅了。
不得已，只能接下瀚纳仕的单。
和贵族打交道是很不明智的，可他实在没得选。
但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这次绑架，竟然会成为自己命运的转折点。
“那昨天呢？”
比利盯着贾修微笑的脸，心脏扑通扑通猛跳个不停。
这话什么意思？
比利用自己不太聪明的脑子思考了一下。
这小子是觉得自己一天献祭八个，所以才说还不错。
比利冷汗下来了。
他二十年的成果，还不如对方一天吗？
这是前辈啊！
神明终于回应自己的祈祷，派来一位前辈指导自己吗？
不对！
不可能这么巧合。
比利把黑曜石小刀贴到贾修脖颈上，“别唬人了，你是协会评的优秀施法者！”
贾修十分平静地反问：“怎么？协会的优秀施法者，就不能是欺诈与诅咒之神的信徒吗？你懂不懂欺诈。”
“这……”
比利被贾修的话唬住了。
贾修继续抛出重磅炸弹，“你那个仪式法阵材料摆放得不对。”
“什么？”
比利很清楚他摆的法阵有问题，没想到被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头骨碗右移五厘米，卷轴和人骨笛交换位置……”
贾修照着符文之眼看出的问题，将引用错的常量纠正回正确的位置。
见对方语气如此笃定，比利半信半疑地调整了材料的位置。
重新摆放好的瞬间，蜡烛上燃烧的幽绿火焰立刻窜高了一节。
在他眼里，窜高的不仅是火苗，还是他完成夙愿的希望。
“前辈啊！”
比利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
“抱歉，真是抱歉，快，快松绑，我们也是受瀚纳仕委托，这就把钱退掉。”
“等等！”
刚被放开的贾修开口阻止，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解释道。
“欺诈之神的信徒，连诈骗个小贵族的儿子都不敢吗？活不干，钱也不退了！”
“可是……”
比利担心瀚纳仕一怒之下，让领主的骑士来讨伐他们。
“没有可是！”
贾修施展出在大学话剧社学到的全部演技，表现得活像个资深邪教徒。
“这是你们成为真正合格欺诈之神信徒的第一步，而且瀚纳仕来找你们，必然不是经过他爹同意的，所以他吃了亏，也不敢去找领主。”
周围的邪教徒纷纷点头。
不愧是前辈，上来就敢骗贵族。
“让我看看你准备的仪式。”
“有劳前辈。”比利连忙道谢。
贾修终于得到仔细观察整个仪式的机会。
一看就过去了两小时，几个邪教徒眼巴巴地等着，也不敢打扰。
而这边，贾修震惊不已。
这个仪式，情况比他预想得还复杂。
首先，整个仪式其实是单通的，只有信徒提供献祭，没有神明赐予回赠。
至于那个召唤亡灵的法术，严格来说，是个假的，只有视觉效果。
也就是说，这个欺诈与诅咒之神，啥都没给信徒，许了个空头支票，在这白赚献祭。
不愧是名里带个欺诈的。
知行合一啊！
而除了邪神在骗信徒外，更神奇的是，那个假的亡灵召唤术，歪打正着了。
这个山洞里真有一个亡灵，受到献祭仪式的影响，名字叫布布，正在复苏中。
也就是侦测术发现的高研究价值目标。
弄明白这一切后，贾修清了清嗓子。
“咳咳，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搞献祭这种落后的手段了。”
“啊？”比利问道，“那用什么？”
“用祈祷产生的信仰。”
“可是，凭我们这些人的信仰，不足以召唤出亡灵吧？”
“谁说凭你们的信仰了，我要用的是，所有来溪木镇游客的信仰！”
“游客的信仰？”
比利不明白，虽然溪木镇每年确实有不少游客，可是哪有游客会无聊到找邪教祈祷。
“对，我要做一个‘绝对真实超恐怖欺诈与诅咒教派隐秘山洞逃脱项目’！向神祈祷，是通关的必要环节。”
比利没听太懂那个名字长长的项目到底什么意思，但他大概理解了，前辈的用意，应该是让游客在体验环节中产生信仰。
捋清这个逻辑后，他说出自己的担忧。
“可是，那些信仰，都不是足够虔诚的信仰啊，我们在欺诈神明。”
“什么？”
贾修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失望地看着比利，把比利看懵了。
“我，我……”
“你什么你，连欺诈欺诈之神都不敢，怎么成为合格的欺诈之神信徒！”
第9章 贾修，真正的欺诈教义践行者
中午，贾修在全体邪教徒的欢送下，离开山洞。
带着他们的希望，前去完成骗人来给欺诈与诅咒之神贡献信仰的伟大事业。
贾修还没来过溪木镇外面的山林，草木的味道很清新，肚子很饿。
他原本打算在邪教窝子这蹭一顿饭再走，但看了看他们的黑面包配咸菜，实在下不了嘴。
心里短暂地同情了这帮邪教徒一秒。
不过他们混得惨归惨，搞活人献祭这种罪行还是不能原谅的。
在把那个亡灵召唤出来后，这些邪教徒必须承受应有的代价。
但在进行这一切之前，先吃饭。
贾修并没有憨憨地走回溪木镇，而是直接传送回实验室。
想吃的烤肉店这个时间通常最好的肉已经没有了，所以只在协会的食堂凑合了一口。
溪木镇的几个主要协会都是建在一起的，冒险者，施法者，工匠……
这些协会便集资建了个食堂，开放给工作人员和会员。
当然，不是免费的。
一杯果汁，一碗土豆泥，一盘菜叶子以及一份只有一点点肉末的肉酱面，要5赫尔。
要是以前他绝对吃不起。
但现在不一样了，玛格丽特给的钱足够他在小镇随便吃，备考呢，不能亏待自己。
况且还要创业，邪教“密室逃脱”成功的话应该也能赚不少。
离开食堂，贾修前往借用协会的通讯水晶，给亲爱的导师发个问题。
“导师，请问使用什么方法可以与一个亡灵建立联系，且在此亡灵实力较强的前提下，控制该亡灵。”
发送。
玛格丽特看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贾修就不在水晶球前眼巴巴地等回复了。
他离开协会，回到苏珊阿姨的裁缝店。
现在要解决邪教逃脱项目的客源问题。
贾修现在回裁缝店总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和苏珊阿姨感情淡了。
相反，和阿姨的感情依旧很好，只是苏珊对于他得奖这件事，有点过于骄傲了，甚至比他自己还骄傲。
苏珊阿姨直接把他的画像贴在橱窗上，作为广告招牌。
虽然不知道邪术师和裁缝店的关联性在哪，但贾修现在也算镇里的一个小名人，用来打广告还说得过去。
就是每次回来看到橱窗上自己的脸，总会脚趾扣地。
贾修很想知道，那些明星看到满大街自己的代言，究竟是怎么做到不尴尬的。
除此之外，苏珊阿姨还逢人就提得奖的事。
顾客：“最近有什么好看的新料子吗？”
苏珊阿姨：“哎呦，你怎么知道我们店贾修获得溪木镇优秀青年施法者奖了呀。”
贾修觉得自己就好像一条60斤的大青鱼，而苏珊阿姨是个成功钓到自己的钓鱼佬。
这件事将成为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她所有话题的核心主旨。
贾修拎着一盒甜点，来到裁缝店门外。
甜点应该是这世界的万能礼品，这是他总结出的规律，这里只有特别喜欢吃甜的人，和谎称自己不特别喜欢吃甜的人。
做了几秒心理建设，视线努力避开橱窗上的人像，推开店门。
“苏珊阿姨……”
“哎呦，是贾修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啊。”
苏珊阿姨肉眼可见的开心，上前给了贾修一个拥抱。
“你这家店早晚改名贾修裁缝店。”
店里还有一个人在，是佩姬，苏珊的妹妹，在镇子里开一家旅店。
“我愿意给，贾修还不愿意要呢，他以后是要成大法师的人，怎么能做裁缝。”
“那个，阿姨，我是邪术师，不是法师。”
贾修小声纠正道。
“差不多，差不多。”
在苏珊看来，那些施法者职业都是一样的玩意儿，顶多信的东西不一样。
“佩姬阿姨好。”
贾修礼貌地朝苏珊的妹妹问好。
“正好我回来是有事想让阿姨带我去找您，没想到您刚好在，就在这说吧，我有一笔大生意要谈。”
接着，贾修向佩姬讲述了他的邪教逃脱旅游项目。
“总之，现在所有环节都已经妥当。”
其实全都没妥当。
“是来自万法之城圣得罗施法者学院，我的导师大法师玛格丽特女士吩咐办的生意。”
其实玛格丽特不知道这事。
“等正式开始运营后，只差您在您的旅店中向游客们推广一下，只要吸引来一位游客，我可以给您3赫尔的提成。”
贾修计划的是单人票价20赫尔，外地游客都有钱，这个价格能接受。
“多了，两赫尔就够。”
苏珊阿姨在一旁插话道。
佩姬一脸震惊，“我是你妹妹，你压我的价格？”
“我这是为了公道，小贾修刚开始做生意，被你骗了怎么办？”
佩姬无言以对。
“好吧，两赫尔就两赫尔。”
随后寒暄了几句，贾修便与苏珊姐妹告别。
客源渠道有了，还差最后一个冤大头，不，最后一个合作伙伴。
为了不让人发现这是真邪教，贾修打算遵循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原则。
去找光明教廷合作。
不仅可以为旅游项目背书，还可以提供整个体验的最后一环。
在阴气森森，恐怖诡异的邪教山洞里受到惊吓后，到光明教廷的教堂祷告一下，接受洗礼难道不是很好吗。
于是，贾修前往镇里的光明教堂。
……
“愿圣光赐福给你，保护你；
“愿圣光照耀你，赐恩给你；
“愿圣光向你汇聚，赐你平安。”
溪木镇光明教堂中，牧师卡尔正在进行活动的最后一环，祝福。
下方传来稀稀拉拉的回应，“光明！”
随后所有信徒有序离场。
望着信徒离去的背影，牧师叹了口气。
身为教廷派遣至此的传教士，他工作进行得不甚顺利。
虽然已经有了教堂，也有了固定的信众，但提供的信仰并不可观。
溪木镇的人们仅仅是生活就已经很劳累了，没有那么多充裕的时间来祷告。
他理解当地的情况，但是谁来理解一下他。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的话，他很可能一辈子在溪木镇当牧师。
尽管这样的生活并不差，可他也想距离圣光更近一点，他也想进步。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教堂里还有一个人没离开。
是贾修，苏珊裁缝店的那位，以前没见他来过。
很不错的小伙子，聪明，爱学习，就是使用治愈术的方式有点奇怪。
不过这都没关系，只要他愿意接受圣光的照耀，圣光会接纳任何人。
卡尔朝贾修走去。
“孩子，你来寻求圣光的指引吗？”
“圣父，”贾修很烦光明教廷的一点，就是他们见人自动大一辈，逮谁都叫孩子，“我来为更多人寻求圣光的指引。”
听到贾修的话，卡尔抱经书的手不自主地抓紧。
“圣光欢迎任何需要指引的人，只是，人在哪？”
“是这样的……”
贾修说明了他的旅游项目，并强调最后环节将是来到教堂祷告。
卡尔皱了皱眉。
这竟然是门生意。
不是他最想要的情况，不是虔诚的信徒，而是暂时的信仰，但有信仰总比没信仰强。
卡尔从没谈过生意，只听一些来忏悔的商人说过这类事情，第一步好像应该是谈价格来着？
“圣光每指引一个人的价格是？”
他试探着问。
贾修也皱了皱眉。
什么情况。
这牧师这么直接吗？连流程都不走，客套话也没两句，上来就问价格。
可是光明教廷不是山沟沟里人数没十个的可怜小教派。
正儿八经的大势力，惹不起。
贾修想了想，先装作为难的样子给低点，免得这牧师上来就狮子大开口。
“一个人，5赫尔如何？”
话一出口，贾修就看到对方的脸严肃起来。
心想坏了，今天可能要大放血了，他最底线的要求，是没得赚都行，只要把那个亡灵召唤出来就好。
可这牧师又不开价。
要多少倒是说啊。
沉默持续良久，贾修打算先主动把价格抬到8赫尔。
突然，卡尔开口了。
“太贵了。”
“太什么？”贾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一个人5赫尔的价格太贵了，溪木镇的奉献有限，我无法承受这个价格。”
卡尔十分诚恳地说道。
“不过，我可以给你这个，作为原本价格的替代品。”
他拿出一串护符。
贾修上眼一看。
【神圣梦境护符（稀有）】
【感知+1】
【梦境附魔：将自愿目标引入施法者构筑的梦境】
见贾修愣住，卡尔还以为他不愿意。
“如果你不接受的话，我现在上报教廷，只要能批下经费……”
“等等！”
贾修一把抓住护符。
“谈钱俗了，我一直崇拜圣光，让更多人接受圣光，是我的愿望！”
第10章 贾修在给瀚纳仕做“礼物”
“构筑梦境……”
实验室里，贾修研究着刚刚从卡尔牧师那里拐来的护符。
这牧师实在太实诚了，以后有生意还得找教廷的人做。
就这串护符来说，仅仅是感知+1的属性，已经很赚了。
还有一个附魔，简直赚翻。
“只有自愿接受入梦的目标才生效。”
这就有点鸡肋了。
贾修大概搞清楚护符的用途，这在光明教廷的传教士那里算是标配道具，外形不一定，可能是护符，也可能是头环手杖之类的，但效果一定都是相同的，带人入梦。
属于光明教廷传教的固定流程。
信徒要忏悔自己的罪恶，梦境是一个更适合放下心理防御的环境。
而信徒都是自愿入梦的。
贾修一不打算当牧师，二不打算当法官成为“知心哥哥”，上哪找人自愿入梦去。
诶，不对。
他突然想起玛格丽特的珍奇戒指还在这呢，那枚戒指上有支配人类附魔。
先支配，再入梦，组成连招。
这一套，不给瀚纳仕用一下可惜了。
那给这位贵族小子定制什么梦境好呢？
贾修尝试着开始制作。
构筑梦境的操作比他想象中要简单，作为施术者先把自己带入梦境，然后就会进入一片随意布置的空间。
甚至不用“写代码”，有点类似引擎里的地形编辑加上蓝图功能，有一些固定的逻辑符文，然后可以通过这些符文拼凑出需要的脚本。
使用到的形象只要脑子里能想出来，立刻就会在这片空间中出现。
有种干回老本行的感觉，还是超级便利版。
当初在游戏工作室的时候，虽然职位是主程序，但因为是家小工作室的关系，每个人都得兼具多种能力。
程序员不仅要写代码，客串策划设计系统，做做关卡，甚至填点剧情，调整UI什么的，都得会干。
真正的全栈式开发。
贾修很快就在梦境空间中搓出一个场景。
如果有光明教廷的牧师看到他的操作，一定会惊呼传教圣体。
贾修制作出的场景是一片非常符合这里世界观的地狱景象。
风里掺杂着硫磺，遍地亡魂，恶魔，天上是紫红的阴云，地上是翻滚的岩浆，无底的深谷，狰狞的尖塔，到处都是痛苦的哀嚎。
堪称冒险故事里的地狱刻板印象大杂烩。
贾修给瀚纳仕安排的脚本是完整体验地狱里的所有残酷刑罚。
大概把脚本运行了一遍后，贾修摇摇头。
“啧——”
他不是很满意，虽然已经很恐怖了，但还是差一点感觉。
应该会把瀚纳仕吓坏，可他的目标不仅是把瀚纳仕吓坏，最好能吓疯了，精神失常那种。
贾修把搭好的地狱场景一抹，反正也没费多少力气制作。
新的场景，他换了一种思路，搭建起一座巨大的疯人院，光照忽明忽暗，路线曲折狭窄，里面全是精神出问题的病人，魔怔嗜血又残暴。
而且瀚纳仕在这个场景里不会有任何反击的手段，只能无助地逃跑。
贾修反复看了几遍。
“不错，有《逃生》那味儿了。”
做完这个场景后，贾修觉得手感正热，创作欲爆棚。
这种跳吓和阴暗场景达成的恐怖，感觉还不是最高级的恐怖。
贾修最想达到的效果，是那种光天化日，没有任何突脸，完全通过直白的事件发展，让人产生如坠冰窖的绝望感。
怎么做才能到达那种效果呢？
贾修思来想去。
就像是生活中会出现的恐怖故事那样……
有了！
贾修灵感大爆发。
很快，一个涉及“家庭”、“亲人”、“无法抵抗”、“伦理”、“折磨”、“完全绝望”的梦境，被成功制作出来。
贾修自己体验了一遍。
作为玩过众多恐怖游戏，看过各种恐怖电影的资深恐怖“鉴赏家”，仅仅是体验了几分钟，就受不了了。
只觉得脊背发凉，浑身颤抖，不得不退出。
太可怕了。
这谁来谁不得疯。
贾修把存储了新梦境的护符收好，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让瀚纳仕好好感受。
做完这些，贾修觉得有点累。
“诶，刷两套真题放松一下……”
……
几天后。
欺诈与诅咒之神邪教据点。
贾修斥巨资50克朗，把山洞给布置了一下。
大概就是去地摊上买了一些冒充魔法道具的假货，来当做逃脱解密时的道具。
还有几块符文石，用来喷烟，闪光，发出渗人的音效。
比利过去摸索仪式时搞错了的“法器”，干枯心脏，腐化水晶，人脸藤蔓这些乱七八糟的，一个个看上去都邪里邪气，现在也拿出来废物利用，摆在洞里营造氛围感。
这些都设置好后，原本破破烂烂的山洞，总算有了不少邪教气质。
不过在贾修看来，比起他给瀚纳仕准备的梦境，那要差远了。
这毕竟是旅游项目，不是奔着把游客吓死去的。
除了场景氛围外，教派里的每一位邪教徒也都发动起来，穿上苏珊阿姨用边角料缝制的邪教长袍加尖顶帽，在洞里充当NPC，负责和游客们交互推剧情，或是干脆吓唬人，追着游客们满地跑。
所有邪教徒穿戴好后，由贾修检阅。
“嗯……不太行，感觉差一个，一个特别标志性，特别有感觉，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充满邪恶组织气质的人物。”
贾修把每位邪教徒都认真打量了一遍，太普通了。
气质就很像是路边角色。
这也没办法，他们本就是路边邪教徒，在邪教徒里邪得都不够突出。
去哪找个合适的邪教C位呢？
最好要有由内而外的猥琐阴森气质，随便打扮打扮，光是往那一站，就看得人浑身难受。
根据这些条件，一个身影渐渐在贾修脑海中浮现出来。
……
几分钟后，施法者协会，一间只有一人使用的实验室内。
这间实验室只有一个人用，并不是因为这个人也和贾修一样，有导师出资包下一整间，而是因为没人愿意待在他在的实验室里。
“杰克，我有一个很好的工作介绍给你。”
“哦，贾修，你人真好，他们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杰克委屈巴巴地说。
废话，他们愿意和你说话才怪。
贾修没没好意思说出来。
杰克的眼睛好像永远在偷瞄什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从不与人正面对视，目光总会滑向不该看的地方，眼神简直如同有触感一样，被他看一眼就好像被摸了一把。
他嘴角还一直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人知道到底在笑什么，头发油腻，耷拉在头皮上，法师袍脏脏的，沾着可疑的污渍。
再加上与他形象完全相符的行为方式，可以说“声名远扬”。
“这份工作，是在新的旅游项目中，扮演邪教首领，我可以给你开10赫尔的日薪。”
这个日薪在溪木镇也算高收入群体了。
“太好了，我愿意接受这个工作，其实，”杰克说着还舔了舔嘴唇，“我也接受其他的支付方式。”
“不用了，就用钱支付吧。”
贾修立刻打断杰克不妙的想法。
他只想谈完赶紧撤，这间实验室里明明没有异味，却总好像能闻到异味。
只能归因为杰克强大的气质。
“那好，”杰克答应时还有一丝失望，“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就是个平凡本分的法师，要怎么扮演一位邪教首领？”
“额……收敛一点，收敛一点就像极了。”
第11章 一点小小的密室逃脱震撼
“溪木镇外的森林，这时早已开满花，红的像火，粉的像霞……”
划掉。
感觉有点尬，森林哪都有，溪木镇的又没什么特别，有什么好写的。
“溪木镇的采石场，是鸢尾花王国有名的采石场，这里开采的大理石……”
划掉。
采石场去年已经写过了，甚至过去的十年里写过三次，今年再写实在有点太敷衍了。
“溪木镇的……”
里德再也忍不了了，挥动钢笔把刚写出词胡乱划掉，又把已经被涂改得不成样子的草稿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暴躁地揉了揉自己一头卷毛，揉完了发现手里全是头发，更暴躁了。
“再来一杯啤酒！”
实在没有灵感，他只好又点了一杯酒。
其实溪木镇的啤酒也不错，但是啤酒前年写过了。
“咕嘟，咕嘟，啊——”
大半杯啤酒下肚，灵感没来，不过心情倒是好了一点。
他是福伦周报的记者，主要负责写福伦领内风土人情，旅行推荐这类的内容。
这不算一件好差事。
不对，准确来说，从收入的角度讲，这是一件好差事，到处去玩经费报销，写出一篇文章最少能拿50赫尔。
但从内容的角度讲，这是一份让他烦透了的工作。
他的父亲是福伦领有名的吟游诗人，创作的诗歌故事流传甚广。
所以他也有个创作梦，可惜报社的工作，不是想写什么就能写什么的，要先完成主编下达的任务。
其中最头疼的，就是每年都要来溪木镇写一篇宣传这里的旅游广告文。
谁让这里是福伦领为数不多能吸引点外地游客的地方呢。
可是就这么大点一个镇子，年年写，有什么好写的。
里德把最后一口酒干下，打算蹭一蹭拉尔文那边的热度。
拉尔文的人最近流行进入野外徒步。
他是想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玩的，大城市的人偶尔就喜欢把乡下人过惯了的生活当娱乐。
不过既然他们喜欢，那他就给溪木镇的森林编一条徒步路线出来。
正当他打定主意，准备动笔时，这家酒馆，也是酒馆楼上的旅店的老板，佩姬女士，拎着块小黑板，上面画着花哨的美术字，来到这里。
“全王国独一份，只有在溪木镇才能体验到的，超级惊险，无比刺激，绝对拟真的隐秘邪教大逃脱，在这里，你能体验到紧张的氛围，精妙的解密……”
听到旅店老板的广告词，里德心动了。
独一份，还是没听说过的新东西，简直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至于邪教大逃脱这个有些怪异的名字，以及老板吓唬人的描述，他完全不在意。
他只在意新报道不用硬憋了。
“开业迎宾大优惠，购票享受8折折扣，单人仅需16赫尔……”
老板话音未落，里德就高高举起手。
“我要去！”
反正不是自己花钱，一点不心疼。
很快，里德就坐上一辆牛车，与车上另外几名好奇心爆棚的游客，一同前往体验。
牛车不算快，从佩姬的旅店一直走到山洞要一个多小时。
好在这个时代节奏本就不快，到一个地方要几个小时都是常事。
文章有着落的里德心情大好，干坐着也是无聊，便与另外几名游客攀谈起来。
说是聊聊天，其实注意力都放在坐在对面的年轻姑娘身上。
“我叫里德，是福伦周报的记者。”
刚自报家门，车上就传来好几声惊呼。
情绪价值给满。
在识字都是稀有技能的年代，给报纸当记者自然是个相当有光环的职业。
里德脸快笑烂了。
“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风景，也遭遇过很多危险，所以放心，无论那个邪教大逃脱有多刺激，多恐怖，我保护你们。”
说着还自认为很帅地眨了下眼。
也许是吟游诗人老爹家传的本事，他一路上绘声绘色地给几位游客讲述了好几段，他完全没经历过的“亲身冒险经历”。
把对面的漂亮姑娘逗得笑靥如花，以至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都不愿意下车。
他还有很多魅力没散发完呢。
不太乐意地跳下牛车后，里德见到了传说中邪教大逃脱。
看起来不太起眼。
一处外面看没什么特别的山洞。
洞口负责售票的人，不像是出来打工的，身上穿着施法者协会的长袍，而且桌上还摆着，好像是试卷之类的东西，看样子已经做了好多张，卷子旁是一厚摞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而与这个项目名更不匹配的，是售票处旁边还有位光明教廷的牧师，身旁摆着代表圣光的塑像。
这不是邪教主题的旅游项目吗？
“请大家有序购票，谢绝低于十六岁的游客或高级职业者体验。”贾修说道。
里德问：“不让孩子玩能理解，为什么不让高级职业者玩？”
“因为害怕高级职业者受到惊吓，出于本能反应，伤害到工作人员，甚至把整个山洞都给弄塌。”
贾修并不太在意伤害到工作人员，主要是怕后者，也怕太懂行的来，认出里面的欺诈与诅咒之神祭坛是真货。
他继续介绍道：“如果您携带了任何武器，请暂时存放在山洞外，以光明教廷牧师为鉴证，您的武器不会被偷走。”
小地方规矩还挺多。
里德把自己随身佩戴的短剑交出，这年头出门在外，没点武器防身肯定是不行的。
其他游客也纷纷交出各种各样的武器。
随后贾修将施加了光亮术的手杖交给游客，作为照明。
“祝你们玩得愉快。”
贾修由衷祝福道。
此前说出要“保护你们”的里德，非常自信地走在最前面。
旅游项目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当所有人进入山洞以后，洞口的毡布突然落下，将阳光挡住。
黑暗像潮水一样涌来，那根手杖上的光亮术十分微弱，只能照亮身前一点距离。
里德后悔了。
后悔在车上的时候夸下海口。
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声，像是彻底被邪神蛊惑的人发出的呓语，黏腻又诡异。
黑暗中能看到几点幽绿的烛火，照出血色的六芒星与惨白的碎骨。
他害怕了。
其实他根本没有自己吹嘘得那么勇敢，也从没有过任何冒险。
现在站在这山洞里，愣是不敢往前走。
紧张之际，恍惚看见绿光中有黑影闪动。
“哎呀，它动了，我不玩了！”
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
“就是一块布嘛。”
游客中，胆子最大的竟然是那位姑娘，她毫无惧色地直接朝火光走去。
“诶！我发现了一本书，上面写着，想要逃出去，必须完成仪式……”
……
在接下来的主线任务中，里德不能说是毫无用处吧，也可以说是一点用没有。
全程没有参与到寻找仪式道具的任务里。
躲在早早发现的仪式祭坛前瑟瑟发抖。
他越看越觉得这祭坛像是真的，如果这也是道具，那这景点也太认真了。
现在所有其他玩家都分散开去找仪式道具。
阴森的祭坛前，只有他一个人。
惊恐，弱小，又无助。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是其他玩家。
他们跑得飞快，手上还抓着干巴巴心脏一样的东西。
“快祷告完成仪式，就要追上来了！”
“什么要追上来了？”
还没等里德反应过来，一张惨白的，猥琐程度他平生仅见的脸，倒吊下来，停在眼前，几乎贴到他鼻尖。
“啊——”
……
当里德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牧师慈祥光辉的脸。
这是他这辈子见到牧师最激动的一回。
“愿圣光驱逐你的恐惧。”
里德连忙起来向圣光祈祷，超级虔诚。
同行的姑娘还在抱怨：“如果不是为了把他拖出来，应该还能更顺利一点，太好玩了，老板你这些邪教徒演员从哪找的，和真的一样……”
里德知道自己的搭讪已经彻底失败了，但那些现在都不重要。
感觉有些湿润。
是汗吗？
原来是尿啊！
本来想遮一遮，但想到所有人肯定都看见过了，也就算了。
现在他只想到一件事。
不仅要写一篇文章，还要写出一篇好文章。
不然对不起受这么大惊吓。
“老板，谁是老板？我是福伦周报的记者，想要进行一段采访，用作宣传……”
第12章 很好旅游项目，爱来自拉尔文
“拿好，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第一天的工作结束，老板贾修十分大方地给员工们分钱。
“主演”杰克已经领了钱先走了，他还有钻研法术的任务。
牧师卡尔也先行离开，教堂还需要他。
因此在场的只有邪教徒们。
第一天一共接待了三波游客，总计16人，算是开了个好头。
收入2克朗56赫尔，扣除掉杰克的份还有佩姬的分成，贾修一点没留，全部分给邪教徒们，以激励他们更努力地工作。
“前辈，您自己不留一些吗？”
“我不需要这些，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完成我们伟大的仪式！”
贾修说这话时身后仿佛有光环。
“前辈……”
几位邪教徒感动地差点要哭出来，混这一行这些年，终于见到可靠的前辈了。
“明天继续努力。”
说罢，贾修背着手装高人，走回山洞里，检查亡灵召唤得怎么样了。
等这亡灵成功召唤出来，一个都别想跑，拿了多少钱全都还回来。
山洞里的祭坛处，贾修仔细检查着信仰带来的变化。
信了真有用这件事，对他还是有不小冲击。
不过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信仰力量和神明的存在，并不会破坏他的世界观。
既然这两者真实存在，那这两者也是唯物主义世界的一部分。
只要不是邪门到绿皮“俺寻思”的程度，就都是可以研究的。
发动符文之眼，阴森的祭坛在贾修眼里变成一行行代码……
“嗯，按照现在的进度，大概还需要两个月时间，不过这里的游客数应该会逐渐增加，顺利的话，说不定一个月就行。”
祈祷的效率确实比不上活人献祭，但架不住祈祷的人多啊。
贾修对这个时间还算满意，应该完全不耽误他去赶考。
离开山洞时，还不忘给邪教徒们画一个大饼再走。
“欺诈与诅咒之神的追随者们，还有最多六十天，我们的理想，就要实现了！”
此言一出，又引起邪教徒们一阵欢呼。
只有比利皮笑肉不笑地鼓着掌，这明明是他的理想，怎么就变成了“我们”的理想。
这里明明是他的教派据点，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指导自己的前辈，又没想要一个前辈直接代替自己的作用。
等亡灵召唤出来，就把这个虚伪的邪术师给弄死！
比利恶狠狠地想。
这不算背叛，毕竟他是这么教的，不敢欺诈教友的信徒，算什么欺诈之神的信徒。
贾修没有在意这位邪教头头在想什么，他可不止这一件事要忙。
白天刷题做的错题，晚上还要整理复习。
他现在要把各种题型思路都总结出来，绝对应试，公式化答题。
这些教辅书对如何应试的开发，还是太浅显了。
在回到协会后，贾修还得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收到玛格丽特的回复了。
也许是水晶球能写的内容不够的关系，玛格丽特直接寄来了一个包裹。
里面包含一本书，一封信，一份魔法卷轴。
贾修先看了眼书。
《亡灵通识》，手感极佳的封皮，能摸出这本书的价值不菲。
在这里，什么知识都很贵，教科书是能当传家宝往下传的东西。
贾修打开信封。
“关于如何控制亡灵，我劝你别干，但你如果不听劝，约束亡灵的契约的卷轴在包裹里。
“想要约束亡灵，先要判断亡灵的类型，如何判断自己看书。
“无论是哪种类型的亡灵，在实际操作上可能有差异，但大方向上都基本相同，得先完成亡灵的遗愿，再释放怨念。
“完成这两点，契约卷轴基本可以生效，没完成别硬签契约。
“书别弄坏，到拉尔文后还我。
“别把自己弄死！”
这句后面跟了一连串感叹号，还画了个呲牙威胁的表情。
怪可爱的……
“你不会以为这只是个表情吧！”
那个表情突然动起来，传出玛格丽特故作生气的声音，差点吓贾修一跳。
“是不是差点吓一跳？”
这表情怎么好像在和自己对话一样，难道？
“是的，不只是留言，还有一定智能，随身带着，万一遇到处理不了的危险我会知道。”
贾修刚要感动一下，表情继续说。
“让你好好备考，成天不好好学习，整这些有的没的，简直是我带过最差的学生！万一没考上怎么办，我最多再给你一年机会……”
贾修悄悄把信放回信封。
知道玛格丽特是为自己好，但是稍微有一点点吵。
然而放回信封并不能挡住。
玛格丽特的声音隔着信封传来，闷闷的。
“还敢不听是吧！胆子真是太大了，等你来拉尔文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后有什么事别再来找我，找你的宗主去……”
贾修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也很想找宗主去，可是他的宗主名字是行乱码，功能像个系统，上哪找去。
不过贾修还是很喜欢这位导师的。
至少比平时啥都不管，论文写出来了想往作者里塞其他人名字的导师强多了。
明确了方法后，那下一步干什么就很清楚。
他现在对山洞里那个沉睡的亡灵所知的唯一线索，就是它叫布布。
想知道遗愿和怨念，肯定得先知道布布到底是谁。
好消息是，溪木镇这里魔法书的图书馆虽然馆藏很贫瘠，但普通图书馆藏书还很丰富。
尤其是历史方面的内容。
当地有个教士家族，几代人一直勤勤恳恳地记录着溪木镇的历史，写下的内容全部存放在领主府旁的图书馆中。
贾修虽然和领主家关系有些微妙，但施法者协会正式会员的身份，还是可以帮助他进入领主的图书馆里。
时间不等人，贾修立刻动身。
接下来的几天，是他这辈子最想念电子图书检索系统的几天……
……
此时，神眷之地，万法之城，拉尔文。
圣得罗施法者学院后门外的小吃街。
众所周知，高校和小吃街，属于互惠共生关系。
玛格丽特正在品尝她最喜欢的浓缩咖啡，搭配巧克力慕斯。
坐在她对面的，是位年龄相仿，一头金发的姑娘，手里拿着份《鸢尾花王国地理报》。
“您的黑咖啡。”
“谢谢。”
“黑咖啡是什么咖啡？”玛格丽特最近有点忙，一段时间没来这家店。
“诺，你尝尝。”
玛格丽特小抿一口。
“额，这不就是浓缩兑水吗？好难喝。”
“不懂得欣赏，我跟你说，这种喝法据说能减肥呢。”
减肥，在这个时代，是只可能从贵族嘴里说出来的词。
玛格丽特翻了个白眼：“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减。”
“可是我穿束腰还是很紧。”
“那东西谁穿都紧！”
玛格丽特总觉得自己闺蜜对瘦的追求有点病态了。
对方并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长这么大从没辩论赢过玛格丽特。
于是她岔开话题，“看，福伦领选送了一篇文章，介绍了一个‘邪教大逃脱’，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咱们去玩玩吧。”
“诶呦，我的王女姐姐，艾米莉亚殿下，我是有工作的，又不是你，想去哪就去哪。”
“那我自己去喽，正好帮你看看你那个心心念念的贾修怎么样了。”
“什么叫我心心念念的，那是我的学生！”
“哎呀，差不多啦。”
玛格丽特突然注意到报纸上的魔法画像，除了祭坛，还有一个人像。
“你给我看看。”
“怎么，你又想去了？放心，有我在，你请假随便请。”
“不是，这人眼熟。”
玛格丽特接过报纸，看了两秒，神情愈发严肃。
“天杀的贾修，一边要抓亡灵，一边在这做生意，你备考你个大头鬼呢！”
第13章 瀚纳仕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贾修没想到，高强度地在领主府图书馆翻了几天书后，第一次见到布布这个名字，是在一本童谣集中。
溪木镇还真有人把童谣都给收集了。
这主要得益于教士当史官的神奇习惯，他们记录历史相对没有那么严肃，而是像写日记，事无巨细地写。
生活里的各种小事都会记下来，诸如参加的某场宴会都上了什么菜这种。
会把童谣记录下来，也就不奇怪了。
未来的史学家想要研究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生活，一定会很方便。
至于那个提到布布的童谣，名叫《可怜的布布》。
听名字就是个怨念很大的亡灵。
贾修认真阅读起这个童谣。
“可怜的布布，想要做骑士。
“没盔也没甲，校场去比试。
“细剑快无影，教官难匹敌。
“伤心无册封，只因没姓氏。”
不是，溪木镇的童谣都这么写实主义吗？上来就点明成为骑士最核心的条件，是爹是骑士，有贵族姓氏一切好办，至于泥腿子，哪凉快哪呆着去。
真是根本不给小朋友们留点世界是美好的幻想啊。
曾几何时，贾修以为他生活的时代，这种事情没有了的。
后来发现，原来是表面没有了。
叹了口气，贾修看向第二段。
“可怜的布布，耳朵尖又长。
“助人收庄稼，帮人缝衣裳。
“布布真善良，人人这么讲。
“直到骑士剑，丢失在教堂。”
等等，这个布布不是人类？
耳朵又尖又长这种特征，无非是地精，精灵或是妖精，地精不太可能，没有地精想当骑士。
精灵概率也不大，精灵没兴趣和人类混。
至少贾修在溪木镇这两年多，一个精灵都没见过。
那就是妖精喽。
确实有些妖精喜欢和人玩。
“谁来偷，谁来抢，小镇闹嚷嚷。
“布布会魔法，没人追得上。
“我没偷，我没抢，布布辩解忙。
“没人肯听信，孤独去远方。”
所以这是个岁数小，本性不坏，喜欢和人一起玩，但是被冤枉了的妖精。
那确实很有怨念了。
“布布不见了，布布不原谅。
“珍宝骑士剑，教官家中藏。
“一个月圆夜，教官变癫狂。
“下个月圆夜，谁又要遭殃……”
看完一整首童谣，贾修只有一个想法。
这玩意儿真的是童谣吗？
让小朋友们唱一黑到底的怪异故事，结尾留白还留个谁又要遭殃。
严重怀疑溪木镇儿童心理健康状态。
