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生不学口头禅，脚踏实地性虚天
“我的第一次……”
“其实也和很多人一样，有点不堪。”
刚刚结束完一天工作，回到家的谢灵心，坐在家里，刷着手机。
手机里正放着他一直关注的一个阿婆主，名字叫白老师。
他在讲自己第一次见鬼的遭遇。
换作以前，谢灵心肯定嗤之以鼻，但穿越这种事都让他赶上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这个世界……怎么说呢，有点……光怪陆离，一时倒不好细说。
听着视频中的白老师讲述自己第一次遇鬼的遭遇，谢灵心后背有些发凉。
“别看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一回来就知道瘫着玩你那破手机！”
谢灵心一愣，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在忙活。
“发什么愣呢？你妈都不认识了？”
“吃饭没有？”
那人回头道。
“啊？没呢妈。”
谢灵心回过神。
这是他妈，陆女士。
“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身体，别看你现在年轻，以后老了，可有得你受的。”
陆女士从里边走出来，嘴里责怪着，往厨房走去：“你等着，我给你做点吃的。”
谢灵心愣愣道：“不用了，冰箱里有吃的，我对付几口就行了。”
“你那也叫吃的？都放了几天了？我早给扔了。”
陆女士回头瞪了他一眼，我行我素地在厨房里捣腾起来。
谢灵心停顿几秒，才哦了一声。
看了一眼忙活的陆女士，挠了挠头，想起刚才没看完的视频，继续低头看手机。
“……其实鬼也不是那么可怕。”
“人三分怕鬼，鬼七分怕人。”
“只要心正，意正，念正，鬼也惧人。”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
“人心鬼蜮，多变的人心，本就容易生鬼，心要正，意要正，念要正，谈何容易？”
“联邦公开售卖的基础观想法，就是教我们怎么正心、正意、正念。”
“当初白老师我第一次见鬼，要不是因为学习还算努力，基础观想法练得不错，恐怕就要被吃了。”
“现在白老师就来讲讲基础观想法的心得……”
“首先……”
视频中的白老师开始详细地讲解那个所谓的“基础观想法”。
不仅详细地讲解了这所谓的观想法，还将自己的心得体会，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对于白老师说的“鬼”，谢灵心是相信的，这观想法更是他渴望许久的东西。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八九年了，什么都该相信了。
这个世界和上辈子的世界有不清不楚的联系。
她经历过一次大破灭与大复苏。
不仅有着很多难以想象的“东西”，时刻在冲击着人类社会。
还有一种特殊存在——修行者。
通过修行，来达成生命的进化。
他们对这个进化的最终结果，或者说期盼，有一个谢灵心很熟悉的叫法——成仙。
虽然这个时代科技很发达，但相较于物质的发展，他们更痴迷于“成仙”。
从网络上，他了解到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强大到可以崩山裂地，肉身横渡星空。
甚至传说中，还有圣者拥有着移星换斗的大神通。
只不过，这种成仙，和谢灵心认知中的成仙，好像不太一样。
至少在白老师的口中，神仙，是从来都不存在的。
从古至今，所谓的仙神，都只是人类虚幻的妄想。
但恰恰就是这种妄想，在漫长的岁月中，创造了无数浪漫、瑰丽的传说。
也正是人类自己创造的传说，带给了人类进化的力量。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就是从传说之中汲取力量，打破极限。
他们将这种力量，叫做“传说之力”。
这是一种可怕又伟大的力量。
它曾经差点摧毁了整个文明，却又带给了人类希望，如今更是让人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进化。
简而言之，传说让人们得到了力量，带来机会的同时，也带来了灾难。
白老师说的“见鬼”就是其一。
你拥抱了传说，传说也在拥抱你。
谢灵心不是太了解，只能从网络上获取的碎片信息中，窥视一麟半爪。
这个世界，表面看似平静，可其实危机四伏。
虽然他还没见过“鬼”，但身边听说的人和事，并不少。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或许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战斗，抵御着传说的入侵。
可惜，在这个世界，虽然人人都知道修行可以逆天改命，但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修行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修行仍旧有点高不可攀。
很不幸，谢灵心上辈子是个普通人，如今仍然是一个普通人。
但他哪能对“成仙”这两个字无动于衷？
就算不为别的，为自己小命着想也得削尖脑袋去触碰。
他关注这位白老师很久了。
这位白老师经常在视频中讲一些修行的事。
但是，涉及修行法门，是绝不可能透露半点。
九州大联邦的法律不允许。
所有修行法都是明码标价的，而且金钱还未必是唯一条件。
基础观想法是九州大联邦中很普遍的修行入门法门。
说是普遍，但也是相对来说。
这东西原本市价三十万元。
谢灵心的花销，是一个月只有不到三百元。
钱难挣，屎难吃。
为了这东西，他辛辛苦苦给人跑腿，攒了七八年的钱，才勉强攒了一半左右。
虽然也是吃了年纪小的亏，但挣钱真的太难了！
前段时间，他忽然发现这白老师的收费教学视频里，基础观想法居然降价了，打个对折还多。
没有半点犹豫，立刻就买了下来。
几乎花光了全部积蓄。
得偿所愿，谢灵心心疼，却一点不后悔。
当下也不敢分心，不愿意放过一个字。
这都是钱！
全神贯注，越听越入神，然后就不由自主地照着学了起来。
“修行的第一步，就是正心，正念，正意。”
“怎么让自己的心意、念头端正？首先要稳，要定。”
“我们最熟悉的是什么？是你自己。”
“基础观想法，就是要从最熟悉的入手。”
“正心先正身，找个安静的地方，盘腿坐下，五心向天……”
“观想自己，立足于大地……”
“大破灭前的上古时代，圣贤造字，早已经将道理都灌注其中，”
“‘人’字，一撇一捺，就像人的双足，脚踏实地，才能站得稳，站得稳，心才能端正……”
“正所谓：平生不学口头禅，脚踏实地性虚天……”
“这第一步，就是要观想自己像个‘人’，成‘人’了，才能正心，正意，正念……”
脚踏实地，一撇一捺……
谢灵心脑海中不自觉就勾勒出了一个轮廓。
一双脚，踏在大地之上。
模模糊糊，但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很清晰。
令他有种从高处落下，心中安稳的感觉。
这就是观想？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玩手机了！”
就在这时，忽然陆女士的声音将他惊醒。
“别看了，快洗手吃饭！”
“哦。”
谢灵心初学观想，似乎就有了点眉目，不由有些兴奋。
心想，我难道是天才？
一身反骨也不反了，乖乖起身，正想去洗手。
可一抬头，却愣住了，呆呆道：“妈，你眼珠子掉了。”
“！”
谢灵心浑身一颤，冷汗如浆。
“陆女士”愣了一下，旋即蹲下捡眼珠子。
谢灵心像是失忆的人突然恢复了记忆一样。
不对，我妈绝对不会扔冰箱里的东西，哪怕坏了。
最重要的是……
我现在根本没妈！！
上辈子，陆女士过世得早，他没成年就先成了孤儿。
这辈子更绝，前身的亲妈抛夫弃子，有不如无。
见鬼了！
谢灵心脑子里闪过白老师视频里的种种教诲，顿时明白了。
伸手就抓过一张椅子，猛地朝“陆女士”砸了过去。
毫不因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而手软。
“砰！”
他看也没看，扭头就跑。
谢灵心住的地方是个城中村，很偏，晚上很暗。
这个世界有着很高的科技水平，比上辈子高得多。
但是在很多方面，都和上辈子很像。
尤其在一些古老的事物上，比上辈子保留得更多。
类似城中村这种时代的印记也是一样。
时代发展得太迅速，以至于一个城市里，有大量类似的地方被遗落下来，成了城市中的一块块疮痍。
在这时代的剧变之中，一场场阶层的攀爬竞速中，无法跟上脚步的人，只能一个个被扫落，汇集到这些地域，成为新社会中的底层。
外边路口有一盏昏暗的路灯，勉力地撑开一片昏黄的灯光。
谢灵心冲出门，朝着这边亡命跑，期盼能遇上人。
人一多，或许就能吓退那个东西。
快到路口了，一只手搭在他肩膀。
就这么突然的、凭空的。
“儿子，饭快做好了，你上哪儿去啊？”
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却是令谢灵心毛骨悚然。
突然一股巨力将他猛地扯起。
脖颈被无形的力束缚，提在半空。
一个影子出现在眼前。
是“陆女士”。
刚才掉落的眼珠子，被潦草地黏在眼眶下，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窟窿。
别问怎么黏。
“陆女士”的脸像是粘稠的浆泥一样，明显是急着来追谢灵心，把眼珠子摁错了地方，半边脸都摁塌了。
脖颈上的力道，窒息的感觉，让谢灵心心中恐惧越来越盛。
但是这张熟悉又恐怖的脸，却让他心中怒火不断高涨。
不管它是怎么做到的，这张脸，确实是陆女士的脸没错。
虽然早已经被他掩埋尘封在心中许久，他还是刻骨铭心。
谢灵心死死盯着那张脸，目光狠厉。
“陆女士”转动两颗眼珠子，那颗摁错地方的眼珠子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儿子，你还没告诉妈妈，你要去哪里？妈妈饭都做好了。”
无形的力捏着他的脖颈，缓缓朝它移动。
那张诡异的脸越来越近。
那黑漆漆的窟窿，吊在外边的眼珠子，泥泞的脸皮……
视觉上的冲击，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鬼要吃人，但更畏惧人心的毒。”
“恐惧最能动摇人心，所以鬼物喜欢吓人，人心动摇了，心气就散了，心气散了，鬼……就要吃人了！”
白老师讲述的内容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我不能怕！
谢灵心咬着牙，狠狠盯着这张脸。
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意平静。
脑海中再次观想出轮廓。
双足直立，仿佛根植于大地。
此时此刻，他再次有了那种脚踏实地的安稳感觉。
再看那近在咫尺的鬼脸，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那股无形的力都好像松了几分，令他得以喘息。
“咦？”
这鬼物看出异样，有些惊异：“黄口小儿，竟有这般心性？”
它说话的口吻、语调都忽然变得古里古怪，好像古代人……不，古代鬼。
“好好好，如此这般，更是难得珍馐。”
“嘿嘿嘿，小儿，我可要吃你了，你果真不惧？”
鬼物一阵怪笑。
怕是真怕。
但谢灵心观想双足扎根大地，巍然不动。
心中并没有一丝动摇，反而怒目瞪视。
鬼物见他眼神之中竟有股凛然不可犯之意，竟然一惊，后退了一步。
谢灵心自己倒是一怔，旋即白老师的话语在脑海中闪过。
“人心正气，鬼神也惧！”
“什么是正气？”
“小到市井百态，朋友道义，父慈母爱，儿女孝顺，大到家国大义，文明兴盛，都是人间的正道，是人心的正气。”
“还是那句话，只要正心，正意，正念，自然就有正气傍身。”
原来是这样。
想到这里，见鬼物那不堪的模样，不由觉得所谓的鬼，也不过如此。
“呸！”
喉咙一阵滚动，一口口水就朝鬼物唾去。
“哎呀！”
谢灵心本性一身反骨，打小就喜欢跟人对着干。
只是他现在除了嘴，一动不能动，却不想看这鬼物嚣张，又见它本质竟是这样胆小不堪，便吐了口口水以示不屑和反抗。
可没想到，口水唾到鬼物脸上，鬼物反应竟出奇大。
捂着鬼脸连连倒退，哀嚎不已，如遭重创。
鬼物受创，谢灵心脖颈上的窒息感也随之一松，从半空坠下。
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你该死啊！！”
此时，那鬼物抬起头，脑袋像是被大锤锤得深深地凹了下去，整张脸都塌了。
我口水这么厉害？
谢灵心看着对方已经没有了陆女士的模样的鬼物，有点懵了。
不过，不管是为什么，他现在也没力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窒息太久的缘故，谢灵心现在连动都难，口水都吐不出了。
喘着粗气，嘴角勾出几分无奈又释怀的笑意。
这辈子又要过去了……
算了，至少，死前给陆女士出了一口气。
反正也没什么牵挂，死就死了吧……
眼一闭，就等死了。
只是等了挺久，也没等来鬼物。
只等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你可以起来了。”
第2章 未有天地，先有吾身。生死轮转，如蚁旋磨
谢灵飞一惊，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长腿。
目光往上。
是一身英气十足的黑色制服。
像警局的，又有些不一样。
还有一张令人见了就很难忘掉的脸。
一头黑发齐肩而断，像刀切一般，干脆整齐之中透着几分凌厉。
“别发愣了，那东西已经被队长灭了，不用怕。”
一个人扶起他，后边还有几人，和她穿着一样的制服。
正拿着工具，在地上铲着一堆可疑的东西。
血肉？不，该说是肉泥。
是刚才那个鬼物？
谢灵心看着那堆红的白的黑的绿的，胃里一阵翻滚。
这是怎么弄的？
一点声息都没有，那东西就变成了这样。
铲都铲不起来……
谢灵心忽然看到眼前女子右手上正往下滴着黑红白绿相间的黏液，和那堆东西有些像……
喉头不由咕咚一下，有点想yue……
……
“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例行下公事，找你做下笔录，没什么问题，自然会送你回去。”
谢灵心被几人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几人自称是环保局的，他表示很怀疑。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里明明是一座庙。
大门上还挂着牌扁：雷祖庙。
但门边上还有一块牌子：雷州市环保局。
还真的是环保局……
庙，环保局……
谢灵心实在是想不通这两个词之间能有什么关联，怎么就能凑到一块儿？
马面裙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便径直走进庙里。
看着好像很高冷，但人挺好的嘛。
“走吧。”
……
“姓名？”
“谢灵心。”
“性别？”
“男……”
“年纪？”
“20。”
“老实点！”
“……17，虚岁20。”
“你还真够虚啊！家庭住址！”
“铜鼓湾，雷公村，86号，1517房。”
“家属……”
“我爸叫谢东山，铜鼓湾小学语文老师。”
“没了？”
“没了。”
“……”
问了一堆有的没的，谢灵心才逮到机会问道：“那个，我爸……”
对方说道：“你放心，我们已经确认过了，你爸在学校，为以防万一，我们已经派人去盯着了，他很安全。”
谢灵心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老谢肯定在学校，很少回家，要不之前见鬼也不会跑得这么干脆。
但没有确认之前还是担心有意外。
“那个，我能打个电话吗？”
苏黎知道他想打给自己父亲，拉过一边的坐机：“用这个打吧。”
谢灵心当着他的面，用坐机打了个电话给老谢，确认了他的安全，才放下心来。
见他挂了电话，苏黎才进入正题，问道：“你是怎么逃出那个换面鬼的鬼域的？”
给谢灵飞做笔录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员，姑且叫他警员吧，谢灵飞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总之不可能真是环保工人吗？
这小子没有刚才那个长腿姐姐让他感觉人好。
但也没有为难他，只是一副例行公事的脸面。
“换面鬼？鬼域？”
对他说的话，却有些不懂。
“就是刚才那个鬼物，它能变化成你心中最记挂的人，它创造的鬼域，通常也是你心中最期待的场景。”
年轻警员直直盯着他，嘴里解释着：“一般人，是不可能看破它的伪装，更别说逃出它的鬼域。”
“你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
除了上辈子的陆女士，谢灵飞无牵无挂。
至于谢东山……算是因果相承吧。
他和前身成了一个人，讲道理，也不能和他的过去一刀切。
谢东山是个奇葩，但还算是个好人。
这具身体的养育之恩他是要念的，多年相处，感情也有了一点。
但他心里真正念着的，还是上辈子的陆女士。
最期盼的，是回到家，能再次听到陆女士的唠叨，吃到她亲手做的，不怎么好吃的饭菜。
没想到，这个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期盼，却是一个鬼物帮他实现。
想到这里，谢灵心忽然觉得有点可惜。
要是能经常见到就好了……
哪怕是假的……
“我不知道。”
谢灵心摇摇头：“原本没看出来，后来练习了下基础观想法，就看到了，我什么也没想，就跑了出来。”
他没打算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
那位白老师都能在短视频上讲解，可见这基本观想法虽然贵，但在这些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果然，年轻警员只是稍显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他以为谢灵心只是每日的例行练习。
要是知道谢灵心只是第一次练习观想法的效果，恐怕就不一样了。
“看来你的基础观想法练得很好啊，这换面鬼虽然只是最低级的一级鬼物，就算是稍有成就的修行者，也不是那么容易摆脱得了的。”
他说着话，扫了一眼笔录，将笔放下，站了起来。
“好了，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别紧张，过过程序，一会儿你就能走了。”
年轻警员拿着笔录离开。
径直走到了里边的一间办公室，敲了敲门：“队长，我苏黎。”
“进来。”
里面传出个悦耳的声音。
正是刚才那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女子。
“队长，都做好了，没什么问题。”
金素接过苏黎递来的笔录，扫了一眼：“基础观想法？”
清亮的双目闪过几分意外：“他家里条件不是很一般吗？”
显然，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查过谢灵心，时间很短，速度很快。
对他的了解远不止这张纸上记录的。
要是扯上修行，谢灵心的家庭条件哪里是很一般？简直是太差了。
不太可能负担得起基础观想法。
苏黎笑道：“这点说起来队长你不信，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出身不怎么好，他爸是个普通的小学语文老师，妈妈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们，”
“他爸那点工资，本来就没多少，因为老婆的事，又有点意志消沉，难免对他有所疏忽，”
“但这谢灵心去从十岁左右开始，就靠自己挣了钱，养活了自己，”
“没想到，居然还能攒下这么一大笔钱去买基础观想法。”
苏黎唏嘘道：“恐怕，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基础观想法降价，这小子才能买得起，”
“算算时间，他应该是刚接触基础观想法还不到一年，就能做到正心正念，看破鬼神，虽然可能有点运气成份，但天资可真不错，”
“说起来，他和雷州陈也有点关系，不是没机会接触修行。”
“可惜了，要是从小开始修炼，没准还真能成为真正的修行者。”
金素讶道：“雷州陈？”
苏黎道：“谢灵心原来不是有个妈吗？而且也不是独生子，小时候还有一个兄弟，”
“雷州陈氏的千金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有传闻是被人绑架，后来机缘巧合，让一个小孩救了，这小孩就是谢灵心兄弟。”
“后来雷州陈找回了那个女儿，毕竟是救过自家女儿的，谢灵心的妈，就提了个要求，要他们收养那个孩子，培养他成为修行者。”
苏黎道：“队长你刚刚调到雷州不久，不太了解，雷州陈那位千金，和当初救她的那小孩，如今都已经是雷州年轻一代，少有的杰出人物，并称陈氏双骄。”
修行者高人一等，对方抓住机会往上爬，倒也能理解。
但两兄弟，同人不同命，着实令人唏嘘。
他叹惜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同胞兄弟，一个成了陈氏子弟，少年天骄，前途无量，一个却是庸庸碌碌，恐怕都还要为一日三餐发愁。”
“不过，也该说不愧是兄弟，当年他要是去了陈氏，就算比不上现在这个，也肯定会有所成就。”
“一个小孩，只靠自己，就挣来了修行法，自己折腾居然还真能学会基础观想法。”
“他的资质也未必比去了陈氏的那个弱了。”
金素闻言扫了一眼笔录：“这上面没写他有母亲兄弟？”
“可能是他心里有怨吧，根本不认这个妈，而且这小子有点敏感，防着咱们呢，但从法律上来讲，他现在也确实是只有一个父亲了，”
“他那个妈妈，当年就是以孩子小为由，要求跟着他那个兄弟一起去了陈家，”
“结果队长你猜怎么着？陈家不仅答应了，而且没过两年，他妈就和他爸离婚改嫁了，嫁的还是陈家当代家主，你说牛不牛？”
苏黎想着这些资料，啧啧称奇，只觉得太神奇了。
雷州陈是什么样的人家？
号称雷州第一家。
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陈家当家家主娶了她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妇？
金素闻言目中闪过一丝惊异，不过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太在意。
“没什么问题就找人送他回去，最近让人盯着点，”
“这些日子已经出了几起鬼吃人的事，不可能是巧合，有可能和传说之域有关。”
“域境确切坐标还没找到，不能松懈。”
“好，我知道了。”苏黎点头应是，离开办公室，回到刚才的地方。
“嗯？”
却发现谢灵心并没有在原来的位置上。
“他人呢？”
边上的警员习以为常道：“参观雷祖殿去了。”
苏黎叹了口气，也不以为怪。
显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这单位奇葩，在一座庙里办公。
前面就是雷祖殿，是上古祖星时期的遗迹。
进出这里，好奇的人不少，他们也不会拦着，允许外人去参观。
只好又带着东西，去找谢灵心。
此时，谢灵心正在雷祖殿中，看着殿中供奉的神像，怔怔出奇。
这座雷祖殿不算很大，和他上辈子见过的寻常庙宇没有太大区别。
里面供着一尊他很眼熟的神像。
谢灵心早就知道，自己应该还在原本的世界。
只不过这个世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沧海桑田。
是纪元的更迭罢了。
他过去熟悉的一切，或许只是被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中。
只不过没有埋干净。
眼前这座雷祖像就是例子。
神像威严庄重，手托金锏、持雷旗，足踏麒麟、雷鼓。
雷祖形象不止这一种，眼前这尊，应该是最常见的。
和谢灵心印象里没什么大出入，只是细节处差异。
“怎么样？这尊雷祖像不简单吧？”
身后传来苏黎的声音。
谢灵心回头。
苏黎笑道：“你可别小看这尊雷祖像，这可是真正的上古祖星遗物。”
“市里有几家修习雷法观想的大人物，都曾经来这里观想雷祖神像，得到雷祖赐福，补全雷法真意。”
“你看这里。”
他指着雷祖神台两边，两根柱子，各有一列文字：
“九宸三千将，雷霆八万兵！”
“大火烧世界，鬼魔化尘灰！
“据说，这是召雷的神咒。”
“雷祖像蕴含莫大威能，更藏有惊天秘密，谁要是能参透，就能获得传说之中的雷祖神力，主宰雷霆，涤荡世间一切罪恶，万邪辟易，威临周天，救世济生……”
说着忽然反应过来，这只是个在底层挣扎的小孩，跟他说什么上古遗物、什么雷法，他也听不懂。
便挥了挥手：“嗐，我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而且至今为止，也没有人能真正参悟其中秘密。”
“你只需要知道，别说参悟其中秘密，你只要能得雷祖赐福，市里那几家肯定都抢着要收你。”
苏黎嘴里虽然这样说，但看他满脸笑意，也不过是随口调侃。
别看这尊雷祖像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这里，任人参观。
可这真是环保局的至宝。
上古遗物，神韵自蕴，诸邪辟易。
除了传说中的大秘密外，还能给人赐福，消灾解厄。
赐福是好事，所以环保局从来不禁他人参观。
上古遗物？
这个词他在白老师的视频里倒是听说过几次。
好像对于修行者来说非常重要，不过语焉不详，他也不甚了了。
谢灵心参观雷祖像，原本只是对于上辈子的一种缅怀。
现在苏黎只是随口一说的话语，他却当真了。
可惜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就是个有点旧的神像嘛。
神韵？
倒是挺威严，手艺不错，还有着厚重的历史气息。
除此外，也看不出什么了。
难道是看的方法不对？
谢灵心想到基础观想法。
端正心意念头，再观想双足安立大地。
不知不觉间，又进入了那种奇异的状态。
还是没区别……
观想……
从基础观想法来看，这是一种有效改善自己精神的方式。
如果观想的是别的呢？
这尊雷祖像……
雷祖，似乎不止一种说法。
有说是九天雷声普化天尊，玉清真王长生大帝化身。
代天主生杀枯荣、善恶赏罚、行云布雨、斩妖伏魔、号令雷霆。
上照天心大道，下济幽冥群苦……
谢灵心默默回忆自己所知，结合印象和眼前的雷神像，在心中勾勒雷祖形象，诚心敬诵雷祖尊号。
祈愿雷祖护佑，指点迷津。
眼前所见竟然真的渐渐有了变化。
他看到了一片混沌。
恍惚之间，得见混混沌沌之中，有仙光流溢，庆云漫天。
一尊尊仙光罩体的身影，或乘云气，或乘凤鸟，或驾宝辇。
尽仰拜一尊高踞混沌中，难以言说的伟岸身影。
其周身亿万星辰环拱，紫气氤氲，神风呼嚎。
有语声沉沉，如雷霆震震。
“吾受元始符命，到此说经……”
“未有天地，先有吾身，未有吾身，先有根本。”
“生根死本，生死轮转，如蚁旋磨……”
第3章 大帝说经图
“咝！”
只是一眼，听得两句，谢灵心就觉得头猛的一疼，像被一个大铁锤猛地砸了一下。
满眼金星，魂都要飞出来了。
要不是他心志坚韧，就不只是吸了口气，而是叫出声来了。
“怎么？看出什么了吗？”
苏黎面带笑意道。
他自然是不认为谢灵心能看出什么来，只是见谢灵心动静，觉得有些好笑。
谢灵心回过神，回过看了一眼。
发现苏黎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刚才那一幕……只有自己看到了。
摇摇头：“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才正常，你要能看出来，刚才还能差点让那个换面鬼给嘎了？”
苏黎笑道：“行了，笔录做好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还有，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会经常有人在你那片地区巡逻，保证居民的安全。”
谢灵心心中一跳：“警官，那个鬼怪不是死了吗？”
“这个是死了，可说不准还有另一个啊，这片地区很可能被传说之域污染……”
苏黎顿了顿，话锋一转：“总之，不是我想吓你，这东西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个例。”
“不过你放心，我们的人会保护你的，平时小心点就行，也不用太担心。”
谢灵心点点头，嘴上连连道谢。
可心里却不会这么想。
指望你们保护？
谢灵心有自知之明，自己一个底层小平民，还不至于有这么大面子。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可护得了一时，还能护得了一世？
传说之域……
是那个修行者们汲取传说之力的地方？
看来，自己好像被动卷进了什么事里了……
苏黎找来一个警员，开车将带着满腹心思的谢灵心送回雷公村。
谢灵心走后，金素就走了出来。
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他刚刚得了雷祖像赐福了。”
苏黎一惊：“啊？不会吧？！”
雷祖像之所以是环保局至宝，不仅因为是上古遗物。
除了镇慑邪祟，令环保局附近的地域都安稳如山。
还有赐福的功效。
赐福只是个说法。
其实就是与神像共鸣，心灵受到了传说之力的洗涤。
轻点的，精神涣发，消解疾病。
运气好的，直接就根器开启，获得传说之力。
传说之力，是真正的修行根本。
人类，原本是没有“成仙”这种可能的。
因为神仙本就是荒诞不经，不存在于真实的虚幻。
只存于人类的精神妄想中罢了。
可传说之力，却为人类打开了一扇大门，令人拥有了无限可能。
所谓传说之力，字面意思，就是从传说之中汲取的力量。
历史，志怪，传奇，甚至神话，等等历经岁月传颂，经久不朽的，都是“传说”。
苏黎这时还难以置信：“不是，雷祖赐福，要么是天生根器上乘，要么是自身修行深厚，精神涣发灵光，能与雷祖像共鸣，”
“这小子凭什么？”
金素妙目微光闪动：“还有一种可能，他很了解这尊雷祖像，得了雷祖像真灵认可，和雷祖像产生了精神共鸣。”
“啊？！”
苏黎更加难以置信。
因为这比前两者还不可思议。
金素多说，稍作沉吟道：“你明天亲自去一趟，带他去做个根器检测。”
“啊？”
苏黎一惊一乍道：“队长，啥意思？”
如果说传说之力是打开修行大门的钥匙。
那么一个人的根器，就是修行苦海之上争渡的舟了。
能不能走得稳，能走多快、能走多远，都看这根器这条小舟。
简而言之，根器决定修行的上限。
虽说不太公平，但根器优劣，确实决定了一个修行者的前程。
太过劣等的根器，就算勉强修行，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金素道：“能得雷祖像赐福，就算根器不如人意，也一定是心性过人的，修行之路，心性的重要性你清楚。”
“最近局里正好是缺人手的时候。”
苏黎一惊。
这意思，是想要把谢灵心招进环保局？
正式员工是不可能的，环保局是联邦重要部门，进来需要层层审核，条件也严格，其中一个就是必须是修行者，还要足够优秀。
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的，哪怕他资质再好。
但局里不可能只有修行者，很多科研、文案、后勤等工作，都需要大量人手。
以队长的能量，想在其中安排一个位置并不难。
甚至只要谢灵心这小子根器不是太差，还有可能得到局里的培养。
他既震惊，又不理解。
凭什么啊？
环保局大气科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能进来的，不是修行中的佼佼者，就是各行业的精英。
哪怕只是一个后勤的位置，在外面也不知道会让多少人打破头抢。
苏黎倒不是看不起谢灵心的出身背景，只是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凭啥？
你长得帅啊？
好像……那小子还真帅……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说出来怕是少不得被穿一阵小鞋。
口上一转道：“局里确实很缺人手，他要是真得了雷祖赐福，根器应该不会太差吧？确实值得培养。”
苏黎虽然心里吐槽不断，但对这事还是乐见其成的。
凭雷祖赐福这一点，队长把他招进局里，倒也说得过去。
本来他能自己学会基础观想法，还能得雷祖赐福……怎么也算是个人才吧。
苏黎想到这里不禁叹道：“可惜他还没有开始修行，若是当年去陈氏的是他，岂不是正好修行了陈氏的雷法？与雷祖像再契合不过。”
“再得雷祖像赐福，收获一定很大，现在算是浪费了。”
真的浪费了吗？
金素目光微闪。
她不是修行雷法的，但刚才雷祖像上的波动，却瞒不过她的感知。
这波动不小，与以往的赐福不太一样。
虽然她看出了些东西，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的少年，竟然得到了雷祖像中最大的秘密。
“努力的人不是都会得到回报，但如果有机遇，他们会做得更好，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吝啬给他机遇？”
金素淡淡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交代了一句：
“这谢灵心心思有点敏感，估计不会轻易信任我们，以为我们对他有所图，你对他态度好点。”
苏黎愣在原地，心里想着谢灵心的资料，从早到晚，好像没有闲着的时候。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自家动了怜惜之心？
努力？他确实好努力啊。
等金素人都不见了，他才反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这个谢灵心虽然不是孤儿，但母亲抛弃，父亲也不是很称职，在铜鼓湾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长大，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居然还能靠着自己，攒下那么一笔钱去买下基础观想法，想想都不可思议。
帮助这样的人，苏黎也心甘情愿。
……
铜鼓湾，雷公村，86号楼。
这是个筒子楼，层高十五，每一层有一条狭窄的长廊串连着许多房间。
谢灵心的家就在十五层的其中一间——1517。
这筒子楼，或者说整个雷公村，都是大复苏时期的遗留物。
和谢灵心上辈子建国之初的那段特殊时期有些相似。
都是物资极度匮乏，百废待兴。
一切为了节约，为了发展，为了复苏。
城中村，筒子楼，都是这种背景下的产物。
哪怕如今物质文明高度发达，九州联邦疆域涵盖九大行星。
有些大人物甚至在外太空的小行星上建城，如同天上仙宫一样高居云端之上，俯视人间。
但雷公村这种时代印记却还是保留了下来。
如同一个个难看的疤痕。
因为上层还需要这种地方用来容纳他们这些底层平民。
大量的平民，是上层建筑得以正常运转的必备牛马。
不出意外，将来谢灵心必然也是众多牛马中的一员。
说起来，他其实有摆脱牛马的机会。
这得从前身说起。
前身原本还有个兄弟。
只是后来前身无意间帮过一个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大有来头。
被她家人寻回后，自然是要报答的。
前身的妈是个心思活泛的，直接要求收养自己的孩子。
不过，不是收养前身，而是他那个弟弟。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她一直就是偏心其中一个，那个弟弟也确实是表现得比前身聪明得多。
为此，她一直cpu前身，说弟弟小，要让着弟弟。
这次也是用同样的说法。
前身是个乖巧善良的人，哪怕平时妈妈一向对弟弟偏心，他也答应了将机会让给弟弟。
让弟弟代替了自己，被那户人家收养。
前身父亲倒是个正派的人，不过那个女人算计得精。
在他不在的时候，就把事做实了。
等她带着小儿子离开，一切都无法改变。
在两年后等来了一纸离婚协议，她已经嫁进了那家人。
一下子丢了老婆和一个儿子，前身父亲谢东山因此差点一蹶不振，对原身的照顾自然也时常疏忽。
谢灵心回忆着前身的过往，仍然忍不住叹惜。
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一个生在底层的女人，就算她拥有常人难及的美貌，想要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谢灵心都难以想象她的手段有多厉害。
这么多年，甚至连个音讯都没有，怕是想要彻底抹去不堪的过往。
这个傻孩子……让亲妈哄骗、抛弃。
你傻不要紧，你剥夺了我不当牛马的权利啊……
谢灵心摇摇头。
前尘往事，尽成云烟。
以后，谢灵心是我，不是那个傻孩子。
谢灵心心思重新回到从雷祖像上得到的东西——大帝说经图！
第4章 堪比古时圣贤，今时人神
谢灵心端正念头心意，回想那惊人一幕。
只是这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详细的画面。
倒是一动念，脑海中仿佛有一幅图卷缓缓展开。
一片氤氲的混沌雾气之下，有一尊尊看不清面貌的仙神，密密麻麻。
都恭敬侍立，仰视着头顶混沌。
有龙神飞腾，鸾鸟盘旋，天人随侍。
混沌雾气之中，有星辰点点，电光如蛇。
却看不到那尊伟岸的身影。
混沌虚空中，有一道紫气氤氲，流光隐隐，散发着莫名的晦涩气机。
谢灵心却自然而然地明了其中之意。
元始符命！
一股股晦涩之意，直接在他心中散开：
朕，浮黎元始天尊之子，号玉清真王长生大帝，出无入有，隐圣显凡，周天星辰，雷霆风火，三官五帝，天龙鬼神，悉随景从。
今奉元始符命，说经讲法，诸天三界，一切众生，有情无情，悉听吾言……
“轰隆隆！”
晦涩之意从中而断，只闻雷霆声声，震动心识。
诸般妙象，种种意趣，悉数不见。
谢灵心猛地一震，睁开眼，满是震骇、惊喜。
这是……大帝说经图！
那一幕玉清真王长生大帝为诸天仙佛、天龙鬼神讲经的场面！
虽只是惊鸿一瞥，匆匆感应，但谢灵心已经能感受到无边玄妙，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好处！
天生神通：万法无碍！
这大帝说经图不是功法观想图，是神通！
他听说过神通，这是更在各种武道术法之上的存在。
武道、术法人人可以修炼，神通却不是！
就和天赋一样，谢灵心根本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就懂了，像是身体与生具来的本能。
心中流淌着这莫名其妙的玄机，不由照着基础观想法观想起来。
心意端正，念头澄清……
之前他成功观想过，但此时的感受却远非之前可比。
谢灵心觉得自己现在很清醒，所有的一切都清晰。
心跳、血液流动、肌肤纹理……身体内外种种，全都一清二楚地感受到。
甚至没有睁开眼，他似乎也能“看”到身周的世界。
比以往用眼睛看更清晰，更真实。
就像隔着一层满是水气的玻璃，如今才抹去水气。
才真正“看”到清晰的世界。
紧接着观想自己双足立大地。
这一次，几乎是在念头起时，立时便观想出画面来。
混沌之中，出现了一片“大地”。
只有方圆尺寸之地，其余仍是混沌一片。
却有种莽荒、厚重之感。
谢灵心忽然有种明悟。
“混洞太无，玄虚寂照。”
“灵台方寸，万象森罗！”
两句经文仿佛凭空浮现。
劈开混沌，灵台自现！
心头明悟之际，观想景象再度变化。
一双宛如实质的脚，稳稳踏在这片尺寸之地、方寸灵台之上。
不仅是双脚，躯干、双臂、头颅……
一具人形的轮廓！
是我！
虽然只是模糊的轮廓，但谢灵心知道那就是自己。
我观想出了一尊自己的“像”？
脑海中闪过白老师的网课。
“……人都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修行者的开始，是从约束心念、超越六识开始。”
“当你能控制自己的念头，掌控六识，唤醒自己的第七识，就有成为一个真正的修行者的资格了。”
“有了第七识，我们才能‘看’清真正的世界，”
“第七识，就是心灵、心识，在宗教里，也叫识神、意生身。”
“修行的第一步，就是修心，也叫安神……”
“基础观想法的最高境界，就是磨炼我们的六识，让六识为我们所掌控，而后，观想第七识的诞生……”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来讲，基础观想法可以观想出识神来，”
“因为基础观想法，原本是联邦的神话——十仙三圣中的明心大法师所创，”
“因其平和，没有走火之虞，联邦对其简化提炼，作为心灵修行的入门法，”
“传说，若真能做到，就堪比拟古时仙圣、今时人神初入道时的气象……”
“但事实上，除了明心大法师，还没有人能做到过……”
谢灵心“看”着方寸之地上，那尊自己的“像”。
基础观想法应该只是观想一双足立大地，这……该不会就是白老师说的识神吧？
只不过……
这个“我”的形象……
身着玄青二色雷纹鳞甲。
左右两肩各有狻猊、夔牛雷兽肩吞，胸口护心镜刻先天雷纹八卦盘。
披赤色云帛飘带，上绣三十六枚雷符。
头戴五雷攒玉冠。
除了手无金锏、雷旗，脚下不见麒麟、雷鼓。
还有一张脸……
虽然都只是隐约轮廓，但很明显能看出来，全和雷祖庙里的雷祖像一般无二。
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在观看雷祖像时，自己将雷祖像当成了基础观想的观想对象？
不对，我怎么知道这身行头的名号来历？还知道上面绣的是雷府符纹？
就在这时，脑海中仿佛凭空出现某种信息。
谢灵心只觉一阵晦涩。
那种莫名的明悟又出现。
该知道的他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仿佛本来就是自己所知，很神奇的感觉，
随着他的心意变化，甚至连刚刚修炼的基础观想法也仿佛得到了具现，以他最容易理解的方式，如画面一般在意识中展开。
【基础观想法：0.02/1】
【《基础观想法》源出《灵台观》，观想圆满，混洞寂照，灵台自现，识神自在。】
这就是“万法无碍”？！
出神半晌，便收束心念。
想到白老师说的话，看来确实是真的。
这基础观想法就是那位明心大法师所创的“灵台观”！
自己只要将进度推满，就能真正练成这灵台观，凝聚识神。
谢灵心收束心神，再次观想足立大地。
熟悉的安稳踏实感之后，念头一起。
【基础观想法：0.03/1】
果然！
谢灵心心神一震，顿时脱出了那种神奇的状态。
但整个人仍是觉得清爽无比，耳聪目明，身子好像都变轻了。
睁开眼，眼中尽是惊奇惊喜。
万法无碍？外挂！
大帝说经图，竟然如此神奇？
只是听闻一瞬，就让他成了天才！
初得奥妙，谢灵心乐在其中。
定下心来，一心一意观想足立大地。
一次又一次……
【基础观想法：0.03/1】
【基础观想法：0.04/1】
【基础观想法：0.05/1】
……
或许是因为他带着兴奋、心有旁骛，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观想。
但每一次成功，都是“肉眼可见”的进步。
直到感觉精神极度疲惫，心思都难以集中，谢灵心不得不停子下来。
每次观想，都觉得神清气爽，还以为这观想法只有补益。
可没想到，还是会消耗精神。
看来修行也是得张驰有度，不能一味猛进。
【基础观想法：0.11/1】
十几次成功观想，已经超过十分之一的进度。
只要达到“1”，或许才是“观想圆满”，就能真正凝聚成识神。
可惜了……
谢灵心也知足。
只一个“万法无碍”，就让自己成了无论学什么都一学就会，一学就能精的天才。
日后再参悟大帝说经图，或许还会有更多的玄妙，能得到更多的神通？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只是，这大帝说经图似乎不能随意观想……
倒是不急了。
等休息足够后，再一举将进度推到“1”。
若真是凝聚出识神，岂不是堪比白老师口中所说的古时圣贤、今时人神？
谢灵心按下兴奋。
万法无碍神通，可以说是一把无比猛烈的火种。
而修行之法，才是薪柴。
再猛的火种，也得有薪柴来烧。
有种无柴，火烧不起来，就锻不了自己这块顽铁。
要去哪里弄来薪柴？
第5章 群生根器，各各不同，唯最上乘，摄而归一
“笃笃！”
“谢灵心在吗？”
心中思绪纷，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精神虽然疲惫，但这种感觉有点上瘾，让谢灵心有点不满：“谁啊！”
跳下床，打开门。
“苏警官？您怎么来了？”
“刚睡醒呢？”见谢灵心一脸疲惫和不满，苏黎以为他是在睡觉，被自己吵醒的起床气。
摆手道：“都说了，别叫警官，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个环卫工。”
“……”
谢灵心停顿了一秒：“好的，苏警官。”
苏黎翻了个白眼，直入正题：“昨天你走得急，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说。”
谢灵心以为才过了一小会儿，但苏黎一开口便令他一惊。
昨天？
只是观想了十几次，竟然折腾了一天一夜？
环视屋子，这个老谢，又夜不归宿。
自从当年被老婆瞒着带走小儿子，又被离婚，谢东山就一心扑在学校，怕是通过这种方式麻痹自己。
虽然对前身关爱依旧，却因为前身从小懂事，也让他越来越心大。
住在学校一两天不回家是常有的事。
苏黎道：“你要没什么事，跟我回一趟环保局，我们路上边走边说，放心，是好事儿。”
“哦，好。”
“不过苏警官，你打个电话就行了，怎么还麻烦你亲自上门？”
“正好在附近办事，不麻烦。”
谢灵心见状也没多问，跟着苏黎又去了个奇怪的地方。
像木偶一样，在各种古怪仪器下做了不少检查。
就又被苏黎开车送了回来。
“憋坏了吧？”
苏黎笑道，没等谢灵心问，他就递过来一张卡：“有手机吧？这上面有些资料，是我们队长让我给你的，你看完了就了解了。”
“今天带你去的地方，就是检测你的根器，如果你的根器达标，那就有机会进咱们局。”
“真的？”
谢灵心心下一惊。
还有这好事？
“还没准呢，你先了解了解，等根器检测结果出来了，咱人再细说。”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苏黎摆摆手，就开车走了。
谢灵心想了想，反正班也翘了，晚上干脆也不去出摊了。
回到家里，拿着卡插进手机，一阵摆弄。
找到了一个叫“修仙科谱”的音频。
谢灵飞挠了挠头，怪怪的……
打开。
“在我们广大无边的土地上，其实暗藏着一个充满神秘与奇幻的瑰丽世界……”
低沉的音炮，充满磁性，吸引着听的人不自觉心生向往。
有点耳熟啊这声音……
“这个世界存在着无数奇珍与异兽，精怪与鬼神，”
“那是只在古老的传说之中出现的存在，或翱翔于九天之上，或潜藏于深渊之下，或在云端俯视，或在海底暗窥，或在林中低语，抑或在……你的心中深潜，如影随形……”
“现在，将由白老师带你们走进这个瑰丽的世界——传说之域……”
哟，又是白老师？
谢灵心微感意外，继续听着。
“人类，是肉体凡胎，是浩瀚宇宙中渺小的微尘。但人类历史长河之中，伟大的精神，伟大的思想，却能绽放永恒不灭的璀璨光芒，能令恒星都为之黯淡。”
“人类在永恒的光芒引领下，创造了一次次奇迹、一个个不朽的文明……”
“传说之域，就是文明的另一面——真正的精神世界……”
“我们常说要丰富精神世界，都以为这个精神世界，是虚指，但其实精神世界真的存在，我们叫做传说之域……”
“那是从人类集体意识之中诞生的世界，她既是虚幻的，也是真实的，但无庸置疑，她是神话的源头，是我们得以超脱平凡的开始……”
“呼……”
音频很长，听完之后，谢灵心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他更加清晰地认识了这个世界。
传说之域，一切超凡的根源。
是人类的集体意识的产物。
简而言之，人类创造的种种虚幻传说，其实真的演变成了一个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感觉有点……过于离谱。
这些世界，不存于物质世界，而存于文明的另一面——精神世界中。
人类在创造了物质文明的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创造了一个真实存在的精神文明。
这两个世界，就像正反两面，泾渭分明，却在相互影响。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自己上辈子，小破球时代，就已经存在着这种超凡的力量？
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么看来，自己会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时代，或许也未必是个巧合……
现在的人们修行的种种武道、术法、神通，还有各种神奇的宝物，甚至出现在这世上的鬼神、精怪、奇兽，都是从传说中而来。
只有在传说之域，才存在传说之力，这是打破肉体凡胎桎梏的唯一因素。
除此外，还有一个内在因素极其重要，可以说是决定性因素——根器。
修仙科谱里说，根器决定着承载传说之力的上限。
白老师引用某位修行大能所说：“群生根器，各各不同，唯最上乘，摄而归一。”
意思是根器是人的先天禀赋，人人都不一样。只有最上乘的根器，才有成道的希望。
这话对错与否或许没有人知道，但根器的优劣对修行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却是修行人的共识。
他还提到了“神通”，凌驾于武道、术法等等诸法之上。
只有身怀上乘根器的人，才有可能学会神通。
谢灵心寻思，自己已经学会了一个“万法无碍”的天赋神通，是不是代表着自己是上乘根器。
心中不由窃喜。
谁不想自己是个天才？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进环保局是板上钉钉？
进了环保局，就是吃上了公家饭。
背靠大树好乘凉，身在公门好修行。
自己没背景没靠山，又穷得叮当响，傻了才不想进。
谢灵心就怕会出什么意外，断了他的上进之路。
一整晚，谢灵心都在反复地听那个修仙科谱。
心情既兴奋、期待，又忐忑不安。
一边向往着进入传说世界中的精彩，一边又怕期望落空，进不了环保局。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第6章 威震九州
次日。
“小谢，出去啊？”
谢灵心刚出了门，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正在摆弄着走廊阳台上一盆凤仙花。
这是他隔壁的邻居，也姓谢。
雷公村里姓谢的至少占一半。
好像是在那场只在历史课上听过的大复苏之中，人们用血脉姓氏维系关系，结团而居，彼此相扶相帮，以图生存、发展。
渐渐的，“宗族”就成了九州大联邦的一个特色。
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宗族，社会地位越高，就越是讲究宗族血脉、讲究传统。
这就造成了九州大联邦虽然科技昌明，却存在着许多像上辈子封建时代的世家门阀，只有过之而无不足的常态。
不过，像雷公村这种社会底层，宗族色彩就很淡化了。
除了每年的祭祖之类的活动，彼此间也不会有太多的牵扯。
比如眼前这个谢大婶和自己同属谢姓宗族，但连她叫什么，谢灵心都不太清楚了。
只是一直叫她谢大婶。
只知道她每天早晚都要摆弄那盆凤仙花。
谢灵心性格不算孤僻，但原身却很孤僻。
初来乍到时，前身不过十岁年纪，为了不惹麻烦，他也就延续着前身的孤僻了。
和周围的人都不怎么打交道。
不过，他的性格再怎么遮掩，也和原身不同，多年下来，人缘也还不错。
“谢大婶，早啊。”谢灵心朝她点点头，就擦身而过。
脸上带着笑，既不冷淡，也不热情，恰到好处。
“谢灵心，又去跑腿啊？”
谢灵心礼貌微笑：“不去跑腿你养我啊？”
“呸！”
谢大婶啐了一口，阴恻恻回敬一句：“谢灵心，你这年纪还是该好好上学啊，别让你爸失望！也让你那个狠心的妈知道后悔！”
这是暗戳戳说他有爹生没娘养。
果然是高手，杀人不见血！
谢灵心笑得阳光，小嘴抹蜜：“你管我？这么喜欢管，咋不自己生个孩子管？不是没人和你生吧？”
他强任他强，我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你……！我不跟你说！”
谢大婶抱着凤仙花，仓皇败退！
“嗤，不堪一击。”
谢灵心满足地扬长而去。
“小谢，今天我好像看见是警察送你回来的，你不会犯什么事了吧？早跟你说了，好好读书，非不听，就知道胡混，现在好了吧？早晚混进牢里！”
“你才犯事，你全家都犯事！”
一路行过长长的走廊，不时有人跟他过招。
谢灵心都一一笑着亲切问候。
筒子楼就这点不好，没什么隐私，有点风吹草动，几乎全楼都能知道。
他们未必有什么恶意，也未必有什么善意。
只是闲得无聊，拿人取乐子罢了。
谢灵心也早习惯了。
但他是什么人？天生反骨，顺毛驴，哪能吃得了这亏？
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这小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我看警察来找他好几回了。”
“我早说过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娘不要爹不管，没教没养，学也不上，我听说他跟农贸市场那边的黑帮都有打交道！”
“别胡说！小谢不是这样的人！”
“就是，小谢容易吗？一个人小小年纪，白天黑夜的出去挣钱，你见过谁家孩子这么踏实懂事的？”
“是你？王大妈，你家孩子比他还大吧？天天四处游荡，正事不干！”
“老马头，你家那个也是，你在澡堂子给人辛辛苦苦搓了几十年皮眼子，搓了多少个皮眼子才挣到的钱，都给他送到市里上学，他倒好，整天就白日做梦，想混帮派，想修行，一点不踏实！”
“啐！关你什么事!”
