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园躬耕(求追读) 寻常的农家小院,一栋房舍,一块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明显的寸头利落,葛衣有些松垮看上去不是很合身,但剑眉星目下是粗布难掩的俊朗。 鼻梁挺拔着,嘴唇是薄厚适宜透露着营养充足的红润,透露在外的皮肤白皙,与此处农家子的面貌对比显得十分的鹤立鸡群。 此刻的这个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不似农家子气质的年轻人却是蹲在篱笆小院一角伺弄着开垦成一块一块的土地。 青翠的植物在土中舒展,一块土地一平米见方,异常的标准。 在他的视界中一条条的信息瞩目。 【杜若:生长时间剩余308小时。 正面状态:水分充足,肥沃度充足,光照充足、 反面状态:温度不适(季节)。 生长率加成:百分之五十(反面状态减弱) 药植效用:祛风除湿,活血消肿,善解虫毒。】 扫眼望去,他亲自开垦的九平方种植面积中有三块都种植着杜若。 而每块杜若种植土中又分别有九颗苗,而剩下的几块十分标准的土中也有绿苗微摆。 年轻人伺弄好了最后一块种植土站起了身,眼前又是一条信息浮现。 【农田打理完成(含药田):农业经验+18,医疗经验+6、】 熟悉的信息他几乎每天都有看到,他的金手指就是这样的,完成适合的行为就会增加相应行为的经验值。 脚步声匆匆传了过来,年轻人循声向小院门前望去,熟悉的身影便推开了院门。 “显哥,童师唤你过去一趟,说是你的户籍有着落了。”来者模样也甚是俊朗,只不过十四五的年纪面庞还稍显稚嫩。 张显眼神一凝,眸中闪过一抹喜悦、 双手拍了拍散去浮土,张显在一旁的水缸中舀出一瓢水洗手,冬季的水冰冷刺骨冻得他手顷刻便通红了起来,一边洗他还一边朝一脸欢快过来传话的少年回道:“晓得哩云弟,稍等,我与你同去童师那儿。” 心里也雀跃了起来,来到小山村已经十三天了,除了这个村子他其他地方都还没去过,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没有这个世界的户籍。 虽然说可以伪造,但伪造的哪有真的靠谱。 赵云上到张显跟前帮着淋起了水。 “显哥真讲究,指甲缝里也要洗那么干净吗?” 张显甩了甩手上的水花示意可以了,然后瞥了赵云一眼:“忘记我教你的啦?病痛多是因为卫生问题造成的,小心无大错。” “好了,我们走吧。”说罢,张显擦擦手拿起挂在窗柩上的双肩包便迈步朝小院外走去。 赵云放下葫芦瓢快步跟在了他的身侧。 “显哥,拿到户籍你还会回来小山村吗” 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舍,虽然张显才来这个村子不过十三天,但他们两的感情却是格外的好,加上张显还救了自己的兄长,赵云此刻仿佛感觉到了一丝离别的忧愁。 他看得出来自己的显哥明显是个贵人,就那一双没有丝毫茧子的手就不是一般家庭可以养的起的,还有那些话本故事,他还不知道王路飞找没找到媳妇,也不清楚后来刘索隆遇没遇到值得出第四刀的对手。 张显微微侧首看了眼赵云,眼神中有着一抹笑意,他抿了抿嘴心里道。 ‘都知道你叫赵云而且及冠后就要遵从父命表字子龙,我这还走个啥呀!’ 没错,他来到的这个世界就是三国! 虽然还不清楚是演义三国还是通常历史,但不论在哪,吾乃石家庄赵子龙这几个字的含金量都是无比闪耀的。 有这么一位大腿在,他自然是要好好结识一番才行,这倒不是说他贪图赵云的武力,而是经过历史长河的认证赵子龙这个名字就是人品的保证。 交友自是要人品有保障的好人,即便是恶人也是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个好人来着,更别提他这个刚到社会实习不过半年的‘清澈’大学生了。 “你为何会以为我不会回来小山村?” 张显扭头目视前方,言语中带着些许调侃。 “真定县大啊,人也多,以显哥你的本事,肯定会被那些大官看重的,到时候飞黄腾达肯定就看不上小山村了呀。” 赵云挠了挠头脚踢着路边的石子,十四岁的年纪还没有日后那句吾乃常山赵子龙的无边胆气与气魄,此时的他还有着不习惯分别的少年忧愁。 张显轻轻摇了摇头,十三天的相处,从最开始将赵云当成了偶像崇拜到如今如同关爱自家幼弟,身份与心态的转变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快速。 任凭那青史留名的壮举,此时的赵云也不过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年郎而已。 “比起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你家小院中的那片田地才更加的适合我。” 他没说谎,什么执掌权柄,争霸天下的,都比不过他的立身之本。 只要不断的精进自身的能力,他坚信灾难永远都会慢他一步。 说着,他还习惯的打开了面板看了一眼。 【姓名:张显、表字:子旭。 性别:男。 年龄:23。 属性面板: 力量:7(66/100)、 体格:7(87/100)、 反应:7(50/100)、 气质:7(93/100)、 负重:24/77(斤)、 (属性准确量化仅针对持有者生效,他人属性大致极限值为14点。) 技能:统领0,战斗0(91/100),骑术0,医疗1(12/500),学识3(1250/50000),匠造0,厨艺0(78/100),求生1(27/500),驯兽0,农业1(36/500),制药0,匪徒0,执法0.....略 技能子项: 医疗:识百草:你有着大多数草药的知识,可以清楚的知晓各草药的药效与相应的治疗效果。 求生:采集能手:被你采集的植物大概率会额外获得一份种子,被你剥取的动物毛皮,骨肉都会更加的完整,受损毛皮还有一定几率得到修复。 农业:家园农田:你的田地具有游戏特性当前大小九平方米(对他人认知拥有自洽性),二级家园农田增加十八平方米。】 学识:语言达人:你能够更快的掌握各方语言。逆向3级:你可以通过实物逆向出制作方法。教导2级:你教授的学生学习能力提高百分之二十五。 这就是他这十三天来的收获,医疗经验大头是赵云的兄长赵风提供,他穿越过来的地点就在小山村外的山上,机缘巧合救下了被枯枝偷袭晕倒的赵风,虽然人没有大碍但还是有点轻微脑震荡,他每天就是通过话疗赵风刷了一级医疗的大半经验。 后来又给赵云的师傅童渊治了一次急性肺炎,将医疗等级给拉到了一级,获得了一个医疗技能点,然后从识百草与断症中选择了识百草。 学识则是他十几年的现代累积,在激活金手指后便直接显现了出来。 而负重就是另外一个给他帮助最大的属性了,虽然负重里面的负重上限只有77斤,但并不是说他只能背负77斤的东西行动,而是在77斤的范围内,它的灵活是不受任何影响的,就如同各个游戏里面的负重超人。 只要他想,就可以穿着一件77斤以下重量的铠甲,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堪称字面意义上的超人! 第2章 :户籍计定(求追读) 两个技能各有千秋,一个能够让他知晓大多药草的效用,另一个则是能够让他准确判断出患者的具体病症。 不过结合刚需,他还是选择了识百草,知道病症他也不清楚药方问出了药方他也不知道药理,而识百草则能够让他快速的积累一波草药经验,更关键的是并非选择了识百草,断症就失去了,他只是一级医疗只有一个技能点而已,等到了二级,那就是一次获得两个技能点了,还能把断症给点上。 两项技能相合才是完全体。 在来到三国世界不久后他就将医疗技能列入了优先提升的几个技能中了,古代不比现代,没有足够的医学知识光是一个伤风感冒就能够要了他的命。 即便是在经历过封城那个时期后他已经养成了随身备药的习惯,但就他背包里的那些药物迟早也是有用完的那天,他得在那些药用完之前将医疗提高到一个不错的等级才行。 而求生技能则是他不断的在野外升起取暖用的篝火以及采集植物提升上来的,跟医疗一样,一级求生也给出了寻水者与采集能手的技能选择,他考虑到自己毕竟不是真的在进行荒野求生于是便选择了能够快速变现的采集能手。 至于农业技能,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粮食的重要性永远都是靠在最前面的,而且家园农田的技能效果太过强大,他不点出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再者说即便不为了这个技能,他也得提升一下农业等级,毕竟他穿越的时候刚好是下班从超市买完菜回家的路上,当时他还在玉米排骨汤以及南瓜羹两项选择上徘徊,虽然最后玉米排骨汤落选了,但南瓜他带过来了,加上葱姜蒜以及辣椒,张显认为这些在日后必定会有大用。 而且更重要的是,有葱姜蒜以及辣椒在,他的饮食习惯也不用做太大的改变。 他已经下定了主意,在所有技能没有到达五级前可不会轻易的就参与什么争霸中去。 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获得一份这个时代的户籍,然后挣钱购买一些土地为训练技能以及以后做准备。 地点吗自然就是在小山村附近,一来可以跟赵云继续保持良好关系,二来从小山村到真定县步行也不过三个小时的路程,有马则会更快! 听到自己的显哥明确了会回到小山村,原先还有些垂头的赵云立即就恢复了活力。 “那可说好了显哥,你可不能不把话本讲完就走!” “好哇!原来你是舍不得话本故事是吧!”张显关闭了自己的面板,做出一副恼怒状抬手往赵云后脑拍去。 但习武已有两年半之久,赵云的反应哪是张显比的了的,一时间两人便在乡间小道上追打了起来。 笑闹声飘荡在小山村的上空。 ------ 小山村外的小山。 这座山并不叫常山,确切的说,常山不是山只是为了避讳从恒山郡更名为了常山郡。 常山地处河北,地势可谓一马平川,标准的平原地形。 而小山村外的这座山它真的就是一座小山而已。 赵云的师傅童渊便住在小山的半山腰处,那方有处不小的平地。 得益张显上次救治,童渊也在教导着他武艺,不过他要训练的东西有些多所以一般都是在黄昏时期来这里进行学习。 只能说不愧是教出了赵云这号人物的武人,张显这七八天里就快要将一级的战斗技能给拉满了。 几间茅草铺就的屋舍,茅草屋前是一大块整地,石锁,石锤等常见打熬力气的用具码放了数十个。 此刻,须发皆白的童渊正在指导着一名年岁与赵云差不多大的少年武艺。 “腰力太松!臂伸太直!发力太散!再练!” “是,老师!” 少年人浑身冒着汗水,肌肉都有些微颤,不过在童渊的呵斥声中他依旧挺拔着身姿,奋力练习着枪术。 看着卖力的少年人,童渊眼神中有些隐晦的失望,在教过了赵云后,他对于寻常资质的弟子多了些更严格的要求,虽然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他总是不由的就以对赵云的要求去教导弟子。 而前几天来的那个张显,则更加的让他大开了眼界。 “可惜,年岁终究是大了些。”童渊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要是早来个几年说不得又是个霸王般的人物。” “老师!” “童师!”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张显赵云两人先后来到了童渊身侧。 看着整地上苦练的夏侯兰,张显朝他挥了挥手加油鼓劲着:“兰弟加油,练完了咱们烧鸡吃!” 一旁的赵云也是有样学样的给他加油着:“烧鸡吃,烧鸡吃,香喷喷的窑烧鸡,阿兰你可得精神点,别丢份呀!” 听到两人的鼓劲,夏侯兰原本有些苦怠的精神一下子又燃了起来,就是不知道他燃的原因是烧鸡还是别的什么了。 毕竟由张显烧制出来的烧鸡那味道简直了.... 见两人作怪,童渊没好气的敲了赵云一个脑瓜崩,不过眼神中倒是没什么责怪,自从张显来了以后赵云的性格就变得比以前开朗了些许。 这是好事,以前的赵云什么都好就是太静。 “子旭,云儿叫你来应该是告知你缘由了吧。” 童渊朝张显招了招手,他便走向草棚,那里有处座榻,铺设了织物容人休憩。 张显自是跟了过去,子旭是他自己起的字,取旭日高照、光华万千之意,与显字呼应以表期许。 一屁股落在座榻一角,脚却还放在地上,而赵云,则自行与夏侯兰对练去了。 童渊已是见怪不怪,他是武人,规矩不像文人那般讲究。 “童师说能让我落户那事需要如何?” 两人坐下,张显便直接问道。 童渊点了点头开口道:“今日有几位小辈过来拜访带来了一些真定县的消息。” 张显认真的听着,他知晓童渊在武人中有着些许名望,周边不少的游侠儿都会前来拜访他,也经常会送些吃用的东西过来。 第3章 :乱世初觉(求追读) 童渊继续说着:“真定县中郭氏的幼子染上了风寒,从那些游侠儿们的口中得知,郭氏幼子的症状与老夫那些日的症状十分相似,如果你能治好郭氏幼子,以郭家在真定县的能力自是能轻易解决你的户籍问题。 且,户籍事小,若是你与郭氏有了这份情谊,那在常山这地界你办任何事都会方便许多。” 户籍的事真不算大,在童渊眼中,没有户籍反而会方便做许多事情,他无法理解张显为何会纠结户籍一事。 其实张显对户籍也不是特别执着,能有是最好的,毕竟来时他是堂堂正正拥有身份证的人,来到这里以后他自然也希望自己能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但没有户籍日子也能过,只不过在做些其他事情上需要用到他人的身份而已,也需要多避避官府的小吏。 面对童渊的话,他认可的点了点头,这些天他也不光只是在赚取经验值而已,对于常山的一些事情也从童渊口中多有得知。 真定郭氏并非颍川郭氏,两家虽然都姓郭但并无太多的关联,真定郭氏起源于真定王一系,后又有一女郭圣通与当时需要河北氏族支持,主要是为了真定王刘杨支持的大魔导师刘秀进行了联姻,成为了东汉皇后。 虽然朝局稳定刘秀皇权稳固后为了摆脱地方掣肘以及真定王刘杨叛乱对郭圣通进行了废后,但郭家却是并未遭受太多的打击,只不过逐渐脱离了权力中心。 但即便是这样,真定郭家依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常山地界有着不小的话语权,与这样的地区望族交好,对打定了主意在常山发育的他来讲确实是个好事。 心中意动,他朝童渊拱手:“不知童师可知这郭氏子以往曾有相同症状出现?” 若真的就是跟童渊类似的伤风感冒引起的肺部病症,那他的双肩包中就有就有好几种可以起效的药物。 阿莫西林胶囊。 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片。 布洛芬缓释胶囊。 右美沙芬止咳糖浆。 盐酸氨溴索口服液。 体温计。 这些都是他习惯常备的药物,去掉包装盒也不占地方所以都在背包内袋中收纳着。 但如果并非是突发症状而是长期症状,那他的药虽然也有点效果,但却做不到根治,为郭氏子耗费些许药物以换取方便他是愿意的,但若是要将所有药物都用在郭氏子身上那就有些不值得了。 童渊抚须思索片刻摇头:“老夫先前倒也为郭氏操练过一批护院,未曾听闻郭氏幼子常有病症之言,不过老夫毕竟是外人,其中具体自是不清了,这些需要子旭自行判别才是。” “这倒也是。” “看来得亲自跑一趟真定县才行了。”张显沉思。 “愿往?”童渊问道。 “嗯,多交朋友总归是好的。”张显点头。 “那便去一趟吧。”童渊伸手探入右边袖口,从中取出一片丝帛:“这是老夫的名刺,能够减少你的些许麻烦。” “另外....”童渊看向了练武场中的夏侯兰赵云二人,招呼道:“云儿,兰儿。” 听到呼喊,两名少年郎各自放下操持的武具快步而来。 “老师。”“老师。” 少年郎们拱手一礼,站在了座榻一侧,童渊抚须点头道:“嗯,你们子旭兄长要去往真定县一趟,你们二人也前往玩耍一番吧。” 说是玩耍其实是护送,童渊虽住在乡间但毕竟眼界大开过,几天的相处他看的出来张显对一些常识的严重空缺,这才有了让弟子陪同的举措。 张显也体会的出来,他忙感谢道:“多谢童师操劳了。” 童渊摆手:“老夫当你是自家后辈,应当的,老夫在村老家中还有几匹驽马,尔等下山后也骑乘去吧。” “是,老师。” “好的童师。” 三人转身,赵云夏侯兰各自取了兵刃,他们二人学的都是相同的,主练枪术再练短兵。 所以二人跟在张显身侧下山时已经是各自背了一杆长枪腰挂环首刀。 眼下年月不比以往,虽还是太平年间,但各地天灾常有,逃难者众多,加上朝堂苛政严税自是催生出了一大批落草之人。 想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行走,不随身携带防身兵刃那是不行的。 往村老家取了三匹驽马,三人便不做停歇的往真定县方向去了。 小山村距离真定县也不远,寻常步行三四小时便可抵达,而如今他们骑乘了驽马则更加的快速,只不过吧.... 路上,三匹驽马并排着,夏侯兰,赵云两人将张显的马匹夹在了中间。 没法,谁让他们的子旭兄长没有丝毫的骑乘经验,如今能够稳坐马上那还是他们的子旭兄长学东西快而导致的。 被夹在两马之间,张显脸上倒是没有丝毫的尴尬可言,每过一段路程,他的眼前就会飘起一道提示【骑术】经验获取的信息。 路程过半时,他的骑术经验已经从0到了20+,以此估算,等从真定返回小山村后,他的骑术等级恐怕就要提升了。 这恐怕算是他经验获取速度最快的一项技能了。 离真定县越近,道路两旁的窝棚也零散的多了起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也越来越多。 从看到第一座窝棚到现在,张显估摸着他差不多看到了百八十张干瘦蜡黄的面孔了。 “他们这些是....” 三马并排走着占了道路的大半空间。 看着那些窝棚,张显有些语塞的问道。 他自然是知晓这些人是什么,但耳听到的总比不上眼见到的,从一个饿死了人就是天大新闻的地方来到这里,他对饥饿的理解从没有今天这般真切。 赵云没有答话,或者说他想说些什么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口的人是夏侯兰。 “听前来拜访老师的那些叔伯兄长所说,常山周边有几个县闹了灾,许多人交不上税赋便逃了,他们或许就是从那几个地方来的吧。” “县衙没人来管?”张显再问。 “哪会有人管,不派县卫驱逐他们就已经是县衙做的最像人事的事了。” 夏侯兰愤慨了一句,张显默然点头,离村时的欢快像是消散了个干净。 第4章 :仁心砺锋(求追读) “那他们以后会怎样?”马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张显望着那一张张麻木呆滞朝他们这边张望的脸庞问道。 夏侯兰虽然在资质上比不了赵云,但却比赵云更加的通晓市井,他言:“他们还会再饿上一段时间,等到周边再也没有可吃的东西以后,大族们就会派人过来给他们签发卖身契,签下者为大户私产,不签者大户们也不管随他们逐流。 都是些惯用手段了,说不得县衙没人来管也是因为大户们有需求。” “这样啊....” 握着马缰的指节有些发白,张显的语气轻微的发颤。 “三位少爷,可怜可怜我们吧,赏我们些吃食吧,善人会有善报,老天爷会保佑你们当上大官光宗耀祖的。” 兴许是见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又或者是看到的是三张还颇有稚气的面庞,道路两侧的几位难民壮着胆子上前乞讨了起来。 下意识的,张显就将握住马缰的手伸向了怀中,那里有几块他们离村时村老给予的窝头,说是路上饿的时候吃。 他捏住了一个,但看到前来乞讨者身后跟着的骨瘦如柴的孩童时他又将所有的窝头都给拿了出来俯身递给了那几名乞讨者。 “感谢少爷,感恩少爷。”面颊饥瘦凸出骨,蓬头老妇给张显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头,她还一边狼吞似的往嘴里塞着窝头,就像生怕有人会过来抢一样。 就在张显想要下马搀扶时,夏侯兰大喊了一声,随即迅速拉了张显一下,而后拍击马臀。 驽马被拍了一下速度陡然加快,张显身形有些摇晃被吓得赶紧抱住了马脖。 “阿云,快跟上。” “哦...” 夏侯兰,赵云两人快速跟上将张显的马匹护在了中间。 当张显稳住了身形后,他这才朝后望去。 此时,张显才明白夏侯兰为何会大叫出声并刺激他的马匹了。 身后,难民们已经聚集在了一处,原先他们都是散落在道路两旁的,而当张显施舍后,他们却一下子聚众在了一起,要不是夏侯兰机灵,他们现在恐怕就已经被围了起来了。 一想到那群饥饿的有些发绿的眼睛,张显心中顿时后怕了起来。 “兰弟...谢了,还好你机灵。” 他朝着夏侯兰感激道。 夏侯兰摇摇头有些腼腆的笑道:“应该的,老师就是知道显哥心善,所以这才叫我们跟着哩。” “事实也证明显哥确实是个心善的好人,不过显哥,老师时常教导我们,饿殍如柴时,仁义最是催命符。” 张显捏紧了马缰,他已经看到了刚才那个拿到窝头的老妇被人群推搡了起来。 好心却是办了坏事,明是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怎的就糊涂了呢? 是亲眼所见的冲击太大了吗? 他想去解围,但却有些退缩,他不敢杀人,也还没有杀人的觉悟,唯有指掌被捏的发白。 “他们散了,老妪回窝棚了,显哥,没事了。” “嗯....” 马儿继续小跑着。 后面的路程张显都有些沉默寡言,赵云在一旁时不时投去担忧的目光。 距离真定县越近,零散的窝棚数量也就越多,难民也愈发的多。 不下两千之数。 若没曾亲眼见过,什么难民不难民的他根本不会有所概念,但亲眼见到后..... 当冰冷数字成为了一个个他所看到的人.... 深吸一口气,他挺拔了些胸膛,目光也变得凝神了许多像是有了些觉悟。 “显哥....” 时刻在关注他的赵云感觉到他的显哥像是变了个人,不由的担忧出声。 张显侧首和煦一笑:“没事,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不用担心我。” “哦...”赵云恍惚了声,刚刚显哥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了熟悉。 像是几年前的夜晚,兄长在知道阿父逝世后看他跟阿母的目光,那目光里有着悲伤,但也充盈了坚定。 从那天后,他就感觉到兄长变得忙碌了,而阿母也常与他言,言兄长愈发的像他阿父了,他曾不懂。 但今日再看到相似的眼神,他好像有些理解了.... 马儿继续着脚步,张显的目光也不再去躲避那些朝他望来的难民目光了。 他知晓眼下的自己还改变不了什么,想得再多,说的再多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只有坚定好自己脚下的路,他才能做出一些自己想要给这个时代的礼物。 “这世道,走着瞧!” 风中留下一语低吟,马儿的速度变快,朝着不远处的城郭驰骋而去。 张显走后并未多久,一名道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也带着一群人从驰道而来。 他看着道路两旁的灾民,道了声‘悲苦’继而挥手。 “施粥水,燃黄符,救天下疾苦!” “诺!” 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信众熟络的开始架起陶锅,不少一样是道士打扮的信众点燃着符纸在一众灾民中宣扬着什么。 ......... 青砖斑驳的城门高逾三丈,铁皮包裹的漆木门在尘光中大敞着,青石铺就的直道向内,人影绰绰。 张显三人牵着马步行在真定县的街道上,此刻的他以无多少欣赏古景心情。 “显哥,咱们直接去郭家吗?” 赵云牵着马斜背着长枪问道。 张显点头:“嗯,尽快做完真定县的事,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便走。” “显哥想要的是什么东西?户籍吗?”夏侯兰也好奇的出声。 三人在小山村已然熟络,虽然最开始张显的主要目标是赵云,但好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夏侯兰也是个十分不错的少年郎。 “不,我要的是一段安稳的时光。” 一路上张显已经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了,不是什么户籍,也不是什么郭氏的交情,他最需要的是一段安稳发育的时间。 治好郭家幼子,有了这层情面在,以郭氏在常山的威望他可以避免许多麻烦,古代,并不是他想安稳活着就可以安稳的活着的。 税赋,徭役,兵役,这些都是身为百姓的责任,税赋先不提,主要是徭役与兵役,这两样,前者是寻常百姓每年需要花费至少四分之一时间去做的事情,而兵役就更不用说了,短兵役动辄按月起步,而长兵役更是以年计。 第5章 :郭府岐黄(求追读) 张显需要避免的就是这些,只要他不是在什么深山老林旁人找不到的地方那这两样东西就迟早会找到他。 别说什么他没有户籍不户籍的,没户籍的人当场打成贱籍或者奴籍那不就有了吗。 贱籍,奴籍也是户籍,而且也可以征税服役,同时还能当成商品卖钱。 这也是张显之前想要一个正常户籍的主要原因,抓逃户这种事情,也算是历朝历代官吏们的功绩与发家之道了。 有了时间,他才能够快速的将自己的金手指给变现。 “哦。”赵云夏侯兰两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领着他们的显哥往郭家去了。 真定郭家的宅邸在真定县最靠中的区域,繁华,安全,街道两旁甚至看不到泼皮无赖的踪影,时不时的还有几位肩扛长矛的县卫巡逻而过。 三人来到门房处,夏侯兰递交了童渊的名刺。 拿到名刺的门房没有丝毫的怠慢便往宅邸内通报去了。 不时,一名长衫儒雅的中年男子便打开主门迎了出来。 “诸位便是童师的爱徒了吧,鄙人乃郭府管事,三位俊杰唤某一声郭管事即可。” 门童将主门完全打开,还各自拿着一把扫帚扫了扫足有膝盖高的门槛。 “三位俊杰还请进,不知几位的名讳是...” “赵云。” “夏侯兰。” “张显,张子旭、” 三人拱手。 郭管事面容和煦,一边邀请着张显他们入内,一边问出了来意。 张显措辞:“闻童师言贵府幼主染疾,某自幼于山林随先师研习岐黄一道专克疑难之症,于是便想来看看。” “哦!”郭管事半眯了眯眼睛,抚须打量了张显一番。 不过他到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带着张显三人穿过门廊安顿在一处厅堂后便告退禀报郭家家主去了。 郭府内宅,郭管事再与丫鬟说了句什么后便在内宅入口处等待了起来,不多一会,那名丫鬟转返恭敬道:“管事,家主让你过去。” “嗯。”于此,郭管事这才步入内宅之中。 宽敞的卧房内缥缈着青烟,药苦香味浓重。 儒衫长袍一脸沉着气的郭家家主正亲自给他的幼子喂着药汤。 身旁一美妇捏着云帕也是一脸心疼的模样。 “子仁,倘儿的病都好几日了也不见好转,日夜咳啼让人心疼的紧。” 卧床上,八九岁模样的郭倘面色发白,胸膛起伏大,呼吸中有着明显的嘶嘶之音。 喝完最后一口发苦的汤药,郭倘有些虚弱的咳嗽。 “咳咳,娘,咳咳,倘儿没事,很快就能好起来了,你别太过担..咳咳咳.....” 话没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原本发白的面颊在这一阵咳嗽声中激红了起来。 “莫说话,莫说话,医师特意嘱咐过让你莫多说话,唉,我这苦命的儿啊..呜...” 郭倘的剧烈咳嗽吓得郭怀郭子仁以及美妇都心急的忙安抚。 郭怀更是搂抱着郭倘轻柔的拍打着他的背。 “子仁,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美妇擦拭着郭倘嘴边的药渍,眼角含泪。 “已经让人去洛阳寻良医了,再过些时日,再过些时日就好了。” 轻拍着郭倘看着逐渐昏睡过去的幼子,他小心的放平郭倘起了身来。 “家主,郭管事在门外了。” 一名丫鬟上前小声说道,郭怀点了点头:“夫人你照顾好倘儿,为夫有些事要处理。” 迈步走向门外,郭管事早已等候,见到郭怀出来他迎了上去:“家主,童师送来了名刺,并遣了三人过来,其中两人应是童师弟子,而另一人则是方外之人的打扮,说是能治少主。” “果真?” 郭怀听到有人说能治好郭倘一时间也变得激动了些许。 常山周边有名的医者他几乎都找过了,但却没有一人真正的治好郭倘。 “童师叫来的人...应是有些本事的吧。” 郭管事也不敢打包票,于是拉出了童渊。 郭怀沉默些许,继而开口:“想来童师也不会无故放矢,既如此便试一试吧。” 与此同时,前宅厅堂落座的张显也将挂在胸前隐与长衫之下的背包中的药物分好。 跟之前治愈童渊所用的药物一致,也不知是不是古人少有抗生素的缘故,他的这几种药的药效有些出奇的好。 寻常自己用需要吞服好几粒吃上好几天,但在童渊那里却是只吃了不过两次,一次一粒便好转了。 丫鬟仆役们送上了糕点果脯,赵云夏侯兰两人此时都吃的正欢。 就在张显还在思考要不要为了稳妥多用些药的时候,之前离开的郭管事跟在一名年约三四十的男子后面匆匆的快步而来。 “子旭先生,鄙人郭怀郭子仁,乃郭家家主,有失远迎还请莫怪。”郭怀来到张显身前一礼,语气略显焦急。 “本该与先生多多寒暄才是,但先生也知郭某这幼子染病,还请先生慷慨,出手救治,郭家定有重谢。” 在郭怀两人来到前厅时张显便以起身,他本就是来救病换人情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赶紧治了也好回小山村开始种田大业。 他拱手:“郭家主言重,张某来此便是为了治病而来,还请郭家主领路。” “郭管事,某这两位弟弟还劳烦你照顾着些。” “应该的,应该的、” 郭管事走向了赵云两人,而郭怀则带着张显往后宅而去,事急从权,而且他也已经叮嘱过后宅女眷了无事不要乱走动。 一路快步,张显都不知道绕过了几个门廊,最终可算是走到了卧房中,见到了那位郭氏幼子。 此时卧房内仅有那美妇以及两名丫鬟在。 郭怀伸手一指幼子道:“不知子旭先生需要些什么,郭某好差人前去准备。” 张显摆了摆手:“让某一观先。” 郭怀一礼:“请。” 上前,张显蹲伏在床榻边上打量起了郭倘的情况。 与前些时日童渊的状况确实类似,心中定了大半,剩下的一半要等用药后系统给他的行为判定才能知晓。 再伸手探了探郭倘的额头与侧颈,倒也不热,想来是医者们开方给退了热。 不过从时不时的轻咳声中透露,郭倘此时体内炎症并未退散。 于是他挥手道:“已知大概,还请郭家主唤醒贵子,并撤了香炉取些温水来。” “这...倘儿才刚睡下,夫君...” 美妇有些担忧,她有些不太相信张显的年纪。 一旁的郭怀其实也有相似的心理,不过想到有童渊的背书以及名刺上的简言,他还是点了点头。 “听子旭先生的。” “是,家主。”两名丫鬟语声轻柔,但手脚却麻利的将香炉给拿出了卧房。 郭怀上前轻缓的叫醒了郭倘。 在一双迷离的眼眸中,他将郭倘给抱坐了起来。 撤下香炉的丫鬟此时也端着一个瓮以及瓷碗小跑而来。 “先生,你要的温水、” 张显接过,道了声谢,而后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粒胶囊拆开。 细白的粉末倒入瓷碗之中,而后添了些许温水递给了郭怀。 “郭家主喂其服下即可。” “有劳先生了。” 郭怀接过,三两口就喂给了郭倘。 而后张显再要过瓷碗,添了些温水,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瓷瓶往碗中倒出了一些粉色糖浆。 “再喂。” 郭怀听从。 待一切做完,收拾着小瓷瓶以及胶囊软壳的张显心中一喜。 【对症的治疗行为:医疗经验+10、】 ‘成了。’ 第6章 :莺莺犬嬉(求追读) “子旭先生,如此便好了?” 见张显收拾起了东西,郭怀难掩失望的问道。 面对他的失望,张显也没解释什么只说道:“药效还需一定时间才能见效,不过已施用定咳之物,令子应是能安睡些许。” “今日还需多观察,待到明日,令子病情应是有好转了。” 小瓷瓶以及胶囊软壳塞入怀中背包内,张显起身一礼。 “后宅某不便多做逗留,明日还需再施药一次,所以还请郭家主命人为某准备一间休息的住房。” “理该如此,芸娘,你去告知郭福一声,让其为子旭先生及其两位弟弟安排住处。” 得知张显还要在郭府住上一晚,郭怀心中反而安定了许多。 应是个有本事的,若是滥竽充数之辈,恐怕现下是得有多快走多快了。 “是,家主。”一名丫鬟矮了矮身子柔声答道而后朝卧房外快步而去。 只是还没等她打开房门,房门便从外被推开了。 房门轻响,一袭水绿罗裙蓦然撞入满室药香里,少女鬓边碎发被薄汗浸得微湿,缠枝银簪上缀着的珍珠随着急促脚步簌簌轻颤。 “阿父——“尾音陡然收住,她望着榻上幼弟苍白的脸,以及床边那陌生的俊朗青年,喉间滚动的呜咽化作眼尾一抹胭脂色。 张显瞧见她月白色腰封下缀着的禁步玉佩仍在摇晃,缠金丝的流苏缠住了腰间香囊的缨络。 少女生的十分漂亮,不过他也仅是看了一眼,那一眼不过是对突然而来的人的打量,既已知晓其身份,那再看就有些不礼貌了。 “小姐、”丫鬟芸娘对小跑进来的少女一礼,而后出了门去。 “棠儿,你昨夜守着倘儿已是劳累不堪,今日可该多歇着才是,若是你也累病了可叫为娘与乃父如何啊。”美妇眼角有着泪水,心疼的上前为少女擦拭着额鬓上的汗珠。 而郭怀也放平了怀中的幼子于床榻上,郭倘此刻平稳的呼吸与安睡使他心里对张显的本事多了几分信心,掖了掖被角他起身朝着张显道。 “子旭先生见笑了,此乃郭某二女,也是倘儿一母同胞的姐姐。” 张显点了点头,但也没多说些什么,古代男女终究有别,虽然汉代还没有后世那几个朝代离谱。 见张显没说话,郭怀心中反而对他更为满意,多日来都是一副沉重的脸上多出了一份笑容:“郭某送子旭先生往前宅去吧,倘儿的病,还需子旭先生多多费心才是。” “应当的。” 郭怀前头领路,张显跟在了后头紧盯着他的背目不斜视。 路过门口,郭棠好奇的悄咪看了一眼张显,而后在其母亲嗔怪的目光中羞红了脸颊。 待得张显出去了,她这才好奇的小声问道:“娘,那人是谁啊,打扮得好生奇怪,头发怎的那般短?” 美妇轻摇头道:“也不知是谁请来的,乃父觉得他能救治倘儿便带了过来。” “来救治倘弟的?那倘弟现下如何了?” 郭棠快步走到床榻边上跪坐了下去,看着自己幼弟那安然入睡的模样,少女心中多日以来的担忧卸下了不少。 想到张显见到她后的表现,少女娇俏的轻笑呢喃:“倒也是个有本事的,也知礼数,就是打扮得古怪了些....” 前宅。 赵云夏侯兰吃了个肚皮儿浑圆,他俩本就是一天能吃八顿的年纪,加上又常年习武,胃口那叫一个好。 也得是郭府殷实,又有郭管事吩咐,府内僮仆自然是眼见桌空便又连忙端来吃食。 