贾修翻到下一页，想看看记录这首童谣的教士，还有没有留下其他有用的内容。
“这首童谣主要表达了什么思想情感？”
你问谁呢！
下一页中，只有教士留下的几个问题。
贾修生平最讨厌出题不给参考答案的了。
除了那个阅读理解问题，还有两行，“布布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怎么样才能让布布不再有怨念？”
“解决这些，就能让布布的亡灵安息。”
“我没做到……”
现在贾修明白了，记录这首童谣的教士，是想让布布安息，但是失败了。
是啊，它的夙愿究竟是什么呢？
贾修突然想起，《亡灵通识》里，讲过一个与尚未完全苏醒的亡灵，建立联系的方式。
借用这种联系方式，可以与亡灵进行简单的沟通，亡灵虽然不会直接回答，但什么东西引起它们剧烈的情绪波动，是能感知到的。
按理来说，布布听到想要实现的愿望，肯定会情绪反应激烈。
贾修想到一个解决问题不算很聪明，但绝对有用的方式。
穷举！
列一大堆有可能的愿望，等布布进入将苏醒而未苏醒的中间态时，挨个试过去。
合理。
说干就干，贾修扯了张草稿纸，开始逐一列举可能的愿望，一直列到天亮。
走出图书馆时，有种世界不太真实的恍惚感觉。
这就是通宵吗？
可是还要去上班，贾修决定在牛车上先凑合睡俩小时。
……
“这帮该死的邪教徒，非但不杀了贾修，还和他一起做起生意了！做起生意了？”
领主府里，瀚纳仕把手中的报纸撕得粉碎。
“我的钱呢？我的钱呢？他们还把我的钱给吞了，吞了后，拿着我的钱，去做旅游项目！”
瀚纳仕越想越气。
“这和在我买的房子里，躺在我的床上，喝着我买的葡萄酒，搂我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少爷，倒也不至于这么比喻。”
忠心的仆人在一旁说道。
瀚纳仕两眼通红，“至于！非常至于！我得想个办法，必须想个办法……”
“额，少爷，要不我们告诉老爷，让他派骑士团去剿灭他们。”
“愚蠢！我和邪教交易的事情，能让父亲知道吗？”
瀚纳仕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况且，父亲早就知道镇子外面有个邪教据点，一直没去剿灭，是因为划不来，那帮邪教徒穷得要死，剿了有什么好处？”
“少爷说的对。”
“不，我说的不对！”
瀚纳仕手指一举，一副来灵感了的样子。
仆人极尽表情管理之能，才让自己的表情绷住。
要不是瀚纳仕是少爷，谁惯着他在这左右脑互搏。
一旁的瀚纳仕翻找起刚被自己撕开的报纸碎片。
努力拼凑出关于邪教大逃脱的那篇报道。
盯着看了几秒后，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说动父亲剿灭这帮邪教了！”
说完飞快地朝书房跑去。
……
“父亲，您知道镇子外的邪教大逃脱吗？”
书房里，瀚纳仕激动地说。
“知道，最近游客们都很喜欢。”
“他们用的那个山洞，是那个信仰欺诈与诅咒之神的邪教的山洞。”
“所以呢，给咱们多赚点钱不好吗？”
男爵的语气中，谁是不是邪教完全不重要，谁能给领地赚钱很重要。
“您看。”
瀚纳仕拿出报纸残片，指着其中一行。
“这上面写，体验的最后一环，是接受光明教廷牧师的祝福，就是镇里的牧师，光明教廷是肯定不与邪教合作的，这证明，其中有人隐瞒了事实。”
“哦？”
男爵摸了摸胡子，表示他有兴趣。
“我们出兵，剿灭这些邪教，让教廷的牧师知道真相，会获得教廷的感谢，然后这门生意，咱们自己人也不是不能继续做。”
获得教廷的感谢，确实是件好事。
那些邪教徒死得算有价值些。
值得一干。
“好。”男爵说道。
……
很快，十几位骑士列队出征。
男爵一马当先，瀚纳仕紧随其后。
其实对付这种小据点，根本犯不上出动这么多骑士，十几位几乎是溪木镇全部家底。
如此重视，主要是给光明教廷看的。
骑士的马比牛车快得多，不到四十分钟，队伍就行进到镇外的山洞处。
能看到许多游客在这里等候，报纸的广告效应还是很明显的。
瀚纳仕看到正在卖票的贾修，激动的心已经彻底按捺不住。
他要把贾修判为邪教徒，绑在柱子上烧死！
不对，先把贾修的所有脚趾甲敲掉，然后再烧死！
“受死吧，你们这群……”
瀚纳仕话喊了一半，突然被父亲一巴掌扇在脸上，好悬没摔下马去。
头晕眼花，不知发生什么之时，恍惚看见父亲慌忙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
男爵左手抚胸，右手脱帽，身子前躬。
“艾米莉亚殿下，不知您莅临此地……”
第14章 贾修坐实古老贵族身份
在这个世界，判断一个人家底厚不厚是很容易的。
因为超凡力量的存在，所以这里有钱有地位的人，一定会有自保的需求，必然会携带高级魔法道具在身上。
也就不会出现家里两栋楼，出门白背心配人字拖的情况。
当贾修看见眼前两位一身魔法装备，洞悉一下子那一条条传说等级标志都晃眼时，他知道，真正的大人物来了。
一位金头发，完美符合故事中大贵族家小姑娘一切特点的女生走在前面。
身后跟着位高大的男士，应该是护卫。
这位护卫的身形怎么说呢，贾修从没想过真有人能长成韩漫里双开门那样。
那肩也忒宽了。
不过无论对方的背景多么夸张，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谢绝高级职业者游玩，以免本能反应对工作人员造成伤害。”贾修提醒道。
“双开门”刚要开口，女生制止了他，“没关系的，相信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吧。”
“当然没有，整个游玩过程只存在设计好的惊吓，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如果您在游玩过程中觉得惊吓过度，可以喊‘退出’，工作人员就会停止进一步行动。”贾修解释说。
不过贾修觉得她的担心纯属没必要，就那一身装备，以贾修现在的能力，想让她出危险都做不到。
“哦，很周到嘛，一张票，对了，我叫艾米莉亚，很高兴认识你。”
“我的荣幸，女士。”
贾修随口回应，但心中疑惑，这位艾米莉亚怎么好像认识自己一样。
更奇怪的是，等这一队游客进去玩后，贾修本想继续刷刷题，结果那个护卫一直紧紧盯着他看。
好像资深警察盯嫌疑犯一样。
把贾修盯得发毛。
他最讨厌做题的时候有人站在旁边看了，被看着感觉笔都不会握。
“要不你也来一张卷子？”
贾修忍不住问。
护卫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邪术师？”
“额，是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有趣。”
说完护卫回过头，再也不说一句话，杵在那里装雕像。
一旁的贾修已经快绷不住了。
什么有趣了？哪有趣了？说明白啊！
谜语人可不可以滚啊！
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尴尬中流逝，直到这一组游客出来。
艾米莉亚冲在最前面，兴奋地蹦蹦跳跳，金色的头发上下翻飞，远看不仅一头金毛，还像是一头金毛。
“太好玩了，太有趣了！你怎么想到这么好的创意的？”
艾米莉亚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惊吓，反而快乐得很。
“而且我觉得可以设计得再吓人些，感觉你在这种小地方浪费了，跟我去创业吧，价格随便开。”
她的条件很诱人，说实话，贾修有点心动。
不过就那么一点。
“请容许我拒绝您的提议，我运营这里只是为了赚学费，追求法术的奥秘才是我的目标。”
贾修从容地回答。
遭到拒绝，艾米莉亚也没太意外，成名的施法者大多是这种性格。
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贾修几眼，突然开口说：“我册封你为骑士吧。”
贾修彻底懵了，“您要干什么？”
没等艾米莉亚解释，远方这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一听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艾米莉亚看向护卫，见他不为所动，依旧像个雕像一样，便放下心来。
贾修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突发事件。
溪木镇能整出那种马蹄声的，只有可能是领主的队伍。
难道说瀚纳仕那小子和男爵坦白了，还说动他爹完全不讲武德地派骑士来。
正当贾修琢磨着要不要当场跑路时，瀚纳仕嚣张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受死吧，你们这群……”
可惜嚣张不过几秒，就被老父亲的一巴掌打断。
接着贾修就惊讶地看着男爵丝滑翻身下马，鞠躬行礼。
“艾米莉亚殿下，不知您莅临此地，未能迎接，有失礼数，请您原谅。”
艾米莉亚殿下？
贾修不由得看向这位金毛，叫殿下，那就是王室成员喽，来头比自己想的还大。
不过这王室成员也是个奇葩，刚见面想给人封骑士是啥毛病。
艾米莉亚说：“是我没有通知你，自然不是男爵你的错误，不过，男爵带领骑士来此，是为什么？”
男爵眉头一皱，他发现殿下和贾修是站在一起的，看样子像是刚从山洞里玩完出来，脸上带笑，体验很好。
王室的护卫必然能发现这里是真的邪教徒据点，但是没管。
既然殿下不管，那他就不能管，至少短时间内不能，这就叫嗅觉。
头脑风暴过后，男爵想出应对方案。
“我是来表彰溪木镇优秀青年施法者贾修，鼓励他为镇子开创一个全新的，受人喜爱的旅游项目。”
说着不知从哪摸出枚戒指，表示这是奖励。
然而还没完，艾米莉亚又说道：“刚好，男爵你可以作为见证者，我认为贾修先生生活贫寒不忘追求法术奥秘的品格，优秀创意助力小镇发展的贡献，足以被册封为骑士，所以……”
艾米莉亚给护卫递了个眼神。
护卫立刻从他的储物包裹里掏出把骑士剑。
“贾修，你是否愿意成为鸢尾花王国光荣的骑士，维护骑士守则，捍卫骑士荣耀，勇敢，忠诚，侠义地对待你的一切行为。”
“啊？”
不能怪贾修“啊”，这一切发展得确实有点太过跳跃了。
他不知道一个正常的骑士受封仪式应该是什么样，但绝对不应该这么草率。
艾米莉亚拿着剑点了点他两个肩头，然后把剑直接塞进他手里。
“现在你是鸢尾花王国光荣的骑士了。”
虽然只是连封地都没有，最低级的骑士，但也算是个贵族身份，能在这个时代享有很多的便利。
贾修实在过于费解，不免问道：“艾米莉亚殿下，您为什么要册封我为骑士？”
“除了你的品格与贡献，你的黑发与黑瞳表明了你身上流淌着古老又高贵的血。”
艾米莉亚说出个听着就知道是胡扯的理由。
瀚纳仕费尽心机说动父亲来讨伐贾修，最终以这样费解的方式结束。
贾修变骑士了。
连他自己现在都没正式受封！
瀚纳仕两眼通红，脸颊发烫，不是愤怒，是因为被打的，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理智处于崩溃的边缘。
一定要戳穿贾修这个邪教徒虚假的伪装，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无论什么代价……
……
艾米莉亚并没有立刻返回拉尔文，而是留在溪木镇暂住。
旅店直接被包下一层。
艾米莉亚坐在客厅中看书，护卫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册封贾修吗？”
“殿下有自己的理由。”
护卫确实是个合格的护卫。
“他是个流民，突然出现在溪木镇的，一开始连通用语都不会说，也没展现出施法能力，不到一年就开始在协会提交专利了。”
艾米莉亚早早查过贾修的底细，她只是看起来像个憨憨的金毛，内在还是个十分标准的王室成员。
“天才应该有个合法身份，这人不能跑到其他国家去，最好也不要跑到我其他兄弟姐妹那里去。”
“所以您册封他，这样他在法理上就是绝对的鸢尾花人了。”
“没错，你弄清楚他的宗主了吗？”
这也是艾米莉亚一直好奇的事，如此有天赋的邪术师，宗主也不会是寻常角色。
“没有。”护卫有些窘迫地回答。
“没有？能分辨出种族吗？”
“也不能，我在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魔族或妖精的气息，也许他的宗主来自更独特更稀有的种族，或者是……”
“他的宗主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完全屏蔽了你的窥探。”
艾米莉亚补上护卫没说的话。
“嗯……算了，山洞里那个亡灵呢？”
“快要苏醒了。”
“能解决吗？”
她还留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件事。
“很强大，使用原初晶石的话，有把握将其消灭。”
“这么厉害？”
艾米莉亚思索片刻，“还是不用急着动手，看看贾修会做什么，说不定他那个神秘的宗主会出手呢。”
“那瀚纳仕呢？他看起来要对贾修不利。”
“瀚纳仕不用管，那个废物贾修要是都解决不了，算我白册封他了……”
第15章 贾修瀚纳仕二番战
溪木镇，领主府。
瀚纳仕在房间里，激动地写着一份信件。
他已经完全失了智，满脑子只剩下让贾修受到惩罚一件事。
如此偏激，其实和他的身份与成长经历脱不开干系。
他不是家中的长子，没有继承权，既不会男爵爵位，也不能获得溪木镇的领地，这些都是他哥哥的东西。
作为次子，他最好的出路，是成为骑士，然后凭借战功，获得封地。
亦或是在魔法道路上做出成绩，一位优秀的施法者，地位不比贵族低，如果能成为传奇，连公爵也得礼让三分。
可是很明显，他并不具备这方面的天赋。
那剩下的选择，无非是当一个被家族养一辈子，没成就，留不下名字的寻常贵族。
或者是作为筹码被送去联姻，可鉴于他的名声，以及父亲男爵的爵位，联姻也不会有什么好选择。
要么被送入教廷，成为家族在教廷中的联系人，把一生奉献给遥远缥缈的神明。
当然，这些出路都是无数平民梦寐以求也得不到的。
在瀚纳仕看来却是没有希望的未来。
梦想，个人能力，现实之间的不对等与不接受，让他成为一位不承认自己自卑的自卑者。
所以他渴望一切能证明自己的东西。
哪怕是作弊也没关系。
而当他作弊也无法战胜贾修，甚至以一种极其屈辱的方式被击败时，他便立刻将贾修视为自己生命中的大敌。
单方面的。
贾修那边没太把他当回事，唯一忌惮的是以后在溪木镇不好混，但这点忌惮也在玛格丽特出现后消失了。
当这位人生大敌先自己一步，被册封成为骑士，甚至还是艾米莉亚殿下亲手册封的。
嫉妒与仇恨将瀚纳仕吞没。
如果不能解决贾修，他的人生就无法再继续下去。
所以他选择召唤教廷的惩戒骑士。
惩戒骑士，是教廷下属的暴力组织，以强大冷酷，绝对公正闻名，哪怕目标是王室亲封的贵族，动起手来同样毫不留情。
召唤他们也很简单。
一个正当的理由，一个甘愿奉献的灵魂。
正当的理由，是惩戒骑士出动，必须以邪教或不敬圣光者为目标。
而甘愿奉献的灵魂，则是召唤惩戒骑士的人此后必须完全信仰圣光，以苦修的方式，为圣光奉献一生。
瀚纳仕并不太清楚苦修具体是怎样。
在他看来，和被家族送进教廷做联系人也差不多。
请求惩戒骑士降临的信已写好，瀚纳仕将其放进信封，在代表圣光的雕像下焚烧。
他从未如此认真地念诵过祷词，很快，一枚护符包裹着圣光出现在雕像前，这是教廷给出的回应。
接下来，他只要抓到贾修是邪教徒的切实证据，然后使用护符召唤惩戒骑士就好。
至于如何找到证据，他决定使用最初级也最好用的办法，去山洞附近硬蹲。
在瀚纳仕看来，贾修绝对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向邪神祈祷，那时他必然会沾染邪神的气息。
哦，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贾修被斩杀，焚烧的场面了。
不，不对，如果可以的话，他要亲手完成杀死贾修的“壮举”。
瀚纳仕还是一如既往的矛盾，明明想要自己战胜贾修，但没有教廷的骑士作为后援，他却不敢去找贾修单挑。
在出发前往邪教山洞前，瀚纳仕开始做“决战”的准备。
新的药剂，新的魔法道具。
为了应对贾修那邪门的治愈术，他委托炼金术士协会，制作了专门用于抵抗治愈的药剂。
当时提交委托的时候，还被工作人员反复确认真的是这么奇怪的需求吗……
带好所有东西，瀚纳仕溜出领主府，消失在黑夜中。
……
贾修今晚正好真的在山洞。
说真的，大晚上一个人在邪教祭坛，周围布置得还和鬼屋一样，有点瘆得慌。
不过他并不是来向欺诈与诅咒之神祈祷的。
事实上，他一次都没向这位邪神祈祷过。
毕竟是要收割祂的信徒们，还自己向邪神祈祷，被注意到了怎么办。
贾修是在通过《亡灵通识》上的仪式，与半苏醒的布布沟通，穷举它的遗愿。
游客们通过祭坛产生的信仰，大多数也被这位妖精亡灵给截胡了。
“报复那位教官？”
没反应，也对，童谣里那个教官已经被报复过了。
“让溪木镇的人们道歉？”
也没反应，看来对溪木镇的怨念也没那么那么大。
“总不能是转生复活吧？”
仍然没反应，还好，真是这愿望他也没办法实现，复生术这法术级别有点高，贾修就算有自信一直升级，能用出来也得等几年，万一布布是老死的，复生术也不好使。
……
在一番测试过后。
贾修运行仪式运行得都有点累了。
突然，另一端传来激烈的反应。
贾修精神一震，找到了，布布一直想实现的愿望。
找到自然是好事，但这愿望……
贾修开始时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
不过既然任务完成，今晚的加班也就算结束了，他并不打算在这阴森又恐怖的山洞里，和一帮正牌邪教徒一起睡。
收拾收拾东西离开，书拿好，到时候还得还回去呢。
刚走出山洞，一个人影突然窜到眼前。
黑暗视觉启动，原来是瀚纳仕。
对于瀚纳仕的突然出现，贾修有点惊讶，但不多。
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瀚纳仕两眼通红，青筋暴起，面目因愤怒而过分狰狞。
比起贾修，他才像个魔怔了的邪教徒。
此时，瀚纳仕亢奋地喊道：“我已经召唤教廷的惩戒骑士了，他们马上就到，我要与你再进行一场决斗！”
“那个，一般来讲，我们不管叫了外援的战斗叫决斗。”
“你闭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不知道我为这场决斗做了什么准备！”
“哦，是吗？那你说说我听听。”
“我定制了专门的药剂。”
“真的吗？”
“就用来抵抗你的治愈术。”
“没听说过。”
“现在你的杀招已经没用了。”
“可不是吗。”
贾修感觉自己活像个捧哏，关键是只要递个话头，瀚纳仕是真往外说。
“你认真一点！”
瀚纳仕也反应过来不对味了，嘶吼道。
“唉，”贾修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你让我认真的。”
“支配人类！”
瀚纳仕瞬间被魅惑。
“梦境护符！”
瀚纳仕“被主动”进入梦中。
“没想到吧，今天是道具赛。”
第16章 瀚纳仕的绝望梦境
教廷工艺，值得信赖。
在神圣梦境护符的作用下，瀚纳仕被带入贾修制作好的梦境——“龟之噩梦”中。
整个过程过于流畅，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沉浸式的梦境如同另一段人生，让瀚纳仕无法分清。
在这一段人生里，他不再是溪木镇男爵的次子，而是一名普通的铁匠，爷爷是铁匠，父亲是铁匠，他也是铁匠。
经营着家传的小铁匠铺，主要的业务是打一打厨具农具，偶尔会做兵器，至于盔甲，难度对他来说太高了。
梦境是如此真实，以至于他相信这就是他真正的生活。
那些关于贵族的缥缈记忆，被他当做是无聊时的幻想。
身为一位手艺不算精湛的铁匠，他最近烦心一件事。
他就要十八岁了，还是没结婚。
十八岁，在镇里算是大龄单身了，与他年龄相仿的朋友们，基本都在十五六岁的时候结婚，好些个现在孩子都有了。
而他到现在为止连个相好的异性都没有。
朋友们的嘲笑，镇里人的指指点点，让他很是烦躁。
不得已，他选择找镇里的媒人帮忙介绍。
很快，媒人就带来一个不算太好的好消息。
年龄合适，家庭背景也合适的姑娘找到了。
“但是他们家要2888克朗的礼金。”
“要什么？”瀚纳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礼金这个词让他感觉陌生。
“哎呀，就是2888克朗礼金而已，你要娶人家姑娘，不得给人家点钱吗。”媒人解释。
瀚纳仕有些纠结。
“2888克朗，那也，那也太多了。”
媒人有些不耐烦。
“你说你这孩子，想娶妻子，还不愿意付出点代价，你也知道你自己这条件，家里就一家破铁匠铺，人长得也不好看，人家姑娘跟你过来也不能什么都不要啊……”
在媒人一番絮絮叨叨的劝说下，瀚纳仕最终妥协了。
他花费了自己的全部积蓄，以及父辈留下的钱，还卖了不少家当，才勉强凑够礼金。
没过多久，他就和这个媒人介绍，来自另一个村子的陌生姑娘成婚了。
结婚后的生活还算平常，他们有了孩子。
但瀚纳仕失去了很多，他没有了积蓄，还要养活孩子，只能加倍努力打铁，少了时间与朋友们聚会，仅剩下偶尔钓一钓鱼，才能让他获得暂时的平静。
他想要一根新钓竿。
虽然随手削出来的木头杆子凑合也能用，但他就是想去镇里的木匠那，定做一根真正的，趁手的好钓竿。
一根完美的钓竿。
他是如此渴望，仿佛那根钓竿能拯救他灰暗压抑的生活。
但家里的钱都由妻子管着。
于是在一天辛劳工作后的晚饭时间，他对妻子说：“我想要点钱，买一根钓竿。”
还没等他说价格，妻子就回呛道：“你浪费那个钱干嘛？”
“这不是浪费。”
瀚纳仕觉得委屈，明明是他赚的钱。
“你成天想着钓鱼有什么用？”
“可是你也花钱学骑马来着。”
妻子参加了镇里马术教练开办的骑术班，每周都要去上两堂课。
他这句话一说，家里的氛围立刻降至冰点。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妻子先生气了。
“那咋了，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
“我那是为了提升自己！提升自己是为了这个家过得更好……”
瀚纳仕说不过妻子。
他没有买那根钓竿，也放下了钓鱼的爱好。
时间又过了很久，孩子渐渐长大，瀚纳仕发现孩子长得越来越不像他。
他给自己解释，长得像妻子也很好。
但无论他怎么说服自己，他都无法忽视，孩子长得像是镇里的马术教练。
这几年来，他也没少听镇子里的流言蜚语，他都选择装没听见。
猜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无可避免地生根发芽，终于，瀚纳仕忍不住了。
又是一天晚饭时间。
“我听说镇子外有位很厉害的德鲁伊，可以检验孩子是不是亲生……”
像多年前要买钓竿时一样，妻子依旧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不过这次反应更为激烈。
“你什么意思！瀚纳仕！我跟你说，我早就知道你憋着坏主意，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光是语言不足以表达出她的愤怒，于是她开始砸家里的东西。
见撒脾气不好用，她又换了战术，坐在那里开始抹眼泪。
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道“我跟过了这么多年，你竟然怀疑我……”
然而无论她如何表演，都无法打动瀚纳仕。
他心意已决。
在他的强迫下，还是去找了德鲁伊。
结果不出所料，不是他的孩子，至于真正的亲生父亲是谁，是马术教练也好，不是马术教练也罢，他已经不在乎，他累了。
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婚。
婚姻是在教廷的见证下完成的，因此离婚也由教廷负责。
在教士进行裁决的时候，瀚纳仕突然想起，曾经付出的2888克朗礼金。
那是为了结婚付出的，现在婚姻结束了，那些礼金也理应归还。
所以他对教士说：“我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取回曾给出的礼金，一共是2888克朗。”
只要拿回这笔钱，他还可以继续开始生活，更美好更自由的生活。
然而教士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回答：“礼金属于婚前自愿赠予……”
教士后面的话，瀚纳仕一句也没听见，只剩下耳鸣，回荡在他脑海中。
然后他看见妻子，不，现在是前妻毫不掩饰的笑脸。
好像是创业成功的笑脸。
愤怒将瀚纳仕彻底吞噬，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一件事。
找个趁手的家伙。
打铁的锤子，对就用打铁的锤子……
……
与此同时，梦境之外。
贾修正拎着一桶不知道什么血液制成，和邪教徒祭坛法阵同款的液体，在瀚纳仕身上认真地画着代表欺诈与诅咒之神的符文。
一边画，还一边关注着瀚纳仕的反应。
只见瀚纳仕现在浑身颤抖，如同做了一个无比可怕的噩梦。
右手做出挥舞着什么东西往下砸的动作。
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凶狠的气息，再加上一身的邪教符文，说这不是邪教徒，谁信啊。
“这是结局了呀。”
通过动作，贾修判断出瀚纳仕梦中的剧本进行到哪个环节。
看样子是最终选择诉诸经典力学。
对此贾修表示完全可以理解，体验过他精心制作的龟之噩梦，要是还能忍得住，那他绝对是个人物，不对，龟物。
此刻，不远处亮起传送术的光芒，应该是惩戒骑士就要到了。
贾修立刻把桶和刷子往山洞里一丢，胡乱扯几把自己的衣服，搞出一副逃命的样子。
再把比利的黑曜石小刀塞进瀚纳仕挥动的右手中。
一个残暴魔怔失去理智的邪教徒，追杀“良善”邪术师的场景准备就绪。
在惩戒骑士出现在传送光芒里的一瞬间。
梦境解除！
第17章 啊！贾修怎么这么坏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懂啊！看到惩戒骑士传送降临时的救赎感。
此时，六位全副武装，身穿白色镶金盔甲，右手尖刺重锤，左手金属封装经书的骑士，出现在传送的光芒中。
就那本书的厚重感，不好说到底是武器还是法器。
抡起来砸人身上，伤害应该不比锤子低。
“已抵达目标位置，开始搜寻邪教徒与召唤者。”
为首的骑士声音低沉地说道。
这是光明教廷一直以来的规矩，清扫邪教徒虽然是教廷的责任，但教廷自有教廷的安排。
万一太用力，把邪教徒真给清光了，审判庭和惩戒骑士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所以这种打乱原本安排，紧急召唤惩戒骑士来的“加班”活动，召唤者必须要支付对应的代价。
比如成为苦修信徒，一辈子无休为圣光源源不断地提供信仰。
“队长，不用搜寻了。”
另一位骑士指着前方说道。
不远处，能看到一个人举着小刀，追杀一位仓皇逃窜的青年。
“正在追杀的是邪教徒，逃跑的那个是召唤者？”队长问。
“额……”
副手有些犹豫。
“正在追杀的那个是召唤者，他看起来也像是邪教徒，信就是他烧的，至于逃跑的那个，似乎是路人。”
“嗯？”
队长疑惑。
“你的意思是说，一个邪教徒，作为召唤者召唤我们，来清扫邪教徒。”
队长沉吟片刻，“他有病吧？”
前方，已经彻底疯狂的瀚纳仕脚步踉跄，挥舞着小刀，艰难地追着贾修。
本就在失去理智的边缘，又被贾修的噩梦洗礼了一遭，瀚纳仕可怜的精神彻底崩坏。
他只隐约记得，自己痛恨一个人，必须要杀死他。
然而他已经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
在他眼里，逃窜的贾修，与梦境中的马术教练渐渐重合。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瀚纳仕绝望地嘶吼着：“你毁了我的生活！”
因为神志不清，思维混乱，步子迈得太急，以至于把自己绊倒。
一队骑士看在眼里。
副手不由得感叹：“他可能确实有病。”
队长沉默了。
为他们小队这趟出动感觉亏得慌。
大半夜的，干点啥不好，出来抓这么一个废物邪教徒，还带不回去新的苦修士。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先抓了吧。”
这一队惩戒骑士，确实是教廷的精锐，至于为什么来的是精锐，那就要怪瀚纳仕的信了，在信里，贾修被描绘成要毁灭溪木镇的恐怖魔头。
队长的命令下达后，队伍最末端的骑士，速度快得如同瞬移一般，闪现到瀚纳仕身前，对着四肢各是一锤。
可怜的瀚纳仕现在只能蠕动了。
惩戒骑士对邪教徒，从来没有怜悯可言。
接着，瀚纳仕被从地上拎起来，哪怕失去了行动能力，疯狂也没减半分。
他现在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肾上腺素，很神奇吧。
队伍其他人此时也走过来，对瀚纳仕是否是邪教徒做进一步判断。
这也是惩戒骑士惯有的行事风格。
只要有嫌疑，先打，再审。
如果不幸打错了，那可以治，被打的通常没有勇气和能力追究审判庭的责任。
要是没第一时间攻击导致邪教徒逃跑，那对于审判庭是完全无法容忍的。
“凶狠，暴躁，极具攻击性，部分损失或完全损失痛觉，符合邪教狂信徒特征。”
“武器为黑曜石小刀，欺诈与诅咒邪神仪式用具。”
“身上画有多处血液符文……”
“完全可以确定，此人为信仰欺诈与诅咒邪神的狂信徒，正在进行仪式准备活动。”
在副手进行判断的同时，只剩脑袋能动的瀚纳仕也没有闲着。
他认出这些人来自教廷。
教廷？教士？
自愿赠予！
当眼前的惩戒骑士，与梦境中的教士重叠，仇恨目标转移。
“该死的教士！我杀了你！”
骑士小队副手大为震惊。
“原来这就是他召唤我们的原因吗？他想要狩猎骑士！”
历史上确实发生过强大的邪教组织，故意召唤惩戒骑士，完成狩猎的事。
副手怒不可遏，“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邪教徒了，必须出重拳！”
正当他要对瀚纳仕进行处决时。
“等等！”
队长突然出言阻止。
“那个路人呢？”
他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对，这一切都处处透着诡异。
所以他决定审问一下贾修。
“你的名字。”
“贾……贾修。”贾修声音颤抖地回答。
虽然他确实不是邪教徒，但他真帮邪神收集过信仰，这是绝对不能让惩戒骑士知道的。
“贾修？”
队长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瀚纳仕信里描绘的邪教大魔头吗。
一个全新版本的故事出现在他脑海里。
贾修确实是邪教徒，是他吸纳瀚纳仕入教，瀚纳仕无法脱离，试图与贾修同归于尽。
但这个贾修身上确实一点进行过邪教仪式的气息都没有，先打过分了，而且贾修也没跑，所以队长选择先问。
“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可能，”贾修委屈巴巴地说，“可能是因为我治愈过他吧，只是初级治愈术，却让他非常痛苦。”
队长看向另一位队员，那人回答道：“是真话。”
作为精锐小队，自然配备了测谎方式。
受到初级治愈术，却觉得痛苦。
队长心中一惊，这已经是完全将自己奉献给邪神的人才会有的特征了，只有那样的人，才会接受不了最光辉，最圣洁的治愈术。
副手紧接着检查了一下，“他竟然服用了某种药剂，让自己抵抗治愈术！”
身份坐实！
队长紧接着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在深夜出现在野外？”
“我想让他入梦，”贾修拿出牧师给的梦境护符，“我听说光明教廷的梦境，可以让人找回本心，所以请求牧师的帮助，他给了我护符，说这样能找回我原来的朋友。”
队长回头。
“也是真话。”
副手检查。
“刚才入过梦。”
队长大惊，全新版本的故事在脑海中浮现。
一位青年，只想帮助自己的朋友，用了全部的方法，又是治愈，又是入梦，但已经完全投身邪教的朋友，非但没有接受好意，还要把他当做祭品。
多可怜，多善良的一位好青年啊。
而自己，身为光明教廷的刀锋，以圣光之名执行正义的惩戒骑士，竟然质疑并审问了这样一位好青年。
哦——
我真该死。
队长现在都不太敢看可怜巴巴的贾修。
而一旁的贾修还在给自己加戏，“您是教廷的骑士大人吗？我的朋友，他还有救吗？圣光一定能拯救我的朋友对吧。”
“咳……”
队长面露难色，“你的朋友会被处决”怎么也说不出口。
连忙给副手递眼神，示意他来当这个坏人。
副手敢怒不敢言，什么麻烦事都让自己来，正在组织语言时，突然灵机一动。
“我有一个主意！”
第18章 瀚纳仕圣质如初
有一个主意？
不是，怎么还有主意了？
听到惩戒骑士副手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贾修小紧张了一下。
坏起来了。
听他这个意思，该不会要想办法把瀚纳仕给放了吧？
难道说自己演得太好，把惩戒骑士给感动到想网开一面了。
不是说好惩戒骑士冷酷无情，坚决执行教廷教义的吗。
借惩戒骑士的手，把瀚纳仕处理掉，是最好的结局，男爵，在溪木镇算是个贵族，其实是整个贵族阶级的底层，肯定不敢找教廷麻烦。
要是教廷没处理，那就是贾修的麻烦了。
这时，队长问道：“什么主意？我们是有誓言和纪律的。”
副手回答：“队长，我当然不会违背我们的誓言，我的意思是，可以用大脑净化术，让他恢复到圣质如初的状态，我们也完成了任务。”
听完副手的解释，队长连连点头。
“合理，那就这么办。”
那就怎么办？
贾修很急，圣质如初这个词，听起来像是个好词啊！
队长目光真挚地对贾修说：“你对朋友的友谊，理应受到圣光的庇护，为此，光明教廷，专门设计有一种拯救误入邪教之人的方式。”
贾修很想问可以不拯救吗。
说着，队长从另一位骑士手里接过一根极细的长钻头。
让贾修回忆起一些与牙医不太美好的回忆。
队长继续说道：“误入邪教的人，是因为大脑的一部分，被邪神影响，导致他们堕入邪恶，只要将被邪神污染的这一部分大脑与大脑主要部分之间的连接切断，邪神将再也无法继续引诱人沉入阴暗面。”
贾修听得大脑有些幻痛。
光明教廷理解的拯救，是不是和正常人理解的拯救有那么些许差距。
等等。
把被邪神污染的大脑切断，用的还是钻头。
该不会是前额叶切除手术吧。
诺贝尔奖的著名黑历史，只要把人弄成个傻子，他就不会再发疯了。
这不是把邪教徒当精神病整吗。
唉，好像也差不多。
“放心，你的朋友经过净化后，将再次变得善良，温和，淳朴，纯洁，平静，进入到圣质如初的状态。”
教廷对圣质如初的理解，也完全超出贾修的认知。
紧接着，一名骑士紧紧束缚住瀚纳仕脑袋，队长拿起钻头，从眼眶的位置开始往里钻，钻到位了还搅一搅。
那生猛的画面，比贾修设计的邪教山洞大逃脱可怕多了。
但是好奇心，是每一位研究人员必备的优良品质。
于是贾修便在一种好奇恶心加有点害怕的复杂情绪下，看完了这场手术。
不好说到底是惩戒骑士手艺精湛，还是瀚纳仕的命太硬。
在这种环境条件下被钻了脑子，竟然还能活着。
“净化非常成功。”
队长擦了擦钻头上血液混杂着脑浆的液体。
“你的朋友瀚纳仕，现在成功回归了圣光的怀抱，他已经再次纯洁了。不用谢，都是我应该做的。”
贾修看了眼现在的瀚纳仕，目光呆滞，微微斜视，小嘴一歪，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啊呜，啊呜……”
感觉下一秒就要开口说“歪比巴卜”。
别说，还真别说。
确实一点邪教徒癫狂的样子都没有了。
就是不知道圣光要这玩意儿回归怀抱有什么用。
骑士副手还顺便把他锤断的四肢给治愈了。
人还怪好的嘞。
瀚纳仕喝的药剂还不足以抵抗惩戒骑士使用的高阶治愈术。
然而胳膊腿痊愈后，瀚纳仕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逃跑的样子。
目测智力起码退回三岁以下，还是脑子不大灵光的那种，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如初”。
队长开口说道：“你是具有圣光美德的好孩子，如果你想要追寻圣光之道，教廷永远为你敞开怀抱，再见。”
随后，惩戒骑士队伍消失在传送的光芒中。
空旷的野外，现在只剩下贾修和瀚纳仕。