“罗眼镜！谢灵心是你私生的啊？管这么多！告诉你，我儿子天生不凡，想修行怎么了？怎么了！”
“……”
都是街坊邻居，都清楚谢灵心这小子的战力，正面不敢久战缠斗，等他走后，身后才传来阵阵激烈争论。
他们以为谢灵心走远了听不见。
可其实如今他修习了《基础观想法》和《大帝说经图》，观想识神有成。
别的先不说，耳目却变得比以往灵敏多了。
将这些话语都听在耳中。
有说他不好的，也有说他好的。
谢灵心也没打算杀个回马枪。
你小谢哥现在是个修行中人了，能跟你们这些小虾米一般见识？
说起来，筒子楼就是一个大集体，说龙蛇混杂都过于美化了。
他人缘不错，人生在世，形形色色。
能在贱人嘴贱时，有人帮自己抽他几个嘴巴，做人就算挺成功了。
“阿婆，给我两个馒头。”
来到楼下巷子，有个年近七十的谢姓老婆婆摆了个小摊，卖的豆浆包子油条之类。
雷州人的习惯，早上和夜宵都爱吃豆浆蘸油条。
筒子楼里每一层只有一个公共厨房，一到饭点是人挤人。
老谢不在，谢灵心是不爱去那里挤的。
有这时间，他多跑几单就挣回来了。
五毛钱两个馒头，再烧上一壶热水，够他顶对付半天了。
谢阿婆抬头看到谢灵心，露出满脸嫌弃：“天天吃馒头，想赚你两个钱怎么就这么难？”
接过五毛钱，却手脚利落地捡了两个肉包子塞了过来。
“阿婆，这……”
没等他说完，谢阿婆已经挥着手赶人：“快走快走！我忙着呢，别在这碍事！”
谢灵心知道她的脾气，再跟她犟，她能再捡两个塞过来。
只好无奈地道了声谢。
别看这阿婆面恶声恶，可心肠比太多人都好了。
其实就是见自己年纪小，还经常没人管，吃得差，没长什么肉，隔三差五就找借口给自己加料。
这是雷公村里少数几个让谢灵心没有战斗欲的人。
三两口解决谢阿婆的好意，就骑上自己最值钱的动产——一辆小电驴，出了小巷。
自己要修行，靠老谢那点微薄的薪资，是肯定不行的。
进环保局的事也还没着落。
修行的花费，就算普通人都知道，不是寻常人家能承担的。
这么多年攒下的钱，也基本全花在基础观想法上了。
他还没资格坐在家里，安心修行。
得想办法挣钱，要不别说修行，都要喝西北风了。
打开手机。
他十岁开始，就在一个叫“百事达”的APP平台上接些跑腿单子。
外卖、送快递、帮人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里可没有什么未成年的限制。
上辈子他辛辛苦苦地爬出泥沼，上了岸，好日子没开始，又重头开始了。
上哪说理去？
“叮~您有新的跑腿订单~”
哟，还挺及时。
谢灵心眼疾手快，立马抢到了一个单子。
刚要细看。
“谢灵心！等等我！”
一个公鸭嗓从后面传来，没等他回头，就觉得小电驴猛地一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送我去学校！”
“马飞，我这车要是废了，就是让你坐废的，晚上回来我就找你爸要钱。”
谢灵心还是回头瞪了来人一眼。
一个很墩实的小伙子，年纪和他一样，可身高吨位都远胜于他。
这小子就是刚才在背后蛐蛐自己的贱人之一，给人搓皮燕子的老马头在市区里上学的儿子。
知道自己每天都要在市区里跑腿，就经常蹭自己电驴上学。
谢灵心敢肯定，一定是老马头教他的，就为了省那一块二的地铁费用。
看了眼单子上的地址，也算顺路。
看在自己电驴充电，都是从老马家里偷偷牵出来的电线充的份上，谢灵心也就不计较了。
老马头抠虽抠，贱虽贱，但搓澡是把好手。
村里的老相识，还有外边时不时莫名而来的，都喜欢叫他搓，平时可忙。
谢灵心就串撺掇马飞偷偷从家里拉根线出来给自己充电。
在老马回来前就收回去。
因为老马家就住一楼，方便。
嗯，没错。
小电驴驮着两个人，艰难地在路上爬行。
谢灵心也难得地慢下来，仔细地看看这个已经生活了几年，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的城市。
这个世界除了某些他觉得挺魔幻的存在，其实和上辈子没有太大差别。
雷州市只是个远东星上十八线的小城市。
但市中心那些繁华的地带，高楼大夏，灯红酒绿，一样不少。
巨幅的投影广告巨幕，直接投射在空气中。
哪怕是白天，也一样炫丽多彩。
在繁杂之中，谨守着严格的秩序，丝毫不乱。
忽然，他目光落在一幅投影巨幕上。
“我市杰出青少年修行家陈锦心，近日回返雷州……”
“市高官亲自对陈锦心刚刚荣获三百六十五屇天下第一论道大会青少年女子组冠军表示祝贺……”
“据悉，陈锦心在荣获青少年女子组天下第一之前，就同时得到了来自中央星联邦大学府、昆仑大学堂、神武大学院等超一流修行学院发来的录取涵……”
“被问及会选择哪一所超一流学院就读时，陈锦心给出了出人意料的答案，表示自己将会回到家乡雷州市七星学院就读……”
巨幕上是个明艳的少女。
“怎么样？漂亮吧？”
马飞此时也在看巨幕，脸上不知哪来的骄傲。
“这可是咱们市里飞出去的金凤凰，天下第一啊！虽然只是青少年女子组，但这可是祖星系九大行星的少年天骄都聚集到一起的！”
祖星系九大行星，以中央星为首，组成九州大联邦。
这九大行星，是祖星分裂之后的碎片，重新行成的九大行星。
九大行星同源同出，是“祖星系”这个称呼的由来。
谢灵心很早以前就知道，祖星，十有八九就是上辈子的小破球。
因为他经常能看到一些新闻，某某地挖出了祖星遗迹。
在他们口中，那是上古神话时代的遗址。
但谢灵心分明认出了一些东西，就是小破球的产物。
如今他脚下站立的，叫远东星，属于九大行星中的偏远星球。
“大丈夫在世，娶妻当娶陈锦心！”
马飞手舞足蹈，激动得胖脸通红。
好像他就是那个大丈夫一样。
看得谢灵心一阵无语。
他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那个少女身上，而是一个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少年。
这少年的镜头只是一闪而过，马飞的目光全在少女身上，倒没注意。
那个少年，长得不说和谢灵心完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至少有八分相似。
那就是前身的弟弟？
谢灵心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过，只是从前身的记忆模糊记得。
而且刚刚看到那个镜头，心中忽然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激动。
或许真有血脉相连？
这么说来，那个少女，就是当年前身所救的那个小女孩？
和前身记忆中的小女孩，但还依稀有几分相似。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小笼包一样的双颊沾着灰垢。
软萌中带着几分狼狈，怯生生地说着：“灵哥哥，我害怕，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谢灵心心神微怔。
是前身的记忆在作祟。
“行了，别看了，再看也白搭。”
这时，马飞倒是先清醒了过来，见谢灵心还时不时抬头去看巨幕，就以为他被迷着了。
不由一拍掌拍在他后背。
“那注定是天上的人，跟咱们不在一个世界。”
“不过，我很快就会开始修行了，以我马某人的天资，总有一天，一定会和她并肩而站！到时候，我不会忘记兄弟你的！”
一句话功夫，他自己又陷入幻想。
谢灵心扎刀：“总有一天是多久？”
“呃……你管呢！总之不会太久！”
“所以说到底是多久？”
马飞恼羞成怒：“滚！”
谢灵心无视：“你说很快就要修行？怎么回事？”
马飞神神秘秘道：“你以为我学白上的？你不知道吧，我可是一直在和市里那些帮派搞好关系的，”
“我最近打听到，咱们雷公村那片地方要动迁了！”
“……”
合着你上学就是去混帮派了？你这学不就是白上的？
谢灵心默默吐槽一句，又问：“这搭嘎吗？”
“怎么不搭？”
“那边的条件，除了在市区里给一套置换房外，还会给一大笔钱。”
“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买一套基础观想法，再请个修行大师做我引渡人！”
“等我进入传说之域，炼成识神，就有资格报考七星学院了！”
马飞兴奋地说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这些谢灵心可能听不懂，就仔细地给他解释。
然后得意道：“嘿嘿，兄弟，到时候哥们不会忘记你的，哥们成了修行大师，就免费给你当引渡人，渡你修行！”
兄弟，这可要让你失望了，哥哥已经先你一步了。
谢灵心撇撇嘴，也没忍心将这个事实告诉他。
其实他说的这些，在苏黎给他的那个“修仙科谱”里讲解过。
没有凝聚识神，是无法自己进入传说之域的。
可不进入传说之域，就能凝聚识神的人，可说是万中无一。
所以，有了需求，就有解决方法。
很早就有修行大师，制造出了将传说之域中的东西，携带到物质世界的方法。
这些传说之物，都蕴含传说之力，有能帮助人凝聚识神的天材地宝。
只是条件很苛刻，因此价格昂贵，且通常有价无市。
所以就有人创造了另一条性价比更高的途径。
能暂时强化人的精神的方法，借外物达到与识神相近的效果。
然后在修行大师的护持下，进入传说之域。
请动一位修行大师虽然价格不菲，但相比于在物质世界直接购买传说之物，那就再实惠不过了。
这就叫引渡人。
一般情况下，无论是直接购买传说之物凝聚识神，还是借外物进入传说之域，其实都离不开引渡人。
只这一点，《大帝说经图》的含金量就无限拔高。
省了他多少钱啊。
“请一次引渡人，至少也要上百万吧？”
谢灵心惊讶道：“而且就你的水平，引渡之前，还得请修行大师给你补习基础观想，又是一大笔花销，”
“再加上市区一套房怎么也得几百万，零零总总，加起来不得近千万？开发商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
虽然可以借外物引渡，但自身的精神也不能太弱。
马飞更神秘了，小声道：“雷霆集团你听过吧？”
“雷州第一家陈氏？”
谢灵心眉头微动。
又抬头看了眼天上巨幕中的那个少女。
啧，自己跟这姓陈的还真是有缘啊。
“雷霆集团怎么会看得上雷公村？”
雷州人就没有不知道陈氏的，雷霆集团就是陈氏所有。
甚至在周边的大都市都扎下了触角，人称雷州陈。
以雷霆集团的体量和手段，要是雷公村有价值，早就收入囊中了。
“这我哪知道……不是，你什么意思？咱雷公村哪里不好了？”
马飞不满道。
“好好好，最好了。”
谢灵心哄着：“你确定消息没错？”
马飞撇嘴：“怎么可能错？这些人动迁无非就那几套，威逼利诱。”
“利给足了，要还有不识相的，那就得上威了。”
“雷州陈有头有脸，是不可能亲自干这种事儿的，这买卖自然就落到了本地帮派手上。”
谢灵心更怀疑：“这种消息，别人能透露给你？”
他不知道马飞在外面是怎么混的，但没过命的交情，能给你这种消息？
他自己听到这消息都动心了。
就他们那个筒子楼，价格贱得很，卖都卖不出去。
真要有这么好的条件，他把老谢敲晕都要卖出去赚一笔。
“吱~”
说着话，已经到了马飞的学校门口。
谢灵飞刹住车，马飞跳了下来，拍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明白了吧？别说兄弟不照顾你，赶紧说服你爸，卖了这破房子，到时候咱们兄弟一块修习武道，将来一起威震九州联邦！”
第7章 识神初成
马飞离去，耍酷似地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谢灵心知道他是故意给自己透露的。
这么看来，他应该对这消息很有把握。
他和马飞虽然没有过命交情，前身却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要不然也不能干出瞒着老马从自己家给自己偷电这种事……
这事的麻烦点在于老谢。
老谢这人，有点读书人的迂腐，却没有读书人的精明。
86号1517，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婚房。
哪怕是现在，他恐怕还认为，那个女人有朝一日会回头。
所以他要守着这个房子，等着那个女人。
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候，他都舍不得卖掉这房子。
如果谢灵心去跟他说拆迁的事，他估计会疯。
尤其是开发商还是雷霆集团，夺妻夺子之仇，老谢胳膊肯定拧不过大腿，但血溅五步的事他干得出。
没错，到现在为止，他都不认为是那个女人的错，只是固执地认为是姓陈的不是东西。
这些事都不是什么秘密，马飞会跟他说，也是为了让自己有所准备。
别到时候好事变坏事。
“唉……”
谢灵心叹了口气。
这个烂摊子……
还好他不是前身那个傻孩子，真不行，到时直接敲晕捆起来。
……
跑了一天腿，傍晚谢灵心回到86号家中。
依旧没看到老谢。
摇了摇头。
也好，没人打扰。
三两口将打包回来的晚饭对付完，就开始继续观想。
0.11、0.12……
进度很慢，如龟速攀爬。
但谢灵心却是乐在其中。
一连数日，都沉浸其中。
期间也尝试过观想大帝说经图，只是都没有成功，只好放下贪念，专心基础观想法。
要不是生活所迫，白天还得花费大量时间去跑腿，他能从早练到晚。
即便是在这样紧迫匆忙的状态，他也在第八天，终于将最后的进度推满！
【基础观想法：1/1】
识海中脚踏方寸大地的人影，在这一刻变得完整。
身着玄青二色雷纹鳞甲。
狻猊、夔牛雷兽肩吞盘踞两肩。
胸口护心镜刻先天雷纹八卦盘。
披赤色云帛飘带，三十六枚雷符流动着神秘光华。
头上五雷攒玉冠。
五官清晰可见，就是自己的模样。
识神！
识神一成，谢灵心就感觉脑子都像轻了好几斤。
这辈子、上辈子，早已模糊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像是烙在脑子里一样，分毫毕现。
世界都变得不一样。
仿佛有一缕缕七彩斑斓的气机在纠缠、流溢，最终汇聚到一处。
溪汇成海，识海所见，是一片与大帝说经图中混沌有些相识的景象。
不过混沌是黑白俱无，一片茫茫。
这里，却是一片七彩斑斓的……黑！
精神世界！
谢灵心回想起白老师的视频，对精神世界的描述。
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世界！
那些七彩斑斓的气机，就是人们溢散的精神。
是波动的情绪，是横流的欲望，是思维的跳动，是精神的不朽光辉……
像云海翻涌，像地火奔流……
上下不分，无边无际，有始无终。
居然……是这样的。
亿万念头汇聚，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翻涌出千奇百怪。
隐隐间，似乎能看到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其中浮现。
红尘似锦，福地洞天，天宫胜境，佛国净土……
真是……诱人啊。
要不钻进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起，谢灵心忽闻雷霆震响。
从这种奇异的状态中被“震”了出来。
睁开眼，带着第一次目睹精神世界的惊奇和余悸。
刚刚凝聚的识神竟然有点散逸的趋势，五官都变得模糊了一些。
披帛上的三十六枚雷符，闪烁流光，雷声阵阵。
只是短短数息，模糊的识神竟又重新凝实、清晰。
这尊得雷祖像与大帝说经图相助炼出的识神，果真神妙！
绝对与一般观想法炼出的识神不同，更不可能是基础观想法能炼得出来的！
端正念头，将注意重新放到眼前的精神混沌海中。
这是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亿亿万兆人的精神念头所汇聚。
就像一片大得无法描述的巨海，每一瞬都在翻涌巨浪，仿佛要将人拍成粉碎。
就像一个无比巨大的恒星，每一刹那都在喷吐炽热的焰光，令人无法直视。
也是无数欲望妄念所化，美好得让人无法想象，却也充满着无穷的凶险。
他若真的一头扎了进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修仙科谱”中一再强调，不成识神，不能见传说之域。
哪怕他识神初成，精神世界都无法轻易直视，更别说进入其中，寻找那渺茫无踪的传说之域。
不成识神，没有引渡者，恐怕不出一时三刻，就要被这精神混沌给湮灭，立时变成傻子都是轻的。
此时。
86号楼外。
一辆黑色雷霆车停在巷子口，这是雷霆集团出产的汽车，在雷州当地只供给官方部门单位。
苏黎坐在驾驶位上。
旁边的金素忽然目光微动。
苏黎忙道：“队长，有发现？”
金素道：“我感觉到了精神世界的波动。”
苏黎一惊：“难道真是传说之域出现了？”
金素看着金属短棒的回馈，摇摇头：“是有人进入了精神世界……波动很微弱，倒像是识神初成。”
精神世界，对于修行高深的人来说，平常时就像一个平静的湖面。
只要附近有人出入其中，就一定会掀起涟漪，被其感知。
对金素来说，判断这种波动属于识神初成，不是难事。
“真有人识神初成？”
苏黎有些震惊。
“这地方居然有人能打破修性第一重天关，凝聚识神？”
修行之道，艰险重重，皆为破除人身肉体凡胎大限，升华生命。
肉身、心灵两途并行，各有难关。
所谓一重关，一重天。
这识神就是心灵第一重天关的破除标志。
这地方，说城中村是好听的，说是雷州的贫民窟一点不为过。
金素也有些疑惑。
心中莫名闪过谢灵心面对换面鬼时稚嫩又无惧的面庞。
旋即又摇摇头。
第一重天关，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却是一切的根基和开始。
他连传说之域都没有接触过，凭一部基础观想法，凝聚识神？
岂不是说他有古圣今神开辟大道的姿态？
未免天方夜谭。
没有接触过传说之域，也没有依靠任何传说之物，却能破除天关大限，凝聚识神，在上古时期，属于圣贤之资。
但其实在现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不可能。
只是那种人基本都背后有着庞大的资源支持，从小培养，耗费无数。
无一不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谢灵心……
金素其实对他观感很不错，可客观事实摆着，实在不太可能。
世间没有人能想到，也不会有人相信。
有人毫无修行基础，却能在十天之内，学会基础观想法，并且凭此修成识神。
“走吧。”
金素打开车门。
苏黎不解：“队长，上哪儿去啊？”
“那个谢灵心的检测结果不是出来了吗？”
“啊？这事也用不着队长你亲自去啊，明天我给他打个电话……”
话没说完，金素已经走远，苏黎连忙下车跟上。
“队长等等我！”
……
“苏警官？”
“你怎么来了？”
谢灵心打开门，看到苏黎，还有他身后，竟是那天见过的漂亮姐姐，微觉惊奇。
苏黎道：“我们是来附近巡逻的，这不刚经过这里，顺便来告诉你检测结果。”
谢灵心心下一喜：“苏警官，结果出来了？怎么样？”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我是不是天才？”
但是觉得在漂亮姐姐面前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我来说吧。”
金素接过话，又看了眼身后走廊，很多人都在伸长脖子朝这里好奇地窥探。
“你打算就让我们站在这里？”
谢灵心连忙让开：“哦！不好意思，两位警官请进。”
金素也不客气，迈开长腿径直走进去。
谢灵心关上门后，长长的走廊上就传来阵阵议论。
“警察又来找小谢了？”
“我就说这小子肯定犯事了吧！”
“那姑娘长得真俊呐！小谢居然认识这么漂亮的姑娘，哎哟，长得俊就是占便宜！”
“瞎说啥呢？没看她穿那身？人是警察！”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不是人了？警察就不谈恋爱了？警察就不爱俏了？”
“诶？你……我跟你说不清楚！”
“嘁！”
……
屋里。
谢灵心看了眼门外方向，这筒子楼隔音不好，再加上以他现在的五感，很容易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他也知道对面两人肯定也听到，不由有些尴尬。
苏黎忍着笑，偷看了自家队长两眼。
金素倒是神色依旧，如若不闻。
自顾自打量了几眼谢灵心这简陋的家，没有啰嗦，开门见山道：“你的根器……”
第8章 临时工合同
“你的根器……你来说吧。”
金素看了苏黎一眼。
虽然没开口，却谢灵心顿时揪起心来。
什么意思这是？
他识神初成，正信心爆棚之际，自以为天赋无双。
毕竟没有得到大帝说经图前，基础观想法他也是一看就会。
可这样子，像是都懒得说了啊，似乎不对啊。
这不对啊这个！
苏黎无奈道：“谢灵心，根器有上中下三乘，此外还有下下乘，等于是普通人，还有上上乘，代表远超出上乘，难以界定。”
“你是中乘根器，比普通人强得多，其实也算优秀了，只是还不能跟那些天才比罢了，”
“队长的要求高，在她眼里，不是最好的，就是不好的。”
“你想让她感兴趣啊，至少得上上乘！全雷州都找不到一……呃，可能只有一个吧。”
金素没有表示，但也没反对。
谢灵心心里好受了点。
但还是有点想不通。
怎么会？我是天才啊！
我学会了万法无碍的神通啊！
不是说非上乘根器不可得神通？
难不成大帝说经图可以无视这个限制？
“那个……谢灵心……”
苏黎以为他还是想不开，相安慰一下，又不知道怎么说。
谢灵心沉默片刻：“我没事，那……我是不是不能加入环保局了？”
他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打击。
“环保局选人，根器只是一方面。”
金素的话峰回路转：“你能得雷祖像赐福，进环保局，本就不是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让你进，你就能进。”
这话透出了很强大的自信。
谢灵心：“……”
看来，这姐姐腿不仅长，还很粗很硬！
我得抱死了！
他是个见缝插针的人，哪肯放过这种机会？
软饭香啊。
不过，雷祖赐福？
她说的是自己得到大帝说经图的事？
应该不是，他们若是知道大帝说经图的存在，绝对不会这么淡然处之。
八成是误会什么了。
谢灵心心中念头转动，没说话，知道她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金素道：“苏黎，你跟他说说。”
苏黎点点头：“谢灵心，其实咱们局里有很全面的体制，也很重视人才，”
“只要是人才，都会得到相应的待遇，你越优秀，待遇自然越好。”
“当然，一开始局里肯定不可能给你多好待遇，但怎么也比你现在强，”
“如果你决定加入，只能先以临时引进人才的渠道，如果你在局里有优异的表现，能通过局里的考核，自然也能提高待遇。”
“修行不是件容易的事，说得直白一点，修行就是烧钱，没有海量的资源，不可能有所成就。”
“实话实说，只凭你现在这样折腾，是不可能承担得起修行的花费的。”
“在局里，至少是有很多机会的。”
苏黎小心的斟酌着语句。
其实这也是自家队长提前交代的。
说什么这小子心思敏感，没准会因为多余的自尊心，不愿意接受帮助。
要不然哪需要这么多话？
要苏黎说，队长也是多余了，这么好的机会，谁能拒绝？
事实上也是如此。
懂了，临时工。
谢灵心一听就明白了，但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不用说了，我想加入环保局。”
临时工也是吃公粮的临时工！
干脆果断得令苏黎面皮微微抽动。
说好的敏感呢？
忍不住道：“为什么？”
谢灵心看向两人，莫名其妙道：“我们无亲无故的，姐姐都肯这么花费力气帮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要拒绝？”
苏黎听得直嘬牙花：“……”
没看出来，这小子……嘴巴有点油啊。
一口一个姐姐，谁是你姐姐？
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就敢乱叫？
忍不住道：“你怎么就知道是队长帮你？难道就不能是我？”
谢灵心咧嘴一笑：“我觉得我应该不是那种能让环保局看一眼就求着招揽的天才，除了有人发善心，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至于别的……”
谢灵心顿了顿，只是看了眼苏黎肩头上的警衔，笑了笑，没回答。
这一眼就让苏黎差点红温。
这小子……怎么这么讨厌！
金素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既然这样，明天你就过来签合同吧。”
一旁苏黎解释道：“你也别多想，你算是特招，签合同的，官方流程。”
谢灵心表示明白。
临时合同工嘛。
苏黎因为队长的交代，做了不少腹稿，谢灵心这么干脆搞得他有点难受。
等两人离去，他就开始思考。
他猜得出来是金素在帮自己，却想不到为什么。
但和环保局签合同这点，没什么好犹豫的。
对他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机会，也绝对不允许错过。
他只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环保局更加重视自己。
这关系到自己能不能从合同临时工，转正入编，得到更多的资源。
想来想去，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资本，除了凝聚识神这点，或许可以让人高看一眼……
只是……
谢灵心有点犹豫要不要透露。
不过也只是一闪而逝。
既然想让人高看，何必藏着掖着？不是自找苦吃？
何况就算不说，别人估计迟早也会看出来。
要是连这都看不出，他得怀疑联邦的水准了。
第二天，谢灵心一大早就骑上小电驴跑环保局去。
看到环保局那怪异的门脸，谢灵心依然有几分不习惯。
“走吧，合同已经准备好了。”
得到消息的苏黎出来招呼了一声，就带他往里走。
“怎么样？合同没问题吧？”
很快，谢灵心就看到了合同。
苏黎的询问不过是例行公事。
这合同是制式的，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改。
私企还有一丝可能，但这是官方。
一个标点符号的更改都要经过严格的程序。
谢灵心一个走后门特招的临时工，还不够资格启动这个程序。
他上辈子也曾凭自己的努力艰难上岸了的，心里也明白。
合同并不复杂。
甲方是远东星雷州环保局。
乙方是谢灵心。
除了一些基本的条款，主要就是自己作为乙方的权利和义务，和薪资待遇。
哪怕是临时工，也有餐食补贴的福利，这点就足以让谢灵心嘴角咧开。
更别说，上面还提到了转正的机会，转正条件就是对局里的贡献。
对于这个“贡献”有一套很严谨完善的体系，有点复杂，谢灵心一时也不能全部了解。
但大致可以知道，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能积累贡献。
不过，这种方式，获取贡献很慢，要转正，怕是要长年累月地熬资历。
立功才是积攒贡献的捷径。
只要转正，就会有一个月度修行资源包和奖励性补贴。
谢灵心最看重的就是这个。
总得来说，他对于这个合同很满意。
可以说自己占尽了便宜。
有钱拿、有饭吃、有上升通道……
赞美联邦！
“怎么样？有什么顾虑你直接说，没关系。”
苏黎看他握着笔，便说道。
“没有！”
谢灵心没有犹豫，唰唰签下了大名。
他还怕晚了对方后悔呢。
签完合同，谢灵心犹豫道：“那个……我能见见姐姐么？”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金素的名字，但叫姐姐多亲近啊。
就算苏黎再怎么和他翻白眼，他也是不会改的。
第9章 仙者，全福全寿，十全十美
“合同都签了？说吧，见我做什么？”
金素正交叉着一双长腿倚在办公桌旁，见苏黎带着谢灵心进来，将手中文件放到一旁，开门见山道。
谢灵心诚恳道：“姐姐，我是来谢谢你的。”
“还有，我能不能问问，姐姐为什么要帮我？”
金素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乐意。”
“呃……”
谢灵心准备的很多话都让她这简洁的一句话给噎回去了。
他看得出，这姐姐很认真，不是在敷衍他。
金素道：“怎么？很奇怪吗？”
“没……”
谢灵心还能说什么？
千金难买我乐意。
谢灵心现在只想拍手叫好：姐姐棒，姐姐帅，姐姐真厉害。
“没事了？”
金素问了一句。
谢灵心原本没事，但金素的性格，让他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决定做一件厚颜无耻的事：“姐姐，那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下？”
金素秀眉一挑，略感兴趣道：“说说，你想我怎么帮你？”
谢灵心没有先回答：“姐姐，我好像凝聚识神了。”
“？”
苏黎转过头，两眼茫然。
金素目光微凝，落在他身上，一瞬间眼中似乎七彩的光晕泛起，乍现乍逝。
旋即恢复如常：“看来，我小看你了。”
苏黎：“？？”
谢灵心这时才搓着手，一脸不好意地道：“那个……姐姐，你有钱吗？”
金素道：“你想借钱？”
谢灵心满脸“羞涩”地点点头：“嗯。”
金素面色如常：“要借多少？”
谢灵心伸出一个手指：“一百……”
一旁苏黎睁大眼睛：“一百块？”
谢灵心讪讪道：“……万。”
苏黎：“？！”
他终于从谢灵心刚才的话回过神来，连凝聚识神的事都放到了一边。
还以为是孩子吃不上饭了，厚着脸皮借点生活费呢。
一个孩子嘛，挺可怜的，能帮就帮。
谁知道这小子脸这么大！
金素倒是平静：“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借你这么多钱？”
谢灵心“腼腆”一笑：“姐姐特地给我送修仙科谱，还这么帮我，让我进环保局，不就是有意给我机会吗？”
“我怎么能辜负姐姐一番好意呢？但是我真的很缺钱，我想修行，却连修行网课都买不起。”
苏黎瞪着眼，心里大叫：你怎么这么无耻？帮你一次你就顺杆往上爬，逮着一个死命薅啊？
金素却点点头：“可以。”
“啊？！”
苏黎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谢灵心都有点担心他像那个换面鬼一样掉出来。
“谢谢姐姐！”
谢灵心笑得灿烂。
其实他知道自己干出这种事很离谱，正常人都干不出来。
可在他这里，不存在可不可能，只有做不做。
这世上的事，做了，结果就是成与不成，可能性都是50%。
不做，可能性就永远只有0。
老话说得好，有枣没枣打三杆。
这不就打着了？
当初初来乍到，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就在为能修行而攒钱。
他知道自己能攒够钱吗？不知道，结果碰上了基础观想法打骨折的事。
所以为什么不做呢？
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
这世上还是有人和自己一样，癫的！
金素道：“不过，修行不是件随便的事，你不要自己瞎折腾，去找个老师好好学吧。”
说着拿出手机，刷刷几下，谢灵心手机就响了，看了一眼……
“尊敬的客户，您的账户于今日成功到账300万，请注意查收。”
谢灵心：“(°o°；)！”
他脸皮再厚，也惊了。
苏黎忍不住也凑过脑袋，然后嘴就合不上了。
“姐姐……”
谢灵心现在很想一个滑跪过去，抱住大腿喊一句：“姐姐真棒！”
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了这个冲动。
金素像做了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你想修行，有什么计划吗？”
谢灵心摇摇头。
金素道：“我给你介绍个地方。”
说着，又拿手机发了条信息。
谢灵心拿起手机一看，不由神色古怪：“南合养生会所？”
这名儿听着不太正经啊。
金素拿起手机划拉了几下：“地址给你发过去了，明天你自己去就行。”
苏黎这时才好不容易合上嘴，有些幽怨地看着谢灵心说道：“雷州有不少帮派，其中以三大势力为首。”
“第一个，你应该知道，就是雷州第一家陈氏。”
“南合也是其中之一，全名叫南合武当，不过不轻易收授弟子，南合会所是其旗下的连锁道馆，倒是容易进些。”
谢灵心讶异：“这是个帮派？”
苏黎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你以为帮派是什么？街头混混吗？”
“都什么年代了？其实那些大集团大企业，不少都是那些大帮派旗下势力。”
“号称雷州第一家的陈氏，就有雷霆集团。”
原来是这样。
至于为什么道观为什么开会所……身在红尘，总是要吃饭的嘛，不寒碜。
“南合会所收费可不便宜。”
苏黎酸溜溜的。
这小子开口就借一百万，够离谱了。
队长眉头都不皱，直接翻了三倍转过去，他承认，他眼红了。
我要不要也开口借点？
苏黎通红的眼珠子转了起来。
金素这时正色道：“我只帮你这一次，以后你好自为之。”
谢灵心郑重点头：“姐，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一定会很快转正！”
他顺杆就爬，转眼的功夫，姐姐就减了一个字。
明明是他厚脸皮，这会儿就变成了人家的期望。
至于只帮一次？
嘿嘿，在他这里，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金素也没表示反对，点点头：“我等着。”
谢灵心踏着轻快的步伐了走出去，经过雷神殿，诚心上了柱香拜拜才离开。
“队长，他说的是真的？”
办公室里，苏黎迟迟才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
他指的是凝聚识神的事。
金素点头：“是。”
其实她心中并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越是站得高、见得多，越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凝聚识神，对她来说，只是在修行之中微不足道的起始第一步。
但从这第一步中，就能看到很多东西。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凭借一部基础观想法凝聚识神，就相当于人类凭借刀耕火种，硬生生地打造出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基础。
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这样的天资悟性骇人之极。
“嘶~”
办公室里被他一口气吸得仿佛凭空降了几度。
“怎么可能！”
别人不知道，苏黎却是最清楚的，谢灵心这小子只修炼过一部基础观想法。
金素道：“暂时先不要传出去。”
苏黎点点头：“不说不说。”
太吓人了。
谢灵心要是出身大族，修习的也是高等级功法，他倒是还能接受。
可他再清楚不过，这小子出身平常，还只修炼过基础观想法。
这意味着什么？
联邦里可是一直流传着传说，能用基础观想法凝聚识神的，是与明心大法师一样，有成圣成仙之资！
虽然只是传言，但也可看出能做到这种事是有多离谱。
“不过，队长，你怎么给他这么多钱？”
没那么厚脸皮，却忍不住疑惑。
这小子怪物归怪物，可毕竟非亲非故啊。
就算亲姐弟，三百万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给。
就算要给，也该推拉推拉，示示恩嘛。
队长才刚认识这小子啊。
总不能真是看上这小子姿色吧？
金素反倒是奇怪地看向他：“我乐意啊，很奇怪？”
“……”
真的很奇怪啊！！
苏黎想起这位队长的夸张传闻，说她喜怒无常，既能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发疯杀人，也会因不相干的人跟上面的大人物们拍桌子甚至挥拳头。
要不然以她的修为和功绩，也不会被发配到远东星来，还是雷州这种小地方。
现在看来，那些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淦！
癫公癫婆！
……
身怀巨款，谢灵心脚步都飘的。
三百万！
老谢的脑壳应该保住了，不用把他敲晕绑起来了。
谢灵心孝心大发地想道。
他也没耽搁，直接去了金素发的地址。
……
“先生你好，欢迎光临南合养生会所，按摩还是喝茶？”
谢灵心：“……”
这里果然不正经吧！
四处打量，南合会所就在繁华的市区中心，一座大厦之中。
这地方怎么说呢……和他想象中的会所确实没太大出入。
低调、奢华、安静、神秘……
嗯，前台小姐姐也很漂亮，笑得很甜。
这让他有些局促。
明明是社牛来着……
肯定是因为小姐姐说的那句话。
谢灵心定了定神：“我来找白老师。”
这是漂亮姐姐介绍的修行大师。
还真巧，又是一位白老师。
“先生，会所的入门费用是五十万每月，如果是报白老师的课，要三百万哦。”
前台小姐姐的笑容依旧甜美，但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的心拔凉拔凉的。
原来漂亮姐姐给的三百万一点不少，也一点不多，刚刚好……
黑啊，真的黑！
谢灵心心在滴血。
他本来想报普通入门算了，不过想想漂亮姐姐特意给了他这个数字，不多不少，显然早就知道，意思很明显了。
一咬牙，直接付了三百万。
原以为三百万可以用很长时间了，没想到只有一个月。
难怪金素特地说了只帮自己一次。
“你来的时间正好，白老师刚开的一个初级班，就是今天开课，刚要开始呢，跟我来吧。”
在他“痛快”付了钱后，很快，笑得更甜的小姐姐说了几句，就将他带了进去。
上电梯，走过又长又深的走廊。
原本谢灵心还有点紧张和刺激。
来到一个像是茶室的宽敞大厅。
很空荡，四面墙上都写满了字。
正中间一个大大的道字。
下边盘腿坐着一个四十来岁，道装打扮的中年人，侧对着门口，看不清脸。
对面还坐着几个人。
正常了。
谢灵心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紧张终于放下。
这幅景象，倒是在他的想象中的道馆，不是足道馆……
“那位就是白老师，你自己进去吧。”
小姐姐指着道字下面的道装中年说了一句，就轻快地走了。
“对不起，打扰了。”
门开着，谢灵心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道装中年似乎就在等着他。
对面的几个人也转头好奇地打量起来。
谢灵心终于看清楚人，同样在好奇地打量。
这就是金素发的消息中说的白如晦，是南合会所的当家人，好像也是南合武当的大人物。
倒是个干脆人。
白如晦朝他看来：“你的来意我都知道了。”
咦，这声音……很熟悉啊。
好像真是他关注的那个白老师。
谢灵心正惊异太巧了。
白如晦指了指人群中一个位置：“正好，我正要讲《担山图》，你坐下一块听听吧。”
这风格，还真利落。
谢灵心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能听多少是多少，听不懂也不必心急。”
白如晦说完，就收回目光。
他并不打算让谢灵心一来就学《担山图》。
环保局那位，对南合武当有大恩，她的请托，南合武当上下都不会推诿。
只是《担山图》虽然只是筑基之法，可也自有奥妙，不是谁都能学得会的。
更何况在金素口中，谢灵心只是个自己从网上接触到了一些基础观想法的普通人罢了。
想学《担山图》，还早着呢。
今日只是想让谢灵心对修行有个概念罢了。
“你们都是刚涉修行的初学者，首先要知道什么是修行。”
“修行，为的自然是生命的升华，用上古时的话讲，就是成仙。”
“什么是仙？很简单。”
“仙者，全福全寿，十全十美。”
“全，就是仙。”
“修仙，修的就是一个‘全’字。”
“什么是全？怎么全？”
“上古仙真，说性命双全，虽未必说尽，却也算是直指其要。”
“什么是性命双全？用今时今日的话来说，大概就是肉身与心灵极尽升华，当然，这只是泛指，性命双全，可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修行之初，也只需知晓如此道理便足够了。”
“既知性命为要，那又该怎么修炼？”
包括谢灵心在内，都听得出神。
短短几句话，就让众人对于修行有了一个清晰的印象。
第10章 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为真
“你们记住这十六个字：武以锻身，法以炼心，术以护道，道全则仙。”
“简而言之，这世上修行之法，大抵可归于两类，一炼身，一炼心，”
“炼身的叫命功，炼心的叫性功，也有性命双修者，此类法最为难得。”
“传说之域，分浮生、红尘等五等，功法亦借此列分，为浮生、红尘、十方、莽荒、神话五品。”
“我南合武当一脉所传《担山图》，就是命功！当列浮生品。”
全福全寿，十全十美，性功命功……
谢灵心听得认真。
首次对修行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那基础观想法又算是性功还是命功？
还有那幅大帝说经图，又算什么？
念头转动间，连忙举手。
白如晦一顿：“你有何疑惑？”
谢灵心道：“老师，基础观想法是性功还是命功？能列什么品？”
白如晦笑道：“基础观想法是正心安神之法，自然算是性功，却不入此五品。”
谢灵心又问：“老师，是不是修炼不同功法，都有限制？比如说根器不足，就不能修行某类功法？”
白如晦看了他一眼：“也可以这么说，浮生、红尘两品，只要不是下下乘根器，就都可修炼，”
“十方品以下，中乘皆可修。”
“莽荒品就非上乘不可修。”
“传说中的神话品……你们暂且不必多想，神话神话，与成仙一般，虚无缥缈，哪怕见着了，就算是上上乘根器，也未必能及。”
谢灵心再问：“那神通也是这样？根器能不能提升啊？”
边上的人都有些皱眉。
只感觉这个新来的问的有点多余，尽是些基础的常识。
谢灵心也注意到别人神色，但他才不在乎。
三百万都交了，我有问题还要憋着，那不亏大了。
白如晦倒是有问必答：“神通亦是一样，至于提升根器……倒不是绝对不可能，只不过也非常人可为。”
他没说有什么可能，想来是认为没必要说。
谢灵心继续抢着问道：“老师，不是说，要有传说之力才能修行吗？”
白如晦笑了笑：“传说之力？这是我们的说法，上古之时，这叫仙缘。”
“精神世界你们都知道？”
众人都点头。
白如晦道：“上古时，有仙界、洞天福地、佛国、白玉京等等说法，其实就都是说的精神世界。”
“那时人们认为，只有得了仙缘，才能成仙，才能飞升去往仙界、佛国。”
“事实上也不算错。”
“在大复苏之前，这一点认知都没有能打破。”
“但正因为打破了这固有的认知，才有了真正的大复苏，有了今日。”
“所谓仙缘，也就是传说之力，其实就是打破人类大限，极尽升华的必要条件。”
“但是，你若连大限都没触及，又何谈打破？”
“相信你们都知道十仙三圣，方才已经说了仙，那什么是圣？”
“人中之至，人中之极。”
“十全十美是仙，登峰造极谓圣。”
“这三位圣人，根本不曾借助过传说之力，也不曾打破人身大限，却硬生生凭借凡人之躯、精神意志，拥有比肩仙神的伟力，所以被尊为圣。”
“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做到，但这也恰恰说明了，人身虽弱，可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弱。”
“当然，如今的时代，修行法早已经不是古时能比，先圣筚路蓝缕，早就给我们踏出了一条通天大道，”
“咱们也不必苦苦去熬人类极限才去赌所谓的仙缘。”
“只要炼成识神，都能进入传说之域，引传说之力为己用。”
“但是，想要让传说之力为己用，也不是那么随便，没有合格的肉身和心灵做基础，即便侥幸得到，也会落下隐患，”
“以后险阻重重，难得大道还是轻的，怕是还会陷入精神魔障之中，永世沉沦。”
谢灵心听到这里，心里有点后怕。
他之前就以为凝聚了识神，只要找到进入传说之域的方法，自己也能修行有成。
如果没遇上金素，没得到这种学习的机会，自己瞎折腾，有什么后果真的难料。
白如晦仍在继续：“打下的根基越深厚，以后接触传说之力，道路自然就越踏实、越顺畅。”
“你们中也有大族子弟，就算不是，也是家中富贵有余，传说之力虽贵重，于你们而言，要得到却也不难，”
“但是为什么家中没有从小为你们种下？而是花费巨量资源，为你们洗炼心灵、伐炼肉身？这便是因由。”
“所以，你们都不要小看了这一点，以为没有传说之力，就不算修行，便可以随意糊弄。”
说完，他似乎也怕谢灵心再追问。
倒不是不想答他这些常识，只是让他没完没了地问，这课还上不上了？
白如晦一点停顿也没有，就话锋一转：“好了，与你们讲说这些，是要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修行不易，不可怠慢。”
“接下来，我会让你们先观看《担山图》，也不必急于修行，你们也不可能一看就学会，却也不必气馁，”
“仔细观看，体会其中真意，日复一日，苦功磨足，自然水到渠成。”
说着，在大袖中一掏，掏出个手机。
“喂？云归啊，把东西都拿过来。”
“……”
正听得入迷，颇有些得闻大道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立时有种割裂感，难受极了。
你不是修仙的？不应该是手指在脑门上一点，就能传授了吗？
再不济也该有块玉牌牌啥的……
谢灵心有点意犹未尽，这白老师有点鸡贼啊，根本不给他继续发问的机会。
你等着，这三百万我非得问回本不可。
白如晦口中的云归应该就在外面，电话一打，没几分钟，就见一个魁梧大汉怀抱一个大箱子大步而来。
“师父，我来了！”
一开口声音巨大，像闷雷一样震得静室中的众人耳膜都隐隐发麻。
白如晦点头：“挂起来。”
大汉云归打开大箱子，里面有一幅画轴，一把古琴，一尊香炉。
拿起画轴，展开挂到了前边的道字墙壁上。
画上，是一个……猴子？！
画中猴子奇古无比，毛发稀疏，腰背佝偻，头都几乎弯到了腿边。
身上还缠绕着一条绳锁。
猴子虽老，却呲牙咧嘴，满是乖厉跳脱的顽劣。
众人都是呆怔。
不是《担山图》么？山呢？
这跟担山有半毛钱关系？
第11章 师兄，你骗我？
白如晦道：“这幅《担山图》，是我南合武当一切根基所在，内中藏有‘担山势’，是炼精修命的绝佳筑基之法。”
“观想法，首重正心正念，心宁神静，你们应该都学过基础观想法，知道怎么做到正心正念，你们先试试，用基础观想法安定心神，再观想这幅《担山图》。”
众人闻言，都纷纷诊言而动。
少年人，哪个不自命不凡？将自己当成是世间独有，时机一至，就化龙冲天，从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白如晦虽然说了他们不可能炼成，但这话从左耳进，右耳出。
本天才今天就是打脸来了！
几乎人人都是这么想。
可不过一时三刻，就有人开始抓耳挠腮。
别说观想成功，他们甚至发现自己看着那幅担山图，连平日里早已烂熟的基础观想法都失去了效用。
最基本的正心正念都做不到，只觉心绪纷乱飘忽，精神都难以集中。
也有不信邪的，死命地想要控制心中念头，只憋得头脸通红，细汗密布。
谢灵心此时也是暗暗皱眉。
这幅图……太古怪了。
明明就在眼前，可就是没办法将它“搬”进脑子里。
只要闭眼，那个奇古的老猴就消失了，脑子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沉沉的，完全转动不起来。
那大汉云归见状，咧嘴一笑，并不意外。
白如晦面色如常，这早在他意料之中。
“云归，奏安神乐。”
“是。”
云归这时拿出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在他准备时，白如晦说道：“观想之法，实有三要，调身、调息、调心。”
“基础观想法，只是一种调心之法，用以观想《担山图》，还远远不足。”
“如何做到此‘三调’？”
“我接下来教你们我南合武当道家一脉的《守一法》，你们好好听着。”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
南合武当源出道家，所传法门都极为不凡，尤其是筑基法，只有佛门一脉能与其相提并论。
他们花的天价学费，大半都是花在这些法门上。
“五心向天，筋骨舒展，直到你们觉得最轻松的时候，记住这个姿势，这就是调身。”
“修行之初，混沌未悟，杂念丛生，气机散漫，”
“此时便要‘守一’，所谓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为真，”
“找到一个‘锚点’，谨守不动，就是守一。”
“我南合武当一脉，便以日月为锚，阴阳之精，收摄散乱心识。”
“你们闭上眼，可看到两目茫茫无边，非黑非白？”
“这就是混沌之象！”
“想象左眼为日，右眼为月，日月出于混沌……”
白如晦讲说时，云归已经在一旁奏响古琴。
琴音幽幽。
令人如置身妙境，惬意自在，恍恍惚惚。
白如晦的声音，就像有无形的牵引力，牵引着他们不由自主地就飞向某处妙在。
两眼一闭，果见茫茫混沌。
可白如晦所说的日月，却无论如何观不出来。
众人只急得紧闭眼皮，眼皮下两眼鼓动不休。
白如晦也没有什么意外，仿佛早就料到。
从宽松的衣袖中又掏出一物，是个圆滚滚的珠子，散发微光，还有一根香。
点燃香后，插到了云归拿来的那尊香炉中，放到一边。
明珠放光，异香袅袅。
众人都只觉周身毛孔忽然大开，一缕缕气流自毛孔吞吐出入。
没过多久，就见茫茫混沌中，左右各升起一轮日月，其光灿灿。
大日煌煌，月华垂流。
随着毛孔吞吐，丹田中升起一股暖阳般的热流，热烘烘。
偏偏头顶处又有一股冰凉凉的清流灌入，清爽爽。
一冷一热，循环往复，令人飘飘欲仙。
好舒服！
好爽快！
众人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只觉传说中的得道登仙或许也不过如此吧！
谢灵心感觉更明显。
【守一法：0.01/1】
不同于担山图，没有明确的法门，不知方向。
有“万法无碍”在，只要有法门，对他来说就没任何难度。
0.01、0.02……0.11……
这守一法比基础观想法更简单、更容易涨进度。
短短片刻，就涨了十分之一不止。
“咦？！”
“怎么没有了？”
没等众人好好感受，这股如登仙般的快感就消失了。
连日月都不见，猛地就从玄妙中脱出，先后睁开双眼。
众人脱离那种玄妙状态的时间有快有慢。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一人急忙追问。
白如晦身前的香炉中，一柱香竟已燃过大半。
手中的明珠也黯淡了几分。
被那人看到，顿时惊呼：“灵质珠？！”
“不错。”
一旁的云归停下奏乐，一脸肉疼：“刚才师父用了胎息香和灵质珠，让你们提前感受吸收传说之力的玄妙，助你们暂时进入超凡之境。”
“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观想日月，吞吐日精月华？”
“啊！？”
“我听说过，传说之域会出产一种灵质矿，蕴含灵质，能助涨人心灵性，最珍贵的地方，是能助涨传说之力，是修行者必备的珍贵耗资，可惜我们还没有接触过传说之力，就无法无中生有了。”
“还有胎息香，能让人进入胎息状态，口鼻封闭，皮肤毛孔吞吐如，是定心定念的极高境界，观想自如，”
“都是十分珍贵的宝物啊！”
云归得意道：“你倒是识货，今天为了你们，师父可是出了大血了。”
其实他心里在滴血，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明明只是收钱教课罢了，血亏。
师父的课虽然收费贵，但还不至于值得拿出这样的宝贝。
“一般来说，《守一法》有百日安神的说法，就是说，至少百日，才能学成，成功观想日升月落，守一拘神，”
“师父用了这两个宝物，能助你们心灵灵性涣发，至少能省你们一半时间，”
“刚才那种入定状态，坚持的时间越长，获益自然越多，也能越快学练成守一法，”
“可惜，你们中资质好的，也没能坚持到这柱胎息香燃尽，最快，至少也要一个月才能成功练成守一法，开始观想《担山图》。”
“还有胎息香，胎息是‘调息’的极高境界，短期里，你们是不可能达到的，”
“师父用胎息香助你们暂时进入胎息之境，就是让你们记住这个吞吐气息的频率，以后用口鼻模仿，当然，你们要是家大业大，平时修行，大可以也用胎息香。”
“云归师兄，你骗我？”
忽然有人质疑。
云归大怒：“什么话！”
哪个混账！我什么身份？会骗你？！
“香没燃尽，也要一个月才能学成，那他呢？”
第12章 吞吐日月，降伏六识，天关十二重
那人指着谢灵心。
此时谢灵心仍双目紧闭，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光华，随着他的呼吸一吞一吐、一明一暗。
哪怕众人都是初学，也能看出他仍沉浸在刚才他们所体会过的玄妙境界中。
他仍在胎息之中！
“嗯？！”
云归这时才注意到，坐在众人之后的谢灵心，目光瞬间呆滞，嘴巴张开。
“师父！他他他他！”
“他什么他？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静气，不要毛毛躁躁。”
白如晦一边教训，一边看着谢灵心。
他哪能看不出来，谢灵心这怕是已经练成了守一法，成功观想日月当空。
点点头面露赞叹。
难怪能让那位亲自作保，这天资着实是惊人啊。
守一法虽然只是南合武当的入定法，初学乍练就成了的，哪怕他生平也少见。
此时云归却是指着他手上：“不是啊，师父你的灵质珠！”
白如晦低头，看见手中的灵质珠，散发的光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
白如晦两眼一突。
顿时意识到谢灵心不只是成功观想日月当空，更是已经能自如地吞吐日精月华。
这已经是很高深的入定境界！
一学就会，一学就精！
哪里来的妖孽！
老夫只是让你体验一下修行之难！
还有好多课没讲，好多关窍没有传授呢！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就算是天才，学全后要达到这样的境界，也至少需要数月苦功啊！
你这样搞让老夫上什么课！
不对！
心中滴血，白如晦连忙以心灵之力掩起灵质珠，隔绝灵光，纳入袖中。
同时口绽春雷：“咄！”
正沉浸在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的谢灵心，突闻一声雷鸣震响，自己就从那种玄妙状态中脱出。
睁开双眼，发现所有人都正盯着他看。
眨眨眼：“怎么了？”
“……”xN
白如晦长出了口气：“你练成了守一法，虽是好事，但过早吞服日精月华，却过犹不及。”
不是他舍不得灵质珠，才用雷音慑神中断谢灵心的入定。
“日月精华，是上古修行之人的说法，其实是人身中蕴藏的精华，”
“例如龙虎汞浆、金津玉液等等，都是此类意指。”
“观想日月，实际就是用心灵的力量，激发出这种精气，”
“吞吐日精月华，就是一种将其转化为自己完全掌控的力量的过程，称为炼精化气。”
“什么是‘精’？皮毛骨血脏腑，你身上的每一根毛发，每一丝血肉，都是肉身之‘精’所化，”
“‘精气’生于虚无，着于实处，是万物之源，万灵之本，是生命的起点。”
“担山图，甚至大多数修行功法，其实本质都是这‘炼精化气’，只是途径、效率不同罢了。”
“守一法观想日月，理论上虽有炼精化气之能，但效率太低下了，若能参悟担山图中的担山势，效率十倍百倍之。”
“不过，你初涉修行，哪里能这么容易悟出图中奥妙？倒不必太急，而且肉身孱弱，又有什么精华能炼化？经得起你这样伐炼？”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身体很虚弱？”
白如晦解释了一番，又问谢灵心。
谢灵心听完，恍然大悟。
难怪他刚才睁眼时就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袭来。
还有之前修习基础观想法，也是这样时常有虚弱的感觉。
这都是虚耗身体为代价壮大精神的结果。
看他表情，白如晦毫不意外，语含告诫：
“初学守一法，便能吞吐日精月华，看来你的基础观想法造诣不浅，性功修行，也可以说是心灵修行，离第一重天关恐怕也不远了。”
“正因为这样，所以你更要谨慎，在学成《担山势》前，这基础观想法你就不要再练了。”
他表面虽平静，但心中却是波澜翻滚。
正如他所说，守一法只是理论上有炼精化气之能，想凭此做到这点，却是异想天开。
除非他的心灵修为极其深厚。
谢灵心的信息，他早已经清楚，家境一般，只接触过基础观想法。
也就是说，他只凭借基础观想法，就有了这般深厚的心灵修为？
恐怕都已经触摸到第一重天关的门槛了吧？
这简直不可能思议。
“第一重天关？”
谢灵心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不错。”
白如晦知道他没有真正接触过修行，对这种基本信息不太了解，便有意往细了讲。
“修行道路，艰险重重，前人先圣筚路蓝缕，为我们踏出了一条通天路。”
“这条通天路上却还有重重天堑险关，本质是肉身和心灵的修行，”
“破开天关，除灭大限，便是仙姿圣心，破不了，始终是凡胎肉体。”
“这就是性、命十二重天关，性、命各占其半。”
“固精关，通脉络，生髓海，壮五脏，铸炉鼎，破玄关，为修命六重关。”
“安神，伏欲，斩三尸，出阳神，养圣胎，归元神，为修性六重关。”
“正所谓：性命十二重关，一重关一重天，十二重楼筑云梯，仙途始于斯。”
“十二重天关皆破，铸就仙基，才有资格超凡脱俗，真正开始踏上成仙之途……”
“只是哪怕这个起点，多少人穷极一生，也走不完啊。”
白如晦摇头叹道。
“心灵第一重天安神，其实就是破‘心识障’，人的心意念头，总被诸般欲情、世界纷杂左右，散乱不堪，难以定静，”
“破除心识障，安神定静，念头收放自如，是修行第一关，唤作心灵第一重天关，闯过去，就能凝聚识神，出入传说。”
原来是这样！
和自己买的网课对上了……不对，白老师和白如晦就是一个人嘛。
修性安神，降伏六识。
谢灵心恍然大悟。
【基础观想法：1/1】
【守一法：1/1】
【性：2.11/10】
【命：0.02/1】
这万法无碍真是好用。
心中有了概念，自然就随念头显化。
证明这性与命之说，已经直指大道关键。
白如晦说得没错，前辈先圣，早就给后人开辟了通天大道。
照他所说，自己现在的心灵，应该是已经突破了第一重天关。
只是这进度上限竟一下子从1翻到了10.