这一吃,就吃到了张显回到了前宅才停止。 “显哥。”“显哥,嗝。” 二人起身问候,夏侯兰还打了个饱嗝。 好好好,我在后宅非礼勿视,你们就在前宅胡吃海喝,还不知道给我留点.... 张显微瞪了两人一眼,二者似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自觉不懂礼数了。 “哈哈哈,少年郎能吃是福,二位可吃饱了,若是不够郭某再叫下人多准备些,子旭先生也莫怪令弟,多是一路辛劳来此困怠了。” 郭怀哈哈一笑解围,张显闻言拱手一礼道:“那就再上些。” “哈..额哈哈,理当如此,理当如此,来人,让庖厨们多做些肉食送来,子旭先生可有忌口的?” ---- 洛阳、 皇宫偏殿、 堂皇的宫闱内上演着荒唐的一幕、 宫女们曼妙的身姿披着薄可透明的轻纱娇嗔着躲闪、 眼袋深陷的天子就像是一名资深LPK一般在曼妙宫女间玩得不亦乐乎、 “哈哈哈,就你了,朕的美人儿、” 天子刘宏抓住一名有着远超其他宫女丰腴的美人儿搂在了怀里,然后,整个偏殿内便是一阵靡靡之声、 宫女们成双成对玩耍着,而在这层层肉浪中央,天子自然也在玩耍着、 约莫是半刻钟后。 偏殿便回归了安静。 张让斜倚偏殿的蟠龙柱,头戴冠缨朱红,身穿深紫地织锦袍袍身织四神云气纹,中衣雪白,腰上白玉带钩勾着鱼袋与错金匕首,虽为宦官却公然佩刃,鞘上嵌着瑟石。 见殿中玩闹结束,刘宏双目放空的望着殿顶,他轻走而出挥散了众多宫女。 而后张让静默的跪坐在刘宏一侧面如老鸨。 待得刘宏回神,他瞧了一眼身侧如同老鸨的张让轻笑出声:“让父,现下何时了?” “回陛下,已至酉时三刻了。” “哦,竟还如此早矣,让父,可还有其他玩耍的地方?” “呵呵,陛下若想何不去西苑逛逛。”张让笑的满脸皱纹堆砌。 “西苑啊...不去,修了好几年了还没修好,让父啊,你们可没把事办好啊。” “这...陛下恕罪,老奴已是日夜亲自盯着了,但奈何西苑的修建耗费颇多,这才迟迟没有完善,不过陛下,那碧游馆已然落成,要不老奴寻些十三五六的妙龄女子入内,与陛下嬉戏可好?” “嗯....倒也不错,不过今日朕有些乏了,明日再议吧,犬公馆可曾完善?” “已然完善。” “嗯,那便去犬公馆玩耍玩耍。” 刘宏在张让的搀扶下起了身,而后天子车架去了西苑。 犬公馆内,早已有张让的消息传至,待刘宏进到犬公馆时,一众穿着着各式公卿朝臣服饰的犬只围着下了车架的刘宏撒娇讨好。 这看的刘宏一阵大笑:“哈哈哈,好,好犬公哇,都是些好狗官呐!” 第7章 :晨练长进(求追读) 一众宦官从旁呵呵陪笑,张让看向那些穿戴着三公服饰的狗儿们,眼神中的讥讽味更浓。 ‘什么公卿,在陛下眼中不都是如这些狗儿们一样,摇尾乞怜者罢了!’ 陪着在犬公馆内嬉耍了一番,刘宏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多时,他又觉得这些狗儿们太过吵闹了,于是摆手。 “让父。” “诶,陛下,老奴在。”张让拉长了音柔声细语。 “都散去了罢。” “诺。” 张让转身挥手,一众宦官们便领着狗儿散匿。 “陛下可还尽兴。”张让谦卑的上前跪坐着给刘宏敲着腿。 刘宏微点头:“也算尽兴,不过让父,来时朕观这西苑众多墙袂仍是空缺,怎的不继续修建了?” “唉,回禀陛下。”张让苦着脸哭诉道:“内帑的资材耗费颇多已经无力继续修建西苑,老奴好几次朝府库要取资材都被那些个文官给驳斥,陛下啊,非老奴不继续修建西苑,而是真的没钱了。” “嗯....”刘宏闭目轻晃着脑袋,左手轻拍着自己大腿。 “没钱了....呵,这有何难,让父,明日你便替朕拟旨,开设官所,向天下售卖官爵!” “这....”张让眼眸一亮,但言语间又是一阵故作的迟疑:“这不太好吧陛下,那些文官可不会答应。” “哼!朕之事,何需他等同意,普天之下,朕之言,既是天意!” “诺。” 次日朝会。 在一众大臣以及公卿们的瞠目下,天子刘宏颁布了卖官所的旨意。 连同官所旨意下达的还有买官的一系列相应政策。 这些政策总结一下大概便是。 赊买制。 允许买官者“赊买“先上任后付款,但需支付高达数倍的利息。 竞价制。 热门职位如富庶地区的郡守需竞标,价高者得。 折扣制。 名士或已有政绩者可享“半价“或“三折“优惠。 如此荒唐政令一出自是引得满朝文武反对。 但刘宏虽作为一名荒唐帝皇,但其御下手段却也不差,在之一意孤行并制衡下,弹劾官所的事也逐渐的散了去。 而没了文官的弹劾,负责官所的张让等人便也开始了官爵的售卖。 各式官爵上至三公,下至吏员,每行每目标价清晰,童叟无欺。 光和五年,春,卖官鬻(yu4)爵的风声吹向了神州各地。 -------- 常山郡真定。 次日、郭府也在鸡鸣声中苏醒。 前宅的卧房内,张显在窗外一阵兵刃的交击声中醒来。 迷蒙的睁开眼,他都不用去看就已经知晓窗外的动静多半是赵云以及夏侯兰弄出来的了。 这是他们二人的晨练,冬夏都是如此。 在婉拒了丫鬟的伺候后,略微洗漱一番,他也穿好了衣物,拿起了一柄环首刀便打算加入战局。 铛铛铛一阵金鸣。 在赵云,夏侯兰两人默契的配合中,两杆长枪声出如龙共同击打在了加入战局的张显边上,力大却不伤皮肉,势沉不过也只限于懵逼。 张显头顶像是自动跳出了一个血红的‘菜’字。 而后便在劲风余波中一连后撤好几步的退场了。 这是真菜。 不过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每天早晨的日常。 毕竟菜,也还是要多练才行。 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他再次提刀而上。 赵云夏侯兰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两人眼神中似有交流。 夏侯兰看向赵云的眼中似是在说:“你来?” 而赵云看向夏侯兰的眼里则是:“我来?” “那就你来。”“那就我来。” 两人最后一击猛烈,各自借着力退开,退开后夏侯兰便挪移到了院内另一处空旷之处练起了架势。 而赵云则是枪尖一甩枪杆如弓迸弹向了张显的长刀。 “显哥,格挡。” 招式猛烈,但在赵云手中长枪却仿佛是他的玩具,这猛烈的招式在触及他显哥的刀身前一刻力道就被卸走了十分之九。 只闻铛的一声,张显以整条小臂抵住刀脊挡下了这一式枪击。 两柄武器触之便分,接着张显便矮下身子欺身逼近。 刀刃横斩向赵云的前胸,在童渊的几天调教下,他对刀势的运用也不算小白。 面对杀招,赵云没有丝毫的慌张,长枪绕过身背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架至胸前,而后犹如长蛇抵住刀刃继而蜿蜒而上。 “又想甩飞我的刀!好你个云弟!一点面子都不给兄长留!” 几乎每天都被赵云用这招甩飞环首刀的张显自然是熟络非常,他持刀的手握着刀向后,另一只手则抓向枪杆。 “显哥有进步,那我可变招了。” 赵云嘿嘿一笑,右脚脚尖踢向枪杆,长枪枪尖划出一个半圆弹向天空,也同时震开了张显想要握住枪杆的手。 当长枪竖直枪尖后仰的刹那,猛地一下,赵云手中长枪如开天辟地的巨斧朝着张显猛然而下。 都不用赵云提醒,张显直接一个驴打滚翻向了一旁,长枪前置部位砸在院落地板上发出嗡鸣溅起粉尘,但赵云却没停下,几乎是枪身前置落下又弹起的瞬间,他又是一脚侧踢,将长枪的劈势化作了横扫。 嗡的一声,长枪枪尖稳稳的停在了张显前胸二十厘米的位置,枪风带着些许土腥气。 张显的长刀落在地上,他双手高举如同一位虔诚的法国士兵。 又输了。 他都习以为常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打架就几乎没赢过。 不过想想也正常,也不看看他的对手都是哪些。 长坂坡七进七出的石家庄赵子龙。 还有能在曹军中担当校尉乃至将军的夏侯兰。 最后就是教出这两位的老武师童渊。 能打赢就怪了! 不过一大早这么疏通一下筋骨也是舒坦的紧,张显高举的双手顺势就合掌后仰,口中发出一阵‘呃呃啊啊’的声音。 “嘿嘿,显哥你又输了。”赵云收枪嘿嘿一笑:“今晚的话本你可又得多讲两话喽。” “哈,你小子。” “等哪天你显哥我不高兴了,这话本我就不讲了!” 打架输了阵,张显便恶狠狠的rua了一把赵云的脑袋。 【晨练完成:力量经验+4、战斗经验+8、】 【当前: 力量:7(70/100)、 战斗0(99/100)、】 第8章 :户籍落定(求追读) 天已经亮堂了。 张显三人出了一身大汗,浑身舒坦,各自惬意的享用僮仆们送来的吃食。 家大业大就是这点好,家里基本上不缺吃的,这一夜半天下来,他们三别的不说,光是吃也算是回了本。 鸡鸣再响,大致辰时中,约莫八点过几分的样子。 后宅内,郭怀等人是一脸惊喜的望着精气神跟昨日完全是两个模样的郭倘欣喜而泣。 昨日还面色苍白咳啼不止的郭倘此刻居然已经是可以下床了,面色上也多了许多血色。 此刻他正伸着双手朝自家姐姐撒娇道:“姐,倘儿饿了,想吃米粥。” “诶,好好好,为娘这就让人去安排,倘儿你可别冷着了,快回床上去。” 帛帕印了印微润的眼角,美妇大喜着朝门外而去,看样子她是要亲自给自己的儿子煮上一碗米粥了。 不过还没等她出房门,郭怀却是先喊住了她:“夫人莫急,待为夫前去问问子旭先生的意思后再喂倘儿吃食。” “是是是,你瞧我,一高兴都忘了子旭先生还在府上,夫君,你可千万莫怠慢了子旭先生。” “嗯,为夫自然明白。” 郭怀也是满脸高兴的走了出去。 这些时日郭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他郭怀十九成亲,先后诞下二女,长女远嫁荆州,次女年芳十五还未出阁,直到八年前,他才得一幼子。 郭倘可是他这一脉的唯一男丁,也由不得他不慎重。 直到现在眼见到自家幼子的病症好转了,他心头的阴影总算是消散了去。 “张显...张子旭,妙人矣!” 心里对张显的好感直线上涨,他脚步轻松的便去往了安置三人的别院,连下人都不曾吩咐。 “子旭先生,子旭先生,昨夜安否。” 郭怀哈哈大笑的进入了别院,刚入院门,便看到了三个口中还叼着吃食扭头朝他看来的囫囵汉子。 “额...”嘴中的大笑噎了回去,郭怀咽了口口水。 别倘儿的病没治好,家中余粮就被祸祸了个干净了罢,这三人咋每次见到都是在吃吃吃。 好能吃的三兄弟! 张显口中的烙饼咽下,他放下了手里的一根鸡腿起身,同时还看了赵云跟夏侯兰一眼。 二者也连忙起身。 “郭家主,此刻前来可是令子的病症出现了状况?” 他走到了郭怀身前,赵云两人则站在吃食的桌案边上拱手一礼。 听到张显的话,郭怀脸上的笑意又回来了:“是是是,子旭先生妙手,倘儿今早气色大好,郭某来时他还吵着让他娘亲喂他米粥呢。” “要不...子旭先生受累,前去看看如何?” “嗯...”张显点了点头:“那便去看看。” “气色既然好转,那就说明药已起效,今日再服用一次应当是差不多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赵云两人:“你们俩收拾好东西,待某回来也该返回了。” “知道哩显哥。” 后宅。 张显再次给郭倘用了一遍昨天相同的药剂。 待其服下后,听到了【医疗经验+10】的提示后,他点了点头起身朝着众人道:“其病症已然好转,这次服药后,想来也该根治了,不过,病体初愈切莫再受风寒,近期不可沐浴,不可重荤腥,饮食得以清淡为主。” “谨遵先生医嘱。”屋内三人齐齐朝着张显一礼。 郭倘的病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与前几日的差别,现下张显在他们眼中那就是个妥妥的岐黄国手。 面对这样的人物,只要是不能保证家中人员一世不生病的,那都得对其保持尊重才行。 妙龄的郭棠看着张显那古怪的打扮心生一抹好奇:“先生,倘弟需要多久才可进补?” 张显闻言目光对视而去:“七日即可。” 这一眼却是将郭棠给看的羞红了耳目,只闻其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敢再言语。 哼,又菜又爱玩的妹妹我可见多了。 张显心中呵呵一笑,他这张脸,可不是白长的。 扭头,他看向了郭怀。 “郭家主,令子的病症贵府不必再担忧,某来此的目的也算达成,既如此,某便也不再多留。” 说着,拱手一礼,便朝门外走去。 “子旭先生莫急,可是郭某府上怠慢了,先生合该再多住两日才是。” 郭怀追出了门外,口中挽留道。 张显道:“郭家主言重了,某三兄弟在贵府被百般敬重,怎可言怠慢二字,只是郭家主也知,童师一人枯坐荒山,我等三兄弟也万分担忧啊。” 听张显这么说,郭怀到还真不好劝了,汉以孝治天下,若是他还拦着张显返程,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于是郭怀朝着张显深深一礼:“那也请先生稍待,郭某前去准备一份诊金才合礼数。” 门廊下,张显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停下脚步目视郭怀。 “郭家主倒也不必准备诊金了,某这里确有一事需要郭家主援手。” “哦?先生有何需求?”郭怀问道。 张显指了指自己的短发:“某自幼随先师于山中修行,月余前,先师逝去,某本该于山中守孝三年方可下山,但先师临终前特意嘱咐即刻下山,所以某别无他法,只得以发守孝,人下山方全孝道也不违背师令。” “竟是如此,难怪某见子旭乌发极短,还以为子旭乃方外之士,没曾想却是至孝之人,此行径当为表率才是。”郭怀抚须点头笑道。 “那子旭所求....” 张显面朝郭怀拱手一礼:“某此次至贵府却有私心于胸,闻童师言真定郭氏乃常山界少有之氏族,族中文人官员不计其数,所以某想,若能得郭氏相助落户常山真定.....那也是飘零之人有了归处。” “哈哈哈,子旭谬赞啦。”郭怀畅怀一笑,大手一挥包揽道:“原仅此事尔,子旭可是小瞧了郭某,也小瞧了郭氏。” 他双手一礼而后伸手前引道:“子旭还请回院落歇息片刻,户籍一事便包在郭某身上了!” 说着,他便引路将张显送回了偏院,而后叫来管事郭福耳语两句便离了郭府而去。 第9章 :志向远大(求追读) 一架马车驶向了真定县衙。 而在郭府中,张显也回到了偏院,与赵云夏侯兰两人闲谈着。 他对此次郭府之行大致上还算满意,所行所言都是在脑海中演练过多次。 自己毕竟不是古人,在现代社会生活的久了,潜意识里就没有这般的周全礼数,更多的是随心散漫。 说实在的,在郭府这两天可是有些累了,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的累。 倚靠在凉亭一角,张显长舒了一口气:“来这里的事算是弄好了,云弟,兰弟,我们待会便回小山村。” 二位少年郎也是在凉亭中盘腿坐着,手中擦拭着兵刃,做着保养,闻言也都莞尔一笑。 “太好了显哥,总算是能够回去了。”赵云放下手中长枪,拿起了张显的环首刀擦拭了起来。 “我不是看你在这吃的挺开心的吗?”张显调整了一下衣物。 他外面套的是一件长衫,但里面却还是穿着自己的现代服装,所以从外面看上去,他的衣物总有些不合身的感觉。 没办法,在古代衣物也是一个家庭的重要财产,赵云的兄长能匀一件自己的给他已经算得上是倾囊相授了。 虽然说赵云一直都是跟着童渊修习的,但赵云家中其实也并不算富裕,更何况练武的耗费本就颇大,若不是童渊负责了赵云的大部分开销,以赵家的情况来讲恐怕现在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艰难。 其实一旁的夏侯兰家中也是如此,只不过比起赵云稍稍好了一些罢了。 说白了,他们也都是清贫之家,有田亩有房舍,但也只是勉强温饱的活着罢了。 听到张显的话,赵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吃的挺开心的,但这里的规矩也多,不如山上跟村里自在,而且我也想娘亲兄长跟师父了。” 而一旁的夏侯兰则没有太多这样的心绪,他坦言道:“显哥,你说我们以后也能像郭家这样僮仆过千,余粮富足吗?” “怎么?羡慕啦?”理好了衣物,张显看了过去,嘴上笑着问道。 夏侯兰挠了挠头,眼中有不遮掩的向往,后又觉得自己是否在同伴面前太过世俗了,便又感到不好意思,所以觉得浑身别扭。 活动了一下身子,张显走到夏侯兰的身旁,搂了搂他的肩膀:“这算得了啥,跟着你显哥,往后咱们绝对有不输给郭家的家底!” “知道当年高祖皇帝看到始皇帝的车罗华盖时说了什么吗?” 夏侯兰摇了摇头,赵云也是摇头,但好奇的开口问道:“说了什么?” 张显比了个大拇指朝天:“大丈夫当如是也,所以后来高祖皇帝便领着自己的兄弟们立下了这不世功业。” 他紧了紧搂着夏侯兰肩膀的手:“所以兰弟,不用对自己向往豪族的生活而别扭,这是咱们与生俱来就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咱们就是要过上不输此等生活的日子!” “懂了吗?”他拍了拍夏侯兰的肩膀。 后者“嗯”了一声,问道:“那显哥你也是想要过上这样的日子才来的郭府吗?” “哈,这倒不是、”张显轻笑了声。 二人都是不解,赵云问道:“那显哥你要的是什么?” “我啊...”张显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凉亭外的天空。 和煦的笑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像是在追忆着什么一样。 “以前有个人说我们就像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所以我想啊,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把这份光亮给照到这世间上的每一个人的身上去吧。” 赵云两人分外的不解,他们没听懂张显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显哥,你说的明白些嘛,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张显收回了望天的目光,眼睛扫过了赵云,夏侯兰二人:“我要让那天直道两旁的那些人,也过上不为衣食而忧的安稳日子!” “这可能吗?”张显的话让赵云二人有些振聋发聩,以前可从未有人跟他们说过这种类似的话,不过心里却觉得不可能,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让所有人都不为衣食而忧的地方。 “怎么不可能。”张显左右手一人一个的搂了过去,将两人拉近了身旁语气坚定的说道:“此道虽难,但也绝不是不可能之计!” “道阻且长罢了,可知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意志!你们显哥我....可是亲眼见着过的呢....” 话题或许过于深重,亭中气氛有些沉了,张显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搂着二人的肩膀乐道。 “当然了,光靠你们显哥我那肯定是做不成这样的事的,不过要是有两位像云弟,兰弟这样优秀的当世俊杰在,那你们显哥我的信心可就大多了。” “嘿嘿,我哪有显哥说的那么厉害,不过要是显哥每天能多讲两篇话本故事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帮你。”赵云嘿嘿一笑,十四五的少年郎有着那种被人夸奖而感到不好意思的腼腆。 夏侯兰也是差不多如此,不过他的追求倒不是话本故事。 “要是显哥每天都能请我吃窑烧鸡的话,那我肯定帮显哥!” “哈哈哈,你们这两家伙,竟然不为此等宏愿激情澎湃与惶恐而是光想着听故事跟好吃的,你们呐你们呐....”张显一手一个脑袋敲了敲。 脸上也是一阵好笑,还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惧猛虎,少年郎的心气永远都是高涨的。 还真就应了那句:“世界是他们的,但终究还是我们的!” 回神,张显点着头笑道:“行,你们的要求我可答应啦,往后显哥可就靠着你们帮衬了。” “我肯定没问题,只要显哥故事讲不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赵云甩了个刀花,将其入鞘挂在了张显腰上。 而夏侯兰则是在点着手指:“一天一只鸡,两天两只鸡,三天三......” 好家伙,还真就算起来了。 张显没好气的戳了一下夏侯兰的额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给你三百六十六只鸡行不行,每天都少不了你的!” “那我没问题了。” 夏侯兰收回双手,语气坚定道。 第10章 :购买荒地(求追读) 凉亭里一阵说说笑笑。 偏院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 三人收了笑意,张显松开搂着两人肩膀的手,走下凉亭。 院落门被推开,郭府管事郭福带着三十来名僮仆进到了院中。 那些僮仆们两两成对,抬着偌大的木质箱子。 “哈哈哈,子旭先生久等了,莫怪,莫怪啊。” 郭福一脸笑呵呵的走到了张显近前拱手。 “这些是....?” 张显目光落在郭福身后那一群僮仆们的身上。 “这些啊,哈哈,子旭先生妙手,些许诊金自然是要给先生备上的。” 说着,他朝张显郑重一礼:“蒙先生救治,护我郭氏幼主,此百金,还请先生笑纳。” 张显看着郭福,迟疑问道:“可某不是也求了郭家主一事吗?” 郭福直起身:“一事归一事,先生的忙家主已经允诺这是朋友间的帮助,但先生的诊金郭府也要支付,否则今后又有何脸面再请先生出手。” “所以,还请先生不要拒绝,这也是郭府的一点小小心意,先生刚入世,在许多地方上也是要些许花费的。” 见郭福说的郑重其事,张显倒也不好拒绝,于是点头:“那便愧领了,不过如此之数,恐怕在下也无法安然带回小山村呐。” “哈哈哈,自然,自然,先生眼下人单力薄,家主出府前还特意嘱咐了让某安排妥当,这百万钱也不算小数,郭府自会安排送往先生住处,这点还请先生勿忧。” “那就有劳了。”张显微笑拱手,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郭管事,有一事还请赐教。” “先生只管开口便是。”郭福答应的爽快。 张显斟酌,开口道:“不知在真定县管辖内,乡野之地可有地书出售?某这百万诊金又能购置多少田亩?” “嗯....”郭福沉吟了片刻,双手套在了袖袍之下,似是在思考,好一会后他才开口道: “先生若是想购买现成的田亩,那一亩薄田的要价已至六千八千钱不等,好一些的田亩则需一万五千钱至两万钱左右,真定县不比其他地方,这里算得上是要镇所以更为安全,少有打家劫舍之徒,所以地价要比其他地方的稍高一些。” 张显点了点头,自己也在心中快速计算着,按最高地价计算,他这一百万钱最多也只能购买一百二十五亩薄田,或者五十亩熟田。 郭福说的没有错,真定县虽然只是个县,但却是郡治,地处要地,位于滹沱河北岸,控制着太行山八径之一的井陉口,是连接华北平原与山西高原的咽喉要道。 同时还是防御北方游牧民族和镇压地方叛乱的前沿重地。 这也是张显为什么要落户真定的原因,因为安稳,起码在黄巾之乱来临前,真定县算得上一片绝佳的庇护之地。 他对这里的地价贵早有预期,但没想到有这么贵,一百万钱的钱财在这里才只能买到百亩左右的田地。 或是看出了张显的失望,郭福又道:“不过若是先生舍得废功夫的话倒是可以购买荒地,现下真定县倒也有不少荒地待售,其均价皆在2000钱左右,不过郭某倒不推荐先生如此,一亩荒地想要养熟需要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大。” “若是先生真的需要大量田亩的话,郭某倒是可以替你问一问家主。” “不必。”张显摆了摆手拒绝,郭府付了诊金,户籍的事便是他欠郭府的人情,人情这东西欠起来容易,但若是要还,那可不太容易了。 想了想,他对郭福道:“郭管事好意某心领了,但若某凡事都去麻烦郭家主那就显得某有些小人得志了。” “若郭管事不嫌麻烦,子旭倒是想请郭管事帮某一忙。” “先生请讲。” 张显斟酌,开口道:“这百万钱郭管事倒也不必耗费郭府僮仆护院的力气了,某只取走十万钱,余者就留在郭府内,另外某愿以两万钱之报酬请郭管事替某购置小山村附近两百亩的荒地,余者便购置些粮食,牛羊鸡鸭,不知可否?” 买地并不是为了粮食出产而是为了训练【农业】技能,荒地的性价比最高,自然就选择荒地。 之前自己刚到小山村的时候,前期的【农业】经验来源靠的就是帮赵云家耕地获取的,虽然赵云家里前后几次表示时节还没到耕地的时候就是了... 荒地也是地,没道理开垦成田亩不给经验值,现在他的【家园田地】面积还是太小了,只有九平米的面积还只能每平米播种九株苗,想光靠【家园田地】每天产出的18点经验值,自己得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积累到2级【农业】。 而如果有一大片经由自己的手开垦出来的田亩,那这经验值的获取速度自然就要增加无数倍了。 以在小山村的经验来看,耕地一汉亩(500平方)得到的经验值是20点,这还是因为田地本身不属于自己,是以雇佣者的身份获取到的经验值,打了将近一半的折扣。 如果自己耕的是完全属于自己的田亩,那经验值就能够拿到四十点,这还仅是耕地而已,播种同样也能获取经验值,收获田亩产出时还有一笔经验值的获取。 这也是自己要买地的原因。 其实照道理而言,自己用不着买那么多的土地,200亩的荒地开垦起来光是一个人,耗费的时间就得以年计数。 开垦不比耕种,一亩荒地就算快的想要开垦好也得耗费好几天的功夫,当然,自己现在手里还有些钱,买上一头耕牛,配上好犁差不多能将时间缩短至一天,这还是往好处想的,若是碰上石头树根多的地块,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时间呢。 张显想到了真定县外的难民。 现在既然有了些余力,那庇护一些人也应该是可以了吧。 以汉代大亩地十余数养活五口之家计算,自己买的这两百亩荒地全部开垦成农田养活五十个人总不成问题吧。 况且,自己还有【家园农田。】 即便是在冬季,家园农田依旧可以以半个月收获一次的产能进行产出。 只要自己再废些心思,只要再努努力,县外的那些难民能少饿死一个就能多活一个! 第11章 :路有哀鸣(求追读) “此事何难?先生也莫要以报酬二字羞煞郭某,先生贵为郭府的贵客,又是救治幼主的大医,能帮上先生的忙实乃郭某的荣幸。” 郭福满脸笑意的拒绝与接受。 他拒绝了张显的报酬,接受了张显的差事。 不过张显也同样拒绝的道:“报酬的事郭管事不要拒绝,子旭虽然购置的是荒地,但也总归要在其上加盖屋舍的,这其中的条条框框也需郭管事打点才行,总不能买子旭的地花费的却是郭管事的钱财吧。” “这....”郭福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也不再推脱:“那郭某便愧领了。” 说罢,他转身唤来一僮仆吩咐道:“留下十万钱交予先生,余者暂入库房。” “诺。” 一名僮仆向后跑去告知了所有人,然后两个大箱子留在了偏院中,其他的又被一众僮仆搬了出去。 此时,郭福转身对着张显莞尔一笑:“先生户籍一事家主已然亲自去县衙操办,但造册,入籍,归档,其中琐事是少不了了,家主临行前倒也嘱咐过郭某,先生若是愿意住在郭府一切都照旧,若先生想回返,也可,户籍之事一旦完成郭府会派人送与先生的。” “嗯,那一切便劳烦郭管事了,我等便告辞了。”张显点了点头,扭头招呼了赵云以及夏侯兰一声。 “走了云弟,兰弟。” “好嘞,显哥。” 赵云夏侯兰二人脚步轻快的来到了张显身后,或许是之前谈心过一次,两人对张显的态度显得更加的亲近。 “先生这边请,郭府还有些许东西相赠。” 郭福让五六名僮仆抬起了院中的木箱,沉重的木箱有些嘎吱作响,抬得人也吃力的紧。 可不吃力吗,十万枚五铢钱啊,即便一枚五铢钱只有三四克重,十万枚加起来也超过了三百公斤,说不定四百公斤都有。 即便两个木箱被分配的格外匀称,那一个箱子中的重量也超过了两百公斤。 张显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错估了这个时代的金钱之重了。 十万钱,好像真的能砸死人,更别说郭家给他的诊金是百万钱了。 手笔不可谓不大,不过这也间接说明了郭倘对真定郭氏的重要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代的郭家家主应该就是他了。 一行人行至郭府正门,那里此时已经停靠好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十几匹布帛码放整齐,几个藤篮中还放有一些这个季节少见的蔬菜与鸡鸭。 郭福将众人带到了马车前,指着马车上的一应物件道:“子旭先生,这些都是主母与小姐赠与先生的离别礼物以及路上的吃食。” 话不必讲完,张显也明白了后面的意思。 想来就是郭家母女见他身上衣物并不合体于是便赠送了这些。 既然诊金都已经收了,那这些东西便也用不着拒绝,几名僮仆已经将两个装钱的木箱抬到了马车上捆扎好了。 于是他朝着郭福拱了拱手:“那就请郭管事替子旭感谢夫人小姐美意了。” “也请郭管事就此留步,某兄弟三人暂且别过。” 郭福理正了衣襟,朝着张显三人一礼。 随后正声:“开正门!” 宽厚的大门在吱呀声中被打开了。 几名僮仆拉着马车走向了一侧的侧门,而张显三人则又一次跨过了郭府高高的门槛,站在了真定县的石板街道上。 马蹄踢踏着石板发出哒哒的脆响,他们带来的三匹驽马也在郭府僮仆们的牵引下从侧门与马车一同走了过来。 两名僮仆正在更换着拉车的马匹,用的正是张显骑乘的那匹。 行吧... 张显眼睛滴溜着转了一圈看向了夏侯兰。 “兰弟,你骑术好,你来驾马车可好?” “好的显哥。”夏侯兰没有拒绝,翻身坐在了马车的车栏上。 张显转身,朝着郭府再次拱手:“就此别过。” 郭福也是一礼:“先生慢走。” 车轮转着转着便出了真定县的城门。 此时离正午还有一个多时辰,快的话,他们三说不定还能赶上童渊家的午饭。 这次真定县一行收获不可谓不丰盛。 身份的事情搞定了,也有了一笔不小的钱财,如果运作得当的话,自己用不了多久也算是进入了汉代的小地主阶层,拥有一片两百亩面积的土地。 虽然说不上大吧,但也暂时足够用了。 只要自己努努力肝一肝自身面板上的那些技能,在黄巾之乱来临前应该是能够做到庇护一方的。 就是不知道这一方能有多大了。 对了,黄巾之乱还有几年来着? 自己倒也是问过童渊跟郭府中人,他们总说光和五年光和五年的,那光和五年到底是哪一年?! 奶奶滴,倒是跟我说一下公元多少多少年啊,三国游戏也玩过不少,184年黄巾之乱他记得。 但184年对应的年号是哪一年他还真没研究过! 回到小山村后自己还得捯一捯时间线,看看能不能想起在黄巾之乱前有没有什么大事记载的年份能够倒推出公元纪年来。 等等,刘秀登基是哪一年来着?对于大魔导师自己还是有些印象的,记得好像是公元25年前后登的基吧。 回去问问童渊,应该能推出现在的时间线来。 想着事情,张显三人也离真定县越来越远了。 “大爷!求求你了大爷,妮儿还小,你就放过她吧!她只是饿坏了,她只是饿坏了啊!” 忽的,道路一旁的哭喊声惊醒了还在思索时间线的张显。 他凝眸望去,只见一七尺汉子正掐着一个七八岁孩童的脖子举在了半空中。 “娘的,你这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偷你爷爷我喂养常胜将军的肉条,当真是活腻味了!找死!” 那汉子一脸的横肉,手掌朝着被他掐住脖子的孩童脸上扇去,地上一名中年妇女哭嚎着,周边还围着几个嬉笑的汉子。 “云弟!” “懂的显哥!驾!” 一骑灰马打将而去,咯哒哒的马蹄声从缓步朝着细碎密集的马蹄声转变。 “兰弟,给我靠过去!” “得嘞!” 第12章 :公平(求追读) 女童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面对扇来的巴掌吓得闭上了眼睛。 忽的破空声袭来。 长枪如同一条长鞭抽打在了那人的手上,吃痛下,那人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手掌,那名被吓的面色都发紫的孩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中年妇女见着了连滚带爬的爬了过去将自己的女儿搂在了怀里。 嬉笑的汉子们不嬉笑了,纷纷抽出各自兵刃,场面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 那妇人搂着自己的女儿犹如一只鹌鹑,只敢将头缩埋起来,瑟瑟发抖。 直道上的行人,车马也投来了些许目光,只不过他们也不多看,出门在外,所有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娘的,你又是哪个!老子今天撞了鬼了,刚走一帮臭道士,现在又来一个碍事的!他奶奶的。” 被抽了一枪的汉子痛感稍缓,捂着一只手叫骂了起来,其他几人见状也都是怒目而视着。 “小鬼何许人也!报上名来!爷爷我不打杀无名之辈!” 刀剑匕首乱晃,七八个汉子指着赵云呜呜嚷嚷了起来。 “要打便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赵云横马,拦在了一众泼皮无赖与那母女之间。 “嘿,你这小鬼当真是嚣张,哪家的,报上名来!” 泼皮们依旧没有上前,反而叫嚷的更大声了,就好似只要赵云说出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几家子弟,他们就要动手了一样。 “哼,显哥说的果然没错,一群欺软怕硬只敢朝弱者施暴的蠹贼,你们连山贼·王西格都不如!!” 一声暴喝,赵云枪尖忽地一沉,身形已然从马上跃下,枪杆化作游龙扫向最前排三人的膝弯,声势之快令人咋舌。 咔! “哎哟!“ 竹节般的脆响里,三个泼皮齐刷刷跪倒在地,抱着膝盖哀嚎。 后面三人还未及反应,赵云手腕轻抖,枪尖已点中第四人肩井,那汉子顿觉半身酸麻,手中环首刀“当啷“坠地。 第五人愣了半秒,左右看了看同伴,傻愣的嗷嗷挥着斧头劈来,赵云都没看他一眼,用枪纂向前一顶,正撞在他膻中上,壮汉涨红了脸倒退三步,一屁股跌坐在土坑里直翻白眼。 最后两人包括领头那汉子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只见一匹棕马驶来,棕马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好汉饶命!