贾修看了看已经变成二傻子的男爵之子，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思考起来。
无论怎么样，瀚纳仕算是活下来了。
在这个贵族战争之间还讲点礼仪的时代，活贵族是比死贵族有用点的。
起码能从他爹那捞一笔。
不过贾修觉得这还是不够。
瀚纳仕还能发挥点什么剩余价值呢？
一个脑子缺了一块的人……
贾修思索片刻，又给瀚纳仕来了一遍支配人类术。
果然，毫无反应。
开题！
《支配人类术防御措施：基于光明教廷大脑净化术的抵御魅惑方案》
这课题创新性不给个三分以上，绝对说不过去。
别管副作用严不严重。
就说魅惑抵御没抵御吧。
至于实际应用中可能不会有人这么干。
那多正常，又不是所有研究都能带来点实际价值。
谁还不生产点学术垃圾了。
接着，贾修把自己会的所有跟魅惑沾点关系的法术，全在瀚纳仕身上试了一遍。
连着确定好几个选题，顺便还把实验给做完了。
要不是没地方给他动笔，贾修能把论文也写个大概。
感谢瀚纳仕先生对他的邪术师升级事业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贾修一直实验到天蒙蒙亮。
男爵之子一夜未归，领主府那边怎么也该反应过来，派人寻找了。
贾修准备把人完完整整，好吧，可能没那么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再解释下缘由，反正都是惩戒骑士干的，还能领份赏钱。
不过有点小问题，实验室的传送锚点只能传送他一个人。
二傻子怎么带回去呢？
“瀚纳仕，瀚纳仕！眼神聚焦，看我，你是怎么过来的，骑马了吗？”
“啊？”
“马，骑的，马，你马呢？你马没了？”
“啊？”
……
尝试了半天，与瀚纳仕交流无果。
贾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走着吧，好在我加了点体质，来，跟我走，跟我，跟着我走，我带你回家，诶，别往那拐，撞树上了！”
看着一头凿树上的瀚纳仕，贾修有点郁闷，怎么路都走不利索了。
不过这难不倒他，他还有planB……
……
晌午时分，溪木镇领主府。
男爵正焦虑地在房间里踱步。
尽管瀚纳仕不是个让他满意的儿子，但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
一夜未归，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派人去找，现在也没个消息。
这时，管家急忙地跑进来，“老爷，老爷！少爷找回来了！”
“怎么样？还活着吗？”
“活着，还活着。”
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管家脸上却没一点喜色。
男爵也察觉到怪异，问：“出什么事了？”
“额……不太好解释，老爷，您还是跟我去看看吧。”
很快，领主府门口，男爵见到了他的次子。
尽管他十分不愿意承认这就是他的儿子，但这确实是瀚纳仕。
附近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包围在中央的，是贾修，他手里牵着根绳子，另一端系在瀚纳仕的双手上。
而此刻的瀚纳仕，头上绑着根木棍，木棍前面吊着块面包，他正伸着脖子向面包使劲，嘴里还不时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只是从他脸上单纯的笑容来看，现在这个只知道追寻面包的瀚纳仕，说不定是“快乐”的。
不久之后，溪木镇的吟游诗人，开始传唱一个关于邪术师与教廷惩戒骑士合作，帮助贵族找回单纯快乐的“治愈”小故事……
第19章 传说中的“凶恶”亡灵
数钱总是令人快乐的。
贾修点清楚了男爵给的120克朗，与之前玛格丽特给的奖金一起，放进在协会租的柜子中。
一想到邪教徒那还有好多金币没爆，就有点兴奋。
邪教山洞大逃脱已经成了溪木镇的知名旅游项目。
都不用贾修协调，山洞外面现在已经“自然生长”出好多卖食物饮料纪念品的小摊贩。
至于男爵给的那120克朗，比起玛格丽特给的是有点少，但已经是男爵能给出最高的价格。
溪木镇的男爵出了名的抠门。
而且这个镇子也不是什么富裕地方，尽管在旅游方面有点名气，可这个时候的旅游行业，还没发展到景区里有点啥都狠狠捞钱的地步。
比起领地里拥有金矿银矿的贵族，男爵和他们之间的差距，比镇里平民和男爵的差距都大。
甚至这120，还是算上了封口费的价格。
男爵还是要面子的，家族里出了个混邪教还被教廷抓住切脑子切傻了，实在过于丢脸。
为了保住家族的颜面，在他的微调下，关于瀚纳仕的故事，有了一个全新的版本。
瀚纳仕，正义的好青年，优秀的骑士扈从，发现了溪木镇潜藏的邪教，毅然决定摧毁这个威胁，可惜实力有限，不敌邪教徒，被邪神腐化，在这绝望的时刻，他决然召唤教廷惩戒骑士，可惜已被腐化太深，只能接受教廷的净化。
可惜，相信这个故事的人并不多。
镇子里的人都清楚瀚纳仕是个什么人，所以他们更愿意听吟游诗人传唱的治愈小故事。
贾修也不嫌男爵给的钱少，反正对他来说全是白赚。
况且他已经在瀚纳仕身上赚得够多了。
关于大脑净化术抵御各种魅惑的论文，全部提交后，换来几百经验。
【当前经验：1750/2700】
距离LV.4已经没那么遥远了。
就是系统对于这些论文的意见很大。
前几篇还只是低评价，后来的几篇干脆就是“？”，最后几篇直接拒不评价。
看来对恶意水论文这件事的容忍度还是有限度的。
在赚钱和生产学术垃圾的同时，备考工作也完全没有放下。
玛格丽特寄来的卷子，参考书，已经全被贾修刷完。
错题都总结了好几遍。
最后实在没得可刷，又通过水晶球朝玛格丽特要了点卷子。
这让远在拉尔文的青年导师大为震惊，她还从没见过刷题刷这么狠的学生。
为了确认贾修不是在糊弄，她安排时间进行了一次实时通讯，由她现场出题考贾修。
然后她就受到了来自贾修一点“小小”的应试震撼。
她出的题，都不用出完，刚说出一半，贾修连是什么题型，要考什么考点全能抢先答出来。
看着水晶球里玛格丽特一脸懵的样子，贾修微微一笑。
他可是“考试地狱”里训练出来的人。
每天6到11点，每月休两天，天天高强度，周测月考期中期末，大大小小考试没断过。
区区几十张卷子，两本参考书，还不分科，不够他一个月刷的。
再朝玛格丽特要点卷子，都不是为了补充什么缺漏，单纯每天写点练练手，保持一下答题的手感。
这是经验。
考试这玩意儿，不光吃知识量和智力，也吃熟练度。
按照玛格丽特的说法，贾修现在的水平，一点不用再提高，直接拉去考试，就是笔试头名的有力竞争者。
搞定了瀚纳仕和笔试备考后，贾修在溪木镇只剩下一个需要关注的问题。
高价值研究目标。
妖精亡灵布布。
……
深夜。
欺诈与诅咒之神邪教据点。
贾修，还有以比利为首的几位邪教徒，出现在祭坛前。
祭坛的法阵上一个缥缈的影子闪动，召唤亡灵的仪式，来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释放亡灵。
比利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耳朵因为兴奋而通红，整张脸都在颤抖，眼神中满是疯狂。
对他来说，二十几年的忍耐，二十几年的等待，一切的结束，就在今天。
一旁的贾修看他这样子，都害怕他血压太高厥过去。
上一次见这样的神态，还是在狂赌之渊里。
不是，这鬼表情真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前辈，”比利转过头问贾修，“仪式的最后一步，要交由您来完成吗？”
话是这么说，但比利的表现，可一点都不像要交给贾修完成最后一步的样子。
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贾修，只要贾修敢回答个“是”，立刻就敢和贾修拼命。
贾修虽说不怕和比利动手，这里的邪教徒，有一个算一个，一次治愈术都遭不住，但他原本就没打算亲手完成仪式。
“就由你来完成吧，比利，这是你生命中重要的时刻。”
“当然，当然应该由我来完成。”
说完，比利颤抖着向祭坛走去，黑曜石仪式小刀划开手掌，鲜血绘制成一个符文，口中念念有词。
“欺诈与诅咒之神在上……”
腔调诡异，声音嘶哑的祷词念出，山洞中涌起不知从何而来的邪风，澎湃的魔力以祭坛为中心快速汇聚，法阵中的仪式道具，都因为承受不住能量的重压，颤抖碎裂。
“降临世间吧，诅咒与毁灭的怨灵！”
……
与此同时，山洞之外，几百米的距离。
一头金毛，艾米莉亚殿下，紧张地注视着山洞。
她已经感受到魔力的涌动，那个亡灵确实如护卫所说的那般强大。
而此时的护卫，也不再是之前来旅游时的模样。
现在他全身重甲，手持一柄门板宽的重剑，身上光芒环绕，是多重祝福作用的结果。
在祝福的加持下，他的体型也变得格外强壮高大。
如果贾修见到这个状态的护卫，一定会惊呼“阿斯塔特！”
汇聚的魔力愈加庞大，艾米莉亚也不禁紧张起来。
她开口问道：“就要出现了对吧。”
护卫没有回答，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嗯。”
“你确定有把握战胜对吧。”
“嗯……准备好，要来了！”
护卫突然断喝一声。
汇聚的魔力在这一刻也急剧收缩，夜晚变得如此安静，像是爆炸发生前的瞬间。
艾米莉亚立刻开启一身的防护道具。
然而，一秒，两秒……
整整过去一分钟。
“不是，亡灵呢？”
第20章 亡灵，但可可爱爱
对于艾米莉亚来说，现在的情况有点诡异。
首先，她作为王室成员，带着一个护卫，出现在偏远小镇对付亡灵，就已经很奇怪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鸢尾花王国的继承制度导致的。
因为存在超凡力量的关系，国王不仅需要政治能力，也需要掌握一定的超凡力量，就算不是顶尖水平，怎么也得是个高手。
虽然王室能提供最好的培养资源，但这事光靠资源不行，也非常吃天赋。
这就导致纯粹的嫡长子继承制，很难保证选出政治能力及格，还有超凡天赋的王储。
因此，鸢尾花王国实行的是一种选举君主制与世袭君主制混合出来继承制度。
王储选举产生，但候选者一定是王室成员。
同一辈的王室成员，会分配到不同地方，诸如军队里，都城核心区之外的领地，法术组织甚至是冒险团，以丰富履历。
艾米莉亚是她这一辈被送到施法者协会的。
原本施法者协会是个很好的去处，可以结识众多优秀施法者，还容易取得法术方面的成果。
然而因为近些年魔族死灰复燃，鸢尾花王国与魔族的地界又直接接壤，多有摩擦，也就提供了获得军功的平台。
在王储选举中，军功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用的履历。
所以艾米莉亚急了。
她更急切地想要充实自己的势力，并做出一些实际的事。
阻止亡灵覆灭小镇危机，绝对是英雄之举。
在她的想象中，这件事应该是这样的。
贾修没能处理这个亡灵，但足以自保，她带着护卫极限救场，拯救小镇的同时，还救下艰难自保的天才青年邪术师，赢得忠诚，大赢；
贾修能处理这个亡灵，她没能救场，但证明贾修不是一般的超级天才青年邪术师，她给予贾修拯救小镇的奖励，中赢；
贾修处理不了亡灵，也没能自保，失去一位有天赋的邪术师，但她起码还能拯救溪木镇，小赢；
总之就是一个字。
赢！
然而这些构想，都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传说中的亡灵出来了。
可是在一阵狂躁的魔力涌动，无论怎么看都是超强亡灵即将登场的前奏过后，突然就没动静了。
一身防护法术环绕的艾米莉亚看向护卫。
“那个亡灵应该是出现了，对吧？”
“我不太确定。”
护卫回答，他是个诚实的战士，不知道的事情从来都直接说不知道。
“要不我进去看看？”
他的重剑上已经涂抹好针对灵体的剑油，挎包里放着原初晶石，有信心对付无论多强大的亡灵。
“不用。”
艾米莉亚思索片刻后回答。
“先等一等，如果是贾修把那个亡灵控制住了呢，我们现在进去很尴尬……”
……
此时，山洞中，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比利不敢置信地望着祭坛上的身影。
一个矮矮的身子，身上是破破烂烂的深蓝色法袍，穿着脏兮兮的皮手套和靴子，头顶一个有点歪的尖顶帽，这个大帽子恐怕有它半个高，但哪怕算上帽子的高度，一共也不到一米四。
露出来脸的部分，整个就是一团黑影，五官只有一对眼睛，还是黄澄澄的豆豆眼。
那对眼睛眨了眨，和一众邪教徒以及贾修短暂地对视了一下，随后它转过身，笨拙地往雕像后面走。
过程中还不小心踢到祭坛上的蜡烛，踉跄一下，好不容易走到欺诈与诅咒之神雕像处，急惶惶躲到后面去，结果帽子太大还露出来半截。
确认自己躲进去后，用一个故作凶狠，但听起来完全不凶狠的声音说话，像是小奶豹很努力地咆哮，可听起来就是喵喵叫。
“我是最邪恶，强大，可怕，带来毁灭，无恶……额，无恶不错……”
“是无恶不作。”贾修小声提醒道。
“哦，谢谢，无恶不作的妖精布布！”
“有毛病吧！”
比利终于绷不住了，愤怒地吼道。
“你不应该是魔王一般的亡灵吗？”
“我就是。”布布小声回答。
“你算什么魔王！哪有魔王叫布布的！”
支撑比利二十多年的信仰一下子崩塌。
“应该，应该是一个拥有无穷魔力，一举一动都带来灾难与毁灭的恐怖亡灵才对，哪里错了呢？是哪里错了呢？”
为了召唤出这个亡灵，比利已经献出了他的一切，整整献祭了八个祭品，再也没法回到平常的生活。
可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只换来这么个东西。
“哦，我懂了，我懂了，这都是欺诈与诅咒之神的骗局。”
比利的状态和那种堵上全部身家，还输干净的赌狗一样，已经彻底魔怔了。
“既然我们能用游客的信仰欺骗神明，神明当然也能欺骗我们，祂从来就没打算召唤什么强大的亡灵，哈哈哈哈，我想明白了……”
一旁的贾修颇为惊讶。
还真给比利想明白了，欺诈邪神确实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召唤亡灵，布布是本身就沉睡在这山洞里，意外撞上，截流信仰苏醒的。
比利还在继续输出：“祂从来就没想帮我毁灭溪木镇，邪神！”
他搬起一块石头，就要砸碎邪神雕像。
布布的小脑袋却突然从雕像后面探出来。
“你要毁灭溪木镇？”
“是的，我要毁灭溪木镇！”比利声嘶力竭地回答。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这里的人都不配活着！”
“他们确实做过一些错事，但不至于毁灭，如果有人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你应该去让那个人负责。”布布很认真地说。
“他们都该死！”比利现在不想讨论谁该负责的问题。
“你一定要毁灭溪木镇吗？这是最后一次问了。”
比利完全没有领会布布所说的最后一次问是指什么。
“当然！我要毁灭溪木镇，无论付出什么！无论用什么方式……”
还没等比利的狠话放完，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脑袋绽放了。
贾修很难想到另一个词来描述比利脑袋发生的状况。
就是，一下子绽放了，像烟花一样。
狰狞的面孔快速膨胀，在到达弹性极限的时刻一下爆开，没有溅出一滴血液，而是变成色彩斑斓的火花与粉末，层层叠叠的在空中上升，形成一朵迷你蘑菇云。
比利剩下的腔子，也随之瘫倒在地上，如同一个被丢弃的布娃娃。
“请问，你们还有人要毁灭溪木镇吗？”
布布问道。
它没说谎，至少说自己强大的那部分没有。
剩下的几名邪教徒疯狂摇头。
贾修则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契约，还有艾米莉亚册封后送给他的骑士剑。
“妖精布布，我，贾修，鸢尾花王室艾米莉亚殿下册封的骑士，认为你具有成为一名骑士的良好品格，现招募你为我的扈从，从今天开始，培养你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你愿意吗？”
布布的黄色豆豆眼眨了眨，随后逐渐放大。
作为一名强大的妖精，遭遇过误解，实施过报复，还变成了亡灵，但它的愿望，从来就没更改过。
就是关于它的童谣第一句唱的。
可怜的布布，想要做骑士。
第21章 贾修不坑穷人
“骑士扈从的契约有这么复杂吗？”
布布肉眼可见的小心翼翼，两根手指轻轻捏着契约，生怕给弄坏。
“额，因为你身份特殊，既是亡灵，还是妖精，是不可多得的优秀预备骑士，所以契约必须严谨一些。”
贾修顺口胡诌。
这当然不是什么骑士扈从的契约，而是玛格丽特寄来，控制亡灵的契约。
虽然正常的步骤来讲，是先控制住亡灵，然后再实现夙愿，释放怨念，完成契约。
但也不排斥亡灵要主动签契约吗。
“我是优秀预备骑士吗？嘿嘿。”
“给你笔。”
“谢谢。”布布非常认真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契约上。
见这一人一鬼正在忙，其他几位邪教徒想趁此机会溜走，然而没有逃过贾修的眼睛。
“让你们走了吗？站好！”
这些邪教徒可全都是行走的钱，冒险者协会那边还挂着对邪教的悬赏呢，虽然因为每个人只值20赫尔，太便宜没人接，但蚊子腿小也是肉，白捡的钱不能不要。
“用什么玩意儿把你们捆上呢？算了，辉耀为织，愈创如初。”
很快，地上又多了几位站不起来的甲沟炎患者。
“签好了！老大。”
布布兴奋地把契约递回来。
“不要叫我老大，不吉利。”
“为什么？老大，我是你的扈从，你当然是我的老大。”
“算了，你叫吧。”
“好的，老大！”
贾修接过契约。
“额……”
看着契约上画出来的Q版布布，“你是这么理解签契约的吗？”
“不对吗？”
“行吧。”
反正亡灵契约只要目标接触到签名栏就行，签什么无所谓。
契约生效，贾修得以查看布布的详细信息。
【姓名：布布】
【种族：妖精/亡灵】
【等级：19】
【关系：信任/（契约签署中……）】
【属性：力量3/敏捷18/体质3/智力4/感知16/魅力28】
【特性：不死生物/魔法抗性/天生施法/魔法武器/幽影隐匿/元素亲和……】
什么超级扈从。
贾修想过布布很厉害，没想过会这么厉害。
19级！
半步传奇境！差一点就要涉足传奇领域。
还好智力4，看样子是靠魅力施法的，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忽悠它签契约。
不过这个契约签署中是什么情况。
贾修重新检查了一下契约，立刻发现出问题的环节。
契约完成的两个必要条件，夙愿和怨念。
夙愿是成为骑士，从骑士扈从开始做起也算是完成了。
但是释放怨念这部分还没有。
“布布，你有什么怨念吗？”
“没有老大。”
“没有，没有行不行啊？”
“我没理解你的问题，老大。”
“没事，不是问你的。”
贾修继续研究那张契约。
坏消息，怨念那块不能为空值，必须得释放点怨念，不然完成不了。
而且凭他现在的属性，还不足以修改这张契约。
这咋整？
“程序”这么写的，是不是有点太死板。
寄回去让玛格丽特帮忙修改一下？
虽然可以，但会显得自己很菜。
一个亡灵的事麻烦导师这么多次。
优秀的研究人员，应该能够独立解决突发的困难。
没有怨念，创造怨念也要释放。
贾修回忆布布童谣里的小故事。
罪魁祸首是把剑藏起来诬陷它的教官，已经被布布弄疯了。
这个故事里还有谁是坏人？
那些布布被诬陷时不愿意相信它的镇民们。
这虽然不算多大的恶行，但对布布绝对是不小的打击，情感伤害也是伤害。
“布布，你有埋怨过溪木镇镇民吗？”贾修问道。
“嗯……没有，老大。”
布布的豆豆眼有些躲闪。
贾修一眼看出它没说实话，“想要成为骑士要诚实。”
布布纠结了几秒，回答道：“其实我以前怪过他们，但是骑士也要怜悯，他们都很弱小。”
这句是真的，19级，在溪木镇这个小地方，完全可以过上“我不吃牛肉”的生活。
“而且人类寿命都很短，当时那些镇民应该早就不在了，所以没必要再继续埋怨他们。”
“不！”
贾修想到要怎么给布布创造怨念了。
“公正，也是骑士必备的美德！而公正就代表着在遭遇不公的待遇时，要予以公正的还击！溪木镇镇民曾对你有过不公的误解，所以他们也应该付出代价，额，不严重的代价，作为公正的警示。”
布布听完，用它“高达”4的智力，短暂地思考了一下。
“有道理，老大，溪木镇镇民应该受到公正的警示，可是什么代价作为警示。”
“嗯……”
贾修也在想，什么代价合适。
布布的遭遇，有点类似网络暴力，是舆论带来的压迫，有问题，但上纲上线说有多严重，也不至于。
关键是制造舆论那一代人早没了，而且苏珊阿姨也是溪木镇镇民。
所以贾修觉得，恶作剧级别的代价就差不多行了。
思索的时候，布布说话了，“老大，让他们一整天都困困的怎么样？”
“你能让整个镇的人一整天都犯困？”
这个代价确实是恶作剧级别的，但贾修更惊讶的是布布的能力。
“当然可以。”
贾修突然来了灵感。
“那你有没有方法，让镇子里的人脱发？”
……
艾米莉亚望着天上的月亮，是个月圆夜。
山洞里已经好一会儿没动静了，看样子是贾修真的解决了那个亡灵。
中赢。
可以接受。
按计划，下一步应该是褒奖贾修了，艾米莉亚给贾修准备的是根魔杖。
“行了，回去吧，今晚没事了。”艾米莉亚对护卫说道。
突然间，她似乎看见眼前飘下几根金色的头发。
揉了揉眼睛，飘下来的更多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摸了摸头顶，掉下来一大把头发。
艾米莉亚沉默了。
“殿下，好像是那个亡灵的诅咒，看样子是在签订亡灵契约，释放怨念。”护卫说道。
“不是，怎么会有亡灵，有这种怨念？”艾米莉亚的声音微微颤抖。
……
清晨，贾修带着布布，出现在溪木镇街头。
怀里抱着块帆布。
走到镇中心，把帆布挂在墙上，上面赫然写着“祖传生发秘法”。
布布则拿着块板子，立在地上。
贾修掏出粉笔，开始写。
“穷人免费，富人100……”
写着写着觉得不对，导致镇民脱发的主要责任在他，所以贾修不打算收平民的钱。
但是直接写穷人，又有点太露骨了。
想了想，改成“学徒级生发免费，总监级生发100克朗”。
话术！
第22章 贾总监的第一桶金
溪木镇中心的广场上，贾修的临时生发小摊位已经布置好。
贾修搬了个板凳，静等生意上门。
镇子里能用得上“总监级生发”的有钱人，还是有一些的。
虽然他没统计过，但估计一下，溪木镇几千人口总还是有，没有这种规模，是不会有这么多协会的分部在此驻扎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几千人挨个生发，工作量有点太大了。
贾修把目光投向正在用粉笔画画的布布。
它在地上画出一个布布，不过这个穿着骑士盔甲，旁边还有个高个子。
从高个子身穿的协会长袍看，贾修觉得那应该是自己。
但是为什么表情画得那么邪恶啊？
那呲着尖牙的邪魅笑容是怎么回事，他在布布眼中是这么个形象吗？
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
贾修凑过去，问道：“布布，你学新法术快吗？”
“不知道，老大。”
“什么叫不知道？”
就算智力4自己学法术快慢也应该有数吧。
“我没学过新法术。”
布布很诚实地回答。
“那你的法术，就你在山洞里把人脑袋变烟花的法术，是怎么学会的。”
“没学，自己就会了。”
听到布布的回答，贾修表情变得纠结又狰狞起来。
有挂！
没学自己会。
听听这是人话吗？
诶，不对，布布确实不是人。
贾修掏出他的魔法书，上面记载着大部分他目前改造出来的奇奇怪怪法术，包括生发版本治愈术。
翻到那一页，递给布布。
“能看明白吗？这是待会要用的，用来长头发的法术。”
“老大，骑士也需要用长头发的法术吗？”
“骑士也要注意自己的仪表，所以处理头发也是骑士必备的技能。”
贾修觉得再这么忽悠下去，骑士在他嘴里早晚有一天变成什么都会的代名词。
“好的老大，我看看。”
布布接过魔法书，盯——
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看不懂。”
听到布布如此回答，贾修小松一口气，这要是一眼看会也太吓人了……
还没等贾修开口，布布继续说道：“但是能用。”
“¿”
演都不演了！
看不懂凭什么能用啊，28的魅力是用来获得魔法之神的青睐了是吗。
布布小手一举，连咒语都不用，直接释放出生发治愈术，双手之间闪耀着碧绿的光辉。
黄眼睛看着贾修眨了眨，“老大，我想试一试，但我没头发。”
贾修看了看空旷的广场和街道，时间太早，还没有人。
“你确定这个治愈术没伤害吧？”
“放心，老大。”
贾修想了想，它19级，它说得对。
于是往地上一蹲，“在我头上试吧，谁让我是老大呢。”
……
“成功了，老大。”
“我看看……不是，这长出来的为什么是绿的？”
贾修看着镜子里的一头绿毛，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怎么加上的染色功能？”
“啊？老大，我不知道啊。”
……
在折腾了好几分钟后，在贾修的指导下，布布终于掌握了长出原本颜色头发的方法。
而贾修已经长出披肩长发，而且每一段颜色还都不一样。
直接用小刀把非主流配色的部分都割掉，剩下一头比寸头长点的黑发。
贾修对发型之类的东西从来都不太在意，天天窝在实验室里，一待十几个点，完全没心情管发型。
他向来对每一位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来实验室的研究生，致以崇高的敬意。
简直是匪夷所思的精力。
“好了，待会有人来生发的时候，要学徒级的生发就你上，总监级的我上。”
“老大，什么是总监？”
“就是一种高级管理人员。”
“那做头发也算高级管理人员吗？”
“好问题，但不重要，叫这个名字能收100克朗才重要。”
没过多久，天光大亮，广场周围的居民楼里也开始传出惨叫。
“啊——我的头发！”
这可能是溪木镇镇民清醒过来最快的一个早晨，谁能在起床的时候发现一枕头头发，还保持困倦呢。
吓都吓醒了。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在广场上摆摊的贾修。
本着反正没得选，试试就试试的想法，第一位客人来临。
在看着镜子里自己锃亮的脑壳上重新长出头发后，这位客人也就成了行走的活广告。
很快，小摊前就排起长长的队伍。
布布负责走量，贾修负责坑人。
因为敏捷很高的关系，布布的施法速度也快得惊人，几秒钟长完一头头发，它踩在凳子上，自己搞出一条生发流水线。
不过由于速度实在太快，反而很像一位冒失的学徒。
贾修就不同了。
他施法速度慢不少，再加上魔力也弱，一次施法只能长出一块头发，完全长满需要施法七八次。
但在客人看来，这就是慢工出细活。
为了让冤大头，啊不，尊贵的客人，感觉这么多克朗花得值，贾修还故意放慢速度，每长出一绺头发装模作样地梳一下。
非专业人员是很难从专业角度分辨好坏的，可花了多少时间，是直观的感受。
贾修还用5赫尔租了一个沙发，给享受总监服务的客人更舒适的体验，顺便和广场上卖西瓜汁的小贩合作一下，购买总监服务可以畅饮西瓜汁。
其实1克朗能买一车西瓜。
不过服务业卖的就是服务。
溪木镇采石场老板欣赏着镜子里自己一头崭新的秀发，“啧，这总监生发看着发质就是要好一些啊。”
其实完全没区别。
“确实。”
“您靓丽的头发简直让广场都散发光辉。”
采石场老板带的俩跟班还自动做起捧哏。
老板一高兴，还多给20克朗当小费。
讲究！
在一摞接一摞克朗进账的同时，贾修的小摊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可能是布布28魅力的原因，再加上它本身就小小的很可爱。
来生发的顾客小手都不是很干净。
“来，姨姨摸摸。”
“快让姨姨抱抱。”
……
不得已，贾修只能在小黑板上加上。
“请勿触摸学徒，如果实在想摸，1赫尔一次。”
但这并没有阻止热情的“姨姨”。
反而因为交了钱的关系，摸得更肆无忌惮。
一直到晚上，摸一次都涨到5赫尔，仍然有好些兜里不差钱的姨姨，直接丢出几克朗。
“先摸五分钟的。”
小摊的生意从清晨做到傍晚，多亏布布的急速施法和超强续航，让溪木镇没留下一个秃顶。
人们也开始猜测是什么原因导致全镇集体掉头发。
有人听说几位邪教徒被送去冒险者协会，他们的头头还因为仪式把自己头炸掉了，据说召唤出来了亡灵。
又有人联想到昨晚是月圆之夜，于是，遗忘多年的童谣，可怜的布布被再次想起。
人们把童谣当成了预言，原来下个月圆夜，是全镇人遭殃。
只是人们不知道，现在的布布并不可怜。
它正在和贾修一起数钱。
“一共是1865克朗，和30521赫尔，这加起来是……”
布布努力地掰着手指头。
“2170克朗零21赫尔。”贾修随口答道，硬币包在一个大包袱里，相当有分量。
“哇，老大，你怎么算出来的？”
“神奇吧，好好学，以后教你。”
贾修总算在布布身上找回点自信。
“今天赚得咱们七三开，你是……651，凑个整吧，你拿660，听着好听。”
“布布不用钱，布布也没花过钱，老大你拿着就好。”
“哦，好吧，那我就先帮你存着。”
诶，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熟悉。
布布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贾修还以为是被那些“可怕的姨姨”给摸烦了。
“嘿，怎么了，布布，下次要是有什么不想干的直接说，不会强迫你的。”
“没有，只是老大说骑士应该注意仪表。”
布布看着身上有些破旧的衣服，布布眼委屈巴巴。
“嗨，这个呀，小事，我认识个非常厉害的裁缝，走吧，我带你去。”
贾修带着布布，一大一小，走在晚霞照耀的街道上。
“老大，你会讲故事吗？”
布布突然问道。
“讲故事？”贾修想了想，“我有个关于邪恶小法师的故事，和个关于黑魔导士的故事，你想听哪个……”
第23章 布布暖暖
“呜呜呜，比比好可怜……”
苏珊阿姨的裁缝店里，布布正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
不过没有眼泪，亡灵分泌不出那东西。
“是你要听黑魔导士比比的故事的。”
贾修在一旁笑出声。
笑着笑着突然想到，那些喜欢在自己作品里发刀子的创作者该不会就是这种心态吧。
一个个名字开始在贾修脑海中浮现。
该不会这些作者写的时候，一想到读者会因为看到这段剧情难受到破防，就会暗爽到笑出声来。
“又欺负人家孩子！”
苏珊阿姨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贾修头上，打断了他的联想。
“首先，它不是孩子，其次，我只是在给它分享一个好故事。”
“在我这他就是好孩子，而且你怎么能用它来称呼布布，你这是歧视！”
“额，布布现在是亡灵，哪怕是它活着的时候也是妖精，就是它啊。”
“你就是歧视！”
不知为何，苏珊阿姨对待布布，让贾修有种隔代亲的既视感。
“来，布布，试新衣服了。”
苏珊阿姨对布布说话的声音都夹起来了！
她说着拉出一套，额，一堆衣服。
苏珊阿姨干这份工作绝对是有点热爱在的，这么几天时间能缝出好多套，效率惊人。
布布爬下椅子，因为腿太短，是背着身往下爬的，先伸出一只脚，笨拙地找地面，然后再嘿咻一下平稳落地。
脱掉宽大的旧袍子，摘掉大帽子，布布整个灵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全身都是黑影状的物质。
这小玩意儿放出去，谁能想到是个19级的大亡灵。
接着，小小的裁缝店里就开始上演游戏“布布暖暖”。
“唉，你觉得这身裙子怎么样。”
“虽然不是完全确定，但我觉得布布生前大概是个男妖精。”
“男妖精怎么了，男妖精就不能穿漂亮的小裙子吗？那这身礼服呢？”
“好看，就是穿脱有点太麻烦，有没有更接近骑士风格的，它想当骑士。”
“那这一身……”
在试了将近一小时衣服后，最终由布布挑选出自己最喜欢的，一身很有野外探险气质的棕色猎装，搭配结实耐用的皮靴和皮手套，一件深蓝色的羊毛披风，还有最具标志性的，足有半个布布高的宽沿尖顶法师帽。
苏珊阿姨甚至用做手套靴子剩下的边角料皮子，给布布缝了个挂剑的腰带，竟然还配了剑鞘和一把剑。
而这正是布布最喜欢的部分。
尽管它不用剑，根据它的自述，童谣里讲的校场打赢教官，是靠高敏捷瞎挥的，属于纯粹的高数值的胜利。
但这不妨碍它很想要一把剑。
贾修本来打算把艾米莉亚赐予的骑士剑给布布带着玩的，可那柄剑不算剑柄都比布布高。
“阿姨，你从哪弄来的那么短的剑？”
“剑？哦，不是，那是我裁布用的大剪子，前不久坏了，本来想去修来着，但是发现半个剪子布布拿正合适。”
“老大，我该给我的剑起个什么名字？”
虽然是半个剪子，布布依旧爱不释手。
“额……刺叮或者缝衣针？”
“既然是剪子做的，就叫裁断好了。”苏珊阿姨提议道。
“附议。”贾修表示赞成。
正在布布兴奋地把玩它的“裁断”剑时。
“叮当！”
挂在裁缝店门口的铃铛响起。
“欢迎光临。”
“艾米莉亚殿下。”
苏珊阿姨还以为是有客人来，但贾修直接叫出来者的名字。
“殿下？”
听到贾修的称呼，苏珊阿姨急忙想要行礼。
“免礼，我来这里找贾修。”
“找我？”
贾修不知道这公主又要闹哪一出，从上一次十分随意的册封之后，贾修对这位公主的印象就是很没溜儿，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一码归一码，被册封成骑士，在让布布签契约的过程中还是起到很大帮助的。
所以贾修对她还是比较尊重。
“您找我是？”
“奖赏，你在处理亡灵布布的事上做的非常不错，在几乎没有造成损失的情况下，解决了潜在的危机。”
说到“几乎”一词的时候咬字十分突出。
“为此，我决定奖励你一根魔杖。”
一抬手，身后的护卫递上魔杖。
【祝福之魔杖（稀有）】
【在使用所有治愈类法术时，获得效果增强及施法距离提升】
非常匹配贾修目前战斗方式的魔杖。
但贾修的关注点并不在这根魔杖上。
而是艾米莉亚说的话。
听她的意思，是最近的事她全都知道，包括布布，邪教徒，召唤仪式。
也就是说，上一次来旅游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那个祭坛是真家伙了。
可却什么都没说，还要册封自己。
贾修在心中把对艾米莉亚“没溜儿”的评价划掉，改成“白切黑”。
王室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再看这根魔杖，觉得有点烫手。
多没眼力见也该看出这位王女在招揽自己，可是贾修对鸢尾花王国的王室，继承选举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并不感兴趣，和王室扯上关系，可能带来不少麻烦。
他是位纯粹的研究者。
好吧，也许没那么纯粹，但大方向上还是以研究为目标的。
可是不要的话。
公主亲赐魔杖，你拒绝了，什么意思？
似乎是看出贾修的纠结，艾米莉亚直接开口说道：“这并非我私人的赠予，而是作为你挽救溪木镇的奖励，你作为一位有天赋的邪术师，希望你一直坚守本心，在追寻魔法真理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没直说的意思是，如果贾修不想参与王室竞争，只想做个学者，完全没问题，只要不参与以后竞争中的任何一方就行。
想中立就绝对中立，不能表面中立。
“感谢您的赏赐。”
贾修接过魔杖，行了个礼。
殿下都这么说了，再不接受实在有点太不礼貌了。
“再见，听说你要考取圣得罗学院，祝你届时取得好成绩。”
说罢，艾米莉亚离开裁缝店。
虽然是祝福，但贾修总觉得这位公主的语气有点小生气在里面。
什么意思？
难道是怪自己没站队？
不像。
望着艾米莉亚离开的背影，这头金毛怎么感觉变短了。
变短了！
这该不会是重新长出来的头发吧？
贾修流汗了，这位白切黑会不会记仇？看起来很像会记仇的样子。
而一旁的苏珊阿姨完全没有听出公主话里有话的意思。
在她看来，这是贾修有大出息了。
艾米莉亚刚一离开，苏珊阿姨就尖叫出来。
“哇！我得赶紧打扮一下。”
“阿姨，你要干嘛去？”
“当然是打扮一下去找我妹妹！哦，对了，你拿着这根魔杖的样子去画像店留个像，咱们店还有一扇橱窗没贴东西呢……”
第24章 布布的研究价值究竟高在哪里
贾修最近稍微闲了下来。
备考到临近考试的最后一段时间，已经不适合再天天上强度，像做每日任务一样刷一点题就好，重要的是调整好心态。
第一次参加魔法侧的考试，还是有那么些小紧张的。