下一次破关，难度再增10倍，甚至远远不止。
不由问道：“老师，想要破除一重天关，一般人需要多久？”
白如晦尚在沉吟，一旁的云归笑道：“师父他老人家说你离第一重关不远，只是相对而言，不代表你真的就能触摸得到，”
“只是第一重天关，那些天资不错的，想要破，倒是不难，分分钟的事，”
“修行界中，有顿悟玄机、百日筑基的说法，前者说的是破除修性第一重关，只在须臾间，后者说的是修命第一重关，暂时不必多说。”
“至于你，能这么快学会守一法，心性确实不错，但破关……呵呵，你还是先放宽心，踏实地随师父学吧，欲速则不达。”
言外之意，就是谢灵心现在想破关的事还太早了。
第13章 笨鸟先飞！
云归哪里能想象得到，谢灵心竟然已经破了一重天关。
“原来是这样……”
谢灵心虽然自知凝聚识神，却因为太简单，也没觉得很了不起。
尤其经历了根器测试，又听了云归的话，还真认为自己资质不太行。
不过他倒是不气馁，只是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
白如晦面色有些古怪。
修性第一关，破关只在须臾间，这话倒是不错。
但前提是家底深厚，各种资源不要钱地砸，还得有天份，从小培养，无论是肉身还是心灵，都打下极深厚的根基，才能厚积薄发，一举破关。
事实上，能在成年之前能破关，已经不错了。
十数年的积累，才能造就那一瞬须臾。
两者因果万不能颠倒。
他知道云归的意思，是不想让谢灵心自满，欲速则不达，让他安心踏实地修行。
可这也吹得太过了……
谢灵心却是信了。
因为在有大帝说经图的帮助下，还花了十天左右凝聚识神。
自己的中乘根器，天资应该算不好的那种吧？所以才花了这么久。
别人却只是“须臾之间”。
这么大的差距，怎么能不努力？
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白如晦那宽袖中。
那个灵质珠和胎息香真是好东西啊，他感觉有这东西辅助，修行效率数倍增长。
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家族天才，既有天资，又有这样的宝贵修行资源，修行起来得有多容易？
我天资不好，外在条件再赶不上，可怎么混得下去？
还是得努力挣钱！
笨鸟也能先飞！
谢灵心心中思绪万千时，其他人也不平静。
这小子什么来头？居然这就学成了《守一法》？
大家都是一起学的，在白如晦和云归的帮助下，虽然入定时间有长有短，但大抵都相差不大。
凭什么你就不一样？
有人开始怀疑起谢灵心的来历，这怕不是什么大宗族出来的？
听说一些大宗族里的天才，甚至在没有接触传说之力前，就能触摸到修行天关。
只等引渡传说之域，接触传说之力，立时就能破限，凝聚识神。
能做到这种地步，倒是不奇怪。
怀疑归怀疑，但没有人真把谢灵心往这上面想，那种天才只存在于真正的世家大族里。
联邦中宗族林立，多如繁星。
但能称世家的大宗族寥寥无几，九大行星都算上也没有多少。
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哥们，怎么称呼？”
谢灵心身边传来一声低语。
他转过头，发现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相貌秀气，眉宇间与嘴角似乎随时都带着笑。
很阳光帅气的一人。
“谢灵心。”
“我叫杨光！交个朋友！”
你还真叫阳光？
谢灵心目光怪异地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姓谢？雷州好像没有哪家谢姓大宗族啊？”
杨光这时嘀咕着：“远东星有头有脸的大族我都知道，也没有姓谢的啊，该不会扮猪吃虎，改名换姓，玩白龙鱼服那套老掉牙的把戏吧？听说这些大族子弟就喜欢这套……”
谢灵心：“……你可以再大声点，或者干脆直接问我也行。”
杨光这时才“恍然大悟”：“对哦，你真名叫什么？”
“……李霸霸。”
杨光：“……”
谢灵心不想理他，噎死他后，就充满求知欲地朝白如晦跃跃欲试道：“还请老师指教，如何观想《担山图》！”
我要努力！
我要进步！
白如晦暗暗点头。
天份卓绝，不自满自骄，好学勤勉，果真是个好苗子。
一开始他是看了金素的情分，才让谢灵心进了自己的修行班，要不然以谢灵心的条件，就是给得起钱也未必能见到他。
如今对谢灵心是一百个满意，还真想将他收入门了。
当下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好了，你们也不必气馁，群生根器，各各不同，天资亦有优劣，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但勤能补拙，只要你等用心勤勉，也一样能有所成就，倒不必去和他较劲。”
白如晦也不敢明着夸赞谢灵心，要不然这新收的一帮学生，全都要一蹶不振了。
“《守一法》你等已经感受过了，那么接下来，就尝试守一拘神，观想《担山图》，”
他目光朝谢灵心看去：“不必有压力，更不用心急，短时间内，你们是不可能成功观想的，”
“遵照守一之法，每日勤加练习，你等之中资质上佳的，一月之后，当有所得。”
“现在，我会以心灵之力，引导你等。”
“谨记十二字心诀‘降伏心识，打破迷障，神灵可拘’。”
众人闻言，纷纷收心凝神。
谢灵心再厉害，也与他们没有关系。
能花大价钱来南合会所，请白如晦这等大师教导的，除了谢灵心外，家中都不一般，本身也是不凡。
花了钱对他们而言反倒最不重要。
白如晦是有名的修行大师，他的课，却不是轻易可以挤进来的。
除了钱，还得有能入白如晦眼的东西。
难得的机会，岂能因他人而放过？
照着守一之法，这时他们再看那幅《担山图》，虽然仍是云山雾罩，难窥真容，却似乎真的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一股磅礴宏大的温和之感，将他们包裹。
像是有一只大手，托着在大海中漂泊的小舟，根本不惧迷失方向、不惧外邪所侵。
谢灵心也感受到了这股磅礴之力，是白如晦的心灵之力。
连忙正心正念。
立见识海中识神盘坐方寸之土，五心向天，与本体一模一样。
四周混沌翻涌，头顶缓缓浮现两轮“明珠”，一金一玉，绽放光芒。
正是以双目为日月。
谢灵心眼皮紧闭，没有去看担山图。
但日月当头，便为双目烛照。
早已将担山图映入心识。
方寸灵台中，识神目光炯炯，佝偻老猴映照其中。
再无之前一闭眼就无法记住的情况。
日月当头，照得方寸灵台纤毫毕现，一切奥秘都无处藏形。
抽丝剥茧般，佝偻老猴身上的秘密在一点一点地显露。
老猴在动……
佝偻的腰背在缓缓立直，身上毛发也慢慢变得细密顺滑。
顷刻之间，老猴变成了小猴。
画上本来除了猴外空无一物，此时却是忽然变得郁郁葱葱，林木森森，奇花争艳。
有万象纷呈，目不暇接，令人欢欣雀跃。
随着识神目中景象越来越完整，识海之中亦随之变幻。
出现了山林万象，小猴嬉戏之景。
小猴时而在树上跃，时而在地上奔跑，山林间到处是小猴顽皮的身影。
谢灵心想起之前买的基础观想法网课中说的。
六识纷乱，念头繁杂，如猿入林，万象惑人，跳脱顽动，无拘无束。
修行第一步，就是降伏六识。
和白如晦刚刚说的打破心识障，安神定静就是一回事。
降伏心识，打破迷障，神灵可拘！
这猴子就是观想《担山图》而生的神灵。
拘束它，降伏它！
该怎么做才能降伏？
绳锁！
担山图中，缠绕在猴子身上的绳锁。
谢灵心收束心心念，一点一点在识海中观想、刻画出那道绳锁。
逐渐在猴子身上显化而出，由虚到实。
“吱吱吱！”
猴子似乎才忽然发现自己被绳锁缠绕，却已经晚了。
绳锁另一端，被谢灵心观想念头牢牢抓在手中。
任凭猴子如何呲牙咧嘴、暴怒挣扎，也无法撼动分毫。
被死死捆缚在识神身下。
此时此刻，才与担山图上所画一模一样。
第14章 担山势，六识淬身，炼假成真
此时。
白如晦闭目静坐。
其实识神遍照，时刻关注着众人。
毕竟是第一次观想担山图，观想成功是不可能的，但若有人急功近利，反有可能伤了心神。
为以防万一，他必须在旁看顾。
可没多久，却是突然识神一震，猛地睁眼。
目光投向人群中的谢灵心，尽是惊骇之色。
旋即强压心中波澜，两眼微阖，周身顿时散发一股晦涩之意。
在场只有云归有所察觉，看了一眼，面现讶异。
与此同时。
谢灵心识海之中又有突变。
被他缚锁的猴子突然暴起，如同暴猿。
绳锁都被绷得阵阵颤动。
谢灵心心识猛地一震，方寸灵台中的识神竟被震得昏昏欲坠，身体也有了反应，头疼欲裂，浑身无力。
“不要分心！”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似从天外传来。
“安神有三，调身、调息、调心。”
“观想亦有三，存真、入微、通灵。”
“存真者，观图入心。”
“入微者，精雕细琢。”
“通灵者，神灵即我，我即神灵。”
“你此刻观图入心，却未见细处，未得精髓，精气不固，难缚心猿！”
“凝神静气，贯注图中！”
这声音像是带着某种力量，令谢灵心的无力感为之一散，竟凭空生出新力。
担山图再次印入心中。
识神守一，日月当头，纤毫遍照。
这时才看到，缚在猴子身上的绳锁，隐隐镌刻有道道符纹。
识海中观想的暴猿，几乎被绷断的绳锁，也随之化现一枚枚符篆。
“吱吱吱！”
暴猿似乎发现了不妙，变得更加狂暴，只是已经太迟。
这一枚枚符篆的出现，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将它镇压。
不过短短一瞬，就再难动弹分毫。
【担山势：0.01/1】
【“担山”圆满，“负雷”自现。】
金字浮现。
一如基础观想法，他站到了起点上，也看到了终点。
担山，负雷？
白如晦双眼一睁，闪过一缕复杂之色，吐出一口气。
沉声开口：“好了，都停下吧。”
正在与担山图纠结的众人都是齐齐松了口气，将目光从担山图上移开。
“不必太过心急，你们初学守一法，还不能收束念头，守一拘神，难有所获也是正常。”
“今日的课就先到此为止吧，都回去吧。”
众人闻言，都神色复杂地看向仍在入定的谢灵心。
谢灵心此时此刻的状态，瞎子都看得出来。
浑身都发光了。
衣物之下透出的光，可以看到一道道亮银色的纹路在蔓延。
“云归。”
云归也在呆呆地看着。
白如晦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久侍恩师身旁，知道意思。
连忙收心，开始驱赶众人。
担山图不是什么绝世功法，只是南合武当用以筑基的法门。
练成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否则也不可能交钱就给学。
但是，像眼前这小子一样，第一次学就学会的，还是太过惊世骇俗。
此时谢灵心身上的异象，不仅是成功观想担山图，参透了图中担山势！
而且将担山图最大的奥秘也参透了出来——担山神纹！
这是担山图中修炼肉身最大的奥秘。
只有真正将担山图完全观想成功，并且刻画入微、不落一丝一毫的细节，才有可能将这神纹铭刻在自己身上。
铭刻了神纹，才是真正完整的担山势。
南合武当的弟子中，能练成担山势的不在少数，但真正铭刻了神纹的，百中无一。
更别提像这小子一样，听了一次守一法就能立刻练成担山图，还直接铭刻了神纹！
这小子……是凝聚了识神了！
否则没有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出了个天才是好事，可这天才太夸张了就让人有点害怕了。
只凭一门基础观想法，凝聚识神，这是什么级别的天才？
古仙今圣成道之前亦不过如此！
白如晦惊骇之下，自然要清场。
毕竟人多眼杂。
木秀于林的事，不是没出过。
没过多会儿，云归就将人都打发了出去，再回来时，谢灵心身上的光芒已经开始变黯。
这是神纹铭刻得差不多了。
他也不敢出声，坐在白如晦身旁，摒住了呼吸。
看着谢灵心年轻的面孔，依旧有点难以接受的梦幻感。
两人都安静地坐着，只是看着谢灵心，都不说话。
谢灵心此时早从定中醒来。
听见声音，也睁开眼。
“你炼成了担山势？”
白如晦的声音传进他耳中。
“担山势？”
白如晦指了指他头脸、手臂上正在缓缓黯淡，却还没完全消失的担山神纹。
“只有真正参透担山势，才能铭刻这些神纹。”
“我本以为，你资质很好，可也要花些时间才能参悟出担山势，至于这神纹……没有个三两年的勤修磨炼，是不可能的，想不到……”
白如晦摇摇头，他问这一句，不是真的不确定，而是一种震惊的表现。
他目中闪过一丝愧意：“担山势之妙，在于六识淬身，虚中得实，炼假修真，最是消耗精神意识，”
“人有眼耳鼻舌身意六识，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外界声色物欲，种种念头，刹那万千，虚耗人身精气，”
“由六识所生，因六识所耗，故称六耗，”
“担山图的精妙之处，就在于锁住六耗，勿使泄漏，反哺精气，”
“此正所谓‘缚心猿，锁六耗’。”
“若是心灵修为不足，极其容易伤神也伤身。”
“一时疏忽，没有与你等细说观想之要，倒是差点让你伤了心识损了精气。”
谢灵心点点头，原来如此。
大帝说经图虽说有“万法无碍”之能，但修行阅历却是无法替他弥补。
白如晦所说，正解了他心中一些疑惑。
“师父，他、他真的参透了？”
哪怕事实就摆在面前，云归依旧难以置信。
白如晦点点头，朝谢云归道：
“所谓神纹，据说是真正的仙书神文，是天地大道的显化，每一个都有莫测威神，”
“担山图中所藏神纹，名曰山纹。”
“你看看你一共铭刻了几枚山纹？”
谢灵心闻言，连忙低头。
其实不用看，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一共有五处地方，都有异样。
背、两肩、双足。
“好像是五枚。”
白如晦神色复杂。
其实不用说他也早感应到了。
“啊？！”
云归张大嘴，带着几分惊恐。
五枚……
寻常人，只是一枚，资质上佳者也不过两枚。
南合武当近百年来，最高者只是三枚。
谢灵心见状还以为有什么问题，心中不由一沉，不由道：“白老师，这山纹不是越多越好？”
白如晦沉吟着，斟酌语句道：“这山纹，是图中神灵所现，有淬身炼体之功，自是神妙，你所铭刻山纹远超常人，命功修行之速，自然也会远超常人。”
“但随着你的修为增长，会越来越重，直至如山岳之重。”
“山纹越多，自然也就越重。”
“这也是此图‘担山’之名的真正由来。”
第15章 神纹加身，担山负岳
担山图担山图，为什么叫担山图不叫顽猴图？
谢灵心恍然。
缚心猿，锁六耗。
六识淬身，炼假成真。
神纹加身，担山负岳。
确实玄妙无比。
这不过是一门入门的功法，就有这样的奥妙。
南合武当，兴许真的很牛比。
看白如晦和云归的神情，好像自己这五枚山纹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总应该是比普通强些吧？
被测出中乘根器，让谢灵心有些被打击得不自信了。
按下杂念，起身深深一鞠：“刚才多谢白老师护持助我。”
刚才那个声音，和自己突然续上的力气，显然是白如晦用了什么神奇的手段。
否则，他肯定是要被自己观想的顽猴反噬伤了自身。
白如晦摆摆手，示意云归过去扶起。
“这是我的疏忽，自该补救，哪里当得谢？”
事实上也说不上是疏忽。
实在是谢灵心太过超人意料，谁能想到他初学乍练，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白如晦张了张嘴，很想要问谢灵心愿不愿意正式拜在自己门下。
但是想到环保局那位，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他看来，谢灵心如此资质，那位能不知道？
将他交托自己，不过是想让自己引他入门罢了。
以后定然是要自己亲自培养的。
毕竟，如此稀世良才，谁愿意放过？
那可是环保局，无论来头、底蕴，都远非南合武当能比。
抢是抢不过的，也不能抢。
本想问一句识神之事，也作罢了。
反正不能抢，说多了徒乱心神，不提也罢。
如果白如晦知道，谢灵心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脸皮厚，又遇上了金素这么个奇葩。
两个癫公癫婆一起癫的结果罢了。
那就算摁着谢灵心的头，他也要把师徒的名份坐实了。
“只是这样一来，你这修行却有些麻烦了。”
白如晦道：“担山势以六识淬身，极耗心力，若是按步就班，有基础观想法修持心灵，倒是足够消耗，”
“你进度如此迅猛，又铭刻五枚山纹，基础观想法却是远远不足了。”
“所幸你心灵修行本就不差，倒是可以支持一些时日。”
“之前让你暂时不要再修行基础观想法，现在看来，反倒要加快些进度。”
“你若有条件，最好是用灵质珠、胎息香相辅，这样一来，大抵堪堪赶得上你这五岳加身的担山势了。”
“回去之后，你和让你来的那位好好谈谈吧。”
“如今这担山图你已观想有成，烙印心中，倒不必每日过来观看了，若是有课，我自会通知你。”
所幸这小子识神有成，倒是还能支持一段时间，但也要提早筹谋。
仔细交代了几句，白如晦就有些意兴阑珊地打发谢灵心走了。
奇宝在前，却不能染指，怎能不心灰意冷？
索性眼不见为净。
至于谢灵心修行太迅猛的问题，若只是他自己，那确实是大问题，但有家大业大的环保局在后支撑，那又不足一提了。
谢灵心不知道白如晦心思这么复杂，一头雾水地离开。
原本还找机会想问问担山、负雷是怎么回事。
但这应该是南合武当的机密，他贸然开口，怕是会引人猜疑，暂时算了。
至于他说的担山势消耗精神，基础观想法不足以支撑的事，谢灵心没怎么在意。
倒不是不相信，而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事情，只管尽力去做，无力影响的事，忧愁也无用。
心之所向，无问西东。
“课上得怎么样？”
经过前台，笑容甜美的小姐姐打了个招呼。
“还……行吧。”
谢灵心斟酌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用词应该很准确。
其他人好像都没自己学得好，那是因为他们笨。
我自然是聪明的，可惜根器太差，修行起来，应该是比不上那些天才。
那就算还行吧。
小姐姐却以为他和之前那些满脸沮丧出去的人差不多，随口就安慰道：
“跟不上也不要紧，你第一天来，主要就是见识见识，白师是咱们雷州有名的修行大师，只要你自己努力，就肯定会有所得益的。”
“谢谢姐姐！我一定努力！”
谢灵心用力点头。
小姐姐笑得更甜了。
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乖的弟弟，可不多见了。
“弟弟，我叫田甜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哦。”
“好啊，甜甜姐。”
谢灵心大喜：“甜甜姐，你吃饭了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感谢你。”
田甜甜眼睛笑起来像月牙。
很痛快地答应了这个邀请。
毕竟是好看又乖巧的弟弟，一起吃饭也是赏心悦目。
别人就算想请她可不会轻易答应。
一顿饭功夫之后，与谢灵心分别，回到南合会所，胸前搭在前台，心满意足时，田甜甜才忽然从谢灵心的甜言蜜语中回过神来。
诶？不是他请我吃饭吗？
怎么是我买单？
月牙眼因为呆滞而变得溜圆。
……
甜甜姐，我一定会报答你哒。
傍晚，挺着肚皮，心满意足骑着小电驴回到雷公村的谢灵心如是想。
基础观想法榨干了他多年积蓄。
漂亮姐姐给的三百万又全交了学费。
他现在可不就只能打秋风？
谢灵心心满意足之余，居安思危，下一顿该蹭谁呢？
摸了摸肚子，回来的时候圆鼓鼓的，现在竟然已经瘪了。
谢心灵眉头皱成一团。
早听说修行者能吃，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刚练成担山势而已，就有这么大变化。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明天就得开始去环保局做临时工，收入应该比自己跑腿高不少。
但对于修行而言，怕是杯水车薪，而且还要撑一个月呢。
别说修行的消耗了，饭都要吃不上了。
将电驴推到老马头家门口，把藏墙角的排线拉了出来，饭的事放一旁，先把电蹭上。
“嘿！小崽子！”
一声大喝，谢灵心打了个激灵。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马飞的大圆脸突然挤进视野。
谢灵心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逆子！想弑父谋财？”
马飞“大怒”：“哎呀呵？你这逆子，知不知道你在谁的地盘？爸爸随时能断你的电知不知道！”
谢灵心淡淡道：“好呀，我去跟老谢说，你想当我爸。”
马飞大惊：“义父！错了！”
马飞和谢灵心小学时是同班，很巧，老谢就是班主任，虽然过了挺久，但余威犹在。
“各位村民注意了！各位村民注意了！”
两人打闹着，一辆圆滚滚破烂烂的面包车在外面巷子开过，刺耳的大喇叭强行扒开每个人的耳洞，蛮横地钻了进去。
“明天晚上八点！雷公村召开全体村民坐谈会！”
“地点在谢氏祠堂，注意！所有人都要来，所有人都要来！”
“各位村民注意了！……”
小面包渐渐远去，许多人都跑出来开始议论，各自探听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16章 入职
马飞小声道：“什么坐谈会，就是雷公村动迁的事。”
“我跟你说，你让你家老谢可守住底线，千万别让那几个老家伙得逞，占了便宜。”
谢灵心疑道：“什么意思？”
马飞把他扯进家里，关上门才冷笑道：“村委那几个老东西，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了动迁的事，”
“这几天一直在暗戳戳忽悠村里的人把房子卖了，其实都落到了他们手里，”
“昨天晚上还找上了我爸，出了两倍价钱，我爸能上他们的当吗？”
“马的，好大方啊，两倍？那不就十几万！人家雷霆集团出了这么大价钱，他们是连热口汤都不想分给别人！”
“现在要开这什么狗屁坐谈会，我敢打赌，肯定是要忽悠人把房子全卖了！”
“他们是就想一口全吞了啊！真踏马不怕撑死！”
谢灵心讶道：“他们怎么跟你爸说的？”
马飞不屑道：“就是说村里要发展、要重建，要把地收回，补偿是市价两倍，”
“这个价钱，在铜鼓湾可以换个不错的房子了，要是我不知道这事儿，还真会动心。”
谢灵心奇怪道：“他们哪来那么多钱？”
雷公村的村委，同样大部份都姓谢，其实也就是以前的谢氏宗族，那几个话事的，就是所谓的族老。
也是雷公村最富裕的几家。
要说收个十几二十家的钱，他们能拿出。
但要把雷公村都吞了，就算他们有这么大胃口，也没这么大能力。
“谁知道呢？反正别来沾我家就行。”
马飞撇嘴道：“还有你，千万别让你家老头被几个老东西忽悠了。”
说完又一摆手：“嗨，我这话就多余，你家老头这么舔……咳，别说忽悠，估计那几个老东西敢开口，就得被他捶一脑壳包。”
其实他说的是“这么舔狗”，不过谢家父子嘴炮的威慑力都是这一带出名的，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对此谢灵心并没什么异义，反而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谁让老谢痴情老舔狗之名威震雷公村。
“不扯这些，走，打电动去，我请！”
打电动这个古老的词汇，却是雷公村里极让年轻人痴迷的活动。
谢灵心以前也很喜欢去，毕竟这是少有的娱乐活动之一。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
对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修行更重要。
回到家中，摒弃杂念，端正心意，心识很快沉入识海，观想担山图。
很快他就发现，没有白如晦的心灵之力护引导，观想起来生涩艰辛了许多。
比起在会所里，心意念头端正，便水到渠成一般成功观想，自己观想起来，却是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才渐渐观想出图中轮廓。
接连数十次，才现出图中神灵——那只顽猴。
灵台方寸中，识神手缠绳锁，另一端，向外延伸，到一片模糊的山林中，将那只顽猴紧紧捆。
猴脸上神色凶厉，朝识神呲牙咧嘴。
哟呵？还敢凶我？
我缚！
识神双手一扯，绳锁卷动。
绳上五枚山纹亮起，顽猴被死死压在地上，却依旧挣扎不止。
一拉一扯间，谢灵心身上的五枚山纹同样亮起。
顿时令他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压力越重，心中念头就越难专注，那猴子也就挣得越凶。
猴子的反抗躁动，就是他的六识在躁动。
不断地降伏猴子、降伏六识，抵抗压力，就是担山势的修行过程。
这是一个漫长、艰难的拉锯。
哪怕看上去是安静地坐着，没多久，谢灵心就浑身热汗淋漓。
【0.01、0.01、0.01……0.02……】
“呼！哈……哈……”
谢灵心猛地呼出一口气，中断了入定观想。
旋即瘫在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极度的饥饿和虚弱让他根本无法再继续。
真是神奇，明明只是坐在这里，他却像是背着大山爬了好长一段路。
骨架都快被压散了。
恐怕是那五枚山纹的原因。
【担山势：0.02/1】
【基础观想法：1/1】
【性：2.11/10】
【命：0.02/1】
一看时间，过去了将近三小时。
担山势的进度居然才涨了0.01。
“命”的数据没有变化，但谢灵心能感觉到身体的进步。
他估摸着，担山势只要涨上四五点，命功就能涨一点。
比基础观想法难多了。
那只死猴子，还挺难对付。
照这么看来，命功一天能涨上0.01已经是极限了。
完全不像白天在南合会所，有灵质珠和胎息香时的那种轻松畅快感。
谢灵心喘气的同时，对于赚钱有了更大的渴望。
明天去环保局，看看能不能在漂亮姐姐身上打点秋风……
睡觉！
修行担山势，比他跑了一天腿都要累，一沾床就睡死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谢灵心突然从床上惊坐而起。
倒不是别的，饿的。
一股极度的虚弱从肚子瞬间扩散全身。
让他不得不吃力地爬起来，在家里翻箱倒柜，只找到了两包方便面。
直接撕开生啃，那有股虚弱还是没有减弱。
谢灵心咬咬牙，想趁黑摸到了公共厨房。
还没进去，就在厨房门口看到一张小方桌，桌上摆了八杯水，分成两排。
一排三杯，透着茶香。
一排五杯，透着酒香。
还有五碗米饭，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大块白煮五花肉。
喷薄的米香和油香，直冲入脑子，谢灵心顿时没了别的念头，直接拿起就啃。
好在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也不会有人看到他蹲在厨房门口狂吞猛咽的模样。
等吃完后，才反应过来。
咦？
大晚上的，谁在这摆饭？还有这么大一块肉？
在86号楼，别说这么大块五花肉，平时连大米饭都不算多，大多吃的稀粥。
何况还是在深夜？
肉和饭都还是热的，肯定是刚煮熟没多久。
不对……
谢灵心想起方桌上的东西摆放方式。
三茶五酒，米肉齐全，三柱清香……
这分明是祭祀死者的东西……
正想着，忽然听到动静。
“老头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了，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白煮肉。”
熟悉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他识神有成，心、眼清明，又是夜深人静，远远就能听到细微的低语声。
谢灵心探头看了一眼。
果然是自己隔壁的谢大婶，又抱着她那盆宝贝凤仙花。
一边朝这边走，一边碎碎低语。
“有茶有酒，好饭好肉，你慢慢吃，慢慢喝。”
“这可是我攒了很久的钱才给你凑来的。”
“你要是有点良心，吃完就回来看看我。”
“没有你啊，我这日子也过得没什么意思。”
“你那盆花，我可给你照顾得好好的。”
“你这死鬼，活着的时候，把这花看得比老娘我还重要，我就该把它砸喽！”
“你上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婆娘？”
“咦？”
碎碎念的谢大婶，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方桌上的东西居然都空了。
“老头子，是你吗？”
她先是一惊，旋即又一喜，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什么，又笑又怒道：“你个死老头子，回来也不说看看我再走，把老娘这里当饭馆了是吧？”
低声咒骂了一阵，才有些既满足，又不甘地收拾起小方桌。
等谢大婶收拾完离开后，谢灵心才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原来是在祭祀她死去的丈夫。
看着谢大婶往回走，有些臃肿的身影，谢灵心心虚地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潜回自己家。
偷偷摸摸地将肚子填了几分饱，带着心虚再次入睡。
第二天，早早地就起床，趁着谢大婶还没出门摆弄凤仙花，就溜了出去。
来到环保局……
“走，带你去办入职手续。”
苏黎早已经在等着他，带着去办了几个手续，给他发了个工证件，还有一本工作手册，谢灵心就算正式入职环保局了。
当然，是正式临时工。
“这是谢灵心，今天刚来的，这孩子年纪小，以后大家多照应照应。”
苏黎带着他在一个挂着“大气科”的办公室转了一圈，介绍给众人。
这也是他和金素所在的科室，不过金素现在并不在。
这里的人都似乎都很尽忙，行色匆匆、进进出出的。
只是匆匆对他点点头或是笑一笑，就算打了招呼了。
“大气科是局里最忙的科室，这是常态，不是针对你，你别在意。”
第17章 上古经典，文以载道，字通乾坤
苏黎似乎真把谢灵心当成心思敏感的人，对他解释道。
其实谢灵心也没这么小气。
反倒是好奇大气科是干什么的。
不过看苏黎的神情，似乎也有点急，似乎有别的事，也不便追问。
“苏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
苏黎略一犹豫，便点头道：“那行，其实你刚来，也不用太紧张，主要是熟悉环境。”
一边说着一边带他出去。
两人出去后，办公室里剩下的少数几人才好奇地回头张望几眼。
“这是谁？一个新来的，居然让苏黎亲自带着。”
苏黎虽然表现得很平易近人，可其实他在环保局的地位可不算低。
“我倒是听老苏说过，新来的临时工。”
“一个临时工？老苏这么客气？不会又是哪家公子哥吧？”
“不会，我记得他，大概半个月前，雷公村出现了一个换面鬼，就是他遇上了。”
“遇上换面鬼还能活着？不简单啊，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谁知道呢，管他呢，咱们局虽说有很多好处，可也是都得拿命拼的，那些大世族想干吃好处不出力，让这些二世祖来镀金，那是想瞎了心。”
几人随口冷哂几句，也不再在意，显然他们口中所说的事虽不常有，但也不少见，算是习惯了。
嘲讽？没必要。
这种人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受不了这里的环境，没几天就自己跑了。
要么，就是逞强恃能，死在外面。
过客罢了，没必要在意。
“你的岗位在古籍管理处。”
另一边，苏黎带着谢灵心出了大气科，到了隔壁一个房间。
门口挂着一块小木牌，写着“古籍收藏室”。
里面倒是很干净，三十四平左右，摆了七八个书架。
书架上的书也不多，稀稀疏疏的。
大多数都很破旧，果然是古籍。
靠墙坐着一个人。
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
“这位是老蒋，局里的老人了，你以后就跟在他身边学习。”
“老蒋，这是今天新来的，先给你当个助手，你多照顾点儿。”
“小谢，有什么不懂的你先问老蒋，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哦，对了，这是金队的饭卡，让你先用，局里有食堂，三餐都开。”
苏黎给他介绍了收藏室里的那胖子，又塞给他张卡，就匆匆走了。
“呐，这是你的位置。”
这古籍收藏室只有一面墙上有一扇对外的窗口，几张桌椅。
胖子老蒋就坐在窗口边上。
指了指旁边一个位置朝他说道。
“这里虽说叫古籍管理处，但其实就是杂物处，平时就是给外面办公室管管后勤，什么打扫啊，补充纸笔啊，跑跑腿啊，整理文件啊……”
“事情不难，只是琐碎，要是有人来借书，就负责记录，不过，其实也没什么人会来借。”
这不就是个打杂的？
谢灵心心中古怪。
他倒不是觉得这工作不好，反而觉得有点太简单了。
该不是漂亮姐姐又给他开后门了？
老蒋以为他是看不上这工作，解释道：
“虽然工作琐碎，但这里可不简单啊。”
“这里的书很大一部分可都是上古遗迹中发掘出来的，真正的祖星时代的古籍，很珍贵的。”
“你别看这里不起眼，其实这是咱们局最重要的几处地方之一，暗地里的守备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古籍上都施加了特殊的手段，可以防止继续腐朽、破损，而且，无论谁触碰了其中任何一本，我们都能立刻知道位置。”
“原本古管处应该是由真正的经师负责，只不过经师少有，每一个都很珍稀，雷州只是个小地方，还没有分配到，所以一直空着。”
“没有经师，自然也没有人用得着古籍，所以也会偶尔存放一些不重要的书籍、资料。”
“你记住，别的错误你犯了不要紧，可事系到古籍，就得谨慎再谨慎，最好就是碰都不要碰。”
“我也是暂时负责管理这里，你以后要是能转正，我也就能脱身了。”
谢灵心认真地听着，心里却疑惑得紧。
上古古籍？
那不就可能是小破球时代的东西？
这玩意有什么用？
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还有经师又是什么？
“蒋老师，我能问问，这些古籍有什么用吗？经师又是什么？”
老蒋指了指古籍管理处里面的一个书架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里面有相关的书籍，你没事自己找来看看吧。”
“这本工作手册你仔细看看，局里有不少禁忌得注意，比如局里有些地方是禁止出入的，”
“还有这里的古籍，你不能带出去，否则会触发警报，”
“其他的事情，你先自己慢慢了解，有不懂的再问我。”
“你刚来，这两天就先不用干什么活了，先了解了解。”
“还有，我叫蒋大求，叫我老蒋就行。”
老蒋胖乎乎的，小眼睛被挤得只有两条缝，好像永远都在笑。
对谢灵心也挺友好，没有什么职场老人欺负新人的意思。
这让谢灵心心中一松。
拿着工作手册，坐到了旁边的桌前，翻阅起工作手册。
主要是环保局工作的一些纪律、注意事项、禁忌。
上面特别提到几个非相关工人员禁止出入的地方。
第一个，居然就是这个古籍管理处。
除此外，还有个档案管理处、重犯关押处、停尸处。
前两者倒还好理解，这个停尸处，让谢灵心背上忽然一寒，心头生出疑惑。
停尸，停谁的尸？
忍不住问出了口。
正拿着一本书，眯着小眼的老蒋古怪地笑了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谢灵心感觉他笑得很瘆人。
见他注意力都在古籍上，也不好再打扰。
仔细翻阅完手册，就到老蒋指的那个书架上，找了一会儿，翻出了两本书：《论上古经典的锚定原理》、《手把手教你如何成为经师》。
“概述：本书将为你系统地揭示上古经典如何作为传说与现实之间的指南针，在物质与精神的交汇处，锚定传说之域……”
“第一章，上古经典——文以载道，字通乾坤。”
“所谓上古经典，是在特殊条件下，自祖星时代得以流传的经书典籍，字里行间，承载着上古先民的集体意识，留存着指向传说之域的‘记忆锚点’……”
谢灵心回到坐位上，翻开其中一本《锚定原理》，看了半页，就有点古怪的感觉。
上古经典……按照上面所说的定义，不就是小破球时代的遗留的书籍、文字之类？
如今竟然变成了通往传说之域的重要资源。
记忆锚点？
谢灵心好奇大增，继续翻阅。
……
铜鼓湾。
“噗嗤！”
一只素白洁净的手臂，从背后极为顺滑地洞穿了一个人的胸口。
金素缓缓地将手抽了出来，眼前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妇女。
身材有着普通中年女人的臃肿，肥大的胸口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
金素看着女人缓缓倒下，素来平静眸子闪过一丝哀怜。
一闪而逝。
“这是第几个了？”
四周封锁的环保局员工赶过来处理现场，有人回答：“加上这个，是13个。”
金素眉头轻蹙：“短短十几天，就出现13个……”
半晌才道：“好好补偿她的家人。”
说完就转身离开。
这个女人，只是个普通的妇女。
不过是倒霉，让一个附身鬼给占据了肉身。
鬼物不是物质世界的东西，一旦上身，那身体也被同化污染，没救了，就算杀了鬼物也没有用。
这种事，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经常会发生。
金素自己都不知道手刃过多少。
但至今她都没有办法麻木地应对这一切。
被鬼物附身，不是这些人的错。
但为了不让这种污染扩散，她只能抹除。
只不过，这种感觉……真是不开心啊……
破灭鬼域，走出封锁区域，行走人流之间，金素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滴滴入清水中的墨点。
污秽……不容于世。
“滴滴滴……”
手机忽然响起。
白如晦？
金素双目轻蹙，接起电话：“什么事？”
白如晦道：“金将军，不知昨晚与将军说的事，考虑得如何？”
金素淡淡道：“他是我的人。”
“……明白了。”
“唉……是老朽冒昧了。”
留下一声轻叹，白如晦告罪一声，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金素沉吟须臾，迈着一双长腿，一路步行回到环保局。
径直朝古籍管理处走去。
“哟，金队怎么来了？”
蒋大求从窗口看到金素走来，连忙起身，团着腰从窗口探出头。
金素对他点点头，又指着后边正看得入迷的谢灵心：“我找他。”
老蒋意外地回头看了眼谢灵心。
暗道这小子什么来头？
这位刚刚空降来的金队长，听说来头不小。
也不敢耽误，拍了拍他肩膀：“小谢啊，既然金队长有事找你，你先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谢灵心惊醒，抬头看到金素，顿时一喜：“姐！”
老蒋小眼睛顿时撑得溜圆，两耳竖起。
姐？
我刚才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第18章 经学大师
“姐，我练成了担山势了！”
在老蒋怪异的目光下，谢灵心跟着金素到了她的办公室。
就迫不及待地道。
雀跃的神情就像在说“你快夸我”。
其实谢灵心两辈子的年龄都不大，而且都孤独惯了。
两辈子加起来，金素是唯一一个毫无理由对他好，毫不犹豫拿出几百万的人。
他很想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期待她为自己的成就而骄傲。
金素点头：“我已经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反应很平淡，谢灵心却仍满足地笑了。
金素让他在一旁坐下，给他倒了杯水，也了坐下来：“感觉怎么样？”
谢灵心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入职环保局的事。
“挺好，蒋大叔他们人都很好，也没有什么事……姐姐，这是不是你安排的？”
“其实我很能干的，你不用特意照顾我。”
古籍管理处的工作是真的清闲。
老蒋和他在那坐了半天了，屁股都不用挪一下。
他想背靠大概，却不是真的想摸鱼混日子。
“你以为，这个工作很闲？”
金素问了一句，没等他开口又问道：
“你刚才在看什么书？”
谢灵心如实说了。
“那你应该知道，上古经书的意义了？”
谢灵心点点头。
看了半天书，虽然不能说全面了解，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精神世界无边无际，上下不分，有始无终。
踏足其中，就像是在物质世界，人坠入宇宙之中，渺小至极。
物质宇宙是真空，精神世界却是不知多少亿万万兆的精神念头汇聚。
即便是修行再高深，恐怕都要迷失方向，甚至被念头巨海所湮没。
别说找到传说之域，想要重新回到物质世界都难。
而小破球时代流传下来的所谓上古典籍，就是帮助人们在精神之海锚定方向的指南针。
但是，利用上古典籍，指引传说的方向，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一来，是小破球时代至今，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
小破球都碎了，这些书籍能流传至今，肯定是有特别的原因。
但是，也几乎都变得残破不堪。
能留下片纸只字，都算难得。
二来，用古籍锚定坐标，主要是利用其中蕴藏的所谓上古先民残留的“集体意识”、“记忆锚点”。
简单地说，在小破球时代，流传得越广、时间越久、越被人们所熟知接受的经典，就会有越浓厚的“记忆”。
传说之域，本来就源自于人类的集体意识。
承载着传说的书籍，自然与其有着联系。
内容越全，“记忆”自然越多越全，越容易寻找到确切的坐标。
无论是补全古籍，还是找出其中的记忆锚点，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一要极深厚的相关学识，二要极高深的心灵修为。
于是所谓的“经师”就应运而生。
经学大师，专门研究上古经典，补全残缺内容，修炼心灵力量，以锚定传说之域的一类人。
谢灵心忽然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道：“姐姐难道是特意安排我到古籍管理处的？”
金素赞许道：“你很聪明。”
“我听白如晦说了，没想到你的悟性这么好。”
金素叹了口气：“你修行基础观想法，应该也不出一个月，就炼成识神，如今又这么快修成担山图，单论悟性，整个雷州，除了陈家那位千金，恐怕没有人能与你比了。”
之前苏黎没有细查，她是在后来又去调查谢灵心时，才发现他购买基础观想法的记录竟然就是这个月里。
只是，可惜了……
金素眼眸中一丝惋惜一闪而过。
“可惜，你的根器太劣。”
她也没有避讳谢灵心。
中乘根器实际上已经算不上差了。
只不过在她眼中，不是上上乘，就难有成就，就是差。
如果只想混口饭吃足够了。
但想要独占鳌头，实在不太可能。
谢灵心也不知道金素的要求和眼光是这么的高，只是将她的惋惜看在眼里，微微沉默道：
“姐姐，我只知根器重要，可究竟是怎么重要？”
“难道根器差，真的没有办法走得远吗？”
金素略作沉吟：“这里面的道理一时也难以说清，你也未必能理解。”
“这么跟你说吧，传说之域，其实也分等级，目前为止，有五等：浮生、红尘、十方、莽荒、神话。”
“不同等级的传说之域，所能得到的传说之力也是不同的。”
“传说之力，是破限的根本。”
“根器天生，决定着你能容纳的传说之力等级。”
“你若得到的是浮生级，别人是红尘级，”
“那么日后修行，哪怕是同样的功法，你修一日，增涨一寸，别人修一日，增长十寸，甚至数十寸，”
“一日之功，能抵你数十日。”
“本来若有毅力，这也不是大问题，可修行本就重在水磨功夫，最为耗时，但人类肉体凡胎，寿不过百，”
“哪怕如今科技昌明，凭借种种手段，能强行将人类寿命提升两三百，却也已是极限，”
“对于修行来说，依然不过是杯水车薪。”
“要摆脱肉体凡胎的桎梏，一靠修为，二靠武道术法神通。”
“修为的增长，积年累月。”
“而神通……是天数所定，修成神通，非上乘根器不可。”
谢灵心闻言，也不由心头发沉：“原来是这样。”
如今看来，他得到的大帝说经图，绝对是传说之物。
他从大帝说经图中领悟的“万法无碍”就是一种神通。
而且等级绝对不低。
照金素的说法，自己不可能学会才对，是因为大帝说经图？还是因为雷祖像？
以后还能不能学会其它神通？
谢灵心没有底。
不过，他哪里是这么容易被打击的人？
转瞬，他又重新振作：“姐姐让我到这古籍管理处，是别有用意？”
“不错。”
金素直言道：“原本让你进环保局，只是看你能得雷祖赐福，给你个机会，就算修行上没有成就，也可以有一条谋生的路。”
“哪知你根器虽劣，但悟性绝佳，世间难寻，这就另当别论了，”
“以你悟性，实不该蹉跎浪费，成为经师，是你最好的出路。”
“自大破灭之后，人类修行的巅峰就是十仙三圣，其中三圣更是以凡人之躯匹敌仙神。”
“三圣之中，有两位都是经学大师，”
“他们也没有上乘根器，学不得上乘功法，亦身无神通，只是凭借着自身学识、意志，硬生生地将心灵打磨得玲珑无缺，令精神涣发不朽之光，”
“虽是肉体凡胎，精神却是超脱凡尘，可与仙齐，用上古时的话来说，就是学究天人。”
仙，是十全十美，全福全寿。
经学大师，是不全之人，追求的是极致的心灵升华、精神不朽。
这就是金素为他谋的出路？
谢灵心不由笑道：“姐姐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金素却没有玩笑的意思，严肃道：“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谢灵心见她认真，正色道：“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金素点头：“我相信你。”
她神态依旧有些清冷平淡，却让谢灵心感受到她的心意很真诚。
“姐姐，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对于这种毫无理由的信任和善意，谢灵心不知道该怎么还。
千言万语，只剩下这一句话。
看他认真模样，金素不由好笑：“你若想报答我，就好好努力，如果你真能成为经学大师，或许还真能帮我。”
她自然没将这话当一回事。
别说谢灵心只有一只脚走路，就算他根器悟性俱佳，是世间少见的天骄，也未必谈得上帮她。
信心是一回事。
但修行的事，天资、心性、运气、资源，缺一不可。
谢灵心心性不错，根器虽劣却有悟性，短短时间能将基础观想法炼到这种境界，虽天资有缺，但成为经学大师也不是不可能。
资源，她也能给。
剩下的，就看他的运气了。
第19章 担山负雷，关系户
“姐姐，我想问你个事。”
谢灵心想起担山势中暗藏的秘密。
“说吧。”