“几名泼皮见状当时便是顺滑的跪在了地上,常在真定县厮混的他们自然认得出那马车上独属于郭家的标记。 “好了,玩闹就此打住了吧。”张显勒马,翻身而下,给了身后夏侯兰一个眼神,后者便也跳下马车往那对母女那边去看看情况。 赵云也从那边牵马而来,几名被他打倒在地的泼皮各自捂着伤口哀嚎着,长枪甩了个枪花,搭在了跪倒在地的那领头泼皮肩膀上。 “听我家兄长训话!” “是是是,听着呢,听着呢。”几人点头如捣蒜,再不见之前教训那母女的气焰。 张显悄默的给赵云点了个赞,这气势,一下子就给他架起来了。 对面的赵云也回馈了一个‘小意思’的眼神。 收回目光,张显俯视着地上那人道:“说说吧,那对母女怎的得罪尔等啦?” “没得罪没得罪,小的就是跟她们闹着玩呢,吓唬吓唬就打算走的了。” “闹着玩?”张显语调一下子拉高。 “那某再让吾弟与尔等玩闹一下?” “不必不必不必。”跪地几人连忙摇头。 见张显还看着他们,领头那泼皮颤声道:“那丫头趁我等说笑之际偷了些肉条,小的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这才起了冲突。” “嗯...这么说有错在先的倒是她们了。” “不敢不敢,是小的糊涂了,跟一稚童置气太不应该了。”领头泼皮倒是想说确实如此,但眼下他哪敢啊,氏族子弟看多了话本出门当英雄来了,他得让世家子玩得开心才好保全自身。 说不定人玩的高兴了就把他们这帮人当个屁给放了。 张显却没有顺着这人的话往下说,而是认真的看了两边一眼,点头道:“也不必推诿,看那母女模样却是能做出偷盗的行为来的,某这人只做公平事,她们有错在先那就是有错在先。” “她们偷了你多少吃食?” “没多少,没多少,就小半斤原本用来喂狗的肉条。” “半斤肉条....嗯。”张显转身走向马车。 郭府给他们准备的吃食里也有肉食,他从一根熏肉上割下大概半斤的量扔给了那泼皮汉子。 “那母女是流落之人做出偷盗行为虽有错但也可原谅,这半斤上好的熏肉便是某替她们还给尔等的,此事可勾销?” “不必不必,小的气昏了头对一稚童动粗,该是小的向她们赔礼才是。”泼皮不敢接。 张显也没搭理而是继续说道:“偷食一事已了,下面便说说尔欲行凶之事吧。” “按照大汉律法,对一稚童行凶者该做如何惩戒啊?” 张显的语气重了重,领头泼皮身后赵云按压枪身的手也重了起来。 领头泼皮身如筛抖嘴颤着道:“小的..小的不知。” “不知道啊...”张显笑了起来,至于笑的原因嘛,那自然是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努了努嘴:“去,道个歉赔个礼,这梁子便算解了。” 听到这话,领头泼皮哪敢拒绝,连忙起身朝母女那边而去,赵云也适时收枪。 道歉的过程张显就没有去瞧了,他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许多原本赶路的行人,脚夫以及车马都好奇的驻足望着这边。 好吧,虽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看热闹的人始终还是有的。 他朝四周拱了拱手:“些许冲突,现已解了,诸位也都散了罢,堵在直道上也不是个事。” 众人也是纷纷一笑便继续起了各自的行程,只不过往后茶余饭后的笑谈又能多讲上那么一件了。 直道上的人络绎,道完歉的泼皮们也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去。 夏侯兰来到张显身边问道:“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张显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然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能真打杀了吧。” “他们毕竟是民,出了事县衙就得管,到时候难免会找到咱们身上,教训一顿便算了吧。” 夏侯兰盯着那群泼皮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最后又把目光看向了那对母女叹了口气:“唉,流离之人,生死已无人管啊。” “那你显哥管一管?”张显呵呵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了那对母女。 第13章 :抓紧喽,别松手!(求追读) 夏侯兰驾驶着马车继续行驶在了直道上,只不过现在多了两名乘客。 “娘,你吃,妮儿藏得好着的呢,没被他们抢回去。”倚躺在妇人怀中的女娃娃从咯吱窝中拿出了那块差点要了她命的肉干递给了妇人。 马车微微摇晃着,妇人摇了摇头怜惜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女儿那如同枯草的头发:“娘不饿,真儿自己吃就是了。” 女娃嘟了嘟嘴:“娘骗人哩,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每次都把能吃的给妮儿了。” “你就吃嘛。”女娃娃将肉条塞进了妇人的嘴里。 干硬腥臭的肉干没有太多的味道,妇人撕咬下一小条肉丝咀嚼了几口,又把剩下的喂给了自己的女儿。 驾车的夏侯兰听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炊饼向后伸去。 “咬不烂就吃这个。”郭家准备的吃食都是精细的,比起泼皮用来喂养斗犬的肉条好太多了。 妇人名叫周翠,原是安乡人,后家乡遭灾便一路西逃到了真定。 女娃唤作李真,今年十岁了,只不过可能是因为营养长期不充足的缘故看上去就跟六七岁的稚童一样瘦小。 “谢谢哥哥。”李真麻利的探出手接过炊饼,连给她娘亲拒绝的时间都没给。 张显的马就跟在车架的一侧,见状也不由的笑了笑,不愧是敢去偷一帮泼皮吃食的主,别的暂且不论,性子是够莽的。 他最终还是决定带上这对母女,不说别的,就那帮泼皮敢不敢找他的麻烦他不清楚,但绝对是敢来找这对母女的。 既然已经在内心定下了庇护一些穷苦之人的打算,那就先从这对母女开始吧。 李真拿到了炊饼后就分了一大块递给了自己的母亲,干香的炊饼她吃的格外的仔细,连一丝面渣都没有落下。 许是吃的急了,最后一口面饼咽下去时有些噎了,她使劲的往自己胸口上捶了捶。 “喝点水。” 棕马上的张显递过去了一个葫芦,李真接过大口的喝了几口,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满足的笑脸。 “谢谢恩人哥哥。”她笑着将葫芦递了过去,张显接过挂在了马鞍上,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还算是个讨喜的妮子,起码还算乖巧,不熊。 他朝李真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了妇人周翠:“你家丈夫呢?” 周翠连忙回话:“家君原本是与我等一同......” 直道上细语交谈着,张显也算是弄清楚了她们一家的情况。 普通的农户,一夫一妻,育有一女,虽然周翠看上去跟个老妇差不多但其实也不过二十六岁。 原本他们一家都是生活在常山郡东边的巨鹿郡一带,家中有七八亩田地,平日也帮着周边庄主做工日子还算温饱。 只不过从去年开始,巨鹿郡几乎全年都没有雨水降下过,田地收成锐减,郡守那边又征发了几次赋税,他们一家也就从农户变成了流民。 “巨鹿郡...那边不是还有太平道吗,你们没去找他们庇佑?” 周翠:“家君去了几次,但每次回来都说觉得不对劲,一来二次后,家君便带着我们往真定县这边来了。” “怎么个不对劲法?”张显眸光一闪。 别人不清楚但他却知晓太平道人在打算着什么。 周翠摇头:“家君没怎么清楚说过,就是要带着我们走。” 张显握着缰绳的手紧了不少。 就连普通农户都能察觉得出太平道的不对劲了,看样子黄巾之乱的时间不会远了。 技能训练必须抓紧了!来真定县这一天半耽搁了不少进度。 “那你丈夫人呢。” 周翠脸色暗淡了下去,张显瞬间明了,叹息了声。 “兰弟云弟,加快速度了。” “哦。” ------ 一路马不停歇,张显几人赶在了正午前回到了小山村。 坐落在小山之下的村落一如既往的静谧,就好似跟外界隔绝了一般。 夏侯兰驾驶着马车去往了赵云家中,而张显跟赵云两人则是去村老家归还了童渊的马匹。 村老是小山村真正话事的人物,年轻时跟着童渊走过南闯过北,所以晚年的童渊才会选择在小山村落脚。 “云娃子,显娃子回来啦,路上都还顺利吧。” 将近七十岁了,但身子骨却依旧硬朗,能在这样的时代安稳活到七十岁,村老不可谓不是个有福之人。 将马牵至牛棚,张显还搭着话:“顺利,多亏了有云弟,兰弟帮手,路上没出什么岔子。” “那就好,回来了就告知一声洞明别让他担心。” “诶,晓得哩,正要去跟童师见礼呢。”张显乐呵呵的答了句,将两匹马的缰绳栓好。 洞明是童渊的字,只不过在小山村里,能直呼其字的也就只有村老一人了。 两人向村老告退,老头乐呵呵的看着两人离开了去,里屋的门被人推开,一名中年汉子从中走出在村老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了话,老头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抚须笑道:“你瞧瞧,我就说这显娃子是个有本事的,你们当初还想把人家赶走。” “看来咱们小山村的后辈们今后算是有了个着落了,这世道啊,我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若不是阿爷的慧眼如炬,小山村的众人又何能安生如此。” “唉,不行了,人老了,眼也花了,精神头也不如以前,若不是洞明的威势,咱们呐,也难。” “说到底,这天下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咱们这些老东西就安生着,别给年轻人添乱就成。” “那阿爷,我们与公孙长史那边....” “继续往来着吧,咱们小山村的人多武夫,吃的饭也多是军中的饭,原本还想着过两年将云娃子送去辽地谋个出路,但现在嘛....” 老头抚须,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阿爷...”那中年男人迟疑着。 “有话就说。”老头没好气的侧首看了他一眼。 中年男人遂开口:“你就如此看好那张显?” 老头拍了一下中年男人的脑袋:“他那见识,他那谈吐,他那种种怪异之处都表明,此人不是奇人便是妖孽。” “人的一生又能有几次机遇?老头子我年轻时与洞明相识,三十载的岁月,村里的人就多了一条别的出路而非整日与泥土为伍。” “此时此日,正如老头子我三十年前的彼时彼日。” “有的人,遇上了就只有那么一次机会而已。” “所以啊,遇上这样的人,抓紧喽,别松手!” 第14章 :技艺(求追读) 真定。 那伙泼皮搀扶着走进了一家医馆,口中叫嚷着。 “医师!救命呐!” 一名医者从药柜后走出,看了几眼泼皮道:“放到这边来。”他伸手一指,医馆靠左的窗户下有几张草席。 泼皮们挪了过去,医者这才上前检查了几番。 “没什么大碍,下手的人很有分寸都是些皮外伤。将息几天就能全好,不过你们若是想用药,老夫这里也有跌打药膏。” 领头的泼皮摆了摆手:“既然无碍那我等也用不着用药了,麻烦医者了。” 医师点头:“嗯。”了一声,倒也没有其他的态度变换。 “尔等休息片刻便自离吧,老夫这医馆也不大。” “明白,明白。”那泼皮头领点头应道。 就在医者欲返回药柜后继续磨药的时候,一声急促的呼吸声从医馆外跑了进来。 “师父师父,郭府少主的病被人给治好了,听说出手医治的人是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年轻人。” 跑进来的是一少年,看模样差不多十三四的模样。 “又从哪道听途说啦?前几日我等还与那几位大医共同研讨过,想治好郭氏子非猛药不可,但猛药又不是那郭氏子能承受的。” 医者拍了拍自家学徒的脑袋,继续磨起了药材。 学徒嘟囔:“我没道听途说,上午师父不是吩咐我去县衙撒播蛇虫药粉吗,我亲眼看到郭家主眉笑眼开的进了县衙,跟郡守大人相谈甚欢呢。” “郭氏子病症好了的情况也是听郭家主亲口说的啊。” 药碾摩擦的声响停了下来,医者呢喃了声:“这样吗...看来咱们常山又出了一名大医啊。” “就不能是外县来的?”学徒嘟囔了句。 医者看了他一眼:“笨,县里县外的大医早就被郭家主请过一遍了,稍远一点地方的大医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到来,所以治好郭氏子的只能是常山的人。” “哦、”学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二人却没注意到草席那边的泼皮头领,眼中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采。 当天下午,常山出了一位大医的消息就传开了,只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而言这条消息听过也就忘了,比起请一位大医治病倒还不如想想自己明天的口粮该从何处得来。 对这条消息比较上心的,也多是富裕人家。 郭府,知道了此事的郭怀也是笑了笑对着身边的管事郭福道:“原本某还想着送子旭一场名望,没想到这名望自己却是生长了出来。” “你去使使劲,让这条消息传的更真切一些。” “诺。” 幼子病愈,郭怀心中的忧愁也散去,对一些事物的细节也更为清晰了起来。 张子旭治愈他家倘儿用了多久时间? 一下午,一夜,加半个上午。 两天不到,两剂药,倘儿的病症就差不多好转了。 如此医术,怎的不叫人心惊,面对这样的人,郭怀敢言即便是一方封疆大吏都得好生与其打好关系,关键时候这可是一条救命的门路。 他们郭家不差钱也不差名望,差的就是这种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人物,跟这样的人打好关系是不会错的。 至于说去强抢张显的医道手段或者药物? 那没必要,谁知道一名救人的大医会不会一种悄无声息就能要了全家老小性命的手段呢。 于是乎,在郭家的推波助澜下,张显的名声一下子就在常山以及周边传播开了,甚至于有点越传越神了起来。 而处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下的张显在做什么? 小山村。 随着初春将近,气温也是一天天的回暖了起来。 茶余饭后。一众村民已经习惯那道在小山村中忙个不停的背影。 上午,他会去各家的田里帮忙耕地。 中午,村里人家只要有养牲畜鸡鸭的也会遇上一个不请自来帮忙清理畜棚禽舍的小伙。 到了下午这样的情况就好了许多,那道身影会去骑着马在村外不远的地方来回驰骋。 然后叫上村里的小伙讲话本,比武艺。 你别说,那话本讲的居然也十分动听。 一连好些天下来,整个小山村的人就都知道村里有这么一个人在,村里的年轻小伙们也乐的围着他转。 结束最后一公里的骑乘,张显长舒了一口气将马拴在了村老家的门口,然后步行返回赵云家中。 路上,他看着自己面板上那一个个升级了的技能万分感慨。 不愧是他这一周以来连轴转的成果啊。 【姓名:张显、表字:子旭。 性别:男。 年龄:23。 属性面板: 力量:8(71/500)、 体格:8(82/500)、 反应:8(42/500)、 气质:9(287/2000)、 负重:5/88(斤)、 技能:统领1(3/500),战斗1(72/500),骑术1(67/500),医疗1(187/500),学识3(1358/50000),工艺0,厨艺1(178/500),求生1(210/500),驯兽1(93/500),农业1(370/500).....略 技能子项: 统领:足粮足饷:你麾下的将士只要满足粮饷就不会轻易离你而去,并获得百分之10的战斗能力加成。 战斗:蛮力:你的攻击增加一点力量判定。 骑术:灵骨短哨:与短哨绑定的坐骑会在你吹响口哨的时候自动出现于你200米的合适范围内(请注意,坐骑到达需要时间,你可以奔向坐骑以减少此时间消耗。) 医疗:识百草:你有着大多数草药的知识,可以清楚的知晓各草药的药效与相应的治疗效果。 厨艺:药厨:使用草药与家园出产的产物烹饪会让你制作的食物获得体力,耐力,生命力三种不同的恢复效果,但代价是它的味道不一定好吃。 求生:采集能手:被你采集的植物大概率会额外获得一份种子,被你剥取的动物毛皮,骨肉都会更加的完整,受损毛皮还有一定几率得到修复。 驯兽:家园农牧1级:你将拥有三个养殖栏位,每栏位中可选定相同的九只动物进行饲养,具有游戏特性。(当前选择鸡27只,成鸡4,**23,成长时间剩余47小时,当日产蛋八枚,对他人认知拥有自洽性。) 农业:家园农田1级:你将拥有一块面积不超过九平方米的家园耕地,每一平方米种植地中可容纳不超过九株植物,拥有游戏特性对他人认知拥有自洽性。(当前种植:杜若27株剩余生长时间1小时、 黄精27株剩余生长时间1小时、 人参1株剩余生长时间25小时、 南瓜8株,剩余生长时间1小时、 辣椒9株剩余生长时间1小时、 蒜9株如上。)】 第15章 :犹豫(求追读) 这是张显这一周以来的全部成果。 优先进行了用处最大的几项技能的精进。 统帅,战斗,骑术,医疗,厨艺,驯兽与农业。 这六项技能被他列入了优先精进的范畴里。 其中最难练的是统帅,要不是他拉着村里的那一帮小伙以话本故事以及吃食为饵,说不定这项技能他还无法进行升级。 最开始的时候他就让大家伙坐着听他讲故事,但规定了不许乱动,有事需要举手请示。 就这么让他们熟悉了两天,他又让那帮小伙站着听他讲故事,队列整齐的那种,同样规定了不许乱动,有事举手。 最初自然不是所有人都听他的,既想听故事吃东西又不想听话,遇到这样的人,张显也不驱逐,而是撸起了袖子上前与之讲道理。 在一通大汗淋漓的道理讲完后,这样的人就会鼻青脸肿的好好听他讲故事了。 得亏是先把战斗技能以及力量技能给升级了,要不然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把道理讲给这帮最大不过十七岁最小也有十四岁的村里小伙听。 就奇了个怪,明明都只是帮家里在地里刨食的小伙子们怎么人人都会一手搏击与兵击架子的。 不过好在这没有影响到自己的统帅经验获取,就这么讲故事中掺杂一些军训队形队列的训练,总算是把统帅技能给升了一级。 技能一如既往的二选一,他挑了个目前最适合的给点了出来。 至于战斗,骑术,厨艺这几项技能就不用多做表述了,每天照旧跟童渊学习,然后一有时间就骑马绕村,这两项技能自然也就升级了。 只不过自己没想到骑术技能的子技能会那么变态,虽然【灵骨短哨】的效果基本上是每个游戏里都自带的效果,但放在现实世界中就显得十分玄幻了。 吹响哨子坐骑就自动出现在身旁200米范围的合适位置,光是这一点,就能秒杀这世间一切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坐骑。 厨艺也是一个惊喜,在点出技能后,没想到厨艺技能除了自己预期的那个可以提高美味度的技能外还有一个可以制作回复道具的技能。 那不用想,当然是排除一开始的食物外交计划点出了可以用来制作回复道具的【药厨】技能。 尽管现在该如何制作那几种可以回复不同效果的食物还不知道,但自己不急,家园田地的产出马上就可以了,到时候一个个的试总能试的出来。 现在唯一还没摸透的恐怕就是【气质】的升级途径究竟是什么,以及属性作用。 合上面板,行走在乡村的土道上,沿途是炊烟袅袅的土草屋,耳边有着从冬季苏醒后的虫鸣与犬吠,倒也别有一番田园风采。 ‘按计划,家园农牧这项重要的家园技能也出现了,效果也跟预期中的家园田地一致,可以加快牲畜禽类的产出,这样一来,在肉食上的压力也会减少很多。’ ‘庄子的搭建是必要的,一来可以培养自身的武装力量,二来也可以庇佑一些流离之人,从童师那里推测出了目前的年月在182年初春,那距离黄巾之乱的时间可就只剩下今年以及明年了。’ “黄巾.....” 张显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在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流民后,他把自己摆的位置其实跟黄巾的位置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黄巾的失败是必然的,没有完备的后勤,没有足够的技术人员储备,光靠一腔热血张角的失败在这个被统治了三四百年的大汉土地上是必然的。 或许再给他多一点的时间情况可能不同.... ‘唐周...’张显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导致黄巾起义提前的因素是不是这个不可考证,从自己救下周翠母女后打听到的一些消息上表明,巨鹿黄巾绝对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视,就连是一农户汉子都看出来了,没道理别的人看不出来。 ‘告知张角唐周的事还待考虑,不能鲁莽!’ 张显定了定心绪,其实来到这个世界所见所闻后他对张角的印象要比绝大多数的三国名人更高。 不管他是出自私心还是民意,起码他的事迹确实可以表明他在为一些人博出一条出路来。 封建王朝的斗争者总是有一丝别样滤镜的,特别还是一位失败了的斗争者。 有时候,张显都很想去看看张角。 常山,巨鹿,相隔真的不远,甚至可以用邻居来形容。 但是他忍住了。 以他目前的能力,即便是见了也不过是白见。 任何大事的推动都不会一蹴而就的,其中有数不清的小事在勾连。 解决一个唐周,不能保证没有陆周,牛周。 不过两年的时间而已了,黄巾的起义已经势在必然,这期间少了谁结果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思绪已经飘远了。 张显晃了晃脑袋,将心神给拉了回来。 别的先不管,管好自己身前这二三事才是最要紧的! “家主你回来啦!”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赵云家的院门口,天边的最后一缕红阳也落下。 穿着新衣,扎着两个丸子发辫的李真在院子里高兴的朝着张显挥手。 她脚边放着的簸箕里是碾碎的麸皮与麦粒。 十岁的丫头也在尽自己的最大能力操持着家务,尽管那簸箕看上去都快比她还大了。 张显走了过去揉了揉丝滑了不少的丸子头脑袋。 “说了很多遍了,这里是赵家,我不是家主。” “可我跟娘亲已经是你的家仆了呀!”李真晃着脑袋,想把脑袋上的那只大手晃开:“不称呼恩人哥哥家主,那称呼什么?” ‘又来...’ 自己已经很多次去纠正二人的称谓了,想说明她们不是家仆,而是一种雇佣关系。 可每一次,自己的表达都好像在跟石头说话一样,没有丝毫的意义。 “算了,懒得再说了,你们高兴就成。” 敲了李真一个暴栗,他跨入了赵家房舍。 “显哥。” “恩公。” 屋内,赵母,赵风,赵云三人都在。 见到张显进来,他们也齐齐打了个招呼。 “伯虎你也这样,与你说过几回了,唤我子旭便是,伯母也是,这恩公恩公的叫着,好几次我都没敢进来。” 朝赵母以及赵风无奈的笑笑,他把目光看向了赵云:“今天怎么下山了?” 赵云摇了摇头:“师父说你明天可能需要人手,所以就让我下山了,阿兰也回他家里了。” “明天我缺人手?” 张显有些狐疑的往村外小山上望去。 第16章 :角抵(求追读) 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小山村确实跟其他村子有些不一样,就比如那些村里小伙人人都有一手的搏击与兵击架子,以及村老家时不时的人员进出。 这些天里他都是看在眼中的,不过一想到山上的童渊,他也大致明悟了些,有个威望不俗的武师坐镇,小山村有别于其他村子的奇妙之处也就说得通了。 他看向赵云:“既然下山了,那晚上就陪我再练一会?” 反正家园田地的出产还有四五十分钟,闲着也是闲着。 “翠姐,蒸一些面饼跟鸡子,多蒸些,大家一块吃。” 叫上赵云,张显朝周翠说了几句,上次郭府赠送的吃食还有一些,加上他的家园农牧也有了出产,现在一天八个鸡蛋足够满足这一大家子的食用了,等这几天孵化的雏鸡也长大后,那一天五十四枚鸡蛋就更加的富余了。 “好的家主。”周翠听到张显的吩咐连忙放下手里正忙的针线活跑进了灶房。 这一周下来,原本十分干瘦的母女俩也多了一些气色,原本看上去像个老妇的周翠也年轻了不少。 所以对待张显,她已经是恭敬的不能再恭敬了,农村妇人没有太多的想法只知道即便不为了自己,也得考虑女儿的生活,能遇上张显这样的主家,那是几辈子也碰不上的好事。 一旁的赵云呵呵笑着,他是亲眼看过几天前这母女是什么样的,心里对自己显哥的品格更加的欢喜了。 “显哥,晚上你想练什么?” 赵云一边用油灯点燃两个灯笼悬挂屋檐一边问道。 “晚上动刀兵有些危险,咱们就练手搏角抵。” “行啊,这就来。”赵云爽快的答应了一声,手搏角抵也就是空手搏击摔跤他也是驾轻就熟,在最开始习武的时间里,每日除了扎马就是练这个了。 师父常言他是少有的习武奇才,只不过自从显哥来了以后,这个师父常用来夸他的词汇就换了人选。 不得不说,自己显哥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太过妖孽了! 暮色四合,屋檐下前两盏灯笼在晚风中轻晃。 找了块土质松软的黄土地,张显褪去了些衣物只留一件保暖衣,保暖衣下胸腹间虬结的肌肉充沛着力量的美感——这是【力量8】与【体格8】共同作用的结果。 赵云脚踩在黄土地面上浑身轻松,他没有除去过多的衣物,眼神中有着对自己的完全自信。 活动了下手脚,他摆出架势:“显哥,'虎扑涧'来了!“话音未落,少年身形如弓弦骤放,双手直取张显腰腹。 张显本能后撤半步,忽觉腰间一紧,赵云竟借着冲势将衣物绞在腕间,脚跟顺势别向他脚踝——正是角抵中的“绞缠式“。 眼看要仰面栽倒,张显也不慌张,将童渊点拨的下盘要点牢记,腰腹发力如老树盘根,硬是卡在将倒未倒的刹那。 “厉害了显哥!“赵云眼睛一亮,右手突然变招借着衣物的绞劲腾身而起翻至张显肩膀。 张显只觉一阵眼花缭乱,待要挣脱却见少年双腿已绞住自己脖颈,整个人如猿猴挂树般悬在半空。 张显福至心灵,干脆身子朝后一倒,借着赵云的力气将赵云给砸进地里。 少年老道自是不肯,索性干脆松了盘住张显的双腿,双脚一蹬张显肩膀身形扭转快速闪离,只剩张显自己直挺挺的倒在土中。 “还能临阵脱逃的是吧。”爬起来的张显朝赵云咬了咬牙。 后者嘎嘎直笑:“哈哈哈,显哥自己选的招数自然是要自己承受喽,我可不想被这么砸一下。” “显哥力道够了,但是经验还少,待我给你喂招!” “那就再来!” 两人在黄土地中你来我往,一时间震的烟尘四起,惹得在院中筛麦分糠的李真频频侧目。 “家主,可以吃饭啦!” 远处传来周翠唤他们用膳的声音,炊烟里混着新麦饼的香气,两人这才停下搏斗,将近一个小时的角抵下来,他们也快成泥猴了。 作为被喂招的一方,张显更是花了整张脸。 不过收获却也不小,待他们停下角抵后,张显耳边就回响起了好几个经验获取的提示音。 【力量经验+7,体格经验+12,战斗经验+15。】 付出就有收获的愉悦感堪比成瘾性最大的恶习,这也是自己能够坚持下来的主要动力。 用水清洗了一番,张显赵云各自换了一身新衣。 新衣是周翠跟赵母用郭家送的布匹缝出来的衣袍,不仅他有,赵云,赵风,赵母,周翠,李真,夏侯兰他们都有,人手一套,只不过奈何生产力,如今能穿上新衣的也就两三人而已。 喷香的麦面饼蒸腾着热气,陶碗中,八颗剥去了外壳白嫩的鸡蛋更是让人垂涎。 也就是张显,否则如此丰盛的一餐对赵风他们而言恐怕只得是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了。 “家主。”李真小心的用手捧着一颗鸡蛋放到了张显碗中,自己却被那面饼香气给馋的直咽口水。 众人皆看着张显,就好似他没动筷其他人也不会动筷一样。 无奈摇头,他只得咬了口面饼后道:“吃饭吧。” 其余人这才纷纷吃了起来。 这样的变化是那天从郭府带回一大批物资后造成的,赵云的兄长赵风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不善言辞,平日里的存在感并不高,若是放到人群里除了他那张还算俊朗的面孔有些分辨力外就再无任何特点。 而赵云目前又常在山上修习,并不常回,所以一来二去下,张显就不知不觉中仿佛真成了赵家的主心骨似得。 赵母倒是个有眼界的,以前赵父还在世时赵云家的情况也算富裕,这点从赵云,赵风两人皆有表字就能看得出一二。 至于家中的变化,赵母的感激多过了意见,一是张显对赵家有救命之恩,若不是那日张显架着赵风从山下下来,她恐怕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二一个张显到来后家里的情况确实也在不断的变好,大儿子不再像以往那样紧绷,时刻为了一家子的口粮奔波,小儿子也变得愈发的开朗,种种变化下赵母也就真把张显当成了自家子侄看待。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谁当家做主又有什么不同的呢? 第17章 :家园产出(求追读) 昏黄的油灯下,一大家子围坐一圈享用着醇厚麦香的面饼以及软弹的鸡子。 都吃饱喝足后,张显最先下了桌榻,他心里还在一只惦记着家园田地的产出。 临出门前,他朝赵母道:“伯母晚上还是早些将息的好,灯火昏暗再缝缝补补就有些伤眼了、” 随后目光挪移至周翠:“你也一样,针线活放到白天去做。” “诶,晓得的。”赵母脸上堆积着些许皱纹乐呵应道。 “知..知道了家主。”周翠则是明显有些不适应的回道,作为将自己当做丫鬟仆役身份的她而言,不做些事情总会觉得自己是在吃白饭,也担心被抛弃。 张显看得出来,但也不想再劝了,数百年来形成的阶级制度不是他三言两语就可以从人心中抹去掉的,即便是在现代,阶级也依旧是压在人心上的一块顽石。 出了门,就到了小院一角的家园田地边上,此刻所有的植株上除了人参还有生长时间需求外其他的都已经显示了成熟状态。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开始收获! 杜若,黄精,辣椒,葱姜蒜,南瓜,一种又一种的作物从手中出现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负重值】的不断升高。 跟家园农牧一样,出产的东西再被自己收获后都会进入一个如同系统背包的空间之中,只不过这个空间不是无限,需要取决于自己的负重属性。 这也是在家园农牧的鸡产蛋后自己发现的负重属性的第二个作用。 而且,目前除了两项【家园】模板出产的东西外,其他现实的事物倒没有发现可以收纳进负重空间的存在。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虽然负重空间的容量不大,但却是可以装些应急的食品,如果药厨出产的回复道具也可以收入负重空间的话那这就是神技了。 忙活了一小会,地上的九平米家园田地已经不见了任何绿意,唯有一颗人参的植苗还坚挺的存在着。 负重空间内已经是放不下了,就四颗南瓜就把负重空间的容量给挤满了。 余者此刻都码放在脚边。 杜若就是一颗颗带根的草,顶上几颗黑色的小果没什么重量,这些黑果就是种子。 黄精则是块茎类药植,主要呈现就是藤叶下的块茎,味甜,有仙人余粮的美称。 依着脑海中识百草的草药知识判断,这些黄精基本上都只有一年的药效。也不知道再埋回去还能不能继续生长。 分辨黄精的年份很简单,就如同树木的年轮一样,黄精也有自己的轮,基本上能明显看到的块茎节就代表其生长了多久。 有一节就是两年,两节就是三年,没节就是一年。 将这些黄精收拢好,待会再埋回去吧,一年的黄精除了当成零嘴吃个甜味,药用上的价值没有期望中的大。 至于葱姜蒜以及辣椒就很重要了,这代表着明天!就明天!就可以吃到自己想要的味道了。 收获了作物,经验值的获取自然也得到了,九平米八十株作物带来了80点的农业经验以及54点的医疗经验。 种植药植可以说是性价比最高的行为了,既有农业经验的获取也有医疗经验的累积。 但疑问也不少,那就是葱姜蒜为什么不算做医疗植被? 按照识百草的技能分析,葱姜蒜甚至于辣椒也都是可以入药的存在、 不过这个问题只在脑海中闪过几息后便消散了,不用去操心这么多的问题,面板自有面板自己的运转逻辑。 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套逻辑中不断增强自身而已。 将所有的收获整理好,负重空间内的南瓜也全都取了出来,八颗南瓜如同粘贴复制一样的规整,果皮橙黄,肉质紧实,拿在手里就有一股浓郁的南瓜香气。 结合负重空间的装载情况,这不难判断出这些南瓜的重量都是一致。 这一点就让人很是欢喜了,这表明从家园田地出产的作物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不会存在退化的可能。 “看来要在家园田地外种植一次出产的作物种子才行,如果家园田地出产的作物种子还能在外进行种植,那家园田地的重要性就更大了。” 蹲在家园田地的边角呢喃了一句。 不会退化的作物种子很有用,就拿现在的南瓜来讲,四颗挤占满了负重空间那就说明一颗南瓜的重量有22斤左右。 一颗22斤!虽然比不了那些巨型南瓜,但要知道这是食用南瓜啊,两者就不在一个赛道上。 本身南瓜的淀粉,糖分,各类维生素就不低,如果同时还能兼顾味道以及产量的话,那这就是一个完美的主食代替物。 将来起到的帮助也就不会小了! 敲开一颗南瓜,将瓜瓤中心的瓜种取出收入了负重空间内,随后又将54颗南瓜种子,以及27株黄精栽入种植土中。 看着种植进去的瓜种黄精都亮起了480小时的生长时间后,心里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忙完了一切,张显洗了洗手便回到了里屋。 此时赵云赵风兄弟俩已经在床上聊起了天。 以往赵云没回来的时候就是张显与赵风两人挤挤,但现在多了一个人,原本还算宽敞的土木床榻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显哥...” 三人在床榻上调整了一番位置,待得安定了后,赵云有些期待的问询道:“王路飞他们今天能走哪?真的有空岛那种神奇的地方存在吗?” 每天的话本几乎已经成为了赵云最为期待的环节了,或者说就连一旁的赵云兄长赵风也同样在期待着。 “这个啊,你就听我娓娓道来吧....” 伴随着张显语速温和的故事讲述声,小屋里逐渐响起了鼾声。 月落日升。 山村弥漫着些许薄雾,在一声声高亢的鸡鸣中,小山村也逐渐多起了生活的味道。 赵家小屋中,张显也准时的睁开了眼睛。 扒拉开搭在肚子上的一条腿,翻身下床。 “嗯....呃啊!” 撑个懒腰,精神状态饱满。 22天的古代生活算是彻底将他的生物钟给调整了一遍。 推开房门,拿上一旁的毛巾牙刷挤上一点点的牙膏,就熟络的走到院中水缸处开始了洗漱。 之前作为一个刚出校门的打工人,有时候加班到夜深了懒得回家也就在公司睡着了,所以背包里装的最多的就是这些生活用品。 正刷着牙吐着一丁点的泡泡时,赵云也跑了过来,学着他的样开始了洗漱,只不过没有牙刷所以只是用手指搓洗着牙齿。 “显哥...这个甜的...真不能吃?”手指上蘸了一点点牙膏的赵云咕噜着说话。 “不..能,呸呸。”接了一句话差点咽下一口白沫的张显连忙吐了两口。 从水瓢里灌了一口水咕噜几下吐掉后擦了擦脸:“别瞎吃啊。” “嘿..嘿,香的嘛。”赵云也吐掉了嘴里的沫子用手沾水洗了洗脸。 将毛巾搭在院中晒衣的麻绳上,赵家小院也活络了起来。 第18章 :小队伍(求追读) 清晨的小山村弥漫着些许薄雾。 赵家小院里,众人也都苏醒了过来,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不同于其他家庭,自从张显到来以后,赵家的习惯也逐渐被他带偏。 朝食,哺食是汉代寻常普通农户家庭的正常饮食习惯。 朝食早上九,十点吃,多以饱腹以及能量充裕的食物为主,用来提供一天中的体力劳动所需。 哺食则是下午的四五点中,一般都是将朝食剩下的食物再热热加些野菜杂粮只为填饱肚子,若是有条件的家庭还会在煮上一些粥水。 然后就是在等到第二天往复。 这才是汉代底层人的正常饮食。 一开始刚到小山村的张显也是如此,那时候吃赵家的用赵家的自然就要跟着赵家的习惯走。 但自从在郭家得到一笔不小的物资后,他又把以前的习惯给重新捡了回来。 不捡不行啊,他是真饿啊,每天都是连轴转着要是食物补充不上,那他技能没练起来不说,人恐怕就得先走一阵。 “家主,今天还是蒸六十个麦饼吗?” 周翠往灶房里搬着柴火,路过晾晒毛巾的张显身旁时问道。 “不了,蒸三十个就好,其他的蒸这样东西。” 将毛巾捋顺,张显指着灶屋门口的一颗南瓜道。 “切成块,匀称些,跟麦饼一样蒸即可。” 这颗南瓜就是他昨晚敲开弄出种子种上的那颗,今天正好可以试试味道,20来斤的重量,顶三十张麦饼想来是足够了。 至于为什么早上要弄这么多的食物,那当然是.... “云弟你好了没有!出门了。” 张显朝回了里屋的赵云喊道。 “来了显哥,今天跑多远?” “绕着村子跑个几圈差不多了。” 张显整理着鞋绳随口回道,小山村不大,差不多只有六七十户人家。 屋舍相邻也就才七十多间建筑,几圈跑下来也就五六公里的样子。 两人并肩朝外小跑出去,路过一间屋舍就会喊上那么一声,房间里就会跑出来一个或者两个小伙加入他们的晨练之中。 二十多天下来,张显已经差不多将整个小山村的青少年都拉进了关系。 要不然他完不成【统帅】技能的升级。 早上多蒸的食物用处也就在这里了,都是给这些村里的小伙准备的。 要不然没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别人为啥还要跟着自己跑?白白的去消耗体力吗? 同理,张显给他们准备食物自然也是要获得一些好处的,晨练的过程中他同样会对村里小伙进行组织,如此一来,统帅,体格的经验值也会增长。 更关键的是等拿到地契可以开垦荒地后,庄子的搭建是必然的,有了地盘,那护卫的力量自然也就要跟上。 这些小山村的小伙子人人都有一手搏击跟兵击的架子在,等招募他们充当庄子守卫稍加训练后,他就可以拥有一支现成的武装力量了。 至于说小山村的人愿不愿意跟他混.... 这不已经在开始进行服从度训练了吗。 每日讲话本时的队列训练,早晨晨练的队形维持,服从跟习惯是养成的,只要这些小伙每天还愿意吃一顿额外的饭食,那张显就不怕到时候没人愿意跟他走。 待遇决定一切! 围着村子跑了一圈,张显身后已经有二十多个小山村的小伙了。 赵云,夏侯兰也在其中,跑步的队伍分为了两列,两列的领头就是张显的那两个小老弟。 而他要做的就是向自己的两个小老弟下达命令,再由赵云夏侯兰两人转述。 自始至终晨练的队列都保持着相对的完整。 三圈下来,众人的面色如常,连大喘都不见有,五圈以后,众人多了些小喘,包括张显在内。 七圈,所有人都还能坚持没有一人掉队,有时张显不得不感叹小山村人的身体素质。 八圈结束,张显深呼吸着小走缓解疲劳。 身后众人也皆是如此,只不过大家小走的方向都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此时村里唯一一家飘荡着炊烟的赵家小院。 “显哥。” “显哥...” “显哥....” “........” 晨练时被强烈要求的保持安静在结束后宛如泄洪的闸口。 一众小山村的小伙们一个个的过来朝张显打着招呼。 从七天前开始吃张显的食物以及听话本后,小伙子们也逐渐将张显的身份放在了领头的位置。 看着这一张张最大不过十七八最小才有十四五的面孔,张显一一点头回应。 “虎娃昨天累够呛吧,春播前家里地耕的完吗....” “石头,你不是说你家小妹也想早上参加晨练吗?今天咋没看你带上....” “黑子,你呢,乃父的病.......” 众人一齐小走着,只不过都围在了张显的身边,张显也是如数家珍的聊着每个人近期所发生的事情。 能帮手的他都会去帮一把,虎娃家的地他最近每天都有去帮着垦耕,黑子家父亲的病也是他在帮着恢复着。 可以说,现在小山村这二十多号小伙子家里的事,他比他们更加的清楚。 说有目的也好,功利心重也罢,起码每个人家里的事他确实是在好好解决。 这也导致如今小山村的这些小伙子们无不将他当做带头大哥看待。 就连村里的村户们现在也对他多有尊敬的意味。 走回到赵家小院差不多七八分钟,晨跑后的疲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舒坦。 小院口,张显顿下了脚步,他身后的一众小伙也兀自的停了下来,其中也包括了赵云跟夏侯兰。 这就是习惯。 面相大伙,他摆了摆手:“规矩都还记得吧。” 小伙们点头:“记得、” 张显微笑:“那就好,吃完饭两人一组上山拾回一捆柴火,组不上队的就带半捆回来好了。” “另外,谁要是再跟昨天一样把自家的柴火搬来这里,那就别怪显哥再跟你讲道理了,怎么,你们乃父乃母在家用不上柴火是吧。” 小伙们闻言都哈哈一笑,眼神都朝着一人看去,看的那人登时就激红了脸。 “那..那..那我..那不是昨天上山晚了吗...” 第19章 :显哥儿俺要跟着你干!(求追读) 那人红着脸辩解,张显也适时解围:“好了,多提一次不是在训斥些什么,只是提醒你们一嘴自己家里也是要柴火烧饭的。” “就这样,先进去吃饭!” “好嘞显哥。” “谢谢显哥!” 几人进了院去,稍后一些的夏侯兰看了眼张显又看了看众人眼中若有所思,他往前挤了挤,挤到了队伍最前面。 “诺!显哥。”说了这么一句后,夏侯兰便直接走了进去,惹得张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身后一个小伙见状挠了挠头感觉夏侯兰这么做的样子好似军中的汉子,显哥也像是军中的将军了,于是他也有样学样抱拳道:“诺!显哥!” 说完不等张显的暴栗到达就笑着跑进了小院中。 嬉笑打闹的模样引得一众小伙争相模仿,于是在一句句“诺!”声中,赵家小院的大食堂也算开餐了。 浓厚的麦香跟南瓜特有的香气交织在了一起。 随着陶甑的打开,这股香气就变得更加的浓郁了起来,小院里三三两两的小伙子们口水吞咽个不停。 “好香啊,今天好像不都是麦饼诶。” 一人踮着脚尖朝灶屋方向看去,虽然只是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也让不少人都踮起了脚尖。 “你们别急嘛,娘很快就弄好吃食了,你们要是闲的,帮我抬抬这个篾,还有一些麸皮没吹出来呢。” “家主也是的,有些麸皮也是能吃的嘛,干嘛要全部挑出来...” 看着一双双眼睛都在朝灶房望着,小女娃李真抱着那张比她人还要大的簸箕艰难的筛着麦与糠。 离她近的几个小伙闻言都笑了笑,也不去看灶房了,上前搭起了手开始快速筛了起来。 筛麦粒跟麸皮倒也是新奇,他们自己家中都是麸皮跟麦混着用的,要是年节不好,陶甑里的麸皮还要占多数呢。 几个年轻小伙子没两三下就弄完了李真需要十几二十分钟才能弄完的活计。 时间也是正好,在他们放下簸箕的时候,周翠也端着几个堆叠在一起的木食盘走了出来。 她刚一出来,就有几个小伙跑上前帮起了手。 这个帮着端一碟,那个帮着拿一盘。 不过无一例外的就是,没有一人把手伸向食物的。 “慢些,别摔了。” 早起已经拿上针线在屋舍门槛处坐着缝补的赵母面带笑的朝一众小伙喊道。 “晓得哩伯母,你放心摔不着,就是我人摔了,吃食也摔不了。” 帮着搬吃食的小伙们乐呵着道。 不一会的功夫,三十张麦饼以及均匀切成三十块的带皮南瓜就放在了小院中的石桌上。 不过说是石桌,其实也就是一块稍微规整一些的石块。 餐食摆好,所有人却都没有去动吃的,而是纷纷看向了一旁环胸而立,靠在一草棚立桩上的张显。 见众人目光投来,张显笑了一声:“哈哈都看我作甚,兰弟,你跟云弟两人把食物分分。” “得令!”夏侯兰又是一副作怪模样。 赵云则正常的多,他点了点头端起一个餐盘就开始给一众小伙分发起了食物来。 一人一个麦饼一块蒸南瓜。 早上的麦饼不如昨晚的大,约莫着只有半个手掌多一点的大小,但看着敦实,入手得有三两多。 (汉代16两一斤约220克为方便书写此书采用十两一斤500克制。) 而南瓜则沉的多了,几乎是麦饼的一倍沉,入手掂量起来差不多得有六两多。 分到食物的小伙们欢快的唤了声“多谢显哥”后便痛快的吃了起来,有些人将麦饼收进怀里吃着以前从未见过的南瓜,软糯香甜的口感几乎是一瞬间就席卷了他们那寡淡的味蕾。 一股劲的直呼“好吃好吃!” 食物一路分发下去,最后夏侯兰端着食盘来到张显身旁递来一块麦饼跟南瓜。 “显哥。” 张显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接过,口中轻声的道:“你可不像是会多作怪的人,今天是怎的了?” 夏侯兰放下食盘,赵云也走到了这边,其他小伙们则或蹲或立或直接坐在地上的在院子中大口的吃着食物。 咬了一口软糯的南瓜,夏侯兰回答起了张显的问题:“显哥你猜猜为什么村子里的村户多是一母带着几个孩儿居住?仅有的几户家中有父辈的也多是伤病在身?” 南瓜的口感与鲜甜让夏侯兰吃惊了些许,他咽下一口接着小声道。 “我们这个村,男人大多都去入了军籍,只留下一些小的跟女眷在,若不是村老跟师父的威望在一众游侠儿们中很受用,咱们村可没有这幅安宁祥和的模样。” “我觉得显哥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想让大家习惯在你手下做事,这样对村里的人来讲是好事。” “这样吗...”张显也咬了一口南瓜,眼神颇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夏侯兰。 一旁的赵云接过话茬:“显哥,我觉得阿兰做的对,别看咱们村现在挺好的,那还是没开春,等开春播种了附近几个村跟咱们抢起渠来可不会留情的,你能把大家集结起来以后就算是去抢渠大家心里也更有底的多。” 他的声音不小,院中的一众小伙也都听见了纷纷朝这边望来。 还没等张显说话其中一个小伙就喊道:“是啊显哥,等抢渠的时候你带着咱们大家伙上吧,有你在俺们踏实。” “就是啊显哥...” “没错显哥,你带着俺们干吧!” “显哥,俺要跟着你干!” “俺也一样显哥!” 赵云的话瞬间炸了锅,院里小伙纷纷嚷嚷起了要跟着张显干的声音。 张显无奈的回看了赵云一眼,然后朝着一众小伙挥手道:“先别说干不干的事,吃完饭把该做的做了,下午照常讲话本!” “明白了显哥!” 一人快速回应,旁边的拍了他一巴掌道:“要称‘诺’懂不懂!咱们以后跟着显哥了!” “哦哦哦,嘿嘿,诺!显哥!” “诺!显哥!” “哈哈哈.....” 院中响起了小伙们欢快的称‘诺’声。 张显摇了摇头:“毛病、”不过嘴角也勾起了笑容,小伙们爱玩闹,所以他也不会把这份玩闹当真多少。 但既然开了个头,那就顺着这个结果继续走着吧。 ‘就是...二十多张嘴管个早餐还有余力,要是真跟着干了,财源方面也要开辟了,否则可养不起这一群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的青少年。’ 第20章 :乡野直管齐聚(求追读) 吃完了早饭,赵家小院也重归了平静。 小伙们各回各家又或者结伴准备上山拾柴。 供给二三十人的吃食柴火的使用量也大,所以张显这才定了这么一条规矩。 要不然把拾柴的活全让周翠一个人去干的话,那一整天下来也不够做几顿饭的。 人逐渐的走完,张显也吃完了最后一口麦饼灌了一口凉白开。 “家里的粮食还剩多少?” 他问的周翠,从带她们母女回来以后,家里的大锅饭就一直由她负责,张显自己则是偶尔做点小灶。 将额角的碎发理向耳后,周翠微微思索了会答道:“家主最初交予我手的粮食差不多有六石,而今只剩下了两石合五斗。” 闻言张显微微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张显这二十多天里没少死记硬背过古代重量单位的换算,所以他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汉代一石差不多在六十斤左右,一斗六斤,一升六两。(汉代一石120汉斤合市斤六十斤,为方便书写统一换算单位。)两石合五斗,按照重量单位换算一下差不多就是一百五十斤的样子。 从郭家带回来的粮食差不多已经消耗了一大半了,这还只是七天只管一餐的消耗。 在没有足够的油水补充下,一顿一斤食物打底是很正常的情况所以他倒也没说村里小伙能吃什么的。 就连他自己最近的饭量也是在直线上升,好在常山并不算缺盐,他也舍得花钱去购买盐料。 要不然他就得跟这个时代大多数的人一样用【辣】去调味了。 没错,就是用【辣】调味。 一开始张显也觉得古代人是不怎么吃辣的,毕竟辣椒这玩意是直到明代的时候才流入华夏。 但自从他亲身经历过后他才清楚,虽然古代没有辣椒,但【辣】这个味道却早已经被普遍接受了。 辛这个字代表的就是【辣】字。 只不过目前辣味接受度广的多是一些穷苦人家,盐的消耗是个大头,不可能天天都足量的去用盐,只有在农忙或者需要进行大体力劳动时才会进行足量的补充。 平常时为了欺骗味蕾咽下食物,大家都是用茱萸或者辣蓼草来进行调味食用。 辣味的存在本身就是欺骗大脑分泌多巴胺以得到愉悦,于是逐渐的辣味也就在穷苦人家中传开了。 这样的传播越是在少盐的地方就越是常见,相反,临海或者有盐矿出产的地方就少的许多。 “兰弟。”弄清了家中还有多少余粮后,张显看向一旁正在帮着劈柴的夏侯兰。 “怎的了显哥?”后者放下柴刀看了过来。 “现在真定的粮价几何了?” “粮价?我想想。”夏侯兰沉思了一阵,而后答道:“前年陪阿父购粮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350钱一石了,去年听说涨到了500钱,今年这春播这时候恐怕得600钱了吧。” “600钱啊....”张显摩挲了一下下巴,郭家给的百万钱他只带回来了十万,倒也还算富裕。 如果全部用来购粮的话差不多能买一百六十石左右,也就是万斤米粮。 按照现有的习惯,以一人一天1.3斤粮食的消耗情况来看他可以养得起30人一年的消耗。 “嘶....”不算不知道,这一算还真是吓一跳。 十万钱这是足矣砸死人的钱财却也只够养活的起三十人而已,还仅是一年。 “不行,自给自足必须提上日程,要不然过几年....就算有钱都不知道去哪买粮食。” 思索着,外面的日头也逐渐升高了起来。 待得快中午了,张显已经帮着虎娃垦耕了一亩半的地了,他有力气是真的玩命使,那架势看的虎娃以及虎娃的母亲都直呼‘使不得使不得啊,别累坏了身子。’ 而张显则杵着锄头大手一挥道:“不打紧不打紧,咱这身子使不坏!” 正忙着把虎娃家这最后一块田垦耕完呢,远处就见一小伙从村子的方向快跑而来。 “显哥!显哥!你先别干了,村老让你回去呢说是郭家的人来了。” “啥?”张显没太听清。 “呼...村老说,郭家的人来了!”那小伙喘了一口气走到张显身边大声说道。 “郭家人来啦!”那自己的地也来了!想到这,张显锄头一扔朝着还在田地里忙活的虎娃以及虎娃母亲道:“婶娘,虎娃我先回村了,待会再过来帮你们弄完。” 虎娃母亲,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忙摆手道:“子旭你忙你的,剩下的这些婶婶跟虎娃弄得完哩。” “是啊显哥,你去忙你的吧,我也有劲的呢能耕完的。”一旁的虎娃也帮腔道,对张显那是已经崇拜感激的不行了。 想了想也是,也没剩下多少地了,费不着他来回跑于是点头:“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嘞显哥。” 虎娃应了一声抡起锄头就接着干了起来。 随着一声【农业经验+35】的提示音,张显叫上过来通知的小伙,两人跑回到了小山村。 此时村老家挺热闹的,家门前的马车就足有八九辆。 “显哥你可真有面,你看那辆马车,乡长都跑来了,我看他还带着亭长,有佚跟游辑呢。” “乡长也来啦?”张显略微迟疑了下。 汉代的乡村结构颇为的半自主化,可以说县以下,就属乡长的身份最高了,是直接管理乡村的最大官籍。 而亭长则类似于治安主任的存在,负责乡村的治安,征徭役,以及管理驿站的,可以算是手上有兵的那类武职。 至于有佚跟游辑,前者负责征税,后者则是隶属亭长手下的副职。 不过一般只有大乡才设有佚,小乡的话则是啬夫,虽然二者职权相同但在称呼上确有区分。 而亭长之下则是里长了,又或者说是村长,只管一里之地大约百家的样子,而今小山村的里长就是村老的长子。 另外一点就是村老虽然被他们叫做村老,但也同样还是一乡的三老之一,虽无确切职权但却有足够的舆论力量。 可以说汉代的乡野或者后面几个朝代的乡野就是由这些人牢牢把持着的。 今天这是都来了?是来分一杯羹的还是打好关系,依张显判断大概率是后者。 即便是切实的乡村直管,那也得跟上面打好关系才是,以郭家的体量,这些人自然是要好生巴结才对。 念及于此,张显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径直走进了村老的家。 第21章 :四百亩地(求追读) “子旭先生!” “子旭先生。” “见过子旭先生。” 让张显有些意外的是,随着他走进村老家中,一众他压根就没见过的人都纷纷朝他拱手一礼。 他也不清楚为何,但本着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的心态,人家朝他一礼,他也就还了一礼回去。 正打算跟一个身材高八尺脸上络腮胡却显得拘谨许多的壮汉回礼抱拳时,里屋几声大笑便传了出来,那声音一边笑一边朝着张显这边过来了。 “子旭先生,几日不见,怀,甚是挂念呐。” 郭怀来到张显近前拱手一礼,看的张显是颇为的吃惊,他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郭家的家主,甚至于他还看到了那日病房里的美妇,郭倘以及郭棠。 不是,你们一家都来啦?为嘛呀?图我家一口饭吃? 张显百思不得其解,但身体却快速反应同样一礼回敬:“竟是郭家主当面,显有失远迎了。” 同时也朝着郭怀身后几人拱了拱手。 郭棠面如春风低了低身子,她身旁的郭倘则像个小大人一样也是弯腰拱手。 “诶,子旭何出此言,怀只是见近日天气好转便带着家小踏青来了,怎能让子旭来迎。” “子旭如此说那便是与怀见外了,哈哈哈,不言此些了,来来来子旭,容怀引荐。” 郭怀大笑了几声,亲昵的拉住张显的一只手带着他介绍起了村老家的一众人等。 “子旭,这位周达周仁宽,真定豪族周氏子侄现为尔乡乡长,你今后可得与其多走动走动,他们家在盐铁生意上颇有门道。” 张显心中会意,郭怀这是带他认识常山的几个氏族子弟呢。 于是他也顺杆上爬拱手道:“见过仁宽兄长。” 周达面露喜色同样一礼:“子旭贤弟仪表堂堂,不愧为郭家主口中当代俊杰尔,贤弟有空了可得多来愚兄乡所一叙,愚兄那可有不少佳酿。” “一定一定。” 两人客气一番,郭怀又引着他往下一人那去了,正是那身高八尺,体型魁梧的汉子。 “此为李兆李伯全,真定李家,现为窑亭亭长,可走动。” 张显眼神闪了闪,他好像从郭怀介绍两人的话语中明白了些什么,周氏详细介绍,李家却是简短,看来这是在提醒他一些家族间的差别。 不过虽然明白,但他却依旧礼数齐全:“见过伯全兄长。” 比起周达,李兆则显得拘谨的多,他忙是抱拳回礼道:“当不得子旭先生一句兄长,若子旭先生看得起在下唤某一声伯全即可。” 张显笑笑但是不语,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是几轮介绍,张显差不多是把跟着郭怀来的这些个人都给认识了遍。 掌控真定乡野的多为真定县豪族或是大户,这跟他印象中的知识相差不了多少。 所谓皇权不下乡的意思就是这个,皇权能够命令到的地方,最深也就到他们这里打住了,有的甚至还到不了他们这里。 几人寒暄了几句,随着郭怀的几声定语后,来的乡长,亭长之流也就纷纷起身告退了。 他们这些人,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的功夫,村老家中就只剩下郭家人以及张显他们了。 村老家的长子里正搬来了许多软塌放在了院中,张显他们跪坐下,郭怀这才朝张显笑道:“子旭莫怪,他们这些人多是听闻了子旭的名望这才缠着某带他们过来拜访。” “郭家主哪的话,某还没有谢过郭家主帮忙引荐,常言县官不如现管,能跟他们打上一句招呼某在乡野也能得自在。” “哈哈哈,县官不如现管倒是一句妙语,子旭果真是有大才啊,不过子旭呐,你可是瞧不起怀否?” “郭家主何出此言?”张显故作惊讶。 “汝称尔等皆用兄长,唯独怀这,你可还是用的见外称呼呐。” 张显笑道:“倒是显失礼了。”说着他直起了腰拱手道:“子仁兄长。” “哈哈哈,如此才好,如此才好嘛。” 郭怀哈哈大笑,招呼来身旁的郭倘:“倘儿,你可还没谢过你子旭叔父全命之恩,还不叩谢?” “是的爹爹。”八岁的小人儿哼哧着爬起身子下了软塌,跪在黄土地面上朝着张显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子旭叔父救命之恩,倘儿日后定会孝顺子旭叔父。” 他这话别说郭怀了,就连张显也都乐了起来,他起身将小人儿扶了起来放回了软塌上。 “哈哈哈,那某可就等着你孝顺了。”将其放好,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伸手探了探脖颈,侧了侧脉搏。 都是假把式所以他也没有测多久,十来秒后便伸手回来了,虽是假把式但他也确实看出了郭倘恢复的很好。 “嗯,恢复的还不错,不过身子骨养的还是娇弱了些,乃家倒也不缺吃食,往后早间苏醒洗漱后便用餐食,无需太多,一颗鸡子,一杯煮沸牛乳。” “朝食退至午时,肉素参半加以面食八分饱即可,哺食至黄昏,以清淡为主辅以果蔬,日常多动,身子养好了自是万病不侵。” “记得住嘛?” 张显笑着又摸了摸郭倘的脑袋。 小人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没记住,但是姐姐绝对记住了。” 郭倘咧嘴一笑,指向了跪坐在他身旁正往他这边看的郭棠。 张显顺着手指看过去了一眼,登时面若桃花这个成语就有了最贴切的载体。 少女羞红了面颊将脑袋死死的垂下,摆放在双膝间的手拢在了一起搅着身上的罗裙衣角。 “你记住否?”他问了句。 好一会后,他才听到一句轻微的‘嗯’声。 起身,张显回到自己的软塌上坐好:“子仁兄长,嫂嫂,以及棠...儿,也可用倘儿的食谱,身体是最为重要的,身体强健了,自然也就不易染病了。” 郭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自是听子旭的。” 随后招手,管事郭福便双手递上了一份木牍。 “子旭贤弟,你这户籍一事为兄算是办妥了,现交予你,今后汝便是在常山真定落了户。” “另外你让郭福办的事为兄也替你办了,郭福。” “家主。”郭怀身后,郭福弯腰低语应道。 “将子旭的地书全交与他吧,另外今天带来的东西也安置好了?” “回家主,都送去赵家小子的家中了。”郭福答着话还从一口木箱中取出一个小箱子来递交给了张显。 “贤弟看看,汝要的那200亩地太小,为兄自作主张给你添置成了四百亩,其中还有180亩的熟田,离此地也不远,不过十里路程。” 郭怀抚须说道,但张显听在耳中眼睛却不由的眯了起来。 ‘郭倘的命真就这么值钱?’ 第22章 :解惑(求追读) 村外,张显立于道旁拱手一礼,相送之。 几架马车驶向了远处,马车窗户撩开,郭倘探出脑袋朝着张显挥了挥手。 “子旭叔父,倘儿下次再来看你!” 张显乐呵呵的点头。 待得马车驶远,他这才收回了双手,身旁夏侯兰靠近轻声道:“师父说郭家的礼可收。” 张显点了点头:“麻烦童师了。” 面对郭家的再一次重礼他刚才是真拿不定主意,所以便暗中让一村里小伙去找夏侯兰去了。 说到底他来这个世界也不到一个月,对于一些事情也了解的不够清晰,只能请教长辈。 而童渊无疑就是他认识的人中最熟络也是最年长的。 有了童渊的答复,郭家的东西他才收的安心。 否则这前后两百多万钱的诊金他真的在怀疑郭家是不是要买他的命了。 还是谨小慎微些的才好,古人不是傻人,自己这刚出校园的‘清澈’可玩不过那些早已习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丛林生物们。 “显哥,咱们下一步如何?”见张显收回了瞭望远处马车的目光,夏侯兰出言问道。 “先回村老家,有些事相与村老商量着来。” “对了,郭家往云弟家送去的东西又是些什么?” 夏侯兰:“三四百石的食粮,还有一些牲畜。” “连我要收流民的心思也看的明白。” 张显顿首,两人朝村老家走去。 “这个不难看出来吧,即便没有郭家主添置的那些田亩,显哥自己买的200亩荒地没人手也开垦不了啊。” “倒也是,兰弟,显哥想麻烦你一件事情。”微点头,他看向了夏侯兰。 “显哥吩咐就是了,弟自遵从。” “你叫上村里的几个兄弟往外县跑一趟替为兄寻些难民来,拖家带口最佳,老幼皆可。” 夏侯兰:“不在真定周边寻?” 张显自嘲的笑了笑:“为兄胆子突然变小了,怕真定周边的难民里有别人家的眼睛。” 夏侯兰恍然:“那显哥想要收拢多少流民?” “三百多石的食粮大致两万斤粮,而今春播将近.....” 他快速的在心里计算着,以1.3斤粮食养一人一天,他这两万斤粮食可以养四十多个人一年。 而且因为正好在春播之前可以经历一次秋收,那这两万斤粮食就可以多养一倍多的人。 郭怀给自己后添了180亩的熟田,而且还是地处平原的熟田,以小山村一亩熟田260斤粟米产量来看,这180亩熟田能够产出近五万斤小米,正好续上100人的一年所需。 况且这还是仅180亩的熟田产量而已,加上自己购买的那两百亩荒地跟郭家送的20亩荒地,即便产量再差那也是有产出的。 快速的计算了一番后,他朝夏侯兰道:“20至30户流民吧。” “弟明白。”夏侯兰颔首。 到了村老家,夏侯兰便与张显分别往村中去叫人了。 而张显则径直往村老的屋舍中走。 “村老、” “诶,显娃子来啦。” 靠在软塌上烤着火,村老一脸祥和的抚须笑道。 “来,坐,老夫就知道你这娃子还要来找老夫一趟,你瞧,煮茶的器具老夫都给备好了。” “村老料事如神。”张显拱手。 “哈哈哈,只不过是痴长了几十年岁月罢了。” 村老招呼着张显落座,自己则是撵起了橘皮,从陶罐中舀出一勺油脂放入罐中,引火点燃煮茶的架子。 “想必你现在有许多的疑问,为何今日会来这么多人,也为何郭家家主会亲临,同时还疑惑为何郭家又为你办事,又给你送礼?” 橘皮撵成了粉末,与一块茶饼同时放入罐中,加水,水与热油触碰滋啦一阵。 张显恭敬一礼:“还请村老赐教。” “赐教不敢当,不过老夫倒是愿给晚辈解惑、” 罐中的茶水弥漫的不是茶香而是油脂响起,村老又往罐中添了些他认不出来的东西后便由着茶水自行煮沸了。 放下木勺,村老看向张显、 “你所疑问的其实都不过是同一个答案。” “洗耳恭听。” 村老抚须:“名望。” “名望?”张显疑惑。 “对,就是名望。”村老乐呵呵道:“显娃子在村里待得久了,恐怕是不知晓近来常山地界的传闻了。” “这传闻呐,咱们常山地界上出了位神医,闻此医一药便可去症,还可活死人医白骨,你说玄乎不玄乎。” “玄乎....等等村老,这个神医该不是在说我吧!” 张显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的震惊。 “可不就是在说你嘛!”村老大笑,像是个顽童。 好一阵他才停下笑问道:“显娃子,你可真有活死人医白骨的本事?” 张显连忙摆头:“这我哪会!” “那完了,显娃子你德不配位这可咋整?” “唉,村老你就别逗晚辈了。”张显明显的惆怅了,他看得出眼前这老头就是在逗他玩。 “好好好,你这娃子咋还不许逗呢,老夫这一年到头可没几个乐子。”村老叹气,一旁的煮茶罐子也呼呼的叹气、 “茶好了,先饮茶吧,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谨慎,郭家的东西收了便收了,那些人认识了便认识了,利大于弊娃子用不着害怕、” 村老倒出两杯油汪汪的茶汤,一杯推向了张显,一杯自酌。 张显端起茶水点了点头:“童师也与我说了相似的话,晚辈明白。” “哦。”村老一诧:“既然你都问过洞明了,那找老夫来.....” “确有他事。”喝了一口油,张显抿了抿嘴,将茶杯放在了桌案上。 村老一拍脑门:“倒是老夫会错了意、” “怎敢,晚辈还得多谢长者解惑才是,童师虽言可收郭家之礼,却未言为何可收,若不是村老,晚辈恐怕还得琢磨一阵才行。” “嘿,你这娃子倒也会说话。那便说说吧,你找老夫的有何他事?”村老笑了笑饮了一口茶水。 “不瞒村老,晚辈是想请些村中小伙为晚辈做事,不知可否?” “哦。”村老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显,道:“你想带他们做些什么便去做好了,只要不将小山村的地荒了老夫自是没有意见。” 较为模棱两可的回答但张显已然十分满意,他拱手:“那便谢过村老了。” 第23章 :庄护以及庄户(求追读) 不过问村老就贸然带着一个村子的青壮去闯那是不可能的。 华夏的乡野多是宗族制,没有长辈的应允,张显他甚至一个人都带不走,就更别说是一整个村子的青少年了。 现在既然有了村老的首肯,那今后做事也就方便了许多,至于村老说的别让小山村的地荒了,那自然是荒不了的。 就算是小山村的人让地荒,他也不会让地荒,都是经验值呢。 上午明明是发生了大事,但下午的张显却依旧如往常一样。 该垦地的时候在垦地,该组织村里小伙讲话本练队列就在讲话本练队列。 一切都朝经验值看齐。 不过今天的话本讲完以后,他没有如往常那样解散,而是让大家伙站好继续听他说话。 小山村的整地上,这里原本是小山村人用来晒粮的地方,不过眼下还没到春播,所以便被张显用来集训了。 看着一群明显有好奇色彩看着他的小伙,张显笑道。 “留着你们没啥大事,就是显哥想问问你们中有多少人是真的想跟着显哥干的?” 他的话音刚落,队列还算整齐的二十多人就齐刷刷的举起了手。 场中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你看,这一周多下来的训练效果不是很好嘛。 “那成,既然你们都想跟着我干,那我也就挑明了说了。” “上午的事你们想必也都听到了些,没错,你们的显哥我之前救了郭家的少主一命,所以郭家支付给你们显哥的诊金就是一块地。” “所以,我打算建个庄子,而你们则是我打算聘请的庄护,既然是聘请,那自然就是有酬薪的。” 张显在两排队列前来回走着说着,他竖起了两根手指。 “聘请你们的薪酬有两个,一个,每日五十钱,包吃住,另一个,庄子运转起来了,会组织人帮着所有人家中耕种土地。” “可以讲话了,尔等可愿?” “愿意!俺就想跟着显哥干!” “就是就是...” “显哥,俺跟你。” “俺也一样!” “......” 场面一下子闹哄哄了起来,张显见状也是一笑,不过在闹哄了一阵后他伸手止住了吵闹。 “好,刚刚说的是酬薪,那现在就说说责任,庄护庄护顾名思义就是护卫庄子的,所以今后我可是会狠狠操练尔等,届时可别叫苦叫累。 另外就是,护卫庄子难免会发生跟人火并的事,所以这其实也算是另类的一种行伍,给你们一晚上时间考虑,确切了,明日晨练后我会与尔等契书!” “现在,解散!” 【统帅经验+10、】 说完,张显便自顾的离开了,只留下一众各自相望的少年郎。 少年们中,虎娃突然大喊道:“反正我是一定要跟着显哥的,我现在就去跟娘说。” 他直冲冲的跑了,其他人见状也多是如此,各自回了各家。 ----- 真定县以西,蒲吾县方向。 夏侯兰带着三四人骑马在驰道上。 “差不多到了。” 看着跟真定县外差不多情景的零散窝棚夏侯兰举臂停下了马匹。 跟着他的几人也纷纷勒马。 马都是些驽马,平日用来拉货赶路,不过也正好让村里的小伙们熟悉了骑乘。 这在其他村子里是极为少见的,也就是小山村多是军户子,加之村老有意培养才能有如此情景。 “阿兰,这些人是显哥要的吗?” 一人问向夏侯兰,后者摇了摇头:“不知道,先看看兵刃都拿好了,别分散。” “晓得哩。” 牵着马一路行进,夏侯兰的目光总是在那些有幼童或是老者的窝棚停留。 路上也有不少朝他们乞讨者,不过刀兵在手,倒也没啥人敢冲撞他们。 “这一户记下,还有那一户。” 夏侯兰等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记下满足张显要求的难民。 原本还以为想要找到满足显哥要求的难民是件难事,但没想到这根本就不难。 相比起真定县,蒲吾县这边的难民数量更多,饥色也更重。 “不往前了,就这样吧。”夏侯兰眼中有着明显的恼火。 自那日在郭府凉亭听过显哥的壮志后,他也常思考起了为何总有人会流离。 最后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人祸。 相比起天灾,导致流民增长的永远都是人祸为主。 世家大族家中余粮千万,但在穷苦人手中却仅有麸皮一手。 ‘显哥...你是对的。’ 夏侯兰想起张显时常与他讲的世道常理。 ‘人就该吃的饱,穿的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当成商品挑选!’ 