至于贾修的主要工作，邪教山洞大逃脱，那里也暂时停运了。
毕竟核心员工要么脑袋炸了，要么现在正在蹲大牢。
新员工都在培训中，由本色出演猥琐邪教徒界的“至圣先师”杰克，教授他们该如何扮演好一位邪教徒。
溪木镇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因此现在贾修的精力，都放在他最热爱的科研工作上。
而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自然就是正拿着半拉剪子，和幻想中的强敌激斗的布布。
布布站在块桌布上，一边进行着幻想大战，一边还给自己配音。
“叮！歘！唰！哈……”
也不知道力量体质都只有3，为什么对近战这么执着。
在这里骑士只是个贵族头衔，不代表一定要骑着坐骑去砍人。
“布布，先停一下，你看一看现在的版本和你用的差不多了吧。”
“马上，我就要打败它了！”
贾修活动着有点疲劳的手指，感觉好像在看小时候的自己扮演奥特曼一样，谁以前还不是个堂吉诃德呢。
“你要打败什么了？”
“一只100公斤的巨型螳螂。”
想象力还怪丰富的。
贾修正在尝试在布布的帮助下，还原它上一次生发生出各种颜色的治愈术。
这是个相当困难的工作。
因为贾修和布布对于法术的理解存在巨大的差异。
在贾修这里，魔法是个相当严谨的学科，每一个符文产生什么影响，起到什么作用，都是十分确定，严丝合缝的。
而在布布那里，魔法是个自然而然，主要凭感觉用的东西，感觉对了，那就是对了。
这应该是妖精种族的天赋，天生施法的特性让它们可以不用学习就能使用相当数量的法术。
妖精，龙族，部分魔族等种族，甚至人类中的术士，都是靠这种“感觉”施法的。
他们的基因中继承了不得了的东西，就像普通人总会自己摸索着学会直立行走，基因决定他们会摸索着施放法术。
虽然施放法术听起来比直立行走厉害多了，但本质上确实差不多。
于是，习得法术途径完全不同的贾修和布布之间的交流，完全是在跨服交流。
“城门楼子”和“胯骨轴子”努力地尝试对齐颗粒度。
至于贾修为什么非要还原布布的染色生发治愈术。
那当然是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其他切入点了！
侦测术全责。
测出来布布是高价值研究目标，也不说明白具体价值在哪里，应该从哪开始着手研究。
贾修现在觉得他的处境，就像是刚刚下载好“超劲爆资源”，兴致勃勃地要打开，却发现需要解压密码一样。
很烦。
布布见到新法术凭感觉用出来，已经是看上去最值得研究的地方。
因为大多数情况下，靠遗传和感觉天生施法的物种或职业，是很难见到个新法术也能直接用出来的。
“我赢了！”
布布耍了个花里胡哨的剑花，甩掉并不存在的虫子血，随后潇洒收剑入鞘。
仪式感拉满。
“真是一场痛快又激烈的决斗。”
“行了，造型摆几秒差不多了，这就我一个观众。”
“来啦，老大！布布来帮忙啦！”
布布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拿起草稿。
“嗯……”
豆豆眼眯成一条缝，看得十分认真，随手抓起一块元素水晶，汲取其中的魔力。
这是布布的“饭”。
亡灵也不是永动超级生物，它们的存在也需要消耗魔力维持，也是布布之前为什么会沉睡。
不过布布消耗的魔力量，可以说相当好养活了。
贾修本来还以为必须吃魔法物品才能活。
结果发现，仅仅是实验用掉的素材上残存的魔力，就足以养活布布。
甚至连废弃素材去魔化处理这一步都能给省掉。
为避免废弃素材产生不良影响，协会规定使用过的素材都必须进行去魔化处理，本来是件麻烦事。
现在都让布布吃掉就好。
这功能性，布布还是太超模了。
“嗯……”
盯着草稿看了好几分钟，眼睛都快眯没了，布布终于给出建议。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感觉上有点不对。”
虽然说不出具体什么不对，但指出是哪里不对，已经是这一人一灵沟通迈出的一大步。
是还原法术进行快五天，给布布普及了一大堆基础魔法知识后，才迈出的一步。
贾修看向布布指出的地方。
“你确定是这里有问题？”
“确定，老大。”
“可这已经是最基础，没办法再分解的基本符文了，只能这么用……”
只能这么用？
不过是在他目前水平下只能这么用罢了，最基本的符文难道就不能再分解了吗？
或者说，只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不能分解，站在布布的角度并不是。
贾修突然有种鼻子痒了半天，一个想打又打不出来的喷嚏终于喷出来的感觉。
如果把基本的符文视作库函数，那有没有可能布布和他调用的库不一样。
妖精一族有自己独特的符文库。
和主流魔法有重合，但不是完全一致。
布布在使用法术时，本能地将它不掌握的符文给替换成了妖精的符文，所以自己才不能百分百还原。
从根子上就跑偏了。
所以布布的高研究价值，也并不是在布布本身，而是妖精一族那个独特的符文“库”。
掌握了妖精的符文，能引发一大堆魔法上的新发现。
此时，提示突然弹出。
【魔法基本原理研究——妖精符文解析（阶段1）】
【预计总评分1100~1200】
【建议属性：智力及感知大于16】
【奖励：妖精诗篇（传说）】
【这才是真正的研究】
闹呢！
贾修眉头一皱，这提示还不如不出来，什么超级大饼。
又是评分上千吧，又是传说道具的。
结果要求那么高的属性。
这和刚下载好“超劲爆资源”，也找到了获取解压密码的方式，结果方式是需要购买，卖得还死贵有什么区别！
而且最后那句“这才是真正的研究”是什么意思。
污蔑他一直以来的工作成果不算研究是吧。
诶，等等。
贾修一下子冷静下来。
超级大饼一时半会儿吃不着，那有没有办法先靠不是真正研究的研究，薅点经验。
贾修转头看向布布。
布布被看得有点紧张，无辜地眨眨眼。
“怎么了？老大。”
“我有一些很好的实验想法，现在需要你的配合，工作量比较大，不过优秀的骑士不惮于投身最繁重的科研工作。”
“能商量吗？”
“三块元素水晶。”
“五块。”
“成交。”
从老大成交的速度判断，布布觉得，它应该是要少了。
第25章 LV4.史上第一位“渣”系邪术师
深夜，施法者协会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
只有贾修的实验室还灯火通明。
留下守夜的人早就习惯了。
不过这次有点不同，这次还有一位妖精亡灵陪着贾修一起熬夜。
贾修怎么说也得睡四小时，布布才是真的一点也不用睡。
此时，布布正抱着好几大块元素水晶，悠闲地汲取魔力。
贾修还多给了它一些红锆石粉末，和一根注魔骨头，作为它施放了一整天各种乱七八糟法术的犒赏。
其实布布维持自己的状态，并不需要多少魔力，抱着几块水晶啃，单纯是因为馋。
它觉得不同素材上的魔力尝起来“口感”不一样。
雷水晶麻麻的，冰水晶凉凉的，那根骨头上面有股奇怪的香味，十分上头。
相比正在爽吃的布布，贾修可就忙得多。
他正在奋笔疾书，填写一摞实验报告。
贾修现在无比想念打印机，要是有一台，他也不至于每份实验报告的全部内容都手写，连表格都要自己画。
等以后水平提高了，一定研发个复印术。
……
又过了几个小时，贾修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活动一下脖子，都能听见“嘎巴”的声音。
“终于写完了。”
贾修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
不含一点创新性，全是水的一大堆实验。
白天的时候，他让布布使用了他掌握的所有法术，并记录在妖精符文影响下产生的变化。
妖精符文的本质研究不了，产生的现象还研究不了吗？
于是，一系列《XXX法术基于妖精符文体系施放后效果变化观测实验》出炉了。
贾修算是玩明白妖精符文的正确利用方式。
这简直就是材料学界的石墨烯，医学界的肠道菌群，计算机界的深度学习！
随便掺点什么就能出个新研究。
这得帮多少施法者学徒毕业啊。
贾修把这些成果码放好。
开始提交！
【选题1分/创新性1分/工作量1分/研究水平2分/影响力1分】
【选题1分/创新性1分/工作量2分/研究水平1分/影响力0分】
……
【评价：恶心，已经快不认识“妖精符文”这个词了】
……
【评价：很庆幸，这篇内容只有我们看过，没有污染其他人】
看到毫不留情的评价，贾修微微一笑。
没有“们”，这些玩意儿写的时候他自己都没看过。
虽然这些很难说是研究的研究，有一个算一个，分数都不高，但架不住数量实在多。
【奖励：60经验值】
【奖励：70经验值】
【奖励：50经验值】
……
一个接一个的奖励提示弹出，经验条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上涨。
好吧，干这种事确实有那么一点缺乏研究精神。
不能怪他堕落，都是经验太香了。
升级嘛，不寒碜。
很快，经验条被充满。
【升级，邪术师LV.3→LV.4】
【当前经验：2710/6500】
【获得属性点+2】
【法术升环，现可以额外标记一处地点，建议将新增锚点标记在宿舍，这样你生活的全部，就是在宿舍和实验室两点间循环】
【获得法术：完全集中，使用后，可以进入心流状态，专注度大幅提升，阅读速度，计算能力，理解能力获得增强。仅推荐在长休后使用，虽然没有冷却时间，但频繁使用可能导致头疼，眩晕等严重副作用】
【可选择新专长】
贾修先把属性加在智力和感知上，为了尽早吃到妖精符文的大饼，他决定在这两个属性加到16之前都不考虑其他属性。
【属性：力量4/敏捷3/体质5/智力9/感知9/魅力4】
这样一来，最理想的情况下，11级的时候就可以着手研究符文了。
只是按照现在升级所需经验的增长速度，11级恐怕需要大几万经验。
这么一想感觉好遥远，上万的经验就不太好几十几十地水上来了。
只能寄希望于圣得罗学院，可以给他提供一项研究几千经验的条件。
贾修也很想做些真正有学术影响力的研究。
现在升级奖励里剩下还没确定的，就只有那个新专长了。
贾修开始在繁杂的专长列表中选择最适合他的一个。
“表演，警觉，双持……”
绝大多数专长的效果，都是提供某个特定方面的能力。
诸如熟练运用某种装备，掌握某个偏门的语言，让人更擅长说谎……
有用是有用，但没有让贾修有种特别想要的强烈感觉。
他最想要的，是那种靠自己学不了的东西。
就像语言，努努力自己也学了，作为升级的奖励感觉亏得慌。
贾修一直翻看着专长列表，翻到后面都开始觉得有点烦躁了，还不如直接给个独特的法术，免得选择困难。
在贾修越来越失望，打算干脆选个加基础属性的专长算了时，突然发现一个不得了的选项。
【宗主联合（邪术师职业专属）】
【组建一个由宗主领导的联合会，会中其他成员，可以作为辅宗主，被借用力量。】
这啥啊？
贾修开始犯困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邪术师还能有其他宗主的吗？
好超模的专长。
如果真如这上面介绍的一样，可以找一堆宗主联合起来，每个都能借点力量。
那不是无敌了！
靠山流。
一个靠山不够硬，那就找一堆靠山来。
就是这个了。
贾修正打算选择这个专长，却又犹豫了。
虽然乍一看确实很无敌，但是去哪找那么多强大的生物来当辅宗主呢？
就算找到了，怎么说服他们成为辅宗主。
自己魅力这么低。
况且宗主不要面子的。
别的邪术师都是跟一个宗主混，就他特殊，一邪术师侍奉一堆主。
纠结了好一会儿。
“算了，就这个了。”
实在不行靠骗的，向康斯坦丁学习，天堂地狱两头唬。
贾修选择确认。
超高上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确认专长后，贾修的脑海里多出一个新的法术，是一种契约。
签订后，另一方就会成为他的辅宗主。
贾修仔细看了那份契约。
坏消息，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签了之后是成为辅宗主。
靠骗签契约好像行不通。
有没有强大生物不看契约的？
好像有。
贾修目光看向布布。
布布：“怎么了，老大？”
“布布，以后我是你老大，你是我辅宗主，咱俩各论各的。”
第26章 贾修赶考
【当前空余辅宗主契约位：1】
对于这仅有的位置，贾修没什么好犹豫的。
与其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遇见一个肯签契约的强大生物，不如直接找布布。
况且布布也算是相当强大的生物了，变亡灵还有28的魅力，生前绝对不是什么寻常妖精。
起码是个妖精领主，妖精王的苗子。
成为一位邪术师的宗主绰绰有余。
面对贾修现场制作的契约，布布不知道辅宗主是什么，但布布知道跟着老大混有素材吃，而且老大不会害它。
布布毫不犹豫地签了契约。
于是，一对“我的扈从也是我的宗主之一”的奇特共轭搭档，正式诞生了。
【已签约辅宗主：布布】
【可学习以下法术：妖火、闪现术、动物交流、死者交流、魅惑、隐身术、雾遁、催眠、斗转星移、怪影杀手……】
【可选择继承以下特性之一：魔法抗性/元素亲和/魔力再生】
布布长长一列法术表在贾修眼前展开。
可惜大多数目前都学不了，他现在的能力最高只支持使用二环法术。
不过省去不少以后找法术书的麻烦了。
而在特性的选择上，贾修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元素亲和。
刚见到布布，看到它身上的特性时，眼馋的有两个，天生施法，元素亲和。
最想要的就是天生施法，既然没有，那只能选择元素亲和了。
【继承特性：元素亲和】
几乎是瞬间，贾修就感觉自己的感官变得不一样了。
像是原来什么音调都听不出来的木耳朵，一下子变成绝对音感。
他现在能明确感知到所处空间内元素存在，还能分辨出这些元素的属性特征。
整个过程都不需要思考，完全是出于本能就完成的。
这在以前可是需要经过一系列测试和验证计算才能做到的事。
施法效率和研究新法术的效率都提升很多。
这就是天赋怪的世界嘛？
看来布布不光是数值高，还是个机制怪！
获得了元素感知的贾修，就像刚得到崭新大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试用一下。
他打开魔契给予的魔法书，上面是最近正在研究的防护法术，法师护甲。
因为圣得罗的考试除了笔试环节，还有几轮实战，虽然不知道实战的具体规则，但学点防护法术总没错。
在提升了等级属性，并获得特性后，法师护甲的符文在贾修眼中可以调整的地方多了许多。
“让我试试，能不能把护甲集中在某个地方生成……”
……
几天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贾修要前往拉尔文赶考的日子。
离开之前，贾修来到苏珊阿姨家里，苏珊阿姨举行了一场家庭聚会，作为贾修即将前往大城市的送别仪式。
来参加的人并不多，苏珊阿姨丈夫早逝，儿子参军，远在边疆，已经几年没回来过，这时代普通人想回家探亲可不是件容易事。
因此来参加的只有妹妹佩姬一家，不过他们一家似乎都带点话痨属性，成功让家里的氛围热闹起来。
最开心的应该是布布。
佩姬家的两个小孩子和布布年龄相仿，额，心理年龄相仿。
很快就成为好朋友。
他们三个现在组成一支骑士团，去挑战隔壁大爷家养的大鹅了。
布布上次去单挑过，惜败。
惜败的原因是布布太有骑士精神了，一点法术不用，也不使它的“裁断”之剑，拿根树枝子和大鹅点到为止。
但大鹅不讲武德，眼看比划不过，呼朋引伴围殴布布，敏捷再高，力量体质不行，架不住围殴。
所以这次布布带了两位“副手”压阵，要单挑就单挑，打群架也不怕，誓要拿下隔壁大爷家的大鹅。
至于贾修，他则在厨房。
他要做一件两年多前就想干，但一直没机会试一试的事。
杀一只鸡。
这地方都叫溪木镇了，怎么能不杀只鸡呢。
贾修手法娴熟地抓住母鸡的翅膀根，拎起，另一只手找到鸡头和脖子连接处的一个关节，用力一扽。
快速杀鸡。
没用的生活小技巧。
然后放血，烫毛。
并没有吸引到全镇仇恨，有点小失望。
贾修要做的菜是小鸡炖蘑菇，虽然这里没有大料，没有酱油，没有味精，葱头当大葱用，盐也不是很纯净，但鸡确实是走地鸡，蘑菇也都是真正的野山蘑，炖出来的效果还算不错，香味飘满苏珊阿姨家。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这里生活久了，对食物的感知已经坏掉了。
“开饭！”
布布和它的两位“副手”这时也刚好回来，一身的泥巴，目测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们战胜了邪恶的鹿鹰兽群！”
布布骄傲地宣布。
“大爷知道他养的是鹿鹰兽吗？”
贾修调侃道。
“我们布布就是厉害，还知道鹿鹰兽呢。”
苏珊阿姨从不让布布扫兴。
“洗一洗，快开饭吧，我已经等不及了，这辈子还没吃过骑士做的菜呢……”
……
放逐之渊位面艾格尼。
这里是充斥着痛苦与折磨的阴暗位面，流放者，堕落者，邪神信徒，在这片充满扭曲的世界中挣扎求生。
在破碎飘动的空岛，深不见底的裂隙，腐败剧毒的沼泽环绕之间，有一处迷宫，里面有难以计数的灵魂飘荡。
这些是欺诈与诅咒之神的收藏。
被骗走灵魂的迷失者，将作为装饰物，在这片迷宫里游荡，直到彻底消散。
而在迷宫中间，是邪神莫尔斐斯的神殿。
神殿之中，祂端着酒杯，检查着被祂欺骗获得的信仰。
突然，祂注意到一处原属于祂的祭坛失去联系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身为不太受待见的邪神，关于祂的祭坛被破坏时常发生。
祂注意到这处祭坛，是因为这个祭坛已经存在二十余年。
能坚持这么久，虽说二十余年也没提供多少信仰，但光稀有度，就已经足够珍贵。
祂施展法术，尝试着探索一下这处祭坛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信仰被截流了？竟然敢于截流祂的信仰，是神格更高的神吗？
“呼——不是，还好，那是谁……
“一个亡灵，一个亡灵也敢偷信仰，别让我找到……”
确定了目标，莫尔斐斯开始寻找这个狂妄的亡灵。
“哦？生前是个妖精，血统还不一般，真有趣，竟然签订契约了？”
能与如此特别的亡灵签订契约。
莫尔斐斯对这个契约者兴趣大增，如果能骗到这个契约者的灵魂。
祂脸上浮现邪恶的微笑。
“让我找找你。”
莫尔斐斯再次施展法术，然而，完全超出祂预料的异变发生了。
引导的符文开始闪烁，渐渐变形。
【？？&&口%#@口？烫烫烫】
这是什么玩意儿？
莫尔斐斯慌了，在祂漫长的寿命中，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现象。
祂想停止施法，但法术完全不听使唤，依然在运行，还是抽取祂的魔力运行。
很快，乱码中浮现出一只幻影的大手。
莫尔斐斯紧张得想干呕，这到底是什么？
“啪！”
大手结结实实地扇了祂一个大逼斗。
伤害不高，侮辱性和威慑度拉满了。
紧接着，乱码转换成一行文字。
【这是警告】
莫尔斐斯盯着这行警告，止不住地颤抖，后悔，总之就是很后悔，没事闲的去找人家干嘛。
偌大的邪神，蹲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腿，弱小可怜又无助……
第27章 贾修抵达他忠诚的拉尔文
清晨。
海面上浓雾弥漫。
一艘满载120名乘客的大船，向着灯塔指引的方向缓缓行驶。
“看！是拉尔文雕像！”
一声叫喊，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昏昏沉沉的游客们纷纷抬起头来，四处寻找着传说中的拉尔文雕像。
传奇法师拉尔文，人类历史上最伟大，也最强大的法师，万法之城拉尔文的建立者。
为了纪念他，一座巨大的雕像，伫立在城市港口处，每一位来到拉尔文的外来者，都会最先看到这座宏伟的雕像。
久而久之，这座雕像也成为了城市的标志，崭新生活，美好未来的象征。
“在那，快看，就在那边！”
“哦吼！”
“拉尔文，我来啦——”
越来越多人发现雕像。
拉尔文张开双手，引导法术的形象，出现在雾气之中，仿佛在欢迎着远方的来客。
船上的乘客欢呼起来，想象中的充满希望的未来，总是令人兴奋，快乐的情绪传染了船上的每一个人。
除了贾修。
“呕——”
贾修扶着栏杆猛吐。
其实已经没东西可吐了，但是眩晕带来的恶心感还是让他干呕不止。
“老大，你还好吧。”
布布为难地看着贾修，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还好吧，吐多了，就习惯了。”
贾修脸色惨白，有气无力，颤颤巍巍地坐到甲板上，虚弱地喘着气。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晕船的毛病。
以前坐过船，不过坐的是客轮，当时有点轻微不适，但完全不严重，不影响行动。
现在才知道，排水量几万吨的大船，摇晃程度和这种最多载一百多人的木头船不是一回事。
从福伦领到拉尔文，船走三天。
贾修感觉这三天自己起码瘦了五斤。
早知道花点钱坐传送了，贵是贵了几十倍，好歹不用受罪。
“船好像停了，老大，我们到了。”
“到了，到了好，下船。”
贾修杵着艾米莉亚殿下赐的魔杖，在布布的帮助下站起来。
这根稀有品质的魔杖，现在完全充当的是根拐棍的作用。
而且使用体验不如拐棍，前端硌手。
好在是他没带什么行李，三千多克朗存款，给苏珊阿姨留下二百，阿姨怎么说都不要，“你非要给阿姨钱阿姨可生气了啊”这样。
贾修只好偷偷把钱藏在阿姨枕头下面。
剩下的钱通过协会的渠道直接转至拉尔文的协会，虽然被抽了六十克朗的手续费，但胜在安全。
携带这么多钱坐船，怕是有点太相信这时代的治安了。
所以贾修上船就带了点吃的，全吐了，还有玛格丽特的书和两套衣服，布布背着。
布布难得履行一次扈从的职责。
跟随着队伍，贾修走下客船。
尽管是清晨，港口上已经热闹起来，人群的交谈声，小贩的叫卖声，各地的方言，婴儿的啼哭，纷纷杂杂混成一团。
空气里弥漫着煤炭，海水和人群的味道，工人，卫兵，官员，外来的家庭，偷渡客，小偷，学徒，甚至还有激动地亲吻土地的人，都拥挤在一起。
这里和贾修想象中的大城市不太一样。
感觉并没有多先进，反倒是像个放大了好多倍的超级溪木镇。
“老大，我们该去哪？”
面对陌生的城市，布布有点紧张，拽着贾修的裤腿问道。
“先出港口，我的导师应该就在港口外面等咱们。”
重新回到地面，贾修感觉世界是如此平稳。
“老大的导师？”
“是的，我的导师，圣得罗学院一个年轻的讲师。”
“很厉害吗？”
“额……”贾修想了想，玛格丽特应该不至于也有19级，“知识很渊博。”
他选择委婉地回答。
走出港口，街道两侧停满马车，还有拉客的马车夫，像猎犬一样围住每一位外地人。
“圣得罗去吗，圣得罗去吗，去吗？”
“车站，车站差一位，就差一位发车。”
“朋友去哪朋友？需要马车吗朋友？”
……
回来了，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贾修看着这激烈的拉客竞争，他估计现在应该是还没有打表器，怕不是全是黑车。
“您好，请问是贾修先生吗？”
一位身材高大，表情冷冷的女士出现在贾修面前。
“我是贾修，您是？”
“玛格丽特小姐派我来接您。”
“那麻烦您了。”
跟随着这位女士，贾修来到一辆明显比周围其他车贵不少的马车前，材质，雕饰都是满满的金钱味道，最关键的是，拉车用的不是马，而是一匹鹫马。
巨大的翅膀，鹰的脑袋与爪子，马的后肢。
非同一般的气质让其他马车都自动拉开一段距离，以免马儿受惊。
看来这位导师比自己之前认为的还有钱。
贾修想着，走上马车。
玛格丽特导师正在车上。
“欢迎来到拉尔文，贾……”
玛格丽特欢迎词说了一半，愣住了，看着正在努力往车上爬，爬不上来还得贾修拉一把的布布，眼睛逐渐瞪大。
“这，这位，是？”
“它是布布。”
“导师好！”好不容易上车的布布，利索地行了个骑士礼。
“不是，它，这，怎么……”
明显是看出布布不同的玛格丽特，短暂地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
“我是老大的扈从！”
“它是你的扈从？”
“布布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亡灵，对了，您的书。”
玛格丽特接过书，眼神还是无法从布布身上移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疑惑。
“你当时也没说你要控制的是这种级别的亡灵啊！自己出意外怎么办？”
“我当时也不知道布布是什么级别。”
贾修很诚实地回答。
“以后不要再随便冒这种险了。”
玛格丽特可不想已经投资了不少的学生，把自己弄死。
马车飞快驶向住处，布布好奇地扒着车窗，看着街道两侧的行人与建筑。
玛格丽特觉得车上的氛围有点尴尬，布布虽然是个很厉害的亡灵，自己也不应该那么惊讶。
怎么说她也是当导师的，显得很不沉稳。
“咳咳，”她轻咳两声，准备找点话题，这时注意到贾修的魔杖，“魔杖不错，你买的？”
“哦，不是，艾米莉亚殿下送的。”
“艾米莉亚，殿下，送的？”
玛格丽特眉头一皱，什么意思，我当你是闺蜜，你想抢我学生？
贾修敏锐地捕捉到玛格丽特语气中微妙的阴阳怪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解释道：“是因为布布的事，所以赏赐的。”
“原来是这样，年纪轻轻，就获得殿下的赏识，真是有天赋啊。”
“额，要不，我换一根魔杖？”
“咳，额，是这样的，这种对治愈术有增幅的魔杖，很可能阻碍你在治愈术方面继续精进，明天给你换根魔杖，这都是为了你在法术道路上更好地进步。”
玛格丽特说的时候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这都能想出如此合理的理由。
……
十几分钟后，贾修和布布在考试季专门提供给考生的旅店下车。
玛格丽特已经给他订好了房间。
望着扬尘而去的马车，布布正了正帽子。
“老大，导师好像不开心，从你说出魔杖来历之后。”
“确实。”
“可是为什么？”
“不知道。”
“人类真奇怪……”
第28章 贾修，笔试的神
考试前的最后一天。
贾修没有选择去逛一逛拉尔文。虽然对笔试很有自信，但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所以这最后的这点时间，他打算用在复习错题和刷两张卷子上。
于是贾修带着错题和最后两张卷子来到旅店一楼大厅。
至于为什么非要来大厅。
倒不是他有在大庭广众下装一下的爱好，而是旅店在大厅为考生免费供应零食水果饮料。
这座城市对考生的待遇可以说相当好了。
拉尔文的入学笔试会持续一周，每天都会有很多不同学校进行笔试，方便学徒报考多个不同院校，以免只报一个没考上，损失一年。
在这一周时间里，只要是考生，打车优先，住宿折扣，不少地方都会提供免费食物或文具。
如果是小时候的贾修，遇到这种免费送的活动，还会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多拿。
现在？
他吃吃吃吃吃吃吃！
贾修端了两大盘水果，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干，糖果，咖啡，茶，奶各接一杯。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这里竟然还提供酒。
考前给考生提供酒是什么狠活？
拉尔文民风还怪彪悍的。
贾修回到座位上，一边猛吃，一边看错题。
布布坐在对面，看贾修给它从图书馆借的骑士小说。
从这里就能看出大城市和小地方的区别了，溪木镇就找不到几本通俗小说，因为根本没多少人认字。
其实布布认字也不多，但骑士小说对它的诱惑太大了，它甚至抱着本字典现查现看。
由于这家旅店里住的全是考生，所以现在大厅里坐着不少学生，进行着最后的冲刺复习。
笔尖在纸上书写的刷刷声不绝于耳。
“你们竟然还在复习？”
突然，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响起。
贾修抬头看去，是位个子矮矮的姑娘，身上穿着棕绿色的皮革护甲，戴着独特的木雕吊坠。
应该是个德鲁伊。
她声音很尖，有点像动画里的喜剧角色。
“纯度太低了！
“真正的强者，从不复习，只靠天赋，像我这样的强者，翻开书本，知识就会印在脑海里，考试时和抄袭有什么区别？
“如果再复习，简直是对你们的不公平，所以紧张地追赶吧，这是我的怜悯，没有天赋的弱者们。”
说完转头离开了。
整个大厅里的学生们都惊呆了，所有人都被这一出弄得莫名其妙。
诡异带着些尴尬的沉默持续许久。
还是布布最先打破沉默。
其他人会被这有点神经的发言唬住，但布布不管你这个那个的。
“老大，她是不是有毛病。”
“可能她确实很有纯度吧。”
贾修想了想回答道……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圣得罗学院的笔试，就在拉尔文考试周的第一天。
考试并不在圣得罗内进行，而是分散在城内多所学校中。
这是因为报考的人太多了，圣得罗作为城里最好的学院之一，太多学徒慕名而来，考不上也要来感受一下。
而且圣得罗考试的难度是一等一的高，如果不抱考中的期望，只是来体验，此后再参加其他学院考试，会觉得简单很多。
这也成了著名的拉尔文考试战术之一。
因此尽管圣得罗每届只招收五六百人，却经常有上万人报名考试，只能借用其他学校作为考场。
“考场编号1327……”
贾修在偌大的学院里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他的考场。
一路上遇见好几个走错考点的，忘带身份证明的，忘带准考证明。
他猜等开考后还会有几个迟到的。
就很神奇，无论是多重要的考试，都会有几个类似这样的NPC。
可能这也是考试筛选的一种门槛吧。
进入考场中，并没有监考人员，由数个侦测之眼来维持考场秩序。
卷子都摆放在桌子上，用防护法术封好，定时解封。
学院并不担心有人会把法术解开，提前得到试卷。
就算真有考生给解开了，那更好，这水平足以特招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到达正式的考试时间。
试卷解封，贾修根据习惯，先翻看一眼大概都有什么题，好像没什么特别奇怪的。
拿起笔，开始答题。
半小时后，考试时间只过了六分之一，贾修已经答完大半。
他现在感觉有点奇怪。
不是说题不会写，而是，题怪怪的，和之前备考的不一样，越往后，出现的数理计算的比例越高。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圣得罗今年出的题突然变化了，但对贾修来说绝对是好事。
法术，他不过才研究两年多。
可数学，是真的伴随了他整个学习生涯。
“已知定义，当函数y=f（x）的自变量x在一点x0上产生一个增量……”
贾修阅读着一个超长题干。
还有新定义题，这是，导数？
这张卷子的数理难度，已经达到高中境大圆满，逼近高数境了？
身为前理科博士，越接近高数，就越接近贾修熟悉的领域，反倒是小学奥数里那种脑筋急转弯式的东西，更有可能难住他。
贾修越写越顺手，都把自己答笑了。
……
与此同时，圣得罗考务办公室。
玛格丽特焦虑地抠着手，作为监考之一，她已经得到了本次考试的试卷。
他们监考的任务并不重，侦测之眼会追踪考生的反常举动，当出现反常提醒时，他们再人为确定就好，也不需要前往考场，在办公室就能完成全部工作。
所以玛格丽特有时间查看试卷。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得为贾修担心。
这次怎么这么多数学问题？虽然学法术是要求些数理能力，但这要求得是不是有点多。
不仅多，还难，最后一道题她都没弄明白。
她给贾修寄的备考资料，和数学有关系的占比不高，而贾修他一个小地方的邪术师，哪来的条件学数学。
好不容易看中个好苗子，再没考上。
在她焦虑的时候，监考室门被一下子推开。
来人是出题组的组长，主修预言法术，辅修附魔，爱好数学的大法师，皮耶德。
“考生们答得怎么样了？”
语气能听出很是得意。
显然，他很清楚自己出的题是什么难度，并非常乐于来看考生们受折磨。
他看向侦测之眼提供的画面。
“啧啧，不是很顺利嘛，太可惜了。”
话是这么说，听不出来一点可惜的意思。
“组长，这次题出的是不是有点难了。”
玛格丽特小声问。
“这不是院长的意思吗。上次招生笔试出了好几个满分，高分也不少，不能起到筛选最优秀人才的作用，所以我这次添加大量数学内容，毕竟数学与法术的关系，注定愈加密切。”
玛格丽特对于难度的疑惑，让皮耶德感觉像厨师终于遇见欣赏他的食客。
他越说越兴奋了。
“尤其是最后几道题，引入了我研究函数在某一点附近变化率的最新成果，绝对的前沿，没人能押中，其中最特殊的当属最后一题，哦，我目前研究的最高峰，我称其为皮耶德引理，太美了，不可能有人在短短三小时里证出，如果有人证出，我就……”
话音未落，一位监考法师说道：“组长，有个考生交卷了，叫贾修。”
第29章 贾修堪比魅魔
“有人交卷了？”
皮耶德尖叫到破音，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费尽心机，竭尽所能，熬了记不清多少天才编出来的超难试卷。
包含了他对法术试题的全部理解，以及在数学爱好上的最高追求。
怎么可能有考生这么快就做完，这才多久，一个小时都不到。
如果不是他出的题，以他的水平来做都做不了这么快。
不可能，绝不可能，一定是因为题太难，知道自己再怎么想也做不出来，所以索性不浪费时间选择放弃了。
对，就是这样。
怎么可能有考生这么快参透他的最高成果。
净在这吓唬自己。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皮耶德还是决定看一下这个考生答得究竟怎么样。
圣得罗考试的交卷方式也很独特，只要把卷子放到桌上的指定位置，就会有法术进行回收。
试卷经过短距传送后，来到办公室对应考点的试卷存放区。
而学院也并没有交卷就立刻封存，不许人知道哪张卷子是谁做的这种限制，所以皮耶德直接前往存放区查看目前唯一的一张卷子。
……
“贾修交卷了？”
在皮耶德尖叫的同时，玛格丽特也差点叫出声来。
怎么这么快就交卷？
难道说贾修选择放弃考试，他怎么能放弃考试！
白看好他啦。
那有没有一点点可能，是贾修真的是答完才交卷。
不可能，最后几道题她都没整太明白。
但是，万一，万一呢……
他自己能不声不响搞定一个她这个导师恐怕都搞定不了的亡灵，
玛格丽特坐在办公室里，焦虑万分，她也好想去隔壁试卷存放区看看贾修的卷子。
可她还有监考任务在身，在办公室里划一划水也就算了，直接离开去隔壁存放区不合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玛格丽特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她当年考的时候都没紧张。
不是，皮耶德教授干嘛去了，看个卷子，至于这么长时间吗？
答得是好是坏吱一声啊。
终于，在皮耶德离开近二十分钟后，隔壁传来了动静。
不是吱一声，而是很大的动静。
“天才啊！简直是天才啊——”
教授情感饱满，声嘶力竭的大喊，回荡在走廊中。
紧接着，是急匆匆的脚步声，中间还掺杂着踉跄了一下。
随后，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门口的皮耶德教授两眼瞪得巨大，头发弄得乱糟糟，显然是刚才没少挠头。
“你们相信吗！”
像是有一个重大发现，迫不及待要与其他人分享。
“那个叫贾修的，全答出来了，每一道题，我最新的研究，也被他证明出来了！只用了一个小时，都不到一个小时！”
“教授，不会是他提前看过你发表在期刊上的论文吧？”一位年轻的法师问道。
另一位讲师插话说：“怎么会有考生还没入学就看期刊呢，而且看的还不能是法术期刊，要看数学的。”
“那谁说得准。”
“不，他没有，”皮耶德否定其他教师的猜测，“我的论文里，就提供了一种证明方式，他在卷子上给了两种，两种，怎么能给出两种证明呢？”
听到教授的话，办公室里的监考教师们反应各异。
有人惊讶，有人疑惑，有人暗爽。
暗爽的是玛格丽特。
还说有人能证明出来要怎么样，真有人证明出来你又不高兴。
她现在觉得自己给贾修投资的一千克朗，绝对是长这么大花的最值的一笔钱。