“姐姐听说过担山负雷吗？”
金素闻言，若有深意地看了谢灵心一眼。
南合武当的《担山负雷图》，享负盛名，在雷州修行界不算秘密。
其实她介绍谢灵心去南合武当，也不是有意之举。
他得雷祖赐福，必有雷法天赋。
与南合武当所学正合。
她知道正常，但谢灵心一个从未接触修行界的人怎么会知道？
就算他天资再高，白如晦也不可能在没成功收下他之前就和他提起。
谢灵心讪讪一笑，略作迟疑便道：“姐姐，其实……”
他还在斟酌着该透露多少。
金素已经抬手阻止：“别说了。”
“不管你心里藏着什么，以后都好好藏着，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
金素其实心里早有猜测。
恐怕当初雷祖像赐福，并不是巧合。
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秘密，或者说，是谢灵心有她不知道的秘密，能令雷祖像与他共鸣。
雷祖像是上古祖星遗宝，非同小可。
哪怕有一丝丝可能，泄漏出去，对谢灵心也是天大的灾祸。
“《担山负雷图》是南合武当的镇派之宝，位列十方品，在雷州、甚至整个远东星都不算多见。”
“你所学的《担山图》便源出其中，其实南合武当弟子虽一向以体魄强横著称，但他们真正的看家本领，是驭使阴雷的手段！”
“阴雷在手，诛邪灭魔，群鬼辟易，十分霸道厉害，正是自此图中所得。”
金素径直说出答案，也不问谢灵心为什么会有这个问题。
她少见的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道：“不过这等驾驭阴雷的手段，已经超越人类与物质世界的极限，”
“需要传说之力打破极限，不是一味修炼能修得出来的，连南合武当中能炼得阴雷的都没有几个。”
“你既然要成为经师，就不要为此分心了。”
“武道术法皆为护道之用，经学大师向来不以争伐斗战为能，也会受人尊崇爱护。”
金素担忧谢灵心是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南合武当的《担山负雷图》，对这驾驭阴雷的手段起了心思。
干脆出言断了他的念想。
与其贪恋那些不可能的东西，倒不如抓紧当下。
谢灵心眼珠子一转：“姐姐放心，我不会分心的。”
当下和未来，经师和担山负雷，我全都要！
“那就好。”
“姐姐，传说之域、功法都有等级，那修行者有等级吗？”
转头谢灵心又好奇地问。
金素哑然一笑：“功法有强有弱，自然可分，可修行者哪有什么等级？”
“谁强谁弱，要打了才知道。”
她顿了顿：“不过你说的等级，倒也有，去天下第一论道馆登记一下，考个等级证书就行了。”
“白如晦应该已经跟你讲过，修行讲究‘全’，性命双全才是正道。”
“但现实是想做到这点不容易，大多数人都是有所偏重，就像经师，就是心灵修行的极端例子，这是特例。”
“一般来说，命功以修武道为主，性功以修术法为主，”
“论道馆的证书也以这两类为代表，”
“武道证书有武道家六段，术法证书有心灵大师六段，”
“各自对应肉身修行与心灵修行的六重天关。”
“更高的，还有称号武道家、宗师、大宗师，称号心灵大师、法师、大法师。”
谢灵心在心里默念一遍，又追问：“天下第一论道馆？和天下第一论道大会有什么关系吗？”
天下第一论道大会，是九州联邦的盛事，举办之时九大行星同时直播，虽然是付费的，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过，但也是广为人追捧。
金素道：“这就是联邦与天下第一论道馆联合举办的。”
“虽说联邦自有法律，但修行者众，多不服管，联邦自然有实力镇压一切，但如今这时代，科技昌明，思想自由，一味强硬弊大于利，”
“于是就有了天下第一论道馆，用一些迂回的办法，不外乎虚名、浮利之类，来引导、规范、管束大部分修行者。”
“虽然这些都是虚名，但论道馆的认证还是很受追捧的，许多地方都能用到，你以后要是达标了，倒是不妨去考一个。”
等级？虚名罢了。
她只信奉自己的拳头。
不过论道馆的等级证书，也是联邦认证的，对她没什么意义，对大多数人来说却很有用。
谢灵心以后若是有可能，考个证书对他有大益，因此她才说得这么清楚。
“哦，原来如此。”
谢灵心点点头，他感觉金素是有意跟自己讲这些。
和金素聊天，让他了解了许多修行界的事。
人长得又赏心悦目，一时舍不得停下了，缠着金素问东问西。
“姐姐，你是什么等级啊？”
“我比较擅长武道，他们倒是给我送过个称号证书，不过我也不记得扔哪去了。”
嘶~
别人都是要考，你是直接送上门？还是称号？
大佬恐怖如斯！
“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努力。”
“你修行了多久啊？”
“不久。”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
“……”
过了许久，以金素的定力，都被他缠得有些烦了。
“行了，你该回去工作了！”
谢灵心想要故伎重施扮可怜。
金素却不再上当：“别以为古籍管理处的工作清闲，你就可以懈怠。”
“修行之路，奋勇争先，你若没有争分夺秒，独占鳌头的心气，那就趁早放弃吧。”
“对了，你既然凝聚了识神，那转正的事也不难了，好好工作，等你贡献足够我马上给你办理转正。”
谢灵心挠挠头：“我知道了，姐姐。”
看着他不情不愿地走出办公室，金素轻吐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和金队长是什么关系啊？”
谢灵心回到古籍管理处，蒋大求就凑过来小声问道。
谢灵心眼珠子一转：“没什么关系啊。”
蒋大求一脸大有深意的表情：“小谢啊，你还是把老蒋我当外人啊。”
你就是外人啊。
谢灵心暗道，嘴里随口敷衍两句。
蒋大求见问不出什么，也不再追问。
不过心里却是笃定这小子肯定和金素有什么关系。
“那什么，我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你看着啊。”
旋即就走了出去。
谢灵心有点莫名其妙，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看书。
有说经图的存在，他不会甘于平庸。
修行要争先，成仙唯我愿。
金素说的成为经学大师这事，他也一样很感兴趣。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不过，他却不知道，在他看书的短短一下午时间，环保局里已经流传开了他这个关系户的传言。
关系户不出奇，打谢灵心一来，别人就知道他是关系户。
但知道他的关系是金素，那就出奇了。
金素在环保局里本来就是一个焦点。
人美，实力强大，背景神秘。
传闻她出自中央星，得罪了大人物才被打发到远东星雷州这种小地方。
不过倒没有人对她有什么意见，反而人人对她心服得很。
只是金素素来不假颜色，哪怕对局里甚至市里的领导也是一样。
她的不假颜色还不是高傲、冷漠，而是平等平和地对待一切人事物。
再加上她长相出众，是多少人眼中的女神。
谢灵心来的时候没有人在意，最多议论两句，但如今知道是女神给他开的后门走的关系，小小的雷祖庙环保局里一下就沸腾了。
谢灵心对此全然不知，只是时不时的有人跑到古籍管理处外，远远地打量，让他一头雾水。
环保局下班时间是下午六点。
谢灵心第一天报道，也没什么能做的，到了点就能直接下班。
而且还有员工食堂。
就凭这一点，他就觉得很满意。
拿着金素给的饭卡，直接找到食堂。
如今囊中羞涩，他也顾不上要不要脸，有得用就先用了再说。
狠狠地饱餐一顿。
别说，虽说不上什么美味，但量大管饱，营养均衡。
局里多的是强大的修行者，在吃上面怎么可能吝啬？
要满足他现在的食量绰绰有余。
软饭吃起来尤其香。
“你就是古管处那个新来的？”
胡吃海塞时，就察觉有不少怪异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迎面走来一个二十来岁，面目冷峻的青年，站在他饭桌前。
谢灵心抬头，嘴里塞得跟仓鼠一样鼓囊囊，眨眨眼，含糊道：“是我，有事？”
“呵。”
青年打量他两眼，冷笑一声，就大步而去。
“……”
莫名其妙。
谢灵心挠挠头，也没放在心上，认认真真填饱肚子，在许多人的目光中，心满意足地走出雷祖庙，跨上小电驴，扬长而去。
按时下班真爽！
……
“老谢？”
回到86号楼，1517.
发现屋里已经有人，一个三四十的男子，儒雅中带着几分落魄。
正在吃方便面，脸色很臭。
是谢东山，前身的老子。
谢灵心撇撇嘴：“你怎么回来了？”
“哼！我是你爹，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了？”
这人长得儒雅，脾气却是一点不雅。
“别人的爹也没有把儿子扔家里十天半月不见人影的。”
对老谢的臭脸谢灵心习以为常，嘴里抹蜜地回敬了一句。
“……”
谢东山一身将炸未炸的刺顿时软了下来，缩了缩头，脸还是臭的。
谢灵心坐到他跟前：“这是谁惹你了？”
这一问，谢东山脸更臭了：“哼，那帮老东西欺人太甚！”
第20章 我儿是吃公家饭的
“村委会那帮？你去开会了啊？”
谢灵心想起昨天满村大喇叭叫的小破面包车。
这帮人，居然能把窝在学校的老谢给揪了回来，看来是心急得很啊。
“老东西，居然和混混勾结，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谢东山气急败坏地拍桌子。
原本他是不理会的，但村委会那帮老东西，居然直接把他给架到了谢氏祠堂，可把他气坏了。
谢灵心眉梢微扬。
谢老瓜是雷公村村长，也是现在名存实亡的谢氏宗族族长。
至于老谢有没有卖房子？根本不用问。
别说几个混混恐吓，就算把有人拿枪怼他脸上，这老家伙也敢上去咬一口。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把他给敲了闷棍，来个先斩后奏。
一边喝着水，一边盘算着。
反正这破房子他是打定主意要卖的。
要不他修行的钱上哪找去？
只是不可能卖给谢老瓜那帮丧良心的玩意儿。
“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可警告你，这房子不许动！”
不愧是父子，谢灵心屁股还没撅，老谢已经感应到了他的大孝心。
谢灵心心中一虚，直接忽略，转移话题道：“老谢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有工作了。”
谢东山不屑地撇嘴：“工作？你能有什么工作？一天到晚不务正业给人跑腿，有辱斯文！”
“对对对，我有人生没人养，我有辱斯文，下次我买回来的肉你可别吃，哦对了，你现在吃的面也是我有辱斯文挣回来的。”
谢灵心指了指他正在扒的面。
“咳……”
谢东山脸上闪过愧疚，旋即又用怒意掩饰：“肉嘛，还是要多吃的！怎么，让你给你爹挣点肉吃，你还不乐意了？”
“嗤~”
谢灵心也懒得跟这老货拌嘴：“我去环保局上班了。”
老谢扒面的筷子微微一顿，抬起头，拉长着肚子。
喉头滚动着，发出“呃、呃”的声音。
噎着了。
谢灵心很体贴地送上一句：“有辱斯文。”
老谢好不容易顺下一口面，惊愕凝固在脸上：“你说哪儿？”
“环保局，没听说过？”
老谢没有第一时间质疑他，而是问道：“你能在那干什么？”
“古籍管理处，临时工。”
谢灵心如实说道，旋即觉得老谢的反应像是知道这环保局，不止知道，还很了解。
“你知道环保局？”
谢东山沉默半晌才道：“最近学校经常和这个部门打交道，我怎么能不知道？”
老谢这么多年舍家忘身地投入教学事业，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报。
他在铜鼓湾小学的威望很高，连校长都会敬他三分，大事小情都会找他商量。
以老谢的本事，想脱贫致富，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太清高。
在他面前谈钱？
他八成会化身羊驼，一口唾沫飞来：“有辱斯文！”
“你怎么混进去的？”
谢东山没有怀疑他的话。
这么多年来，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谁都清楚谁。
谢灵心了解他的臭德性。
他也知道谢灵心从小就很有主意，不会让人操心。
对自己撒谎？这小子还不屑于为之。
不是什么骄傲，单纯就是认为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太差劲，还不配让他撒谎应付。
虽然很伤自尊，但谢东山自知理亏，多年来都很默契地互不干涉。
谢灵心淡淡道：“我开始修行了。”
谢东山愣了愣，半晌才点点头：“哦，你还真存够钱了啊……也好，你虽然没你弟……没他聪明，但是能吃苦，能坚持，试试也好。”
他是知道谢灵心这些年一直在攒钱，想要修行的。
虽然一直都不认为这事靠谱，但真成功了，他又觉得理所当然。
咂吧了下嘴，又迟疑道：“以后小心点，那些东西的污染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传说对物质世界的污染不是什么秘密。
普通人都知道，一直有人在对抗那些东西，只不过联邦将大多数人都保护得很好。
哪怕联邦存在很多不公平的地方，但在维稳这点上是无庸置疑的。
谢灵心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学校最近出了不少事，都和那些东西有关，少不了和环保局打交道，多少听说过些。”
谢东山犹豫了一下，才道：“前阵子听说你也碰上了？没事吧？”
谢灵心撇撇嘴：“要是有事，等你想起我来，怕是只能在我坟头问这句话了。”
谢东山掩面自惭。
谢灵心也没理会，惭愧归惭愧，可转眼他还是会我行我素，都习惯了。
“你还有事没事？我要开始修行了。”
谢东山如蒙大赦，匆忙几口扒完剩下的面，慌张起身，掩面出门。
消失了一会儿又忽然在门口冒出头来：“那个，既然你已经修行了，那这房子到时候动迁，该怎么样你自己决定吧。”
谢灵心意外：“你不是死都要守着这顶绿帽子啊？”
他直接用绿帽子形容这个房子。
谢东山脸刷一下地红了，瞬间又刷一下地黑了。
“千万别被谢老瓜那些人忽悠了！”
丢下一句，就怒气冲冲而去。
谢灵心摇摇头。
这老谢很多地方不靠谱，作为父亲也不合格。
但是对自己这个儿子却也没话说。
守了这么多年死活不愿间丢的绿顶子，知道自己修行肯定要花费不少，却没有犹豫就放手了。
算了。
谢灵心按下杂念，开始修炼担山势。
86号楼下。
老谢从楼道里出来，脸上淡然，但嘴角压了这么久，这时是实在压不住了。
此时不少住户都在空地上热火朝天地聊着。
谢东山听了两耳朵，都是在谈论拆迁的事。
看到他都很意外。
“哟，这不是谢老师？怎么有空回来？”
“怕不是刚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
“哈哈哈！”
众人打趣。
谢东山也不以为意，气定神闲地走到人群中，面现惊奇：“咦？你们怎么知道我儿进了环保局工作？”
“啥？”
众人一愣。
谢东山昂首走过，笑呵呵道：“以后我儿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大伙有什么事别客气，尽管去找他帮忙，都是邻居，都好说，好说，啊！那什么，学校还有事，回见啊！啊！”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而去。
等人都看不到了，众人才回过神来。
顿时炸了。
“什么玩意儿？小谢进了环保局？当公务员，吃公家饭了？啥时候的事儿？”
“听他吹！他儿子要能当公务员，我儿子就能当市长！”
“诶，谢老师这人虽然有点不靠谱，但人品还是有口皆碑的，他不会说谎。”
这个倒是众人认可的，于是，再没有人怀疑谢东山的话。
个个啧啧称奇。
“这几天就经常见他被警察送进送出的，还以为是他犯事儿了，原来真成公务员了？哟，还有警察接送，这级别不低啊！”
“你就扯淡吧，那能是送他的？我看老谢吹牛逼，谢灵心那小子也能吃公家饭？我看吃牢饭差不多，那确实是吃公家饭！”
甭管信不信，反正闲话一说就停不住，还越传越离谱。
有说谢灵心是当了公务员了，有说他是要坐牢了。
有反应快的，直接跑到1517.
谢灵心被打断修行，一脸懵逼地看着涌进来，七嘴八舌发问的人，等明白原委后，心里大骂老东西不是东西！
你装逼，我受苦？
好不容易应付下这帮癫的，澄清了自己只是个临时工，那些也不是警察，是同事，人才渐渐散去。
不过这件事的余波仍然未消，在一段时间内，86号的主要议题都将是拆迁和谢灵心。
甚至不止86号，整个雷公村都会骚动一阵子。
毕竟在雷公村这种地方，能跟官方部门扯上关系的，哪怕是个临时工，那都是不得了的事。
终于恢复清静的谢灵心也想到了这点，对老谢更是恼怒。
谁家爹会这样坑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砰一声关上门，平复心里的暴躁，心神再次沉入识海。
识神端坐方寸灵台，端正心意，观想自我。
性功与命功的进度在极其缓慢却稳定地变化：
2.11、2.11、2.11……2.12……
0.02、0.02、0.02……0.03……
他刚刚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同时修炼基础观想法与担山势。
基础观想法虽已圆满，表面上进度没了变化，但仍能令他的性功稳步前进，尽管速度极慢。
同时手握绳锁，六识大耗，也不断被山纹吸收，镇压猴子的同时，也在反哺自己的肉身。
命功一样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稳步前进。
半夜，谢灵心再次感到饥饿袭来，极度的虚弱令他不得不停下。
【基础观想法：1/1】
【担山势：0.06/1（+0.04↑）】
【性：2.13/10（+0.02↑）】
【命：0.03/1（+0.01↑）】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3点多。
他将基础观想法和担山势交替修炼。
大半夜的时间，性功提升0.02，命功只涨了0.01
“呼……”
实际上，担山势的效率确实在基础观想法之上。
大约基础观想法成功运行十次，性功增长0.01.
担山势成功运行四次，命功就能增长0.01.
效率相差一倍还多。
可惜，基础观想法圆满之后就不再增长，想来已经是极限。
担山势距离圆满还差得远，也不知道能不能突破“1”的上限？
虽然修行还算顺利，进步缓慢却稳定。
但在修炼之中，谢灵心发现那只被他紧紧缚住的皮猴子，越来越难对付。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变强，但自己变强，这只猴子也随之变强。
它就好像自己的另一面。
这正常吗？
下次上课，得找白老师问清楚。
想到这个谢灵心就牙疼。
价值300万的课，竟然不是天天都有。
谢灵心有理由怀疑，白老师是不想让他蹭灵质珠和胎息香。
摸着饿得瘪瘪的肚子，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得尽快想办法转正。
熬资历、立功存贡献都是不太可能了。
只有展现自己的价值，才可能让局里对自己另眼相看。
金素今天说的成为经师倒是条捷径。
今天看的那本《手把手教你如何成为经师》，提到了的成为经师的基本条件，就是闯过修性前两重天关——安神、伏欲。
因为据这本书说，经师需要在精神混沌海中，借助古籍指引，感应、寻找传说之域。
只有凝聚识神，才有进入精神混沌海的可能。
闯过二重天关，才能降伏自身诸欲，抵御精神混沌海中的凶险。
精神混沌海是不知道古今多少生灵，亿亿万兆念头所汇聚。
哪怕只是一滴“水”溅起，也是众多念头、种种欲望所聚，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别提锚定坐标了。
以自己现在的进境速度，没有意外，最多就三四个月时间。
虽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想来应该不算慢了。
这期间，只能苦一苦了。
“唉……”
正摸着肚子，忽然又听到外边隐隐传来声音。
“老头子，我又给你准备了点……”
谢大婶？
又祭拜老伴了？
谢灵心心头一动，悄悄地摸了出去。
果然看到公共厨房门口又摆上了供桌。
“你个死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就馋，死了还这么馋，好不容易给我托回梦，还是让我给你准备吃的。”
“昨天晚上那么多还不够你吃？”
“吃完也不说回来看看我……”
这回谢大婶或许是想等老伴出现，还是想要陪着老伴吃完，竟然没有离开，守在供桌前碎碎低语。
托梦？
谢灵心听得眉头一皱。
是谢大婶做梦梦到老伴了，还是真的有人托梦？
不久前才遇过鬼，谢灵心也不得不多想。
过了一会儿，谢大婶说着说着，竟靠着厨房门瞌睡起来。
谢灵心一见，顿时知道机会来了。
直接摸了过去，几口将供桌上的饭给造了。
然后迅速回到屋里，满满的负罪感。
唉……
果然修行不到家啊，区区进食欲望都抵受不住。
偷吃供品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丢人，丢人呐！
谢大婶，对不住了，以后一定还你……
……
次日。
离86号不远，有几幢低矮老旧的建筑。
正是谢氏祠堂。
作为雷公村的村长，同时也是谢氏族长，谢老瓜没有大多数雷公村人的干瘦，生得很圆润。
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依然茂密，梳得根根整齐，端坐在祠堂前厅上首。
边上坐着几个族老，年纪都不小。
只有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无袖的衣衫，裸露着一双大花臂，密密麻麻的纹身像是鱼鳞一样。
“怎么样，都签了吧？”
那大花臂道：“族长，就差老马家、谢金枝和谢东山这三家了。”
谢老瓜恼怒：“哼，老马那个老滑头，我看八成是收到了风声。”
一个族老道：“族长，这些人到现在还不肯签，到时候耽误了大事，铁鳞帮问罪下来，可不好办啊。”
谢老瓜沉着脸：“老马无外乎就是想挣多点，倒是没什么，左右我们也挣得够了，他要挣就挣吧，等事成后，找个由子教训教训，让他知道厉害也就是了。”
“谢金枝好办，妇道人家，恐吓几次自然就怕了，泥鳅，交给你了。”
大花臂自以为邪魅地一笑：“三叔放心，交给我了。”
边上一老者道：“那谢东山怎么办？”
谢老瓜眉头皱起：“谢东山……”
第21章 猎犬
谢老瓜道：“这人不太好办啊，你们都知道这个人，又臭又硬，怕是要抱着这房子一辈子。”
大花臂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不好办的？三叔，交给我了，两天之内，我就让他乖乖签了。”
谢老瓜摇摇头：“谢东山不一样，他是老师，在铜鼓小学有些威望，闹大了还是有点麻烦。”
在场的都知道谢东山的经历，虽然都对这只绿毛龟不屑一顾，但也知道这人实在令人头疼。
“哼，他骨头再硬，还硬得过我的拳头？”
大花臂冷笑道。
“泥鳅，我警告你不要胡来。”
谢老瓜道：“你是铁鳞帮的人，难道不知道这次收地，虽然是铁鳞帮在主导，可背后还有大人物！”
“三叔说的是陈家？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谢老瓜道：“你们难道都忘了，这谢东山为什么要死守着这房子？”
一个老者道：“倒是听说过，传闻他婆娘带着个儿子跟人跑了，他想守着这房子，等他婆娘回来。”
大花臂泥鳅嗤的一声笑出声：“这不是绿毛龟吗？”
谢老瓜摇摇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事陈家虽然瞒得紧，也封过口，但是当年陈家因为某些事，找到过我，我才听到些风声。”
其实是谢东山那个婆娘，要嫁进陈氏。
以陈氏的地位，要娶一个人妇，已经不可思议，首尾肯定要断得干干净净，明面、暗面，都不能留一丝后患。
各种法律手续，都需要妥帖，他作为雷公村村长、谢氏族长，办理手续自然少不得经他的手。
不过这些事却不能说出来。
法律上的手续避不开他，但也只能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那婆娘和小儿子，就是陈家带走的。”
“有传言，他那个小儿子，成了陈家的养子。”
谢家小儿子成了陈家养子这点，因为陈氏的遮掩，知道的人不算多，但也有不少，倒不必避讳。
泥鳅噔地站起来：“什么？！”
其他人也是一脸震惊。
“不可能吧？要是这样，谢东山那父子俩还能窝在雷公村？”
“我可是听说，谢东山那个大儿子，这些年可过得不怎么样，没爹管没娘疼，要不是自己能折腾，恐怕饭都吃不上。”
谢老瓜轻蔑一笑：“你们还真以为一人得道，就能鸡犬升天？”
“更多的是人发达了，就恨不得要抹掉过去的一切，生怕被人知道。”
“成为陈家养子，会被多少人盯着？但凡让人知道出身不堪，他能好过？”
“换了我，心狠些连谢东山父子都要消失。”
在场众人闻言，没有谁觉得他说的冷血无情，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换成他们自己，要是发达了，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出身雷公村这破地方，丢不丢人？
那可是陈氏，雷州第一家。
成了陈氏养子，不认亲爹亲哥又怎么样？值！
“这么说来，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啊，咱们正好趁机弄死了谢东山父子，既解决了收地的事，又帮那位解决了心头大患，说不定一高兴，还得好好地谢咱。”
泥鳅一脸兴奋道。
那是陈氏，就算只是个养子，对他们来说也是云端的人物，手指头缝漏点，都足够让他们吃撑。
谢老瓜三角眼一翻：“所以说你年轻，就算那位有这心，那也不能是咱们动手。”
“再怎么说，血浓于水，要是哪天他心血来潮，又念起父子兄弟之情，你说咱们会怎么样？”
“退一万步讲，他是个没心的，可你敢赌吗？”
“对对对，可不敢赌！”
几个族老连忙道。
这谢东山可真碰不得。
谢老瓜道：“所以，对谢东山，咱们既不能招惹，也不需要去巴结。”
“左右咱们也赚得够多了，谢东山那里，就多花点钱吧，让他们尽快签了拆签合同，人总不能跟钱过不去？”
“不错。”
众族老都赞同谢老瓜的话。
只有泥鳅心有不甘。
他觉得这些叔伯都老了，没点胆魄。
这是多好的机会？只要攀上陈家，眼前这点利益算什么？
到时铁鳞帮都得敬他三分！
谢老瓜吩咐道：“泥鳅，这事还是交给你去办吧，谢东山那人太迂，但他儿子还是知道利害的，不妨许他多点钱，让他多赚些。”
泥鳅点点头。
虽然心有不甘，但谢老瓜的话他还不敢违背。
……
86号楼。
“天杀的老不死，只管自己吃饱喝足，也不管老娘守了一夜……”
一大早，谢大婶又在摆弄凤仙花。
谢灵心出门经过，心虚打了个招呼，背后就听到她的碎碎念，额头更是虚汗直下，脚步更快了。
“小谢，上班去啊？”
“哟，小谢真有出息了！”
遇上的人都在说好话，再也没有以前那种一路唇枪舌剑、刀光剑影。
谢灵心一路下楼，脸都知僵了，心里好生不痛快。
我还是喜欢你们以前的桀骜不驯，能不能恢复恢复？
骑着小电驴来到环保局。
今天看他的怪异目光少了点，但是时不时还能感觉到。
尤其是又遇上了昨天那个上来莫名其妙怼他的大哥，狠狠瞪了他一眼。
来到古籍管理处，蒋大求已经抱着一缸茶，坐在窗口前悠哉地喝着。
“早啊蒋叔。”
“早。”
打了个招呼，谢灵心就凑过来：“蒋叔，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就是一脸拽样，长得人模狗样的。”
他努力形容。
蒋大求想了想，便道：“你说的是沈问吧？他是实习环卫工，却也是局里有名的‘猎犬’。”
“猎犬？”
“别看他只是个实习环卫工，却已经有论道馆认证的武道家二段的高手，听说最近正在考三段，做事拼命，而且极擅长追踪，被他咬上的‘东西’，很少有逃得掉的，所以别人都叫他猎犬。”
“哦……”
武道家二段？
肉身二重？
好像也不是多了不起嘛，就这么拽？
他是觉得自己打破心灵一重天关轻而易举，觉得二段也没什么了不得。
但是要让蒋大求知道他的想法，估计得还得喷他一脸。
无论是肉身还是心灵，哪个修行者不是花费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打破第一重天关？
谢灵心想了想：“我好像没得罪他吧？怎么好像看我很不顺眼的样子？”
等着的，以后有机会怼死你丫挺的！
猎犬？让你变死狗！
他是个忍气吞声的人吗？当然不是。
初来乍到，先缩起头做人罢了。
“是吗？不会吧？”
蒋大求眼神躲闪，抱起茶缸，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心虚。
他自然知道原因，这沈问对金素的崇拜，在局里是有名的，说他是金素的忠犬虽然难听了点，但也不为过。
这沈问八成是觉得因为谢灵心，金素名声有损，又或者是不爽他能得到金素的另眼相看，记恨上他了。
谢灵心这时又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开始，局里就老有人看我，怪怪的。”
第22章 创造传说
“该不会是谁看我不顺眼，暗地里说我坏话吧？太不是东西了！”
“咳咳……”
蒋大求一口茶呛了出来，在谢灵心嫌弃的目光中，从鼻孔里掏一片茶叶。
“不会吧？你想多了，你刚来，谁会跟你过不去，想多了！”
罪魁祸首可不就是他自己么？
谢灵心瞟了一眼，心里嘿嘿一笑。
其实他能猜到原因。
自己是个关系户，让人看不顺眼的原因只能是这个。
和环保局有交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金素不可能，苏黎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那就只能是这老蒋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当了关系户，就该有这种心理准备。
只是想暗戳戳损一下他罢了。
见蒋大求明显心虚，微微一笑，见好就收。
拿起那本《手把手教你成为经师》继续翻看。
蒋大求不时瞟来几眼，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提醒：
“小谢啊，这书你看看就得了，可不要沉迷，要成为经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谢灵心头也没抬，随口道：“蒋叔，我就是随便看看。”
“那就好。”
蒋大求见他模样，也知道没放在心上，暗暗摇头。
年轻人好高骛远，碰了壁就知道疼了。
谢灵心也没有和他闲扯。
他正被《手把手》里的一段论述所吸引。
传说之域，等级越高，留存时间就越长。
这书里说，有不少传说之域，比大联邦的历史都要久远，能追溯到上古，甚至更久远。
反之，自然越短。
能长久留存的传说之域，几乎都掌握在联邦和大世家手里。
一般初入修行的人，进入的大多都是未曾开启过的低级传说之域。
经师的最大意义，就在于修复、补全上古经典，越完整的上古经典，作用越大。
但也有些经师，在研究如何去创造属于现代的“传说”。
就如书中所说，在联邦对精神世界的研究中，有一个“主动构建传说”的课题，但却是个备受争议的课题。
“上古时代，就有修行者主动编造、演绎传奇、神话，从而创造传说，”
“因此民间常有仙人游戏红尘、人前显圣的传奇秩闻，有证据表明，这是修行者主动构造传说的行为。”
“但是在大破灭前后，就已经丧失了这种可能，不存在主动构造传说的可能……”
“据研究表明，很可能是因为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接受的信息极度膨胀，”
“信息爆炸的时代，造成认知的过载，难以对单一意象产生长期的持续性集体聚焦，无法诞生集体意识……”
这是书中做出的解释。
在上古时期，修行者曾主动创造传说之域，只是现在没了可能。
但是经学大师却能靠着对经籍的了解，对原有的经籍进行补完、甚至推演，做出合理的延续和变化，是可以使原本的传说之域得以延续出新的域境的。
这才是联邦可以拥有源源不绝的传说之域，供给后来人踏入修行之路的最重要因素。
这么看来，经师的存在，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重要。
而且……
别人不能创造传说，我却未必啊。
这个时代的人，只能依靠上古经典寻找传说之域。
但是所谓的上古，对他来说却再清楚不过。
能流传到现在的上古经典，少之又少，他却知道很多。
如果能复现出来，岂不是能“创造”传说？
事实上，这些传说源自“上古”，很可能早就存在于精神世界之中。
与其说是创造传说之域，不如说是打造进入这些本就存在的传说之域的钥匙。
谢灵心想通这点，心中不由一阵燥热。
要是真能做到，自己岂不是发了？
传说才是一切超凡的源头！
正常情况下，进一次传说之域花费可不小。
请引渡人，购买域境名额，都是巨大花费。
“小谢，看什么呢这么激动？有好东西给也推给叔啊……嗨！”
蒋大求凑过来，本来还以为是在偷偷看什么带颜色的，结果还是在看那本经师科谱书籍，顿时没了兴趣。
“……”
谢灵心看了眼他脸上意犹未尽的猥琐，有点嫌弃，忍不住毒舌：
“叔，你多大人了，怎么还爱看颜色啊？真要想的话，直接找个女人不行吗？不是找不到吧？不是吧不是吧？”
“……”
蒋大求僵直了。
不知道是震惊谢灵心突然的自我，还是被戳中了痛处。
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你也好意思搞颜色？
不堪一击。
谢灵心收回心思。
创造传说这种事，激动归激动，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太可能做到。
这一切都建立在修为足够的基础上，否则真那么容易，经师也不会这么少。
原本觉得几个月破心灵二重关也不算久，可现在却觉得有点慢了。
如果有灵质珠，胎息香，肯定可以加快这个进程。
只是这些东西不是自己负担得起啊。
都是钱啊……
创造传说太远，破译、补全古经，自己倒可以先尝试尝试。
“叔，咱局里是不是有套内部兑换体系啊？”
谢灵心想起签临时工合同时看过的条款。
环保局的贡献和待遇挂钩，转正、升迁都靠它。
而且能在环保局内部、甚至在联邦兑换许多珍贵的东西，里面就有修行资源。
但是这一切都得在已经转正的前提下，临时工是没资格使用这套体系的。
转正需要的贡献值好像是30点。
正常情况下，按时上班，完成工作，在不缺勤的前提下，每月会自动获得1点全勤贡献值。
这么算，他按步就班，不犯错误，两三年就能转正。
但他不可能等得了这么久。
蒋大求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愣了愣才带着几分揶揄道：“怎么？你是想打咱局里内库的主意，还是联邦总装的主意？”
谢灵心讪讪道：“那倒不是，就是好奇，想了解了解。”
“好奇可以，不过你可千万别犯傻，否则，好奇心不止可以害死猫，也能害死人的。”
“你有百事通吗？”
蒋大求一边说着，一边让他拿出手机。
“有啊。”
这是他以前吃饭的家伙，能没有吗？
“手机拿来。”
百事通这个平台，说牛逼都是看不起它。
对于普通人来说，大概就相当于上辈子的某微+某音+某团+某宝，甚至还远远超出。
是个扎根社会全阶层生活、工作的跨行星巨无霸寡头。
这样的巨无霸，背后最大的东家自然只能是联邦。
可谢灵心没想到，这玩意居然还能这么用。
蒋大求拿着他的手机一阵操作，就进入了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界面。
“很惊讶？这年头，吃穿住行，产学娱乐，哪里还有什么事能跟百事通脱离关系？”
“这是百事通中只对修行者开放的平台——百事通修行版，咱们局，甚至联邦各部门，都和这里对接上的，你想知道的东西，这里都能找到。”
“不仅是外面的修行者，联邦内部的信息交流、资源流通、交易，都在这里。”
“在这里，联邦币虽然也能用，但不划算，最管用的还是联邦贡献值和灵质珠。”
“我现在用的是我的账号给你登陆的，你可别瞎搞，怕你占我便宜。”
蒋大求很直白地说道。
“你反正也是局里的人了，等你转正了，就可以申请账号了。”
“至于贡献值，呐，这里有个任务厅，上面有整个联邦发布的任务，只要完成，就有贡献值，不过这是要权限的，地级，省级，大区级，行星级，联邦级，”
“我的权限只能看到地级，也就是雷州范围的任务。”
“还有一些，是属于民间发起的任务，拥有论道馆证书的，也可以申请账号，这些任务就没贡献值了，都是用灵质珠结算报酬。”
“你自己看看吧，我警告你啊，只能看，别给我乱点啊！”
他又警惕地提醒了一句，才将手机还给谢灵心，将他凑过来的头给推了回去。
谢灵心还不想跟他挤呢。
拿着手机回到自己座位。
修行版百事通？
自己在百事通上混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蒋大求已经将任务厅打开了。
界面很简洁。
一个头像，蒋大求咧着嘴笑的胖脸，还比了耶。
一个属地定位，显示的是远东星-大东区-海东省-雷州市。
然后就是一个个文字标题。
【热·悬赏域坐标！】
最上面有好几个这种加粗标题，还有一个“热”的标识。
域就是传说之域。
传说之域的坐标，果然是最有价值的。
“……提供相关信息，核实就有一颗灵质珠报酬？”
嘶~
这玩意这么值钱？一点信息就给一颗灵质珠？
之前在南合会所，白如晦拿出灵质珠时，他就听了旁边的人议论，这东西市价四十到六十万呢，比基础观想法都贵得多。
眼馋啊……
【危·十方级域情报搜集（团体协作任务）】
这是高难度高危任务。
直接略过。
【雷州市地下管道网净化】
谢灵心好奇之下，点开看了一眼。
居然是市里的地下管道系统某片区域出现了一种叫“食腐毒虫”的东西。
经常从自来水或者排污管道中出现，被它沾染上的人，都会中毒。
已经死了不少人。
嘶~
那片区域离铜鼓湾挺远。
官方总不能任由这东西蔓延扩散吧？
【通缉·铁面人】
还有通缉令，这玩意碰不起。
谢灵心快速扫过，将所有疑似要求干架、有危险的字眼全都过滤掉。
【长期灵药收购】
【引渡人聘请】
……
【征集古籍相关线索】
划拉了好长，很多信息，不过谢灵心都不理会。
他现在连吃饭都只能蹭，还想分心去干别的？想多了，搞钱要紧。
终于看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了。
点开后，里面是一张照片，是一页装裱好的残页。
说是残页也是抬举了，只有几片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只模糊辨认出几个字。
【提供相关线索，得到证实可获取1灵质珠＼1贡献值（可选），破译残字，1灵质珠＼1贡献值/字（上限20贡献）（可选），如能破译全部内容，锚定坐标，可直接获得奖励翻倍（40贡献值）。】
嘶~~
要是能完成，直接转正还有剩！
谢灵心眼泛金光，眼珠子都要怼进照片里。
第23章 天罡紫气，至尊至贵
“宋，夜行，宛，千五……”
谢灵心眼睛都看得干涩了，才从上面辨认出这几个字。
“什么玩意儿？就这，还能补？”
本以为补全所谓的上古经典，对自己应该是小菜一碟。
可现在傻眼了。
蒋大求听到动静，凑过来看了一眼，笑了：“怎么？你还真想做经师啊？早跟你说了，这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谢灵心张了张嘴：“蒋叔，真的有人可以靠这么点残字，一字不差地复现出完整的上古经典？”
“怎么可能？”
蒋大求失笑：“你以为经师补全上古经典靠的是什么？真是扣字眼，一字不差地修复？那不扯淡么？除非有传说中上古真仙逆转时空的大神通。”
“这本《成为经师》你看过了，知道什么是集体记忆吧？”
“这是坐标的锚点，也是破译的关键。”
“每一个残字中，都蕴藏着上古先民的集体记忆，找到这些记忆，用强大的心灵修为去感受，‘观看’记忆中的画面，”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支离破碎的片段，但也足以让经师根据出这些片段，重演其中的‘故事’了。”
“是用自己的认知和学识，用新文字去重演，而不是复现。”
“所以，为什么经师需要渊博的学识，强大的心灵修为？这才是原因。”
原来是这样。
谢灵心闻言恍然。
“要感受其中的记忆，必须要原本吧？”
他看着照片，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东西，才有此一问。
“那当然。”
蒋大求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笑道：“巧了，你看的这个，就是咱们局里发的任务。”
“这张残页，就在咱们古管处。”
谢灵心顿时惊喜：“蒋叔，我能拿来看看吗？”
蒋大求指了指后面的书架道：“在那呢，你自己拿，小心点啊。”
谢灵心一溜烟跑了过去。
很快在书架上找到了那张残页。
放在一个贴着“19”编号的盒子里。
拿回座位，如获至宝地看着。
几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纸片，黄到发黑，肉眼可见的腐朽，仿佛一缕微风都能吹成粉。
经过修复，贴在一张纸上，用特殊的材料装裱着。
蒋大求见他着迷的模样，笑道：
“你小子也是运气好，有金队罩着你，进了咱古管处，要是换了别的科室，别说碰这玩意儿，看一眼都得打报告申请。”
这家伙又在试探自己和漂亮姐姐的关系。
谢灵心没搭茬：“蒋叔，你知不知道怎么感应其中的记忆锚点？”
“很简单。”
蒋大求撇撇嘴：“你应该修炼基础观想法了吧？就以观想之法，将这残页映入识海。”
“只要你修成识神，观想识神在识海中一遍一遍地临摹，就有可能感应到其中的记忆锚点。”
“心灵修为越高，成功的概率越大。”
“早劝你小子不要好高骛远，好好在这里工作，机会多的是，三年五年的，没准你就有机会修成识神了。”
他觉得谢灵心有点魔怔了，不想看他走歪路，又劝了一句。
“哦……”
但看谢灵心敷衍的样子，却明显没听进去，摇摇头就不再多说。
这心性……也不知道金队看上这小子什么？
亲戚？
看着谢灵心那张稚嫩却很俊秀的脸，要不是知道金素的性子，蒋大求都要以为是看上这张小白脸了。
谢灵心此时已经顾不上蒋大求想什么。
他眼睛看着几片残字，心神已经沉入识海方寸灵台。
观想残页，映入识海，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不过尝试了几遍，就成功在方寸灵台中观想出这张残页。
识神以指为笔，对着面前残页投映，虚虚临摹。
【记忆锚点：0.01/1】
一字摹完，进度就直接显化。
这居然也可以？
这是名符其实的“临摹百遍，其意自现”啊。
“你这小子，还不死心？”
这时，蒋大求拿着一本书，不经意瞥见谢灵心盯着残页怔怔出神，以为他不甘心。
“别说你没有炼成识神，就算炼成了，临摹经文，感应记忆锚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日复一日……”
“啪……”
蒋大求突然一僵，手一松，手上的书掉落桌上。
两眼怔怔，呆呆地看着谢灵心。
“识神……”
倒不是他发现了谢灵心找到了记忆锚点，而是感觉到了精神世界的波动。
念头一动，心灵力量汇聚双眼，绽放精光。
顿时看到谢灵心双瞳孔之中，显露一尊意生身。
身披玄青二色鳞甲，两肩异兽吞口显露凶煞之威，身披赤色云帛飘带，有符文流动神秘光华，头戴五雷攒玉冠。
好一尊识神！
人心深邃，即便是心灵修为高深之人，也难以窥探人心。
但目是心之象。
心灵修为高深之人，若有异法，能透过双目，感应人心。
蒋大求恰巧就有这样的修为和异法。
“这是什么法门……”
蒋大求虽看起来不靠谱，可他守在古管处多年，又怎么会真的一无是处？
论修为，他在雷州环保局或许算不上数一数二。
但论学识，他当仁不让。
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识神。
念头一动，手掐灵诀。
“心似圆光，三元望气！”
“三元望气术，现！”
指诀掠过双目，在蒋大求眼中的谢灵心顿时变得不同。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头顶有紫气氤氲不散，状如华盖。
“啊！”
蒋大求低呼一声，胖胖的身子猛地站起，椅子都被顶倒，发出砰的一声响。
不可置信地盯着谢灵心。
谢灵心也被这动静惊醒，奇怪地看了眼倒下的椅子：“蒋叔，怎么了？”
“啊？”
蒋大求回过神，连忙摆手：“啊，没，没没什么，突然想起了别的事。”
“那个……”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刚才……在找记忆锚点？”
谢灵心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啊，对啊。”
蒋大求说得有多难多难，可明明很简单嘛。
虽然还没完成进度，但不过是时间问题。
蒋大求翻了个白眼：“我眼不瞎。”
心却是砰砰直跳。
亲娘咧……这是个什么怪物？
他倒不是认为谢灵心能找到记忆锚点。
上古经典中的记忆锚点，越残缺，越难感应。
这张残页残成这样，不是资深的经学大师，都别指望能破译。
虽然心灵修为是基本，但是也存在着很大的运气成份。
让他震惊的是，是谢灵心竟然炼成了识神，是他刚才用望气术看到的景象。
他这三元望气术，能观天地人三元之气。
人伦白气，圆润如珠，环绕人身七窍，主运势。
身带白气之人，运势旺顺，基本都是人中精英。
地煞青气，蜿蜒如蛇，隐现山川脉络，主吉凶。
身有青气，气运雄厚，逢凶化吉，必为人中豪杰。
还有天罡紫气，状如华盖，色若晨曦，主至尊至贵命格！
身带此气……
若说炼成识神他还能接受，但身带天罡紫气……
就这么说吧，上古之时，管这叫帝王气！
如今自然不可能再出帝王。
但至尊至贵的命格却不会错！
蒋大求心跳如雷，念头急转。
好在他心灵修为高深，片刻便压下心中惊骇，面色如常。
重新坐了下来。
“那个……”
他想了想，决定将这件事深埋心底。
斟酌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开口：“小谢呀，你不是本地人吧？”
谢灵心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
蒋大求暗翻个白眼。
小池塘难养真龙，雷州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能养出你这一身天罡紫气来？
“我就是本地人啊。”
“哦……”