带着人,他走近了一户窝棚。 “某家家主需要些佃农,可愿来?” 斜躺着的汉子双眼有些迷蒙,身体干瘦但夏侯兰看得出其骨架不错,身旁,一农妇一老妇一少年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夏侯兰看了他们一圈,继续道:“可带你全家去往。” 那汉子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极为乏力:“愿,愿。” “挡一挡视线。”夏侯兰朝身后几人说道。 小伙们便并成一排,将窝棚给挡在了身后。 伸手入怀,夏侯兰拿出一块炊饼用葫芦中水泡软分给了这一户四口。 他没给太多,仅是每人两三口的样子,显哥时常也告诉过他们,饿急了的人一下子吃太多容易出问题,所以他也只是给了几口能恢复点气力。 待得他们吃完,夏侯兰指着真定县的方向道:“带着你一家往真定县方向走,待会我们会追上你们带你们前往庄子。”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吃了几口软炊饼的汉子想要磕头,但被夏侯兰拦了下来。 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又去了另一座窝棚。 同样的操作,先问,再喂,后交代。 如此几次三番,夏侯兰他们拢共引导了三十三户难民往真定县方向而去。 相比起这县外千八百户的难民,这三十三户难民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一点水花。 待得最后一户挑选好的难民走上了驰道,夏侯兰他们便也离开了。 蒲吾县往真定县差不多有四十里的路程,以现在这些难民的脚力想要抵达小山村得是入夜以后了,他打算先在前方某个地方让难民们再吃些东西才行。 “石头,你先回村子告诉显哥咱们的情况,让他准备些吃食,我带着人黄昏后抵达。” “好嘞。” 几名小伙中年纪最大的石头打马加速奔向了小山村的方向。 第24章 :肉!(求追读) 卡擦! 卡擦! 赵云木然不语,只是一个劲的劈着柴火。 张显看了看自己身前那一缸刚剁碎的辣椒又看了看不远处像是浑身都在散发黑雾的赵云一时有些无语。 卡擦! 卡擦! 一段原木干净利落的碎成四块,赵云的手一如既往的稳。 “阿这....好好好,云弟云弟,显哥错了,下次有活先让你去昂,今天这不是就阿兰在我身边吗,所以就让他去了。” “下次,下次一定让你先去可好。” 张显有些无奈的将盐水倒进缸中。 他在做剁辣椒,用洗干净的盐水泡着今后下饭下面是一绝。 往缸上盖上盖子压一块石头将上过釉的缸往屋檐下搬了过去。 找一口有釉的陶缸实属不易,小山村的器具多是粗陶,也就是土陶用来吃饭喝粥没啥问题但用来长期腌东西就属实有些用不了。 土陶会渗,虽然一时半会不会,但长时间下缸体会不断渗液不仅会破坏腌水,同时也会加快土陶的损坏。 这一口还是他从村老家搬回来的,付了钱的。 谁曾想自己刚回来就看到了赵云一副仿佛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在得知自己好友被委以重任而自己没有时心里升腾起的那种失落感实属正常。 这倒不是源自嫉妒或是别的什么负面情绪,只是单纯的失落。 在另一处水缸前洗了洗手,张显走到了赵云身前,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这可就不像我认识的云弟啦,你的那股自信哪去了?” 说着夺下了斧头,将砍好的柴火码堆。 “唉。”赵云叹了口气将双手的袖口捋下,神色有些惆怅:“显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没有阿兰那般的机巧?” “师父那常来的叔伯们我也总是说不上话,反而是阿兰总能跟他们聊得上几句。” “害,我还以为你怎的了呢,原来就是因为这个郁郁了半晌。”张显将一块块的柴火码在了草棚下面。 “不同的人总是会擅长不同的东西,你跟阿兰各有各的优点,不必因为自身的某种不足而失落些什么,要不然你让阿兰怎么活?” “人家力量上不如你,速度上不如你,在习武上还不如你,要是还没个别的优点你说阿兰该找谁哭去。” “一个人不可能尽善尽美万事俱全的,所以大家才需要走到一块去,你不行的事我来,我不行的事你来,这就叫社会性。” 码完最后一块木柴,张显转身弹了赵云一个脑瓜崩。 少年期的人本就有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思绪涌现,这是荷尔蒙激素所带来的,是个人便有,只需开导开导第二天人就又是生龙活虎。 即便是不开导,人的本身也会逐渐自愈这种愁绪,当然有的人快,有的人慢罢了。 “哦、”被弹了一个脑瓜崩,赵云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嘿嘿,听显哥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回事。” “我还是很厉害的嘛!” “那可不,谁有你强啊,你显哥我不也每天被你锤进地里好几次嘛。” 灶屋里升腾着热气,张显已经闻到了南瓜小米粥的浓郁香气:“所以咱们小山村的最强头衔拥有者,你能去帮显哥把那些正在搬粮食的兄弟们叫回来吃饭吗?” 两万多斤的粮食赵家自然是没有足够的地方堆积,屋内空间不够,小院里又只有一个草棚放置柴火,所以那些郭家送来的粮食现在已经被村里小伙给搬到空置的房舍中去了。 请人干活,那包一顿饭是必然了,况且这些小伙们已经全部加入了他未来庄子的庄护队伍中,连给他们的考虑时间都没用上。 “好嘞。” 赵云乐呵的就跑出去了,看到他那副模样张显摇头笑了笑,少年郎的忧愁还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差不多是下午四点的模样,赵家小院又如早晨般热闹了起来。 李真追着几个逗弄她的小伙打闹,余者纷纷笑目而视,院中好一阵快活。 不过当几大锅熬煮的橙黄浓稠的小米南瓜粥被抬出灶屋以后,大家伙的注意力便全被吃食给夺了去。 这些天跟着显哥尽吃没有麸皮的细粮了,嘴都给养刁了。 “吃饭喽!” 虎娃大声的吆喝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根大木勺朝着众人张扬。 “嘿,这粥水,都快成饭了!” “虎娃快,我先到的,来一勺。”拿着从家里带来的陶碗,一小伙对着粥锅咽起了口水。 这香甜的味道简直了。 接过碗,虎娃给那人打了满满当当的一碗稠粥,里面肉眼可见的还有几块南瓜呢。 另一边的李真也是帮着她娘亲打着稠粥,小女娃个子不大所以找了个木桩子站了上去。 “让你们逗我!现在谁大!” “哈哈哈,你大你大,赶紧来一碗,吃完哥哥我还得去帮显哥搬粮食呢。” “哼!”李真嘟了嘟嘴巴,不过手还是麻利的给小伙打了一碗满满的稠粥:“吃去吧你。” “哈哈哈,这妮子。” 咯哒咯哒、 一众小伙正在院中喝着稠粥,张显蹲在小院一角的禽舍抛洒麸皮混合草料的饲料时,一骑灰马打将而来。 “显哥!显哥!” 张显的脑袋从篱笆的一处探了出去,瞧得马上之人便乐道:“怎的了石头,可是阿兰他们回来啦?” “吁——。”石头勒马,翻身而下。 “没呢显哥,阿兰带着我们找了好些户难民现在正往家这边来呢,不过这路上肯定快不了,百多号人哩。” 从院门进入,石头跑到水缸边上舀了一瓢水饮下。 “笨石头,有粥水你喝什么井水呀!” 李真端着一碗稠粥跑向了石头。 “害,我还得赶回去帮阿兰他们呢,就是回来告诉显哥得备上一些吃食,那些难民都快成皮包骨头了。” “那也不急,喝了粥水再去、”张显将手上的饲料全部拍落后也走了过来。 他将家园农牧栏位中的九只成鸡换了下来,换成了鸭。 石头挠了挠头,但还是接过了李真手上的陶碗,吹了吹喝了一口:“嗯..呜..甜!” 张显笑了笑朝院子扫了眼:“云弟,待弟兄们吃好你带些人去接应一下兰弟。” “好嘞显哥。”赵云痛快的应承了下来。 “家主,给。” 一碗稠粥递到了张显手边,他笑了笑接过摸了摸李真的丸子发辫:“你自己也去吃吧。” 随后喝了一口:“嗯,还是南瓜小米粥养胃。” ------- 下午的哺食吃完,小伙们便再度去忙活了起来。 赵云点了七八个小伙跟着石头往村外去了,其他的便依旧去搬起了粮食。 两万多斤的粮食其实也没多少,十几个少年郎奔波个八九趟也就整完了。 张显没有去监督什么,村子就这么大这些小伙也做不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即便是做了,那他也不恼火反而是觉得提前察觉出了人品是件好事。 蹲在禽舍旁,几只鸭子跟一群鸡泾渭分明。 鸡是这两天孵化又长成的家园鸡,品种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村中常见的褐羽鸡,原产自代郡,后流传于北方多地,盐铁论中所记载‘边郡畜鸡豚以自给’中的鸡说的就是这种鸡。 优点是肉质紧实,产肉产蛋均衡,适应性强,不易染病。 缺点嘛...那就是生长期长,从孵化到成鸡需要12个月! 快赶上现代社会的一些牲畜的出栏时间了。 但就生长期这点在自己这里反而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什么,你说要12个月成鸡?没事,我给你缩短到了12天。 12天出栏一次,即便是现代的白羽鸡也没这么离谱了吧! 九只替换出饲养栏的褐羽鸡被他单独放置在了一边,这几只鸡多半是逃不掉被吃的命运了。 不过不得不说华夏人的严选品性,褐羽鸡的单重差不多就有五斤的样子,虽然除了毛会再轻一些,但也足有四斤多的肉量。 尽管这跟后世动辄八九斤甚至十来斤的肉鸡相比确实差了许多,但这褐羽鸡好吃啊,肉质紧实清香,散养起来也会自己找食,少有病症,主打就是一个好养活。 想着在郭府吃了几只鸡的滋味,他咽了口口水。 “真儿!”张显喊了一声。 “来了家主。”小女娃飞快的跑了过来。 张显从禽舍中拎出两只褐羽鸡给她道:“让乃母宰杀烧水褪毛,放在灶房里待会我来弄。” “好嘞家主。”李真熟络的抓住鸡的两爪倒挂跑向了周翠那儿。 张显则是蹲下身子,将最后一只麻鸭列入饲养栏中。 “1,2,3,4,5、五只麻鸭,不知道明天会有几颗鸭蛋....” “村里人讲,鸭的产蛋量是鸡的一倍多,总不能明天这五只鸭给我下20颗蛋吧。” 他明显是有些期待了起来。 鸭的产蛋量确实高于鸡,且产肉更大,但在小山村,养鸭的人也极为的少,养的那几户也多是单养个一两只。 原因主要是鸭的食量大,比鸡大得多,且无水环境饲养容易降低产蛋量,更更更关键的在于,鸭的食谱更荤! 第25章 :衙吏?贼人?(求追读) 不过这都是别人养殖会遇到的困境,在张显这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他只要鸭蛋。 相比起鸡蛋,鸭蛋富含的油脂更加的丰富,如果用盐水腌渍弄成咸鸭蛋,那蛋黄中的油几乎都是肉眼可见的。 虽然说跟大油比起来有点少,但对比本就少油少盐的穷苦家庭来说就弥足珍贵了。 “就看明天的产蛋量是多少了,如果真的是一鸭四蛋,不,即便是一鸭三蛋那也足矣弥补前期一段时间内的营养补充了。” 给鸭子拌了些麸皮草料喂上,他洗了洗手,走进了灶屋。 灶屋门口,周翠已经开始蜕第二只鸡的毛了。 前一只她已经褪好,搭在木盆的一角。 张显走了过去拎起那只褪完了毛的鸡走进灶屋。 葱,姜,蒜,辣椒备好,他斩了半只鸡打算用来炒着吃。 虽说没有铁锅,但陶甑凑活凑活也能炒一下。 回想着记忆里辣椒炒鸡的滋味,张显没忍住的咽了咽口水。 来这个时代快一个月了,炒菜的滋味他都快忘了,每天不是蒸就是煮,主打一个能吃饿不死就行。 好不容易挨到家园农牧,农田都有了产出,他可得好好回味一下以前的味道了。 即使没有酱油鸡精的调味,但炒菜他今天吃定了! 斩半只炒,剩下半只跟周翠还在处理的那只待会蒸了给赵云他们吃。 木勺成了锅铲,陶甑成了炒锅。 没有多余的油脂,张显只能从鸡皮上刮下些黄色脂肪当成油脂使用。 姜蒜下锅,滋啦的声音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大,只有微弱的动静。 但油脂加热姜蒜的香气却很是迷人,惹得灶屋门口的周翠李真时不时的就扭头回望。 锅热下鸡块,滋啦啦的响声这才动静大了些,来回翻炒着,张显总是明白为何这个时代诞生不了炒菜了。 麻烦,相当的麻烦,用铁锅十分钟就能炒出来的菜,用陶锅炒时间起码翻了一倍还多。 不仅是时间问题,热量的传递也导致原本炒菜该有的那股香气死活没有散发出来。 扒拉,不断的扒拉,陶锅的炒鸡都快团成一坨了,张显原本的期待逐渐变成了失落。 有些扫兴的将螺丝椒倒进陶锅,加盐又扒拉了十几下,看着青椒差不多断生了便用木勺盛了出来。 尝了一块。 “还行吧...” 肉味还是那个肉味,除了没有期待中炒菜的独有滋味外,吃上去还算可以。 又尝了两块。 “行吧,留着晚上吃了。” ------ 百多号衣衫褴褛老幼皆有的队伍朝着小山村的方向缓慢移动着。 夏侯兰他们在前头引路,此刻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了。 “阿兰,入夜了咋办,说不得咱们要在外面过夜了。” 四十里的路程不远,真的不远,但他们已经走了几个时辰了。 若只是他们几个人的话,有马甭说返程了,就是打个来回这时间也足够了,可惜,要兼顾着后面的难民队伍。 “嘿!那边的,说你们呢,带着这么多人往哪去!” 斜刺里一标七八人腰跨环首刀的人从一处林子里窜出。 头戴顶帽身穿公服,是衙吏! ‘闲的跑出城这么远来!’ 夏侯兰心底腹诽了两句。 不过该有的交道还是得打,他打马过去。 翻身一礼:“公家当面,鄙人真定县尔乡窑亭小山村人士,家主垦田在即便遣某外出收些佃农。” “哦,这么个事啊。”领头的那吏员看了夏侯兰几眼,又朝后面的难民队伍瞧了瞧。 “这么些个人,某家需例行盘查,以免其中有混入的贼人。” 那领头汉子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而后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一众吏员便一手持着环首刀刀柄往难民中去了。 夏侯兰也说不得什么,只能是看着,不过眼见着这天色愈发的昏暗,那些个吏员还在磨蹭着盘查,他心中大致是有了些明悟。 咬了咬牙‘当真是一群连骨头渣子都想嘬出几口油花的恶狗。’ 他伸手入怀摸出了一串串在一根绳上的铜钱来。 “公家,尔等操劳,这般夜色都需出城公务,这点零散钱币还请拿去买些酒水暖身。” 那衙头熟络的接过掂量了几下呵呵笑道:“比不得尔家家主能豢养如此之数的佃农,我等啊就是挣些辛苦钱。” “不过不知贵府家主是....” “阿兰,怎的了。” 就在夏侯兰欲说些什么的时候,直道另一头,赵云等人快跑着的过来了。 八九人加上赵云石头十一二个,各个手拿短棒长棍看上去也颇有声势。 衙头的眼瞳缩了缩,握刀柄的手松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了弟兄了,贵人请我等酒水了,咱们返城饮酒去罢!” 他吆喝着,赵云他们也到了近前。 盯着衙头,赵云的眸子狐疑的往他身上看了看又朝他们身后的林子望去。 瞧见赵云的眼神,那衙头更加的催促起了一众手下,不多时他们便消失在了直道上。 “不对劲。” 赵云死死的盯着那群吏员消失的方向。 夏侯兰安抚住了难民们返回道:“哪不对劲了?” “他们身上有血气!刚杀过人的那种血气!” 夏侯兰瞳孔微缩,脑海中快速闪烁遇到这批吏员后的种种。 随即他也反应了过来:“对了,我瞧他们的衣着都有些松散!你说....” “有可能。”赵云点头,看向那边的树林,正要去打探一番,却被夏侯兰拉住了手臂。 “先送人回村!” “我知道,你们先行,我就看一眼。” “好。” 夏侯兰颔首,他对赵云的武力十分相信,于是转身连忙招呼起了小伙们组织难民行进。 而赵云则是孤身一人进了林子。 才走了不过几十步,血腥气一下子就席卷了他的鼻腔。 快跑近前,只瞧得一块巨石后面,几具被扒的干净的尸体伏面。 “当真是贼人!” 赵云心头凛然,继而返转。 直道上难民的速度快不起来,所以并未多久他就追上了夏侯兰等人。 “如何?” “贼人!真衙吏皆死了,八人数目。” “报官?” “报!不过先回去告诉显哥!” “成!” 第26章 :难民(求追读) 深夜的小山村依旧有灯火照亮着。 晒谷场上,几口大锅烹煮着小米粥水。 只不过比起下午哺食时粘稠的浓粥,这深夜的粥水就寡淡的多了。 一勺下去尽是微粘的水花,打入碗中米粒不过二三十颗。 张显亲自施放着这寡淡至极的粥水,这倒不是他舍不得给难民吃粮,而是这些人不晓得饥饿了多长时间,只能暂时的先喂个水饱,让他们那接近萎缩的胃逐渐苏醒。 赵云就在他的身后说着村外直道上所发生的事。 “显哥,真定县附近已经很久没出过贼人了,这一次下手就是八条衙吏的性命那些人绝对是大贼!” 张显微微颔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给一户一儿一女双亲皆在的难民打了六碗水粥后才轻声道。 “我知晓了,依你看,那些人会来咱小山村吗?” 赵云摇头:“不清楚,得看那几人是否就是贼人的全部人数了,如果是,我估计他们不敢过来,若是还有其他贼人那就不好说了。” “嗯。”张显沉思着,手继续着打粥的动作,一会儿后他才道:“先防范着,明日报官,这种事用不着咱们来操心。” “云弟你去歇着吧,我等中唯你武艺最强,若是贼人真的来犯,就得倚仗着你的本事了。” 或许是有敌当前的情况,赵云不复下午时的少年气,脸上全是沉着与冷静。 “我明白,那弟便先去歇着了。” “好。”张显打完锅底最后的一勺粥水,将木勺架在了锅口,擦起了手。 夜空星河璀璨,他背手望天:“你们最好别来...”呢喃一语,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还不想这么快的就习惯....杀人....” ......... 晒谷场上铺了一层稻草,喝了一两碗粥水的难民们席地睡着,周边仅有火焰噼啪的声响。 村中的少年们大半都已经回家睡去了,不过仍有八九人被张显留下守夜。 这个夜必须得守,不是守什么贼人,而是守这些难民。 在完全不知根底的情况下,难民偷盗也并非少见。 张显即便是不为了自己考虑,那也得顾着小山村的一众户人。 “显哥,统计好了。” 一堆篝火旁,张显跟几个少年郎们谈着心。 夏侯兰从一旁过来,递来了一片臂长的木片。 上面用木炭画着几种痕迹。 方块代表着男人,三角代表着女人,圆圈是老人,五角形是小孩。 每一种标记后面都以竖条代表数量。 夏侯兰会一些书写,但张显还是让他以这种原始的计数模式表达。 因为他俩会认字,村里的绝大小伙并不会。 “多少人?”张显伸手接过。 夏侯兰则答道:“老人小孩占了一半,男人女人一半,总数122人。” “也就是说壮年男女只有六十二人?”张显粗略的扫过木片上的计数。 夏侯兰点头:“对...”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犹豫的道:“选难民的时候我没太注意,清点时才发现小孩跟老人的数量有点多了,要不明天赶些人走....” “这倒不用。”他笑了笑拍了夏侯兰脑袋一下:“我让你选的人,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老人小孩多点就多点,你显哥我暂时还养得起。” “再者说....”张显朝席地而眠的难民方向瞧了瞧:“有家有口,这样的人用起来也放心。” “显哥仁厚。”夏侯兰朝他抱拳崇敬。 一旁的少年郎们也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张显。 “你这家伙。”他没好气的瞪了夏侯兰一眼,随后关切道:“在外跑了这么久了,赶紧去歇着吧,早些睡,明天说不得还要用上你们。” “嗯,那显哥,我就去先去歇着了。” “去吧。”张显摆了摆手。 篝火噼啪的烧着,八九个少年们时不时起身去给那些难民的篝火堆添柴。 夜晚有些寂寥,仅有虫鸣陪伴。 星河流转着,很快便到了寅时末(五点钟)。 早先去歇息的赵云以及夏侯兰两人带来了几个村中小伙。 “哈啊,显哥,后半夜我们来吧,你们去睡着。” “也成。”枯坐了一夜,张显此刻也是困的厉害。 他把看守难民的任务给了赵云几人,随即便跟守上半夜的小伙们回去睡了。 不过这一晚他倒也不是干坐着,他已经把给难民的契书以及给小伙们的契书都给拟好了。 都是用的雇佣形制而非卖身形制。 刚拟草的时候可没把他给愁破头,书写方式得用繁体,书写形式得从上而下。 要不是他这个把月里都有在学习繁体字,恐怕今天这契书都得找别人去写。 不过好在也就第一份难了些,后面的直接照抄就是。 难民的契书以家庭为单位,一共写了三十多份。 少年们的则是以个人,一共写了二十七份。 为此,他的葛布匹都用了几尺。 顶着一双不断下垂的眼皮回到了赵家小院,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11点。 推开房门,屋外散着刺眼的阳光,今天倒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虽然睡了一阵,但他明显还是困的,只能是走到水缸边上用冷水给自己提了提神。 “真儿,乃母还有伯母她们呢?” 洗漱了一番,赵家小院里就只有李真这一个小丫头在。 她晃了晃脑袋:“娘亲跟老夫人去晒谷场了。” 张显恍然过来了,是了,昨天接收了百多号难民呢,他一觉差点给睡忘了。 想到这,他也跑去了晒谷场。 百多号难民们早已经醒了,比起昨天,他们今天的精神头好了不少。 好歹是喝了个水饱睡下了,身体的机能都开始苏醒了。 十几个少年们维持着秩序,夏侯兰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看上去很是热闹。 “显哥来了!” 一名眼尖的看到了跑来的张显大喊了一声。 其他人的目光便全都顺着一个方向望了过去。 人群中生怕难民闹事的夏侯兰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早先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经验。 一旁的赵云就更是了,他本就是稍冷的性子,面对这么多张陌生的面孔以及这些人艰难的处境,他早就开始不自在了。 第27章 :契书(求追读) 十几双的眼睛看向一个地方,难民们自然也就跟着看了过去、 被众多目光注视,张显的心脏有些不争气的加快了跳速。 以前他也不是没去过人多的地方,几千上万人的活动会场他也经历过几次,但那时,他可不是被聚焦的中心。 而现在,是了。 小跑的步伐慢了下来,他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都是萝卜白菜,都是萝卜白菜!’ 等临近了,他将自己的目光尽量凝神。 “显哥!”.... 几声小伙的呼喊刚响起就被人给拉了下。 “叫庄主!” 夏侯兰吩咐着一个又一个自己村里的小伙伴。 虽然很多少年不甚理解,但他们还是听从了夏侯兰的吩咐,一个个的口称‘庄主’了起来。 直到此时,一众难民才明白眼前那个看上去很是温和的男子就是他们以后的主家。 有些灵泛的人也跟着小伙们叫起了庄主。 场面一时乱糟糟。 张显倒也不急,给他一些缓冲的时间也还可以。 等到晒谷场静了,他双手虚按了按对着一众望着他的难民道:“好了,都停了罢,昨日领你们来的人想必都与尔等说了,某家有一块荒地现下正需要劳力开垦,你们呢因为天灾人祸流离,眼下也无去处,所以某便让人去寻了你们。” “某这,不似豪门大族那般苛刻,所以某也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个,只做劳力,每日三十钱,不包吃住,日结现钱,但某丑话也在前头,若是做工偷奸耍滑,那工钱便别想了,有多远滚多远,别脏了某家的手。” “二一个,某雇佣尔等为佃户,某的田地交由尔等垦耕,每年田地产出你们需交由某七成,但粮种农械田税由某家出,至于今年,在田地作物未产出前尔等也皆吃某家的。”(东汉佃租主流是五成,但需自备粮种,农械,以及田税。) 张显说完,难民们连想都没曾想都选择了第二种。 至于说第一种干活拿钱,没有人去想过,钱拿到手里用不用的出去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都经历过这么一段生不如死的流离生活了,现在的他们只想安定下来,佃农就佃农吧,卖身就卖身吧。 难民们拖家带口的,如果不是很多大户不要老人小孩,他们早就将自己给卖了。 眼看着场面又要骚乱,张显大喊道:“兰弟云弟!带兄弟们让他们排好队伍,一个一个的过来签契书!” “诺!” “弟兄们,维持秩序!让他们排好队!” 夏侯兰当即应下,继而指挥起了小山村的少年们。 赵云也是有样学样,带着些人开始组织起难民排队。 很快,晒谷场上的几十户难民就以家庭为单位排好了队伍。 张显也找了块木桩当桌子。 第一户难民在夏侯兰的引领下来到了他的近前。 成年男女外加双老无幼童。 “名字。” 握着从村老家借的笔墨,他铺开了一张葛布契书。 “庄主当面,小的周牛,内人王香,父老周马,赵花。” 难民汉子很是谨小慎微,说话的声音都是微颤着的。 张显麻利的书写着,写完名字后又在主家那方写上自己的姓名,标注好年月。 “这个地方按下指印。” 他拿了盆染料放在树桩旁,农家能有多少识字的根本就不用想,所以签名是签不了了,干脆就按指印便行。 至于葛布上按指印看不看得清晰,那他也不太强求。 本就没想着这契书能具有多少法律效应,他不过是在安定人心罢了。 安的就是这些难民的心。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一方面会觉得卖身契就如同压在自己身上最沉重的枷锁,另一方面,没有又心有疑虑担忧。 契书一式一份,待周牛他们一家都按下手印后,张显能直白的看到他们那原本忐忑的神情变得舒缓了起来。 微微摇头,将那份契书平铺一边:“一旁歇着去吧,待会吃粥。” “谢谢主家,谢谢主家。”周牛一家千恩万谢的挪到了一旁去了。 他点了点头朝夏侯兰那边喊了声:“下一户!” 立马,又一户难民便一同来到了近前。 “姓名。” “小的........” 契书一签就是三十多张,很快,这三十多户难民今后便成了他明面上的私产。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的。 但如果真有人将这契书认真看一遍的话就会发现,这契书的字里行间中,没有一句有提卖身的字眼。 从头到尾都是双边自由的雇佣制度,随时都能废弃。 看着那一户户因为签了契书而变得宁神了许多的难民们,他不由的惆怅叹息。 在这个时代,他要应对的不仅会有上流阶级的仇视,还要应对底层人民的思想枷锁。 这注定会是条格外孤独的道路。 ‘但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嘛,既然时代局限了这种思想,那就由我来开启,人!必须得是个人!’ ----- “来来来,领粥喽。” 周翠跟赵母一人守着一口锅喊道。 比起昨晚如同清汤寡水的粥,今天中午的粥就粘稠的多了。 起码一碗打下去,碗里的米粒已经不是一眼就能数得清了。 难民们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至少今天的这一碗粥水,就能够让他们不饿死了。 “显哥,我回来了。” 另一边,张显正在给村里的小伙们签着契书,比起难民的简短几句,小伙们的契书就合规的多。 包吃住,日薪五十钱,月结,一年最少一件新衣,逢年过节还有额外补贴,工伤报销诊金(张显治)。 丰厚待遇下,要求也是极多,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服从! 另外契书上还特别标注,如真遇上性命危险从而不幸,今后家小皆由张显负责。 他是一字一句的念给一众小伙听得。 听完,这些人眼睛里都能漾出水了。 以前可没听说过当庄护能有这么贴心的主家,他们恨不得张显现在就立即下令去干架,这条命拼着不要了也得给自己显哥争口气。 马蹄声停在了众人身旁,马上是上午去真定报官的石头。 “官府受理了?” 张显起身问道。 石头点头:“受理了,显哥你的名刺现在在县衙也受用,今天我可是长面了。”他憨憨一笑,回想起平日里吆五喝六的衙吏今天在他拿出名刺后变得格外温和的场景,心里一阵酥麻。 “那就好,你在外跑了许久先去歇着吧。” “兰弟,你领着几名弟兄在村里看护这些庄户,云弟,虎娃,黑子,狗子,你们陪我去一趟咱们的地盘看看!” “诺!” 契书签订后,应“诺”声变得格外的浑厚。 第28章 :桃源(求追读) 小山村十余里外。 一条滹沱河的细流蜿蜒划过广袤大地,朝着更远处的主流汇聚。 一行五人打马而来,停在了稍高一些的土丘上。 得亏是小山村有童渊,要不然哪家村户能凑出五匹马的,尽管都是些驽马。 “显哥,郭家主给的地不错啊,地势平坦不说,还有水系径流。” 虎娃翻身而下牵起了自己跟张显两匹马的缰绳道。 一旁,赵云,黑子,狗子也全都下了马。 赵云指向一边:“那儿有几间草房,看来郭家主说的180亩熟田就是在那了。” 细流行经处,几间带院草房离溪流不远。 张显也是下了马,几人朝那边走去。 土地共计四百亩,听上去大,其实也不过20万平方米,真定地处平原地形,四百亩土地贯通无需切割,左右不过是长四百多米,宽四百多米罢了。 这就是四百亩土地。 “显哥,看到地标了,这痕迹够新的,看来是连夜打下的。” 赵云眼尖,看到了地上草木中的木标。 张显呵呵乐道:“还得是云弟,要是换做我,肯定一时半会找不出来。” “走,先把地盘划出来,今后这,可就是咱们的地盘了!” 五人找寻着官府打下的地标,将庄子的大致范围给确定,这年头说是四百亩,但如果张显用个四百二三十亩地也算不得什么。 确认地盘没用多久,另一边往几间草房那边去确认范围的虎娃也回来了。 “显哥,都是些空房,不过看样子是刚搬走不久的,应该是刚卖的田亩,那些田我也跟狗子看过了,都是熟田,郭家的没骗咱。” 是不是熟田,村里娃一眼就看的出来。 “那挺好,不过就这几间草屋肯定是不行的,云弟,你知晓去哪找泥瓦匠吗?” 张显蹲在地上检查着未开垦的土地类型,不过想到那边能开垦出一百八十亩的田地,那都是一块地里的想必也是可行的。 “这个时节找泥瓦匠恐怕不好找,都快春播了,正是农忙的时候。” 赵云答道。 一旁的狗子接话:“显哥,找啥泥瓦匠啊,就咱这些人别的弄不成十几间草房还是没问题的。” “这能弄?”这下轮到张显吃惊了。 “能弄!”黑子帮腔:“咱们村男人少,平日哪家要修个墙补个顶什么的还不都是我们整的。” “显哥放心吧,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出力呢,保证给你办的漂亮!” 张显想了想,好像也是,想在乡下请建筑工人,要么去县城请专门的大师傅,要么就是找附近村里的手艺人。 眼下农忙,附近村的手艺人肯定没空,而去城里找,人家帮大户修房打屋的能不能看上这乡下草屋的利润还难讲,索性自己动手吧。 不过光靠自己这些小伙伴们那要建到何年何月去了,干脆直接让难民也参与进来,即便现在干不了什么重活,搭把手也是好的。 念及于此,他点了点头:“那成,需要的工具虎娃你负责,狗子,黑子你们帮衬着点虎娃。” “云弟,咱俩回村一趟,把大家伙都带来!” “听你的显哥。” 转眼,几人便回了小山村。 安定了不少的难民们又开始了迁徙,不过好在这一次迁移的距离不远,不过十一二里地罢了。 下午三点许,就地又煮了一次浓粥后,虎娃那些个小伙就开始领着难民修缮起了房舍。 不过这里的房舍修缮形式与小山村不同,四百亩地不大,张显不可能用大片的土地建筑房屋,所以房舍都是一间连着一间不带小院了。 房屋的搭建先从确认大小开始,以五口之家三间房,三十五平米为蓝本,虎娃他们一连在张显地里画了五十个房屋框架出来。 看着干的是热火朝天的工作场地,张显夏侯兰赵云三人相视一笑。 “对了显哥,咱们在这建庄子,那这庄今后叫啥名啊?” 赵云问向张显。 “叫啥名.....”这一下还真给他问住了,他啥都想了,唯独这个名字是真没去考虑。 思绪一起,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中学的课本。 “桃源,就叫桃源吧,往后,咱们在这里多种些桃树....” ----- 另一边,无名小村。 入夜时分。 先前跟赵云他们在驰道上照了次面的贼匪们晦气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将刀子从男人的胸口抽出。 “晦气,家里一点钱粮都没有,还浑身都是麻子,看得人瘆得慌。” “大哥,你说这家的人咋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们该不会是染疫了吧!” 一伙人中,一个正骑在一妇人身上快活的男子闻言吓得一下子就抖搂了起来。 “你说啥呢!故意作弄俺呢!” 不过一想到闯进这户人家时,男人女人都是一副咳嗽又无力的模样,他又好似信了几分。 “走走走,咱们赶紧走!” 男人连忙从床榻上跳下,叫起弟兄们便要离开。 刚从井径山上下来没快活两天,被染病死了那找谁说理去。 “都是那帮子下贱皮子,没事逃什么难,他们逃了,咱们这伙人吃谁的去!” “奶奶的,越想越晦气,好在昨天发现的那伙人应该是不错的肥羊,等山上的弟兄们都到了,咱们就去干一票!”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腰间匕首刺进了早已无力挣扎的妇人胸膛。 “走了!” 一行人翻窗而出,趁着夜色悄摸消失在了乡野之中。 ----- 桃源(主角庄子。) 房屋的修建一修就是一周。 这一周里,张显还是如往常一样,训练着自身的技能。 不过因为小伙们要忙着修缮房屋的缘故,他的统帅经验获取慢了不少。 只能是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开垦跟战斗上面。 如今他的农业技能已经提升到了2级。 【农业:2(122/5000) 子项技能:家园农田2级:你将拥有一块面积不超过十八平方米的家园耕地,每一平方米种植地中可容纳不超过九株植物,拥有游戏特性。 子项技能:良性变种:你所种植的作物有极其微小的概率产生优秀改种,改种方向随机,当前改种概率万分之一。】 农业提升到2级他获得了两点技能点,考虑到经验值获取,他便将家园农田给点到了2级,增加了一倍的家园田地范围。 