赚大了，等贾修进自己的实验室，不知道能提供多少帮助，她这几年正是评选拉尔文优秀青年施法者基金项目的关键期，太需要贾修这样一位法术和数理两方面天赋双高的学生了。
一想到她以后成为优秀青年施法者，杰出青年施法者，协会研究院院士，贾修也学有所成和她一门双院士，成为法术界一代佳话的未来，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玛格丽特偷感很重的笑容，仅仅持续了不到两秒，就再也笑不出来。
“快，快去找这个贾修住哪里，我得立刻去见他。”
皮耶德对助理吩咐道。
“终于让我等到了，梦寐以求的学生，魔法之神保佑！”
玛格丽特呆住了。
这贾修是魅魔吗？
先是艾米莉亚，这又是皮耶德教授，等他后几轮考试，还得吸引多少教授关注。
后悔了，当初一千给少了，早知道直接和他签魔法契约先锁死。
现在，比家底比不过艾米莉亚，比法术比不过皮耶德教授，没优势了！
怎么办？
看着皮耶德匆匆离去的背影，玛格丽特心急如焚，又不能离开。
明明是她先来……
……
此时，贾修正带着布布，出来吃顿好的。
最近几天都是在旅店里吃的，现在考完，怎么也得下个馆子庆祝一下。
当然，主要是他吃，布布属于是换个地方看骑士小说。
拉尔文也没有大众点评，所以贾修选择就近找一家，于是他来到旅店对面的餐厅。
兜里有钱，人就会膨胀，坐在靠窗的位置，贾修连菜单都没看一眼，“来几道招牌菜。”
等菜的时候，发现布布盯着隔壁桌猛看。
“看什么呢？”
“那个好像很好吃。”
“哪个？”贾修顺着布布指的方向看去，隔壁桌正在吃冰淇淋，“您好，我们这桌先要一份冰淇淋。”
奶油制作覆盖着蓝莓酱的冰淇淋很快上来。
布布兴奋地舀了一大勺。
“啊呜……”
“尝不到味道。”
布布的豆豆眼一弯，肉眼可见的失落。
“没事，老大给你想办法，等我琢磨个你能尝到的冰淇淋。”
“真的吗？”
“相信你老大……”
这时，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考生贾修在这里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贾修转头看去。
一个胡子头发都炸毛了的小老头，正在旅店门口，看起来疯疯癫癫的。
“老大，你在这有仇人吗？”
“应该……没有吧。”
也不知道这个老头是感知太高还是怎么的，一个猛回头，看到街对面店内的贾修，立刻小跑过来。
他一把抓住贾修的手，真挚又清澈感觉都烫人的眼神瞅的贾修心里直发毛。
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吧？
“你就是贾修？”
贾修摇摇头。
“你就是贾修！”
贾修心说你认识我那还问什么。
布布的小手已经放在裁断剑上了，贾修很感动，但更希望布布是准备施法而不是准备拔剑。
来人自然是皮耶德教授，他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是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内，想出如何证明可导函数的每一个可导的极值点都是驻点。”
他说的正是笔试的最后一道大题。
“您是圣得罗的？”
“出题组组长。”
“啊，教授您好，”贾修思索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直接说他知道费马引理，高二学的，“额，灵感，一时间灵感来了。”
“超群的数学直觉，太美妙了！做我的学生吧，以你的天赋，我的知识，必能在数学界开创一个全新的细分领域。”
“感谢您的赏识，但是，我更倾向于选择法术领域。”
贾修很有自知之明，数学这玩意儿，他只是学得多，可不是真有天赋。
“法术我也会啊！”
“我还不确定能不能通过后面几轮呢。”贾修选择继续婉拒。
“我可以特招你！”
僵住了。
贾修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好，这位老教授可能确实很有实力，但是不能把玛格丽特鸽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思来想去，贾修想到个好主意。
“教授，这样，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只要您能解答疑惑，我一定跟随您学习。”
“那太好了。”
在皮耶德看来，这位学生已经是他的了，天才嘛，总是有点傲气，还想考考老师，有趣。
“问题是这样的，您觉得，当整数n>2时是否存在整数解，使x^n+y^n=z^n成立。”
“这个问题啊，还……”
皮耶德话说到一半，一下子愣住，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好问题，好问题，真是个好问题，给我几天时间，你等我几天……”
随后念念叨叨地离开餐厅。
望着离去的教授，贾修感叹道：“布布，你说以后数论和几何有了大发展，是不是得算我一份功劳……”
第30章 殿下的请求
皮耶德教授离开后，贾修终于可以开始享受他的饭。
然而当他看到上来的主菜，是一个偌大的盘子，中间一块牛排，肉上面放一点他不认识的小绿叶子，旁边用不知道什么酱画了一道时。
他知道，这顿饭的价格可能要超过自己的心理预期了。
可是吃都吃了，于是贾修决定提高他的心理预期。
然而哪怕自认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这些要1克朗20赫尔？”
贾修还是无法接受。
“是的先生，这些餐品一共收费1克朗20赫尔。”服务生很礼貌地回答。
“我吃了什么？一份沙拉，一碗汤，一小块牛排，两块面包和一盒冰淇淋。溪木镇和拉尔文之间是存在汇率差吗？”
“抱歉先生，我不太清楚汇率是什么，您的餐费加上10%的服务费后，总计……”
“还有服务费？”
贾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就是大城市吗？太恐怖了，刚到时没体验到的大城市独特之处，现在算是体验到了。
贾修付完钱，离开餐厅，进来前感觉自己存款三千小有家资。
出来后发现自己原来是个穷鬼。
“老大，咱们很缺钱吗？布布可以赚钱。”
“没事，布布，只要不是揭不开锅，不用你去出卖身体。”
“额，老大，我说的赚钱不是出卖身体。”
“差不多，都差不多。”
……
接下来的几天，贾修大多时间都老老实实地窝在旅店里。
房费餐费由玛格丽特买单，他除了出门溜达溜达，一点花钱的事没干。
中间还去了一趟施法者协会，拉尔文作为法系超凡者最多的地方，协会总部也理所当然地设立在这里。
不得不说，总部就是不一样，不同职业在总部中设有不同分会，不同学派也有对应的组织，可以很方便地找到研究方向相近的人。
但贾修对邪术师分会很失望。
和这帮沉迷魔能爆，满脑子都是如何用出更大更强魔能爆，或是如何通过其他法术来制造优势，最终打出强劲魔能爆的邪术师聊不来。
他还因为从宗主那获得能力时，没选可以增幅魔能爆的，被视为异端了。
同行们的误解并没有让贾修气馁。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乱码宗主到底是啥，但应该是比寻常的邪魔，远古存在，妖精或者智能魔法武器宗主强得多。
而多数时间待在旅店里，贾修也并没有躺平摆烂，是在为实战考试准备法术。
目前他用起来比较熟练的，有治愈术，治愈伤害控制全能。
法师护甲，改进出了指定部位防御强化的版本，不过贾修认为还有可以不用于防御，更丰富的应用方式。
可以让人白天看不见的黑暗视觉，如果考试环境是黑暗的也没关系，他还有闪烁式光亮术，不能长亮，但亮度极大提升，能当闪光弹用。
还有酸液飞溅，既可以搓一团酸液发射，也可以驱动一定范围内的酸液，比如目标的胃酸。于是呕吐术诞生了。
嘶——
这么一看，怎么自己顺手的法术，多少都带点折磨呢？
贾修深感疑惑，他明明是个很阳光的人啊。
在思考了一下实战中可能发生的情况后，感觉还差一个很直接的伤害性技能。
他会的都是折磨为主，附带伤害。
魔能爆没有强化，效果不是很好，贾修研究了半天，决定精进一下火焰箭。
燃烧效果应该也大有可为……
就在贾修钻研火焰箭的时候，房间门敲响。
“贾修先生在吗？”
听声音来人比较年轻，不是那天那个疯疯癫癫的教授。
也不知道皮耶德教授研究费马大定理研究得怎么样了。
贾修打开门，是个身着正装的陌生人。
“您是？”
“艾米莉亚殿下有请。”
虽然觉得很麻烦，但对方都找上门了，也不好拒绝。
很快，贾修就带着布布坐上艾米莉亚殿下安排的车。
王室还是比玛格丽特的家族阔上许多，拉车用的是狮鹫，已经和马一点关系没有了。
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庄园。
跟随着侍从，贾修一直来到一处花园中。
艾米莉亚和她的双开门护卫，正在亭子里的茶桌旁。
“欢迎，圣得罗笔试的头号天才。”
艾米莉亚面带微笑地说道。
“别别别，运气，运气罢了。”
“运气可解决不了数学问题。”
还没等贾修再客套两句，布布开口了。
它一把拔出裁断剑竖立胸前，“竟然是一位强大的骑士，前辈，请指教！”
这下把贾修给惊到了。
“不是，布布，你和人家膝盖差不多高，这孩子不懂事，最近骑士小说看多了，别在意，哈哈哈……”
当选择用尬笑来缓解尴尬时，证明场面真的已经很尴尬了。
不过艾米莉亚并没生气，笑得很开心。
“没关系，奎多，人家请你指教呢。”
护卫奎多也很给面子，“我接受挑战。”
说着拿出一把小刀，刀鞘都没摘，然后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地陪布布玩。
贾修看着这神奇的发展。
魅力高原来这么好用的吗？
艾米莉亚说回正事：“不用那么紧张，我做出的承诺永远有效。”
她所指的是之前明示贾修不会让他参与到王室纠纷中。
“我对你的期待，可是成长为一位其他人可以把与你认识这件事，作为值得骄傲的谈资的传奇邪术师，上不台面的争斗，不该影响你。”
“您过誉了。”
贾修听出来对方在吹捧他。
但是被捧得好爽。
这就是王室成员的捧人能力吗？
“这次找你来只是私事，我有一位挚友，也参加今年的圣得罗入学考试，据说接下来的考核中会有组队合作环节，我希望你能在这些环节中稍微帮衬着他一些，没考过也无所谓，如果考过了。”
艾米莉亚看向贾修，言语中好似不经意地透露了一下后续考试形式。
“我欠你个人情，或是资助你几个项目的经费。”
“我选经费，您知道的，我这人最爱钱。”
对于贾修的回答，艾米莉亚并不意外，淡淡一笑。
“你还真冷漠啊。”
贾修装没听见。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带你去见见我的这位挚友吧。”
说罢，带着贾修来到一个房间中。
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这是个铁匠？
艾米莉亚打开大门，铁毡前，是个小山一样的身影。
贾修望着正在打铁的大块头，“殿下，你确定是他要考圣得罗？”
第31章 重量级队友
“是的，就是他，拉姆，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现在想考圣得罗。”
面对贾修的疑问，艾米莉亚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贾修挠了挠头，不是他以貌取人，实在是眼前这位，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施法者。
这个叫拉姆的，是一位身高目测两米过半，异常魁梧，比那个叫奎多的护卫还壮上两圈，豹头虎目，满脸横肉，甚至嘴里还突出两颗犬齿的人，额，贾修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人。
出于严谨，贾修使用了洞悉。
不洞悉还好，一洞悉发现信息比外形还要离谱几倍。
【姓名：拉姆】
【种族：人类食人魔混血】
【等级：5（牧师LV.3+野蛮人LV.2）】
【关系：陌生】
【属性：力量14/敏捷4/体质16/智力2/感知6/魅力1】
【特性：黑暗视觉/被动察觉/重武器精通/强运】
人类和食人魔的混血。
这是该佩服他爹还是佩服他妈。
那么高的力量体质，智力比布布还低，非要考圣得罗。
而且牧师和野蛮人的职业组合，这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能搭配出来的。
果然项目经费没那么好挣。
“拉姆，来见一见新朋友。”艾米莉亚招呼道。
小山一样的壮汉缓缓走来。
“你好，我叫拉姆。”
拉姆说话的动静把贾修吓了一跳。
那叫一个粗糙撕裂，沙哑干涩，差点以为是葬尸湖乐队在他面前开嗓了。
惊讶归惊讶，人家打招呼不能没反应。
“你好，我是贾修，你这个嗓音，挺独特的啊。”
没等拉姆回话，艾米莉亚先急了。
“你是不是又乱吃东西，卡嗓子里了吧？”
“我吃榴莲了。”拉姆憨憨地回答。
“不是，榴莲为什么会卡嗓子里？”贾修没有想到来拉尔文后最令他费解的问题，没出现在考场上，出现在这了。
“有刺，剌得慌。”拉姆认真地回答。
“有刺？你吃榴莲吃壳！”
“不然呢？”
“吃瓤啊。”
“瓤是臭的。”
在这一瞬间，贾修感觉自己的思维爆炸了。
这种合理中潜藏着不合理，不合理下似乎还带着点合理的微妙感觉。
简直像是焦虑地找手机，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决定打个电话让它响一下，结果突然发现手机就在手里。
这难道就是智力2境界的大能吗？
在贾修被震撼到失语之际，艾米莉亚表现得见怪不怪，顺手抄起个细钩子伸进拉姆嘴里，三两下抠出一块榴莲皮。
“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乱吃东西。”
训斥了拉姆两句后，她拿起块手绢擦了擦手上的口水，并尴尬地冲贾修笑了笑。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看到艾米莉亚的表现，贾修确认了两件事。
首先，虽然公主和人类食人魔混血这个组合看起来很奇怪，但他们应该是真朋友，不然不会这么熟练地抠嗓子眼。
其次，艾米莉亚现在有点局促的样子，证明她并不完全是个政治动物，还是会有像个正常人的时刻。
“没关系，多大点事，这么特殊的朋友我不也带着一个呢嘛。”
“是这样的。”
为了打消贾修的疑虑，艾米莉亚主动解释。
“我小时候过得并不好，我的母亲当时只是王宫里的女仆，所以我自从记事起就一直被人排挤。
“那时候我很喜欢去马戏团看表演，你知道马戏团有种叫畸形秀的节目吗？”
“听说过。”
所谓的畸形秀，就是马戏团会雇佣一些天生畸形的人展出，满足观众的猎奇欲。显然在这个世界奇特的混血也是畸形秀的展品选项。
“我就是在畸形秀的展览里见到的拉姆，那时他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感觉……”
“同病相怜？”
“对，就是这个意思，同病相怜，所以我买下了他，他也成为我童年里的第一个朋友。”
“所以你想帮他。”
“是的。”
“好吧，其实也不用非得经费赞助，欠个人情也行。”贾修突然来了一句。
艾米莉亚的表情稍微放松下来，“经费我赞助，人情我欠着，也不是不行。”
略显悲伤的背景故事讲完，问题还是要回归到关键上。
贾修问道：“我不明白，拉姆他为什么非要考圣得罗，毕竟他看起来不是那么适合，而且如果水平不够的话，就算考入好学院，以后的学习生活也会很困难。”
他话说的比较委婉，缩略一下就是，没事干嘛非给自己找罪受。
拉姆自己回答了这问题。
“拉姆信仰托尔甘，拉姆记得妈妈信仰托尔甘，所以想锻造，还想学附魔。”
抠出榴莲皮后，拉姆的声音正常多了，只是比一般人低沉厚重一些。
至于托尔甘，是锻造与工艺之神，比较正面的一位神明，信徒主要是矮人，还有其他种族的工匠。
这个其他种族里不包括精灵，因为精灵不可能和矮人信一个神。
这下贾修明白了，做牧师，是为了追随托尔甘，野蛮人，则是食人魔血统的倾向。
艾米莉亚接着说道：“拉姆虽然笨一点，但在锻造这方面很有天赋，附魔水平低一些，也勉勉强强够用，而最好的魔法工匠大师就在圣得罗学院。”
她一边介绍，一边递给贾修一面盾牌，是拉姆的作品，外形确实粗犷了些，不过做工十分精良。
贾修不懂锻造，但他懂查看信息。
这面盾牌确实不错。
“而且拉姆他运气很好，脑子笨就多努力，靠死记硬背加一点点猜的运气，也能通过笔试环节。”
运气很好？
贾修想起刚才在拉姆特性中看到的强运，便展开强运的详细信息。
【也许是所有不幸都集中在童年，在那之后好运总是站在他一边，他几乎不会触发陷阱，攻击常常无法命中他，猜测大多都会正确，还会偶尔遇到一些惊喜】
这么夸张的特性吗？
等等。
贾修一下子意识到什么。
运气好，善锻造，爱附魔。
这是个材料学圣体啊！
哪怕不干什么，放实验室里供着都行。
艾米莉亚又补充道：“不用你为拉姆做到作弊那种程度，只是在不影响自己考试的前提下，尽量帮帮忙就可以。”
“我会尽力的。”
贾修寻思着，要不把这位“吉祥物”介绍给玛格丽特，想办法拉进组里，进了这个组也不影响他接着研究锻造嘛。
“拉姆很听话的。”
拉姆只是看着凶，其实情绪稳定，气质也温和，毕竟被那么抠嗓子也没说啥。
“听话你还乱吃东西！”
艾米莉亚语气像在训一个熊孩子……
第32章 大城市里神人多
回花园里找布布时，贾修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晚霞映衬下，布布躺在地上，一只手还坚持举着它的半拉剪刀。
奎多抱着胳膊站在对面。
“变强吧，布布，不管度过多少岁月，我都会等着你，不断磨练自己强大的意志，超越这把剑吧。”
布布发现贾修到来，艰难地说道。
“老大，让你担心了吧，我要成为最强的骑士，我不会再输了！”
氛围略带悲壮，好像燃尽了一样。
在这一刻，贾修感觉自己仿佛幻听到BGM了。
他急忙跑到布布身边。
“布布！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啊。”布布一个翻身站起来。
“啊？没事那你躺地上干嘛呢？”
“被击中了要自己倒下啊。”布布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回答道。
“……”
贾修眉毛微微颤抖，半天憋出一句。
“合理。”
玩得还怪入戏的。
这时，一条提示突然弹出。
【契约亡灵布布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感悟良多，获得提升，力量+1】
【属性：力量4/敏捷18/体质3/智力4/感知16/魅力28】
布布是有成长性的？
这是个养成系亡灵！
入戏好啊，入戏可太好了。
贾修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如果布布力量能练起来的话，将来真成一位物法双修的骑士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力量能提高，实用价值也极佳。
众所周知，负重，永远是个让冒险者头疼的问题。
站在那边的奎多被他们的互动逗笑了。
“哈哈，有意思，说真的，布布还挺有剑术天赋，给它找一位好老师，很有希望成为优秀的剑术大师。”
“真的吗？”
听到骑士前辈的夸奖，布布立刻来了精神。
“当然，骑士必须诚实。”
“老大，我在剑术上很有天赋唉！”
布布开心地蹦来蹦去，带着头上的大帽子一摇一摆。
和艾米莉亚殿下告别后，贾修坐上返回旅店的狮鹫车。
在车上，贾修提议道：“得想办法给你找一个剑术老师，在训练中磨砺技巧。”
“找老师会不会很贵啊？”
布布还惦记着他们缺钱的事。
“放心，你老大肯定能给你赚来找老师学剑术的钱。”
如果布布能一直练一直变强，那这钱花的可太值了。
“可是很矮唉，只有人家膝盖高，要是学不好呢。”
“矮怎么了，凭什么学不好。”
“故事里的英雄骑士都是很高大的。”
“那是你听的故事少了，我给你讲个穿靴子的猫的故事。”
“穿靴子的猫是个伟大的骑士吗？”
“额，应该不是，不过它用剑很厉害……”
……
两天后，圣得罗笔试成绩放榜的时间。
他们批卷子可以说相当有效率了，近万份的卷子一周多便完成批阅和统计。
据传财大气粗的圣得罗学院，制作过专门用于批卷子的魔法构装，也就是由施法者制造，具有微弱智能，能完成简单指令的魔导机械体。
堪称“古法电子阅卷”。
这一天学院里人山人海，拥挤到让贾修回忆起早高峰的地铁。
至于为什么不是晚高峰，因为他下班的时候晚高峰已经过去了。
凭借着丰富的挤地铁经验，贾修简直是在人群里游龙。
七扭八拐钻到名单前，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寻找自己。
学院原则上是不允许学徒和导师私下里提前联系的。
不过“原则上”这事就很微妙，贾修显然已经被俩导师盯上。
玛格丽特身为青年讲师还收敛一点，一直没有明说贾修来做她的学生，虽然暗示得都快和明示差不多。
皮耶德教授则直接得多。
但无论老师们对这个原则的遵循程度如何，放榜时还是遵守了。
名单上没有成绩，只有通过笔试的学徒名字和编号，不仅对外不公开，直到最后面试前，对内除了阅卷组以外也不公开。
以免前几名早早被多位导师争抢，同时也算是保护一下考生隐私。
拉尔文的新闻行业正在刚刚起步，最野蛮生长的年代，对于有热点的事，报社的记者们真的是什么手段都用。
要是被他们知道笔试结果，笔试前几位，尤其是头名，接下来一段时间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榜单前，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激动到几乎晕厥。
虽然这只是拉尔文考试的第一关，通过的一千人后面还有一小半会被淘汰，但只要考过了笔试，至少代表以后能成吃教辅这碗饭了。
“拉尔文笔试高分考生一对一考前冲刺辅导班”这种。
至于是不是真高分，别问，反正通过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贾修找到他的名字和编号后，没什么反应，早有预期，对于这份卷子，不说满分吧，答对九成以上的题是肯定的。
又一路挤出去，找到在外面等他的布布。
“走，回去庆祝一下，给你做你能吃的冰淇淋。”
“老大，为什么你庆祝是给我做吃的？”
“都一样，咱俩谁跟谁。”
贾修去魔法素材商店购买材料，冰元素水晶充当冰沙，石化牛的奶打发提供口感，地狱红玛瑙假装樱桃点缀。
不过在购买材料时，贾修很神奇地发现，这里的素材不仅种类全，数量多，价格甚至比溪木镇还稍微低一点。
他有点总结出拉尔文的价格规律了，只有涉及居住和人工服务的贵到夸张，其他方面其实还好。
在旅店的大厅，贾修给布布做出它期待已久的顶配“冰淇淋”。
“哇——老大！我想一直跟着你混！”布布两眼冒星星。
“我努力。”贾修笑着回答。
布布一直跟着他混的主要难点，在于他能不能活那么久。
看着布布吃冰淇淋，贾修隐约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转头寻找，发现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姑娘，正死死盯着他。
这人谁来着？
贾修回想了一下，哦，想起来了，考前那个来大厅里说“纯度低”的德鲁伊。
正当贾修准备过去问问“你瞅啥”时。
德鲁伊主动走过来。
“你就是贾修？”
“怎么了？”
“考试时我和你在一个考场，你提前两小时交卷，还通过了。”
“所以呢？”
贾修从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
“呵，跟我来。”
“凭什么？”
“呵呵，你不敢吗？”
贾修有点生气，跟着去就跟着去，谁不敢。
“布布，先别吃了，跟我来。”
跟着德鲁伊来到旅店一个无人的角落。
贾修有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要……”
还没等他问完。
“扑通！”
德鲁伊一膝盖跪倒地上。
“哥，刚外面人多，我给你跪下了，能不能帮帮我？”
“哈？”
第33章 拉尔文“三巨头”初聚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贾修小小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什么路数这是？
骗局？
不像啊。
“树女士？”贾修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我姓橡树？”德鲁伊不光跪，还直接抱住贾修的大腿。
大有不答应她就不撒手的架势。
“不是，你先撒开。”
贾修赶紧把这位德鲁伊往下扒拉，同时还紧张地警戒四周，这场面要是让人看见，有点难说清楚。
“你好好说清楚，你是谁，要干嘛？”
在贾修前面扒拉加上布布拽腿的合力下，终于把这位德鲁伊给弄了下来。
德鲁伊站在角落里，委屈巴巴，个子又矮矮的，好像是贾修带着个亡灵在欺负她一样。
“我叫米娅·橡树，孢子结社的德鲁伊。”
“姓橡树，你是木精灵？”
“是的。”
贾修看向米娅的耳朵，这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位精灵，“这也不尖啊？”
米娅解释道：“我太奶奶的太奶奶是一位木精灵。”
“六十四分之一的血统就不要说自己是精灵了好不好！”
“哇，你好厉害，竟然能一下子算出是六十四分之一血统，不愧是提前交卷的人。”
“不会捧人可以不捧，太生硬了。现在说你想我帮你什么吧？”
贾修搬了个椅子过来坐着，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米娅扭扭捏捏地说：“我想你能在后面的实战考试里帮帮我，只要我能通过，等入学以后，你的所有课程作业，实验报告，结课论文都由我来写，保证写的漂亮美观，内容优秀，老师一点毛病挑不出来。”
听到条件，不得不说，贾修有点心动。
想他一介科研牛马，还能有自己的小牛马，那也太方便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有能力帮你。”
“因为一个小时就做完那张卷子了，肯定超级厉害，我做了三小时，最后那道大题的后两问还没解出来。”
“你就剩两问没解出来？”
“是啊，你不要觉得我笨，奶奶一直说我是村里最聪明的。”
贾修摸摸下巴，这小姑娘不一般啊。
如果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整张卷子做到只剩最后两问，那证明她是在短短的时间里，根据卷子上无比简洁，不带一点示例的导数定义，自学并答题，还快给答完了。
是个人物啊。
他能提前交卷，是他学过，当时学的时候可是很艰难的，那还是有老师教。
“3528×1568是多少？”贾修突然发问。
“5531904。”米娅立刻回答。
“37468÷116呢。”
“323。”还是立刻回答。
“开方47！”
“6.855……6546……后面是，额……”
“行了，不用报了。”
贾修大受震撼。
布布在一旁都听晕了，智力4的世界观受到严重冲击。
“老大，她回答得对吗？”
“咳，没……没错。”
贾修哪知道正确答案是啥，数是顺口胡诌出来的，不过看对方那样子，应该是对的。
他决定再测试一下米娅的实力。
“1729这个数有什么特别的吗？”
米娅挠挠头，“嗯……1729，好像是最小的可以用两个正数立方之和表示，还能表示出两种的数，应该是……1^3+12^3和9^3+10^3，没错吧。”
贾修人傻了，这德鲁伊拉进实验室里，在计算器发明之前能当计算器使，还是科学计算器那个水平的。
“你是人吗？”
“不完全是啊，我有六十四分之一的木精灵血统。”
贾修现在看米娅像看怪物一样。
这是什么脑子？他使用洞悉。
【姓名：米娅·橡树】
【种族：人类（1/64木精灵血统）】
【等级：4，德鲁伊（孢子结社）】
【关系：初识】
【属性：力量1/敏捷2/体质2/智力12/感知17/魅力5】
【特性：数字敏感/毒性免疫/计算精通】
什么体弱多病脑力怪。
不过说实话，看到这个属性有点感动，贾修自己是个低魅力邪术师，布布是个高魅力骑士，前两天见着个没什么感知的牧师。
终于，终于让他遇见一个属性和职业能对应上一点的人了。
可是仔细一看，不应该啊，智力12会这么夸张吗？
他也智力9啊，差三点有这么大差距？
“你是怎么完成计算的？”贾修十分好奇地问。
“没计算，我就是，大概感觉，有时候太难的问题想不通，做梦也会梦出答案。”
“牛的。”
“‘牛的’是什么意思？”
“夸你厉害。”
贾修现在明白了，这姑娘搞数学靠感知的。
别人感知神明，感知自然，感知环境，她在这感知真理。
“你答应我的请求了？”米娅问道。
“你会写论文吗？”
“我三年前就靠给城里的学生代写论文赚生活费了。”
“你有这水平过不了后面的考试？”
被贾修这么一问，米娅有点尴尬，小脸通红地回答：“我从小到大没打过架，一点实战经验没有，我的理想是做一名纯粹的学者，好好地研究自然，圣得罗学院有我最崇拜的大德鲁伊，可是入学必须考实战。”
听她这么一解释，贾修决定帮帮这位人形计算机。
这和拉姆一组合，一个负责提供运气，一个负责解决计算。
科学的要有，玄学的也要有。
无敌了。
而且以后几年不用自己写作业，划算。
“我不保证能帮你过啊，等明天公布下一轮考试的内容再细说吧。”
“谢谢！”
……
次日，圣得罗学院。
所有通过笔试的考生汇聚在一起，等待学院公布下一轮考试的规则。
贾修，拉姆，米娅，三位组成一个看起来就很奇怪的小团队，待在广场的一角。
“先说说吧，你俩都会点什么，主要是在战斗上能帮上忙的。”贾修问道。
“我，嘿嘿。”米娅笑了笑。
“别傻笑，说你会啥。”
“我会控制真菌。”
“具体点，控制真菌干嘛，能不能让人得病之类的。”
“我可以控制真菌种蘑菇！还能控制孢子云让人中毒。”
“还行，有点用，实在不行还能变个荒野形态肉搏吗，你呢，拉姆。”
“我？”拉姆想了一会，“我会用锤子，很大的锤子。”
“真棒，法术呢？你可是牧师啊。”
“我，我还会给锤子附魔，还有，还有，化兽为友，动物信使……”
拉姆掰着手指头数。
“完美，填补了咱们的德鲁伊不能处理动物的空白。”
贾修话是这么说，感觉前途一片灰暗，这怎么带这俩人。
这时，广场前方闪现一位法师。
“肃静！”
放大过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现在公布下一轮考试的内容，诸位考生，你们需要在我校资深法师制造的幻影世界中，完成太阳遗迹地下城探索委托……”
第34章 贾修的职业素养
圣得罗学院广场前的高台上，一位看起来就很有大法师范的老法师，在宣读着下一轮考试的规则。
“冒险，是施法者最初的职业，在冒险中解决各种问题，是施法者必备的素养。
“本轮考试的场地，为幻影世界中，围绕太阳神庙遗迹建立的仿真城市，城市核心功能区为冒险者协会和施法者协会。
“所有考生，需要先在施法者协会中完成职业和身份认证，获得道具，补给，之后在冒险者公会中承接有关遗迹地下城的委托。
“承接委托和冒险的过程，将完全拟真，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委托，明确自己的特长选择对应的方向，也是施法者需要的品质。
“考试通过的要求为，三天时间内，在幻影世界中通过委托赚取三十克朗。
“注意，在考试过程中，会体验到疼痛，饥饿，惊吓等感受，如无法承受，可选择放弃，同样，在地下城冒险过程中死亡或失去行动力，也视为考试失败，会直接退出幻影世界。
“考试中，不允许携带私人魔法道具，不允许携带财物，仅可穿着学院提供的衣服，不允许劫夺或偷窃其他考生财物，违规行为一经发现，剥夺考试资格。
“因幻影世界存在承载上限，考生会根据编号分为三个批次进行考试，前两个批次的考生需要签订保密契约，禁止透露相关内容。
“在考试正式开始之前，全体考生，有一天时间，可以进入到幻影世界中，熟悉环境。
“祝你们好运。”
说罢，一个闪现离开。
广场上的考生们立刻乱哄哄地交流起来，讨论着这场考试的规则，或是提前给自己找一些队友。
组队冒险必定比单人冒险安全，独狼勇闯地下城通常是只有相当专业且强大的冒险者才会干的事。
人多点虽然会分钱，那也总比“暴毙”直接退出考试要好。
“你们冒险过吗？”贾修问道。
他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快三年，除了抓了几个邪教徒以外，一个冒险者协会的委托都没做过。
抓邪教徒也是顺手的事，主要目的不是完成委托。
也不是贾修一点冒险精神没有。
主要是贾修这些时间里要么在学语言，要么在制作各种版本的治愈术，而且溪木镇也没什么正经委托。
那是个旅游村，周围哪有值得探索的地方。
能接的任务，无非是去这抓抓野兽，去那驱逐一下低级魔物。
倒是旅游旺季的时候，旅店餐厅之类的会在协会挂委托招短工。
“没有，”米娅摇摇头，“我小时候一直在聚落里，负责种蘑菇，天天生病，想出去冒险奶奶也不同意，后来就来城里代写论文了。”
“我冒险过。”拉姆在一旁憨憨地回答。
“你冒险过？”
贾修有点惊讶。
“是的，小时候我冒险去厨房偷吃过烧鸡，然后被打了三十多鞭。”
“不是，拉姆，这个冒险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冒险。”
贾修郁闷地揉了揉额头。
感觉压力好大。
“算了，先看看咱们在不在一个批次吧。”
几分钟后，得到一个坏消息。
三个人刚好分在三个批次，米娅是第一批，拉姆在第二批，贾修最后。
“没关系，实在不行我明年再考嘛，”看到分批后米娅已经开摆了，“咱们认识一回，以后你要是找我代写，我给你打八折。”
“别慌，说不定还有办法。”
贾修思索着，这轮考试如此设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圣得罗学院不是以实战闻名的学院，这里毕业的著名法师里，通过法术在生产生活方面做出贡献史册留名的，要多于因战斗力出名的。
按理说不应该把通过危险的地下城作为考试硬性指标。
不可能，这场考试安排的目的不可能只有表面这么简单。
优秀的考生，应该能够揣测出题者的想法。
这场考试的出题者，一定另有深意。
贾修打算将重心放在冒险之外。
“咱们利用好一天的熟悉环境时间，米娅，你记一下，我做如下部署。”
贾修认真地说道：“你进去后，到冒险者协会，统计所有的委托类型，对应的佣金，补给的价格，难度，危险程度，协会抽成规则，注册冒险团的条件，细则，是否可以发布委托，又有什么要求，全部记下来。有空余时间，就再把城市里还有什么设施都弄清楚。”
“这个我擅长。”米娅拍拍胸脯回答。
“拉姆。”
“拉姆在。”
“你，额……你吗，等会就在城里闲逛，一直逛，觉得什么好奇就上去看看，如果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到时候和我描述一下。”
贾修打算充分发挥拉姆的强运，试一下能不能触发什么特殊事件。
“拉姆知道了。”
“好，那就这样，出发。”
很快，他们就来到幻影世界的入口。
在众多符文与魔导机械环绕中，是一扇十余米高，质感犹如液体的巨门。
因为其他考生还在忙着组队的关系，并没有太多人来这里，幻影世界没有达到承载上限，他们不用排队就能进入。
贾修一马当先。
在学院的志愿者学长帮助下，进入到幻影世界中。
一瞬间，感觉自己融入到一片失去五感的黑暗中。
贾修之前听说过幻影世界，是上一次魔族战争时期研发的超大型法术。
最初是用来模拟真实战场的，可以让新兵得到最接近实战的经验。
战争结束后，这种法术被推广开来，不仅用于军事训练，也会用于新法术的理论测试，或是作为贵族子弟的课堂，甚至单纯用来娱乐。
在一段时间的等待过后，一阵失重感袭来，整个世界仿佛在坠落，在贾修就快要晕到呕吐之前，黑暗散去。
崭新的世界在眼前展开。
一座到处泛着暖阳般金辉的城市，所有建筑都以黄色为主色调，远处能看到一座恢弘的金色神庙，那应该就是这个幻影世界的主题，太阳神庙。
充满冒险的地下城，应该就在那下面。
贾修看到众多其他刚进入这个世界的考生，第一时间就朝神庙的方向跑去，他们大多想着尽快搞清楚这里的地下城细节。