蒋大求对这话不置可否，心里却是一点都不相信。
他决定小小地点破一下：“小谢，你练成识神了？”
谢灵心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环保局藏龙卧虎。
一个看起来闲得没事干的肥佬，居然也是深藏不露。
转眼又人畜无害地挠头：“蒋叔，你看出来了？”
蒋大求挺胸傲然道：“你放心，不是我吹，不是谁都有这本事的，就算是金队，她是能打，可这双招子也未必能比得上老蒋我。”
“蒋叔真厉害！”
谢灵心竖起拇指，面现崇拜，给足情绪价值。
心里也没有因为被看破而慌张。
他无根无底，修行阅历也是近乎于无，什么都想藏，是根本不可能藏得住的。
这点他早有心理准备。
目前为止，他是幸运的。
遇上的人，金素、苏黎、白如晦，还有眼前的蒋大求，都是不错的人。
第24章 牺牲
蒋大求有点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这小子有点招人喜欢。
算了，管他哪来的，反正都是自己人！
他决定指点指点自己人，别让孩子走了弯路，吃了亏。
指了指手机：“你对破译古经感兴趣？”
谢灵心：“我不是对古经感兴趣，是对任务感兴趣，蒋叔，不瞒你说，要不是局里有食堂，我现在都吃不上饭了，”
“而且白老师建议我用灵质珠和胎息香辅助修行，我哪儿买得起啊？”
“哦，这样……”
蒋大求颇感意外。
他以为谢灵心有金素这个大后台，即便不是什么大宗族的子弟，也不可能缺钱才对。
“小谢啊，你听叔的，先好好修行，不要分心旁鹜，感应记忆锚点，还有几分运气成份在，补全古籍内容，就纯靠积累，取不得巧。”
他是怕谢灵心不知道其中关窍。
以为凝聚了识神，就能成为经师了。
文字中蕴藏的记忆锚点，就只是个锚点，找出来还不够，将内容补全，才能与传说之域产生感应，牵引方向。
补得越全、偏差越小，感应自然越强、方向越精确。
这就全靠硬功夫，没有深厚的学识是不可能的。
谢灵心这么年轻，哪怕从娘胎就泡在书里，又能积累多少学识？
谢灵心知道蒋大求的意思，不过，他和别人不一样啊。
“蒋叔，我想试试。”
蒋大求皱眉寻思，也不知道谢灵心哪里来的自信。
“行吧……”
十几岁的年纪，炼成识神，确实算得上是天才了。
有点心气是正常的。
他并不知道谢灵心只炼了一个基础观想法，就凝聚了识神。
反而因为那尊特殊的识神，以为他修炼了什么了不得的功法。
更是对谢灵心的背景产生诸多猜测。
不过，十几岁炼成识神的天才不多，却也不少。
可十几岁的经师……绝无仅有。
见蒋大求不说话了，谢灵心也收回心思，心念端正，以识神临摹残页。
0.11、0.12……1！
进度不断地上涨，终于，在他不断临摹下，第一个“宋”字进度推满。
残页上的“宋”字在谢灵心眼中顿时发生了变化。
有点模糊的画面在识海中闪过。
就像是信号受到干扰，画面不断闪烁。
不过是短短一瞬，就消失不见。
但也足够谢灵心看清楚，那是一个人。
身穿褐色麻衣，短衣窄袖，黑巾裹头。
仅此而已。
什么意思？
宋……这是个人名？
这信息也太少了。
继续！
正当谢灵心想继续临摹下一个字时。
“当！当当——！”
忽然，一阵宏亮的钟声响起。
蒋大求猛地站起来。
谢灵心也被他吓了一跳：“蒋叔，怎么了？这是什么声音？”
蒋大求喃喃道：“是原来雷祖庙里的钟楼，现在成了咱局里特别的仪式。”
“仪式？”
“送行的仪式。”
蒋大求脸色沉沉，走了出去。
谢灵心好奇之下，也跟着走出古管处。
发现其他科室的人都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往前面的雷祖大殿走。
他跟着蒋大求和人流，来到雷神大殿前的院子，已经挤满了人，围着空旷的院子。
几个人站立在其中，有他认识的金素和苏黎，还有几个不认识的。
人人脸上都是阴沉沉的，气压低得吓人。
地上，盖着四块白布。
谢灵心一惊。
不用别人说他都看得出这是什么。
死人。
心里好奇得紧，可现场的气氛实在太压抑，谢灵心也不好开口询问。
在众人朝着那四个盖着白布的不知道是谁的尸体，左手按胸，低头默哀片刻，就各自散去。
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谢灵心也有样学样，跟着蒋大求左手按胸，以示默哀。
等人都散去，他也跟着蒋大求往回走。
才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道：“蒋叔，刚才那是……？”
“是大气科的。”
蒋大求沉声叹道：“你知道咱们为什么叫环保局？”
“咱们保的环境，是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间的环境平衡。”
“大气科，很久以前是为了监测大气，现在的科技，哪还需要人干这活？”
“实际上监测的是精神世界的波动，为了防备精神世界对物质世界的侵蚀污染。”
“一旦出现污染，就得清除。”
“他们是第一线的战士，事情最多，也是最危险的。”
“三天两头死人，再正常不过，你再待久些就习惯了。”
习惯吗？
谢灵心偷眼瞧了他脸上的阴沉。
也没见你习惯啊。
不过他也总算明白，环保局这个奇葩的部门名字是怎么来的了。
回到古管处。
蒋大求有点沉重地坐回去，怔怔地发着呆。
谢灵心抿抿嘴，也不敢打扰他。
拿起那张残页，继续临摹。
蒋大求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叹道：“要是你真能破译这张东西就好了。”
“啊？”
谢灵心抬头，有点茫然。
蒋大求没说为什么，指了指他手里的古经残页：
“这张残页，是在铜鼓湾地区出土的。”
“最近铜鼓湾不太安宁，你知道吗？”
谢灵心道：“知道些，我之前还撞鬼了呢。”
“哦？”
蒋大求有点意外，倒也没追问，人都在面前了，肯定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怕告诉你，最近短一连发生了十几起传说污染的事件，有不少无辜平民都被牵连。”
“这种连续性、范围性的传说污染，必然是有传说之域在坍缩。”
谢灵心不解：“坍缩？”
这个词他还没看到过。
蒋大求点头：“传说域境，不是永恒存在的，精神世界中，汇聚的是古往今来的精神念头，”
“没有人知道，这些精神念头会在什么时候诞生域境，又会在什么时候消失。”
“就和我们居住的宇宙一样，可能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无时无刻都有新的星球诞生、毁灭。”
“除了极少数域境，它们从诞生起，就在走向毁灭，在即将消亡时，会产生剧烈的波动，对我们的物质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就是域境的坍缩。”
“域境坍缩，会令周围的精神世界产生极大的波动，从而波及物质世界，频繁出现污染。”
“为了应付这些污染，咱局里最近已经牺牲了不少环卫工……”
原来是这样。
难怪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碰上过一次灵异事件，之前却突然遇上了换面鬼。
蒋大求道：“你手上的这张残页，很可能就是找到那个正在坍缩的域境坐标的唯一线索。”
“只是经师实在是太少了，咱们局想还轮不到分配，整个雷州也找不到一个经师。”
“只能寄望于灵感空间中，有经师能接下这个任务，帮助破译。”
“但很可惜，咱们局发布这个任务有一段时间了，都没有人能完成。”
“你要是真能破译，就帮了局里大忙了。”
第25章 灵质
经师本来就少，雷州环保局又出不起太高的报酬。
大多数经学大师都是被人奉为座上宾，活多得接不完，根本不缺这任务报酬的仨瓜俩枣。
导致至今没能破解。
他其实也只是因为局里又死了人，一时感慨，才随口一说，也并不是指望谢灵心能做到。
谢灵心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
“对了，蒋叔，你知道雷公村征地拆迁的事吗？”
“雷公村？”
蒋大求迷茫了一会儿，好像在想是哪儿。
“哦，你说离咱这不远那个城中村？”
“对对！”
“怎么？”
谢灵心道：“我家就住雷公村啊，听说雷霆集团最近在征这片地，我想打听打听，好跟他们谈条件嘛。”
其实是听了蒋大求的话，忽然回过神来，雷霆集团征这片地，十有八九与他说的传说之域坍缩这事有关。
要不然，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雷霆集团花费这么大代价弄来干嘛？还早不征晚不征，放在这个节骨眼儿。
蒋大求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家在雷公村？
你不是有后台吗？怎么能住那地方？
他意识到自己对谢灵心的猜测好像与事实有点出入。
不过，就算这小子没有什么背景，凭他这怪物一样的资质，还有浓厚得吓人的紫气，也早晚会有惊艳世人的一天。
“这陈氏八成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蒋大求喃喃道。
见谢灵心求知心切的目光，解释道：
“域境坍缩，既会带来巨大的危机，却也同样会带来巨大的利益。”
“域境坍缩死亡之后，其中海量的精神念头会化成一种半精神半物质的结晶，我们叫做……灵质矿！”
谢灵心瞪大双眼：“灵质矿？是灵质珠？”
蒋大求点头：“可以这么说，灵质珠就是灵质矿提炼而来。”
“不谈传说域境中的种种机遇、仙缘，那都是虚无缥缈的，古代求仙缘，可现在科技发达，修行法也发展得无比完善，种种手段哪里是古代可以想象？”
“只要有钱，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事。”
“相较之下，域境坍缩死亡的‘尸体’，才是真正令人疯狂的东西。”
“据估计，现在这个域境，很可能是十方级域境，这种等级的域境化成灵质矿，至少足够整个雷州所有修行者四五十年的消耗！”
“现在，雷州所有大势力，都在疯狂地寻找这个十方域境的确切坐标。”
“陈氏估计是从哪里知道了些什么……也不太可能，要是确定了坐标，不会这么安静。”
他摇摇头，皱眉道：“这个陈氏，域境在哪儿都没个影，他们就这么大手笔？”
“十方级域境坍缩，波及的范围不小，但不会超过铜鼓湾太多，”
“这个灵质矿必然是会出现在铜鼓湾内，就算不是在雷公村，他们买下这片地，也是有赚无赔。”
“嘶~我要不要也提前在这地方买套房子，赚他一笔？”
“小谢呀，你有没有门路介绍介绍？”
蒋大求说着说着就开始眼冒金光。
谢灵心：“……”
不过，蒋大求的话，也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这样……那房子就不能轻易卖了。
没别的理由。
他脑后有反骨，就是不想看到不喜欢的人快活。
陈氏想干的事，他就不想让他们干成。
但是，谁让那个女人这么想攀附陈氏？
他对陈氏本没太多感觉。
那个女人偏心哄骗前身机缘的事，他可以不在意。
抛夫弃子之怨，他也非感同身受。
只不过前身和老谢多多少少还是对他有些影响。
蒋大求见他出神模样，连连摆手：“小谢啊，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可别真放在心上。”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说的是破译残页你别多想啊，那个房子的事儿你还是得给我留意留意，你地头熟。”
“……行，我留意留意。”
谢灵心偏过头，嫌弃地扯了扯嘴角。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蒋大求扯闲篇，一边临摹残页。
时间眨眼即逝。
谢灵心早就在盯着时间，一到某个点，就啪一声站起：
“蒋叔，走！吃饭去！”
“……你小子。”
蒋大求摇摇头，却也站了起来。
两人结伴来到食堂。
“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说你能不能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蒋大求看着谢灵心抱着堆成小山一样的饭盆，玩命地扒，脸皮一阵阵抽动。
“养黍（蒋叔），吧唧吧唧，偶也母犯法（我也没办法）……吧唧吧唧……”
蒋大求咂摸了许久，才弄明白他说的什么。
看着他嚼都不嚼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就伸了伸脖子，梗得慌。
“你这是已经开始炼体了？”
他也是个有见识的人，看出谢灵心现在的状态有问题。
修行一般都是从心灵开始，收束心意念头是第一步。
凝炼识神后，才开始锻炼肉身。
当然不是没有例外，很久以前，修行都是从肉身开始。
只是这是这么多年来，不知多少前人先辈走了多少崎岖，才找出来的最佳的路径。
“嗯，吧唧……”
蒋大求唏嘘暗叹，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照理说，修行的最佳时期，是16岁到28岁。
前两年修行心灵，到18岁，身体才初步长成，是最佳炼体的时候。
可事实上，这是理论，能在这两年内炼成识神的不多，基本都是从小开始打基础的大宗族子弟。
即便如此，能在20岁前炼成识神也能称一声天才了。
这小子才刚17吧？
还没成年，居然已经开始炼体了？
蒋大求不禁好奇：“你炼的是什么法门？”
“担山势。”
谢灵心伸长脖子，顺下一大口饭，又扒了一大块牛肉进口。
“南合武当的担山势？”
蒋大求有些意外。
“难怪你这么急着找灵质珠，不过，灵质珠最大的作用是蕴养、助涨传说之力，”
“你现在都还没有接触过传说之域，用这个未免杀鸡用牛刀，而且效率不高，太浪费了。”
谢灵心嘴里嚼着东西：“蒋叔，听你这意思，是有别的东西更适合我？”
“那就多了。”
“传统的炼体丹药，最近流行的基因科学，锻炼肉身的效率都比灵质珠强，有针对性，又便宜得多。”
“这些东西，等你转正了，咱局里还会有补贴，以你的天份，努把力，很快的，最多一年半载了。”
谢灵心有些沮丧：“还要一年半载啊？有没有快点的法子？”
“哼，有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26章 争端
蒋大求还没说话，一声冷哼从边上传来。
谢灵心抬头。
又是之前那个在这里莫名其妙怼过他的家伙。
蒋大求说的猎犬沈问。
“一个走后门进来的临时工，还想转正？”
沈问冷笑一声：
“呵，我劝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是安安份份做个米虫饭桶的好，”
“这种安稳的日子，不是白来的，是多少人命垫出来的，小少爷。”
这沈问在环保局中是个刺头，谢灵心最近因为“靠山”是金素，也惹人注目。
食堂里目光唰唰唰地就往这里聚集。
学问没指名没道姓，但目光一点都不掩饰，盯着谢灵心。
嘿，我这暴脾气！
谢灵心把筷子一拍：“哪里来的臭味？”
“蒋叔，你学识渊博，有没有听说过有种沙碧的鬼东西？”
“啊？没有啊。”
蒋大求愣愣摇头。
“这鬼东西很有意思啊，长一张嘴既用来吃东西，也用来喷粪，堪称行走的便便制造机，所以又叫臭沙碧。”
他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
原本想着初来乍到，就缩起来少惹事。
可先撩者贱。
人都蹬鼻子上脸了还忍，那不成了王八了？
小谢哥什么都能干，就是不能当王八！
“……”xN
食堂中一时死寂。
沈问外号猎犬，那是作为同事，给他留面子。
其实很多人私下里叫他疯狗！
这个新来的居然敢当面这么蛐蛐他？
真就是自恃后台硬，还是年轻气盛？
蒋大求扯了扯面皮，尴尬道：“这个、那个……我才疏学浅，孤陋寡闻……”
臭小子自己找事，别溅我一身血啊！
沈问脸腾地就通红通红，死死盯着谢灵心：“你、骂、谁？”
谢灵心站了起来，毫不避让地对他呲牙：“谁喷粪我骂谁！”
“小混蛋！”
沈问大怒，双手紧紧攥起。
围观众人见势不妙，怕他冲动，就有人上前来按住他。
平时说两句就算了，真要动手，局里的纪律可不是摆设。
而且沈问这疯狗已经是二段武道家，新来的这个关系户怕是受不住他的拳头，打坏了也没法和金素交代。
“都是同事，别伤了和气，大家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蒋大求也怕谢灵心犯浑，挡在他身前，死死抓住他。
沈问已经是武道家二段，真打起来，肯定是这小子吃亏。
“你们在做什么？”
僵持之际，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
众人却都是头皮一紧。
回头一看，金素出现在食堂门口。
迈着一双长腿，鞋根敲响地板，一声一声像是踏在人心上。
人人噤若寒蝉。
金素走到两人之间，目光扫了一眼谢灵心。
蒋大求见状，连忙笑呵呵地打着圆场：“金队，没事，年轻人闹着玩。”
“你说，怎么回事？”
金素不置可否，随手指了吃瓜群中一人。
那人暗道倒霉，却不敢迟疑，苦着脸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金素面色不见异常，目光落到沈问身上：“你觉得他转不了正？”
她的目光平和，却仿佛有千钧重。
连边上吃瓜的人都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是！”
沈问梗着脖子，面色通红。
看着像是在压迫下的不服。
但看向金素的目光中闪烁着丝丝狂热。
谢灵心看在眼里。
这不像是爱慕，倒像是……心里闪过一个词：脑残粉。
破案了。
谢灵心总算是明白，这傻狗为什么会跟自己过不去。
暗道晦气！
脑残粉这东西沾上就是屎啊！
金素认真地盯着沈问：“我说他可以。”
沈问脸色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攥紧的双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他在极力忍耐。
不为别的，是因为这是金素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
虽然是为了别人，但那不重要！
“你不信？”
沈问喉头滚动，目光躲闪。
他不敢看金素。
不是怕，是觉得太耀眼。
有点艰涩道：“金队，我信你，但不信他！”
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有金素在，这新来的要转正容易得很。
也不需要做什么，就安安份份地混上三年，自然就转正了。
“一个月。”
金素道。
“啊？”
沈问还有吃瓜众人都是一愣，不知她什么意思。
金素淡淡：“他会在一个月内转正。”
吃瓜众：“啊！”
沈问脱口而出：“不可能！”
“一个月，他转正，你受处分。”
金素说完，朝谢灵心和沈问分别看了一眼：“有没有意见？”
谢灵心连连摇头。
沈问似乎不是很敢直视金素，低头道：“是！”
金素也不管别人反应，迈开长腿就走。
沈问神色变幻，最终还是叫道：“他要是不能转正呢？”
“他不会。”
金素淡淡丢下一句，头也没回。
沈问眼神都直了。
这才是他心目中的金队长啊……
霸气，说一不二……
不对！
那我算什么？
金素一走，他才回过神来。
这小子转正，自己受罚。
他要转不了正，啥事儿没有？
合着这是个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
最后他只能回头朝谢灵心重重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一个月后你怎么转正！”
旋即甩袖而去。
谢灵心得理不饶人，痛打落水狗，叉着腰喊道：“臭沙碧！洗干净脖子！”
“……”
沈问脚步微微一顿，又快步离去。
“行了！别得了便宜卖乖！”
蒋大求拉住上蹦下跳的谢灵心，没好气地骂道。
摇摇头：“那小子算是让你给气坏了，金队这么护着你，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虽然刚才金素看似定下了一个对谢灵心来说不可能的条件。
但是谁都看得出，金素摆明是在维护这新来的。
至于一个月转正的话？
没有人当一回事。
不过是金队在教训沈问，敢针对她罩着的人罢了。
转正条件说高不高，但也绝不容易。
一个月？资深的环卫工都未必能挣到这么多贡献值。
只以为是金素或许有什么后续手段，也或许就只是大事化小。
到时候就算做不到，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有人再拿出来说事。
难不成一个月转不了正，就让这小子走人？
不可能，局里没这规矩。
见没了热闹看，吃瓜众们渐渐散去。
环保局的工作忙着呢，偶尔能吃个瓜算不错了，哪儿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谢灵心鼻孔朝天：“那是，我姐当然护着我。”
蒋大求翻了个白眼：“别嘚瑟了，你别高兴得太早，据我对金队的了解，她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你还是想想要怎么在一个月内转正吧，你要是做不到，她肯定有手段治你！”
他还是很看好谢灵心的。
毕竟他对自己的三元望气术很有信心。
只不过，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谢灵心能在一个月内转正的可能在哪里。
凭他已经凝炼识神吗？
还不够。
天才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可不是天才就能进入环保局的。
要不然那些大宗族还不可劲往局里塞人？
大联邦体制内，只谈贡献。
局里最快新人转正记录是两个月，但是那个家伙说是新人，其实是个真正的怪物，而且家世不是一般人能仰望的。
不能以常理推断。
“蒋叔，你就瞧好吧。”
“你上哪去？”
“找我姐去！”
谢灵心一溜烟跑出食堂。
“我姐我姐！有什么了不起……”
蒋大求撇撇嘴，回到坐位上继续吃饭。
拿起筷子，扒拉一口饭，味同嚼蜡，吧嗒扔下筷子：“不是，你跟我嘚瑟什么？不吃了！”
……
第27章 偏袒
“姐姐，你怎么把我架火上烤啊。”
谢灵心很快就追上了金素。
金素嘴角微微翘起：“怎么？没信心？”
谢灵心挠挠头：“那也不是……就是压力山大啊。”
“雷州环保局最快的新人转正记录是两个月。”
金素停下脚步，认真地盯着他：“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就得独占鳌头，无论是什么，别人两个月，你就是一个月。”
“啊？”
这姐姐有点霸气过头了啊。
“怎么？后悔了？你可以不叫。”
谢灵心忙道：“那还是叫吧！”
“你也不用担心，我既然敢说，你就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金素说道：“就看你愿不愿意。”
“啊？”
“到我办公室再说。”
说完，便带着他回到办公室。
“坐吧。”
随手指了张椅子，让他坐下，没等金素说话，谢灵心就忍不住趴在桌上，凑了过去：
“姐，你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袒我，你不怕别人说你公私不分啊？”
金素扫了他一眼，奇怪道：“你是我招进来的，就是我的人，我偏袒你又怎么样？为什么不敢让人知道？”
“……”
谢灵心只能竖起大拇指：“姐姐霸气！”
尤其是这句“我的人”，深得我心啊。
“别贫了。”
金素刮了他一眼：“说说今天的事吧，你打算怎么收场？”
“啊？”
“怎么？骂沈问的时候没想过后果？”
谢灵心傻眼：“啥后果，姐姐你不是说有办法吗？”
其实他想过，最糟糕也就是丢了这个临时工的工作罢了。
但是金素突然替他放豪言，那肯定是有想法。
金素不置可否，话锋忽地一转：“你是不是早就心里有底气了？”
“啊？啥？”
金素只是盯着他不说话。
直盯得谢灵心头皮发痒，只好讪讪道：“姐姐，其实我……”
他将自己在破译古页残经的事说了出来，并且已经破译了其中一个字。
“这么说，你有把握破译19号古经残页？”
金素听完，虽然神色有些意外，却并不惊奇，也没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有了破译古经的能力，只是问他有多少把握。
19号？
谢灵心想起那张残页盒子上的编号。
略微斟酌：“有六七成吧。”
其实他怎么也有九成。
剩下的一成，是不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意外。
“那好，你就不用去冒险了。”
“啊？”
冒险？
金素道：“最近铜鼓湾的鬼物越来越多，我本来想让你去当个诱饵，这些鬼物，既害怕念头纯正的人，却也最喜欢心灵强大的人。”
“上古时期，读书人养一腔正气，鬼神不敢轻易冒犯，但也最喜欢往他们身边凑，就是这个道理。”
“你识神已成，念头纯正，但又刚刚修行，没什么本事，是最好的诱饵。”
“一只鬼物至少5贡献，抓上六七只，你也就转正了。”
“虽然你只是诱饵，但也是拿命去搏，别人也不能说你什么。”
谢灵心：“……”
谢谢你啊！
考虑这么周到！
金素道：“既然你还有这本事，那也不必冒这个险了。”
“你若是真有把握做到，那么局里就得提前准备了，提前动员了。”
“啊？”
“姐，你不怕我胡吹大气吗？”
越和这姐姐接触，谢灵心越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她每一步都能精准踩在自己想不到的地方。
真不怕自己胡吹大气，白忙活一场？
金素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只是沉吟，好像已经开始谋划要怎么利用这件事，达到最佳效果。
“你刚才是用老蒋的帐号进的任务厅？”
她很容易就能猜到谢灵心是接触了任务厅，才会突然要破译古经。
他没有转正，是不可能有账号的，只能是蒋大求帮他。
谢灵心点点头。
金素道：“既然这样，你就先用蒋大求的账号接这个任务吧。”
谢灵心猜到她意思：“姐姐是想让我不要对外透露？”
金素点头：“一个能破译残经的经师，在雷州一定会惹出大风波，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你若能破译残页，找出域境的坐标，上面不会不同意为你破这个例。”
“这倒容易，蒋叔的帐号我还没退出呢。”
谢灵心拿出手机晃了晃。
刚才那四个环卫工尸体被送回，打了个岔，蒋大求一时间也忘了这事。
金素道：“那正好，就先不用和老蒋说了。”
“你需要几天？”
谢灵心考虑了一会儿：“十天？”
其实按照破译第一个字的速度，估计三四天就够了。
“好，那在此之前，你就在古管处好好破译，其他的事暂时都不用理会了。”
金素一开口，直接免了他的活。
谢灵心心中一乐。
上班到现在，他还没干过一次活，现在还多了至少十天奉旨摸鱼的假。
“你先回去吧。”
“对了，这几天我会很忙，你可能找不到我，有什么事可以找苏黎，修行上的事找白如晦。”
“破译古经有什么疑难就找老蒋，他学得很杂，旁门左道都有很擅长。”
“哦，我知道了。”
谢灵心有心再磨这姐姐再说会儿话，不过见她低头拿着手机忙活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在因为自己的话而做准备了。
挠了挠头，看来摸鱼是不行了，丧良心啊。
“那姐姐，我先走了。”
金素头也没抬摆了摆手。
啧。
出了金素办公室，谢灵心就径直回了家。
……
夜。
86号，1517。
谢灵心盘坐床上，修炼基础观想法和担山势，再次被一股饥饿袭击惊醒。
“唉……”
睁眼，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
这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侧耳听了一阵。
今晚没什么动静。
谢大婶怎么不出来祭老伴了？
她那鬼老伴不托梦要吃要喝了？
谢灵心有点失望地将心思放回修行上。
【基础观想法：1/1】
【担山势：0.11/1（+0.05↑）】
【性：2.16/10（+0.03↑）】
【命：0.04/1（+0.01↑）】
担山势进度涨了 0.05，命功也随之涨了0.01。
进度居然比之前快了些许。
可能是今天在食堂吃得足够，精气充足。
性功增长速度没什么变化，只涨了0.03。
次日。
再回到环保局上班，谢灵心感觉关注自己的目光更多了。
昨天食堂闹那一阵，他估计自己已经“名声大噪”。
不用打听都知道这个“名声”不太好。
毕竟金素公开“偏袒”了自己，一点都不遮掩的“关系户”。
虽然看不惯他的人很多，但也没有人让他干活。
谢灵心乐得清闲。
来到古管处。
蒋大求连忙关心地凑上来：“小谢啊，怎么样？金队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在一个月内转正啊？”
谢灵心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小子洪福齐天啊。”
见状，蒋大求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羡慕道：“我还没见过金队这么维护过谁，还愿意为你破例以权谋私……咳！”
“我是说全心全意帮助你！”
谢灵心翻了个白眼：“蒋叔，你可别乱说啊，我姐不是那种人。”
蒋大求一脸“我明白”的表情。
谢灵心也懒得跟纠缠，闭上嘴，去书架上拿出了19号古经残页，开始推进度。
第28章 七星学院
0.01、0.02、0.03……1！
可能是自己熟练了，也可能是性功修为增长了些许。
谢灵心感觉自己临摹残页第二个字的进度稍稍快了些许。
字临百遍，其意自现。
不到一个小时，他看到了其中蕴藏的记忆锚点。
夜……
伸手不见五指。
雾霭沉沉，一点灯烛在其中摇曳。
这一点点的微光，隐隐约约照出漆黑夜幕之中，藏着幢幢轮廓。
好像是……建筑？
这是一个夜幕下的城镇？
片断到此为止。
啧！
谢灵心一挥手。
真是吊人胃口！
一旁蒋大求抬头看了一眼，看着谢灵心盯着残页，脸上的懊恼神情。
以为他在尝试破译古经受挫，带着几分“我就知道”的了然，微微一笑，也没打算再劝，摇摇头又低下去干自己的事。
这小子，就算头顶帝王紫气，到底也是初生牛犊。
让他受受挫也好。
继续！
谢灵心自然没闲功夫注意旁的。
一股作气，接着临摹第三个字：行。
百遍之后，零碎的片断再次出现。
夜……
还是刚才看到的雾气重重的夜色。
一个人提着一盏灯笼，行走夜幕雾霭之中。
身穿褐色麻衣，短衣窄袖，黑巾裹头。
是之前“宋”字中看到的那个人影！
再临第四个字：宛！
夜色之下，重重轮廓清晰了许多。
明显看出这是一座古代的城镇！
是地球时期的古代！
隐在浓浓的夜色之中，重重山影之间，若隐若现，离着那人影显然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第五个，千……
第六个，五……
六个字完全显化片段。
一个身穿褐色麻衣，短衣窄袖，黑巾裹头的人，手提灯笼，行走在夜色雾霭之中。
群山之间，夜幕之下，有一座古城若隐若现……
还有一大串铜钱！
这就是全部。
就这？就这？
谢灵心只觉心中拔凉拔凉。
忽然觉得自己夸口得太早了。
破译古经，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苦思冥想，他仍然想不出这段画面究竟什么意思。
忽然想到金素的交代。
“蒋叔，问你个事儿呀。”
蒋大求抬起头：“怎么？”
谢灵心斟酌语言：“你说……经师在找到古经中的记忆锚点后，都是怎么从中提取信息的？”
“那就多了，里面都是学问啊。”
蒋大求摆手道：“那些经师，个个学识渊博，积累雄厚，”
“他们能从人的身形、穿着、举止等等，分辨出这是上古时代，具体哪个时期的人物，甚至他的身份、性格等等细处都能推断。”
“甚至于从山形地势、一草一木，还原出上古时代的地貌，推断出具体的地点。”
“这么厉害？”
谢灵心惊了。
地球时代都离了多少年了？小破球都不在了，他们竟然还能做到这种程度？
蒋大求道：“那是当然，要不怎么说经师不是人干的？”
“你上过学吧？总该知道历史这门学科有多重要，要考修行学院，这也是必考科目，如果要是经师谁，要考核的学科更海了去了。”
“所以啊，你还是收收心吧，不要好高骛远。”
他忍不住又劝了起来。
实在是不想看到谢灵心这个身带天罡紫气的奇才走了歪路。
谢灵心却没心思听了。
蒋大求的话点醒了他。
这六个字看到的画面虽然简单短暂，但也露出了不少信息。
灯笼，城镇，衣服，山形，铜钱等等，都是线索。
可虽然他有上辈子的记忆，却也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研究，做不到凭借这些东西，就能从其中提炼出精确的信息。
“蒋叔，咱局里有没有这方面的书籍？”
蒋大求道：“咱这又不是图书馆，真以为啥都有啊？而且这些东西，算是比较专业的学科了，你要真想看，恐怕得到修行学院里找。”
“哦……”
谢灵心满脸失望。
修行学院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蒋大求见状道：“怎么？你真这么感兴趣啊？”
谢灵心点点头。
“那也不是没办法……”
蒋大求笑道：“你不是跟苏黎那小子很熟吗？”
“嗯？”
蒋大求道：“苏小子就是七星学院毕业的，你找他问问看。”
谢灵心精神一振！
没想到苏黎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还是个修行学院高材生？
连忙拿出手机，在百事通给他发了个消息询问。
幸好早加了他的百事号。
没多久，苏黎就回了：你想去七星学院看书？那简单，我有图书证啊，你拿着直接去七星学院图书馆就行，这玩意儿认证不认人，待会儿我给你带过去，正好我要回局里一趟。
漂亮！
谢灵心虚空重重挥了挥拳。
蒋大求笑道：“解决了？”
“嗯，蒋叔谢了。”
蒋大求点头：“多学点东西不是坏事，不过千万别太沉迷了。”
一想到谢灵心头顶的天罡紫气，他总是忍不住担心这小子误入崎途，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提醒。
谢灵心不知道缘由，虽然觉得这老蒋有点啰嗦，但还是能分清好歹，嘴里一个劲地答应。
苏黎没让他等太久，下班前就赶了回来。
“听说你昨天跟沈问闹矛盾了？”
交给他一张图书证，苏黎拉着他问道。
“啊，没什么。”
看着谢灵心满不在乎的样子，苏黎就知道，这小子看着顺从，其实也是个刺头。
“局里不禁良性竞争，但是别闹太过了，沈问那家伙虽然脸臭嘴臭，但也算是条汉子，没准你俩不打不相识，以后会成朋友。”
苏黎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有说教太多。
都是年轻人，谁不知道谁？
没有人教人，只有事教人。
“我知道了。”
谢灵心知道苏黎是好意，虽然不以为然，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至于沈问那个臭沙碧？哼哼！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走了。”
苏黎又匆匆走了。
谢灵心若有所思。
好像大气科的人，这两天是越来越忙了。
很快就放下这念头，以他现在的能力，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等到下班时间，在食堂饱餐一顿，就拿着图书证，坐上去往七星学院的地铁。
七星学院离铜鼓湾还挺远，他的小电驴可去不了。
其实联邦的城市公共交通很发达，海陆空都有，甚至有连接整个星球大区各城市的亚轨道悬浮列车。
地铁这东西，现在已经算是很陈旧落后的东西。
但胜在廉价，几毛钱就可以到达城市任何地方。
七星学院……
这就是七星学院？
谢灵心看着眼前和一般大学没有什么两样的大门，颇为感慨。
他以前也梦想过上这学校，只是梦想只是梦想。
这里和一般大学还是有区别的。
进进出出的人，大多都是精神涣发。
几乎个个都让谢灵心感觉到那种蓬勃的心灵力量。
这些学生，都是修行有成的。
而且大多数都远比自己强。
但……这只是暂时的。
谢灵心心中暗暗告诉自己。
径直走进学院。
有图书证在，没有人拦他，很顺利地就进去了。
除了学生的精气神不一样，这里的氛围还真就和上辈子自己上大学时差不多。
让谢灵心一时有些恍惚。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也“轻车熟路”一般找到了图书馆。
这里的藏书果然丰富。
他在电脑目录上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书。
历史目下，就有一个“上古祖星历史”。
第29章 “天下第一”的陈锦心
找到所在区域，十几个高五六米的书架，全是相关书籍。
“嘶~”
谢灵心随意翻阅几本，竟然有他熟悉的各朝各代，各地风俗，细致到衣食住行。
有些东西在上辈子的地球估计都不一定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未免不可思议。
这时代的人怎么知道的？
毕竟祖星已经没了，不可能遗留下这么多甚至在地球时期都没有的史料。
抱着几本厚厚的书籍，找了一个角落。
仔细阅读下来，谢灵心终于明白原因。
这些史料都是从传说之域中获得的。
传说之域，本就诞生于人类的意识，自“上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传说流传。
进入传说之域，几乎相当于回到了“上古”。
怎么可能不清楚？
不过，毕竟是诞生于传说，其中也少不了一些扭曲、错漏。
而且，并不是每个朝代都有详细的史料。
谢灵心发现，其中以明清时期的史料最多最全。
再往前的朝代，不是没有，只是零零碎碎，越往前就越少。
“浮生、红尘这两个等级的域境，大多都是明清时期以后的传说？”
他在一本书上找到了造成这个结果的答案。
“怎么找不到？”
翻了许多本书，都没有找到他在那几个字中看到的画面透露的风格。
虽然不是对历史很专业，但谢灵心也可以大概判断出，那个人影的穿着，应该不是明清时期，甚至还要在唐宋之前。
这就麻烦了……
越久远的朝代，似乎存在的史料就越稀少。
“陈灵官，你怎么在这儿？”
谢灵心抱着书闷头翻阅，身边忽然传来声音。
抬起头，顿觉眼前似乎都一亮。
一个女孩，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套服，扎着高马尾。
很简单的穿着，却遮挡不住那张漂亮脸蛋散发的魅力。
是她？
谢灵心认得这张脸。
之前在城市投影巨幕上看到过。
雷州陈氏千金，天下第一论道大会青少年女子组冠军，陈锦心。
谢灵心一抬头，陈锦心似乎微微一愣，旋即面露歉意：“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
陈灵官？
谢灵心心念一转，就有了猜测。
这是……把自己认成谢灵官了？
前身的弟弟，就叫谢灵官。
没想到，现在改姓陈了。
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不过，听她这称呼，连名带姓的，有点生硬。
看来，她和自己那个“弟弟”，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
以前她不是都一口一个叫前身“灵哥哥”么？
对她来说，陈灵官应该才是“灵哥哥”。
难道是长大了的原因？
这时陈锦心露出几分腼腆羞赧，她以为谢灵心的沉默是不信，八成以为自己是在搭讪他吧？
也是，这说词也未免太老套了，搁谁能信？
可是……这个人和陈灵官真的长得好像。
陈锦心是雷州年轻一代最耀眼的明星，她的到来，早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此时，离谢灵心不远。
一个长发高高挽起，身材高挑婀娜的女子朝两人这边扫了一眼。
李妙音见到陈锦心，愣了愣：“哥，那个人，好像是陈锦心？”
她身旁的高大男生，脸部、五官线条很完美地解释了什么叫刀削斧凿、剑眉星目。
李惊蛰顺着自家妹妹的目光看去，剑眉上挑：“是她。”
李妙音饶有兴致道：“听说这陈氏双骄之一，可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从不对人稍假辞色，竟然还会和男人搭讪？那个男的不会就是双骄另一个吧？”
李惊蛰嘴角不屑一挑：“双骄？陈锦心确实是少见的天骄之姿，至于另一个……呵。”
李妙音捂嘴一笑：“哥，你不会是嫉妒人家吧？”
这时，谢灵心这边。
“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所以……”
陈锦心认错了人，急于解释，话一出口，又反应过来。
不解释还好，解释起来更像套路了。
秀丽的小脸顿时变得粉扑扑。
不过她也不是一般的小儿女，羞急只是一瞬，便索性放开了。
懊恼道：“好吧，你肯定不信。”
谢灵心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故人，心中暗叹。
她八成是不知道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让她本来就很美的脸变得生动无比。
“我相信。”
陈锦心一怔：“啊？”
难道他和陈灵官真有什么关系？
谢灵心笑道：“你这么漂亮，恐怕平时都是别人搭讪你吧？怎么会向我这么普通的人搭讪？”
“你别这么说，其实你也长得很好看……啊！”
陈锦心说着话，刚恢复的脸色又红了。
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怎么又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谢灵心微微一笑。
这就是天下第一？
似乎并不怎么擅长和人交流。
有点像上辈子那种女学霸书呆。
陈锦心羞急之下，急于转移话题，目光扫到谢灵心手里的书，一连串问题就吐了出来：
“你在看祖星史？你对这个很有研究吗？”
“很少有人对这个感兴趣的，除了古经系，你是古经系的吗？”
问完才发现，对面这个好看的男生看着自己一言不发，顿时又醒悟过来，自己又做了蠢事。
反应太过了。
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干脆一咬牙，就这么地吧！
爱咋咋！
谢灵心这会儿才有机会开口：“只是一点兴趣，可惜，没找到我想看的。”
陈锦心眨着大眼：“你想找什么？不如跟我说说，我对祖星史还有点了解，可能能帮上你也说不定。”
本来她想马上走的，太丢人了。
不过觉得自己一上来就给人突突这么多话，对方一定挺莫名其妙的，有点过意不去，想帮个忙再走。
谢灵心心中一动。
这位看起来有点傻㚘的，可人怎么也是“天下第一”，虽然只是“青少年女子组”。
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
“那个，你有纸笔吗？”
谢灵心看着她怀里抱的书本。
“有。”
陈锦心拿出一本笔记本递了过来。
谢灵心拿过来就在上面画起来。
陈锦心好奇地伸着脖子。
“咦？”
最后干脆坐到了谢灵心旁边，凑过来看。
谢灵心忽然闻到一股清香，扫了一眼那张近在眼前脸庞，灯光打在上面，都能看到细细的绒毛。
没太在意，收回目光继续画着。
“你帮我看看，认得吗？”
第30章 破译古经！
“咦？”
陈锦心一直在看，本就觉得熟悉。
此时谢灵心画完，拿过来仔细一看，她才确认。
轻咦一声，也不说话，起身到后边的书架上找了一会儿，就拿着一本书走了回来。
“你看看，这是你要找的吗？”
她直接翻开到其中一页递了过来。
谢灵心画的是自己看到的那个提灯人夜行、山间城影的画面。
一看陈锦心翻开的书页，顿时一喜。
上面记录的是祖星时代某个朝代的服饰。
却仅此而已，连是什么朝代的都没有说明。
陈锦心道：“目前为止，联邦推断祖星时期虽然只有短短几千年，但其间竟然可以分出至少十数个不同的时期，”
“上古时叫做‘朝代’，这上面记录的，是一个还存在于猜想之中的朝代，”
“因为还没有人发现过相关时期的传说域境，只是联邦学者在某个高级域境中，得到过这个时期的一些史料，从而推断出来的。”
“我在中央星的时候正好看到过相关研究，学者们猜测这个朝代可能叫‘晋’，只是还没有定论，所以并没有对外公开。”
原来如此！
谢灵心心中大喜。
他本就对这服饰有个大概的判断。
陈锦心的话，让他得以确定。
这是魏晋时期的服饰！
宋，夜行，宛，千五……
意思是一个魏晋时期的人，提着灯笼在夜里赶路，去往一个叫“宛”的城镇。
千五……自然就是指那串铜钱，千五百钱。
谢灵心只觉得头皮发痒，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他知道自己快抓住关键了。
这几个残字，绝对是出自他很熟悉的文章中的。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谢谢你！”
谢灵心顾不上其他，抓着女孩肩头，重重地摇晃了一下，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诶！你……”
陈锦心刚想开口叫住，已经人影都看不见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一句话才迟迟出来。
陈锦心轻轻瘪了瘪嘴，有些嗔怪这人过河拆桥。
旋即仿佛陷入某种回忆。
灵哥哥，是你么……？
陈灵官虽然和她记忆里的灵哥哥长得一样，但她总感觉不一样。
她不是没怀疑过，但当时到底年纪太小，她也不敢确认自己的感觉一定是对的。
更何况，那个女人是他妈妈，都一口咬定就是，总不能当妈的还能认错自己儿子吧？
可是今天看到这个人，让她几乎淡去的怀疑又生了出来。
“唉……”
有点不高兴地叹了口气。
还好，他好像是古经系的，既然已经在一个学校了，以后应该还有机会见面……
……
谢灵心从七星学院出来，本直接赶回环保局。
虽然已经是是外，但这里24小时有人值班。
他一头扎进古管处，将19号残页拿了出来。
一遍遍临摹那六个字。
一次次重复看那个画面。
越看越感觉这个画面很熟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了多少次，脑子里灵光一闪。
“没错！”
谢灵心猛地拍案而起，嘴里喃喃，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一段文字脱口而出。
“就是它！”
谢灵心一把抓过纸笔，运笔如飞。
【南阳宋定伯，年少时，夜行逢鬼……】
【问曰：“谁？”鬼言：“鬼也。”】