第二个技能点则是在概率双倍收获与概率变种之间选择了概率变种。 毕竟不是真的在玩游戏,收获方面完全可以靠外在田亩补充,但改良种质却是十分重要的,更别提技能的名字叫做良性变种了。 至于说概率,万分之一的概率其实也真不算低了,众所周知,游戏的概率学都是伪概率,它既然说了是万分之一,那收获一万株作物就肯定会出现一次。 只要一次,那就代表可以无限提供种质。 以现在十八平方米162株作物上限,一万株作物的收获也不过六十二次。 随着时节的适宜,他的家园农产产出时间已经从480小时一次锐减到了240小时也就是十天一次。 六十二次的收获时间也不过才两年时间不到而已。 再者说,谁又能真的肯定自己脸黑的,说不定过几天收获变种就出现了呢? 况且更关键的是,两年时间他的农业技能难道还不升级吗? 所以即便是最脸黑的情况也用不了那么久。 想到自己家园农田里种植的作物,张显乐呵呵的往老牛身上挥了挥鞭子,敦实的老牛吃痛,拉着铁犁继续往前了起来。 第29章 :武备(求追读) 新生的桃源好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壮年男女跟着以虎娃为首的庄护们搭建着房屋,黄泥混合干草为墙,茅草做顶。 离建筑区稍远些,是一百八十亩深褐色的熟田,张显正在其中赶着老牛垦耕着,他的身后跟了十几个娃子,一人一个陶罐正往地里埋着种子。 家园田地产出的南瓜现如今都被他给破开了,将里面的瓜种全部用在了外田耕种上。 不过八颗南瓜的种子充其量也就五六百颗,用在外田的耕种上还塞不满一汉亩土地。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先种一亩充当实验也好。 这一百八十亩的熟田他打算分垄耕种,一亩地分两垄,一垄种豆,另一垄种小米。 而另外那一百八十亩荒地,他打算开垦完后全都种植高粱。 没法,生地要么用来种植可以固氮的豆子,要么就用来种即便不管也多少会有产出的高粱。 不过在这个时代,高粱还不叫做高粱,而是被称作“蜀黍”以往种植的农户倒也不多,不过因为近几年时常干旱与洪涝,蜀黍便在冀州北方等地广泛了起来。 因为这东西不管是旱灾还是洪涝,它都能有一定的产出,不像小米,麦,一旦遭逢大祸便是颗粒无收。 张显也是犹豫了几番才最终决定种植它的。 虽然比起蜀黍,种豆子能改善地力,但豆子的变现能力还是差了些。 他打算用这一百八十亩的蜀黍来打开财源。 一半在半青时用来熬煮糖浆,另一半则在完全成熟后酿酒。 糖跟酒,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来钱最快的两个门路了。 只有有了钱,他才能购买更多的地,养起更多的人。 现在他的二级家园农田中都有一半的面积拿来种植蜀黍了,虽然高粱能够制糖制酒他知道,但那也不过是一点印象罢了。 酒还好说,关键的是如何制糖。 只能是一点点试了。 老牛牟牟的叫着,一头叫了起来,其他几头也就跟着叫了。 托郭家买的牲畜里差不多弄来了十头耕牛,因为地处北方跟代郡相隔不算太远,冀州的牛价还不算贵,一头不过5000钱,也就值两亩半荒地。 不过也多亏了有这十头牛,桃源才能在七天时间里垦耕了将近一百四十几汉亩的熟田。 差不多一人一牛每天两亩多地了。 称不上快,但也比绝大多数只能人工垦耕的农户强太多了。 这一百四十多亩的熟田如今都已经播撒了豆种跟小米种,每天桃源的娃儿们也帮着做些浇水的活计,一时间倒也是忙的过来。 七天时间的将养,桃源庄户们的情况都好了不少,如今都已经是可以吃的下干粮了。 在伙食上,张显并未有太多苛刻,对待他们也就跟正常农户家里相同,每天一顿朝食,一顿哺食。 上午是稠的像饭一样的小米南瓜粥,下午则是将上午煮粥的锅加水加点米,整成半干半稀的汤粥。 配上他之前就腌渍过的剁辣椒,一时也供得起每日的劳力所需。 而庄护们则是跟着他吃,每日三餐,麦饼南瓜腌菜加鸡子,偶尔加顿鸡汤。 穷。 还是很穷。 只不过说穷的,也就只有张显一人而已。 “显哥!我回来了。” 正赶着老牛带着娃儿们垦耕着最后十几亩的熟田,赵云打马从小山村的方向而回。 如今的桃源屋舍快有十间了,若不是相邻靠的太近,也已然有了副村子的模样。 小山村的小伙伴们如今都已经住在了桃源成了真正的庄护,但赵云夏侯兰两人还没有,他们自身的技艺还需要被教习。 所以都是一人在桃源待一天轮转着回小山村童渊那学习。 今天又是赵云来了,只不过今天他不再是一人一马,而是驾了辆马车。 他径直将马车拉到了田边,而后跳下车辕朝张显大笑着挥手招呼。 “云弟!可想死为兄了,你总算又来了,没你在我这心里都不踏实的。” “哈哈哈,显哥又调侃我了,你这哪是想愚弟了,你分明是在想这些!” 说着,赵云将车架上的篷布掀开一角,里面透露出了些许锋芒。 “你托师父要的东西,他都给你弄来了,都是县卫退换下来的好东西!” “硬木长矛十杆,十炼环首刀十把,蒙皮圆盾十顶,长弓六把,铁箭百簇(一簇12支)。” “就这些了,师父说你是胆不大但心大,强弩那东西是能明着买的?所以没有,全给你换成了步战长弓。” 张显一边听着,心里的安全感也一点点的变多,虽然没有强弩,但用弓也凑活。 他先是感谢了一番童渊,而后问道:“这么多东西,花费也不小吧。” 赵云点头:“确实不小,你留在家里的那九万钱基本用干净了,这还是师父亲自去当了说客才拿下的。” “好好好,花干净才好,留着又生不了小钱,还得多谢谢童师才行。” 张显对花费没有半分的心疼,这也是沾了郭家跟童渊的面子,要不然一般人也拿不到县尉统管的武备。 看这车架上那些武器的崭新模样,说是退换下来的,恐怕是连县卫们都没有经手过的新东西。 以现在一杆普通长矛三四百钱的价格,这一批军备只花了八九万钱那还真是他占便宜了。 不过说的也是,一般新东西哪有大头兵的份,用用几年乃至十几年的老东西那才是常态。 “你来了,待会兰弟就该回去了吧。” 张显拍了拍赵云衣服上浮尘。 后者点了点头道:“对的哩,他待会就得回去,不过童师说,阿兰最近有些懈怠了,所以以后每三天才让阿兰过来一趟。” “不过显哥也不用担心,阿兰的武艺还需要一点时间打磨,但我不用了,童师说让我每月回去一次检验一番即可。” 张显无奈一笑:“也只能这样了。” 他指了指建筑场地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那今后庄护们可算是有个稳定的教习了。 云弟,庄护们就交由你操练了,不过你得放耐心,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天资卓绝。” “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能如你一般,你得磨磨自己的性子。” “放心吧显哥,来时弟也思虑良多。” 第30章 :平地惊雷(求追读) “弟兄们都赶到了,跟大哥的人加一起十三个,一个都不少。” 一户偏远的农家小院。 一名汉子带着十三人走进了屋舍之中。 “咳,成,你们可算是到了,官差们最近咳不晓得是不是疯了,追我们追的贼紧,一连换了好几个咳地方才算安定好。” “你们来时没留下尾巴吧咳。” “大哥你这话说的就有些瞧不起人了,好歹都是山上的老弟兄了,咋能留下尾巴呢。” “那就行。”衣袖扎的非常紧,脖颈上连肉都不露的山匪寨主点了点头。 “老三已经踩咳好点了,肥羊离咱这不远,刚起的庄子,没啥武器就是些棍棒,而且每天都是累死累活的到了晚上绝对没力气,干完今晚这票咱们便上黑山!” “都听你的大哥。” “不过大哥,你这时不时的咳两下身体吃得消吗?” “害,这算得了啥,不过是伤风感冒罢了,硬挨两天就没事了,抓紧时间让弟兄们歇着,灶屋有肉,吃了赶紧睡!”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寨主的脸阴沉了下去喝道。 “成成成,咱这就去睡。” 那汉子也不敢顶撞自家大哥,忙应承了两句就带了几人去了灶屋。 推开灶屋的草门,一股血腥气扑鼻,牲禽的毛飘得到处都是,偶尔还掺杂着些明显是人的黑发。 不过他们这几个倒也没啥太大的反应,以往更埋汰的地也不是没待过。 土灶还有余温,陶甑里有着成块的肉炖的极为的软烂,都分不清是豚肉了还是禽肉。 一连从井陉口连藏带躲的跑来,可把他们几个给饿坏了。 端起陶甑走向里屋就开始分食。 ------ 黄昏。 桃源的屋舍联排,眼下已有九间,加上原本就有的五间带院草房,如今已经有十四间屋舍了。 虽然还是少,但百多号人挤挤还是勉强能住。 最靠近溪流边的那间院房如今是张显单独住着的,左右三间小院由虎娃一伙的庄护歇着。 溪流边上。 十人操持着长矛演练着,他们身前,张显双手环胸口中喊着口令。 “刺!” “呼!” “扎!” “哈!” “刺!” “.....” 绝对单一重复的口号,但对长矛而言就是最管用的。 一寸长一寸强,这句话并不是空口瞎话。 又一连空刺空扎数十下,张显拍了拍手:“好,今天就到这吧,只不过是让你们熟悉一下武器,解散吧。” “诺!” 十人小伙精神头都还不错,今天原本是要做工到入夜的,只不过下午的时候云哥来了,所以显哥就让他们歇了,说是熟悉熟悉武器。 你别说,不愧都是打小就练架子把式的,虎娃这些人熟悉起武器来格外的快。 更别说那几个没事就上山打打野味的了,从短弓换长弓也是格外的丝滑,就是力气还是稍小了些,开弓顶多只能开三分之二。 不过配上铁箭以及张显技能的百分之十的伤害加成暂时也够用了。 【操演结束,统帅经验+3、】 卡着点,张显结束了操练,统帅经验的获取,最小时间单位就是30分钟,这么多天他也是摸透了。 小院那边,热气蒸腾着,周翠跟李真两人在蒸着馒头以及鸡蛋。 是馒头没错。 很明显,这是张显的手笔,为此他浪费了差不多小十斤的面粉,才养出了能够充当酵母的老面。 自此也算是完成了馒头自由,如果这馒头的酸味能在淡点,蓬松度能在高点就更好了。 庄护们三两一队走回小院归置武器,他们的显哥则是迈步向了溪流。 他在那边放了几个地笼,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获。 不过毕竟只是小溪,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能有鱼虾那就当加餐了,没有那也正常。 走近溪流,他蹲下身子拉上了地笼。 今天运气还不错,指节长短的小鱼有十来条,其中还夹杂了两三只小蟹。 “这煮煮不又是一锅肉汤?” 他张嘴乐了起来。 没办法,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如今他这养着百多号人,每天的粮食那是库库的往下耗。 普通庄户们也就算了,光吃粮也行,但用来护卫的庄护们那可得要上点肉,不然还真撑不起日常的训练。 好在他还算是个开挂的,家园农牧每天36颗鸡蛋,27颗鸭蛋的供着,这才勉强维持住了训练消耗。 一级的家园农牧产出量还是太少,仅有27个栏位,其中18只鸡,9只鸭。 其中18只鸡每天双蛋,鸭三蛋,但喂养鸡每天只需麸皮草料,而鸭则需要些肉食。 如今他已经将养鸡的地跟养鸭的隔开了。 鸭舍建在了溪流下游,拦了半截小溪进去,算是半水散养,而鸡就直接养在了院中。 将葛布地笼里的鱼蟹倒出,他又把地笼给扔进了小溪中。 “这鱼真白啊。” 赵云的声音出现在了张显身后。 “不过也忒小了吧。”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上了,赶紧过来搭把手捡回去煮汤。”张显回头没好气的瞪了赵云一眼。 脸上还有泥印子的赵云咧嘴一笑:“显哥,我看你以后还动不动就说养得起了,哈哈哈。” “滚滚滚。” 张显无能狂怒的怒了一下。 ----- 夜。 围坐在篝火旁吃饱喝足再来上一碗碎鱼蛋花汤溜缝,小滋味别说有多美了。 “显哥,该讲话本了吧,咱们可都等着听呢,你说那孙猴子为啥放着天上的官不做硬要跑回山去?” “是啊显哥,你快讲了吧,昨天还欠咱们一段呢。” “对啊对啊。” “......” 篝火旁热闹一阵,就连小女娃李真也抱着双膝坐在了张显身边仰头看着他。 “家主家主,天上的蟠桃是什么味啊?” “我哪知道去。” 张显没好气的点了一下李真的额头,点的她不由的向后倒。 “话本自然是要讲的,但是巡逻的现在是不是该动身交班啦?是想把石头那队饿死吗?” 他扫了一圈众人,原本在激烈讨论着剧情的小伙有几个泄了气,站起身拿起靠在土墙上的长矛三步两回头的往外边走去。 “有贼人!” “有贼人啊!!!” 远处响起惊嚎。 犹如平地起惊雷。 第31章 :你好张子旭(求追读) 远处的惊嚎犹如一阵惊雷,篝火旁的热闹陡然一静。 张显腾的起身,抄起了近前的一柄十炼刀。 “拿武器!快!” “云弟!!!你为骑兵先往!别让弟兄们出事!” “诺!” 赵云面色冷静的可怕,虽然在听到惊呼的那一刹他也有些失神,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的内心竟然有隐隐的期待。 身形如狡兔,直冲马棚,待其上马已然是手持长枪奔马而去。 张显内心焦急。 不能死人,真的不能死人,今天要是死人了,桃源别说未来了,能不能维持住都还是一个问题。 人心,一切都是人心,如今人心只是稍定而非稳定,一旦有岔子,本就是难民的桃源庄户并不认为再逃一次会有什么问题。 而今唯一幸运的是,小山村的小伙伴们已经都是在他麾下了,有足粮足响的技能影响在,不用太过担心他们会离开。 但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原始班底,损失一个都算得上惨重! “列队!!!” “按日常演练!长矛长弓在前,刀盾两侧,长弓随时准备后撤!” “诺!” 少年郎们在张显的一声声催促下也全都列阵以待,五名长弓,五名长矛列阵最前,十名刀盾分两队列阵左右。 “维持队形,稳步前进!” “稳...稳步。向前!” 虎娃的声音有些发颤,但队列好歹是动起来了。 “周翠李真!” “家..家主。” 母女俩害怕的有些颤抖。 “烧..烧开水,多烧开水!!”张显被自己的口水差点噎了一下。 虽然很是害怕,但那母女俩还是听话的去搬柴火了。 他追上稳步向前的队列,跑到最前,充当起了排头兵。 ‘原来...我也能适应的这么快。’ 夜里的微风拂过面庞,张显内心安静的出奇。 相比起他跟赵云,虎娃等人的脸上各有忐忑。 “别怕。” “显哥就在前面陪着你们一起,杀贼,今晚...” “吃肉!!!” “..吃肉!!!” 少年郎们跟着呐喊了声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他们纷纷侧眼看向张显,发现自己往日温和的显哥此刻格外的沉着与冷静。 心底有了主心骨,步伐也变得踏实了许多。 “弟兄们!稳步转快步!维持队列!谨记日常所训!” “谨记!” 队列开始了小跑,往日每天晨时的晨跑效果显现,自始至终,队列都保持着相对的整齐。 打杀声已经依稀可见了,马匹的嘶鸣也能听见。 快到战场了。 居然是在难民这边! 张显目力好,也无夜盲之症,他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一席灰骑正在辗转腾挪以一敌十! “云弟大彩!!” “弟兄们!救袍泽!!” “长弓看准时机放矢,长矛维稳!虎娃,去接应石头他们!” “诺!” 从出发到抵达,少年郎们的心气已经从忐忑转向了忐忑中掺杂沉着。 一切皆有蜕变。 “刀盾者,随我....” “杀敌!” “杀!!!” 暴喝声响,十一道身影在月色下陡然冲出。 战场中。 山匪头子也是暴怒。 “老三!这就是你踩的点?你踩娘们肚子里去了不成!” 奋力躲过那杆快的出奇的长枪,一汉子懒驴打滚的从地上爬起冤枉道。 “他们平日就是做活!我哪知道都这么能打!” “我都说了夜深等他们睡了再进,还不是老十他们就想着娘们,还说一群半大小子怕啥,你说现在咋整吧。” “叨叨叨的烦死了,快点来帮手,这兔崽子的枪太快了!赶紧弄了他,其他人不在话下!” 跟赵云近前缠斗的几个满脸的不耐烦。 马上赵云同样也是。 这马太差了,好几次都是他用蛮力遏着的,要不然早跑了。 他不是在以一敌十,而是在负重以一敌十三! 至于为何张显看到的是以一敌十,那是因为地上不已经躺了三个了吗。 “石头!这边!” 虎娃小跑着去了难民嘈杂的那边,接应到了原本是巡逻的石头小队。 “有没有弟兄受伤?”虎娃问道。 石头有些颤抖:“有...有..狗子..狗子..伤了..呜..” 跟贼人最先接触,石头的胆气眼下低迷的厉害,要不是赵云提前赶到,他们一队五人说不定都得惨死溃逃。 “好了别怕,显哥已经到了,咱们也来了,没事了。” 虎娃宽慰了石头两句,从怀中掏出一个张显交给他的布包。 “狗子呢?” “在那,有两户农家帮着看着的。” “好、” 他撒腿跑了过去。 “不好!” 十一道身影杀来,山匪头子登时感觉踢到了铁板。 “彼其娘的,还有正规军!” 他大呼了一声,正要撤走,胸腔却猛地巨咳了起来。 “风紧....咳咳咳....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杀!” 他这么一耽搁,庄护们便已杀到。 为首者,正是张显! 长刀如匹炼,在月色下闪烁弧光。 一刀枭首,头颅带着血柱映照出了一张有些怪异冰冷的面庞。 ‘再见了,张显。’ 一刀得手,刀却未停,身如蛮牛直冲贼人最多的赵云马旁。 ‘你好!张子旭!!!’ “杀!!!” 见张显一招得手,少年庄护们无不士气大振,他们举盾挪移,逐渐的将九名贼寇给包围进了一个圈中。 远处,嗖嗖几声。 三两只箭羽袭来,却未有见效,都落在了交战场几米开外。 张显一脚蹬出将一名贼寇蹬了个趔趄,十炼刀顺势抹脖,动作连贯的像极了杀了十年鱼的无情刀客。 “显哥威武!” 马上赵云大呼。 张显眼神未动,依旧死盯一众贼寇。 咧嘴,些许血珠点缀着他的面庞犹如骇人凶兽。 “跪地,叩首!留尔等一命!” “兔崽子讲大话!爷爷的命就在这,有本事来拿!” “好胆!” 马上一声暴喝,赵云已是飞身而下,显哥他们已经到了,就用不着借助马匹挪移避免包围了。 “与某家兄长说话!” 长枪枪尖点出万般虚影,枪声如哨犹百鸟飞鸣。 死! 血色沾染,血雾迸发。 “客气些。” 麻衣少年收枪后靠立于斜持长刀脸上冷峻的张显身旁。 “下辈子。 注意点。” 第32章 :痘瘟(求追读) 兄弟两人并肩而立,一人枪尖滴血,另一人半身尽是血污,好不骇人。 来时十三人,眼下只剩八个了。 而且寨主还成了一副痨病鬼的模样,一直咳个不停。 山匪们已经胆怯了,他们面向张显两人脚步往后撤着,但后路眼下也被堵死了。 跟着张显冲杀而来的十人刀盾手已经将他们给围住。 山匪中几人转身想要打开一条口子,但刀盾手们却只防御不进攻,任凭那一刀一剑的往自己盾上砍,愣是没退一步。 队列的维持让山匪们有些绝望,张显看出了他们的胆怯,十炼刀一甩,溅出一条血线。 “再说一遍,扔掉武器,伏地叩首!留尔等一命!” 山匪中,有人还待负隅顽抗,不曾想,身旁的兄弟却是先扔了刀刃,跪了下去。 “娘的,终日打雁却被雁啄,老三,你踩的好点啊!老子认栽!” 见大势已去,山匪们从心的选择了活面最大的路,一个个的跪了下去。 唯有那寨主,还在那不停的咳嗽,一副要把肺咳出来的样子。 张显皱起了眉头,但眼下也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黑子,大牛,带兄弟绑了他们!” “诺!” 一场胜仗,虽是几乎躺着赢的,但依旧让少年郎们得到了成长,眼下他们一个个的眼神都稍显的兴奋了。 举盾小心靠近,提走刀剑,一人用盾按着人,另一人则蹲下捆缚双手。 “脚也给绑了!”张显补充道。 他们两人也是上前,眼神如虎一般紧盯着山匪,一旦发现小动作,那就是一颗上好的人头落地! 约么着半刻钟,伏地八人皆被捆缚,就连那咳个不停的山匪头子也给绑了个结实。 如此,张显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都散开些,那头子看上去有疫病在身,你们赶紧去小溪边洗洗,洗干净,浑身上下都搓一遍!” “云弟,你去把我那包拿到小溪边去,我待会用。” “诺!” 一众少年郎不明所以,但却都听从,他们可知道自家显哥的厉害。 所以没啥犹豫的便纷纷向溪流那边跑去。 “对了!别跟其他人靠的太近,把石头他们几个也全部叫走!接触过石头那队的人也带去洗澡!” 像是想到了什么,张显再次嘱咐。 众人纷纷应下,便离开了当场。 八名山匪横七竖八的被绑在地上,他蹲下身子凝视着他们。 “从哪来的?” 他开口问向一人。 那山匪闻言看了眼张显,嘴巴动了动,面上露出一丝不屑还想放两句狠话。 “蠢货。”张显淡然一声,连给他放狠话的机会都没给直接一刀捅进了那人胸口。 场面再次一肃。 “你...你说好的留我们一命呢?!” 张显瞥眼看去:“我问!你们答!答不上来!就去死!” “你们从哪来的!” 他目光挪向了被他捅死那人身边的一位。 “....井径山。” “为什么来?” “山下遭灾了,人都跑光了,我们不下山也得饿死。” “那人是你们老大?” 张显指向已经不怎么咳的那人。 “对..对,他是我们寨主,也是他让我们来抢你们的,好汉留我一命,就算是当牛做马我也认了...” 刀抵住脖子了就知道怕了,张显没搭理已经快哭了的这人,目光继续挪向下一个。 “你们下山以后在哪处歇脚?” “....我...我....” 见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平日里打杀起农户来都不眨眼的山匪居然开始结巴了。 “我们就在离这不过二十里的一处偏远小院安歇...” “你们大哥咳嗽多长时间了?” “不..不知道,我今天才赶到。” 那人答不出来。 张显目光再移,移向了那个被叫做老三的人身上。 “你过来踩的点,那你肯定是早到了,说,你们老大怎么染的病?什么病?” “我..我也不知道啊..平日里没见到大哥咳,今天不知道怎的就咳起来了。” 张显皱眉:“你们下山多久了?” “二十三天。” “什么时候到的真定?” “七八天前。” “这七八天里做了什么?” “杀了几个衙吏,又杀了两户农家,没了,好汉真的没了...你把刀挪开成吗?” 被张显如虎的目光盯着,刀刃又死死的抵在胸前,老三整个人就像是挂在悬崖边上,心惊胆颤。 “最后一个问题。” “这七八天里有没有接触过跟你老大有一样症状的人?” “没..” “嗯?”张显的手下压了些许。 吃痛下,老三嚎出了声:“有..有!我想起来了,离这三十多里,西边,我们落脚的第一处农户,他们全家好像都跟大哥一样有咳症!” “另外呢?” “麻子,麻子!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麻子!” 张显闻言一惊。 “你说你们老大几天前还是好的?” “对!” “今天咳的?” “是!” 他双目赤红了起来。 “该死该死该死!” 心里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连忙上前用刀挑开了山匪寨主的衣物。 月光照耀下,袒胸露乳的山匪寨主身上已经有一些水泡浮现。 “我操你妈!!!” 长刀一甩,直接划破山匪寨主的喉咙。 鲜血散了一地,张显暴跳如雷犹如恶鬼! 天花! 怎么可能会是天花!!!! “啊啊啊啊!!” 长刀劈砍,地上被捆着的山匪们,到死都没明白,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疯了。 “显..显哥...” 去而复返的赵云看着疯狂劈砍尸体的张显,一时间有些被吓住了。 听到赵云的声音,张显伏腰歪头看了过去,口中剧烈喘息。 “显哥你...”赵云欲上前。 “别过来!”但直接被张显斜眸暴喝打断。 发泄了一通,他也差不多冷静了下来。 “别过来,你到弟兄们那边去,没我的允许,都不准离开!” “诺..” 也许是刚干完仗,又或者是感觉到此刻张显的完全不同,赵云没有如往常一样随用俚语,反而是郑重的抱拳领命。 他转身离开,张显从血肉中走出口中呢喃:“天花..天花..潜伏期七天,初染者发烧咳嗽,身上长出水疱...对得上..” “怎么解决?” 浑身染血,但他对自身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他种过痘,属于天花病毒的永久免疫体。 “隔离!消毒!” “退热,硬挨!!” “人痘法!牛痘法!衣痘法!” “对,就是这些,拉高医疗等级,保住他们不死,防止天花扩散!” 往小溪边走去,张显已经从暴怒的状态完全恢复了过来。 他如今是众人的主心骨,谁都能慌张,唯有他不行! “室外传染,空气流通,染病率降低,好好预防,不一定会出事!” 第33章 :做个有品性的人(求追读) 溪流边。 二十来个小伙已经脱了个精光在水里搓洗着自己。 对于张显的话,他们无比的相信,说是有疫病,那就绝对有。 自家显哥是怎的起家的小山村的人几乎人尽皆知。 靠的就是那一手医术。 春播时节的夜比起冬季好上太多,尽管还是有些寒冷,但对这些年轻力壮近期又营养充沛的小伙来说还能忍受。 张显自己也来到了溪流边,他看了眼小伙们,兀自往下游一点的地方走去。 “显哥!” “显哥!!” “......” 比起以往,干仗结束后的小伙们对自家显哥更显的推崇与敬仰。 他停下脚步,看向小伙们:“衣物都不许要了,洗完光溜的先去我那小院,里屋中还有十来匹布,扯了先裹着。” “对了,回去前记得大喊,让真儿还有翠娘走远些,别吓着人家。” 小伙们赤条的站在溪流里闻言都是哈哈一乐。 “晓得哩显哥,咱们也都是良家子,可不能被女人看了去。” “去,就你话多。” 吩咐了声,张显也就脱衣下了水。 红染以他为中心漾开,其中掺杂了些许碎肉。 冰冷的溪水使他的头脑完全冷静,他抬起双手看了看,默然不语。 ...... 火焰在桃源中燃起,血肉付炬成灰,众多衣物堆积一处等待水煮。 庄户们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来了贼人,然后贼人又被庄主带人打杀。 此时此刻,他们原本有些慌乱的心也彻底安稳。 没什么能比一个既仁厚又有实力的庄主庇佑更幸运的事了。 张显小院。 一碗碗的姜汤熬煮,小伙们披着成块的布,分散而坐,喝着滚烫辛辣的姜汤。 “显哥,究竟怎的了,你今夜心绪一直不高。” 赵云坐在张显身旁担忧的问道。 “痘瘟。” “啥?”赵云像是没听太清的疑问道。 张显关上自己的面板看向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痘瘟,今日来犯的山匪中,有一人身带痘瘟!” 这下就连一直沉着的很的赵云都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是痘瘟呢!” 张显伸手按住了他:“别慌,为兄还在,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狗子的情况最为糟糕,这些天我会重点关注他,你们....” “除了你直面过那人以外,其他人倒也还好,加上又在室外,又清洗了全身,大概率不会有事。” “所以为兄担忧的不是这个。” “那是...” “常山!” “这伙山匪东躲西藏,携带的痘瘟难免会感染他人,为兄担心整个常山界..会出现大面积感染痘瘟的情况。” 面对天花的高传染性,张显心里一阵恶寒。 不过唯一幸运的是,天花的传染性虽然强,但致死率只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如果治理得当,避免发烧带来的高温死亡,那情况也可控。 “那该如何是好...”赵云也急了,痘瘟的厉害他清楚,乡野中人时常会祭拜痘神,祈求痘瘟的远离。 “别怕,为兄说了会让你们没事,那就绝对护着你们。” 张显语气坚定。 “好生歇着,其他的事为兄来搞定!” 【医疗等级:1(383/500、)】 院外牛棚。 三只老牛被分别拴着。 它们身上,有着些许割伤。 这是张显狠心选出的三头耕牛,目的是用来感染天花病毒的。 如今都已经被他用贼人身上的带疱血肉污染过伤口,就连肉都被他咬牙塞进了老牛的口中喂下,生怕是感染不上。 防护他能做的都做了,庄户那边接触的人不多,仅有两户接触照顾过狗子的人被他隔离,其他的依然照旧。 只不过周翠还有李真被他赶到远处的屋舍了以防被近距离潜在传染。 衣物,尸体,血渍尽数焚烧。 只待七八天后,看看庄子上会有多少人发烧,那时才能清楚究竟有多少人会感染天花。 张显希望是没有。 检查了几番老牛,添了些草料,他走向第二间小院。 床榻上,狗子有些哼哼的睡着了。 入夜时,他是石头那队的巡逻人员,也是最早跟山匪接触,就连那声响彻整个庄子的惊嚎也是他喊出来。 所以,他是为数不多的伤者,还是伤的最严重那个。 从肩胛骨一条斜拉至胸腔的伤口鲜血淋漓。 若不是张显赵云两人结束战斗的快,狗子可能就要成为今晚唯一的那个牺牲者了。 好在如今伤势被控制了,伤口清理包扎,喂了一片消炎药。 如果说桃源中谁最有可能染上天花,那就只有他了。 其他人接触的最多是飞沫,唯独他是疮口性接触。 见其睡了,张显的动静也放轻了许多,上前摸了摸额头没有发现发热这才给他掖了掖被子。 “嗯....显..显哥。” 狗子可能是受伤的原因,觉很轻,稍微有些动静他便醒了。 张显按住了他想起身的动作:“是我,安歇着,别动了伤口。” “好..好。” 狗子躺了回去,脸上有些讪讪的笑。 “显..显哥,我..我今天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怎的这样说?”张显坐在了床边,面色温和的望着他。 “大家伙都好好的,还跟你杀贼人哩,就我...就我伤了,还饶的显哥费心照顾。” “傻瓜蛋子。”张显呵呵笑着敲了他个脑瓜然后语气和煦的道。 “狗子,你很勇敢,也多亏了你,让我们及时反应了过来,这才没让那些贼人得逞。” “真..真的?” “真的。” “大家伙不会笑话我?” “那怎会,要是有人笑话你,你直接与显哥说,显哥给你撑腰,显哥练死他。” “哈哈..咳嘶..显哥你真好,真的,我以前都没见过像你这么有本事还看得起我们的人。” 狗子笑了两声,但是胸腔的起伏拉扯了伤口,疼的他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确定不是显哥家的吃食好?”张显也是调侃了句。 狗子憋笑,伤口变得有些更难受了:“哈...显哥你就别说了,伤口疼哩。” “是是是,不说了,你好好歇着吧。”张显起身,又给他掖了掖被子。 临了,他看了眼狗子。 “狗子,有句话你说错了,大家都是人,看得起看不起只管品性不管本事。” “记住,以后做个有品性的人。” 第34章 :老牛哇(求追读) 清晨。 张显的小院里飘起清香。 五只鸡被破肚下了锅蒸煮,加盐,加姜蒜。 拢共六口陶锅,其中三口都用在了熬煮鸡汤上面。 剩下的两口,张显也在蒸着馒头。 营养补充跟上,免疫力也能提高许多,他这二十多个小伙伴那得是一个都不能少。 昨夜他浅眠了三四个小时,大清早便起了,逐一检查个人情况,也许是还在潜伏期,所有人体征都良好。 “显哥,你今天够早的。” 赵云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他的警觉性素来很高,所以几乎是院子里响起了动静他也就跟着醒了。 “弄些鸡汤给弟兄们补补,你怎的也起了?” 弯着腰给最后一口陶锅注上水,他把盖子一盖,便直起了身。 还好门前十来米就是一条小溪,用水还算方便。 “有些难眠。”赵云双手搓了搓哈了口气有些心不在焉道。 “怎的?” 张显望了他一眼,在水缸边舀水洗了洗手。 “师父常说身有利刃杀心自起,但昨晚...杀了人感觉并不好受。” “......” “你把我问住了,这不该是我这样想,然后你来宽慰我吗?怎的我没觉得啥反而你不太好了?” 张显怔了一下,要不是赵云提起,他险些就忘了昨晚他一人宰了十条人命。 “显哥没啥感觉吗?” 赵云疑惑,在他看来平日里谦逊温和的显哥杀起人来怎的那般果断。 张显摇头:“没太大的感觉。” 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困惑,往日常见到说杀人后又吐又恶心的,但昨晚阵前下定决心后,抬刀便只有果决,即便结束了,他也没啥太大的心理反应。 想了想他说道:“也许是我一想到如果败了会遭遇什么就没了那些七七八八的杂念了吧。” 赵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张显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了,有些体会得自己悟。 雄鸡报晓,天也放亮。 陶锅咕噜噜的冒着香气,将一伙半大小子从睡梦中拖了起来。 “香,真香。” “嘿嘿。” “多谢显哥操劳!” “多谢显哥!” 一人一大碗带骨带肉的鸡汤,几个馒头吃的格外的香甜。 狗子依旧卧床,张显端了碗有着鸡腿的汤食跟馒头过去了趟。 白天的整训是无法继续了,这几天可能都不行,只能隔离处理。 难民庄户那边他让周翠去主持春播与开垦,随后便继续忙碌自己的技能训练。 潜伏期什么也看不出来,也只能如此安排。 带院的这四间草房已经成了禁地,庄护们平均七人一间草屋,没有张显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出来,也不得靠近。 就连他自己进出一趟都得用石灰裹身一遍才行。 防疫开不得玩笑。 他只能减少进出的次数,将大部分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第二天,虎娃等庄护一切正常,狗子创伤正常,感染老牛未见感染症状。 第三天,一切正常,难民庄户粗垦了百亩土地。 第四天,一切正常,所有标亩荒地皆已粗垦,等待翻耕。 第五天..... 第六天.... 【驯兽等级:2(2/5000) 技能子项:家园农牧2级:你将拥有六个养殖栏位,每栏位中可选定相同的九只动物进行饲养,具有游戏特性。】 第六天,他的驯兽技能提升至了2级,获得了两点技能点,照例先加一点家园农牧,提高家园农牧产出。 至于另一点,张显看了眼新浮现的技能。 【优种:你所饲养的牲禽更容易继承良好的基因。】 【灵性伙伴:开启一个宠物栏位(可绑定一只体重不超过10千克,智慧不低于单细胞的生物作为宠物。)(特别标注:灵性伙伴只是名字带有灵性,并不会增加绑定宠物的智慧,你也无法直接对宠物进行操控,但作为主人,它与你的关系会十分亲密。)】 两项技能,张显第一钟意的就是优种,跟家园农田一样,这是增加产出的一项技能。 他也差点就加点优种了。 不过一想到昨晚的事,他加点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第二项技能描述诸多,但话里话外无非就是在讲绑定的宠物不会得到任何加强只是关系亲密。 