但贾修并不打算这么做，他认定这场考试的重点应该不是地下城，至少不仅是地下城。
他决定严格执行自己的思路。
于是贾修逆着人流，来到街边。
这个世界中除了考生，还有不少“npc”角色。
在进入这里的时候，贾修就感受到，这个世界，有点像他之前用过的入梦道具，不过是超级pro plus max版。
也就是说，有点接近他的老本行。
游戏。
众所周知，无论开发过程多么认真，多么仔细，一定会有bug。
贾修怀疑，学院的用意，除了冒险实战外，还想检验考生们对法术细节的把握，是否有人能敏锐地找出这世界存在的问题，并凭借这些问题通过考试。
找出问题，学会变通，也是施法者的品质。
在找bug之前，贾修要实验一下自由度。
他走到街边的一个NPC面前。
抬手就是一拳。
“哦——”对方捂着脸倒地，“来人，快来人啊！”
看着这个表现，贾修点点头，这反应还怪真实的。
在对方喊人的瞬间，一队卫兵突然出现。
速度快得简直和刷新一样。
“我抓到你了，外地来的暴徒！”
“等等，听我解释一下，”贾修举起双手说道，“我其实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第35章 贾修的史诗级理解
“你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城市中的卫兵手举长枪，指着贾修。
贾修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那个男人是恶魔之子！他双眼发红，浑身散发着硫磺的味道！任由他继续恶行，你们都会葬身地狱之火——你，你的家人，每个人！”
卫兵静静地听完解释。
十分震惊。
然后抓捕了贾修。
他只好选择离开幻影世界跑路。
差评，没有想象中自由，竟然没有他最喜欢的嘴炮系统。
好在今天不是正式考试，可以随便退出，再次进入后，便会回到初次进入的地点。
并且他做出的行为，在幻影世界中是不会被记住的，每一次进入，他都是个崭新的外乡人。
接下来的几次中，贾修又尝试了光明正大的犯罪后，反击和逃跑。
最终得出结论，反击是不行的，城市的卫兵似乎在幻影世界里是无敌的，他所掌握的法术都不起作用。
不过逃跑有一点可能，不说完全逃走，但能保证卫兵不会立刻追上并抓捕。
贾修在小本本上记下了这一点。
说不定可以作为一种过关的方式。
再一次进入到幻影世界，他打算进行一点更严谨的测试。
当初还在游戏工作室做主程的时候，因为初创阶段严重缺人手，并没有专业的测试部门，一个新功能编写完成后，测试工作就落在策划或是程序自己身上。
所以这方面贾修还是有点经验的。
他来到标准考试流程中应该首个去的地方，施法者协会。
按照学院的说法，应该在这里完成职业注册并获得必备的法术道具。
确实是个很拟真的冒险流程。
贾修现在要确认，到底多拟真，以及这个注册过程可不可以试出些不一样的操作。
他走到施法者协会的柜台前。
“我想注册成为一名术士。”
“请您填写这份表格。”
工作人员并没有验证贾修的真实职业，而是直接拿出一份表格。
贾修接过表格，并没有填写，而是继续问。
“我想注册成为一名战士。”
工作人员微笑着回答。
“这里是施法者协会，无法注册战士。”
“我想注册成为一只哥布林。”
“抱歉，我无法理解您的问题。”
“我想注册成为半个法师。”
“抱歉，我无法，无法……”
见到对方略带卡顿的反应，贾修微微一笑，被他找到漏洞了。
制作这个幻影世界的法师可能很有实力，但对用户的理解，绝对高不过他。
贾修继续追问。
“我想注册成为施法者协会会长……”
……
十几分钟后，协会柜台中的工作人员，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微笑。
谁会想到她面对贾修的问题话已经说不利索了呢。
还是假的世界好啊，这要是真的施法者协会工作人员，被他这么问，早急眼了。
虽然眼前的假工作人员已经快被玩坏了，但贾修仍不满意。
他思考了一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我想点一份蛋炒饭。”
可怜的工作人员彻底无法找出这个问题的对应答案，陷入卡死状态。
“呼——”
贾修长舒一口气，现在满意了。
下一站，冒险者协会……
……
与此同时，圣得罗学院考务中心。
玛格丽特坐在会议室里，等待第二轮考试的组长来介绍监考时的注意事项。
因为这轮考试会发生的情况复杂度，将会超出侦测之眼的理解范围，所以需要更多监考老师轮班盯着。
每人大概要负责二十名考生。
等待的时候，她看到了皮耶德教授。
说来奇怪，她已经好些天没见过皮耶德教授了，上一次见面，大概还是笔试的时候。
教授喊着他要去见贾修，然后就没见他返回考务中心。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让玛格丽特一直没机会问问教授和贾修聊得怎么样。
而且更奇怪的是，再次出现的教授，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原本他是个很爱干净的小老头，比较在意自己的仪表。
通常头发会梳得板板正正。
胡子甚至都要打出两个精致的弯弯。
可现在，玛格丽特第一眼甚至都没认出皮耶德教授。
头发乱糟糟的，好像被雷击术劈过一样，隐约还能看见头皮。
不记得教授以前头发这么少啊？
胡子也没型了，似乎被拽掉很多，这边密，那边疏的。
从进到会议室开始，教授就坐在角落里，手中是好多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数学符号。
玛格丽特虽然也是法师，但数理能力不算太好，比比普通人还算厉害，可看皮耶德教授稿纸上这些。
眼晕，很晕。
感觉再多看几眼，会头疼到晚上。
玛格丽特走上前去，准备关心一下教授，当然，主要是关心他的招生进展。
“咳，皮耶德教授，您是在这……”
“嘘——”
玛格丽特话没说完，就被皮耶德教授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打断。
“你听？”
玛格丽特懵了。
“听，听什么？”
“属于数学的音符，在空中回荡，我听到了关于真理的美妙乐章，哦，那是一个证明的全新灵感，这个思路一定是对的……”
教授神神叨叨地说道。
说完扯了一页空白的草稿纸，在上面写出一行行玛格丽特看不懂的式子。
咋了这是？
贾修是对教授做了什么，该不会摊上什么责任吧。
正在玛格丽特不知所措之时，第二轮的组长来到会议室中。
“好，我现在来讲一下这轮考试咱们需要重点注意的东西。
“我设置这轮考试的初衷，是因为近些年咱们学院学生的实战水平有所下滑，而且有很多人忘掉了施法者的优良传统，我们是在一场场冒险与实战中成长起来的，所以，希望从这一届学生开始，重新将实战重视起来。
“总之，要考核的就三件事，战斗，战斗，还是战斗……”
……
拉尔文一间平凡的旅店中。
“我认为，这场考试要考的，绝对不可能只是战斗。”
贾修信誓旦旦地说。
“今天在幻影世界里，我已经发现了很多漏洞，学院的法师不可能做得这么粗糙，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是故意的。”
“牛的，老大。”
受布布和拉姆影响，米娅也开始叫老大。
“没懂，老大。”
拉姆挠挠头。
“没事，你不用懂，总之就是，这场考试肯定是故意留下一些特殊的通过方式，等待考生们发现，而使用这种方式的考生，一定会比在地下城赚三十克朗的考生分数高，因为学院真正想考核的，是咱们发现问题的能力，这才是施法者最宝贵的品质，我已经把出题组的用意读穿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老大？”
贾修声音压低，神神秘秘地说：“咱们先这样，再那样，最后再那样，如果不行，还有这些备案……”
第36章 拉尔文“三巨头”初试身手
拉尔文入学考试第二轮第一批第一天。
考务中心一楼最大的大厅中，整齐地放置着数十个长桌。
每个长桌上，是二十个罗列排布的投影，回传侦测之眼捕捉的考生画面。
第二轮考试的严格程度，要高于笔试，每一位考生身后都会有一只侦测之眼全程跟随。
除了在指定地点为保护隐私不拍摄外，其他时间都会在监考老师的关注中。
大厅里还有资深教授组成的巡考组，他们负责对监考老师无法断定的情况下判断，并记录和点评一些考生的亮点，还会编写出一份“考生报告”。
这份报告也会成为大多数讲师了解新一届学生的渠道。
考试正式开始两小时，考生们才刚完成职业认证，找到考前相约好的队友，组队前往冒险者公会接取委托。
目前为止还没发现考生有什么特殊举动。
玛格丽特有些无聊地坐在桌前，监考是个相当磨人的活，还不像是笔试的时候可以摸鱼。
每个监考工位是三个人轮班，每个班次4小时，时间再长会眼花。
而且这轮考试中她没有想关注的考生，贾修在最后一批。
她毫不怀疑贾修能通过这轮，凭他自学《亡灵通识》能拿下布布的本事，区区地下城，轻松拿捏。
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玛格丽特现在甚至有点期望来个考生作弊，给这无聊的几小时带来点乐趣。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玛格丽特一激灵，危险感知！
巡考组来了。
她立刻坐直身子，一副全神贯注在监考的样子。
巡考组的资深教师们，正在聊着第一批考生的表现。
“现在年轻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冒失，我刚才看到一个人直接接了最高难度的委托，然后自己闯进地下城。”
“那结果呢？”另一个教授问道。
“第一个陷阱就没躲过去，腿被夹断，正在求救呢，如果没其他考生去那里的话，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弃权了。”
“要我说有其他考生到哪里也不会救，为什么给自己增加个竞争对手呢，让他们感受一下真实竞争的残酷，也是安排这场考试的目的。”
巡考组聊着聊着，停在玛格丽特这里，开始关注这二十位考生。
事实证明，就算已经长大，成为老师，被一群大佬站身后盯着，还是会紧张。
玛格丽特背挺得倍儿直，那叫一个认真。
身后又传来教授们的讨论声。
“这支队伍不错啊，马上就要完成第一个任务了，他们应该是最快的吧？”
“不是，最快的是托马斯。”
“托马斯？莱因哈特家的那个？”
听到这个姓氏，玛格丽特耳朵动了动，莱茵哈特家族，鸢尾花王国的顶级贵族之一。
王国里比玛格丽特的家族更有势力的不多，莱因哈特家算是一个。
更关键的是，她的家族和莱因哈特家关系还不太好，有过不少恩怨。
因此她对这个叫托马斯的考试情况很好奇。
“就是他，莱因哈特家的小子，他这么短时间内，就在考生里组织出一个冒险团，根据职业和水平分配成几支队伍，由他来统一分配资源，安排委托，而他自己带领的队伍，也快速完成了第二档难度的委托。”
“看样子这场考试的第一名就是他了。”
“是啊，实力强，天赋高，有领导才能，是个好苗子。”
第二场考试的打分，是根据三天后赚到的总金额，以及赚到三十克朗标准线的用时给出的。
托马斯领导的人数多，获取的资源就多，再加上本身过硬的实力，确实是第一名的有力竞争者。
听到巡考组的老师们这么夸托马斯，玛格丽特有点不高兴。
他们家族成员的心情，和莱因哈特家成员的境况成负相关。
等着，等第三批的时候贾修来，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玛格丽特心中暗想。
这时，一位教授指着玛格丽特桌上的投影，说道：“这个孩子不错，决定一个人冒险，就应该凭借敏锐地观察力，发现隐藏在暗处的稀有宝物。”
画面中一位考生正在密室中，面前是一个金灿灿的宝箱，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太激动，还在四下打量，观察环境。
“不错，真不错。”
那位教授继续夸赞。
“年轻人，发现隐藏宝箱还这么沉稳，懂得观察环境中是否存在其他陷阱，有城府。”
“那个，教授。”
玛格丽特小声说。
“怎么了？”
“这位考生是迷路迷到密室里的，他二十分钟前就在这了，现在是他第四次绕回这里，所以不激动，观察是在找出口。”
玛格丽特解释完，教授沉默了，还能听到巡考组其他人憋笑憋得很辛苦，嘴角漏气的声音。
教授急于掩饰尴尬，想立刻转移话题。
突然，他注意到这组考生中另一位表现很特殊的。
“那名考生在干什么？她怎么还在冒险者协会里看书，接了初级委托的人，这时候都应该回来交任务了。”
众人纷纷看向那名考生。
一个瘦瘦弱弱，矮矮小小的姑娘，乍一看还以为是十二三岁的少女。
她安然坐在协会里，悠哉地看着书，身上学院提供的外套还不见了。
“这位考生放弃了？”
“应该不是，”玛格丽特说道，“她就是米娅。”
“她是米娅，代写论文的那个？”一位教师立刻反应过来。
米娅的论文代写服务，可以说在拉尔文有口皆碑了。
“她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吧。”
“那她的外套呢？”
“卖掉了。”玛格丽特回答。
“卖掉？我们提供的物资，就算全卖了，顶多也就5克朗，都是算好的，不可能这么通过考试。”
“她卖外套的钱，用来买纸笔，租桌椅，还买了横幅。”
“横幅？”巡考组的老师们已经完全猜不透米娅要干什么了。
……
此时，幻影世界中。
米娅看到协会外，第一批完成委托的考生，陆陆续续要回来了，她起身，合上书。
是时候执行贾修老大的战术了。
她来到协会大门外，考生想要交任务的必经之路上，那里摆放着她租来的桌椅。
从路边薅几根草，抓在一起，粘上墨水，当做刷子用，在横幅上开始写。
“米娅税务咨询”。
写完后，立起来，对着返程的考生们，用最大的音量喊道。
“还在为冒险者协会30%的委托佣金抽成而烦恼吗？还在为城市领主抽取的5%所得税而痛苦吗？快来米娅税务咨询吧，帮您轻松解决以上所有问题，让您的考试过程更加顺利，米娅税务咨询，为您的每一克朗而战！”
打完广告，米娅微微一笑。
正如贾修老大教导的，通过委托赚钱，不一定非要赚委托的钱。
敏锐的观察力，创新性的思路，想必，这一定就是出题组的用意吧。
……
考务中心里，玛格丽特的位置前，巡考组的一众人员，看着米娅的操作，不由得瞪大双眼，眼角止不住地抽搐。
“干嘛呢这是！”
第37章 出题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等等，冒险委托要被抽走这么多钱吗？”一位不太了解冒险者协会的教授问道。
考务中心里，巡考组的诸位老师，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开始思考起米娅的操作。
“有的，教授，”组里一位稍微年轻的教师回答道，“冒险者协会一直都是抽三成，而且不光在佣金里抽，如果是找回失物，寻宝这一类的委托，失物或宝物在交给委托人前，也要抽取三成。”
“两头抽，这么黑？”教授十分惊讶。
“平台嘛，就是这么黑的。”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在场其他冒险经历丰富的老师的共鸣。
大家纷纷开始痛斥冒险者协会的各种不当人行径。
最后得出结论，他们不仅是两头抽，甚至还压榨各个协会分部的基层员工，他们三头吃！
在“受害者”们相互交流了一下“受害”经验后，新的问题出现了。
“出题组为什么要在幻影世界里把协会抽成这部分也做出来，这和最初制定的，检验考生们在冒险中实战能力的初衷，好像也没啥关系。”
“是组长要求的，说是必须尽一切能力，模拟真实的冒险过程，只能说，出题组的工作确实做得很好。”
“那这个米娅，她要怎么解决这个抽成的问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既然她这么干了，那证明她一定有办法，看她怎么做吧。”
“有道理。”
于是，诸位圣得罗学院的资深教师，聚成一堆站好，聚精会神地看着投影中的米娅，甚至有人掏出小本本，准备记笔记。
……
此时，幻影世界中。
自米娅打出广告后，反响很好，不少考生在她的小桌前排起了队伍。
如果米娅能帮他们稳定省下一些钱的话，哪怕是省下两成，来五次差不多就省出一个委托，那可比去地下城冒险安全稳定多了。
“请问，该怎么做才能减少协会抽成？”
第一位客人问道。
“咨询费10赫尔。”
“给。”客人急忙掏出10赫尔，那是他卖地下城里的矿石赚的。
“你有冒险团吗？”
“没有，我是自己一个人。”
“去找其他单独的考生，你们一起注册一个冒险团，不用非得一起冒险，协会有新冒险团优惠政策，虽然冒险团需要交年费，但这几天内不需要你们交，这大概能省下5%。”
米娅在纸上飞快地写着，这是等会要交给考生的纸面攻略，服务，就是这么贴心。
“冒险团注册的时候，注册成异地团队，我给你写下几个地方，这些地方的团队也有扶持优惠，然后，你是什么种族？”
“我，我是人类啊？”客人回答。
“有没有其他血统，往祖上想，找多少辈都行，只要有一点点关系就可以。”
“嗯……”
客人闷头苦想。
其实这里作为一个多种族并存，人形种族间还不存在生殖隔离，在对抗魔族的战争期间，各种族还通力合作过的世界，祖上或多或少沾点其他血统是很普遍的现象。
“想到了，我记得我爷爷说过，他的祖母或是外祖母，好像是半身人来着。”
“很好，现在你就是半身人了，去协会改一下注册身份，可以享受稀有种族减免政策。”
年轻的考生已经听得有点头晕了。
“这行吗？”
“怎么不行，你以为真有那么多稀有种族啊，多的是为了优惠改的。”
米娅还在继续输出，“你信圣光吗？”
“不信。”
“可以信，获得教廷的庇护，能减少领主抽取的税额，还有，在协会购买补给的时候，多买凑折扣，然后让工作人员按单买的价格给你开具证明，至于地下城里的收获，会报低价吗？”
考生木讷地摇摇头。
“仔细听好，下面这部分的计算方式……”
接下来，米娅开始了更为详细的税务计算小课堂。
这就是她在适应环境那天得到的成果，整整一天时间，她都待在协会里，凭借惊人的记忆，把所有规章细则全部背下来。
然后在贾修的指导下，猛找可以钻的空子，并将其融会贯通。
“以上，就是再减少12%到15%的方法，你听明白了没有，自己算清楚，做好准备，大概有6到8张表格要填。”
看着米娅递过来，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面是各种复杂的符号和算式，年轻的考生表情十分痛苦。
“不行，我弄不了这个，我头疼，有没有更简单一点的方法。”
听到这个问题，米娅微微一笑。
“当然有，尊贵的客人，我预计可以为您在每单委托中多赚取25%，如果您无法独自完成这些，我可以抽取每单佣金的5%，帮助您做好所有手续的办理，您可以先在协会全额抽成，晚上我统一办完手续，得到退款后，次日早，根据约定交给你，我是米娅，城里很多人认识我。”
“太好了，那就这个。”
“下一位。”米娅招呼。
前一位考生兴高采烈地去协会交任务，不过刚跑出两步，突然想到什么。
转过头问：“这整个过程，存不存在违规什么的，我看到有个考生想偷东西，被城里的卫兵抓走了，我不会有被抓走的风险吧？”
“请放心，尊贵的客人，正常情况下，这个过程不会被发现违规。”
米娅的措辞相当微妙。
“如果不幸，出现意外情况，相信我，作为一位专业的税务会计师，有锅我来背，有牢我去坐！”
说出这句话时，在考生眼中，米娅头上简直有光环在闪耀。
……
考务中心大厅。
第二轮考试的出题组组长，前来查看这轮考试的情况。
他面带笑容地走进大厅，在他想来，这一批考生们，一定都在地下城里奋力冒险吧。
自己果然是天才，能设计出这么完美的考试环节。
明年自己的职位，怎么也能进步一下。
然而他刚进入大厅中，就发现所有巡考组成员都挤在一处，不少人手里的本子还在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见到这一幕，组长冷汗一下子就流下来。
该不会出大问题了吧？
有问题为什么没通知他。
他紧忙跑过去，挤进人群。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他大喊，还有人让他安静。
“嘘——正看到关键的地方呢。”
组长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米娅的小摊，还有小摊前几十位考生。
他很快就看明白了米娅在干什么。
自认为完美的考试设计，在第一天上午就被找到如此邪道的通过方式。
还被全体巡考组认真学习。
组长急了。
“散了，散了，别看了，这个漏洞在第二批考生进入前一定修复，请大家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保证考试继续正常进行。”
听他这么说了，大家也不好聚在一起，确实有点失职，纷纷散开，巡场去了。
见其他老师离开，组长拍了拍玛格丽特的肩膀。
小声问道：“留影了吗？”
根据规定，有争议的考生投影，都会被保存下来。
“留了。”玛格丽特回答。
“复制给我一份，我学习学习。”
“学习？您要学习什么？”
“额不是，嗨，就是，我研究研究，研究一下有没有违规的地方，哈哈哈……”
组长非常尴尬地笑了几声。
第38章 什么年代了还在传统冒险
幻影世界，太阳神庙地下城三层，也是最底层。
考试中最危险的委托所在层级，绝大多数考生不敢涉足的地方。
除了对自己水平没有明确认知的冒失鬼，就算能力出众的小队，也不会选择在第一天就深入最底层。
然而现在，一支四人小队，正在阴暗的坑道中狂奔。
在他们身后，是一只狂怒的独眼巨人，他挥舞着近两米长，木头石块和生锈的铁器制成的粗糙巨棒。
挥打击中之处，墙壁瞬间崩裂。
如果是人体被这种攻击打到，恐怕会碎得比墙壁更彻底。
虽然在幻影世界中不至于真的死亡，但稍有不慎，就会失去考试资格，无论之前完成委托赚了多少钱，只要受到致命伤害而被踢出这里，那便抱歉明年再来吧。
在容错率如此之低的情况下，奔跑中的小队完全没有慌乱，保持着基本的队形。
这一批的考生当中，他们绝对属于最优秀的那一档。
小队在坑道中行进几百米后，前方出现一座石门。
为首的男生下达命令，“准备——”
在队尾的人进入石门的瞬间。
“就是现在！”
“油腻表面。”队尾的法师施放法术，门外的地面上浮现出一层厚厚的油脂。
追击的独眼巨人躲避不及，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地面都随之震颤。
巨棒脱手，独眼巨人仍然没有放弃，他艰难地伸出手，想要去抓那几个小人。
他空有大小没有内容的大脑壳，不足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本能地觉得和这几个小人有关系。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抓不到。
冒险小技巧，体大弱门。
队伍中的女牧师举起法杖，“荆棘丛生！”
墨绿色的光芒闪烁，数条荆棘飞速地将独眼巨人缠绕，队中第三人立刻跟上使用诅咒削弱巨人的防御。
在完成削弱的同时，一道炽热的火蛇擦着他们的衣角，命中巨人的独眼，庞大的身躯立刻被火焰吞噬，油脂与荆棘都成为燃料，让火势越烧越旺。
独眼巨人在烈火中挣扎了几分钟，便渐渐没了声息。
“我们成功了，托马斯！”队里的法师兴奋地喊道，“我们完成最高难度的委托了！您对血脉力量的掌握更纯熟了。”
托马斯·莱因哈特，这支小队的队长，一位术士。
莱因哈特家族拥有红龙血统，大多数家族成员天生就对火元素具有超强的亲和力，据说现在还与某些古龙保持着较为紧密的联系。
这个家族中成员的受重视程度，并不取决于是不是主系或长子，而是取决于对血脉中龙族魔力的继承程度。
龙族血统是个很随机的东西，并不一定主系继承的魔力就比旁系多，主要看命。
差劲的这辈子上限就是当个打火机，运气好的成长下去甚至会长出龙翼，施展龙威。
而托马斯，就是他们这一辈中，从血统里继承魔力最突出的一位。
对于队友的吹捧，托马斯看起来没多兴奋，只是平静地说：“冒险的时候称职务。”
“是，团长！”
法师立刻改口。
显然是对这种略显奇怪的要求见怪不怪。
托马斯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无论处于多么紧张的情况，贵族都要优雅。
他走到独眼巨人的遗体旁，捡起一块碎石，敲断巨人的犬齿，作为提交任务的证明。
“现在，没人可以和我们竞争头名了。”
托马斯颇为得意地说道。
“那是当然，”队里的法师马上接话，“咱们是最早达到标准线的，又是第一个完成最高级委托的，怎么可能有人和我们竞争。”
“身为贵族，要谦逊。”
托马斯话是这么说，却看不出一点谦虚的样子。
在他看来，自己成为第一名，完全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来参加考试，就是要成为第一的。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排在第二过，对于自己的天赋，他一直有绝对的自信。
笔试的时候只有三道题没做出来，想必不可能有更厉害的人，妥妥是最高分。
现在第二轮，他的队伍，资源最多，实力最强，效率最高，那些平庸的考生还要靠他来分配委托呢。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作为每一轮考试的第一名，作为圣得罗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正式进入学院。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贵族，就是要这样完美。
带领着小队，托马斯离开地下城，返回冒险者协会。
他一想到当自己提交最高难度任务时，其他考生看到那高额佣金，惊讶又羡慕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贵族，就是要这样出众。
而当他来到冒险者协会门口时，却看到了他从没想到的景象。
考生们在一张小桌前排成长长的队伍，桌子那一侧坐着个小矮子，而桌子上，则堆着一大堆金灿灿的硬币。
他冒着巨大风险狩猎独眼巨人，能赚到的也不足那一堆的十分之一。
怎么做到的？
托马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去看一下她在干什么。”他吩咐道。
说完，开始不安地啃手指，他的头名计划现在受到严重威胁。
几分钟后，队里的人回来。
“团长，她在帮所有考生减少冒险者协会的抽成，全部包办的话收取5%佣金。”
“还能这么做？”
“团长，我觉得是好事，因为她能帮咱们节省将近两成的抽成。”
“哈哈哈，那可真是一件好事啊。”
托马斯一个职业假笑。
然后脑子里开始做简单的计算题，如果那人把每个考生都抽了5%，得是多少钱。
具体是多少说不清，但肯定比接三五次高难委托要多得多。
如果他想成为第一名，之前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必须抓紧每一分钟时间，疯狂接委托。
而且他每接一个委托，为了不让协会抽走三成，还得主动给这个竞争对手分5%！
托马斯来不及细想，立刻冲进协会，把最高难度的委托全接下来……
……
两天后，第一批考试结束时间，临近所有人退出幻影世界的最后十分钟，托马斯飞奔着冲向协会，疲惫的身躯，拖不垮他强大的意志。
“提交委托，在第三层找回珍奇护符！还好是赶上了。”
甚至来不及去找米娅避税，拿到这笔钱，他在三天内赚取的总金额，来到326克朗。
是考试通过标准的十倍有余。
这个数字，一定能超过那个钻空子的小矮子吧。
托马斯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笑容。
作为胜利者，他决定去关心一下败者，这是他贵族优雅信条的一部分。
他慢悠悠地走到米娅的小摊旁，仔细看了一眼桌上的钱，最多两百多克朗。
优势在我！
“这位同学。”托马斯语气温和地问，只要他是优势的一方，他就会表现得很平易近人。
“这些天辛苦你了。”
“是吗，谢谢啊。”米娅悠闲地摆着腿。
她没觉得自己怎么辛苦了，反倒是疑惑这么简单的问题，大家为什么都算不明白，只能让她来代理。
在她看来这都不用算，数写上答案自然就有了，她本以为主要挣咨询费呢，没想到所有考生都要委托她代办。
“你这么辛苦，一定能通过考试，你一共赚到多少钱了？”
托马斯装作不是那么在意地问，其实在意得不得了。
“我查查账啊，两百……两百七。”
“哈哈哈，那也不错嘛。”
“两百七是桌上这些，地上摞的第一袋里是三百五，第二袋……”
在听到米娅说第一袋的时候，托马斯就已经开始耳鸣了，后面的都没听清。
只觉得胸闷气短，四肢无力，心慌头痛。
从症状上来讲，高血压了。
昏沉沉的脑子里只剩最后一个想法，米娅，他记住这个名字了，不能，不能有人排在他的前面，最后一轮考试的时候，绝对要她好看……
第39章 拉姆叫拉姆是有原因的
幻影世界入口处，第一批考生已经结束考试出来了。
除去因为意外原因中途退出的，三百五十余名考生这时剩下两百七八。
一多半兴高采烈，一小半狰狞的表情好像绝望这个词就刻在脸上。
谁达标谁没达标一目了然。
不过淘汰率远低于第一轮，能通过笔试的人都是有点本事在的。
贾修站在远处，努力地想在考生中找到米娅的身影。
很急。
这可关乎到他未来几年的作业需不需要自己做。
然而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米娅。
“拉姆，你看到米娅了吗？”
贾修觉得拉姆比自己高那么多，视野怎么也得开阔不少。
“没看到。”
说着拉姆转过身去。
“额，你这是干嘛？”
看着拉姆奇怪的举动，贾修疑惑地问。
“我每次想找什么东西找不到的时候，就装作自己忘了那个东西，然后猛一回头，再就能看见了。”
“哈？”
贾修对此深表质疑，这和耳机线缠住了解不开，塞进兜里试图借助神秘的颠簸之力把线给癫开有什么区别。
拉姆一个迅猛回头。
“看到了，”他闷声闷气地说，“就在那，举着的两只小手。”
贾修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人群中间有一双手在努力地举起，一跳一跳的。
原来这就是【强运】的实力吗，抱歉刚才质疑了。
至于那双手，举起来还要跳才能勉强高过其他人头顶，这么矮，应该是米娅没错。
考试结束能这么蹦跶。
很有精神！
一定是考过了。
“米娅应该是没问题，下一批就看你的发挥了。”
“小牛马”有了，经费也要有。
贾修说着，伸手想拍拍拉姆的肩膀，结果没够着，只能拍拍他的肱三头肌。
有一说一，手感贼扎实，不愧是天天研究打铁的。
“好的老大。”
拉姆的想法很简单，贾修说啥他干啥。
不过贾修给他安排的任务有点太简单了，简单到他都能一遍听明白。
拉姆向来不是很信任自己能轻松听懂的事。
“放心，别紧张，按照我说的做，一定能通过的。”
“明白老大。”
这时，之前那位宣读考试规则的法师，出现在入口处，声音通过扩音法术传到每一位考生的耳中。
“所有考生请注意，本轮考试规则做出如下调整。
“从第二批考生考试开始，达标要求的30克朗，只能通过冒险者协会委托获取。
“冒险者一定是要冒险的。”
听到修改后的规则，绝大多数考生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本来就要通过冒险者协会委托吗？
只有贾修听懂了。
玩不起是不是。
这是打补丁堵死米娅用的方法啊。
难道说他揣测出题者用意，方向错了？出题人没想检验考生敏锐的观察力和创新的思路。
可他们又没取消米娅的资格，承认了她的成绩。
懂了，愿赌服输。
原来出题组是能找出漏洞就算你厉害这种心态。
那没问题了。
按原计划执行。
他还有好多漏洞可以利用。
在贾修的鼓励下，拉姆作为第二批考生的一员，进入幻影世界中。
……
圣得罗学院之外不远，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停着一辆华丽的车，车辕上拴着的，是一头暗红色的亚龙。
车内，满脸疲惫的托马斯，强撑着坐直，让自己还能保持贵族的优雅。
对面坐着的，是一位中年人，胸前别着代表圣得罗的徽章，这证明他也是圣得罗学院的教职人员。
“我们这批考生的排名出来了吗？”托马斯声音虚弱地问。
他这三天，为了能超过米娅赚取的金额，没日没夜地完成委托，几乎没怎么睡过，体力和精力早已达到极限。
最终赚得还是没米娅多。
没有立刻去休息，也是要动用家族在学院里的关系，确认自己的成绩。
对面的中年人，便是家族支系成员，古德里安·莱因哈特。
术士院的导师，也是入学考试筹备阶段的重要人员。
虽然已经是实力优异的术士，但还是要对眼前的托马斯毕恭毕敬。
因为托马斯是家族这一代的希望，下一任家主最有可能的人选。
听到托马斯的问题，古德里安回答：“您在第一批考生中排名第一。”
这句话说完，托马斯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那个叫米娅的呢？”
“她是第二名，尽管她最后获得了最多的克朗，但她达到30克朗标准线的时间太慢了，是在第一天傍晚才达到，所以总成绩不如您。”
“所以我是达标用时第一和总分第一。”
“是的。”
托马斯脸上出现了一点笑意，两个第一，那还不错，突然，他想到笔试。
因为对自己笔试成绩很自信的关系，他之前并没有问，可既然实战会出现意外的竞争者，那笔试会不会也有呢？
古德里安显然不太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您在笔试中的成绩非常好。”
“我是第一名吗？”
“额……不是，您是第三名。”
“第三名！”托马斯的音调一下子拔高好几度，“那前两名是谁？”
“第二名是米娅。”
“是？”
“就是和您一批的那个米娅。”
托马斯脸上好不容易有的那点笑意彻底消失了，“第一呢？”
“贾修。”
“那是谁？”
“一个溪木镇来的邪术师，他是满分。”
托马斯瞪大双眼，那种卷子都能满分，怎么之前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抚着额头，缓缓说道：“后面这两批考生的成绩出来后告诉我，尤其是那个贾修，如果有必要的话，你明白的。”
“我明白。”
“行了，我需要休息了。”
古德里安离开后，托马斯凝望着车窗外的天空，也不知是在看些什么。
他对第一名如此偏执，主要原因来自他自身的经历。
小时候他并不是家里受重视的孩子，直到他成为继承魔力最强的，没人在意他使用了什么方式成为最强，与什么东西签订了契约。
那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要一直是所有人里最强的那个，排在第一名的那个，那无论之前做过什么，都是可以接受的。
不能有人排在他前面……
……
此时，考务中心。
出题组组长背着手，巡视着新一批考生的情况。
上一批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不过那都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他已经修改过了。
不会有考生能再找到幻影世界的问题了，毕竟那是他倾尽心血的作品。
都去好好的冒险吧，年轻的考生们。
正在他巡视一圈，打算离开时，突然，一位监考人员喊道。
“组长，这里有一位叫拉姆的考生，正在城里抢劫。”
“抢呗，”组长自信一笑，“只要在城里进行违法行为，就会触发卫队，一切作恶终将绳之以法！”
“可是组长，这个拉姆，已经连续抢了三家店了。”
“什么？”
第40章 出题组的心态开始爆炸
“什么叫已经连抢三家了？”
出题组组长发出尖锐爆鸣。
“城市里的卫队呢？那些卫队是无敌的才对啊！”
他急忙跑到那位监考老师的桌前，寻找拉姆的投影。
难道说这批考生里混进职业强盗来啦？
他看向投影。
画面中，拉姆的表现并不职业，硕大的身躯反而看起来有些笨拙，只是拎着个大兜子，看见个开门的店铺就进，进去就随便抓商品……
诶，不对。
组长目光如炬，立刻发现异常。
这个拉姆，虽然看起来像是随便抓的，但他都能刚刚好抓起店里最值钱的东西。
太恐怖了！
一个可怕的构想在组长脑中形成。
拉姆在考生适应环境那天，对城里的目标店铺完成踩点，确定值钱商品的位置，并规划好逃跑线路，甚至很可能还测试过卫兵的反应，经过多次演练后，在正式考试的时候执行。
而且为了让自己显得不像预谋已久，还故意表演出慌乱紧张的样子，每一件商品都像是匆忙抢走的，其实全都精挑细选过。