【鬼问：“汝复谁？”定伯诳之，言：“我亦鬼。”鬼问：“欲至何所？”答曰：“欲至宛市。”……】
【……至宛市中。下著地，化为一羊，便卖之。恐其变化，唾之。得钱千五百，乃去。】
《宋定伯捉鬼》！
就是它了！
记忆中的一篇文章书就，谢灵飞脸上绽开笑容。
感谢国家。
感谢义务教育。
感谢自己上辈子是个好学生。
还得感谢陈锦心的提醒。
也幸好自己炼成了识神，过往记忆都历久如新。
兴奋喜悦之后，又是庆幸。
整篇文章，居然残缺得剩下那六个字。
如果自己不是有着这么多前提条件，按常规去破译这残页，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实在想象不到，这个世界的经师，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
难怪金素和蒋大求都不断和自己强调，成为经师有多难。
“咦？你今天来得挺早啊。”
蒋大求的声音传来。
谢灵心一怔，旋即一股虚弱感袭上来，顿时一阵头晕目炫。
“怎么了？”
蒋大求见他脸色苍白，不由关心道。
“没事，昨晚没睡好。”
谢灵心捂着针刺一样的头，发现外边居然已经天光大亮。
居然过了一夜了？
自己一夜中反复临摹观看记忆锚点中的片段，消耗了太多精神。
难怪这么虚弱。
“蒋叔，我饿了，去吃个早饭。”
说完将那张纸塞进怀里就走。
“哎哎~”
蒋大求见他一溜烟没了影，不由摇头，看到桌上了古经残页，不由摇头叹道：“这小子，还没死心？”
食堂。
谢灵心抱着饭盆狂炫，两斤米饭下肚，算是恢复了些力气。
收拾好餐具，走出食堂。
摸了摸胸口，想了想，直接拿出手机给金素打了过去。
响了好一会儿金素才接起，一如既往的冷静悦耳的声音：“有事？”
谢灵心笑起来，邀功似地道：“姐，我成功了！”
“嗯？”
金素似乎疑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19号？”
谢灵心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用力点头：“嗯！”
对面好像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才再次响起：“你在局里？”
“是啊。”
“等我。”
说完就挂了。
挠挠头，便回到古管处。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偷偷地就去找到这个古经的传域境坐标。
但是一来破译古经只是第一步，找到坐标又是另外一回事。
书上虽然有提寻找坐标的方法，但是需要识神进入精神世界。
这一步就暗藏凶险。
即便成功找到坐标，进入域境。
域境之中同样是危机四伏。
何况之前金素说过这可能是一个十方级域境。
谢灵心是个惜命的人。
既然有环保局这个大靠山，他为什么要自己瞎折腾？
别到时自作聪明，把命搭进去就搞笑了。
反正自己破译了经文，还有漂亮姐姐在，谢灵心不信局里会亏待自己。
到时自己要一个一起进入域境的机会总不难吧？
退一万步说，即便局里过河拆桥，他也可以认清现实，也值得。
所以，谢灵心一点都不担心。
金素很快就赶回来了，看来这真的是一件重要的事，足以让她抛下手头的事。
将谢灵心叫到她办公室，金素才正色道：“你真破译了？”
第31章 死人
谢灵心直接掏出那张纸：“姐，我还能蒙你不成？”
金素接过来扫了一眼，眉头蹙起。
“这么多？”
再仔细一看，不出三秒，就头昏眼花……
索性掩上。
谢灵心凑过脑袋：“姐，你怎么不看啊？”
“……”
金素原来以为，谢灵心说的破译，只是破译出几个字就了不得了。
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怕不是整篇古经破译了也就这些吧？
她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这玩意儿她也看不懂。
“你有什么想法？”
“啊？”
这转折太生硬了吧？
谢灵心忽然发现了漂亮姐姐的一个弱点。
金素面无表情道：“如果局里真的通过你破译的古经找到了域境坐标，那你就立了大功，”
“转正是肯定的，但你是自己人，肯定不可能只给你那点贡献值，你还有什么想法？”
谢灵心眨眼：“我能有什么想法，都是为了联邦服务嘛，一切都有姐姐和领导决定，我坚决服从组织！”
金素：“……”
她也没有点破谢灵心的滑头，点点头道：“好，这个我先带走了，”
“我会找经师确认，确定坐标的事，也会由专门的经师去做，”
“进入精神世界寻找坐标，哪怕有完整的古经，也是件很凶险的事，对你来说还太早，没必要冒险。”
谢灵心点点头：“我听你的，姐。”
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打算，也是不谋而合了。
“放心，如果真的找到域境，除了该有的奖赏，域境名额也肯定少不了你的。”
“嗯嗯！”
“你先回去吧。”
“那我走了姐。”
挥挥手，离开了办公室。
金素在他走后，才拿起电话：“局长，是我。”
那边的局长声音很客气地道：“金素啊，怎么样？你调来这里有段时间了，还习惯吗？”
金素没有理会他的问候，直接道：“局长，19号残页破译了。”
“什么？”
局长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震惊还是在思考。
“金素，你是从哪里请了经学大师出手？”
他是隐约知道一些金素背景的，别人请不动经学大师，她却不一定。
“不是，是谢灵心。”
金素并未隐瞒，直接将始末说了出来。
“你没跟我开玩笑？”
金素淡淡道：“我从不开玩笑。”
“也是……”
局长自然知道金素绝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但他仍然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太离谱了。
谢灵心是金素申请的特殊人才渠道招进来的临时工，申请是向他打的，文件是他通过的，而且这是金素第一次找他“走后门”，他自然知道这个人，还印象很深刻。
所以他宁愿相信金素变了性，会开玩笑了。
也不敢相信那个合同工居然能破译古经残页。
局长收起震惊的心情：“你马上在线上找一位经师，确认一下经文，一但确认，马上确定域境坐标，”
“铜鼓湾污染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不能再放任下去。”
金素没有啰嗦：“找到坐标后，我要给谢灵心一个名额。”
“这没问题。”
局长没有犹豫：“如果确定他破译的古经有效，那他就是首功，”
“到时我会亲自给他安排一个引渡人，暂时替代识神的宝物也由局里出。”
“任务厅的贡献，只是对外人，既然是自己人，自然不能这么敷衍了，除了名额，局里还会有其他的奖赏，不会亏待他的，你放心。”
金素闻言，知道局长误会了，他并不知道谢灵心已经凝聚识神，以为自己是在为谢灵心讨要更多奖赏。
这样也好。
“好。”
她也不解释，刚想挂，又听局长道：“等等，这小子破译经文的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只有你我。”
局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暂时不要泄漏……对了，我记得那小子好像就是住在铜鼓湾的？”
“是。”
局长马上道：“那不行，你给他找个安全的居所……不行，找个合适的地方要时间，你现在先派人去保护他。”
金素道：“他家附近有我们的人。”
“只是这样不够！”
局长恨铁不成钢地道：“铜鼓湾污染严重，他是咱局里的自己人，可不能让他出事，要不然别人怎么看咱们？”
“而且一个能破译残经的经师有多难得你不知道？马上派人，24小时保护他，贴身保护！”
金素：“……”
她从局长声音里听出几分气急败坏，也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任务厅里的任务也不是没有经师接过，只是一来是不多，二来也是水平不够。
如今局里可能出了一个经师，还是能破译不少经师都无能为力的残经的经师，他怎么可能不紧张、不捧在手心里当宝贝？
“我会安排。”
这对谢灵心是好事，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你办事，我放心。”
局长说完便挂了。
金素便用手机将经文传了出去。
想找到破译残经的经师不容易，但有完整经文在，能找到坐标的经师却不少。
做完种种安排，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将一个人叫了进来……
……
谢灵心回到古管处，有点无所事事。
他对金素很放心，相信这姐姐不会坑自己，所以也没有对结果太过急躁。
蒋大求对他坐着发呆的模样看不过去，就道：
“小谢啊，你也来几天了，熟悉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开始正式工作吧。”
“哦，行，那我要干啥？”
蒋大求想了想道：“各科室都有不少杂七杂八的琐碎事，你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晚上下班后，还有件事你正好去办下。”
“什么事？”
“那天那四个牺牲的同事你也看到了，其实他们都是在铜鼓湾出的事。”
蒋大求叹道：“因为域境坍缩污染，铜鼓湾死了不少人了，”
“仅仅是咱们的人，就死伤七八个，普通民众已经有二十来条人命，这些人家里都需要擅后安抚，咱们古管处比较清闲，这活儿就落到我手上了，”
“昨天晚上，又死了一个，就是雷公村的人，你不是说你就住雷公村吗？”
“正好，这个人家里就交给你吧。”
“啊？！”
谢灵心一惊，雷公村有人死了？
第32章 闹鬼
傍晚，谢灵心结束了一天的琐碎杂事，骑着小电驴，匆匆赶雷公村。
在巷口就看到许多人聚在86号楼前的空地上。
“你们都签了合同了吧？”
“签了，这么多钱，不签留着干嘛？等死啊？”
“是啊，要我说，老马头你也别强了，这老楼本来就破，现在又闹了鬼，别人还愿意给这么多钱，再僵着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就是，我听说你真给马飞找了个心灵大师辅导修行功课，这是真打算送他上心灵学院啊？”
“那花的钱不是海了去？你不更应该签了这合同啊。”
“哼，要你们管！我老马这么多年也有点积蓄，不就是请个心灵大师？你们这些穷鬼负担不起，不代表我担不起！”
老马头在人群中叉着腰，和人狂喷口水。
一帮穷鬼，就看得到眼前利益，哪里知道谢老瓜那帮缺大德的背后吃得有多狠？
老子自然要卖，那也是直接卖给雷霆集团，干嘛要让谢老瓜沾一手，刮层皮？
还是我儿子厉害，这种消息也打听得到。
我儿有成仙之资啊！
“切，修行哪里这么简单？我看老马头你这么多钱就是打水漂！”
“我呸！你们识条戳！”
“咦？小谢回来了？”
老马头舌战群邻之际，有人发现了谢灵心。
“小谢不是当官儿了吗？他一定知道得多，问问他！”
“对对对！还有谢大婶那事儿！问问他究竟谢大婶是不是被鬼吃了！”
“呸！咩官儿啊？我都打听到了，就是个临时工！你以为官是你这条细番薯咩？随地拾？”
“临时工咩啊？吃公家饭的临时工你家有啊？切！”
谢灵心推着小电驴几步路的功夫，一群人又就着谢灵心是临时工还是细番薯吵了起来。
“小谢啊，你爸签合同了吗？”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削瘦男子走了过来。
谢灵心摇头：“罗老师，还没呢，你不是不知道我爸那人。”
老谢是个好挡箭牌。
自己虽然不想便宜陈家，不过没必要说出来，免得影响了这些邻居。
这地方已经被正在坍缩的域境污染，很危险。
而且雷霆集团既然打上了这片区域的主意，就不会那么容易罢手。
这些邻居留着房子是祸非福，还是尽快脱手搬离这里为好。
至于他自己……其实他也有点奇怪，看这样子，86号的住户都已经被那谢老瓜找过了，也几乎都签了合同。
但除了之前老谢被叫去村委开会后，到现在也没有人再找过老谢和自己谈这事。
“唉，你爸这人……”
罗老师摇摇头，没说下去。
他也是铜鼓湾小学的老师，和老谢是同事，这里的人都叫他罗眼镜。
谢灵心不想讨论老谢，问道：“罗老师，你们都签了？”
罗眼镜点头：“该签的都签了，村长他们说的条件不错，咱们也不能太贪心了。”
“切！”
不远处，老马头发出不屑的声音，神情间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
罗眼镜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接着道：“就剩下你家和老马头、谢大婶……”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黯：“你还不知道吧，谢大婶她……唉，你还是尽快劝你爸，把合同签了快搬走吧。”
谢灵心道：“我刚听说了。”
蒋大求说的那个昨晚死的人就是谢大婶，让谢灵心大为震惊。
没想到自己只是在环保局待了一晚上，自己隔壁的人居然就死了。
原本因为自己曾经遭遇换面鬼，这期间局里都有人在雷公村附近。
但最近局里人手严重不足，昨晚出了些突发情况，这些人就被暂时调走了。
可就这么一会儿，谢大婶就出事了。
蒋大求说，据局里的调查，杀谢大婶的，也是一只换面鬼，而且很可能早就被盯上了。
得亏自己昨晚待在局里，要不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几个负责这附近的环卫工，也全因此受了处分。
谢灵心匆匆赶回来，其实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谢大婶老伴去世多年，无儿无女，善后什么的根本谈不上。
她就那套房子，也不知道能留给谁。
或许是因为心里不安，谢灵心心里很不好受。
毕竟自己之前偷吃了她祭祀老伴的祭品。
蒋大求让自己善后，其实就是让他回来看看罢了。
毕竟是他住的地方出了这么桩事。
“小谢啊，你快告诉我们，谢大婶究竟是不是被鬼吃了？”
“是啊！怎么咱们这儿就闹鬼了呢？”
“我偷偷看到了，谢大婶半个身子都被啃了！要不是警察来了，怕是全被吃了！咦哟~吓死人哦！”
“小谢，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肯定知道点内部消息，快告诉我们，是怎么个事？我们要不要马上搬走啊？”
一群人围了上来。
谢灵心只能大声道：“都别吵吵！能有什么事？有事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吗？”
“你别骗我们啊，都闹鬼了，还能没事？”
“你还想有事不成？”
“我们不信！”
“你爱信不信！王大妈，不是我说你，你这身量，鬼都能被你撑死！”
“刘大爷，你那些几个月不洗的臭袜子臭裤衩今天真是派上用场了，能辟邪！”
“那谁！陈大眼，听说你女儿回来了？你要害怕，让她晚上到我屋来，保管给你老陈家留个香火！”
一个多年邻居被鬼物杀死，还啃了半拉尸体，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人不害怕？
又怎么可能几句话就能安抚？
谢灵心深知这些邻居，根本不做无用功。
一张小嘴叭叭地吐着蜜，甜得人心里暖暖的，一时都忘记了害怕。
只是也有副作用。
惹得众人不断挤上来，亲切地问候谢灵心。
谢灵心虽然叉着腰，舌战群邻不落下风，却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让让让让！别挡路别挡路！”
一个圆脸大个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拉着谢灵飞就走。
靠着他的体型，很容易就带着谢灵心在众人包围中杀了出去。
“呼……总算解脱了。”
谢灵心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气，看向一旁的马飞：“你又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刚才怎么没见你？”
第33章 母子
“我刚从市里补习回来啊，我爸给我请了一位心灵大师，嘿嘿，我现在已经开始修习基础观想法了！”
马飞得意地道：“你等着，等我考上了七星学院，我一定想办法也给你弄个观想法练练！”
不好意思，七星学院这个小仙女，小谢哥我已经先亲芳泽了，你得往后靠。
谢灵心暗道，口中道：“你家不是没签合同吗？”
马飞小声道：“其实已经签了，还是签给了谢老瓜，不过价钱和别人不一样，谢老瓜为了让我爸答应，用和雷霆集团原来的差不多条件签了，”
“其实雷霆集团能给多少，也还不说不定，而且拖下去也麻烦，反正差不多，我爸也就懒得折腾了，让谢老瓜占点便宜算了。”
“这事儿你可别传出去。”
谢灵心摇摇头：“就你爷俩精。”
这事要传出去，老马头非被人用唾沫淹了。
“我还没问你呢。”
马飞道：“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怎么进了环保局了？”
“哦，没什么，运气好，认识了个人帮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进去当个临时工。”
这事也不好解释，谢灵心只能敷衍过去。
马飞怀疑地看着他，旋即道：“你最近是不是惹事儿了？”
“什么意思？”
“外面有人在打听你啊。”
“谁？”
“铁鳞帮的！”
谢灵心皱眉：“铁鳞帮？”
马飞道：“农贸市场那边的几个帮派，就属铁鳞帮最大。”
农贸市场是铜鼓湾一代的帮派聚集地，谢灵心自然知道。
“谢老瓜那个侄子你知道吧？就那个大花臂。”
“见过，怎么？”
“就他，这小子就是铁鳞帮的，道上都叫他铁泥鳅，最近一直在打听你，我也是无意知道的，”
马飞猜测道：“是不是老谢不肯签合同，惹毛了谢老瓜？”
谢灵心摇摇头：“就谢老瓜那做派，真惹毛了他，想做什么早做了。”
谢老瓜这位谢氏族长，做事很霸道。
从他直接发通知让所有人去村委会签合同就知道了。
老谢拒绝了他，到现在还没有找他和老谢麻烦，只能是因为有什么顾忌。
难道是因为打听到自己在环保局工作？
他猜得不错。
……
谢老瓜家。
大花臂铁泥鳅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三叔，我打听过了，那小子真的在环保局工作。”
这事要不是他自己去打听到的，怎么也不会相信。
就雷公村这破地方，怎么可能有人进得了环保局？哪怕只是一个临时工。
谢老瓜闻言，叹了一口气：“谢东山本来就不好招惹，现在他儿子也有了靠山，罢了，这家子就随他去了，让铁鳞帮自己头疼去吧，咱们少赚一家。”
铁泥鳅咬牙不语。
他倒不是非得要多赚定家的钱，只是仗着三叔和铁鳞帮的势，他在雷公村横行霸道惯了，如今居然有人不服他管，自己还奈何不了，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谢老瓜了解自己这侄子，见他神色就知道在想什么。
警告道：“泥鳅，我警告你，铁鳞帮要干什么他们自己去干，你不要掺和进去，环保局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
铁泥鳅不甘心道：“三叔，那小子就是一个临时工而已，还代表不了环保局吧？”
谢老瓜气笑了：“临时工而已？我告诉你！就是环保局的一条看门狗，咱们也惹不起！”
铁泥鳅撇嘴：“有没有这么夸张？”
谢老瓜指着门口：“你给我滚出去！免得你那傻气冲撞了列祖列宗！”
“滚就滚！”
……
“你还是早点说服老谢吧，凭老谢的名声，应该能跟谢老瓜谈个好条件，别真惹毛了他。”
马飞劝说道。
谢灵心随口敷衍：“我知道了，放心吧，没事。”
“我先回家看看。”
“好。”
谢灵心回到1517，隔壁谢大婶的屋子已经空无一人。
推开门进去，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有那盆凤仙花红得鲜艳。
那只杀害谢大婶的换面鬼，据说当时是变化成了谢大婶死去的老伴，环卫工赶到时惊走了它。
难怪她那几天经常说老伴托梦，连着几晚都在祭祀。
“唉……大婶，如果我本事再强些，或许可以早点发现那鬼物，那你就不用死了，我也能多偷吃你几顿饭……”
谢灵心叹了一口气。
祭品他吃了不少，却对那只换面鬼完全没有察觉。
大婶，这两顿饭，我一定会还的。
那只逃跑的换面鬼，我一定会为你抓回来……
……
雷州市中心，有一片占地极广的庄园。
这个位置，寸土寸金，能在这里建一座庄园，是很不可思议的。
也只有号称雷州第一家的雷州陈氏，才有这样的气派。
一辆雷霆集团自产的豪华轿车，从豪奢的大门驶进，经过一条长长的林荫车道，停在一座宛如宫殿般的宏伟建筑前。
“大小姐请！”
门口已经有人极有眼色地小跑过来，为里面的贵人打开车门。
陈锦心从车上下来，朝开车门的人点头一笑：“谢谢。”
“锦心！”
这时，边上传来一个喜悦的声音。
陈锦心回过头，看到那张脸，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心里不由自主又想起之前在七星图书馆见到的那个男生。
这两张脸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锦心妹妹，你可回来了！”
陈灵官满面惊喜：“我听说你要回雷州，进七星学院，是不是以后都不走了？”
陈锦心礼貌地笑道：“嗯，毕业之前应该都会在雷州。”
陈灵官兴奋道：“那咱们以后可以一起学习、修行了！”
陈锦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我还要练功，先走了。”
“哦，好好，你有事快去吧。”
陈灵官目送她进门，待见不到人后，脸上笑容顿时消散，面色阴沉地回到自己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却极为宽敞，客厅、书房、茶室、厨房、娱乐厅、练功房等等应有尽有。
“又是谁惹着咱们大少爷了？”
一个穿着华贵，一身贵气的美妇人走了进来。
看起来三十多的年纪，眼角弯弯，天生一副媚态。
见陈灵官仍沉着脸坐着，微微一笑：“听说咱家那位大小姐回来了？在她那吃瘪了吧？”
第34章 图谋，疑难
陈灵官没好气道：“妈，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不明白了，我对她尽心尽意，这么多年来，嘘寒问暖，连她远在中央星，我还每年都花费不菲给她寄礼物，”
“怎么就一直对我没个好脸色？”
虽然陈锦心对他一直很客气，但正是这种客气，才是令他心寒的疏远。
璩玉贞坐到他旁，笑道：“就是因为你太在意她了，眼里心里都围着她转，那不是让人拿捏住了？”
“我跟你说，追女孩子，可不能这样。”
“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是有个词吗？对，舔狗！女孩子喜欢奶狗、狼狗，就是没听说喜欢舔狗的。”
“妈！”
陈灵官气道：“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儿子的吗？是亲妈吗！”
“我觉得她就是想起什么来了，知道我不是当年救她的人。”
“刚来的时候，她一口一个灵哥哥地叫我，现在呢？陈灵官陈灵官！我怎么说也算他哥吧？”
璩玉贞美目间闪过一丝阴翳，一闪而逝。
旋即又莞尔一笑，举手投足间，都不经意展露出风情，温婉又妩媚。
绝对是世间九成男人都喜欢的理想型。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你以为，你爸这么多年来一点都不知道吗？现在姓陈的是你，这是既定的事实，不可能改变。”
“好了，来日方长，只要你自己争气，让你爸满意，你还怕有什么得不到的？”
“陈氏终究是你爸的陈氏，他才是陈氏的天，他要开口，就算那位大小姐也得乖乖听话。”
“我爸……”
陈灵官想起那个男人，都不由生出几分畏惧。
“想让他满意，哪里这么简单？”
璩玉贞笑着拿出手机，将屏幕投射出来：“你看看。”
陈灵官看了一眼，是张名单：“妈，这是什么？”
璩玉贞道：“雷州各大家族和七星学院、环保局，都已经商议妥当了，”
“决定联合开发铜鼓湾的坍缩域境，毕竟是这么大一块肉，没有哪家能单独吃下。”
“等找到域境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先探索开发。”
“同时各家决定，会先挑选各家族中最优秀的年轻子弟，进入其中历练，这不是各大家族拟定上报的历练名单。”
陈灵官闻言连忙紧盯名单，来回扫视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顿时大喜：“妈，爸给我报上去了！”
璩玉贞笑道：“我就说你爸对你还是很有期待的，要不然也不会把雷公村征地的事交给你。”
“没有意外，这是个十方级域境，你已经修成识神，只等种下十方级传说之力，就能修炼《云雷天鼓祭图》，”
“到那时候，你就是真正的陈家嫡系子弟，谁都不能质疑你。”
《云雷天鼓祭图》是陈氏的根本，气运所系，向来只有陈氏嫡系精英才可以修炼。
目前的陈氏一族年轻一辈，只有一个陈锦心炼成。
陈灵官虽然因为母亲的缘故，陈氏之主陈云涛虽然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将他这个继子视如己出，但族中异样的声音却不少。
他也害怕，因为他的一切都建立在陈云涛的态度上。
但只要炼成《云雷天鼓祭图》，这一切担忧都不复存在。
陈灵官有点激动：“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和爸失望的！”
璩玉贞提醒道：“这可不是简单的征地，等找到域境后，这地方的位置极为关键，你要是办好了，以后在这件事上，至少也能有些话语权。”
陈灵官道：“这事不是很简单吗？我已经让杜伏蛟去办了。”
璩玉贞皱眉：“杜伏蛟？就是那个什么铁鳞帮的混混头头？”
陈灵官点头：“嗯，这杜伏蛟一直想攀附咱们陈家，托了关系，找上了我，”
“正好，铁鳞帮是那一片的地头蛇，有他在，也省得我麻烦了。”
璩玉贞略一犹豫道：“你知道，‘他们’在那里。”
陈灵官眉头微皱：“正因为这样，我才让铁鳞帮出面，我查过了，‘他们’日子过得不怎么样，我们开出这样的条件，难道还能拒绝？谁会跟钱过不去？”
“要是让‘他们’知道背后有我们才会麻烦，恐怕还要狮子大开口，纠缠不休。”
璩玉贞摇头：“那个人不是个贪心的人。”
陈灵官不屑一笑：“那个人不是，可另一个呢？铁鳞帮已经查过了，这些年，他一直在给人跑腿挣钱，连大学都没钱上，真要知道点什么，能不缠上来？”
“人心，都是贪的，不过是贪多贪少，贪这贪那罢了。”
璩玉贞没有反驳。
虽然他口中的那个贪心的人，也是自己另一个儿子。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是想提醒你，你知道你爸为什么让你去做这件事？”
陈灵官诧异：“为什么？”
璩玉贞道：“其实你爸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少在意，他只是要一个结果。”
陈灵官不解：“妈，我爸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璩玉贞正色道：“他要的是你的态度。”
“态度？”
璩玉贞若有深意提醒：“无论如何，你和你爸终究没有血缘。”
“难不成，他还想要让我……！？”
陈灵官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璩玉贞一笑：“你想什么呢？那倒不至于，如果你真的这么绝情，那你爸恐怕要有想法了。”
陈灵官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经习惯陈家子弟的身份，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生身父亲另有其人，却也仅此而已。
彼此形同陌路最好，可真要让他做那种事，他还真下不了手。
璩玉贞道：“我猜，他只是想要让你明确态度，彻底了断了这段关系。”
“一旦让他满意了，以后你爸就会真正重用你。”
“还有个消息，环保局那边，可能已经破译了那张古经残页，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那个域境所在。”
“你爸正在寻求与环保局合作的机会，到时候，把这次差事办好，域境名额一定有你一份。”
“一个很可能尚未开发过的十方级域境，你该知道多重要。”
陈灵官思绪急转，目光一厉：“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璩玉贞欣慰道：“你知道就好，咱们娘儿俩在陈家是什么状况你清楚，想要彻底站稳脚根，就得够果决、够狠，那些无谓的东西该舍弃就舍弃。”
陈灵官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35章 盗尽天地灵机，炼得金刚不坏身，斗战不败法
雷公村，86号楼。
【基础观想法：1/1】
【担山势：0.18/1（+0.07↑）】
【性：2.19/10（+0.03↑）】
【命：0.06/1（+0.02↑）】
一夜修行，性功增长0.03，速度一如既往。
但担山势增长就快多了，一夜涨了0.07，命功涨了0.02。
速度又快了。
这么下去，怕是再有十几天，担山势就能推到1，就能得到《担山负雷图》的另一半“负雷”了。
谢灵心虽然有点兴奋，心里却也有点疑虑。
因为他发现识海中那只猴子，越来越难对付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猴子越来越难对付，自己每次成功镇压它，收获就越大。
但要是自己哪天镇不住它了怎么办？
说起来，白如晦那边这么久都没见通知自己上课。
该不会是想赖了自己三百万吧？
想到这里，谢灵心坐不住了。
直接拿起手机给白如晦打了过去。
“白老师，我想请问下，什么时候能上下一节课啊？”
白如晦似乎对他的电话并不意外：“可是遇到疑难了？”
“呃，是有点。”
谢灵心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对方早知道自己会遇到问题了。
白如晦直接道：“今天便过来吧。”
“啊？可是我要上班啊。”
谢灵心有点为难。
白如晦道：“我会和金队长说的，你只管来便是。”
“哦，好。”
谢灵心应了一声，等那边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给金素打了个电话。
金素甩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去吧，我给你请假。”就挂了。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骑上小电驴就来到南合会所。
“甜甜姐，好久不见啊！”
进门依旧是赏心悦目的田甜甜守在前台。
长得很甜美的田甜甜看到他却是狠狠地刮了一眼，脸转到另一边。
她也是很久才回过神来。
这小子太坏了，上次还以为是要请自己吃饭，在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大堆好话，哄得她迷迷糊糊的，结果还是自己付的账！
谢灵心一笑，凑了过去：“甜甜姐，我可想你了，还没谢谢你上次请我吃饭呢。”
是你骗我的！
田甜甜月牙眼刚一瞪，谢灵心就打断施法：“甜甜姐，我打工的时候在市场里看到这个，就觉得特适合你，一样漂亮，”
“我没什么钱，买不起贵重的东西，你不会嫌弃吧？”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月牙形的小挂饰递了过去。
刚才经过农贸市场，在路边摊买的。
田甜甜顿时忘记发飚。
她倒不是因为这东西，这玩意儿一眼不值钱。
重要的是弟弟的心意，而且……
“打工？”
田甜甜疑惑道：“你为什么要打工？而且你才多大？”
一个能出三百万上白老师课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去打工？
“甜甜姐……”
谢灵心笑道：“其实我……上次其实是我太饿了，就想着吃一顿饱饭，不是故意坑你的，真是对不起啊，下次等我赚到钱了，一定请你吃大餐。”
他带着阳光的笑容，诚恳又欲言又止。
好像说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但已经足够让田甜甜脑补出一个美强惨的故事来。
连饭都吃不起，代表他身处逆境。
小小年纪却在外打工，说明他身处逆境却不自甘堕落，不屈不挠。
能上得起白老师的课，证明他不仅独立自强，不甘堕落，而且还有能力有手段，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最重要的，是笑起来这么好看。
都这么难了，还故作坚强，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弟弟，你真了不起！”
田甜甜握着他的手，月牙眼里泛着水光：“一顿饭而已，什么蹭不蹭的，你甜甜姐平时本来就一个人吃饭，一点滋味都没有，以后有时间多来找你甜甜姐，一起吃！”
“想吃什么只管跟姐说，别客气！”
谢灵心满脸感动：“谢谢甜甜姐！对了，我还要见白老师，等下再来找你玩啊甜甜姐！”
“好，你去吧！”
田甜甜依依不舍地对他招手，直到看不见了，才拿出自己包，将那个月牙挂饰挂了上去，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多好的弟弟啊！
谢灵心转过身，脸上的感动变成了偷笑。
走上电梯，咂了咂嘴。
以后又多了一张不定期饭票。
电梯打开，迎面一个壮大魁梧的汉子，正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云归师兄，你怎么还出来接我啊？”
“谁接你了！”
云归盯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有点受不了他的眼神，谢灵心直接道：“云归师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你怎么做到的？田甜甜可不好惹！”
“你看到了？”
可不！
云归对刚才看到的一幕简直惊为天人！
我要有这一手，用得着二十岁还母胎单身吗？
看向谢灵心的眼神变得有点火热。
谢灵心被盯得不自在：“哎，女孩子嘛，是要哄的，多放在心上就行。”
“要哄？要放在心上？”
云归若有所悟，看向谢灵心的目光还有几分询问。
谢灵心认真点头：“嗯！”
云归如获真理，咧开大嘴笑了。
“师弟啊，你快进去吧，师父在等你呢！我先走了！”
匆匆钻进电梯，一脸跃跃欲试地走了。
“诶……！”
“我还有个前提没说呢……前提是你得长得好看啊！”
谢灵心想叫他都来不及，只好摇摇头。
来到静室前，发现之前一起上课的那些学员正走出来，彼此相见都不由一怔。
“你怎么才来？课都上完了！”
上次有过几句之缘的杨光见了他，上来拍了拍他道。
“我……”
“老白在等着训你呢，快进去吧！”
杨光不等他说话，就先一步溜走，好像生怕被他连累一样。
“白老师……”
走进静室，看着坐在“道”字下的白如晦，谢灵心满眼幽怨。
他是看出来了，不是一直没有课，而是这老白根本没通知自己来上课。
白如晦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不是我不让你上课，是这几节课你实在没必要上了。”
心里却暗道：我是怕你过来把其他人都给搞得意志消沉，还修行个屁啊。
谢灵心的进境，实在是不适合和其他人一起上课。
“先坐下吧。”
受不了谢灵心的盯视，白如晦视力转移注意。
谢灵心满脸不爽地坐下。
甭管必要不必要，我要不上课，三百万不是白交了？
一个月，哪怕天天上课，那也是十万一节。
这么多天了，至少亏了几十万！
白如晦实在受不了，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感觉命功精进越来越快，性功修行却毫无变化，”
“而且心猿越来越难以镇压？”
谢灵心终于收回心思：“白老师早就知道？”
白如晦道：“我说过，‘锁心猿，缚六耗’是担山势的精髓所在。”
“还记得什么是‘锁心猿，缚六耗’？”
谢灵心不用想便脱口而出道：“老师说过，人有眼耳鼻舌身意六识，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外界声色物欲，种种念头，刹那万千，虚耗人身精气，”
“由六识所生，因六识所耗，故称六耗，”
“担山图的精妙之处，就在于锁住六耗，勿使泄漏，反哺精气，这就是所谓‘缚心猿，锁六耗’。”
“心灵修为不足，容易伤神也伤身。”
他顿了顿：“可是我心灵修为已经远超肉身啊，并没有难以承受啊。”
白如晦已经知道他炼成识神，倒没什么好遮掩。
白如晦上下打量谢灵心，目中露出几分惊叹：“这才几日？你命功进境竟如此迅猛？”
如今的谢灵心，在他眼里，血气浓厚，与第一次见面相比，至少数倍有余。
简直不可思议。
“难怪了，你炼成担山势，肉身精进，精气日益充沛。”
谢灵心疑惑：“这不是好事吗？”
“精气不固，难缚心猿，那我精气充沛，难道不对？”
白如晦笑道：“心猿生于我心，心灵越强大，心猿自然越强大，这是理所应当。”
“那顽猴是你心灵所化，与你一体两面，”
“你在修行，它也在精进。”
“心猿之顽，犹擅盗取。”
“有人曾得上古古经，经中所载，上古有真仙炼心猿，出入精神混沌，能入天宫盗仙丹，能入巨海盗仙宝，能入宝山盗仙桃。”
“盗尽天地灵机，炼得金刚不坏身，斗战不败法，也不知以何等大神通才降伏，其后果然得成正觉，仙福永享，与天地齐寿。”
“由此可见此心猿难缠之极，却亦有大宝藏。”
“平时修行，精气自体内生，你得三分，漏去七分，倒有大半为它盗去。”
“你在增长，彼亦增长，”
“你涨一分，彼涨两分，”
“你说，你如何缚它？”
谢灵心听他说那心猿擅盗，听得出神，只觉怎么这么耳熟？
闻言回过神来，皱眉道：“那我该怎么办？”
第36章 被堵了
白如晦道：“精气浑厚，不代表精气稳固。”
“所谓：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泄漏。”
“你这状况，倒也不是少见，许多天骄都会遇上类似难题，要破解，倒也简单，”
“打破肉身第一重天关——固精关，能使自身气血牢固无漏，那顽猴自然难盗你精气。”
在这之后，又会有新的难关出现。
白如晦没将这句说出来，不到时候，没必要。
修行本就是攻克一关又一关艰险厄难的过程，按步就班才是正道。
如今这时代好哇，前人早已开辟的道路就摆在那里。
白如晦又道：“除了肉身修为不足，你比常人还有一难，就是你的心灵修为太足了，水满则溢。”
“人修性命，心猿自然也能盗性命，彼盗精气壮形，盗精神壮神，”
“六识所耗，虽然驳杂多余，却也是精神，”
“你已成识神，本来是好事，但正因为如此，六识所耗，也远超出常人，令心猿精进更速，”
“当务之急，是加快肉身修行，减缓心灵修行。”
“待打破肉身第一重关，使精气牢藏不漏，问题自然而然迎刃而解。”
“但破关不是一蹴而就，有个法子，倒是可以治标。”
谢灵心两眼一亮：“是什么？”
“你可以去向金队请教请教，学一门武道拳法，用以消耗多余的精气，减少泄漏，免为心猿所盗。”
谢灵心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这却无关法门，而是修行的阅历。
自己是有神通也无处使啊。
谢灵心一脸好奇：“白老师，我姐拳法很厉害吗？”
他这声“姐”让白如晦不知道想到什么，脸皮微微一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
“何止是厉害？”
白如晦摇头连叹，却也不说如何厉害。
谢灵心凑了过去：“那白老师，你会不会？能不能教教我？”
对于金素，他的心态就是偷偷变强，然后惊艳她一脸。
所以不太想在这方面去打扰她。
倒是白如晦这里，那是能学一点是一点，不然三百万不亏死？
“……”
白如晦看他没脸没皮的样子，要换了个人，非得被他踹出去不可。
只是他那个“姐”实在是惹不起啊。
摇头道：“你非我南合武当门下弟子，我虽也通武道，却教不得你，你还是回去向金队长请教吧。”
“何况我这一门的武道，没有传说之力，学了也只是普通的把式，强身健体可以，想要炼出名堂，那是不可能的。”
“不像金队长，她的拳法，走的是上古肉身成圣之法，对传说之力的需求倒不是那么急切、必要。”
其实我倒想教你，那你就是我武当弟子了。
只可惜，你那个“姐姐”我招惹不起，不敢教啊。
“那好吧。”
谢灵心也不知道他的心思。
对于不能学拳法，也只是有点不赚就是亏的失望罢了。
知道自己修行上的疑难根本后，他反倒是放心了。
破肉身第一重天关，别人要多久不知道，但对自己来说，最多就一两个月的事。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老白啊老白，你现在不教我，等我担山势圆满，把你家压箱底的阴雷手段也学喽！
白如晦道：“好了，既然来了，我便给你讲讲修行担山图的诸般关窍吧。”
谢灵心自然求之不得。
虽说他有万法无碍，但白如晦讲课，多夹杂自己的修行阅历，这对他来说更为宝贵。
而且三百万啊……
一个讲得用心，一个听得珍惜，倒是教学相谊。
直到傍晚，谢灵心才告别白如晦。
到楼下又逗了逗田甜甜，顺便蹭了一顿饭，才心满意足回家。
此后谢灵心依旧如往常一般。
每天在环保局和86号楼间，两点一线。
修行、看书、研究经师知识，过得十分充实。
金素依旧神出鬼没，比以前还难见上一面。
自己破译古经的事，好像没有了声息。
对他来说，唯一变化明显的，就是雷公村每天都有人搬走。
86号楼也是一样，熟悉的邻居一天天减少。
倒是许多陌生的面孔一天天地多起来。
这些要在雷公村也不干别的，就到处闲逛，像是该溜子一样。
但一个个穿着非富即贵，总之一眼就知道，不是住在城中村的人。
谢灵心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修行者。
他从蒋大求那里学会了怎么登陆修行版百事通。
从这里上网，哪怕用的是同样的平台，可以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多出许多一般网络看不到的信息。
在这里，他看到不少修行者在讨论铜鼓湾。
铜鼓湾有传说域境正在坍缩的事，在修行版百事通上的社交平台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在询问域境坐标，甚至高价悬赏。
任务厅里多出许多相关的悬赏任务。
出的价格一个比一个高，看得谢灵心眼馋不已。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出卖消息的冲动。
眼前的利益固然馋人，但是他清楚传说域境的价值才是最大的，否则也不会让人这么疯狂。
能付出这么大代价，就表示他们相信自己能从中十倍百倍赚回来。
没有环保局，哪怕自己能进入域境，也根本没办法挖掘得了。
抱紧环保局大腿才是正道。
在这种越来越紧张的气氛下，谢灵心选择相信金素，哪怕她一直没有联系自己，甚至已经很少见到她的影子。
安心地上班、修行。
修为在稳步精进。
【基础观想法：1/1】
【担山势：0.88/1（+0.70↑）】
【性：2.49/10（+0.30↑）】
【命：0.24/1（+0.18↑）】
十天过去，担山势距离“1”已经不远，最多还有两天就可以圆满，得到《担山负雷图》的另一半“负雷”法。
这一日，意外却先到来了。
下班刚回到雷公村，在86号楼外的巷口转角，被人堵住了。
“谢灵心？”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流里流气，抱着胳膊，靠在街边墙上。
谢灵心看了一眼他那双大花臂，心里就有了猜测。
“有事？”
“把这个签了吧。”
铁泥鳅将一个文件扔了过来。
谢灵心接住，扫了一眼：“谢老瓜让你来的？”
铁泥鳅骂道：“小子，没教没养！别忘了你姓谢，那是你长辈！”
“拿回去吧，我不会签。”
谢灵心懒得跟他说话，将合同扔了回去。
铁泥鳅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应该跟老马家一样，不知道在哪里知道了消息吧？”
“想绕过咱们和雷霆集团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也配？”
“实话告诉你，这差事，就是雷霆集团吩咐下来的，”
“那些条件，是给市里的大人物看的，你还真以为是给你们这些穷鬼准备的？”
第37章 算帐
谢灵心叹了一口气，看着大花臂摇摇头：“看到你，我真是对触景生情这个词理解一半儿了。”
铁泥鳅气势为之一滞，略显茫然：“什么意思？”
“他骂你畜生呢。”
一个声音在在谢灵心身后响起。
铁泥鳅望去，一个脸很臭的人正从巷角走出。
“畜生？”
铁泥鳅皱眉想了一会儿，旋即反应过来，脸腾一下就红了。
“找死！”
伸出一掌就拍了过来。
那只大花臂瞬间就涨大起来，根根血管暴突，密密麻麻，狰狞得很。
还隔着老远，谢灵心都能感受到一阵劲风扑面。
这拳要打实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壳会不会裂开。
虽然他还没学过怎么打人，但好在已经炼成识神，耳聪目明，反应也极快。
对方的动作在他眼中并不快，只是他虽然已开始修行，却还没学过任何对敌法，也不知怎么正确应付。
只是下意识地抬手就抓。
虽后发却先至，一把就将对方拳头抓在手里。
“砰！”
下一刻，这一拳落在手上，谢灵心却神色一变。
这拳力道他并不觉得有多大，但是却刁钻恶毒得紧，好像抓住了一只钉锤。
只觉自手掌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剧痛，瞬间蔓延整条手臂，好像断了一样。
人也同时被震得连连倒退。
忽然被一只手抵住，凶猛的力道就像碰着了铜墙铁壁，丝毫撼动不了。
但谢灵心虽然被接住，背后却震得发麻，五脏六腑似乎都揪了起来，落地之后一阵干呕。
蹲在地上，脸色通红，回过头：“你是故意的吧！”
来人正是他在环保局唯一的对头，沈问。
他现在虽然本事不济，精神却灵敏得很，这几天早就发现了自己周围一直有人跟着。
金素几乎消失以前跟他提过，局里派了人保护他。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沈问。