但亲密也有亲密的用处,那就是服从度从一开始就高,那如果训练训练是不是也能起到作用? 十公斤的体重限制几乎完全否定了大型生物,那禽类... 预警鸡? 草原游牧民族常有豢雕手,可以辅助自身追猎又或者锁定敌人位置,那自己的这个技能为什么不能向豢雕手靠拢? 如果昨晚之前就有这个技能,那提前发现山匪的时间就会提前,从而更能从容面对。 思索再三,他最终还是点下了【灵性伙伴】 脑中只觉一阵晕眩,下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跟平时没有丝毫差别。 张显晃了晃脑袋,没有得到丝毫的提示,无奈只能继续专心观察感染老牛的情况。 用天花水疱的肉块开创感染,三头老牛目前只有一头出现了疱疹状况。 他在辨认是否为天花疱疹还是被其他虫类咬出的包。 幸运跟不幸运的是,老牛身上出现的确实为天花疱疹。 只不过目前疱疹刚出,张显打算继续养两天等其结痂后再采集。 经过牛体稀释过一遍的天花病毒本就会弱化许多,加之采集结痂后的痘痂毒性又会弱上几分,过几天别说庄护们感染了,就算没感染他也要手动感染他们。 牛痘法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但比起天花自身百分之三十的致死性,牛痘法的致死率会下降到百分之五,已经属于十分安全的范畴。 也就是时间不够,若是将这些牛痂妥善保管个一两年,到时再用安全性会更好。 “老牛哇,在熬一熬,等你自愈了,咱到时候天天给你草里添鸡蛋。” 拍拍像个没事牛一样的耕牛,紧绷了好些天的张显放松了许多。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不往草料里加鸡蛋,那是因为张显害怕老牛好的太快,他采集不到足够的结痂。 牛痘养出来了,只要庄护里没有自然感染上天花的,那就都会没事,以后即便在天花脓液里打滚都不带怕的。 “不过....” 张显目光有些忧虑的扫向西边。 “山匪在这段时间究竟有没有造成传染?” “得去一趟真定了....” 第35章 :永绝痘瘟之害(求追读) 第七天放亮。 桃源中再次出现了庄护们活动的身影。 七天的隔离结束,幸运的是大部分小伙并未有出现天花感染的症状。 不幸的是,狗子中招了。 创伤性感染终究还是引发了天花。 发烧,咳嗽,身体冒出了疱疹。 这两日,张显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治愈狗子的天花身上。 不过毕竟没有针对天花的药剂,他只能从发烧跟止咳下手,以减缓这两项病症带来的副作用从而提高狗子的生还几率。 “咳..咳..显哥,你别管我了,我晓得这是痘瘟,极容易传染,你是好人,我..不想害了你。” 病床上的狗子嘴角好些个水疱,说话间还带着哭腔。 张显给他拆了绷带检查了伤口的恢复,还行,有消炎药在,刀伤愈合的顺利没有发脓。 “安心歇着,痘瘟见着你家显哥得躲着走,你难道没发现这几日我日日与你接触,但却没有丝毫染疫的表现吗?” 狗子一愣,好像是哈。 张显笑了笑,从他腋下抽出体温计看了看:“还行,发热已经止住了,所以别担心,十天内你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真的?” “当然,别忘了你家显哥的拿手本事是啥。” “显哥...”狗子双眼漾出了泪花,他陡然觉得,这世间除了爹娘之外就只有显哥在以真心待他。 他抽了抽鼻子,侧首看向张显:“显哥,以后咱用命报答你!” 他说的格外的认真,而张显却只是笑笑,摸了摸他的额头:“那也得先活着,才能报答我。” 说罢他便起身:“庄子里事不少,早点康复,显哥可是差人手哩。” 离了这间单独隔离的小院,张显脱了浑身的衣物,丢进一口陶锅中沸煮,而后自己清洗了遍全身,换上了新衣。 庄子上人影绰绰,各干着各的事。 四百亩面积的桃源,其中四五十亩用来充当建筑地,其余者皆是耕地。 一百八十亩熟田有人日常浇水驱鸟。 粗垦的那百八十亩荒地也在进行翻耕了,地里的石块草根都在清理。 几十号壮年男女都在弄这些,而老幼则是帮着把石头草根捡出去。 山匪的袭击并非只有坏处。 由得他们这么一闹,现下桃源竟有些万众一心的景象在了。 或许对于难民庄户们来说,安稳胜过万千,桃源的家主能庇佑他们这便已经足够。 流离的日子,经历过一次后便不会想经历第二次。 “显哥!” “显哥!” “显哥!” 换了新衣,又撒了些石灰,张显出了自家院门。 院门外,二十几号小伙列队整齐,赵云一席葛布麻衣站在最前。 当张显出来,他们洋溢着笑脸各自招呼着。 “肃静!” 赵云高呼一声,随着他的呵斥,一众小伙们纷纷静了下去,这也不怪小伙们激动,在房间里关了好些天,今日可算是能出来活动了。 而后赵云朝着张显抱拳:“显哥,弟兄们整训完毕!” “兄弟们状况如何?” “生龙活虎,精猛干练!” “那便好。” 张显一笑,满意点头。 赵云也是一笑,看看左右再拱手:“显哥活命之恩,我等往后以命报之!” “以命报之!” 众小伙纷纷响应。 山匪一战后,隔绝在他们与张显之间的最后一丝生分也消去了。 今后,小山村众人尽是显哥门下! ------ 真定县。 赵云张显几人骑马并行。 桃源的小伙们既已康复,他也算是有空外出了。 郭府门前。 早早地郭福就候在了此处等待,他收到了张显提前让人送来的名刺。 张显的名刺。 几马而来,郭福乐呵的上前恭迎。 “子旭先生久违,还请入府。” 张显等人下马,郭府中的僮仆们便近前牵起了马缰。 “郭管事,事急从权,某欲见郭家主有要事!” “知晓知晓,家主已在府中等候,请!” “请。” 郭府厅堂。 郭怀,郭倘跪坐左右,随着张显的到来,他们二人纷纷起身相迎。 “子旭贤弟总算是有空来看愚兄了。”郭怀满脸笑容。 “倘儿拜见子旭叔父。”小人儿脸蛋红扑扑的对着张显恭敬一礼。 “子仁兄长安好。” 张显也是一礼,而后摸了摸郭倘的小脑袋。 “子旭贤弟近来可好?吾闻言尔那庄子可是忙碌的紧。”郭怀引人落座,而后挥手,僮仆丫鬟便呈上了酒肉。 “劳烦兄长挂念,愚弟一切尚可,只....”张显一副欲言又止。 郭怀也是明白人,他再挥手僮仆丫鬟便都散去。 “倘儿,去后宅找家姐玩耍。” “是的爹爹,拜会子旭叔父。” 小人儿乖巧的起身离去。 见厅堂人尽散去,郭怀这才面色沉重的问向张显。 “子旭贤弟可是遇上要事?” 张显摇头:“非愚弟自身之事,烦兄长细听,切莫声张。” “善,可言。”郭怀摆手示意。 “弟于乡野发现了痘瘟!” 当啷,矮桌上瓷瓶瓷碗碰撞。 “果真!?” “真也,弟庄子上便有一例,不过尔下被控制。” “兄长不知,几日前愚弟庄子被袭,袭来者中正有一人有染痘瘟。” 郭怀面色凝重,眼神四转:“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痘瘟的可怕不在难治,而在传染极快。 郭怀非乡野中人,郭府的家藏也非常人能比,他比小山村的人更加清楚痘瘟的可怕。 建武二十年,伏波将军马援率军平定交趾叛乱,在班师途中首次遭遇痘瘟。军队中近半数士兵因感染痘瘟死亡,以记“军吏经瘴疫死者十之四五。” 建武二十五年,武陵五溪地区痘疫,致大量人口死亡。 延熹五年,皇甫规陇右作战时,军中因痘瘟死亡十之三四。 .....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痘瘟记录让往日镇定自若的郭家主也不免有些烦乱。 等等...他一愣。 “子旭言....尔庄亦有痘瘟?以控?” “子旭贤弟有法可治?!” 张显颔首又摇头:“无法可治,但有法避免,甚至永绝痘瘟之害!” “当真!” “弟,不喜玩笑。” “大善!” 郭怀激动而起。 第36章 :牛痘法(求追读) “贤弟有何求?为兄这便安排!” 激动之下,郭怀连豪门间重用的客套都不用了,直入主题。 张显拱手:“别无他求,只求一地安宁,只惜弟人微言轻,无可取信他人,然求兄长相助。” “贤弟不妨说的明白些。” 郭怀听懂了一些,但又没有完全听懂,痘瘟一事不比其他,一旦爆发即便是九卿三公也如常人一样。 兹事体大容不得他有半分侥幸。 张显微凝,起身一礼:“弟欲以痘治痘!” “这.....” 郭怀迟疑了,你瞅瞅这说的是人话么、 但想起月余前此人亦如此般,他又有了几分相信。 “该....如何?” 迟疑是正常的,张显万分理解,来时他早已做好了计划。 “兄长莫急,弟并无他求,只求县衙牢狱死囚二三!” “弟之庄护已有一例,但孤例不可取,还需辅证。” “如此..”郭怀恍然抚须,心中大定。 “此事交予为兄!” 他欣然答应。 张显再言:“还有一事求于兄长,真定痘瘟起于何处不可得知,然来袭山匪言弟之庄子西北二三十里是其最后落脚之地,烦请兄长转告郡公,县尊,控制此地周边避免人员走动。” “本该如此。”郭怀松了口气。 能提前发现痘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还能控制范围,那便是再好不过。 郭府寒暄一二,午时刚过,郭怀便从县衙往返,其后跟有十三之数县卫,押送着六名垢面死囚停在了郭府之外。 收到消息,张显等人也走出了郭府。 “贤弟,来此来此。” 他一出来就看到郭怀冲他招手,便走了过去。 当面,一席甲胄全身,面有短须,双目有神,头顶流樱顶盔,腰腹双插黄杏儿大三尺金头锤。 “此为真定县校尉钟童钟义喜,此为张显张子旭,汝等皆是俊杰自是好好结识才对。” “义喜兄。”张显一礼。 钟童则是抱拳:“子旭兄。” 二者见礼后,张显这才问道:“义喜兄来此....” 钟童:“郡公皆与某言,兹事体大,某当守子旭周全。” “那...烦请了。” 短暂的交流张显看不出钟童的为人,但还算处事周全,不莽撞。 十三名矛刀皆有的兵士也非衙役模样,更像是县尉直率的兵卒。 他看向郭怀:“兄长,事急待发弟便不与兄长客套了,兄长往县衙去时,弟在你府上要了十头老牛送往了庄上,待事成后再与兄长赔罪。” “子旭见外了。”郭怀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那愚弟便不逗留了。” “期望贤弟的好消息。”郭怀做伸手相送。 “义喜兄,劳烦了。” “子旭兄客气。” “押解死囚!开拔!” 钟童朝后下令,便带着十三卫卒以及死囚动了起来。 张显他们也在郭府僮仆们牵出马匹后上马离开。 ----- 路上。 钟童带人在前,张显等人在后。 他看向身旁的赵云小声道:“那人如何?” 赵云知晓自家显哥问的是那校尉,嘴角露笑面容自信:“五合可下!” “六。” 张显缩回脖子,他纯是好奇才有一问,说起来他这还是来此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的军人。 校尉.... 以钟童三十不到的年纪坐到这个位置。他原本还以为是靠自己本事的,没曾想自家云弟貌似有些瞧不太上,那就是家族底蕴支撑了。 一路上毫无波澜,有了县卫开路,就连那些流民们都变得少了。 待回到桃源,已是下午三点,郭府送牛的人早些出发,现下已将牛送到。 回了桃源,张显便立刻开始了种痘准备。 他要的死囚就是为了这个。 “义喜兄,这几日便委屈你了,还请稍待。” “子旭兄自行即可。” 钟童眼光打量着桃源,虽不成气候,但却有众心一力,颇有气象。 “云弟,虎娃,石头,带这些人去浆洗一番,分开送进院房!” “诺!” “其余人一切照旧,垦地之事不可停,再停春播都要过了!” “诺!” 经由山匪一事,桃源的工作进度慢了不少,如今小伙们再出笼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死囚被拉去浆洗,张显则是回到自己的小屋,拿出一个大拇指大小长短的透明塑料药瓶来。 这瓶中原本装的是一些药片,如今却已空了被他用来盛装牛痘干粉。 这几日,他已经收集了一些牛痘痂磨碎成粉,不过量很少甚至填不满瓶底。 所以他才朝郭府又要了十头老牛,打算用来全部培养牛痘。 等他准备好东西,死囚那边也浆洗的干净,头发胡须太过脏乱,张显索性叫人给全剃了。 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无异于杀人父母,但都是死囚了又有谁在乎呢。 六名死囚被单独关押,占了三间草房。 张显叫了几人帮手便开始种痘了。 虎娃几人用几层葛布蒙住口鼻按住挣扎的死囚。 张显取出药瓶,用小木片舀起一些吹入死囚鼻腔之中。 那死囚怕极了,双眼鼓胀,虽然不知道张显在对他做什么,但他能明显感知到不是什么好事。 还好张显有先见之明,让人提前给死囚塞上了嘴,这才没有听见什么哀嚎。 如此几次,六名死囚便都被他用鼻吹法种上了牛痘。 将死囚都捆缚好,他便带人离了小院。 “接下来就是时间了,看看七天后爆发的反应就能知道牛痘的作用了。” 结束鼻吹,张显带着几个帮手的庄护去洗净全身。 先不说痘瘟给桃源造成了什么大危害,但整体提高了桃源的卫生系数却是真实。 以往十天半个月乃至一个月都不洗一次澡的小伙们如今是天天洗澡,当然,洗的是冷水,桃源目前还没有那么多的燃料支撑起日日热水供应的。 种痘,洗澡结束,小伙们便被张显打发做事去了,他自己则去了牛棚,开始手动感染诸多老牛。 郭府的十头新来的老牛全部种上,加上之前的三头,待死囚身上有反应了,牛痘痂也就差不多该结了。 等待的日子平平无奇,也就钟童所率的十三兵卒常与桃源庄护对练,一时间,竟也让庄护们大有收获。 八日后,随着第一个牛痘死囚的症状出现,张显知道,自己的牛痘法。 成了! 第37章 :永绝痘疫之术(求追读) 草屋。 张显检查着染症死囚的症状。 “对比狗子,牛痘感染的症状发热更轻,咳嗽也少,体表无大水疱仅些许红点。” 用葛布记录着一号死囚的发病体征,所有情况都是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牛痘中的天花病毒经过牛体稀释毒性大减,原本能将一个成年人折腾半死的病症如今只是让一号死囚稍感不适。 只要等一号死囚的发热退去,病症好转,再尝试用含带人体天花的毒株复染,如果还感染那就是牛痘失败,如果不感染那就说明牛痘法可行! 最后一笔落下,张显收起了葛布,看着病床上的一号死囚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随着一号死囚的牛痘天花爆发,第二天,二三四五六号死囚接连发症。 六人症状大同小异,皆是发热,轻微咳嗽连带身上冒出些许红点。 张显一一记录。 第三日,一号死囚症状好转,体热退去,咳嗽截止,但红点未退。 第四日...其他死囚如同。 第五日一号死囚红点消去大半,精神稳定,无明显副作用。 第六日,一号死囚完全康复。 第七日,其余死囚康复,张显开始对一号死囚开启人体天花毒株再染实验。 第八日,依法实验其余死囚。 ........ 光和五年(182)春,三月,下旬末。 耗时十五天有余,张显的牛痘实验宣布结束。 结果证明,牛痘法完全可用,六名死囚全部存活,无一人再染天花毒株。 钟童领着十三卫卒候在草屋前等候,随着草屋房门推开,六名无发无须的死囚相继被张显押解出来交接钟童之手。 “子旭兄....” 钟童眼中有些许期待的看向张显。 张显微笑点头:“幸不辱命,且回县衙告知郡公,张某的论证成功,痘瘟可除!” “善!大善!哈哈哈,子旭兄真乃大才也!” 钟童闻言大喜过望,能解决痘瘟对谁都有好处,即使他是穷苦人眼中的贵人,但贵人也不能保证不染上疫病,如今得知一疫可解他怎能不喜。 笑罢,他连忙朝张显抱拳一礼:“子旭兄此举实乃活万民之功,童这便带人返回府衙为子旭兄请功!” “义喜兄言重了,不过也确该回去复命,烦义喜兄替某将手书一封交予某那子仁兄长。” 张显说着,从袖口摸出一封布袋递了过去。 钟童双手接过郑重放入胸口抱拳道:“钟某自当亲自送往。” “那便谢过义喜兄了,请。” “后会有期!” 说罢,钟童转身面向十三卫卒喝令道:“押解死囚,返程!” “诺!” 经历半个月的桃源生活,这十三卫卒也变得精练了许多,或许是桃源庄护每日雷打不动的整训有些刺激到了他们。 这些天两帮人没少角抵兵击,一时间竟也让桃源庄护们快速成长了一番。 钟童带人离去,十几天来张显忙碌也得到了成果。 六名死囚带给他360点的医疗经验,获取数之多超过了张显的想象。 这还在实验进程过半的时候就得到的,后面因为没有病症,所以也就没了经验获取。 【医疗等级:2(97/5000) 子项技能:识百草:你有着大多数草药的知识,可以清楚的知晓各草药的药效与相应的治疗效果。 断症:经过观察你能大概率判断出被观察者的病症情况,种类。 良药:经由你研制,调配,开方的药物在治疗时的效果增加百分之五。】 二级的两个技能点他全都点在新技能上,现在的张显终于可以说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医者了。 之前的他不过是在利用现代药物以及见识的伪医而已。 桃源的春风吹拂,溪水潺潺,耕地的老牛被孩童们牵去了溪水边上擦洗着泥污,紧赶慢赶一月半有余,桃源的三百六十多亩耕地总算是在百多名男女老幼的齐力下开坑播种完毕。 一亩的南瓜田,一百七十九亩的双圃制粟(小米)与菽(豆)。 这一百八十亩是熟田张显并不担心它的产量,只需每日好好打理驱鸟,几月后便有产出。 另外一百八十多亩新开垦的薄田也已经全部种上了蜀黍(高粱),往后那是桃源的财源之一。 结束了牛痘实验,确认了安全有效,当天下午张显便开始给桃源的人鼻吹牛痘粉。 庄护加上庄户共计一百三十九人,如果他全部完成牛痘的接种与后续的治疗,那么,这将会是一笔超过八千点的医疗经验。 能够一举将他的医疗等级冲到三级还要多出不少。 前所未有的,他第一次觉得一项技能的提升竟然如此的简单。 更别提,后续真定县还有近二三十万的潜在经验源。 不过这事想想也就罢了,二三十万人,就算是他累死他也一个人治不了那么多。 只能是先把牛痘的名头打出去,然后在教授给其余的医者。 疫病这种事,就不要去考虑利益了,能多避免一个可能会丧命痘疫中人那对他来讲就是最好的报酬。 况且... 他也没说不收豪门大户的报酬啊。 ....... 真定。 郭府。 ‘子仁兄长敬上。 愚弟张显,见字如面,得兄长相助,愚弟不才已于今日........’ 手书简短明了,郭怀看完后抚须长笑。 “哈哈哈,不愧是子旭贤弟,这事居然还真让他给办成了!” 笑完后,他又摇了摇头:“唉,这贤弟呐..还真是给了某一个好差事...又得奔波一阵喽。” 说是这么说,但从他的脸上却没有看到丝毫的恼火,反而尽是满意。 合上手书,郭怀敲了敲桌面:“郭福。” “家主有何吩咐。”郭福从外推门而入。 “派人去收拾一些细软家具,带倘儿,棠儿二人往桃源一去,另遣些丫鬟仆役,寻些工匠同去,子旭那庄子,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郭福拱手一礼,而又问道:“少主与小姐需住多久?” “待子旭为其二人永绝痘疫后便返。” “唯。” 当天,一行车队便从郭府出发前往了真定乡野,而郭怀本人则在真定各族间奔走。 不过一日,真定大小豪族便知晓了痘疫一事,以及。 永绝痘疫之术! 第38章 :千亩荒地(求追读) “烦请有秩序的等待,今日来人实在太多,万分抱歉。” 桃源闹哄哄的。 虎娃领着几名庄护武备齐全小心的维持着秩序。 这不小心不行,今日来者皆是真定有名有姓的豪族子弟。 粗略计数一下,人数不下于二百,比整个桃源的人都还要多,这还是上午走了百多号人,否则人还要更多。 他们之所以来,也是因为自家显哥前几日弄出的痘疫永绝法。 在再三确认府衙死囚没有半点身体上的不适以及残缺后,等待了几日的豪族子弟们终于是上门了。 而且一来就是结伴而来,导致桃源中人根本无法招架。 桃源的土道两旁如今都摆满了车马,直至溪流方向的尽头。 那儿,一张高脚的木桌配上一张高脚的凳,张显稳坐其上翻看着名刺。 “真定周家,周豪周子明是吧,尔带家小十三人,皆要种痘?” 高桌对面,一名年约四十余,身旁站满了家小的中年男人浅笑着点头。 “便要劳烦子旭先生了。” 张显摆手:“劳烦称不上,还请稍后片刻,待某为尔等安排治疗房。” 起身,他望向三四百米的庄中土道,那边的人影绰绰,只看的虎娃夏侯兰几人来回奔波维持着场面。 呼出口浊气,侧首朝在他身旁充当护卫的赵云说道:“云弟,你且去告知一声,就言桃源人手不足,让他们明日再来吧。” “诺。”赵云颔首,手扶腰腹环首刀刀柄虎步而去。 一个上午,他已经给一百二三十号人鼻吹了牛痘干粉。 本来一开始是想让人留下观察个几天的,但没曾想来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就桃源这十几二十间草房的根本无法容纳。 他也就只能让人回去了。 牛痘法已经证实了其安全可靠,天花毒株被牛体稀释后,传染的能力大幅度衰减,而且即便传染,被传染的人也是染的牛痘天花而非自然天花,所以他也敢如此。 只是嘱咐一番注意事项。 回房稍作准备,张显便请了周豪一家进入。 木片粘粉鼻吹而入,十四人的种痘耗时接近半个小时。 种痘结束,张显便又领着他们去了趟隔壁药房。 这间药房是他前几日打理出来的,用来存放一些家园模板出产的草药。 自从医疗等级提升至2级后,他也总算是可以用中草药进行开方了。 如今针对牛痘爆发时引起的发热咳嗽以及瘙痒之症他已然是配备好了最合适的药方。 以此抓药,结合技能断症的判断,他给周豪家十四人的方子皆有细微上的不同。 打好二十八个药包递给了周豪,他道:“种痘后前几日并不会感受到不适,但七八日左右,便会伴有发热咳嗽之症,届时以此方熬煮药水饮用,体肤瘙痒便用这一方煮水擦身。” 他伸手指着两方的不同用法,还贴心的在药包上写上了用效。 周豪接过一礼言道:“子旭先生的医术我等早有耳闻,此次让子旭先生费心,此些薄礼还请先生收下。” 他从袖间掏出一卷布帛递上。 张显没有多言,只是接过微微点头而后一礼。 拿上药,周豪一家便离开了。 这几日来,真定豪族已经来了不少人了,有郭家的门面在前,每一家豪族子弟都自动备了一份诊金,都用不着他提。 只不过这几天来的人实在太多,费心之下他连这些诊金具体有什么都还没完全统计。 单是钱粮就足有一大笔,而且随着第一批豪族子弟的康复,众口相传下,今日桃源来人比往日总和还要多。 也让他一时忙的脚不沾地。 “再治几日,牛痘法该传出去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小,即便开了挂。” 呼出一口浊气,张显拿定了主意。 “家主,下一家的号牌已经叫上了。” 李真跑到药房告知了一声。 张显收了周家的诊金随手放进一个箱子里便又出了去。 “来了。” ....... “便是如此了,这几日各自居住不要往密集人中去,待发热等症散去,今后便无痘疫之忧了。” “劳烦子旭先生费心,些许诊金还请笑纳。” 又是一家离去。 桃源的忙碌一直持续到了黄昏。 即使有赵云传话,但豪族子弟也并未散去,无法之下只能是将先来者种痘,后面来的让他们明日再来。 “子旭叔父今日总算是忙完了。” 郭棠罗裙婀娜端着一碗鸡汤缓步而来。 “嗯...”刚撑了一个懒腰,张显便觉身后之音:“唉,是你啊,倘儿呢?” 靠坐在郭家工匠打造的高脚背椅上,张显伸手接过少女手中的鸡汤问道。 “幼弟缠着小虎带他下水摸鱼去了,若是被家父知晓倘儿这些天如同皮猴一般,想来会是生气的紧。” 郭棠掩嘴轻笑,将张显身前桌面上的一些杂物收拾开。 郭家二子来桃源已有七八天了,皆以是种痘康复。 “幼童还是跳脱些的好,多蹦跳多玩耍体质也就提上去了。” 张显蒯着瓷勺喝着油花漂浮的鸡汤随口而道。 “是是是,子旭叔父如此宠溺倘儿,你就看其回府后会被母亲如何教训吧。” 郭棠眼神中带着些许娇嗔,这几日下来,二人私交却也是不错了。 “......” “那我也没办法,只能期望嫂嫂下手轻些了。” 三两口将碗里的鸡腿吃下,张显猛灌一口汤水,舒服的擦了把嘴巴。 “棠儿既然来了,那就再帮叔父一个小忙。” 他起身搬来装有这几日布帛类诊金的箱子。 “来,帮叔父点点。” “子旭叔父可真会使唤人哩。”郭棠又是嗔怪一眼,但也乖乖的坐了下来,帮着张显点起了布帛上的诊金。 “李家转让荒地二十亩,这是地书,荒地就在叔父庄子边上,相连着哩。” 郭倘打开一卷布帛,上面赫然是一份契书、 随即再点,居然也是相同,转让的桃源周边的荒地,不过亩数少了些,只有十一二亩。 这几日布帛类的诊金收了差不多六七十封,随着二人的清点,最终点明这六十七封布帛诊金里全都是桃源周边荒地的转让契书,还都有县衙的官印。 “差不多一千亩荒地啊。”即便是郭倘,小嘴都不由的张大了些。 “准确的说,是一千零二十七亩。”张显补充道。 他放下手中最后那份布帛,微微摇头:“又有的忙了。” 第39章 :战马(求追读) “叔父的本事别的人还真学不来。” “这才多长时间,叔父便积累了别人几代都不可能积攒下来的土地。” 郭棠帮张显将所有契书平铺收拢妥善的放入小箱之中。 这口箱子现在可不得了,如果按照荒地均价两千钱算的话,这可是价值两百多万钱呢。 面对郭棠的调笑,张显斜眸了她一眼:“能有你家地多?” 堂堂真定郭氏,即便是不算隐户,家中田亩的数量也不会少于数万亩,想到这,张显也确实好奇了,他朝郭棠那边挪了挪小声问道。 “棠儿,你跟叔父说说,你家现在究竟有多少田地?” 帮张显将箱子扣好,郭棠眼波笑意冉冉:“叔父问这个作甚?” “好奇撒。” “田亩数目都是娘亲管着呢,我也不太清楚。”郭棠摆了摆手:“不过去年听过娘亲念叨过,应该有个六七万亩吧。” “六七万!”得知结果,张显顿时一阵索然无味。 他将一册从郭府借来的竹简盖在了脸上,发出沉闷的抱怨:“我家这地都还没有兄长家的零头呐。” 散漫的形象引得郭棠一阵想笑,想起自己刚来时的处处拘谨一时也不由的摇了摇头。 原以为子旭叔父是个古板的处处会拿教条说事的长辈,没曾想几日的相处下来,自家这叔父多的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跳脱与口癖这也让她这个深闺中长大的人儿在桃源中的生活过得多了几分新奇。 “家姐,家姐!你瞧我抓到了什么!给。” 药房外,稚童的欢乐呼喊从远而近,郭倘径直的就跑了过来,没给郭棠一丁点的反应时间,等回过神,就看到自己手上多了一只八条腿硬邦邦的怪物。 “唉呀!!” 一声惊呼从郭棠口中发出,她下意识的就将手里那个怪模样的东西给丢了出去。 “我的石蟹!!”郭倘也来不及多说什么,眼睛追着已经化作抛物线的螃蟹就又跑了出去。 张显拿下竹简眨巴了几下眼睛。 啥? 咋了? 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是不是有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跑进来又跑出去了? “倘儿...刚才来过?” 他下意识的侧首看向郭棠,却只见少女一副余惊未消的小鹿模样。 “子!旭!叔!父!你看看倘儿现在都什么样了!你也不管管!” 少女被吓了一跳,眉眼间夹杂着些许愠怒。 “啊....” “咋了嘛?” 张显一脸的无辜,他是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用竹简盖住脸的时候他还在想要不要再引些流民什么的。 少女有些跳脚,她指着药房门外:“他..他..他现在是抓到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带,前些天抓了只鸣蛙,昨天摸了几只雏鸟,刚刚,他居然连石蟹也敢伸手摸了,若是被夹子夹坏了可怎么办?” 看得出来,郭棠更多的还是担心自家弟弟。 “这....”张显也是一阵的头疼,他自己也不过23岁,在现代有些人甚至还会把他当孩子看待,你这要他去管教另一个孩子,他是真没这方面的经验。 “要不明天送你们回去?” 如今牛痘也种了,恢复的也差不多了,继续待在这还不如回郭府来的舒服。 毕竟不过才七八日的时间,从郭府来的工匠们也建不出一栋宅院,他们姐弟俩住的都是跟张显一样的草房,跟郭府的卧房比起来那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此话一出,对面反而没了动静,张显抬眸,却见郭棠轻哼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唉。”微微晃脑,张显便继续看起了手中的书简。 一册春秋胜过千娇百媚,郭棠的那点小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但他有自己的思量,他要走的路不是一个豪门小姐能够参与的。 况且自己还是她叔父呢,岂能乱了纲常。 郭棠离了去,教训她的幼弟去了。 夏侯兰则匆匆入内。 “点清楚了显哥。” 几日来一次桃源,夏侯兰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明明自己一直都有参与建设的庄子了。 前几次过来庄子还在显哥的嘱咐下隔离运转着,这几次过来却是物资堆积成山。 “有多少?”张显问了句。 这几日过来种痘的豪族也不都是给的土地充当诊金,更多的还是支付的钱粮。 而他又未曾明确表示过要收多少,所以每家每户都是自行准备,当然这其中定然还有郭怀的帮忙,要不然那些豪族也不可能给的都是跟桃源相邻的土地。 “钱超过三十万了,粮也有万石有余。” 夏侯兰如实说着,为了储存这些钱粮,从郭家来的那些工匠们几乎是连夜带着桃源的一些壮劳力修建了几个仓房。 “这么多!” 张显也是惊愕住了,这些天他几乎都在不停的给人种痘,没有丝毫功夫去点验,也就夏侯兰来了他才有个能差使的人。 其实赵云也可以,但人家又是要操练庄护的,又是要给他充当护卫,他实在是不忍心继续给人上担子了。 “是啊。”夏侯兰也是感叹:“咱真定县有钱人可真是不少。” 万石的粮食以目前的粮价都快超过六百万钱了,也就是说,张显在这十天不到的时间里创造了将近千万的财富出来。 这属实是有点恐怖了。 不过细想一下貌似也是,有钱人别的不担心就关心一个生老病死,其中生与老无法操控,那能使劲的地方也就只有病了。 痘疫可怕人人都知,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永绝痘疫的法子出来,那大户们自然是赶着来了,特别这其中还有郭家的背书。 人家连子女都送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给夏侯兰搬了条凳子,张显给他倒了杯凉白开。 “上次问你童师那有没有战马的购买渠道你问过了童师没有?” 夏侯兰咕咚了一口水点头道:“问了,师父问你想要多少战马?” “30匹?”张显试探的问道。 夏侯兰皱眉:“可能少了,人家不送。” “三十匹还少?”张显惊讶住了,不是,这童师的路子是有多广啊。 “那多少匹起送?”他又问。 “老师说最少七十匹人家才愿意给你走一趟。” “战马?” “战马!” “多少钱一匹?” “凉州马两万钱,并州马万五千钱,幽州马万钱。” “有什么区别?” “凉州战马骨架大,善冲阵,并州战马体格壮,善力,幽州马偏矮小,但耐力佳。” “你觉得我该买哪种?”张显问。 “显哥买来主要是作甚的?”夏侯兰反问。 “那当然是配备给庄护啊。” “哦、”夏侯兰看向张显的眼神古怪了起来,还掺杂着些若有所思。 “那显哥三种马都该买。” “为何?” “这样庄护们才能适应各种马的不同之处。” 张显闻言挑了挑眉认真的看了一眼夏侯兰。 后者也是同样直视着张显,半晌后两人相继一笑。 张显道:“那就依你的意思,不过七十匹...庄上的钱不够啊。” “不能少点?” “那就只能走人情了。” “师父跟幽州的公孙长史有些交情,如果师父肯书信一封过去的话说不定可以给你带些过来。” “那算了,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我再想想办法吧。对了,童师说的马商应该是边郡的人吧。” 夏侯兰点头:“并州那边的。” “那并州的酒水价格几何?” “这个弟就不知了,不过肯定是比中原的贵。” “那就有办法了,马商要不要酒水结账啊?” “弟再去问问?” “拜托你了兰弟!” 第40章 :奇药(求追读) 入夜。 张显去找了那几位从郭家来的工匠,请他们帮忙打造了一些器具。 不过其中有些涉及到金属器,所以他还让人送了两名工匠返回了真定。 酿酒并不难,蒸馏酒也不难,出生小县城的张显根是在农村的,对他而言小时候回乡下住的时候没少见村里人蒸米酒。 那只需两口铁锅便能完成。 而且比起口感强烈的白酒,蒸馏米酒的味道显然才更适合这个时代。 交代完诸多事务已至半夜,即使是铁人张显也是熬不下去了在检查了十几头受染老牛后便去简单洗漱入睡了。 现在的这十几头受染老牛都是新受体,前面的那些在十几天内已经康复,无法再次感染,无奈下他也只能去跟别人置换。 得益于现在的名声,他去跟别人置换老牛的时候往往只需添个几十钱左右的草料钱人家就愿意跟他换。 当然,敢这么做的也都是些富农豪商。 一夜睡得迷糊。 ----- 次日。 “这些天都传疯了,真定那边有那永绝痘瘟之法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谁知晓吗?” 酒楼食肆,来往行商与食客们交谈着。 推杯换盏间有的人不免吹嘘上了。 “那还有假!我前些日子在真定散货时可是亲眼见着的,真定豪族几乎都去试过了,若是这法子是假的,那那些豪门大户去干嘛?” “啧啧乖乖,这要是真的,那医者当真称得上一句当代神医了。” “可不吗,听闻那医者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给那真定郭氏幼子治的肺病,那病可是让真定大小行医都束手无策之症呢。” “待某将手中货物散完,定是要带家小也去一趟的,这年月保不齐哪天就会遇上痘疫哟。” “当真!那兄台去时可否带上某家同去!” “哈哈哈,这有什么,届时同去便是了。” “兄台大气,来来来,愚弟敬兄台一杯。” 各式各样的传言经由行商旅人之口快速向着天南地北传播,愈传愈广。 酒肆下的蓬摊,提供给路人歇脚稍带贩卖些吃食的摊子上。 一男子带着一幼童在那歇脚。 只见那男子霜鬓未染,目如鹰隼藏锋,一袭青灰麻袍裹铁骨,肩阔如横刀,悬一柄无鞘环首刀,刃口隐现血渍旧痕。 探手抚摸幼童头顶,那虎口茧厚如铜钱,腰间三枚青铜箭镞随动轻响,他倚柱而立让店家上了些热粥与其子,而自己却是半块冷饼就冷水,喉结滚动间,咽下的是半生岁月。 头顶上的交谈声声声入耳,这男子在听闻到那肺病时双目猛睁如虎踞,他低头与那幼童道:“叙儿莫要走动,待为父去确认一二。” “咳咳..爹爹,叙儿不乱跑。”幼子发白的面庞让男人万分的心疼,他用那满是老茧的厚实手掌怜惜的擦掉幼子嘴角的粥渍:“叙儿最乖巧。” 说罢,他便龙行虎步般上了酒楼,寻到那发声之处,打算细问二三。 