目标，时间，路线全部有所准备，绝不在一间店里逗留，完全不贪，极其高效。
这是一位专业到不能再专业的悍匪啊！
神圣的狗屎！
如此级别的悍匪，装作考生来参加学院的考试究竟带着什么目的？
组长已经开始脑补一个惊悚阴谋故事了。
但是，好像又没理由叫停拉姆，规则上只禁止劫夺其他考生财物，没禁止抢背景角色。
那在搞清楚拉姆的目的前，更重要的是先搞清楚卫兵为什么抓不到他。
“快去通知负责制作城市卫队的列奥纳多法师过来！”
……
此时，幻影世界中。
拉姆气息均匀，步伐稳定地一路小跑，严格执行贾修教给他的战术。
跟着本能跑，跑到哪算哪，见到开门的店就进，进去随便抓点啥，什么时候兜子塞满了，什么时候去冒险者协会，执行下一步。
一个简单到他一遍就听懂的计划。
当时他还问了贾修一个问题，“如果被卫兵抓住怎么办。”
贾修的回答也很简洁，“你就跑，剩下的交给命运。”
拉姆现在觉得自己的命运还挺靠得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些卫兵确实一直没追上他。
正跑着，左边突然又出现一批卫兵，他们驾着马车，身后一段距离还有一批。
拉姆往左看看，又回头看看。
他想不出该如何应对这种被两拨人追击的复杂情况，所以他选择不想，继续跑，跑过一条行人众多的街道，正闷头加速的时候，听到一阵嘈杂混乱的碰撞声。
转头往身后看，发现两批追兵和密集的行人撞在一起，马也惊了，一片混乱，有人挣扎着想要起来，又被不知道哪来的人一脚踩下去。
拉姆摇摇头，干嘛要来追他呢，来追他的卫兵都差不多变成这样的下场……
……
投影前，组长和刚赶来的列奥纳多法师都看傻眼了。
“你设计的卫兵是追不上人吗？”组长缓缓问道。
“额，是这样的组长，您要求要尽量保证城市内的一切体验都贴近现实，所以卫兵除了不会死亡体力无限外，追捕的过程都参考了拉尔文的真实情况，是会出现意外的，意外的概率大概在千分之三左右。”
组长一瞪列奥纳多。
什么意思，让他背锅喽？
见组长面色不善，列奥纳多赶紧找补：“虽然存在意外情况，但理论上说，早晚会追上，因为考生不可能无限体力。”
“那你设计意外至于搞成规模这么大的连续车祸吗？”
“额，这个应该是由制作交通系统的博纳罗蒂法师设计的。”
……
几分钟后，博纳罗蒂法师赶来。
“看看吧，”组长一指投影，“就这个人跑的路上，已经发生三起车祸了。”
“是这样的组长，您要求尽量要……”
“我不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他跑到哪卫兵就撞在哪。”
“根据设计，城市里的车祸率应该是在千分之二左右，在不同路段发生三起，也不排除这种情况。”
博纳罗蒂额头冒汗，硬着头皮回答道。
“你是说他跑到哪就刚好触发哪的千分之二概率，而不是你制作过程中存在失误吗？”组长质问。
“组长，你看，他已经被堵在死路上了，前面有小十米的落差，他不可能跳下去，就算会羽落术也来不及施法了。”
面对自己也理解不了的情况，博纳罗蒂急忙转移话题。
这座城市的设计，并不是一片平原，而是依山而建存在很多起伏。
投影中，拉姆已经被卫兵堵在一块距离下方道路近十米的平台上。
这要跳下去，不死也要骨折。
然后，在两位法师和组长惊愕的目光中，拉姆就那么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
底下的道路上，刚好经过一辆马车，刚好是软顶的，拉姆刚好缓冲了一下。
马车坏了，他没事。
组长现在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做局了，还是被命运之神做的局。
见组长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博纳罗蒂急忙宽慰。
“组长，没多大问题，虽然他这一路是有些离奇，咱们的设计可能存在问题，但是不影响考试啊。”
“怎么说？”
“您忘了，咱们已经把漏洞堵上了，必须通过委托获取克朗，才算通过考试。”
听他这么一说，组长有点缓过来了。
“对啊，他抢这么多东西，卖了又不算。”
“是这么个道理。”
“那他抢的这些东西，不会有什么委托任务的目标物吧？”
组长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行，赶紧把负责做委托的桑西法师找来。”
又是几分钟后。
桑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组长，所有委托目标物，都只会出现在地下城中，城里完全找不到。”
组长这才稍微平静一些。
可看到投影中，拉姆跑进冒险者协会，难免有些心慌。
“要是不能提交委托，那他去协会是要干什么呢？”
出题组的三位干将纷纷摇头。
“可能是他以为能交委托吧……”
……
拉姆走进冒险者协会，先自己默念了好几遍待会要说的话，感觉足够熟练了，才来到协会的服务窗口前。
“您好，我要发布委托。”
“您需要发布什么委托？”
“城内多家商店遭遇抢劫，委托冒险者找回失物。”
“佣金呢？”
“失物的一成折算为佣金。”
“您的委托已经发布。”
“谢谢。”
拉姆说完，起身来到另一个窗口。
“您好，我要提交委托。”
“您要提交什么委托？”
“城内商店遭遇抢劫的失物，我找回了。”
……
“？！”
看到拉姆的操作，组长的胡子都在颤抖。
“他，他他，这这这，为什么，还能自己发布自己完成的？”
负责制作委托的桑西法师神色慌张，不过他还是想起来，这么做是按照要求来的。
“是这样的组长，您要求尽量要……组长，您没事吧，组长！”
只见出题组组长一个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就朝一边倒去……
第41章 这贾修是个人物
在厥过去的那一刻，出题组组长脑子里想了很多。
为什么圣得罗学院的考试进行这么多年，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到他这里怎么就两批考生出现两个“人才”了。
究竟是这一届的考生有问题，还是他的工作能力有问题。
该不会是后者吧？
悠悠魔法，何薄于我……
……
等组长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
“就让你平时少吃点腌鱼，口那么重对身体不好，激动的时候容易晕倒。”
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组长偏头看去，一个矮矮的身影坐在高高的凳子上。
“院长。”
“还认识我，那看来不太严重。”
说话的人正是圣得罗学院的院长，来自高山矮人联盟，主修咒法，预言，辅修炼金学与魔导机械学的传奇法师，尼可·霍因海姆。
从形象上来看，尼可院长并不是大多数人印象中的那种矮人。
他并不壮硕，甚至有点消瘦，白白净净，说话细声细语的，如果不是长长的胡子垂到腰部，恐怕人们都会把他认成半身人。
“我把第二轮考试搞砸了。”
组长语气低落地说。
“只是有两位考生没按照预想的方式通过考试而已，算不上搞砸。”
“那就算他们通过了？”
“当然，”尼可院长语气轻松地回答，“你难道不觉得他们的思路很有趣吗？虽然确实没有在考试过程中展现法术能力，可独特的思路也是施法者难得的品质，而且他们确实通过了，问题并不在他们。”
“所以问题还是在我。”
“是的。”
好直接，好尖锐，组长感觉想哭。
尼可院长继续说道：“越复杂的系统，存在问题的概率也就越高，我之前劝过你。”
“可是我没听进去……”
组长十分后悔，制作这个幻影世界的时候，院长提醒过他，过于追求拟真，很可能会比简单系统设计存在更多疏漏。
但他当时太自信了，认为自己可以做出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
制作结束后，他们团队进行了多次测试，并没有测试出问题。
事实证明，是他们团队测试得不够刁钻。
“没听进去没关系，事教人一教就会。”
组长差点真哭出来，尼可院长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扎心。
院长“吧唧”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
“能动弹了吧，能动弹的话跟我来，我们去见一见那个拉姆。”
“拉姆？我昏迷了三天？”组长十分惊讶。
“没有，你昏迷了三年。”
“啊？”
“骗你的，”尼可院长的小短腿在前面捣腾得飞快，“你只晕了两小时。”
“那拉姆怎么？”
“他完成委托后就被卫兵抓住了，按照你的设计他会一直蹲大牢，所以就给他算通过，提前放出来了，我有些问题想问他。”
走在路上，尼可院长解释了他要见拉姆的原因。
“我检查过幻影世界的设计了，你组里的人做的没问题，实现了计划中的效果。”
“所以，那个拉姆很有可能使用了特殊的手段。”组长接话说道。
“也有可能是单纯的运气好呢。”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拉姆。
他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尽管比组长和院长摞起来都高，体型超级强壮，但坐姿是两腿并拢，手夹在两腿中间，乖巧。
看到有人进来，拉姆问道：“我犯什么错了吗？”
“没有，孩子，放松，”尼可院长说，“我只是想来问问，你是怎么躲过城里的追兵的。”
“我，我没躲，他们自己撞上的。”
尼可院长悄悄使用了测谎术。
“那从高处往下跳呢，也是计划好的吗？”
“没有，他们要追上了，我只能跳啊。”
“你是个诚实的孩子。”
旁听的组长震惊了，“院长，您的意思是，他真是凑巧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
在这一刻，组长突然感觉心情好了一些，虽然他的设计确实存在些问题，但根本原因，是这个考生超出常理啊。
没有人能模仿他的考试方式。
而且运气这东西，还能一直好是怎么的，靠这种方式过第二轮，最后的考试里还是要淘汰。
尼可院长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玩游戏好，拉姆喜欢游戏。”
尼可院长随手变出个骰子，扣在手里，随意晃了几下。
“说出现在骰子是什么数字，我就给你一块蛋糕。”
“拉姆不知道。”
“随便说。”
“6。”
尼可院长打开手，果然是6。
组长大为震惊，不由得感叹，“6！”
尼可院长又试了几次，拉姆同样顺利猜对。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运气好了。
组长现在只知道拉尔文所有赌场的禁止入内名单又要多一个名字了。
尼可院长饶有兴致地看着拉姆，不动声色地对他使用了效果超强的洞悉。
这个强运的来历，原来是这样吗……
再抬起头，“恭喜你通过考试。”
“谢谢。”
“善用自己的运气也是一项能力，不过，在协会自己发布委托自己完成这个办法，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拉姆不太发达的大脑开始疯狂运作。
办法确实不是他自己想的。
这算不算作弊？
如果算的话，会不会连累贾修老大。
不行，不能连累老大。
“拉姆自己想的。”
“你在说谎。”
拉姆流汗了，他玩不过这个小个子。
“你现在想的就是那个名字，而刚好，我能读到你的想法。”
拉姆十分震惊，不要想贾修，不要想贾修，坏了，想到的全是贾修。
“贾修对不对。”
拉姆疯狂摇头。
“上一批考生里的那个米娅，是不是也和贾修有关系。”
尼可院长从拉姆脑袋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下一轮考试继续努力。”
“下一轮？”
拉姆一愣，“我能参加下一轮？”
“当然，你可是目前为止达到标准线最快的考生。”
尼可院长笑着将拉姆送出房间。
“院长，这个叫贾修的。”
组长总算找到导致自己大失败的罪魁祸首。
尼可背着手，来回踱步。
“这个贾修，是笔试第一，满分，还是提前交卷，那张卷子我都满分不了，还在第二轮，帮助两个实战能力较差的考生通过考试，用的是找漏洞的方式，他要干什么呢？”
“赚钱？”
“不可能，”尼可直接否定，“要是为了赚钱，干嘛挑这么两个怪人呢？还用这么奇怪的方法……他是在挑战学院！”
院长小手一指，仿佛参透了事件的真相。
“是的，就是这样，天才少年，总要有点性格，考试，对他来说不光是我们在选择他，同时也是他在选择我们，这位贾修，恐怕是通过找漏洞的方式，提醒我们考试的质量不足，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就不会选择圣得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圣得罗虽然是名校，不缺生源，但天才学生永远都嫌少，如果贾修选择进入“友校”，那对圣得罗的招生工作来说，也是一个损失。
尼可院长微微一笑，“谁当年还不是个天才少年了，不急，陪他耍耍，第三批考生开始考试前，我来一起修补幻影世界的问题……”
第42章 贾修之所以是三巨头之首
和煦的暖风吹过圣得罗学园，最后一批参加第二轮考试的考生，聚集在幻影世界入口处。
舒适的温度并没有温暖紧张过度的考生们，入口前的人们手脚冰凉，心跳加速。
除了贾修。
在他看来，自己指导的米娅和拉姆都能顺利通过，那他亲自上，肯定是毫无难度。
因此，现在贾修脑子里想的，是考完了去哪吃一顿。
没办法，就这点爱好。
恩格尔系数用在他身上应该会有些偏颇，食物支出里得有相当一部分，是出于享乐目的，而不是生存需要。
不过上一次贵还不怎么好吃的就餐体验给他留下很差的印象。
去哪找个熟悉这方面的本地人问问呢。
唉……甚至想吃方便面。
就在贾修怀念着工业时代丰富饮食选择的时候，那个宣读考试的老法师又出现了。
“所有考生请注意，本轮考试规则做出如下调整。
“从第三批考生考试开始，无法完成由自己提交的委托，只可撤销，此外，城市环境系统，城市卫兵系统，城市交通系统等均优化调整，具体细则可在幻影世界内施法者协会查看，不影响地下城冒险部分。”
听到新规则调整的贾修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针对我！
把拉姆用的方式封了就算了，那一堆系统的优化调整是怎么回事，甚至还是“系统等”。
合着之前两批考的是抢先体验版，到他这才正式上线是吧。
其实按照学院想要的方式，在地下城完成委托通过考试，他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是，不想这么干。
叛逆。
最讨厌刚研究出什么新东西，就一个“热补丁”修复的了。
贾修打定主意，必须在这最后一批考试里，也整个大活。
规则的调整，让原本打算考试划一划差不多过了就行的贾修重燃斗志。
气冲冲地走进幻影世界，直奔施法者协会，开始研究优化过后的细则……
……
此时，考务中心。
玛格丽特心情不错，终于到最后一批了，入学考试的监考任务快要结束。
最后一轮考试并不需要监考，她马上就要自由了。
要知道，监考，简直就是青年教师职业生涯必须经历的“酷刑”。
一坐几小时，忍受无聊的精神折磨。
通常看着看着就会开始追忆人生，追忆了一圈下来发现才过去十分钟。
而且监考最后这批考生没那么无聊。
因为玛格丽特惊喜地发现，她负责监考的考生里，有贾修。
可以享受盯着看好的学生考试的快乐了。
然而她的快乐仅仅持续到贾修进入幻影世界后的三分钟。
她刚看着贾修进入施法者协会，大厅的门就被“砰”地推开。
玛格丽特好奇地瞥向门口。
只见院长尼可·霍因海姆，带着整个出题组成员，迈着气势十足的步伐，好像要找谁打架一样，威风凛凛地来到大厅中。
玛格丽特感觉很是奇怪，按理说，新生的入学考试，院长是不用来的，他只需要在考完后，新生入学欢迎晚宴上发表演讲就行了。
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玛格丽特隐隐约约觉得，可能和贾修有关系。
没有逻辑推理，纯直觉。
因为自打遇见这小子开始，他身上发生的事就一件比一件离谱。
鬼知道他会在这场考试里搞出什么乱子。
千万别和贾修有关系，千万千万别和贾修有关系……
玛格丽特祈祷中……
“贾修的投影在哪？”
完了。
听到尼可院长的声音，玛格丽特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虽然很不想说，可院长问又不能装自己听不见。
“贾修的投影在这。”玛格丽特举起手。
“哈，快让我看看。”尼可院长兴奋地一路小跑过来。
步伐依旧轻快，只是黑黑的眼圈非常显眼。
院长昨天是干嘛去了？
玛格丽特很想问，但不敢。
尼可跑到玛格丽特身边，“早上好，你继续忙你的，就当我不存在。”
说着变化出自己的专用小高凳，两手一撑，用一个跳马一样的动作坐上去，然后眼睛都不带眨地盯住贾修。
出题组其他人也凑过来，死盯贾修。
同样，这些人全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玛格丽特现在觉得贾修就好像一根逗猫棒，他往哪晃，这群人的目光就往哪跟。
投影中，贾修在研读修改过细则，大概看了十分钟，便放在一边。
“这么快就能看完？还是他放弃了。”组长好奇地说。
尼可院长摇摇头，“不可能，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到方法了。”
“不会吧？”
只见贾修先离开施法者协会，像米娅一样，卖掉学院提供的外套，换了点钱，又去工艺品店买了一副面具。
“哈，我预判到他的操作了。”
尼可院长兴奋地拍桌子。
“面具没用，身份在进入幻影世界的时候就已经认证了，世界角色识别的是认证身份。”
“院长太强了院长。”
“区区贾修，拿下！”
看着院长和一众资深教授激动的样子，玛格丽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贾修和学院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考务中心里庆祝的时候，贾修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戴好面具，不是为在NPC面前掩盖身份，而是为待会儿的操作做铺垫，可千万不能让其他考生认出来。
装扮好后，贾修来到窗口。
“我要注册成为太阳之主。”
尼可院长和他的同事们都震惊了。
“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吗？”老矮人还以为是自己听力有问题。
“他说他要注册成太阳之主。”
“这可能吗？”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施法者协会这块的逻辑可是咱们按照真的协会细则，连夜彻底整理修补过一遍的，怎么可能允许这么离谱的……”
话音未落，协会的工作人员：“好的。”
一瞬间，考务中心里这几位好像中了石化术一般。
“不是，怎么，怎么能‘好的’呢？”
尼可院长二话不说，直接找出施法者协会的细则，厚厚一大本，快速翻找起来。
很快就发现问题所在。
“完了，问题没出在咱们这，出在施法者协会那了。”
“什么意思？院长。”
尼可院长双手抱头，“细则规定‘日月星辰是神明所属，任何国家或组织不得拥有’，但这里没写个人也不得拥有！”
而完全按照协会细则重制逻辑的协会工作人员，当然也就遵守细则，同意贾修这个个人成为太阳之主。
这么刁钻的文字漏洞也能被你找到！
贾修，这就是你的天赋所在吗？
“可是，他注册成太阳之主干嘛？”组长这时问道。
“对啊，注册成太阳之主又不代表他真就能获得神力了。”
尼可院长疑惑地捋着胡子。
“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这时，贾修已经来到冒险者协会，他走向服务窗口。
“你好，我是太阳之主，有施法者协会的认证，根据冒险者委托规则第二章第四条，若地下城所有权属于某人，则该人可获取此地下城冒险委托佣金收益的5%，这里是太阳神庙地下城，我，太阳之主，打钱！”
第43章 玛格丽特汗流浃背
玛格丽特正在经历人生少有的煎熬时刻。
考务中心里的气氛仿佛要窒息，弄得她大气都不敢喘。
尼可院长和出题组的老师们目瞪口呆，眼都不带眨地盯着投影中的贾修。
如果干出这事的不是贾修，而是其他考生，玛格丽特可能会当个乐子看。
可是干出这事的就是贾修！
她打算招的学生，在入学考试的第二轮里搞出来个逆天操作，还是在出题组全体，甚至尼可院长的注视下。
“我，太阳之主，打钱！”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是天才还是疯子。
或者两者都是？
等以后他入了学，自己带着他去参加学术会议，行业里其他施法者们一见贾修。
“哎呦喂，这不是打钱哥吗？”
转头再一看她，“哦吼，这不是太阳之主的导师吗？”
啊——好尴尬！
玛格丽特摇摇头，好可怕的场景，脚趾要扣地了，赶紧甩出脑子。
现在不是想以后的时候。
目前的关键是，院长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贾修的考试资格给取消了。
应该不至于，前两批里，一个报税的，一个抢劫的，都没被取消资格，贾修只是“稍微”钻了钻漏洞，怎么也不会被取消吧。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报税的和抢劫的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也不知道到时候哪个倒霉导师需要带这两位。
想想就忍不住想笑。
院长和出题组的各位已经僵住半天了，也没说个话。
玛格丽特焦虑地搓着手，视线也不知道该往哪看。
诡异的气氛持续好几分钟。
突然，尼可院长开朗的笑声打破沉默。
“哈哈哈，注册成太阳之主然后去冒险者协会抽成，他怎么想到的，我喜欢这小子。”
玛格丽特看着突然笑出声的院长，只感觉更诡异了。
这是真喜欢这小子吗？
要是喜欢贾修，那笑完了说得咬牙切齿还薅自己胡子干嘛！
这是气到绷不住以至于笑出来才对吧！
上一个因为贾修变得疯疯癫癫的，是皮耶德教授，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天天走在路上都念叨着奇奇怪怪的公式。
据说最近在琢磨什么无限递降法，让他触碰到一点通向答案的光明。
院长该不会也被贾修搞得变成那个样子吧。
这时，出题组组长说话了，“可是贾修这么做，理论上讲，是在抽其他考生钱，给别人增加难度吧。”
“好像是这样。”
调整后的逻辑，是完全按照冒险者协会细则来的，而协会才不会亏钱。
地下城所有者的抽成，自然不会从协会的分成里扣，只能由冒险者来承担。
可在这场考试里，赚到的金额直接关乎考试通过与否和最终的排名。
贾修这操作可以算是直接在除他之外的同批考生答卷上自动扣五分。
超级拉仇恨行为。
尼可院长把薅掉的胡子团成一个小球，放在手里盘。
“不过说到底，是我们的设计导致贾修的做法成为可能，所以把这批考生的分数，按没扣掉百分之五算。”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件事暂时不公开，让他被其他考生先恨一会儿，嘿嘿嘿……”
……
幻影世界中。
来自贞辛镇的新人施法者本，开心地跑出地下城，随身的小包里，装着好些哥布林的耳朵，这是他完成委托的证明。
作为一位实力非常有限的考生，他自认为没那个争排名的能力，对自己的预期也就是赚够标准线就好。
在冒险者协会挑选了许久委托后，本找到了感觉非常适合自己的通过考试方式。
狩猎哥布林。
扣除分成后，一只15赫尔，200只就够30克朗了。
现实世界可见不着这么好的委托，正常的村镇里，只有村镇规模还小的几年内会有狩猎哥布林的委托。
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活动范围里的哥布林清干净。
可这个幻影世界里，哥布林会刷新。
200只这个数目听起来是多了些，但只要咬咬牙，努努力，三天时间不是没希望凑够。
拎着战利品，本小跑着来到协会，他得抓紧每一分钟时间，尽可能地多狩猎。
协会里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好像在喊什么什么之主受死。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本没有凑热闹的爱好。
他来到窗口处，“我来提交狩猎哥布林的委托。”
“好的，”工作人员微笑服务，“您一共提交了15只哥布林左耳，可获得2克朗13赫尔75分佣金。”
“等等！”本立刻打断，“这怎么还有零有整的，不是15赫尔一只吗？”
“因为佣金中新增5%的太阳之主分成，这里是太阳神庙，产生的冒险收益，根据规则给予所有者分成。”
“太阳之主？哪来的太阳之主，接委托的时候没说啊？”
本简单的计算了一下，少5%，那便意味着要多狩猎10只哥布林，本来时间就很紧迫了，多5只都难以接受。
等等，他突然想起来，那边的其他考生喊的是太阳之主受死。
太阳之主就在这？
本急忙挤进人群，发现大家围着一个桌子，桌旁坐着位悠闲地喝着咖啡，戴着面具的人。
身上穿的还是学员提供的袍子。
他是考生？
“你就是太阳之主？”本质问道。
“不才正是在下。”
贾修淡定地回答，周围太阳之主受死的喊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你凭什么能成太阳之主？”
“你猜。”
“你作弊！”
“我身后就是侦测之眼。”
“你，你无耻！我要和你决斗！”
“提醒你一下，城市卫兵系统优化过了，现在跑不了。”
本咬牙切齿。
没时间在这耗下去了，还要赶着去地下城狩猎哥布林呢。
诶，可以套出他的身份，等考试结束了再去找他算账。
“你是谁！”
“我为什么要说。”
“你不会不敢说吧？”
贾修微微一笑。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周围的考生立刻安静下来，等待贾修报出自己的名字，大家都等着找他算账呢。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贱里贱气的腔调又吸引到不少仇恨。
“鄙人游神国，踏地狱，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代管拉尔文及周边各城真正大英雄，鸢尾花王国福伦领溪木镇男爵之子。
“瀚——纳——仕——”
……
“噗……”
监考座位上，正在喝水的玛格丽特一口水全喷出来。
“咳咳咳……”
怪不得要戴面具，在这等着呢是吧。
被呛的气管生疼的玛格丽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究竟是招了个什么学生啊……
第44章 针对问题学生贾修的会议
傍晚，来自海面的风，终于吹走些城里淤积的热气。
位于拉尔文西南角，一座风格硬派的海景大别墅内，托马斯就着晚霞，享用他精致的晚餐。
他端起酒杯，饮下一口白葡萄酒，清新的果香是胜利的味道。
最后一轮考试，他胜券在握。
根据传统，最后一轮考试并不以筛选为主要目的，因为在经过笔试和幻影世界后，还剩下的考生也只有不到六百人，已经十分接近最终的招生数目。
这一轮考试的主要作用，是展示所有考生的特点，让对本届新生不太了解的导师，可以亲眼观察新生们的水平。
所以这也是三轮入学考试中，唯一一轮对外开放的。
不仅开放给所有老师观看，还欢迎观众们来看。
因此也是拉尔文城内一年一度值得一看的热闹。
考试内容细节上可能有变化，但大体上都是固定的，考生三人一组，凑不够三人的学院提供构装或魔像补齐，挑战导师。
当然，指望还没入学的新生战胜导师是不现实的，所有导师都会限制能使用的法术环数，也会提前公开将在考试中使用的法术，算是一种出题，给考生们几天时间想应对思路。
最终能撑够十分钟就算通过。
导师们也不会下重手，考生只要不是表现得过于差劲，基本都可以撑过十分钟。
当然，年年也会有那么几个显眼包。
不同于在前两轮淘汰，在这轮表现出大问题的考生，因为有外界观众的关系，会不可避免地成为接下来一年城里的笑料。
托马斯身为继承红龙力量的术士，自然不需要担心大庭广众下丢人。
他要考虑的是，怎么打得漂亮，打出风采，成为学院最优秀导师们争抢的对象。
成为城里所有青年施法者嫉妒却追赶不上的目标。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正在这时，管家敲了敲门。
“少爷，古德里安先生来信。”
“哦，是吗，快送进来。”
托马斯语气很平静，其实心态已经乱了，古德里安来信，那证明第二轮考试的最终排名又出问题了。
他故作镇静地打开信件。
“第二轮考试所有批次已于今日完成，达标30克朗用时最快纪录由一位叫拉姆的考生刷新，而总成绩最高分，则由贾修刷新。”
看到这里，托马斯手一用力，把信件捏成一团。
没了，全没了，自己的头名一个不剩。
米娅赚钱多，拉姆速度快，贾修又多又快。
贾修，又是这个贾修。
笔试他是第一，第二轮又是第一。
难道他就是自己人生中将要面对的第一位宿敌吗？
托马斯冷笑一声。
“纸笔。”
他要写回信，他要让这个贾修，成为最后一轮考试中的笑话……
……
圣得罗学院，考务中心会议室。
负责入学考试事宜的全体人员，包括将在最后一轮中出场的导师，以及原本不会出现的尼可院长，都坐在这里，等待魔像给出组队结果。
是的，圣得罗的考试过程中，确实如传言里的那样，使用了大量魔法造物，比如判卷子时真的用了构装，而在给最后一轮考试分组时，用的则是专门制作的魔像。
这个魔像的诞生，是为了解决之前人工分组产生的意见分歧。
三个考生一组，按理说应该中高低水平各一位，擅长的方面最好互补。
然而每位教授在这方面的理解都有不同，并且存在不少人情关系，导致人工分组总是要费不少时间，还会有人不满意。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学院制作了专门用于分组的魔像，不带一点情感因素，完全只看数据分组。
在近一小时的工作后，分组魔像终于给出结果。
一串长长的分组名单被魔像“吐”出来。
最后一轮考试的负责人拿起名单进行检查。
“诶？”
负责人一声惊叹。
“这怎么有三个人没给分组，明明还有两个组没满。”
这还是魔像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哪三个没给分组啊？”尼可院长问。
“米娅……”
“还有拉姆和贾修对不对。”
这三个名字一说出来，会议室中便零零散散地出现几声笑。
他们三个的“威名”，已经传遍圣得罗教职人员圈子，甚至开始往其他院校扩散。
谁让圣得罗自建校以来，就没出过这么离谱的考生，现在不仅出了，一次还出仨。
“是的院长。”
“要不，让魔像再分一下他们仨试试？”
“好吧。”负责人重新拿起三人的档案，塞入魔像后侧的投入口。
接收到档案，魔像立刻开始工作，然而工作的过程相当反常。
不该出现的魔力电弧在魔像顶上噼里啪啦地闪烁，接着几缕青烟从头上冒出，还伴随着一股焦糊味。
见情况异常，负责人急忙要停止魔像，这东西挺不好做的，要是在他手里烧坏了，负责魔导造物制作的教授得跟他急。
可还没等他停止，拥有简单智能的魔像选择“自救”。
它直接把三份档案给呕出来，喷得远远的，虽然没有表情，但总有一种它快嫌弃死这三份档案的感觉。
尼可院长捋着他稀疏了不少的胡子。
对于魔像罢工的情况，完全可以理解，这谁来能研究明白这仨。
负责人问道：“院长，那这三位，咱们是怎么处理呢？”
尼可院长的头上也开始冒烟了。
小老头的中央处理器正在飞速运转。
最后，“算了，就他们三个一组吧，风格这么统一，不一组可惜了，不过还有个问题。”
“院长您说。”
“谁在最后一轮考试里负责他们仨，有没有主动一点的？”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考生怕在观众的注视中出丑，导师更怕。
考生出丑顶多也就被笑话一年，导师出丑那可得被笑话一辈子。
和考生模拟实战这种事，考生强一点弱一点的都好说，就怕不知道脑子里想啥的。
谁知道贾修和他的小伙伴们会在考场上干出啥，万一又是个大活，当导师的积攒点名声不容易，到时候全完了。
“真的没人主动吗？这可是个很好的机会，贾修这种天才少年，你们难道不心动？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嘛，再没人主动我可抽签了啊。”尼可院长怂恿道。
“我来吧。”
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
尼可院长垫脚望去，“哈，古德里安老师，感谢你，帮大忙了，就由你负责贾修他们的考试喽，祝你好运。”
第45章 玛格丽特逐渐明白一切
玛格丽特并不在最后一轮考试中出场与考生们交手。
她资历不够，经验也不足。
在最后一轮考试中，实力是一方面，战斗经验和演技也很重要，要让整个过程收放自如，这样才能让考生们最大限度地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和特点。
玛格丽特成为讲师的时间不长，虽然实力在青年讲师里算上游吧，但演技这方面还是差着，一开始放水就会显得十分刻意明显。
所以她在最后一轮只负责周边工作。
可这不代表她就不关心实战的分组和导师安排。
相反，她超级关心。
尤其是在知道贾修被分到和米娅以及拉姆一组后。
很烦。
为什么给贾修分两个拖后腿的队友。
虽说他们三个在第二轮的表现被分到一起挺合理吧。
但我们贾修是有硬实力的。
身为导师，她决定在原则允许的范围内帮帮忙。
当导师的怎么能不护犊子呢。
于是玛格丽特找到古德里安，身为卡佩家族的成员，不是很愿意和姓莱因哈特的聊天，要不是为了她的宝贝学生，恐怕到退休都不会和对方说上话。
神奇的是，尽管卡佩家族和莱因哈特家族关系很不融洽，可在公开场合接触时，表现得要多尊重有多尊重。
“古德里安老师，”玛格丽特笑盈盈地找到古德里安的办公室，“听说你要负责考核这一届最有个性的那几个学生，挺麻烦的吧。”
“还好吧，玛格丽特老师，不算多麻烦，您对这几个学生很感兴趣？”古德里安礼貌回答。
“是啊，毕竟笔试头两名都在这个组，您也知道，我的实验室里一直缺数理能力优秀的好学生。”
其实她实验室里啥优秀的好学生都缺。
“您放心，我一定会认真负责地对待这场考试的。”
“咳，您知道的，我再过两年也会负责第三轮的考核，所以想向您学习一下，看看经验丰富的老师是怎么搭配法术的，您看行吗？”
玛格丽特说完尴尬得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都找的什么破理由。
她实在是不擅长这个，想不出更好的来了。
根据规则，考官选用的法术，会在考前三天公示，现在距离考试还有一周。
玛格丽特的打算，是给贾修多弄点准备时间出来。
听到她的话，古德里安，有一点惊讶，但还是回答：“当然可以。”
他拿出自己填写的法术表。
“非常感谢。”
玛格丽特接过一看，眉头一皱。
有些奇怪，虽然符合考试的规定，限制在最高4环的范围内，可这怎么全是4环。
枯萎术，困惑术，束缚触手，火焰护盾……
要不要这么严格？
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法术，那是因为这古德里安主职业是个奥术射手，玩附魔弓箭的。
带一大堆控制和防护性法术，就是为了更好地用出他最拿手的射箭。
这哪是考试的态度？
这是奔着打死贾修他们三个去的啊！
“古德里安老师，这些法术的选择，是不是太强力了一点，咱们不是鼓励各种强度的法术都要用，十分钟的时间由易到难，全面展现考生的能力吗？”
玛格丽特提醒道，本来贾修带两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就不容易，还碰上个这么激进的考官。
姓莱因哈特的脑子都不正常吧？
“有吗？没那么严格吧，贾修毕竟是两轮考试的第一名，稍微给一点压力，才能更好地展现出他的水平。”
“给压力太大了，会不会有风险。”
“怎么会呢，考核在幻影世界中进行，受伤并不会影响现实世界。”