沈问冷笑一声，没理会他，走到了前头，挡在铁泥鳅和谢灵心之间。
“铁掌？”
“铁鳞帮的？”
沈问脸上仍是一副不屑的神色。
“知道老子是铁鳞帮的，还敢管闲事？找死吗！”
铁泥鳅怒骂一声，双手都扬了起来，齐齐涨大一倍有余。
以双峰贯耳之势朝他拍了过来。
沈问站在原地，不屑地冷笑：“就这点本事？来，往这儿打！”
他不仅不闪不避，反而自己把头一低伸了出去，放到那双狰狞巨掌之前。
“砰！”
双掌击落，铁泥鳅反而神色一变。
沈问已经再度冷笑，脖颈微微一震，就将他双手震得门户大开。
一个头锤就撞到了他胸前。
“啊！”
随着一声惨叫，铁泥鳅应声而飞。
“咕嘟……”
后边的谢灵心咽了口口水。
不是因为沈问有多厉害，而是这家伙头是真铁啊，各种意义上的铁。
难怪被人叫疯狗。
“呸！不自量力。”
沈问不屑地朝前面啐了一口。
铁泥鳅满面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打人的双臂反而像被折断，像面条一样垂在两侧，嘴里还吐了一口血。
“你是什么人？！”
沈问没理会他：“环保局的人你也敢动？”
他虽然不喜欢谢灵心这个后门怪，可再怎么说也是环保局的人，还是自己要保护的对象。
“要不是有纪律，我现在就废了你，还不滚？”
铁泥鳅一听“环保局”三个字，已经完全失了心气。
只是性子使然，让他仍然忍不住放下狠话：“你们等着，雷州还不是你们环保局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这小子惹了不该惹的人，我对付不了你，自然会有更厉害的人来对付！”
“啧！”
沈问作势欲打，铁泥鳅转身就跑。
谢灵心揉着剧痛的手臂，朝他一脸意外道：“你居然会帮我？”
沈问不屑道：“哼，要不是局里的命令，我会管你？”
“一个连肉身一重关都没破的小瘪三，居然也能把你打成这样，简直是废物。”
“我就不明白，局里为什么会浪费宝贵的人力资源在你身上？”
“肉身一重关都没破？”
谢灵心没顾得上他的贬低。
自己都快摸到一重天关大限了，肉身强度得到了极大的增长，要不然可能刚才那一下就把他的手臂打断了。
就刚才那一下，他感觉这铁泥鳅的力量比自己至少大了两三倍。
关系到切身问题，他根本不在乎有“对头”面前丢不丢人，直接问了出来：“他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还根针一样。”
沈问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铁鳞帮的铁掌虽然只是浮生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武道拳法，可终究是入了品的，”
“运使起来，能令力量倍增，且力道刁钻阴毒，”
“那个小瘪三虽然连一重天关大限都没破，可一掌下来，也能碎石断碑。”
“说起来你小子能硬扛他一掌，骨头也没断，命功修为也该不弱，怎么这么不济？”
谢灵心对于他的不屑全然没听在耳里，只是喃喃道：“武道拳法居然这么厉害？”
所以，自己未必是命功修为不及铁泥鳅，只不过是不通武道拳法，等于有力不会使。
沈问听到他的嘀咕，面露诧异：“你没有学过拳法？”
谢灵心道：“我只炼过南合会所的担山图。”
沈问道：“那是命功筑基功法，是炼法，不是使法。”
旋即冷笑一声：“你这么不济，还有半个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转正？”
谢灵心见他居然还在惦记这事，不由气笑了。
考虑到对方刚刚帮了自己，就不当面喷了，暗骂了一句“臭沙碧”。
“你放心吧，等一个月时间到了，你受处分的时候，可千万别求我！”
沈问不屑一顾。
他出手，不是对谢灵心有什么改观。
纯粹是因为公务在身，听命行事。
公私分明，是作为一名环卫工的基本素养。
这点素养他还是有的。
至于谢灵心，他打心眼里认定，一个月期限一到，肯定要卷铺盖走人。
想着自己任务在身，还是开口提醒：“你爸那边也有人去找了。”
谢灵心神色微变，旋即回过神来：“你去过了？”
沈问道：“那边另有人负责，你管好自己就行，你自己死不死不重要，要是害我任务失败，我不介意亲自出手送你一程！”
“臭沙……”
谢灵心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强行吞了回去。
小谢哥我恩怨分明，说不当面喷就不当面喷。
沈问已经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脸色发黑。
“咳，姓沈的，你早晚得死你这张臭嘴上！”
这姓沈的实在是欠揍！
“呵呵。”
沈问对他的话不屑一顿，这小子就是令人讨厌，却仍尽自己职责提醒道：“局里查过了，铁鳞帮背后还有人。”
第38章 拒绝合作
谢灵心道：“陈氏？”
沈问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心里有数。”
“放心吧，虽然你是个关系户，但在你卷铺盖前，也还是局里的人。”
“打狗还看主人，敢动环保局的人，自然有人会去找他们算账。”
“……”
我谢谢你啊！
不过，虽然他嘴巴说得厉害，但想要胜过沈问这个臭沙碧，估计也不太容易。
他是武道家二段，谢灵心原本还以为不怎么样。
可看他刚才与那个铁泥鳅的差距，简直是天和地。
难怪白老师说“性命十二重关，一重关一重天”。
看来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陈氏……
谢灵心心中闪过念头。
这事，跟那对母子有没有关系？
按理说，只是为了征地，用得着这样？
马飞之前才说过，这铁泥鳅早就打听到自己是环保局的人。
哪怕只是临时工，也不应该谈都没找自己谈，就直接动用武力。
还是帮派的人直接同时找上自己和老谢。
倒有点很刻意、很急切的意思。
不管怎样，要真是他们，总这笔账有清算的时候。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我不想理你，你倒来找我麻烦。
谢灵心不是个忍气吞声主，有仇能报就报，绝不隔夜，对方虽然背靠雷霆集团，没那么好对付，至少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
但是环保局可以。
机会比他想象的来得快。
刚到环保局，许久不见的苏黎就找到了古管处。
看到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
将他拉到僻静处。
“你没事就好。”
“苏哥，你也知道了？”
苏黎点点头，旋即露出几分怒色：“陈氏的手真是伸得越来越长了！”
“你放心，没人能欺负咱们环保局的人，这笔账，局里会和他们清算。”
谢灵心一喜，凑了过去：“怎么算啊？”
苏黎道：“这事你别管了，局长和金队早有安排。”
“不是不告诉你，陈氏在雷州势力盘根错结，咱们局要对付他们也不容易，”
“这一次，也是正好赶上了，金队找来的高人破译了一页古经，帮助我们找到了铜鼓湾的坍缩域境，”
他顿了顿：“域境的事，老蒋和你说过了吧？”
谢灵心眼珠一转：“说过了。”
看来苏黎也不知道破译古经的是自己啊。
苏黎点点头：“就是因为掌握了域境坐标，咱们局才能拿捏陈家，你看着吧，照金队的性子，不把他们扒一层皮下来绝对不会罢休。”
“这事你可不要心里有什么想法，把你摘出来，是金队的意思，她不想你被陈氏牵扯太多，”
“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快转正，只要转正，就算是陈氏也不敢轻易动你。”
谢灵心点点头：“没事，我明白。”
古经是自己破译的，要是能给姓陈的招来麻烦，那不就等于是自己动的手了？
这一次就当是先收点利息吧。
等他有能力，还得自己去收这笔账。
谢灵心心眼不大，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
“啪！”
一个巴掌甩过，陈灵官脸上应声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面容清瘦，略见儒雅，有些上翘的眼角，给人一种凌厉感。
“云涛！你这是干什么？”
璩玉贞拦在他面前，花容失色。
陈云涛打了陈灵官一巴掌，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才缓缓道：“你问问他干了什么？”
陈灵官现在还是懵的：“爸，我没干什么啊……”
脸很痛，但他却不敢对陈云涛有半分不满。
只是满心恐惧，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对方。
“雷公村征地这么芝麻绿豆大点事，你也能给我办砸了？”
“因为你这小畜生，现在环保局已经拒绝和我们集团合作！”
“这次原本定下的域境名额，已经将我陈氏子弟剔除，陈氏一个也捞不着！”
“你还没干什么？你可干得太多太能了！”
“什么？！”
陈灵官母子都是一惊。
璩玉贞回过神，小心道：“云涛，怎么会这样呢？”
陈云涛怒道：“怎么会？今天戴阳当着雷州各家大族的面，喷了我个狗血淋头，将我赶了出来！”
“我陈家今天颜面尽失，都是这个废物干的好事！”
“什么？这环保局也未免太跋扈了！”
璩玉贞骂了一句，又陪笑道：“这事跟灵官有什么关系？这孩子一向老实乖巧，你又不是知道？”
陈云涛冷笑：“不关他的事？”
“戴阳那老狐狸，说我雷霆集团是老鼠扛大刀，满街找猫！是小人得志，横行霸道！”
“违背联邦律法，勾结帮派，涉黑强征强拆！”
“我已经查过了，环保局有个临时工，就住在雷公村！”
陈云涛指着陈灵官：“对付一个小小的临时工，这个废物居然还需要动用武力，”
“这也就算了，既然做了，那就做得干净利落点，现在事没做成，还给陈氏惹来祸事！”
“戴阳那老狐狸是借题发挥，他本来就不想让我陈氏掺和进来！你倒是给他递了把好刀！”
璩玉贞和陈灵官都是脸色一变，目中都闪烁着难以置信。
陈灵官更是有些惊慌。
璩玉贞向他使了个神色，凑到陈云涛旁：“云涛，环保局果真找到了域境坐标？”
陈云涛冷哼：“这还能有假？”
他满是气恼：“本来我陈氏也用不着求他，可没想到这老狐狸运气这么好，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经学大师，竟然破译了那张古经残页，先我陈氏一步找到。”
璩玉贞神色变幻：“云涛，咱们能不能直接找到那位经学大师？”
陈云涛道：“你以为我没有找过？找到域境坐标的那位经师，是中央星的，我通过关系联系上了，”
“不过那位大师说他只是拾人牙慧，坐标虽然是他找的，但破译古经的不是他，”
“说那古经破译得十分完整，任何经师来了，都能找到坐标，他不愿占这便宜，拒绝了与我陈氏合作。”
“那位破译古经的……”
璩玉贞刚开口，就被陈云涛打断：“行了，你能想到我想不到？环保局藏得紧，谁都不知道这位经学大师是谁，更不知道去哪里找。”
“这事我自有计较，你不要管了。”
他对璩玉贞这个二婚妻子还是很在意的，要不然就凭这件事，这小子就别想好过！
第39章 奖励！
他顿了顿，失望地看向陈灵官：“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小一件事，你也能给我办砸了。”
“行了，这事你也不要插手了，我自会让人去做。”
“你修炼《云雷天鼓祭图》的事也别想了，”
“没有十方级传说之力，你还想修炼云雷天鼓祭图？”
旋即拂袖而去。
剩下母子二人。
陈灵官才惊慌道：“妈，怎么会这样？”
他与陈锦心并称雷州陈氏双骄，但自家人知自家事。
这名声在雷州还能称一称，可跟陈锦心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根本不配与她并列。
大族子弟，从小有海量资源，补气血、通百脉，调心神。
16岁开始真正修炼心灵、凝聚识神。
人体是自有其奥妙的，天生人身，有种种自然造化。
到了18岁，这种自然造化才会趋于完整。
若是在此之前修炼，会破坏这种自然造化，往往弊大于利，难成大道。
所以，理论上18岁其实才是开始修行肉身的最佳时机。
大族子弟从16岁开始修行心灵，到了18岁，刚好可以进入肉身修炼。
在此前，肉身只是用资源调理、蕴养为主。
等到16岁，修炼心灵，凝聚识神之后，就能以心灵之力调运，厚积薄发，一举破掉肉身天关。
有天资惊艳的，识神一成，立即连破肉身两重、甚至三重大限。
陈锦心就是这种人。
她年满16岁开始修行，现在还没满17，就已经凝聚识神。
而且凝聚识神之时，甚至一举破了两重心灵大限，直达第三重天关。
至于肉身，却仍未破第一重。
不是她不行，而是她才16岁，为等待自然造化完整，以心灵之力强行堵住体内精气。
只待18岁时，一举破限。
而陈灵官此时才17岁，养得气血浑厚，不输破限之武道家，又早已凝聚识神，甚至已经破了心灵第二重天关。
等过了18岁，他的肉身修为恐怕能直接抵触第三重天关。
这样的成就，虽然远不能和陈锦心相比，可也超出了太多同龄人，称一声天骄倒也不过分。
否则也不可能名声在外。
还有一点。
越早融入传说之力，越可能诞生不可思议的神通。
这是许多所谓天赋神通的由来。
普通人知道的不多，只有大族中人才知道这个秘密。
陈锦心是陈云涛唯一的女儿，传说之力自然不会缺。
在突破识神时，就已经融入十方级传说之力，不仅炼成了《云雷天鼓祭图》，还同时获得驾驭云雷的天赋神通。
他今日的名声，除了自己的天资确实够顶，却也有五成是璩玉贞不余遗力地谋划，蹭了陈锦心的光，让外人形成了他能与陈锦心平起平坐的假象。
本来这次域境的出现，是他融合传说之力的良机。
如果没有十方级传说之力，也不是不能破限，但是绝无可能诞生天赋神通，先机尽失。
大宗族子弟，一步迟，步步迟。
陈家的《云雷天鼓祭图》，是只有真正的陈氏天骄子弟才能修习。
如今失去了这机会，就代表他失去了真正成为陈氏子弟的机会。
更令他害怕的，是陈云涛对他的失望。
别看他如今姓陈，但这么多年来，陈云涛对他的考验，没有一刻停止过。
璩玉贞安慰：“你别急，这事还没不一定没指望，你爸会想办法的。”
陈灵官惶惶不安：“可是雷公村的事办砸了，我爸他……”
璩玉贞皱眉道：“你爸看来还不知道是他们，你放心，我会劝他回心转意。”
“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能再这么大意了，你爸现在是被域境的事牵扯了精力，等他缓过神来，他肯定会知道，”
“你一定要在这之前把事办好了。”
陈灵官深知自己母亲对陈云涛的影响力，闻言这才稍稍平复。
对刚才的消息仍是不能置信：“他一个小学教书的，怎么会成了环保局的人？怎么可能呢？”
他以为，陈云涛说的那个人，是谢东山。
这已经让他难以置信了，完全没有往另一个人身上想。
璩玉贞这时已经回过神来，闻言笑道：“一个临时工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放心，这个人脾气是犟，但我有办法让他乖乖签了合同。”
璩玉贞对自己的魅力和手段有十足的信心。
她现在也是一肚子气，这个没用的男人，这么多年了，还是阴魂不散，还能给她找麻烦。
……
“姐！我可想死你了！”
金素办公室。
谢灵心终于见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素。
“过来坐。”
漂亮姐姐一如既往的情绪稳定，让人想谈。
“姐，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好事了吧。”
金素平时虽然不怎么笑，但是并不会给人冷淡的感觉。
脸上是不是开心，也很容易看出来。
谢灵心很自然地把在桌子对面的椅子搬了过去，挨着金素坐了下来。
金素斜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赶人。
“你的奖励定下了，不过还得等这次域境探索后才能落实。”
金素开门见山道：“贡献值是联邦系统直接下发的，局里的转正晋升程序也要通过联邦系统，”
“你之前是用的老蒋帐号接的任务，所以贡献值也是下发到他的名下，局里没办法直接给你转正，”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能在实习期间做出这样的贡献的，就算在首都星也不多见。”
“局里已经在走程序，向总局申请，先给你转正，再给你将贡献值转回来，所以你转正的时间得延后一点。”
谢灵心闻言点头道：“姐，我相信你，我不急。”
虽然麻烦点，谁让自己不走寻常路呢？
金素道：“贡献值只是奖励之一，还有这次域境历练的名额，这个机会很难得，但也是你应得的。”
“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另外得到价值40贡献值的奖励，”
“你破译古经，帮了局里的大忙，所以局长这次难得大方，加上域境名额，你这次的奖赏，总价值至少有130贡献值，抵得上一个环卫工十年的贡献了。”
谢灵心知道她这句是怕自己不知价值，嫌弃局里薄待了。
不过显然多想了。
他本来的预期就只是转正和域境名额。
现在多了40贡献值，还有什么不满足？
贡献值除了用来晋升职级，还可以在环保局内库甚至联邦总装库里兑换。
不过后者据说要很高的职级才能用。
他更好奇：“环保局内库里面都有什么啊？”
第40章 心灯引路，灵壶聚宝
金素道：“功法，宝物，修行资源，都有，或者你想直接换钱也可以，不过，一样是需要相应职级。”
“不过，现在你就算转正，也是最低的‘办事员级’，能兑换的东西不多，最好先存着。”
谢灵心眼珠子亮了：“姐姐说的我肯定听。”
下一句就变成了：“能换多少钱？”
金素无奈地翻了翻眼皮：“1贡献值一万块，这是正常兑率，但实际上联邦贡献的价值远远超过金钱，我劝你不要这么用。”
“嘶~”
谢灵心惊诧：“这么说，我这个临时工的工资，不是一个月都有一万多块？”
他签的临时工合同，本身一个月会自动积累1贡献，还有另外3千5的工资。
金素见他财迷模样，嘴角带笑道：“等你转正了，工资是现在的十倍。”
“啪！”
谢灵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严肃道：“我愿为咱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等你见到局长再说吧。”
金素淡淡说了一句：“坐下，我还有话要说。”
“哦。”
谢灵心也不耍宝了，乖乖坐下。
她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投影出一个三维屏幕。
高级！
谢灵心看得羡慕。
他的手机是便宜货，可没有这种功能。
屏幕上是一个列表，金素道：“这是你现在的职级所能兑换的东西。”
谢灵心扫了一眼，东西不多，就十多样。
没有他最想要的灵质珠和胎息香。
有几门不入品的武道，像什么《炮拳》、《剑手》、《连环腿》……谢灵心现在眼光高，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居然还有《基础观想法》。
谢灵心感到心疼不已。
自己花了这么多年攒钱，才只能买下打对折的基础观想法。
现在这里居然可以随便兑换，还只要10点贡献！
还有几样看名字奇奇怪怪，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金素拨弄几下，屏幕上只剩下两样东西的影像，一根蜡烛，一个黑色的小壶。
“这是‘心灯’，联邦为开发域境炼制的宝物，点燃之后，可与心识相连，在精神世界中，有定位的功能，而且，即使你在域境之中，也能以心识登陆百事通。”
谢灵心惊奇：“这么神奇？”
金素没理他，继续道：“这是‘灵壶’，是用来盛放灵质和传说之力的容器，灵质和传说之力是种很特殊的存在，不是真实存在的物质。”
“没有极强大的心灵修为，别说利用，连看都看不见，需要经过炼制、转化，才能使用。”
“这只‘灵壶’是专门炼制出来收集传说之力。”
“这就是‘心灯引路，灵壶聚宝’。”
金素似乎有点迟疑：“这次的域境是十方级，对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所以这次历练，我建议你跟在大部队后面，多看、多学，少说、少做，不要冒险。”
“意生身有损，一样会损及性命，千万别儿戏。”
她顿了顿：“虽然不太可能，但如果运气好，你有机缘得到传说之力，带回局里，局长说了，会给你一次免费炼制传说之力的机会。”
“你还没有贡献值，我先帮你兑换这两样东西，就当是我私人奖励你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谢灵心笑得灿烂，一点没看出不好意思来。
这域境之中的门道太多了。
要是自己折腾，根本不可能知道。
心灯要5点贡献值，灵壶要10点，都不算便宜。
又占姐姐便宜了！
金素直接操作兑换了：“东西明天会直接寄到局里，我先和你说说域境的事吧……”
她正色道：“这个域境，已经确认是十方级域境，价值很高，虽然是个正在坍缩的域境，但是如果没有遭受较大的干预，寿命至少还有几个月。”
谢灵心好奇：“怎么干预？域境也有寿命？”
金素道：“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逃过时间，就算是我们这个物质世界，也一样有寿命，域境自然没有例外。”
“越高等级的域境，寿命越长，它们诞生于某个传说，但从诞生开始，域境就和我们的世界一样，有它自然的延续、演变，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直到寿命终结、坍缩。”
“但如果有‘外来’的干预，就会加快这个过程，域境是精神世界，所有来自物质世界的东西，属于‘外来’的干预。”
谢灵心道：“那不是意味着，我们每一次进入域境，都会加速域境的‘死亡’。”
金素点头：“对，除非是莽荒级甚至神话级域境，几乎拥有无限的寿命，这种外来的干预就可以忽略不计。”
“莽荒以下的域境，所有进入其中的人，都要谨言慎行，如果因为个人行为，加剧域境死亡坍缩，是要受到联邦法律的制裁的。”
“所以进入域境之前，先要学习这个域境的背景，学习怎么融入其中，否则因为自己的异常而产生的连锁影响，必然会令域境加剧坍缩。”
这些都是前人用无数血泪的教训摸索出来的经验，到了今日的联邦，早就有了很完善成熟的流程。
“所以，局里会和七星学院合作，开一个临时课程，这几天你都要乖乖去学习。”
“啊？”
谢灵心脸垮了下来。
他离开校园太久了，早就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
没想到开始修仙了，居然还要上课学习。
“明天就开始，课程时间是四天，局长已经特批，这几天你可以不来上班，四天后，你会和其他得到名额的人，一起进入域境。”
金素正色道：“千万不要大意，进入域境，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尤其你是第一次就进入十方级域境。”
要不是这次是一个未曾见过的十方级域境，雷州修行界各方联合，打算一起合作探索开发。
有不少强者护持，她自己也在其中，金素是绝不会让谢灵心冒这样的险。
“行了，其他的事项，在临时课程上你会知道，去吧。”
……
回到古管处。
“蒋叔，你干啥呢？”
他看到蒋大求在发呆。
“啊？”
蒋大求还没回过神，门口有几个人经过，探进头来：“老蒋，恭喜啊！”
“行啊老蒋，深藏不露啊。”
蒋大求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短短几分钟，又经过几人，都是在向蒋大求表示恭喜和震惊之情的人。
好像是专门组团来看国宝一样。
好不容易，蒋大求才如梦初醒。
朝谢灵心一脸懵比道：“你知道那个破译19号的任务完成了吗？”
第41章 我姓陆
谢灵心已经猜到原因，想起金素的吩咐，忍住炫耀和狂笑的冲动，茫然道：“不道啊。”
“邪了门了。”
蒋大求呆呆道：“完成就完成了吧，怎么说是我完成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牛比？”
如果说是误会，自己账号上多出的贡献值怎么说？总不能是联邦系统也误会了吧？
看到那多出的40贡献值，他一整天都处于精神恍惚中。
其实这事也很容易猜出“罪魁祸首”，因为只有谢灵心用过他的账号，这段时间也只有谢灵心天天在研究19号残页。
但是一来白来的40点贡献值冲击太大。
二来谢灵心只是一个刚修行不久的门外汉、临时工，哪怕是早看出他身负天罡紫气，未来的必定成就不凡、至尊至贵。
但那也是未来啊！
现在，此刻，蒋大求无论如何也没敢往这方面想。
你天罡紫气再尊贵，也不能不顾基本法，让一个门外汉直接变成经学大师不是？
谢灵心在一旁看着蒋大求呆滞的模样偷笑，但也估摸着，要不了多久，老蒋自己就能的反应过来。
就是不知道，等自己转正报告通过，老蒋到手的40点贡献值估计还没捂热就要飞了，老蒋会不会吐血？
造孽啊……
……
谢灵心抬头看着七星学院的大门，挠挠头。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来了，这次还是来上课的，虽然只是以单位送来的临时培训生身份。
“咦？又见面了！”
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声音里的高兴毫不掩饰。
谢灵心转头，就看到上次在图书馆见过的陈锦心，后边停着一辆雷霆车，显然她刚从上面下来。
这车他有印象，很贵，贵到令他心颤的那种。
“你好。”
陈锦心小跑着过来，仰着头跟他打招呼，笑得很明媚。
“呃……你好，你……有事吗？”
陈锦心高兴的神色微微一滞。
这样略有些疏远的态度，她还是第一次遇上。
不是她自我感觉良好。
而是因为她的家世、外貌，从小就是众星捧月，几乎所有人都在巴结她。
哪怕是在中央星，家世远超她的，也会因为她的容貌、天资而追捧。
能淡然相对的不是没有，很少。
这种疏远更是绝无仅有。
不过陈锦心也不在意。
她从来不认为这种追捧是理所应当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没有谁应该捧着谁。
只是对方的疏远，令她感到有点伤心。
毕竟自己见到他可是很开心的。
按下心头的失落，鼓起勇气道：“上次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灵心神色怪异道：“你不会是想跟我搭讪吧？”
陈锦心脸腾的一下变得粉扑扑的，但还是硬着头皮，重重点了点头。
“……”
谢灵心有点无语。
其实他确实是有意疏远她。
因为前身，陈家的人，他一点都不想沾边。
所以想口花花把她赶跑。
但没想到这姑娘看着软软嫩嫩的，这么豁得出去。
她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谢灵心虽然自认长得不错，却不认为真的人见人爱，能让这种大家千金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除了前身的那点微薄的缘分，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眼珠子一转，谢灵心就道：“我姓陆。”
随口搬出上辈子陆女士的招牌。
“姓陆？”
陈锦心一愣，眼中有点错愕。
这和她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其实当年的事，她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
那时候年龄本来就太小，她也只知道她的灵哥哥名字里有个“灵”字，连姓什么都不记得，但应该不是陆才对。
爸爸当年把事情做得很干净。
哪怕这些年来，她早就生出怀疑，却也一直找不到线索去求证。
之所以对这个只是在图书馆巧遇过一次的男生这么在意，也不是因为看上了他。
只是因为这个在心中盘踞多年的怀疑。
她想要求证。
她知道自己父亲的手段，想在他那边找到破绽太难了。
谢灵心是她唯一的突破口。
只是谢灵心的回答让她有点点失望。
却仍是不死心，又问道：“你是古经系的吗？”
谢灵心眨着眼，思考一瞬就点头：“对啊。”
见她还想问，连忙打断：“那个，我还有课，要迟到了，下次再见吧！”
话落，转身就跑。
“骗子。”
陈锦心咬着嘴唇，看着他一溜烟跑的背影，嘀咕道：
“连我名字都不问，还说下次见，你知道上哪儿见我呀？”
谢灵心听不到她的碎碎念，也不想听到。
在七星学院转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上课的地方。
一个挺大的阶梯教室，里面已经坐了几十个人，却连前两排都坐不满。
“你好，是来上域境临时培训课的？”
“对。”
正在讲台上低头登记上课名字的人，抬起头，他和谢灵心都愣了。
“云归师兄？！”
“谢灵心？！”
“你……”
这人居然是南合会所的云归，他还想问，看到后边的人，只好先压下。
“你的听课证呢？”
熟归熟，流程还是得走。
说实话，云归也很好奇，这小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知道谢灵心刚开始修行不久，虽然悟性高得吓人，但也还不够格挤进这里来才对。
谢灵心拿出局里给的凭证。
云归更意外了：“你居然是环保局的？”
环保局还收这样的？
不是他看不起谢灵心，而是知道环保局是出了名的难进。
扫地的都要求有段位，要不然也得有点特殊技能。
考虑到现在不是时候，刷刷给他登记上：“行，先找地方坐，后面咱再好好聊聊。”
“好。”
谢灵心拿回听课证，找到个靠后的坐儿。
他有预感，云归在这里干这活，这次上课的人，十有八九还是白如晦……
这老头，到底兼了几份差事？
四处打量。
发现这里面坐的人，似乎各个看起来都不太一般。
炼成识神后，他的精神很敏感。
虽然看不出具体，但能感觉到这些人和普通人都不太一样。
他敢肯定，这里至少超过八成的人，比沈问那个疯狗强。
众人对他的到来大多数并没有什么在意，除了少数几个，看了他一眼，似乎认得他一般，目露诧异。
“哗——！”
忽然，教室内响起哗然之声。
“陈锦心？！”
“天下第一啊！”
“好美呸！好年轻~！”
“她没成年吧？怎么就拿天下第一了？”
“是青少年女子组天下第一！”
“你就说是不是天下第一吧！”
“……”
第42章 畜生啊！
“我听说她只有16岁，但性功修为已经到了第三重天关，到了‘斩三尸’的境界，离阴神出窍怕是不远了，如果让她成功还了得？”
“她修炼的是陈家《云雷天鼓祭图》，十方品性功，心灵修为极其强大，但是肉身是弱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斩三尸。”
“你以为她命功修为真的弱？不过是年纪没到，刻意压制罢了。”
“唉，什么叫天骄？这就是天骄啊！放在中央星那种天骄满地横行的地方，恐怕她也能出头，没想到咱们雷州这地方，居然也能出这种天骄。”
“还长这么漂亮，要是谁能追上她……嘶溜~！”
“嘿，天还没黑呢！做白日梦啊？”
“……”
随着一个人的到来，教室里瞬间像水入热油，炸开了。
议论不止。
但几乎没有例外，一个个全都两眼发光。
谢灵心看清来人，却是将头缩在桌面下：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忽然感觉有人捅了捅自己胳膊肘。
“别闹。”
捅捅……
“别闹！手贱是吧！”
谢灵心抬头，朝边上捅他的男生瞪了一眼。
那男生咽了口口水，怯怯地向他另一侧指了指。
谢灵心意识到什么，身子一僵，转过头。
果然看到陈锦心站在边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不高兴。
谢灵心只能干笑。
“好巧啊……”
心中却是暗骂。
马德。
怎么她也来？
不是说这次域境没姓陈的什么事吗？
漂亮姐姐说的那个局长怎么好不靠谱啊？
陈锦心这时也不说话，直接坐到他边上的坐位。
这个人有多引人注目，谢灵心刚才已经见识到了。
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她坐下的同时，教室里又炸了起来。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震惊、质疑、嫉妒、愤怒、不解……
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汇成三个字：凭什么？！
死死地将他钉住。
讲台上的云归也早看到了。
瞪大眼，心里狂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还藏了一手！
第一排。
长发高挽，透出几分慵懒美艳的李妙音，回头看了一眼，朝边上的李惊蛰笑道：“哥，我就说吧，这位大小姐是动了凡心了，你输了。”
李惊蛰微微侧头，眼角余光扫了眼，摇摇头没说话。
李妙音手托着下巴，美目流转，看着后边的谢灵心，饶有兴致道：“我倒是好奇，这小子到底有哪里那么吸引这位大小姐？”
“论长相，论家世，论修为，他能和哥你比吗？这陈大小姐莫不是有眼无珠？”
李惊蛰翻了翻眼皮，警告她道：“你不要乱来。”
李妙音只是笑笑。
后边。
陈锦心旁若无人，对旁人的目光根本不在意，但这时也没有向谢灵心发难的意思。
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谢灵心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去招惹她。
没多久，一个道装中年就端着个大茶盅慢慢走了进来。
果然是白老师。
白如晦扫了一眼阶梯教室，自然也看到了谢灵心，不过却没有什么意外，一扫而过。
“都来齐了吧？”
边上的云归道：“一共五十人，都到齐了。”
“好，那咱们开始上课。”
白如晦也不说废话，直接开讲，直入正题。
“这次的域境，据咱们学院的几位教授和环保局的高手联合探查，得出了大致的结论。”
“这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十方级域境。”
这话一出，下面就响起了嗡嗡议论声。
来之前他们就收到风声了，但得到确认，还是难免激动。
白如晦举手按了按：“你们都知道一个新的域境意味着什么，都玩过游戏吧？开荒嘛，收获自然是最大的，这就不多说了。”
“需要着重强调的是，这个域境的背景，是很少出现的，而且也不是常规的上古时代，而是由传说自行演变而来。”
谢灵心有点挠头。
他有点听不懂啊。
古管处的书籍终究还是少了点，局限太大，很多常识他都不了解。
“域境是由传说诞生……”
边上耳边传来小声的解释。
“传说故事之中，有着明确的时间线和世界背景，诞生的域境自然也会遵循，诞生相应的世界背景，这种域境，是学者们了解上古时代的主要途径，”
“因为这种域境中的社会形态、文化形式等等，都比较接近现实的上古时代。”
“但并不是所有传说都有明确的时间线或者世界背景，这种域境，就会自主演化、完善，”
“不过，这种演化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有迹可循，因为传说也不可能是凭空诞生，一般都会遵循固有的社会背景。”
“所以这种域境也一样会有相似的现实原型。”
陈锦心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她似乎是看出来了谢灵心的窘迫。
谢灵心看了她一眼：“谢谢。”
倒是很敏锐聪慧的心思。
这么说来，不就跟历史正剧、和架空历史剧一样嘛？
前着是根据史实改编，后者是自己编造，但也一定会有相应的原型，而不可能全然凭空捏造。
此时白如晦的话，似乎正在印证她的解释：“我和古经系的几位教授研究过，这个域境的背景，应该是上古时代的……”
他拿起白笔，转身在身后的黑板书写：“晋。”
“哗……”
教室中响起一阵议论声。
“这也太冷僻了吧？”
谢灵心身边的男生也忍不住凑过来嘀咕。
这也是他之前在图书馆查阅的结果，联邦在这个时间段的史料极稀少。
白如晦再次转过来：“时间跨度很长，但是在这个域境中，或多或少都可以找到晋的一些影子。”
“不排除还有其他时代的背景元素。”
“但是对于这个时间段，联邦目前了解的信息也还比较少、比较模糊。”
“这个晋朝，已经病入膏肓，国力空虚，难以掌控天下，导致军阀混战，四分五裂，民生凋弊，”
“还有鬼怪横行，甚至占地为王，用四个字可以形容：暗无天日！”
“但是，这对于我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因为混乱，代表着没有秩序，所以我们只要不是太出格，就不容易对域境造成太大影响。”
“当然，影响肯定是难免的，据推测，这个域境处于坍缩之中，还有大约三四个月的寿命，”
“我们的进入，必定会缩短这个进程，这是没办法的，所以，留给我们摸索的时间其实不算太多，”
“这一次机会很珍贵，你们一定要小心珍惜。”
“好了，我来给你们讲讲上古祖星晋时的一些风土人情……”
谢灵心感觉有点怪。
他居然在这个时代，学习上辈子的历史。
不过，白如晦讲的内容很细，细到那个时代的人的衣食住行。
上辈子恐怕都没有这么详细的信息。
……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明天同样的时间，再继续。”
白如晦捧起大茶盅，喝了一口，宣布下课，然后又抱着大茶盅慢慢地踱了出去。
这时。
一个手机递到面前。
谢灵心：“？”
陈锦心：“给我联系方式。”
谢灵心：“……”
旁边的那个男生已经傻眼了，他想跪了。
什么玩意儿？
女神主动倒追？
哥们你到底是什么人呐？
陈锦心道：“我刚才都帮过你了，你连个联系方式都不肯给？”
谢灵心眼珠子刚一转，陈锦心就盯着他认真道：“不要再骗我了。”
“……”
一句话把他的心思给戳破，谢灵心讪讪一笑。
干脆横下心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跟你们陈家有过节，所以不想跟陈家人有牵扯，那啥，刚才谢谢你了，以后需要帮忙甭跟我客气！”
谢灵心很没诚意地道。
陈锦心那张脸本来就好看得让人揪心，这时脸上带着几分错愕、委屈，更让人心揪。
谢灵心怕自己心软，说完就转向另一边：“兄弟，让让。”
边上吃瓜的男生才回过神来，看他的眼神像见到了神仙，连忙让开。
陈锦心神色怔怔，看着谢灵心又一溜烟跑了。
那个男生看到她的表情，心都跟着碎了。
但又实在不敢跟女神搭话，只好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要离开。
“等等。”
没想到女神却把他叫住了。
“同学，能帮个忙吗？”
男生愣了一会儿，旋即激动得连连点头。
开玩笑，除了刚才那个哥，谁能拒绝这位？
陈锦心道：“你能帮我要到他的百事通号吗？”
男生心都碎了。
畜生啊！你真踏马畜生啊！
但看着陈锦心的目光，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点头：“包在我身上！”
陈锦心绽颜一笑：“谢谢了，下次见。”
等人走了，男生还在原地傻笑，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个明媚的笑容。
哪怕女神不是为了他，也值了……
第43章 勅令雷霆，永镇枢机！
……
课上的小插曲没有让谢灵心花费太多心思，从七星学院出来，他转头就忘了。
这几天不用回环保局上班，正好在家好好修行，争取在这几天内把担山势修炼到圆满，推演出“负雷”来。
毕竟要进入域境，多增加一分实力多一分安全。
本来还想学套武道拳法，现在他有了译经的奖励，想要在换一套拳法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想到金素的话，现在自己八成兑换不到什么像样的拳法，便还是忍住了，打算听姐姐的话，把贡献先留着。
索性一门心思放到担山势上面，进度果然快了许多。
第三天夜里，他就将担山势推到了“1”。
【基础观想法：1/1】
【担山势：1/1（+0.12↑）】
【负雷势：0.01/1】
【性：2.58/10（+0.09↑）】
【命：0.26/1（+0.02↑）】
担山势圆满之际，谢灵心识海方寸灵台之中，识神如往常一样手握绳锁，捆缚顽猴。
这只心识所化现的猴子，在这一刻似乎也和自己一般，发生了蜕变，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令谢灵心觉得自己根本镇压不住了，要出事。
可下一刻，这股力量似乎反而激活了某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身上的五枚山纹竟然开始了变化。
纹路变得愈发复杂，且有电光隐隐。
连同他手上握着的绳锁都出现了电光，蔓延开去，打得顽猴咧嘴呲牙，吱呀乱叫，一时不敢再闹。
谢灵心也在这个过程中，自然而然地领悟了“负雷”。
值得一提的是，五枚山纹变化之际，那尊如同雷祖一般装扮的识神，赤色云帛飘带上的三十六枚雷符，忽然有一枚亮了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这雷符竟然和身上的五枚神纹，一般无二。
他也自然而然地领悟了这枚雷符的意思。
这才知道，原来那五枚的神纹，确实是一种“天书神文”，却根本不是白如晦所说的“山纹”。
而是一枚勅令。
真正的含义是：勅令雷霆，永镇枢机！
谢灵心很好奇，这枚勅令原来是用在哪里的？
绝对不可能是所谓的《担山负雷图》。
联邦的所有观想图，都不是凭空出现。
而是心灵大师自传说之域中炼制。
这枚符文之中，本就蕴含“雷霆”真意。
却不知，怎么会被曲解成“山纹”？
还有，三十六枚雷符，其余三十五枚又代表着什么？
话说回来……
虽然领悟了“负雷”之意，却发现根本没办法使用。
倒不是完全没法使用。
在识海之中，心念一动，识神便能驭使一种雷光，镇压心猿。
但……
谢灵心低头，身上的五枚勅令，此时还隐隐有电光流动。
负雷势，意“身负阴雷”之意。
修炼的是一种“阴雷”。
自己也确实练成了，却发现根本不存在什么阴雷，哪怕一丝一毫，也没察觉到。
可识神在识海之中又确实能观想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带着这个疑问，直到次日再次来到七星学院。
“好了，今天是最后一节课了，明天大家就不用来了。”
“正面我说一说本次历练的注意事项。”
白如晦扫了谢灵心一眼，似乎是特意给他解释。
“今夜凌晨，环保局和学院，会准时联合打开域境门户。”
“你们各自在家中，正心入定，唤醒识神，点燃心灯，自然会牵引你们前往门户所在，”
“见到门户，心灯自会牵引你等进入，不要抵抗，也千万不要离开心灯所照范围，否则陷入精神混沌乱流中，万劫不复！”
“如果遭遇应对不了的危险，记得用心识在百事通求救，心灯不灭，你的方位就不会丢失。”
“域境中的进入坐标，定在了一个叫宛的县城外，进入之后，可能会产生细微偏离，不必紧张，自行前往定位坐标集合。”
“一支心灯可燃三天，在心灯燃尽之前，我们会将你牵引回返精神世界中。”
“本次历练采用末位淘汰，论道馆也会参与其中，颁布争先榜，以争先榜为准，积分排名最后一位，将失去历练资格，直到域境完全公开开放前，不能再进入域境。”
“切记！”
白如晦郑重地交代，又拿出手机操作一番，投射出一个三维屏幕：
“来，大家都扫一下，进这个百事群，进入域境之中，大家都可以在这里沟通，”
“如果有什么任务，也会直接在这里下发。”
“我先告诉你们，这一次域境之行，整个雷州修行界都很很重视，”
“争先榜排名前列者，可以得到这次各家联合设置的奖赏，”
“为了激励你们，这次域境历练，所有收获，都归自己所有，不用上缴平台费用和域境税，”
“前三名还会得到额外奖励，和一个特招名额，18岁以下者，可以获得七星学院的特招，18岁以上者，可以获得这次参与的各大家族旗下任意一家集团公司的特招，包括环保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
一般来说，按照《联邦域境管理法》，域境中不是你得到了什么，就能收获什么。
而是由联邦、域境所有者、直接获得者，三方均分。
也就是在域境中的收获，得分出一部分给域境所有者和联邦，前者就是平台费，后者就是税。
这是定律来的，改不了。
这是联邦允许域境私有的代价。
这次居然所有收获都归自己所有，等于至少凭空增加两倍。
平台费好说，这个域境所属环保局，想免就免。
但域境税不可能免，肯定是各家均分平担。
还有论道馆。
他们早知道雷州修行界都参与进了这次域境，却不知道连论道馆也参与了进来。
天下第一论道馆，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地位极其超然。
论道馆的榜单，是几乎所有修行者都追逐的目标。
比如“天下第一榜”。
一般情况下，能拥有论道馆的认证证书，在修行界才算是有了身份。
如果能进入论道馆的榜单，那走到哪里，都高人一等。
连七星学院这种很难考入的修行学院，都会因一个榜单而特招。
这次能得到域境历练机会的人，虽然都是各家精英，还有陈锦心这种天骄人物。
可七星学院的学生占不到一半，其余人也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进七星学院。
有的是年纪小没考，有的是年纪到了却没考上。
但无一例外，一定是都想上七星学院的。
更何况，除了七星学院，雷州各大集团都能任意选，还加上一个环保局，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简直可以说是登天路了。
第44章 打破界限
“嘶~好大的手笔！雷州多少年都没有这样的盛事了。”
谢灵心边上那个男生凑过来道：“可惜了，这个榜单前三名没有什么悬念，要不然，我毕业后的工作就不愁了。”
谢灵心有点奇怪。
这家伙这几天一直往自己身边凑。
不过听他这话也有点好奇：“为什么前三名没有悬念？”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你没发现这次得到名额的，都是没超过20岁的？显然这次域境之行，至少不会有老一辈跟咱们争。”
他朝前面呶了呶嘴：“年轻一辈里，那位陈大小姐，可是位列‘天下第一’榜中的，有她在，小小争先榜，认能抢走第一？”
自从那天谢灵心很直接地对陈锦心表示了拒绝接触，她就没再纠缠，上课都坐得远远的。
这也正合他心意。
“还有那个，”
他又指了指前面第一排：“那个男的看见没？他叫李惊蛰，背景很神秘，听说不是远东星的人，”
“是今年的新生，最近在学院里风头很盛，肉身心灵都已经破了两重大限，肉身甚至已经在冲击第三重大限，真打起来，和陈大小姐比还真不一定谁强谁弱。”
谢灵心看了那人一眼，只看得到侧面，轮廓线条很硬朗，看得出长得不错，还有种锋芒。