玛格丽特本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注意到对方提了两轮第一这个事。
再仔细一想，莱因哈特家。
莱因哈特家这一代最大的“精神病”托马斯也在这一届考试。
那是个什么都要当第一的魔怔人。
他坐的车都是车夫后置，在车顶上面那种，因为不能有人在他前面。
现在贾修排他前面了。
古德里安是莱因哈特家的支系，所以他才要主动接下考核贾修小组的任务，没憋着好心思是吧。
主人的任务！
不行，举报，必须举报。
玛格丽特带着职业假笑和对方告别，然后直奔院长的法师塔。
几分钟后。
“尼可院长！”玛格丽特急切地说，“我认为古德里安要在考试中对贾修小组不利。”
“有什么证据吗？”尼可院长不紧不慢地问道。
“证据……”
玛格丽特一咬嘴唇，证据都是她的推测，以及对莱因哈特家都有毛病的理解。
“院长，你一定要相信我，古德里安准备的法术强度都太高了。”
“那他违反规定了吗？”
“没……没有。”
玛格丽特现在觉得对方真狡猾，确实没违反规定，不超过四环。
“所以呀，干嘛这么紧张，你应该相信贾修那小家伙，你不是比我更熟悉他吗？”
尼可院长一边说着，一边擦他的单片镜。
“再相信，他也才十八……”
玛格丽特话没说完，一下子反应过来，院长说的“更熟悉他”是不是在调侃。
“没有，院长，我熟悉他什么啊，哈哈，只不过监考过他的考试而已。”
她的说谎水平很差，一说就憋不住笑。
“小玛格，我可是从160年前就开始学习预言法术，我知道的可多了。”
这一句差点把玛格丽特吓得坦白从宽。
“哎呀，关照学生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让你多相信贾修。”尼可院长笑着说。
送走玛格丽特后，尼可院长叹了口气，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排碎掉的预言水晶球。
看着这些水晶球，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学了160年预言，在一个18岁的小家伙身上连栽好几个跟头。
不过栽跟头也好，预言不清楚，说不定他就是未来的变数呢……
……
福伦领，溪木镇，领主府。
男爵翻看着最新一期施法者周报，依托于施法者协会的技术支持，这是唯一一个，能在多个国家地区同时发行的报纸。
“冒险者协会修改委托佣金抽成细则，并对为规避抽成改种族改信仰的事表示强烈谴责。”
男爵一笑，真是什么人都有。
“施法者协会控告圣得罗学院，指责他们派人注册成为各星辰日月之主，藐视神权，圣得罗学院拒不承认，争议持续两天后，双方私下达成和解，具体谈判内容未知，但次日，施法者协会修改细则，个人无法再注册天体所有权。”
嚯。
男爵摸摸下巴，这周这么多有意思的事吗？
“拉尔文入学考试正在进行中，第二轮结束后，众多考生接受采访时表示，一位来自鸢尾花王国福伦领溪木镇，身份为男爵之子的考生，行径十分恶劣，给他们造成很大困扰。”
什么玩意儿？
男爵瞪大眼睛，怎么还扯上自己了。
他哪个孩子去考拉尔文啦？
“据可靠消息，那名考生名为瀚纳仕……”
“本报记者杰克乐福为您报道。”
男爵拿报纸的手颤颤巍巍，突然感觉这世界好陌生。
他就是个小地方的男爵，是谁要害他们家？
第46章 贾修开始作战准备
旅店一楼大厅靠窗户的位置上，贾修正在鼓捣他的新玩意儿。
一个铜锅。
真正的手工打制，拉姆一锤一锤亲手锤打出来的。
锅身上锤出来的均匀密集的痕迹，看着还挺有质感。
贾修在锅底的空腔中点上他的改版火焰箭，不能射击，威力差劲，但是能持续燃烧。
酒精块平替。
在锅里加上水，洋葱，胡萝卜，芹菜，去腥三件套，其实应该放葱姜料酒的，可惜没有。
他已经得知圣得罗最后一轮考试不是淘汰性质的，到这一步基本算是考过了，所以决定自己动手做点吃的。
在逛过拉尔文好几家餐厅之后，贾修深刻认识到，拉尔文这地方，想要在不“大出血”的前提下吃好，只能自己做。
然后在集市上，贾修惊喜地发现，竟然有卖韭菜花的，于是打定主意，自制韭花酱，涮羊肉吃。
拉姆和米娅去买菜和肉了，米娅负责算数，拉姆负责扛，在进实验室前先培养默契度。
至于为什么需要用扛的，因为拉姆实在太能吃了。
米娅还贡献出她自己种的蘑菇，五颜六色，怎么看都像吃完会躺板板的那种。
不过米娅坚称那些蘑菇没毒，并取了名字叫米娅美味蘑菇。
此刻贾修在这里测试铜锅，布布在一旁抱着根白魔羊的角嘬魔力。
这时，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走进来，环顾大厅，最终视线定在贾修这。
贾修马上注意到这道锐利的目光。
有点小紧张，不会是自己假扮瀚纳仕的事情败露，被考生家长找上门了吧，学院不是发了公告最后一批按照没扣5%算分吗？
老奶奶步履蹒跚地走到贾修这里，压低声音说道：“贾修，是我，导师。”
贾修满头问号，布布先认出来了。
“玛格……”
“嘘……”玛格丽特立刻打断。
“导师？”贾修也小声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变化术，避嫌。你最后一轮考试被人设计了，我来提醒一下，说完就走。”
贾修震惊了，不是因为被设计，而是因为玛格丽特竟然比自己都重视自己的考试，施加着变化术来提醒他。
玛格丽特语速飞快地说道：“你这次的分组已经出来了，你的队友是拉姆和米娅，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好像是魔像分不明白你们仨，只能放一起，倒霉。”
“这不挺好……”贾修“好”没说完就被打断。
“他们俩上一轮一个在报税，一个在抢劫，你说这是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吗？”
“那个，其实……”
“考试时候不用心太善照顾他们两个，你好好表现自己的，我就顾得过来你一个，那俩让他们自己导师操心去。”
“本来我是想……”
正在这时，旅店门又被推开，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玛格丽特听着这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回头看去。
米娅和拉姆？
怎么说谁谁出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拉姆开口了：“老大，我们买菜回来了，这位奶奶是谁？”
老大？冲着贾修叫的。
老大！
在这一刻，考试这些天的一切，在她脑海里连上了。
为什么这么离谱的考生一届出仨。
本质上就是出了一个！
玛格丽特瞳孔地震，颤抖的手指指向贾修，不是因为扮演老年人入戏了，而是因为激动，没有技术，全是情感。
“他们两个的逆天主意是你出的！”
贾修尴尬地点点头。
其实刚才他就想承认，但玛格丽特没给他机会。
“你还想带他们过最后一轮。”
贾修又点点头。
不是他非要带，实在是给得太多。
玛格丽特缓了一会，又意识到另一件事。
“所以，得操心他们两个的导师是我！”
“别激动，再说下去现原形怎么办，变化术白变化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
铜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滚沸的气泡，鲜切的羊肉片，米娅美味蘑菇，土豆片，白菜叶在汤中翻腾。
拉姆用勺和叉子艰难地捞着东西，他十分疑惑，贾修是怎么那么轻松用两根细木棍把吃的夹上来的。
“你的意思是，米娅是个数理天才，拉姆运气很好，手艺也不错。”
玛格丽特说着，羊肉片沾了沾韭花酱，送进嘴里，她都不知道韭菜花还能吃，不过尝起来意外得不错。
“是的，这个锅就是拉姆打的，他们两个再加上我，这论文还不得一篇接着一篇，实验室有成果，您不也一起进步吗。”
贾修很想烫两块豆腐，等考完试，看看哪能弄点盐卤或是石膏。
“那些事以后再说，先说你们考试要对战的那个古德里安……”
玛格丽特几分钟讲完事情的原委。
“您是说有个精神病没考过我急眼了？”
“是的。”
“那他找我来啊，不就是第一嘛，能考第一就能控分，价钱好商量，整这些干啥。”
贾修一直不是很理解成绩差一点就要死要活的人，差不多够用就行。
如果不是家长逼迫下形成的这种价值观，那可太抽象了。
玛格丽特已经有点习惯贾修无耻的样子。
“现在关键不是托马斯，是古德里安，他是个很喜欢实战的老师，年轻时候在冒险团里混过很多年，职业是奥术射手，用弓箭，魔法作为辅助，射爆炸箭，强酸箭，缠绕箭，追踪箭等等各种效果的箭矢。”
“很厉害？”
“挺厉害的，而且他这次带的法术环数都不低，只有两个三环，剩下都是四环。”
玛格丽特拿出古德里安准备的法术表。
贾修接过来查看，果然环数高，一个他会的都没有。
“嘶——这轮考试能用召唤物吗？比如我的召唤物是布布。”
“这时候就别再想着钻空子啦！”
“那您有什么建议吗？”
“正面打没什么希望打赢，学院上百年历史就出过两次考生战胜导师的事，那两次后来出了六个传奇。”
“也许我们就是第三次呢。”
玛格丽特翻了个白眼，没直说打赢不是靠一个人厉害就行，得三个都厉害。
“我的建议是，躲，躲够十分钟，用各种干扰性质的法术来干扰精准度，不丢人，在与导师的对战中躲得漂亮也是本事，而且古德里安身体不太好，应该是年轻时候受伤留下的毛病，经常生病，精力也不太好，干扰法术很有效。”
“您说他经常生病？”
贾修脑海里开始有了构想。
他转头问米娅，“你作为孢子结社德鲁伊，没掌握些让人生病的菌，比如让他浑身长癣，哪都痒痒，这挠流脓，那挠流血，脚趾长疱，趾甲脱落，口腔溃烂，增生菜花，伤口长毛，一股霉味这类的。”
米娅还没说话，拉姆先受不了了。
“老大，吃饭呢，能不能待会再说这些。”
第47章 小米娅大能耐
旅店贾修暂住的房间内。
玛格丽特已经离开，她掌握的信息已经全部同步给了贾修，在劝说他们使用躲猫猫战术无果后，便选择先相信。
把决定权交给贾修自己。
而现在，贾修正带着他两位几乎没有实战过的小伙伴制定战术。
“我的思路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要把那个古德里安压制到没有精力进攻，然后通过疾病削弱他，最后由拉姆你完成肉搏收尾，当然，实际执行中的具体情况要复杂得多。”
贾修拍了拍拉姆比他腿还粗的小臂，不愧是搞锻造的，这体格子，不肉搏可惜了。
拉姆挠挠鼻子，“可是老大，拉姆只打铁，没打过人。”
“没事，打人好学，你习惯用锤子吧？”
“拉姆还会用钳子。”
“那还是锤子吧，布布，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布布在！”
它从床上“啪”的一下弹起，行了个礼，骑士布布立正了。
“下达任务吧。”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拉姆的陪练了，教他怎么打架。”
“好的老大！”
贾修又对拉姆说道：“你这几天，就跟布布学打架，不用学什么招式，就想办法打它，打得中布布，就绝对也可以打中古德里安。”
他不信这考官敏捷能有布布高。
不学招式，也是认为拉姆的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招式可能学不会，学会也不是这几天里能办到的事，不如追随本能。
“布布那么小，拉姆怕打坏布布。”
“布布不怕！”
“不是，咱们自己人训练，不至于，我知道你速度快，但是相信我，拉姆会用莫名奇妙的方式很神奇地打中你几下，所以还是用软布包当锤子，在锤柄里加配重模拟真锤子吧。”
安排完拉姆，贾修转到米娅这边。
“现在说说你会让人中什么毒吧。”
“我会的可多啦，”米娅颇为得意地说道，“我可以让人头皮痒痒，一挠和下雪一样。”
“头皮屑真的可以算中毒吗？”
“我还可以让人脚趾缝痒痒。”
“能痒到烂那种地步吗？”
“那不行，不过我还可以让人耳朵里面痒痒。”
“你会的全都止步于痒痒这个级别吗？”
“耳朵这个不是，耳朵这个能够达到听力受损，往外流脓水的程度。”
“那这个还可以，其他的呢？”
米娅尴尬地笑了笑，“其他没有了。”
贾修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咱们对于多的定义是不是不太一样？”
米娅搓着手，低头小声说：“我还会种毒蘑菇，只要能让他吃下去……”
“你不是从小就在德鲁伊村子吗？为啥就学了这点。”
“这不是，主要的精力，都用在研究数学上了嘛，数学多好啊，又有趣，又优美。”
不愧是数学天才呢，轻而易举就说出让大多数学生听了想打人的话。
“后来到城里，就忙着给人写论文赚钱，不过我学德鲁伊控制孢子的法术可快了，只要观察到孢子，最多几小时就能掌握调用这种孢子的方式。”
“你说什么？你能观察到孢子？”贾修大为震惊，“你观察的是一团雾状的，还是……”
“不是雾状啊，是一个个的，有球形的，有椭圆的，还有一头大一头小的，长长的，也有一个上面连着好多个小的，不过我觉得那些不一定全是孢子，奶奶教得不对。”
听着米娅的描述，贾修肃然起敬。
他听到了什么？他听到一位德鲁伊，在描述真菌细胞形态。
德鲁伊里出来列文虎克了？
“你是怎么观察到这些的？”
贾修现在期盼的都已经不止是考试通过了，而是一个上限巨高的项目，和茫茫多的经验。
“我们村的德鲁伊都会，微视术，可以放大视觉，我最多能放大30倍左右，村里的长老厉害多了，能放大100倍。长老说过，身为孢子结社德鲁伊，怎么能不了解自己追寻的东西，所以我们村要成为德鲁伊必学微视术。”
听到米娅的解释，贾修万分惊讶。
关于德鲁伊的刻板印象被打破了，从有点激进还神神叨叨的自然保护者，变成富有学术精神认真求实的群体。
是德鲁伊其实都这样，还是就他们这个村是这样。
“你之前怎么都没说过你会这个？”
“很重要吗？”米娅见贾修这么激动也有点懵，“我以为只有我们喜欢观察孢子的。”
“那你有没有观察到过和这些形状差不多，但是小很多倍的东西。”贾修追问。
他指的是细菌，就让人得病这方面，细菌的选择面可比真菌大得多。
“我也想过会有更小的东西，但是我用微视术通过放大镜看，还是看不到，也许等我和长老一样厉害的时候就能看到吧。”
“微视术还能和放大镜一起用？”
“对啊。”
贾修捋了捋头发，厉害了，这微视术还是个光学原理的法术。
能叠加放大镜，就能叠加倍数更大的物镜，微视术算目镜，简易的显微镜诞生了。
简易归简易，倍数可不小。
从孢子结社变“细菌结社”，就差一块倍数够大的物镜。
感谢当初的生物老师，喜欢在讲课的时候穿插一些趣闻小故事。
讲到列文虎克的时候，顺便把列文虎克显微镜怎么做一块也给讲了。
这个一脚踢开微生物研究大门的重要发明，其实制作起来并不太难。
更不用说他们现在有拉姆这位手艺人了。
“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贾修说完，立刻前往最近的实验用品店，买了好些玻璃棒。
玻璃在这个世界并不是奢侈品，因为精准控制高温这件事，被钻研火元素的法师们解决了。
他们原本的想法是设计出伤害更高的法术，结果最终设计出的法术被应用于生产中。
不得不说，比用来打伤害用处大。
贾修带着一大把玻璃棒回来，又点了一个恒温火焰箭，加热玻璃棒。
在玻璃软化后，缓缓拉出细长的玻璃丝，拉断，然后再加热断点，形成一个小玻璃球。
没多久就做出一堆。
排好摆在米娅面前。
“来吧，选个倍数够大的。”
同时让拉姆做个固定镜片的小架子，架子前还有用来放置观察物的细针。
贾修从自己手指上刮了点皮肤碎屑，粘在细针上，作为第一个观察物。
米娅启动微视术，凑了上去。
“能看清吗？”贾修担忧地问，因为并没有进行染色，细胞都是近乎透明的。
“看不太清，但我能感受到这里每一个的不同，好多好多种……”
行吧，感知高还真是方便。
贾修问出更关键的问题，“能操控吗？”
“应该是可以，不过以我的能力，只能把这些，这该叫什么？”
“细菌。”
“好吧，那就这个名字，只能在最多五米的范围内操控，实战的时候很难用上吧。”
“小问题，给你创造用上的空间，是我的任务，现在，咱们先去找个病人最多的地方。”
是时候给古德里安安排患病“套餐”了。
第48章 古德里安厄运的起点
贾修本以为病人最多的地方会是医院，不是医院也该是教堂。
然而都不是。
根据米娅这个在拉尔文混过几年的“半步本地人”的建议，去贫民窟。
贫民窟才是病人最多的地方。
仔细想想很合理。
环境差，这个时代卫生条件本来就糟糕，除了主干道充门面会清理粪便，其他道路上经常能见到各种污秽，贫民窟里更是噩梦。
再加上这里的人生病了基本都没钱治，只能和细菌病毒比命硬，传染起来那叫一个方便，整片区域就是个大型培养皿。
不过这种地方很难找到极度致命的超级微生物，因为太致命的，会导致感染者死得过快而传播不出去。
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的，应该是不太致命，但致病，且传染性绝对强劲的那些。
感染个本身就身体不好的奥术射手，绝对绰绰有余。
至于单一菌种的致病效果不太强，多来几个不就行了。
于是，贾修和米娅，来到拉尔文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贫民窟。
米娅是孢子结社的德鲁伊，从小就和各种菌一起混，各种尸体也没少接触，免疫系统强大得很，别说贫民窟了，更恶心的地方进去都没事。
这个结社的德鲁伊发展到最后，基本是百毒不侵的状态。
贾修可没那个能力，只能尽可能地做好防护工作，以免进得去出不来。
普通纱布做的口罩，天然橡胶做的手套，好几罐矮人烈酒。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其他种族的人不愿意和矮人喝酒了，他们管七十度以上的才叫烈酒，贾修是一点也不想把这玩意儿放嘴里。
鉴于买到的口罩手套做工有限，防护效果可能不甚理想，他还去圣光教堂租了个声称能破除一切污秽的护符。
买太贵了，只能租来用。
饶是做了防护工作和心理准备，在见到拉尔文最大贫民窟时，贾修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只能说他过往的经历中，没见过真正意义的贫民窟。
棚户区比起这里实在是太城市化了。
放眼望去，很难说这是一片垃圾场还是居住区，破布木板拼凑成的小房子，陷在沼泽一样的地面中，泥泞的土地上是不知什么成分的液体。
哪怕贾修给自己喷了一身矮人烈酒，还是能在酒精味中，闻到贫民窟里散发出刺鼻的腐烂发酵气味。
神奇的是，这里距离繁华的拉尔文主城区并不遥远。
贾修突然意识到，似乎只有大城市附近，才会存在这种极度贫困的聚集区。
失去土地的农民来到梦想中的大城市追求新生活，结果发现大城市只需要他们的劳动力，并不需要他们在这里好好生活。
贾修无奈地叹了口气，曾经的他也是这样，明明自己的日子就不怎么好，看到更悲惨的遭遇时还是会难受，想要提供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然后发现自己提供的那点帮助还被人中途截胡，更难受了。
米娅作为半个本地人，对此倒是见怪不怪，直接带着贾修往里走。
来到一块相对宽敞的区域，贫民窟里的“食堂”。
1赫尔能在这吃一天饭，管饱。
当然，所谓的“饭”，是城里的剩菜。
在这里，米娅开始了她的操作，她拿出几枚硬币，交给玩耍的孩子们。
“找些生病的人来，配合做一点实验，没风险的实验，来的人可以领……”
米娅转头看贾修。
“2……额，5赫尔吧，还附赠一次免费的初级治愈术。”贾修想了想说道。
虽然初级治愈术治不了什么病吧，但能恢复一点算一点。
很快，孩子们就找来不少病患。
只是现场的氛围有一点诡异，每一位病患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坚毅表情。
仿佛贾修就是来要他们命的一样，而他们则是哪怕拼出一条命去，也要给家人赚到那5赫尔钱的“家人侠”。
面对贾修治愈术绿色光芒时的状态，就像是面对医生测温枪的部落居民。
不过在治愈术生效之后，他们还是很快意识到贾修在帮他们，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同时，米娅也展现出相当严谨的工作态度，无论面对看起来有多生理不适的患处，都能面不改色地完成取样。
按她的说法，孢子结社追求生命与死亡的自然平衡。
也就是从小到大处理过的畸形怪状尸体多了去了，视觉冲击力比活人强得多。
采样的工作持续了一天，最终得到十几个封好的玻璃瓶。
其中好几个里面已经有肉眼可见细菌菌落。
看着这些成果，米娅有点担忧地说：“这些细菌从感染到致病，中间可能需要好几个小时，有的甚至几天，考试上用真的来得及吗？”
“嗯……”
贾修回答：“这两天我改一下活化术，应该提高细菌活性，把致病时间缩短到几分钟不是问题。”
米娅又说道：“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点，以后还要入学呢。”
一想到这些细菌的作用，真用上，和那个古德里安的关系这辈子估计没法修复了。
“也是，到时候看他态度，如果态度好，考试平局结束也不是不行。”
“那要是态度不好呢？”
“加大剂量！”
……
鸢尾花王室，艾米莉亚殿下的庄园内，一间宽敞的大厅，原本是殿下上剑术课的教室。
剑术和骑术都属于王室的必修课，就算用不上也必须学。
不过现在，这间屋子成了拉姆和布布的训练场。
软布缠成的锤头，因为极快的挥舞速度，在空气中划出“呼呼”的风声。
没比锤子高多少的布布，迅捷地躲避着拉姆的攻击，动作快到肉眼都看不清楚。
“打到你了！”
锤头一个刁钻的转向，擦到布布的衣角。
“啪啪……”
在一旁观看的艾米莉亚鼓起掌，“拉姆，没想到你锤子用得这么好，早知道培养你当个战士了，当然，布布也很厉害。”
“拉姆只想帮到老大，老大被针对了。”
“被针对了？被什么人针对？”艾米莉亚好奇地问。
“一个，什么，什么哈特家的。”
“莱因哈特。”布布补充道。
“为什么？”艾米莉亚追问。
“不懂，他们有病，老大这么说的。”
“有病？”
艾米莉亚眉头一皱，难道说莱因哈特家族和卡佩家族之间的矛盾，已经大到要针对玛格丽特的学生了？
这两个鸢尾花王国大家族之间的矛盾，一直让王室很头疼。
而且莱因哈特家族，近些年有点膨胀……
艾米莉亚把那些复杂的问题先暂时放一边，转而问道：“那贾修打算怎么解决针对？”
提到这里，拉姆面色一变，看起来有些惊恐地说道：“老大和米娅，说要提取些看不见的东西。”
“看不见的东西？从什么里提取。”
提到这，拉姆脸色更害怕了，“他们从烂掉的伤口里提取，还有，脓包，还有，还有粑粑！拉姆觉得他们好恶心……”
第49章 请不要在不了解对方实力前放狠话
圣得罗学院入学考试最后一轮如期举行。
天气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不过糟糕的天气情况，并没有削弱拉尔文人前来观看考试的热情。
学园里的广场上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这一天也是圣得罗学院一年一度的学院开放日，就算不来看考试，也要到学院里走走，尤其是孩子刚三五岁的家长。
感受一下顶尖施法者学院的氛围，说不定自家孩子也能拥有法术天赋。
同样，这也是圣得罗在校生厌烦又喜欢的一天。
厌烦，是因为这天学校里到处都是人，没一块清净地方。
喜欢，则是因为可以看新生吃瘪，谁会拒绝吃着甜点喝着果汁啤酒，现场观看未来的学弟学妹们被导师暴打呢。
礼堂，体育场，广场，学校里凡是能塞下许多观众的地方，全被坐满了。
因为最后一轮有五百多考生参加，被分成近一百八十组，为了保证考试能在一天内完成，所以设置有五个考点，同步进行。
最热门的考生，放在容纳观众最多的广场上进行。
是的，圣得罗入学考试作为备受关注的一场考试，参加的学生中，有不少本身就小有名气，甚至有的还有自己的粉丝团。
这要归功于当下的学术偶像崇拜现象。
强大的施法者，知名度并不仅局限于法术圈或学术圈，往往会受到全民范围的崇拜，有点兼具了娱乐偶像的性质。
不过与娱乐偶像不同的是，学术偶像的追随者全是“强度党”，有成果的就是比没成果的厉害，不会出现“哥哥没实力，但哥哥好棒”的情况。
而圣得罗学院，是无数未来大法师成长的温床。
来这里支持考生，养成系了属于是。
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校园里甚至有志愿者分发介绍小册子。
里面有知名考生的信息，热门场次的介绍，还有各种周边趣闻。
“王国的炽焰龙，托马斯·莱因哈特。”
看着手中小册子上花哨的介绍字体，贾修十分嫌弃，整这么中二干嘛。
“老大，这就是针对咱们那个吗？”
“就是他，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鸟。”
“面相是啥？”拉姆问道。
“为什么是鸟？”米娅问。
“就是说他长得不像好东西，不是，这个册子上难道没有我吗？”
贾修继续往后翻，一直翻到最后几页，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发现一个连画像都没有的介绍栏。
“笔试神秘提前交卷男……”
贾修缓缓把小册子合上，深呼吸。
凭什么，托马斯是什么炽焰龙，而他就是个神秘男。
看向封面，找这册子谁编的。
“圣得罗学院新闻社。”
啊，好想给这个社团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好治愈一下。
正在这时，广场上传来山呼海啸的喊声。
“怎么了？”
“我看看，”拉姆运用他“高空”视野的优势，远远眺望，“好像是托马斯的小队要开始考试了。”
“走，去看看他什么成色。”
……
几分钟后，贾修一行挤到了广场的最外围，勉强看托马斯小队最后一眼。
广场中心的超大四面光幕投影中，托马斯双手燃烧着烈焰，艰难地站在战场中。
他的两个队友已经倒下，他是最后一位还站着的考生。
负责投影转播的人员还挺会找镜头，给托马斯坚毅眼神一个大特写。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最后两分钟。
相比还在场上进行最后抵抗的托马斯，观众里的粉丝们似乎更激动一些。
“呜呜呜……托马斯哥哥……”
哭得那叫一个如丧考妣。
贾修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考试是在幻影世界里进行的，虽然看起来惨了点，但现实里死不了。”
他怕眼前几个人哭抽抽过去。
“你懂什么！”几位粉丝毫不留情地回呛贾修，“你知道这场考试多重要吗？你知道哥哥他为了走到今天有多努力吗？”
她的话应该是引起更多粉丝的极大共鸣，马上有更多人加入对贾修的声讨。
声讨完继续哭得死去活来。
贾修和他们的悲欢并不相通，只觉得他们吵闹。
闹麻了，早晚让你家哥哥塌房。
考试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托马斯挣扎着躲避导师的法术轰炸，现在的他已经无法进行有效还击。
“叮铃铃——”
十分钟结束的铃声响起，托马斯作为这支小队唯一“幸存者”，虽然已经身形摇晃，但依然没有失去意识。
观众席立刻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怪不得有人想做偶像，被这么多人支持确实会爽到。
贾修挤出跃动的人群。
“走吧，托马斯结束还有三组就是我们，该去候场了。”
……
古德里安擦拭着他的弓箭。
这是一把跟随了他很多年的弓箭，上面几乎每个零件都更换过，也不知道这样还算不算是最初的那把弓。
考试时会进入幻影世界，弓箭其实并不需要保养，会给生成为最佳状态。
现在擦拭，只是出于习惯。
他尊重每一场战斗，无论对手是谁。
所以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桌案上放着贾修三人的资料，十分详细，比学院的档案更详细。
他掌握了贾修表现过的能力，比如那怪异的治愈术，所以他准备了驱散治愈的净化术。
还制定了打法，他判断，贾修应该是偏好智斗的人，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失去理智。
愤怒就是很好的方式。
人格上的侮辱最容易让人愤怒，所以他准备了很多话术。
最后一轮考试的投影转播，不会传出双方说话的声音，因为有解说。
这手段看起来有点上不得台面，可这是莱因哈特家一直以来的信条。
在战斗中，一切手段都是可取的，只要为了胜利。
同样，为了满足托马斯的要求，他需要让贾修小队惨败，毫无还手之力，让观众们看到会笑出声的惨败。
所以他的完整计划，是激怒对方后，一箭一箭如同戏弄猎物一样，蚕食这三人。
“古德里安老师，该你上场了。”
“好的。”
几分钟后，幻影世界中。
古德里安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平原，再远处有处林地。
考试环境是随机的，考核考生根据环境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是选拔标准之一。
而贾修小队，则在距离他不到两百米外。
“乡下的贱民，成天与尸体苟合的德鲁伊，还有不知道怎么生出来的混血种，跪下求饶吧，我兴许会赏赐你们一个不那么折磨的失败，不然的话……”
古德里安开始执行他战术的第一步，语言攻势，激怒对手……
……
远处。
“拉姆是妈妈生的。”
拉姆双手比作喇叭状喊着回答。
米娅赶紧打断。
“你干嘛？”
“他问拉姆怎么生出来的，拉姆回答他。”拉姆十分真挚地说。
“他骂你呢，你没听出来吗？”
此时，贾修也是眉头一皱，素质这么低？
一个考试，还喷垃圾话。
那必须出重拳了。
米娅凑过来，“老大，咱们加多少剂量？”
“你有多少剂量？”
第50章 贾修给拉尔文观众开个大眼
可能是当世最强咒法使用者，顶尖预言家及炼金术士，高级魔导机械师的圣得罗学院第42任院长，尼可·霍因海姆。
他正哼着小曲，端着杯芹菜汁，步伐轻快地前往学院广场。
作为一位矮人，他不喝酒，不抽烟，不打架也不熬夜，热爱养生，空闲时间里沉迷于研究怎么吃更健康，可以说是一位很不矮人的矮人了。
这也是他386岁的高龄依然身体健康的主要原因。
他甚至不常用矮人氏族的姓氏，尼可院长只有在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使用自己的氏族姓，炉火。
然而这样一个人，却有一个很矮人的特质。
他超记仇的。
所以在发现古德里安老师，把家族的指示放在学院的利益之前，为了那么屁大点事想在入学考试里做手脚时，就想处理他了。
可是处理莱因哈特家的人很麻烦，因为他们在学院的董事会里有席位，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为了找到妥善一点的方法，尼可院长选择进行一次预言。
预言法术听起来很美好，其实远远达不到清晰预知未来的程度，只会得到些模糊的信息。
而这次得到的信息让他很满意，古德里安要在考试里倒大霉。
于是，尼可院长兴致勃勃地来看古德里安怎么倒大霉。
要不是这样，他才没心思来看入学考试呢，一百年他就在学院里任职，导师打学生再有趣也看腻了。
他来到广场外侧实验楼三层窗边，这里是教职人员看热闹“专用席位”。
“哈，玛格丽特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窗边，玛格丽特正焦虑地啃着指甲，也不知道贾修他们能表现得怎么样。
她现在就像个看孩子比赛的家长，比真正要上场的“孩子”还紧张。
“院长。”
“贾修他们开始了吗？”
“刚开始。”
“呜呼，那我来的正好。”
此时，尽管因为考生不知名，观众情绪不太高，但解说还是尽职尽责，激情满满地说道。
“好的，我们看到本场考试的考场是一个平原衔接森林的地形，而古德里安考官则是一位射术精湛奥术射手，在这片场地中，考生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快速进入森林，用树木作为掩护。
“现在考生小队间正在交流，他们是在商量战术吗？好的他们交流结束，哦，天呐！这一队考生竟然选择向古德里安考官靠近。
“我不认为这是个明智的选择，相信考官马上就会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也许这一场的结束时间会比预想中更快，摆脱，能不能撑得久一点，这样我好拿加班费……”
解说的调侃引起观众们的哄笑。
玛格丽特的状态和欢乐的观众席正相反，她现在的表现有点像在贾修身上压了大钱的赌狗，啃指甲已经不足以缓解她的焦虑，她开始薅头发了。
“干嘛呢？快躲啊，不是最喜欢动脑子吗，动一下啊……”
尼可院长毫无波澜，美滋滋地喝着他的鲜榨芹菜汁。
他很好奇，这个预言完全预不出来的小子，会使出什么招数。
解说语速加快，“古德里安考官已经搭上箭了，这第一箭会带走哪位莽撞的考生呢？等等！小队中的贾修开始施法了，他使用的是……
“额，应该，可能是……”
担任解说员的，都是混迹法术决斗比赛界多年的资深职业解说，不说本身法术水平多高，见过的法术绝对一等一得多。
然而面对贾修正在引导的法术，他语塞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法术？
虽然看上去和他见识过的法术高度相似，但细节上存在着微妙的差别。
他甚至分不清那是失误还是故意这么用出来的法术。
直到古德里安做出反应。
“哦，贾修的法术生效了，古德里安考官闭眼回过头，这是作用于视觉的法术，应该是目盲术，不过问题不大，考官携带了净化术，好的，他使用了净化，睁开眼……又闭上了！”
玛格丽特顶着乱糟糟的发型，惊讶地看着投影中发生的一切。
贾修用了什么？她没认出来。
感受不到魔力，光靠目测判断不了。
“是黑暗视觉，”尼可院长在一旁说，“应该是只保留黑暗环境可视，正常光照下会致盲的黑暗视觉。”
尼可院长的能力还是强，仅凭投影中的效果就大致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让人正常光照下致盲的黑暗视觉？”
玛格丽特惊讶，但熟悉。
熟悉的感觉来自于几个月前，第一次看贾修用治愈术时的回忆。
离谱，可放在贾修身上就没那么离谱。
此时，幻影世界中。
古德里安艰难地睁开双眼，目之所及，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要多晃眼有多晃眼。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黑暗视觉。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黑暗视觉这法术，会用“中了”这个词来描述。
更要紧的是，他带的法术里，没有能移除这个黑暗视觉的，这是个增益变化术，净化术不好使。
闪白的视野里，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正在冲向自己。
估计是小队里最大个的那个拉姆。
古德里安不愧是曾在冒险团里身经百战的老手，立刻改变战术。
精准射击做不到，那就扩大打击面。
他打算在箭上施加爆裂术，射到那个轮廓附近空爆，造成杀伤。
搭弓拉箭的动作已经是肌肉记忆，完全不需要视觉辅助，拉箭的同时，开始吟诵爆裂附魔的咒语。
“我们看到古德里安教官，因为不明原因看不清东西，所以选择使用爆裂箭大范围打击，他正在引导咒语。
“哦，贾修再次开始施法了，他这次使用的是，额……某种，应该是某种法师护甲。”
解说员感觉自己正在面临职业生涯的最大挑战，这个叫贾修的考生怎么用的法术他一个都没见过。
“他是想给冲锋的队友施加护甲，硬接这支爆裂箭吗？我不确定与考官硬碰硬是否是一个好选择，但至少勇气可嘉。古德里安的爆裂箭即将附魔完……”
完成还没说出口，异变突生。
“附魔被打断了，是他自己取消的？不可能啊。”
解说员已经彻底解说不下去，想不出符合逻辑的词。
这时，负责转播投影的导播救了他。
侦测之眼拉到古德里安前方，给他面部一个大特写。
解说员也捕捉到这个画面中的异常。
他用惊讶到破音的声音喊道：“法师护甲！是法师护甲！考生贾修把法师护甲附着在古德里安的舌头上，他念不清咒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