“那还有第三个是谁？”
男生道：“云归啊！他可是白教授的亲传弟子，肉身第三重的牛人，要不是太偏科，一天到晚喊着要学前人肉身成圣，不修心灵，未必比前两位弱。”
谢灵心看着讲台边上的云归，张了张嘴，才道：“云归师兄才20岁？”
男生噗嗤一笑：“看不出来吧？”
何止看不出来，谢灵心原本还以为他至少都三十多了……
白如晦这时说道：“好了，就说这么多吧，其他的细节，为免出现意外，会在你们进入域境后，通过百事通发布。”
众人若有所思。
显然白如晦口中的“意外”若有所指。
讲台上白如晦已经收拾东西要离开，谢灵心瞅顾不上跟人扯闲篇。
连忙追了上去。
“白老师，我有问题想请教。”
白如晦扫了他一眼，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惊疑不定。
之前讲课没怎么注意。
这时一打量，他竟隐约从谢灵心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雄浑巍峨，如山岳耸峙的气息。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作为南合武当的名宿，他哪里看不出？
这分明是担山势练到了极高境界的表现。
怎么可能呢？
担山图都是他教的，他怎么不清楚？
谢灵心才修练多久？
别说一个月不到，就算是给他两年时间，能练到这种境界也让人吃惊。
“叹……”
白如晦沉沉一叹。
又想起了金素态度，若非如此，他是真想把谢灵心收录门墙啊。
叹得谢灵心莫名其妙，还以为他不肯指点，那可不行，你收了钱的！
好在白如晦及时点头：“说吧。”
谢灵心当即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只是没直接问负雷势。
而是问修行之中，识神与自己本身御使功法的差异。
白如晦闻言一笑，他只是以为谢灵心在修行中体会到了这种差异。
这本也是修行中常见的问题。
识海本就也属于一种精神世界。
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自然不可能一样。
前者从心所欲，有句话叫“心有多大，力便有多大”，虽不全中，亦不远矣。
后者却不同，物质世界自有规则，一切都要遵循规则而行。
哪怕有十分力，打出来能剩七八分就不错了。
他不答反问：“你看过武侠剧吗？”
“呃……看过，但很少。”
九州联邦也是有不少影视神剧的，比上辈子的都精彩。
但他的时间都用来打工攒钱了，哪有那么多时间？
“看过就行了。”
白如晦道：“你觉得，人能一掌打出一条龙吗？”
谢灵心有点懵：“行……吧？”
毕竟普通民众都知道，修仙都是存在的。
这种事应该不算扯谈吧？
可白如晦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表达的意思就是：“你真扯淡。”
“别说打出条龙来，就算是隔空打人，那也极不容易。”
“因为物质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你再厉害，也得遵循。”
“但有了传说之力，就不一样了。”
“别说一掌打出龙，就算飞天遁地，翻江倒海，都没问题。”
“传说之力，就是用来打破物质世界的界限。”
谢灵心想起金素跟自己说过的，传说之力是破限的根本，原来是这个意思。
修炼某些超出物质世界法则界限的功法，就需要传说之力。
谢灵心道：“这么说，有些功法本身的存在就超越了物质世界的界限，哪怕识海之中成功观想修行，可也需要用传说之力打破界限，才能在现实中使出？”
白如晦点头：“正是。”
“简单地说，修仙本是假的，但也可以是真的，传说之力，就是让假的变成真的。”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谢灵心已经不声不响学会了他南合武当压箱底的“负雷势”。
否则，就算得罪了金素，他也要将谢灵心强行抢到门下来。
“我明白了，谢谢白老师。”
这么看来，这次域境之行，来得正及时啊。
谢灵心暗道。
白如晦摆摆手，便抱着大茶盅走了。
谢灵心刚走出教室，一个女生忽然拦在前面。
长发高挽，鲜红耳坠垂肩，脸上也画着鲜红的眼影、口红，极其美艳、时髦。
李妙音朝他一笑，直接递出手机：“认识一下，加个百事通？”
谢灵心只觉莫名其妙。
挠挠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绕过她，走了。
听妈妈的话，不和陌生人说话……
李妙音愣了愣，旋即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绽颜一笑：“有意思。”
谢灵心走了没几步，之前一直坐一起的那个男生追了上来。
“哥们，一起上了几天课了，都还没认识下，交个朋友？我叫祝文杰。”
“谢灵心。”
“加个百事通号吧！”
祝文杰已经拿出手机。
这次谢灵心没拒绝对方。
同桌几天，也算熟人了。
虽然觉得好像热情过头了，但想着多认识一个修行的人对自己也是好事，就加上了。
“以后常联系啊！”
祝文杰得到百事通号，兴匆匆地就跑了。
谢灵心有点摸不着头脑。
至于这么高兴么？
……
祝文杰来到校园一处角落，看到已经在等待的陈锦心，哪怕知道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也有点激动。
陈锦心有些着急道：“同学，怎么样？”
祝文杰连忙拿出手机：“陈小姐放心，要到了！”
陈锦心顿时喜笑颜开，拿出手机。
两个人拿着手机，好像在地下接头一样。
……
谢灵心不知道自己转眼就被人卖了。
坐上地铁，回到家。
发现老谢居然在。
“你怎么在这？”
谢东山大怒：“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这？”
谢灵心撇撇嘴，懒得理他。
谢东山更怒了，不过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又突然一黯。
目光有些躲闪道：“那个……她想见你。”
“她？谁？”
谢灵心才问出口，就想到了答案。
老谢这些年颇有些看破红尘的意思，对谁都不会在意。
说好听点是水泥封心，说难听点就是舔狗的自我感动。
能让他有这种更热，除了那个女人没别人了。
“哦，然后呢？”
谢东山张了张嘴：“你难道不想见她吗？不管怎么说，也是你……你妈妈啊。”
“呵，妈？”
谢灵心不屑一笑：“所以，然后呢？”
他可不是前身，名存实亡的血脉亲情，绑架不了他。
他对那母子俩的态度，一直都是：我没找你们算账就不错了，还敢来找我？
但凡让我翻身，看小谢哥我大耳刮子抽死你！
他这种完全不在乎，甚至是冷漠的反应，让谢东山更加不知所措。
第45章 金身
谢东山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她说……让我签了拆迁合同，她会给我们最好的条件。”
谢灵心淡淡道：“哦，你答应了？”
谢东山试探道：“你呢？你怎么想？”
谢灵心面无表情道：“想都别想！”
谢东山嗫嚅道：“这房子我的……还没传给你……”
谢灵心冷笑：“我的！这是你欠我的！”
他在心里补了一句：是你欠前身的！
“这么多年，我没吃你几口饭，反倒是你吃了我不少，所以这是你欠我的！”
“不过再怎么说，你也给我生了这个臭皮囊，我这人心善，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给你养老是我唯一能做的，至于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按理说，老谢除了是舔狗这一点，人还是可以的，他们的关系不至于这么僵。
但是老家伙居然还惦着那女人，那就真叔能忍婶不能忍啊！
房子确实是老谢的。
但他觉得自己总得为前身讨回点什么。
要不然，那孩子也太憋屈了。
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
他看出来了，老谢在那个女人面前根本没有半点抵抗力。
谢东山有点无地自容，掩着面又道：“那个，你妈……”
“诶，提醒下，我没有妈。”
谢灵心打断，强调道：“你忘了？十几年前，谢老瓜就拿着断绝一切关系的文件过来让你签了，那个女人和我、和你，都没有了任何关系。”
谢东山道：“话是这么说，可血浓于水……”
谢灵心再次打断：“呵呵，你要舔自己舔，别拉上我，不然别怪我翻脸。”
谢东山自只没脸，只好放弃劝说，换了个说辞：“她……想要见你。”
“见我？”
谢灵心闻言就联想到这几日的事情。
这么多年，都没说见，这么巧现在想了？
他已经猜到这事一定和域境有关。
金素说局里已经将陈氏排除在外，应该并不是忽悠自己。
陈锦心会出现，怕是另有缘由。
便道：“她是不是知道我在环保局了？”
谢东山尴尬地点点头：“她原来以为是我进了环保局，是我告诉她……”
“唉……”
谢灵心仰天长叹。
这个老舔狗，没救了……
“老谢啊，我一直很想问问你。”
谢东山愣道：“问什么？”
谢灵心看着他认真道：“你一向自诩读书人，怎么一点读书人的风骨都没有？你这个人有自尊的吗？要脸吗？”
“……”
谢东山满面通红。
有气的，也有羞的。
却无言以对。
谢灵心道：“行了，话我说完了，你要怎么舔我不管，但你别拿我的东西去舔。”
“房子是我的！你欠我的！”
他再次强调。
“今晚局里还有事，这几天都不回来了，你要是趁我不在打我房子的主意，别怪我翻脸啊。”
说完，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物，还有一个盒子，塞进包里就出门。
里面是心灯和灵壶，前两天已经寄到局里了。
听说环保局的内库都不在九大行星上，而是在太空中。
每次有人兑换，都会直接投送到当地的环保局里。
这快递发展得比上辈子牛多了。
谢东山看着他离去，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颓然一叹。
……
陈氏庄园。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早该知道你靠不住！”
璩玉贞怒吼着，狠狠挂断手机。
姣好的面容神色却是难看无比，咬着牙，紧紧攥着手机的指骨发白，隐隐发抖：“好哇，真是长大了，连我要见他都敢拒绝……”
“你好像遇上了麻烦？”
一个声音凭空响起。
璩玉贞也没有意外，只是神色变得更加难看。
那声音自顾道：“你选的‘金身’，如今看来，好像也不过如此，倒是你抛弃的那个，用来做‘供养人’，未免有些可惜了。”
璩玉贞恨道：“当年要不是你们手脚不干净，又哪里会有现在这些事？现在倒来说风凉话！”
那声音无视她的怒骂：“不管如何，‘金身’不容有失，否则，出了差错，你知道后果。”
声音沉寂下去。
璩玉贞美目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
她现在无比后悔。
早知今日，她就……
可她又怎么能想到，小时候这么呆的一个人，和他爹一模一样，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出息。
今天却会给她和她的灵官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可是……
璩玉贞无论如何还是想不通，他怎么会成了环保局的人？
而且还能让环保局为了他，这么强硬地驳了陈家的面子，甚至不惜得罪陈家。
为什么？凭什么？
……
谢灵心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住了许多年的86号楼。
摇了摇头。
这老谢，简直是没救了。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房子，他倒不担心。
因为老谢这个人舔狗是舔狗了点，有些事情还是拎得清。
背人之事他不会做。
“啧……”
拿起手机。
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刚才收到了金素百事通发了条信息过来：“今夜有危险，小心谨慎，去找沈问，进域境期间，让他贴身保护你。”
放下手机，想起白如晦今天说的话里像是随口提起的“意外”，若有所思。
看来这次域境之行，恐怕没这么简单。
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金素。
既然她发的不是“中止行动”，那说明还在掌控之内。
背着包，走出了巷子。
朝四周叫了一声：“喂，疯狗，在哪儿呢？”
没反应。
谢灵心又喊了一句：“金队找你！”
很快，路灯下，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正是沈问。
不止是疯狗，又是一只舔狗！
谢灵心暗骂了一句，脸上却笑着，走了过去：“你还真在啊。”
沈问脸色发黑：“我现在的任务是保护你这废物，你说金队找我？”
“臭沙碧！”
谢灵心直接开喷。
上次他帮了自己才忍了，但上次是上次，过时了！
对着暴怒的沈问，谢灵心将手机举在他面前。
看到金素的信息，顿时打断他的施法前摇，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谢灵心只道：“你家在哪儿？”
“？”
这跳脱的话主搞得沈问莫名其妙。
谢灵心理所当然道：“我没地方去，你不是要保护我吗？要是我流落街头，那多危险啊！沙碧！”
沈问脸色愈发黑沉。
很想一拳打死这死不要脸的废物！
谢灵心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是金队让我找你的。”
“……走。”
沈问咬牙转身。
谢灵心朝他后背比了根中指。
……
“没想到你这疯狗还挺有钱啊。”
谢灵心打量着周围环境。
这臭沙碧居然一个人住在市区里的一个两三百平的大平层。
沈问是开车带他来的，车还挺好。
果然这些修行的人没一个穷的，除了自己。
沈问面无表情：“可以说了吧？”
第46章 大帝说经图再现！
谢灵心没理他，直接拿出白如晦发的那根蜡烛。
“心灯！”
沈问一见蜡烛就脱口而出。
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道：“你要进域境？不对，你怎么会有名额？！”
用心灯，自然是要进域境。
与域境有关，他自然就联想到铜鼓湾域境。
铜鼓湾域境已经找到这么大的事，他自然知道。
一个域境，还是十方级域境，没有几人不想得到机会进去。
只不过这次探索域境的机会，听说只有各家顶尖的后辈子弟才能得到。
他虽然算是上环保局的后起之秀，但还够不上“顶尖”，没能得到这次机会。
连他都没能得到的机会，这个走后门的家伙怎么可能得到？
谢灵心选择在他心上扎刀：“诶，我姐就宠我，没办法。”
“不可能！”
沈问怒骂。
金队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想不出别的理由。
怒视谢灵心：“你和金队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猜？”
谢灵心摆弄着，气得沈问半死，又回头问道：“这心灯怎么用？直接点燃吗？”
沈问冷笑道：“连这都不知道，你还想进心域？”
顿了顿他还是道：“心灯，自然是要用心点燃，心灵修为不够强大，根本就是妄想。”
谢灵心捋捋下巴，寻思了一会儿，就坐在沈问那厚实的地毯上，将心灯摆在身前。
“今晚就靠你了，给我护法，你可不许睡过去了。”
说着，就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闭目宁神，端正心念。
沈问虽然被气得够呛，但还是压住了怒火，抱臂站在一旁。
他倒要看看，这个走后门的怎么点燃心灯？
谢灵心本以为还要折腾一会儿，可只是唤醒识神，心意念头汇聚蜡烛上，蜡烛立时燃起。
与此同时，识海灵台之中，识神周遭方圆几尺，似乎被一盏无形的灯照灯。
这时沈问见心灯燃起，顿时一惊，抱着的双臂都放了下来。
“怎么可能……？”
这个走后门的居然已经凝聚了识神？
不！
即便是他自己已凝聚识神，想要点燃心灯，也要一点时间。
能这么快点燃心灯，心灵修为远远超出一重关的范畴。
“怎么可能？”
沈问再次发出难以置信的喃喃声音。
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从旁边的一张沙发底下摸了摸，掏出一个长盒子。
打开之后，竟是把黑鞘长刀。
安静地坐到一旁，长刀横刀膝上，目光灼灼。
虽然很不爽，但他还是选择履行自己的职责。
这小子恐怕不是像局里的传言一样，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要进入域境也不会是虚张声势。
这小子真的有能力进去。
既然这样，就意味着危险有可能会到来。
沈问不知道具体，但他能猜出来。
铜鼓湾的域境，可以说还相当于是个无主之物。
局里只是占了先机。
那些得不到机会的人，选择铤而走险，一点都不奇怪。
他比谢灵心想得更深。
这么明显的事，局里却只让这小子来找自己，而不是加派人手来确保万无一失。
恐怕局面不会很轻松。
人手不够用了。
……
方寸灵台。
谢灵心身着玄青二色雷纹鳞甲，目视精神混沌，等待着门户开启。
也十分好奇，这门户究竟会如何开启。
没有等太久。
混沌之中，突然亮起一颗星点。
在七彩斑斓之中，也依然醒目。
谢灵心顿时感到隐隐有一道意念，在牵引着自己向那星点而去。
顿时明白，那就是门户！
也不犹豫，抬脚就迈出方寸灵台。
精神混沌，上下不分，无始无终。
自然也不怕会一脚落空，掉了下去。
这也是在课上白老师说的。
谢灵心只管放宽心，顺着牵引而行。
心灯烛光所照之处，将七彩斑斓的气雾滚滚驱散。
他也不敢离开光照处，去试探这些斑斓气雾的威力。
精神混沌，并不存在任何地方。
而在人心之中。
所以，他也不可能在这精神混沌之中撞见任何人。
除非有人能强行侵入他的心灵。
很快，一步步前行中，那点星光显露了真容。
竟然是一幅画！
画卷奇古，色作黑黄。
这种极古的气息，让谢灵心有点熟悉。
雷祖像，和19号古经残页。
这是上古之物？
图中尚隐约可见一人。
头戴冕毓，身着十二章纹衮服，端坐石台，手拄古朴长剑。
身形伟岸，威仪无两。
一侧有两行文字：
惟公诞圣，居天下之尊；
法道承乾，开万世之教！
轩辕黄帝！！
这几个大字砰一下自谢灵心脑中跳出。
因为上辈子，他曾亲自去轩辕庙祭拜。
那里有一座轩辕坐像，与画中形像一般无二！
一个陌生的声音自精神混沌之中凭空响起。
“此乃我学院之宝，上古人皇之像！”
“此番有宵小阴祟窥伺，为免意外，我以此宝为你等引路开道，镇慑宵小。”
“且正心正念，老夫为你等打开门户！”
这个声音证实了谢灵心没有记错。
这就是轩辕黄帝画像！
确认之后，谢灵心连忙正襟参拜。
……
七星学院之中。
有一老人坐在静室之中，身后悬挂一幅古画，正是谢灵心所见那幅上古轩辕画像。
老人面前投射着一个巨大的虚拟屏幕。
屏幕中分成十数份，每一份中都有一人。
十几个人，散落在雷州各处。
都在通过这虚拟屏幕沟通。
老者缓声笑道：“小戴，此子是你的后辈？倒是好心性，好资质。”
他虽无法直接窥视人的心灵，但心灵之力强大到足以覆盖整个雷州市。
这次历练的五十人在精神混沌海中，就是由他一人牵引、护持，对他们的情况都能有几分感应。
谢灵心的心灵修为在这五十人中不是最强的，甚至是排在倒数，却十分扎实。
给他一种弱小却不好撼动之感。
不过，其他人就没他这本事了。
他们只能通过心灯上的定位，看到谢灵心所在的方位，大致能猜出是谁。
老人口中的戴阳，正是环保局局长。
一个肚皮圆滚滚的小眼睛胖子，年约五十上下。
闻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哈哈，范老谬赞了，局里的一个后辈罢了，让诸位见笑了，见笑了！哈哈哈哈！”
嘴里谦虚，但脸上的得意看得屏幕上十数人都暗暗腹诽不已。
不过，心中也都在好奇，这个环保局的后辈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得范老如此赞誉？
毕竟这位老人，说是雷州，甚至海东省、乃至整个大东区的一尊硕果，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点都不为过。
……
谢灵心正虔心参拜轩辕画像。
本只是尽一尽炎黄子孙的本份。
可三拜之后，突然发现沉寂已久，无论他如何观想呼唤的《大帝说经图》，竟然再次展开！
一如之前所见。
混沌翻滚，紫气氤氲。
大帝高坐，只见伟岸，不见其身。
诸天仙佛龙神参拜，祥光瑞霭阵阵。
大帝说经，声若雷霆，闻于诸天：
“……十方诸天，当知此经玄妙，不宣下士！”
“吾昔承天尊敕，使吾九霄玉清之府……”
“出给符简，宣传告命，付授箓诰，开度生死，生身受度，死魂受炼，出离地狱，登真度命……”
“所是元始符命，并听九霄奉行，以司符命，隶吾本天……
上次谢灵心只听得几句，就被震了出来。
这一次，谢灵心虽听得多了些，却一样是听得头脑昏沉，心茫茫然。
短短一瞬，便有雷霆轰鸣，似一下将他自九霄震落。
昏聩之时，见下方参拜敬听的诸天仙佛龙神，有一尊神人一步跨出。
似乎朝他点头一笑，隐隐说什么：“……赐尔……越……佑……”
便见其伸手朝自己遥遥点来，指尖光明大放。
直耀得他难以睁目，不自觉举手去遮。
“轰！”
下一瞬，谢灵心清醒。
却见周围就是斑斓七彩，自己依旧是在精神混沌之中。
哪儿有什么大帝说经之景？
第47章 赐尔越章，佑尔道昌！
“嗯？”
远在七星学院的那位范老，忽然念头微动。
看了一眼自己参悟多年的这幅上古人皇画像。
眼中现出几分疑惑。
奇怪，难道是老夫错觉？
他也不知为何会忽然有这种毫无来由，宛如心血来潮般的感觉。
感觉到什么，却也说不清。
就算平静如镜的心湖，无风也无浪，却被无端端地惊起一圈涟漪。
与此同时。
精神混沌之中。
谢灵心回过神。
脑子里凭空多出了一些东西。
是刚刚那位出班的神人所赐。
仔细回想，他终于想起那位神人说的话：
【赐尔越章，佑尔道昌！】
越章，就是他脑子里多出的东西。
这不是什么符咒，而是一方法印！
确切地说，只是一方法印的炼制方法。
谢灵心细想所得。
炼制方法看起来倒是不难，只要材料备足，刻几个符文的事。
只是这么简单的东西，真的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所谓法印，人间修士所制，用以“上章申表、发书遣文、召役鬼神、通圣达灵、驱邪治病、养身护体”。
“可治病、解厄、辟邪、通神、达灵”。
法印上出于天，法各不同。
刚才那位神人所赐，名：黄神越章！
黄神者，黄帝！
说经图中那位神人是轩辕黄帝！
谢灵心心中涌起巨浪。
这幅大帝说经图到底是什么？
它带给自己的竟然不仅仅是万法无碍……
仔细想想，上次拜雷祖像，自己得到的，很可能并不是这幅说经图。
而是现在这尊与雷祖极为相似的识神。
这次拜黄帝像，又得了这枚黄神越章。
至于天赋神通万法无碍，可能自己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不自知，直到拜了雷祖像，打开了说经图，才得以具现。
这么说来，以后是不是还会得到更多？
“咚！咚！……”
谢灵心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惊喜太大，也太吓人了……
大帝说经图，究竟是什么？
谢灵心开始好奇这幅图的来历。
那声音再度响起：
“门户即将打开，你等都注意了！”
“域境之中，凶险四伏，意生身虽非肉体，但更是性命所系，一旦受损，轻则神智丧失，重则魂飞魄散。”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在域境中便可以胡作非为，切记遵守《域境法》，否则，即便留得命在，也要受联邦法律制裁。”
谢灵心暂时收回心神。
关于《域境法》，他早已在这几天的课上学过，倒不陌生。
联邦确实神通广大，即便进入域境之中，也一样要受联邦法律管制。
不过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
怎么说自己也是公务猿了，背靠联邦，联邦越强大他越安全。
他知道这次域境开启不会太平，但是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天塌了有高个儿的顶着，局里和学院那些大佬肯定已经早有安排。
要不然金素也不会只给自己发了个短信提醒。
谢灵心可不敢以身试法。
赶忙按照课上教的一个窍门，正心观想。
不多时，自己一身玄青二色的雷祖装束，变成了一身宽袍大袖。
头戴冠巾，衣袂飘飘。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识神也叫“意生身”了。
在课上学来的窍门就叫《意生身》。
字面意思，心意念头的化身。
这法门也只限在自己的识海之中才能使用。
这就是所谓心无极限。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在域境法中都有明文规定，进入域境，首先得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就在这时。
一股浩瀚磅礴的气机突然降临铜鼓湾，雷公村附近。
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从天而降。
排山倒海的威势，连此时正全神处于精神混沌之中的众人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虚空仿佛被那无形巨手硬生生撕扯，扭曲摇曳。
谢灵心看到眼前七彩斑斓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其余正同样等候于自身精神世界中的众人也看到了。
包括谢灵心在内，都毫不犹豫，一步跨出，钻了进去。
流光溢彩间，仿佛无数画面在周遭闪过，如白驹过隙。
霎那之间，谢灵心便觉自己脚踏实地。
打量四周。
是一片山林。
天地广阔，星月璀璨。
谢灵心不由感叹一番造物神奇。
这就是传说之境啊？
和真实的世界根本没区别。
就是这具意生身，好像和在现实中和精神识海中都不太一样。
感觉……强大了许多。
就像是一下子脱去了枷锁，卸下了束缚。
谢灵心默运心识，念头如锤如凿，震荡识海。
一道道细如发丝般的电光顿时虚空而生，游走全身。
嘶~
这就是金素说的，南合武当的压箱底绝活，阴雷？
抬起手，看着手臂上游走的丝丝电光，谢灵心暗道果然如此。
这意生身本就是识神，域境本质上也是精神世界。
他早已炼成负雷势，在物质世界中，受物质法则所限，根本无法虚空造雷。
但进入了域境中，这界限就不存在了。
不仅如此，谢灵心感觉这股力量，似乎比自己在自身识海中观想之时，要强大得多。
不是一分两分的差距，而是十倍、百倍……
就这么说吧，如果在识海中观想时，是一道涓涓细流，那现在就是一条大江大河！
难道是这尊雷祖识神的原因？
是因为这阴雷在域境中不受规则限制，才显露出了原本的威力。
还是……不受限制的其实不只是阴雷，还有这尊雷祖识神？
谢灵心若有所思。
得到黄神越章，发现大帝说经图不止这么简单后，仔细想想，他才发现自己这尊和雷祖一般的识神，似乎也没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阴雷在手，似乎也驱散了一点初入域境的紧张，让谢灵心心中稍稍安稳。
不过还不够，还得先想办法把黄神越章炼制出来。
这里虽是域境世界，但炼制材料应该是能找到的。
虽然炼制出来也只能在域境中使用，
周围已经人影闪动。
不断有人出现在边上。
看来自己应该没有偏离坐标。
连忙收束心念，隐去电光。
忽然心中一动。
是真的动了，有“人”在呼唤自己。
心识默念，“眼前”顿时看到了百事通的界面。
果然，在域境中只靠念头就能联接百事通。
这种技术，已经超过了谢灵心的理解范畴。
一个“雷”字头像在跳动。
这是白如晦之前让加的域境历练学员群。
第48章 带我带我！蹭蹭~
白老师：都顺利进入域境了吧？没问题的扣1.
在域境中，以心识沟联百事通，就像是一个局域网。
白老师这会儿能联系上他们，肯定是也进入了域境，或许还有其他的人。
但是他们的进入坐标可能与自己这些人并不是一处。
绿林豪杰：1！
三鲜虾仁不眨眼：1
五行缺肉：1
在下毛毛雨：1
池上龙蛇：1
杨巅峰：1
左右围男：1
按键伤人：1
陈锦心：1
……
白老师：怒火.jpg!都给我改成自己名字！什么乱七八糟的！
祝文杰（绿林豪杰）：收到！
云归（五行缺肉）：师父，刚才不是我！
杨光（杨巅峰）：是！
……
谢灵心：“……”
在一堆奇葩名字里，他看到了几个熟人。
白老师：本次历练，所有人对外统一身份，是隐世宗门“七星宗”弟子，因为天下大乱，妖魔横行，故而下山行走，斩妖除魔，济度生灵！
白老师：记住了，咱们是正道宗门，不要搞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老师：历练任务已经挂上任务厅，除了任务奖励，完成任务还会累计积分，论道馆设立了“争先榜”，会以积分排位。
祝文杰（绿林豪杰）：收到！
云归（五行缺肉）：师父放心！
柳三鲜（三鲜虾仁不眨眼）：争先榜？老师，登榜能录入联邦个人档案吗？
……
谢灵心看着不停刷出的信息，暗暗叹息联邦的技术。
这是怎么做到的？在域境之中，还能以心识当成网络。
不过也有限制。
这种域境中的交流，就像一个单独的局域网，与现实或是其余域境是无法相通的。
能看到白如晦的消息，说明他也进入域境了。
寻思了一会儿，便没没太在意，把群聊关了，打开任务厅。
不用找就看到了白老师说的任务。
就挂在置顶，还有一个大大的“热”标。
【热·铜鼓湾域境历练任务1·降魔】
【以“七星宗”之名，降妖伏魔，济世渡生。（奖励以争先榜积分定，灵质珠结算）】
【热·铜鼓湾域境历练任务2·探索】
【探索域境。（有效信息由论道馆与七星学院评定价值，灵质珠结算）】
一共就两个任务，简洁明了。
白如晦：这是域境详细背景信息，也是这次域境最主要的目标，当然，不是你们要做的，了解一下就行。-域境信息文件…
看到白如晦在群里发了一件文件，谢灵心连忙打开。
【大黑山——本次域境涵盖南阳一郡，宛城与南阳两城之侧，有一片山脉，名大黑山，据当地人所说，大黑山中凶兽横行，精怪遍地，妖魔潜伏，踏入其中者，十死无生。】
【九江王——千年蛇妖，于大黑山中结寨，自立为王，割据一方，麾下妖魔无数，图谋攻陷南阳为根据地，正与南阳开战。本次域境目前发现最强大的一尊大妖，目前预测为28级传说生灵，肉身强横，也是本次域境首要目标。】
【南阳王——晋国皇族宗室，封国南阳，武道修为极高，推测为称号级武道强者，为九江王图谋南阳的最大阻碍。】
【落魂坡——宛城西郊乱葬岗。当地传说，曾有游方的道士路过，见落魂坡荒坟无数，尸骨遍陈，孤魂无依，心生慈悲，便在此设坛作法，度亡魂往生。
又怜日后之人，死时无依无伴，也无人祭奠，便以纸剪成金童玉女，烧与孤魂作伴。
从此之后，纸灰积年不散，若有人烧纸钱予亡人，灰烬同样聚而不散，经年累月，落魂坡便多出了一个满是纸灰的坑。
来往路人，常见有纸灰化成人形，扫洒落魂坡中荒坟，掩埋被人遗弃的尸骨，后来有一人家娶妻，新娘送嫁途经此地，被山贼劫了，屈辱枉死在灰坑之中，
自此之后，再有人经过此处，总会莫名失踪，尸骨不存。
经查证，落魂坡中怨气积聚，纸人已沾染怨气，化成鬼物出没，建议前往此处完成本次任务1·降魔。
警示：疑似有10级厉鬼出没。】
【山神庙——落魂坡外有一座荒废多年的山神庙，庙中供奉山神，疑似淫祀野神，不要靠近！】
居然有28级传说生灵？
谢灵心咋舌。
联邦根据目前已知的的传说生灵，划分成了60个等级。
分别对应浮生、红尘、十方、蛮荒、神话五等域境。
浮生级域境，一般情况下只会出现10级以下的传说生灵，对应人类修士的实力，大概是前三重关。
红尘级域境，20级传说生灵是极限，10到20级对应的就已经是四到六重关实力。
20级以上的传说生灵，已经超越了心灵、肉身六重关的范畴了，只可能在十方级以上域境出现。
惹不起惹不起。
难怪金素要和自己强调，这次域境就是让自己见识见识，让自己少说少做，多看多学。
真是多余，我倒是想做，也得有本事做啊……
祝文杰（绿林豪杰）：各位各位！有没有去落魂坡的？一起啊！
扫了一眼群聊，已经变得很安静，只有祝文杰这家伙时不时地冒个泡。
但群里的反应不是很热情，响应的人有点少。
谢灵心想了想也猜出原因。
这些人大多都心高气傲，要不然就是想独自完成任务，视为禁脔，不想和其他人分享。
大概有十来个人响应了祝文杰，都是上来就直接发了自己论道馆的等级认证。
好像这是个规矩。
避免有人滥竽充数，死不要脸蹭经验。
谢灵心（小心心布灵灵）：@祝文杰（绿林豪杰）我我我，我没有等级认证，带我带我！蹭蹭~
他就是那个死不要脸的。
祝文杰（绿林豪杰）：……哥，你真无耻。
云归（五行缺肉）：+1
杨光（杨巅峰）：+1，顺便说一句，兄弟这ID很好哕。
…：+1
……
队列整齐，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一致认为他很厚脸皮。
谢灵心咂咂嘴，丝毫不以为耻，只是觉得可惜，没能忽悠到人来接自己。
陈锦心（小心心是我吖）：@谢灵心（小心心布灵灵）我进来的位置偏了，等我过来吖~我来带你吖！
“……”
一条消息突然跳出，不仅让谢灵心沉默了，还把整个群聊都干沉默了。
第49章 我擅长放电
几乎所有人都在沉思：这个布灵灵究竟是谁？
与陈锦心什么关系？
看这位天之骄女的ID，这对狗男女是一点都不打算掩饰了是吧？
淦！
过了好久，才跳出了几个表情图。
祝文杰（绿林豪杰）：滑跪.jpg，大哭.jpg
云归（五行缺肉）：教练我想学.jpg
杨光（杨巅峰）：抱拳.jpg！
白老师：个别同学，请注意场合，注意影响。
“……”
连白老师也跑出来凑热闹。
谢灵心也不敢在群里骚了，当机立断开心识。
……
“哼，又跑了！”
陈锦心看着某人从群聊里销声匿迹，跺了跺脚。
这个家伙真难搞，这样都不上勾。
……
“哥，这个陈锦心，偌大的名气，眼光却一般嘛。”
李妙音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谢灵心，撇了撇嘴。
明明普通，却敢无视我？谁给你的信心？
普信！虾头！
两个都是瞎了眼的！这点倒是挺搭！
“少管别人闲事。”
李惊蛰没理会，他知道自己妹妹的关注是为什么，同为女人的那点小心思罢了。
七星学院之中，能夺走她光彩的，没有几个，陈锦心就是其中之一，还是最夺目的那个。
打从她出现起，自己这妹妹就为之黯淡。
“别节外生枝，走吧，进大黑山。”
李惊蛰也不管其他人，他的目标明确，转身就走。
……
人都差不多齐了，除了十来个偏离了位置的，这时候都在谢灵心周围不远。
一个个全在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也想不到，陈锦心这娘们居然这么虎。
故意的吧？她到底想干什么？
谢灵心虽自诩貌比顶流，可也不可能让这种天之骄女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有阴谋！
“哥，你怎么没认证啊？”
祝文杰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终于找到谢灵心，挤了过来。
他本来以为，能得到陈锦心这种天之骄女青睐的，至少也是不弱于她的。
怎么会连等级认证都没有？
谢灵心眨眨眼：“没来得及去。”
是真的，他修行才多久？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
“……”
祝文杰倒没怀疑。
能进域境的，怎么说也至少该有心灵一重关的修为。
虽然这种情况少见，但也确实有。
“那你擅长什么？”
谢灵心认真思考。
擅长学习？
这好像拿不出手。
可自己也没学过怎么战斗啊。
对了……
谢灵心郑重道：“我擅长放电。”
虽然没试过，但阴雷是南合武当的招牌，而且还和雷祖像上的雷符有些联系，说是放电没毛病吧？
尽管谢灵心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运用。
这阴雷炼成是炼成了，但是他发现好像想要运用自如好像没那么容易。
“哥……”
祝文杰虚着眼。
倒不是认为谢灵心耍他，而是以为他在炫耀。
能让陈锦心女神这样的人，可不就是擅长放电？
但你也用不着这样到处说吧？
幽怨……
他怎么也想不到，谢灵心的话真得不能再真。
“哥，你是要等陈小姐吧？”
谢灵心道：“别叫我哥，我叫你哥，我很菜的，就想跟着你蹭经验。”
祝文杰更无语：“哥，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谢灵心无语了，说真话就没有人信？
祝文杰看他的表情，顿时怀疑了：“真的？”
谢灵心摊手：“除非你觉得我菜。”
“那是什么话？都是同学！”
祝文杰心里也有小算盘。
不管你真菜假菜，反正我信你放电是真牛比。
换了别人，自然不可能让你蹭。
可谢灵心不一样，这是让女神“倒追”的神！
陈锦心女神在进域境之前就拜托过他，到了域境里一定要关照这位哥。
不为别的，只为这一点，哪怕能让他学到一点，随便蹭！蹭脱层皮也行！
“来来来！”
祝文杰拉着他，来到三个人前，一一给他介绍：
指着一个平平无奇、有几分文静的少年：“这是崔鸿，二段心灵大师。”
一个矮小却一身鼓囊囊毽子肉的男子：“这是霍山，二段武道家。”
一个宽松的襦裙也遮掩不了凹凸有致曲线的美艳女子：“这是柳三鲜，虽然还没到二段，却是性命双修，心灵和肉身都触摸到了第二重天关。”
除了霍山看起来老气点，都是最多20岁左右。
而且都已经有二段实力，柳三鲜虽然没二段，但性命双修，也未必比另几个弱了。
难怪群里十几个人响应，这里却只有这么几个。
显然祝文杰也是有心气有底气的，并不是来者不拒。
果然，能挤进这次历练的，没一个简单的。
自己要不是破译了经文，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个机会。
祝文杰又向他们介绍谢灵心。
“这就是谢灵心，一会儿他跟咱们一起！”
没说别的。
实在是他也不了解，不知道谢灵心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三人打量了谢灵心一眼。
柳三鲜已经皱起了眉头。
霍山更是满脸不悦。
崔鸿虽然没什么表现，但不冷不热的态度，已经说明了态度。
谢灵心依旧笑呵呵的：“大家好啊！”
本来就是来蹭的，难道还指望人给好脸色啊？
想要蹭得好，脸皮厚是关键！
其实他更想跟着云归蹭，只不过从刚才开始，他就没看到人。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很多人都已经不见了人影。
显然，许多人在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祝文杰站在谢灵心身后，朝几个人连连拱手，挤眉弄眼，无声哀求：拜托拜托！
三人跟祝文杰应该是认识的，也没有拂他面子，说什么反对的话。
但也不代表就同意了。
柳三鲜是几人中唯一一个女的，也是性格最直来直去的一个。
“姓谢？你不是雷州本地人吧？没听说雷州有哪家姓谢的大族。”
都是有身份证的人，也读过书。
即便真有不满，也没有谁上来就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但话语中还是透着几分质疑。
刚才群里的消息他们自然都看到了，能跟陈锦心扯上关系的，就没一个简单的。
何况是让陈锦心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祝文杰又这样护着，一幅即便是拖油瓶也要带着的样子。
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哪里来的大族子弟。
谢灵心笑道：“没听过就对了，我家住雷公村。”
柳三鲜柳眉紧皱：“雷公村？这是哪儿？雷公？和陈家有什么关系吗？”
一旁的崔鸿一叹：“别想了，雷公村就在铜鼓湾，一个城中村。”
“城中村？！”
柳三鲜瞪起一双桃花眼。
“那不是贫民窟吗？”
旋即捂口，朝谢灵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灵心笑道：“没关系，你说的是事实。”
“行了。”
一直没说话的霍山嗡声道：“祝文杰，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大家都是进来历练的，”
“他跟着可以，不动手也行，但是收获他不能分，而且域境凶险四伏，我们也不可能时刻护着他，要是有危险，也只能自求多福。”
祝文杰张了张口，面有难色地看向谢灵心。
第50章 上古时代，什么东西最值钱？
“霍山，这有点……”
祝文杰脸色不太好看。
谢灵心道：“我答应，谁的收获自然该归谁，应该的。”
站在对方的立场，这要求也不算过份。
换了自己，也不会愿意带个拖油瓶，更何况还想分脏？
现在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
金素既然说十方域境对自己来说太过危险，他也不会自视过高，置若罔闻。
还是先跟着人蹭，看看情况再说。
人家的态度已经算不错了。
崔鸿道：“既然这样，也不要耽搁时间了，毕竟只有三天。”
“我们得先去弄点这时代的钱，做好准备，再去落魂坡。”
“行。”
祝文杰等人都点头。
这附近的地图都有高手进来探过了，直接在百事通上就能买到。
祝文杰几人都早买了，但是谢灵心没有，真没钱。
这也是他厚着脸皮要蹭虽人的原因之一。
没有地图，也不知三天时间够不够他找到路的。
宛城离这里有三十多里，不算远。
“咱们弄钱干啥？”
路上，谢灵心小声问祝文杰。
祝文杰挠挠头，似乎这问题很外行：“怎么说也是对付传说生灵，总得做足准备，就像武器什么的，总得有吧？”
“但能带进域境的东西，只有传说物品，那可都是宝贝，不是谁都有的。”
又指了指前面的崔鸿：“雷州崔氏，虽然比不上陈氏，但也是一流的大族，家传剪纸成兵术，能用纸变化刀兵、异兽，厉害得很，”
“但要用的纸也需要经过特殊处理，肯定得先准备。”
“还有柳三鲜，一手柳叶飞刀，能在数十米外给你把肉剔干净了，只剩骨头，也得花钱打造。”
“我们这几个人里，只有霍山，家传一把辟邪金刀，是传说物品，能随心意化现，无视现实与域境的界限。”
说起这个，祝文杰眼里都透出羡慕。
他们家倒是也有传说物品，只不过还轮不到他来使用。
谢灵心是长见识了，看了他一眼，好奇道：“那你呢？”
祝文杰腼腆一笑：“我擅长的是拳法，倒是用不着那么麻烦。”
也好，自己也正好要炼制黄神越章。
……
宛城。
几人行走其间。
“听说这里也算是座大城，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柳三鲜撇嘴道。
她自小在联邦大都市长大，联邦的繁华，自然不可能是这上古时代能比拟。
其他人差不多的想法。
不过，这古老的城市，却也别有韵味。
除了他们外，这次一同历练的其他人，也大多都出现在宛城。
显然和他们一样，都要先来准备一番。
过足了新鲜感，柳三鲜道：“咱们要怎么弄钱？总不能抢吧？”
崔鸿道：“当然不行，动静太大，一不小心就可能违反域境法。”
“我可以去摆个摊算卦，你们都想想自己能干什么。”
谢灵心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算卦？
祝文杰小声道：“崔家除了剪纸成兵术，还有一门草筮的异术，能用草木卜筮吉凶，算卦很准的。”
“哦~厉害！”
谢灵心真诚地竖了个大拇指。
联邦人民真是藏龙卧虎啊。
霍山道：“我要准备的不多，花不了多少钱，我去卖艺！听说上古时期，有很多卖弄武艺的江湖人，能赚不少！”
祝文杰兴奋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谢灵心感觉有点怪异。
这几个人虽然都算得上修行高手了，肯定也是各家的骄子。
但好像还是一副熊孩子心性。
柳三鲜苦着脸，拉长着声音：“啊~你们都有主意，我怎么办？我总不能也跟着你们去卖艺吧？”
“我不干！太丢人了！”
“诶，你呢？”
她忽然转头看向谢灵心。
“啊？我？”
谢灵心指着自己。
这里边还有自己的事？
我不是蹭蹭而已？
“哎算了算了，反正也没指望你！”
没等他说话，柳三鲜又摆摆手，哀叹道：“早知道就跟古经系的那些怪物多学点，背点上古时期的经文、典籍什么的。”
谢灵心好奇道：“背这东西干什么？”
“当然是卖钱啊！”
柳三鲜一副你连这都不知道的模样：“上古时代，什么东西最值钱？”
“什么？”
“知识啊！”
柳三鲜捂着额头，像是在说“被你打败了”！
“上古时代，可不像我们现在，信息共享，想读书识字都难，能有一本书你知道有多难得吗？能传家的！”
谢灵心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没毛病！
说到底，古代可不就是知识最值钱？
那些世家靠什么传世？不就是知识垄断！
有道理！
但总觉得这些话在这姑娘嘴里说出来怪怪的……
“咦？”
说话间，谢灵心忽然发现居然在不远处，就挂着一个店幡，写着个大大的“书”字。
居然是个书铺，还不小。
“诶？你上哪儿去？”
柳三鲜见他径直走向一边，不由奇怪。
“你不是说知识最值钱吗？”
谢灵心朝书铺走去，一边回头道：“卖知识去！”
“你？”
柳三鲜很想说，你一个不要脸皮想蹭蹭的人，也敢说这大话？
可谢灵心已经走远了，没给她机会。
好奇心驱使下，她也快步跟了上去。
剩下祝文杰三人面面相觑，也同样好奇，卖艺也不急了。
谢灵心没急着进去，站在外边观察了一会儿。
发现这地方，“文风”挺盛，身穿长衫，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而且这些人来不是为了买书，而是为了抄书。
因为这书铺根本不卖书，而是卖茶水！
来这里喝茶的人，就可以抄录这里的书籍。
这让谢灵心大喜。
果然，知识就是财富！
“你看什么呢？”
柳三鲜几人这时跟了上来。
谢灵心没回应，直接走了进去。
他一身宽袍大袖，书铺里的掌柜见了也只当是士人，迎了上来。
至于身后的祝文杰几人，让他当成了跟班儿的。
怪只怪他们根本不了解这时代的背景，观想意生身时，为了追求酷帅，搞了一身修身的衣物。
在掌柜的看来，就是短打，不是下人就是平民！
“小郎君是第一次来？欲治何经？”
一个掌柜，也不卑不亢，全不像个市井商贾。
上来不卖茶，就问治经。
“什么意思啊？他说啥？”
柳三鲜在后面凑到祝文杰三人边上，小声问道。
“呃……”
三人面面相觑。
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