这些年他已经寻访了几州之地的良医想为他那出生时就落下了病根的幼子诊治,可惜这么些年下来却总是事与愿违。 今番已是他打算最后往长安去一次碰碰运气,却没想在落脚时听闻了些言语。 细细想来,这番言语这些时日确是常听,只不过那些时日幼子犯病,他无暇他顾罢了。 再三确认一番,得了那行商赌咒式的结果后,这男子心中算是打定了主意。 “劳烦兄台解惑了,若有缘再见,某定要与兄台豪饮一番。” “唉...算了算了。”被扰了酒兴,那行商脸色有些不太高兴,但他也看得出面前这八尺男儿应是家中遇上了什么事这才心急重重,他摆手:“某所言皆是某亲眼所见,兄台若是家中真有病患那便别耽搁了赶紧去吧。” “此地往真定去可有五六百里呢,路程可不近。” “多谢!”那人抱拳一礼,便要下楼,却闻那行商又道:“观兄台器宇不凡,不知名讳?” 男人回身再礼:“南阳黄忠!黄汉升!” ------ 桃源。 又是十来日的种痘治诊,偌大个真定,凡是有名有姓的大家张显算是全治了个遍。 随着越来越多的豪门子弟康复佐证,他那神医的名头居然是越来越响了。 现如今,就连真定大小医者见了他也得称呼上一句‘张师’ 原因无他,全是在给真定豪族们种痘后,他将牛痘之法悉数全部教授给了所有医者。 其天马行空的治诊思路让诸般医者惊讶,后然还引发了一场真定杏林的辨证。 当然,辨证的结果不可能改变,只不过这场辨证却让真定杏林的大小医者都受益良多。 诸般医者便以师礼相待张显。 他也不拒绝,只言若是想上手牛痘法之人可以往他桃源一去,师礼不用,只需学成后在桃源坐诊五日即可。 此番言语景从者众多,不过两日,来桃源学术的医师就高达百人。 张显全是来者不拒,只不过在教授前有言在先,五日坐诊必须全心全力。 医者们当然是万般保证。 张显选择信任,就连契书也未曾书写,只做了排班表格,将这百多号医者依次排班。 而后他便带着这些医者从最开始的培育牛痘间需注意的安全事项,到最后种痘应该注意哪些禁忌无不全心教导。 育痘种痘法听上去虽然有些玄乎,但实操起来对这些半辈子都在与疫病打交道的医者来说真算不上复杂。 唯一复杂的是张显在教授牛痘原理时需要酌字酌句的讲解,释义。 不过好在有三级的医疗等级支撑也让他能够解释的出来。 没错,他的医疗等级三级了。 随着真定豪族子弟的先后好转,那一波波汹涌的医疗经验如浪潮般朝他涌来。 不过几日间,他便收获了将近几万的医疗经验,一举将医疗等级给冲到了三级,甚至再来上一点就能够直接升到四级。 【医疗等级:3(41237/50000) 子项技能:识百草2:你拥有几乎所有药草的草药知识,可以清楚的知晓各草药的药效与相应的治疗效果。 断症:经过观察你能大概率判断出被观察者的病症情况,种类。 良药2:经由你研制,调配,开方的药物在治疗时的效果增加百分之十。 奇药:奇药药方解锁,当前可配置奇药(大力丸,迅捷丸,聪慧丸。)】 第41章 :急救(求追读) 【大力丸:可使服用者力量属性加一(持续时间两小时。)】 【迅捷丸:可使服用者反应属性加一(持续时间两小时。)】 【聪慧丸:可使服用者学习速度效率提高百分之二十(持续时间两小时。)】 一级奇药技能的药方只有这三种,虽然名字各个都有些low但效果却是直白。 这也算是除【药厨】技能外,张显开出来的第二个可以制造神奇物品的技能了。 只不过都快一个多月了,他还一直没有去尝试制作过回复食品。 本来一开始是打算春播结束后就开始尝试的,但没曾想一个天花就把他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牛痘法进行使用后,他这二十多天里几乎就像是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要不然【医疗】技能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提升的如此之快。 所以这才有了让其他医师来桃源坐诊的决定。 几乎可以预计,桃源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中都会有络绎不绝的人过来求医,而且,牛痘的种痘法还要继续推进。 有了这段时间跟给真定豪门大族结交的人情在,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牛痘全面普及下去,远大的不敢说,起码要在真定县范围内根治天花病毒的可能。 这也是他一开始的想法。 只不过一个月前的他根本无力进行,所以只能先向豪族示好争得利益,再凭借士族豪门的名望打通杏林的话语权,继而奠定基础。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微弱的,即便自己开了挂也不行,但若是可以种痘的医者多了起来,那就是有可能! ----- 乒! 乓! 当啷! 长枪如雪花点点锋芒毕露,下砸,前戳,上挑,招招精妙,使得对面那人只能不断躲闪。 松散的黄土圈中,夏侯兰甩枪泼沙登时便将张显给笼罩在了黄尘里。 张显一身纺织布衣,手持环首刀,面对眼前迷蒙的尘土他丝毫不惧,身形扭转腾挪不给夏侯兰一丝击中的机会,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吃沙!”他一脚挑起尘土甩向夏侯兰,而后欺身而上。 面对长枪,体会过了一寸长一寸强的凶险,张显没给他一丝拉开身位的机会。 劈刀正手,夏侯兰横枪格挡,环首刀的锋刃嵌入长枪硬木杆中,惹得夏侯兰一阵心疼。 双方上半身角力,夏侯兰右腿前踢,但张显似是早有预料,就在夏侯兰腿动瞬间,正握刀柄的手立马反持,刀刃直接在枪杆上割了一圈,刃口从枪杆下方刺向夏侯兰面门。 后者心惊,本欲前踢的右腿转而向后发力,张显也不阻拦,顺着夏侯兰撤势回刀,而后速度极快的双手握柄,以柄环为锤猛击夏侯兰胸口! “停!!” 黄土圈外,赵云猛地喊停,这要是在不喊显哥那一柄击下去阿兰少说也要躺个七八天。 张显的动作戛然而止,身形一闪将力道卸走。 夏侯兰一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子,只不过脸上充斥着些许后怕之色,他也感觉出来了,自己真要是被砸中了恐怕得伤一阵了。 “显哥你也太可怕了。” 他收枪而立走向张显,口中有些埋怨。 “我的我的,打上头了,有那么一瞬差点真就觉得自己是在干仗了。” 张显挠了挠明显有些长长的头发,一脸的不好意思。 赵云也从圈外进来,他收了张显跟夏侯兰的兵器,带着些许责怪的道:“显哥,你太乱来了,刚刚那一下你要是没收住阿兰起码要躺几天。” “还有阿兰!你为何任凭显哥拉近距离,见他欺身而来,你就不会还击吗?即使没有还击的机会,你难道不会后撤几步吗?!” 面对赵云的咄咄教训,张显,夏侯兰两人皆是一脸的乖巧,不时还配合的点头‘嗯嗯’没有丝毫胆敢反驳的意思。 周边,一些结束了一天农活跟工作的庄里人也是一脸看热闹的吃瓜,时不时还给赵云帮衬两声助威。 说了好大一通后,云弟这才停了下来,呼了口浊气出去,重新将刀与枪扔了回去。 只不过刀扔给了夏侯兰,而枪则扔给了张显。 “显哥,你刀兵之术已然熟练,改练长兵!现在端枪半个时辰!” “阿兰!你给某全力挥刀千次!什么时候挥完什么时候睡觉!” “诺!” 张显两人齐齐遵命。 面对云大怒,他们可不敢撩拨,这小子现在下手可狠了。 桃源二十七人总教头,受训期间即便是张显也得乖乖听话。 “还有你们!闲的慌是不是!给某去搬石锁练力!” “不...诺啊!” 看热闹的庄里人赶紧跑,只有那些个庄护小伙,满脸的后悔莫及。 这热闹就不该看。 黄昏的桃源,烟火气只有一缕,小米伴随着南瓜的清香飘散在整个新生的庄子中。 ...... “吃饭啦!该歇了吧云哥儿。” 李真扎着两个麻花辫蹦跳着来到了演武场地。 赵云双手环胸,眼神扫过场中的几人。 看到李真的到来,那几个庄护小伙们如同看到了救星,举着石锁的手臂肌肉鼓胀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手臂滑落。 “放。” 赵云垂下手臂,淡然的道,几名小伙如释负重连忙将石锁放下往草房那边跑去。 而黄土圈那边,一人马步端正手持枪尾平行,一人空挥刀刃,刃刃全力。 “先吃饭吧显哥,阿兰。” 结束了整训,赵云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十几岁的少年郎模样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哦哦。” 张显直起身,舒坦的撑了个懒腰,别看被训的惨,但效果也确实好。 一旁的夏侯兰也同样收刀,兄弟三人并肩走出演武场地,土道上,就在三人快要抵达吃饭的草房时。 一道人影从桃源外快跑而来。 “子旭先生救命呐。” 那人背上还背着一位孩童,此刻面色涨红,呼吸急促的厉害。 张显见状也顾不上吃不吃饭,天大的事也没有一条性命重要。 他连忙上手去接过孩童,手指顺势搭在了孩童的手腕上。 “脉象起伏紊乱。” 继而又侧首贴紧孩童胸膛。 “呼吸丝黏不畅。” “云弟取某药包来!” “兰弟,沸水陶盆!” “诺!” 二人匆忙跑开,张显抱起孩子跑向一间门窗大敞的草屋,草屋内干净整洁无一丝杂乱火光明亮。 第42章 :当牛做马(求追读) 将孩童放置在有半人还高的草床上,张显双手麻利的将其衣服解开。 “何时发的病?” 他问的是背着孩童来的壮汉。 “半刻钟前,子旭先生某这孩子从小便是体弱,求求你救他一命,只要能救他一命黄某愿为先生当牛做马。” 壮汉脸上满是焦急与心痛。 张显双手搭在孩童身上各处检查着,听闻壮汉的话也没转身只是淡然的答道。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你这孩儿的病....” “先天不足,后天难医啊。” 凭借三级医疗等级的知识积累以及断症的辅佐,他已经摸排出了这孩童的病症。 哮喘,且还有肺体的先天损伤。 “这....”壮汉难掩满面失望。 类似的话他已经无数次从医者口中听闻了,只不过这次说的早了些。 张显手指在孩童身上几处穴位按压着,虽不见病情好转,但也让孩童那涨红的脸缓解了许多。 “家中做什么的?”见壮汉焦急不已,张显便出声分散其注意力。 壮汉垂着头:“家中有些许田亩租佃这不过这些年为了给叙儿治病卖的七七八八了。” “可有公职?或是其他职务?”他再问。 壮汉摇头:“并无,这些年某也没有心思做事。” “....”一时间张显也想不出该继续聊些什么了。 “某明白先生用意,还请先生直言告知黄某,叙儿尚能活多久?”壮汉指节捏的发白,声音颤抖。 张显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最多还有四五年之寿,肺体的损伤颇为严重了。” 闻言,壮汉失神的一屁股坐在了黄土地上,眼神都些许涣散了起来,满是悲痛之色。 “唉。”张显又是一声叹息,治疗的草屋中寂静无声。 “显哥,药包。” “显哥,沸水来了、” 赵云夏侯兰两人从外跑来,一人手提张显的双肩包,一人则是端着一个陶盆,内里有个加盖的陶甑。 二人目光皆是在坐地颓废的壮汉身上滑过,但没曾多看,只是赶着上前给显哥帮手。 “放这,云弟,去叫陆医师,唐医师过来。” “好。” 刚放下药包的赵云又立马跑了出去。 张显给了夏侯兰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地的颓废汉子,便开始给孩童施药治疗了起来。 夏侯兰会意,上前搀扶起了壮汉。 “老哥莫要被击垮了...” “我这可怜的孩儿啊..呜呜...”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几年的求医之路最终得到的答案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即便是壮汉再怎么坚韧此刻也是泪眼婆娑。 夏侯兰搀扶着他将他扶到到了草屋外的马凳上坐下,见其如此悲痛原本那宽慰之语一时也是说不出口了,只能默默拍着他的后背。 两名须发皆白的医师在赵云的引路下快步走来,入草屋,便见张显将那孩童翻身拍打其后背。 “张师。” 两位年纪颇大的医师以师礼问候,张显也没空回礼了只能直言道:“陆师烦请你施针肺俞、膻中、天突、尺泽。” “唐师,你来帮我纠错。” “唯。” 两位医者当即便上到近前。 那位陆医师净手打开随身的针包平铺取一针后便入沸水消毒。 “这是定肺热喘急之针,张师,这孩子....” “先天肺体受损,伴有哮喘之症,以用清热之药现需定喘。” “吾明了。”陆医师点头,枯瘦老手轻动,下一瞬便是两针入了穴位。 张显双手扶着孩童,口中对着唐医师道:“唐师,若以黄芩、桑白皮、杏仁.....” “以此为药,你觉善否?” 那唐医师抚须思索:“此方相佐倒可定热哮...” 他上前一步搭手孩童腕部,十几息后点头:“张师施药无误、” “那便烦请唐师以这孩童体质判断药方用量了。” “且再配一方以黄芪,白术为引之散丸....” 唐医师点头:“防风固表益气,倒也可,张师大才矣、”说罢,他便走向治疗草房隔壁的药房配药去了。 如今桃源的药房中各类炮制的草药皆有,有些是张显自己种植出来的,有些则是从真定医馆中采购。 月色逐渐高悬,治疗草房中的动静也渐渐停止了。 孩童面色缓和的酣睡了过去,两名医师年纪也大,陪着张显讨论一番后也皆去入眠。 草房外,壮汉坐在马凳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明月,身旁传来些许动静,却是张显一屁股坐在了他边上。 “这几年没少东奔西走吧。”张显拍了拍手上的药渣轻声问道。 他看的出来,若不是被悉心照料,这孩子很难活到现在。 “是啊..”壮汉沉沉的叹了口气:“某早些年常任侠而为,直至而立才娶一妻,后妻孕仇家上门,如此才导致叙儿出生便体弱,这都是某家造的孽啊。” 壮汉语气中悲苦万分,张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见你体格壮硕,手掌宽厚应是习武在身,若无他处去便留在桃源当个庄护吧,有我看拂别的不敢保证,但让你这孩儿活到娶妻生子是没问题的。” “果真?!”那壮汉听到自己孩儿能活到娶妻生子就宛如被打了一针强心剂整个儿都精神了起来。 张显微笑点头:“某不喜妄言。”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壮汉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但较之刚刚却像是魂然归来,说到底,他想要的就是自家孩儿能够顺利长大。 恰好张显正有此等手段。 先天病症无法根治是事实,肺体的受损导致那孩童常伴肺病。 就像是游戏中的角色被挂了一个持续损失生命值的负面状态一般,只不过较之游戏中负面状态,这孩子的负面状态持续时间会更久而已。 常见医疗手段可以缓解这孩子的病痛,但无法根治,但张显有一个别人没有的手段。 那就是直接恢复生命力。 【药厨】技能。 以直接恢复生命力的手段弥补对冲负面状态持续损耗的生命值,再以常规手段缓解负面状态带来的病痛。 此消彼长..不,即便是无法完全抵消,那也能让这孩子活的更久一些,只不过较之常人的寿命是无法相比罢了。 第43章 :黄忠(求追读) 张显倒也有心想全他救子之心。 能带着一个孩子几年奔波可见其心性毅力,在观之体魄也别于常人,桃源如今拥地千余亩光靠小山村那二十七个小伙难免是照拂不过来的,在聘请些品格上过得去的能人也是好事。 这年头能人不难寻访,难的就是品性,他拍了拍壮汉的肩膀:“可愿留下?” “先生言叙儿可长大成家,此为真!”壮汉紧紧的盯着张显的眼眸似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张显笑了笑,诚恳点头:“为真。” 壮汉仰头闭目似是在思虑真假,但终究孩儿的性命高于一切,他选择相信。 起身,他前走两步一抚衣袍下摆半跪拱手而言:“某信先生此言,南阳黄忠愿为先生前驱!” 原本还端坐着的张显差点没直接跳起来,好在两个多月的古代生活让其养足了性子这才没有任何跳脱的动作,依旧稳坐于马凳之上。 “.....” “南阳....荆州人士,你这几年走的也够远的,起身吧,桃源暂时还没有诸般规矩。” 他轻言手虚托了一下,黄忠再次抱拳一礼便站直了身子。 “主家,叙儿现在...”他目光忡忡得看向草房内。 张显摆手拍了拍身旁的马凳:“过来坐吧,他已酣睡无需忧心,其病你应该也知晓,不发时他只弱于常人,只有发病时才凶险。” 黄忠坐回马凳,张显接着说道:“我与几位真定县的大医论证过了,常时多注意避免身入潮湿闷热之地,再以玉屏风散用作日常之药,便可减少发病频次,心宽些,这些年你心神应是绷的太紧了,那孩子较之常人懂事的厉害。” “唉...”黄忠一声长叹。 张显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知晓你不会放心,那守夜之事便交与你了,孩子要是苏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去那间草房寻某。”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带院草房说道。 黄忠点头:“家主体恤,忠惭愧。”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心也宽些,进了桃源想死也难。”他再拍其肩膀几下便走开了。 回到自己睡觉的草房,房间里还有油灯燃着,李真那小丫头单手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处在睡与不睡之间。 “嘿,醒了嘿,这么晚了不去睡觉在我房间待着作甚?” 张显上到近前没好气的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将其点醒。 “呜..家..家主你终于忙完了,你晚上还没吃呢,阿娘热着菜,我去给你端来。” 见到张显回来,李真连忙从凳子上起身,跑到了外面灶屋里将一陶甑给端了过来。 陶甑打开,扑鼻的香气迎面,一大盆用南方稻米蒸熟的米饭上面盖着二三十片油汪汪的剁辣椒蒸腊肉,旁边还码着鸡腿跟煎蛋。 这么多天了,厨娘周翠可总算是把张显的饮食习惯给摸透了,自己这家主爱吃稻米饭跟口味重的菜肴,辣椒是必须要有的。 “也是苦了你守着了。”张显端出陶甑里的大碗,摸了摸李真的小脑袋瓜。 “给。”他挑起那颗煎蛋塞进了李真的嘴巴,小女娃嘴巴都被完全塞满了,一连咀嚼了好几下这才有能说话的空隙。 “呜..家主..不爱吃煎蛋了吗?”她歪着头疑惑的问道。 张显笑笑:“爱吃啊,不过我看一个小可怜这么晚了都还没去睡觉心里心疼了便喂给她吃了。” “嘿嘿,这不是人家该做的嘛、”小女娃憨憨的笑了笑心里暖暖的。 张显乐呵:“瞅你那傻笑的模样。”说着他将自己那盆饭赶了一半出来放入另一个碗中,又夹了几片蒸腊肉进去,临了了还把那根鸡大腿给放了上去。 “去,端去给治疗草房外的那个大叔,另外再给他拿壶水去。” “哦。”小女娃脸上有些不太乐意,这些可都是给家主吃的,那人那么晚跑来让家主没按时吃饭不说,现在还要分一半给他,李真心里有些不情愿。 “快去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你那小气性子收收吧。”张显又在她额头上点了几下,心里倒是对李真帮亲不帮理没什么厌恶。 小女娃事事都向着自己,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再者说她不向着自己难不成还向着外人不成。 “好吧。”听到以后都是一家人,小女娃心里的不情愿散去了不少,于是便端起了陶碗跟筷子跑了出去。 夜晚的桃源只有月光与虫鸣,皎白的月色下,治疗草房漾出些许昏黄灯火。 李真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那坐在草房马凳上犹如雕塑般的人影,她小跑了过去,双手举着陶碗递到黄忠面前。 “给,家主让我送来的。” 油汪的腊肉散发着香气,稻米饭有些微黄但粒粒饱满,奔波了十几日,一门心思全在儿子身上却少有顾及自己的黄忠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这是给某家的?” 李真点了点头:“是啊,家主还特意将自己的鸡腿儿给了你呢,快吃吧,要是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多..多谢。” 黄忠垂头,只言了一声谢谢便大口吞咽了起来。 “嘶...好辣。” 即使张显将腊肉上的剁辣椒清理了遍,但残留的辣味依旧让很少吃辣的黄忠呲起了嘴。 但肉食不可弃,他也只能强忍着嘴里的痛觉将一整碗饭快速吃完。 李真也坐在马凳的一旁晃荡着两条腿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在桃源中明显要高壮于常人的家伙。 “给。”黄忠将陶碗送还,另一只手还将鸡腿儿递到了李真的面前。 “丫头你吃吧,某家已经饱了。” “嘿嘿,出来时家主喂了我颗鸡子肚子现在鼓鼓的,所以大叔,还是你吃吧!”小丫头接过碗筷憨笑的回答。 黄忠一愣也不强塞,只是捏着鸡腿儿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这的庄户?” 小丫头晃了晃脑袋:“才不是哩,我是家主的小丫鬟,嘿嘿。”她语气中还颇有几分自豪。 “家主....家主他是个怎样的人?” “好人呐!”李真毫不犹豫的道,然后她打量了黄忠几眼认真的说:“大叔,你看上去又高又壮一定很厉害吧。” 被小丫头捧一句反而让黄忠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掂量了一下犹豫的点点头:“应该算厉害吧。” “那你可要好好保护家主哦,庄子上的人都是家主救回来的,而且家主还救了好多好多的人,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小丫头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 黄忠的目光看向了张显所住的草房,而后又回望了一下自己身后草房中的儿子。 他郑重的颔首、 “一定!” “嘿嘿,那大叔以后就是家人了,往后放饭的时候我给你多盛一些!” 说罢,小丫头便欢快的蹦跳走了,两根麻花辫也跳动着。 犹如此刻黄忠的内心。 第44章 :早晨(求追读) 天边透出一丝晕黄。 鸡都未鸣,周翠却是早早的便起了。 如往常一样先洗漱一番,继而便去看看了库房边四五十个大陶缸。 这是前几天家主带着她们几个女的弄出来的东西,费了不少的蜀黍,听家主言好像是用来酿酒的,所以她便挂上了心,时常过来检查生怕有别的人过来乱动。 见几十口陶缸没有异样,她又转身去了库房,背起一袋六十斤的小米便回了伙房。 负责将近三十几口人的日常吃食,每一天她都得早早的起,好做准备。 想到今天的时日,她又往腌菜的草房里来往了一趟,回到伙房时手里已经提了一篮子的鸭蛋了。 这是咸鸭蛋也是家主整出来的小食,滋味咸滋滋的而且蛋黄油汪汪还沙沙的格外好吃。 也不知道家主从哪弄来了那么多的鸭蛋,现在腌菜房里有足足千余枚腌制的,而且再过四五天就又要腌制一批。 也就是家主舍得,粗盐青盐百石百石的买,以往做菜还不许自己用粗盐得用青盐,那可都是钱呐。 就连这用盐水腌渍出来的咸鸭蛋也规定每三日就吃一次。 一想到那些个饭量大的半大小子,周翠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笑,都是些好孩子呐。 每天任劳任怨的还时常有心思去逗弄真儿,惹得小家伙没少在她面前抱怨,不过说是抱怨,就看自己女儿那脸上乐滋滋的笑她也知道那不过是玩伴间的嬉闹罢了。 家主是个好人,若不是他,自己跟女儿此时恐怕已是路边白骨一堆了吧。 桃源的人也都是好人,大家和睦着呢,这日子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 喔喔喔——! 报时的大公鸡准时鸣响了晨报。 陡然间原本静谧宁和的桃源仿佛一下子就苏醒了过来。 人们接二连三的走出草房,洗漱,攀谈,然后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该打理的农田有人去打理了,要垦耕的荒地也有人结伴牵着老牛抬着犁去了。 上次陡然新增了千余亩荒地,垦耕的活就没有停下来过。 新田依旧是种植蜀黍,不过考虑到千亩荒地很大了,所以这些新田也分圃一圃种蜀黍,一圃种豆子。 时节毕竟晚了些,这两种作物还好不是太挑时节,总归还是会有收成的。 “开饭啦!” 伙房的周翠敲了敲挂在房檐下的铁板朝着溪流方向大喊。 那边,二十几号小伙各自蹲在溪流边上有精无彩的洗漱着,一听到伙房那边的叫喊,他们便立刻生龙活虎了起来。 来这世间一趟,唯吃食不可辜负。 “来了翠姨!” 小伙们撒丫子跑去。 张显也打着哈欠推开了自己卧房的门。 “早显哥!” “早。” “显哥早!” “嗯,早、” ...... 跑着路过张显小院的小伙们活力满满的打着招呼,张显睡眼惺忪的回应。 撑个懒腰,看看天边刚有些亮度的咸蛋黄太阳,他也端起了陶盆往小溪那边洗漱去了。 小米粥,酸萝卜,咸鸭蛋。 早上的吃食味道满满,除了咸蛋不能续蛋外,其他的小米粥跟酸萝卜都是敞开供应的。 小伙们一边吃着早食一边谈笑着,等粥也喝完了,蛋也吃完了,些许休息十来分钟后。 “集合!!” 短哨的尖锐鸣响响起,赵云吹响了短哨。 听到哨声,小伙们调侃说笑的玩闹登时一肃,不管在做什么都立刻停下了手跑去了演武场地列队集合。 黄忠远远的看着,身旁黄叙有些紧张的牵着他的手。 “爹爹..” “没事叙儿,咱们今后便在这过活了,过些时日再将乃母接来。” “娘亲也要过来吗?”黄叙的小脸抬望着其父的下半张脸,神色期许。 黄忠轻点了下脑袋,眼睛却是一直紧盯着演武场那边已经开始站桩的少年们。 伙房里,帮着娘亲收拾碗筷的李真突然一拍脑袋:“哎呀!” “怎的了?”周翠疑惑看去。 “咱们忘记两个人哩!昨晚来的那两人。” “阿母,还有吃的吗?” 周翠点了点头指向陶甑:“锅里还有些粥水,不过咸蛋无了只有酸芦菔(萝卜)哩、” 李真闻言跑去了陶甑边上,站在一条小板凳上揭开了盖子。 “还好还好,应是够大叔吃哩,阿母你不知道,那大叔个子可高大了,都快赶上家主哩。” “是嘛、”周翠呵呵笑着,手里洗碗的动作却没有停:“那你便送去吧,家主知道否?” “知道的哩,昨晚就是家主让我去送饭的。” 小丫头拿过两个陶碗,用长木勺舀出粥水,又往一个小碟中夹了几块酸萝卜。 放在一个餐盘上她便端着出去了。 “大叔!” 远远地,李真就看到了治疗草房外站立的两人,她端着餐盘小心的往那边走去。 黄忠见状便牵着黄叙往前迎了过去。 “给。” 两大碗小米粥黄橙橙的,边上的芦菔晶莹颇为美观。 “谢了丫头,咱们庄上朝食这般早的吗?” 黄忠单手端着餐盘又往那马凳边去。 李真好奇的打量着黄叙:“家主给庄护们安排的都是一日三食,所以往后你们也得早起要不然就得等到午时才能吃了。” “一日三食吗...”黄忠下意识的往演武场那边看去。 这可不像是一般庄护能有的待遇,而且那站桩法也不是寻常庄护会用到的。 锻炼下盘的方法很多,但像此刻这种起伏桩更多是用在骑兵身上的,也就是说... 这不是家主说的庄护,而是部曲! 黄忠给自己儿子递了一碗小米粥,自己也拿起一碗喝了一口。 入口绵稠香甜,又夹起一块芦菔轻咬:“嗯?咸的!” 一口芦菔咸味明显,这更加笃定了他刚才的猜测。 若非部曲,谁家庄子舍得大早上便吃盐,自身武艺如不谦虚的说可称万人敌,打熬力气的方法他再熟悉不过。 三两口喝完满满一大碗的粥水,他看向身旁那做着鬼脸逗着自家儿子乐呵的李真儿道:“家主可醒?某想去问安。” “起了起了,此时应该是在书房,要不就在牛棚教那些医师。” “叙儿,你跟着这...”黄忠一时语塞,都见两面了,他还不知道小女娃该如何称呼。 “李真,今年十岁了,是家主的小丫鬟。”小女娃眼力见不俗,差不多猜出了大叔的窘境。 “某家黄忠,这是某子黄叙,叙儿,你跟着真儿姐莫要乱跑,真丫头,某这儿子就麻烦你照看一下。” “交给我好了。”李真一拍胸脯。 “知道了爹爹。”黄叙乖巧的点头。 第45章 :壮年·少年(求追读) “这个结痂便是完全成熟的牛痘,只需采集下干制成粉便可用来种痘。” 牛棚,十来号人围着一头老牛,张显也在其中,不过他做的是讲解。 医师们的餐食没有跟庄护们一起,而是另外安排了几个庄里人负责,所以要等到八九点才吃。 “张师,难道人体身上的痘疹不能直接拿来用吗?” 医师中一名年纪稍浅的人开口问道。 张显看了一眼他,点头道:“人痘出自人体本身,其毒性也更适应人体,所以如果用人痘来进行传播痘瘟的媒介,那就好比让一个自然患上痘瘟的人去直接感染另一个正常人。” “原来如此,所以张师便想到了先用兽体来削弱毒性,使其无法对人体造成更大的伤害。”年轻人恍然。 他算是新来的一批医者,在他之前桃源已经走出去两批学会种痘法的医师了。 “然也,不过回到你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人痘也并非不能使用。” “啊?”一众医者疑惑的看向张显,这怎的还自相矛盾了起来。 他们疑惑,但亦有露出思索之意的医师,其中昨晚与张显共同救治黄叙的唐医师开口了。 “张师的意思是,只要想办法将人痘的毒性减弱,那它同样也能起到与牛痘一样的功效。” “唐师明鉴。”张显朝他拱了拱手,继续道:“不过此举某还尚未论证,人痘的毒性之强完全不弱于天然的痘瘟之毒,若想消减毒性,恐怕需要将人痘妥善保存好些年的时间才能使用,如此,倒还不如直接使用牛痘了。” “那不就是没用嘛....”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了句。 几位年纪稍大的医师怒目而去,张显则是摆手笑道:“无妨无妨,这也却是实话。” “不过诸位医者,任何医道之术都需三思而行,人痘有用无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同一个病症有些人可能无法用同样的手段去诊治,多思多想这是我们行医者必须有的品行,要记否,吾等手掌之下可是那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谨记张师之言!” 一众医师齐齐拱手。 “诸位客气了,好了,牛痘法的奥秘便是只有这些了,若想实际上手,那便要自行去尝试了。” “然,显还是之前那话,牛痘法的使用务必谨记注意事项,人命之事不得马虎!” “唯。”一众医者在拱手。 张显穿过人群离去,但医者们却未离开,而是三俩一队各自继续去观察牛棚中的老牛了。 ..... “见你早早的来了,可是有事?”张显来到早已等候一旁的黄忠身边。一边净手,一边侧首问道。 黄忠点了点脑袋,拱手一礼:“见过家主,忠确有疑问。” “何事?”张显甩了甩水花,用搭在水缸边的葛布擦了擦手。 “忠欲问,家主可是在豢养部曲?”黄忠直言。 张显盯着他那双略显沧桑的眸子看了良久,旋即笑道:“对啊。” 他也不藏着掖着,卷了卷有些打湿的袖口,径直朝演武场那边走。 “跟上。” 黄忠还沉浸在张显毫不遮掩的惊诧中,听闻此言脚步也不由的跟了上去。 “家..家主豢养部曲有所求?”他跟在了张显左手的后侧方。 “你这些年走南闯北难道还看不出来?” “流民四起百业凋敝,这样的世道你又觉得还能安稳几年?” 黄忠眼底思索,诚如家主所言,这几年自己带着儿子四处访医确实见到了无数场悲戏的上演。 “那家主所求...?” “看那边。”张显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指向不远处正在劳作的几人。 “吾身无分文飘零不知去处的时候看到过他们,那时候吾便在想,若是有一日吾能兼顾自身并有余力时会如何去做。” 他侧首看了一眼黄忠:“答案很明显了对吗。” “吾想活更多的人,哪怕是多一个,都是吾之所求。” 脚步复行,黄忠却逗留了片刻,他的目力上佳能看到那边劳作之人脸上露出的笑脸与希望。 快步跟上:“忠是否可以理解为,家主志在苍生?” 闻言张显嘴角微微勾勒,他继续朝前走着,只是口中回道:“如果某回答‘是’你待如何?” 听到张显的回答,黄忠原本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那忠便要拜见主公了。” “哈哈.....”张显大笑两声摇头:“某可无法许诺你些什么。” 黄忠抱拳:“可展抱负,可活儿命,忠无悔矣!” “南阳黄忠,黄汉升拜见主公!” 张显顿足,回身同样一礼:“常山张显,张子旭,得汉升臂助感激涕零!” ------ 半个时辰的桩功小伙们已然习惯。 马步弓身上下起伏如虚骑战马。 通体热意蒸腾,双腿犹如灌铅,但坚持下来却又觉得浑身舒坦。 张显带着黄忠缓步而来,皆未言语。 赵云同样也在桩步,见两人过来,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抬头望天去了,约莫一刻钟后,他直起了身子。 “结束!” “诺!” 小伙们齐声,缓缓直起双腿,那酸爽感直让人难受又有些着迷。 “休憩半刻钟,自由活动!” “诺!” 下达解散的命令,赵云这才走向张显:“显哥儿,还有这位...” “黄忠黄汉升。”黄忠自行介绍道。 赵云抱拳:“赵云,尚未及冠。” “年少英才。”黄忠衷心的夸赞。 不似几月前的腼腆,如今的赵云面对夸赞浑然自若,他仅是朝黄忠点了点头,便朝张显问道:“显哥儿这时来是打算待会亲自领跑?” 对于张显时不时的亲自整训,赵云已然习惯。 但这次他的显哥儿却是微微摇头:“不,这些天还是你操演着吧,此次来....” 他笑了笑看向黄忠:“你用短兵还是长兵?” 黄忠淡然自若:“皆可。” 他又看向赵云:“你用短兵还是长兵?” 赵云瞬间恍然,显哥儿这是要看看这人的成色啊,于是他也淡然道:“皆可。” 张显心底一乐:‘云弟糊涂啊,这可是壮年黄忠!’ 憋着笑,但又不能表现出什么所以只能向着自己兄弟道:“那便都使长兵吧。” “诺!” 赵云取来两杆白蜡木长枪,枪头裹了厚布蘸石灰。 黄忠接过长枪时手腕一沉,粗糙的指腹摩挲过枪杆上的年轮纹路便知这是经年的老料,韧性极佳。 二人相隔三丈站定,枪尖斜指地面。晨风掠过演武场,扬起细碎尘灰。 赵云足跟微微离地,脊椎如弓弦般绷紧,黄忠则如山岳凝立,枪尾抵住腰眼,竟是标准的军阵战法。 “请!“ 石灰枪头骤然化作白虹。 赵云进步如趟泥,枪尖自下而上挑向黄忠咽喉,却在将触未触时陡然变线,改刺为扫。 黄忠不避不让,枪杆横格发出“啪“的闷响,借反震之力旋身抡枪,枪尾如锤砸向赵云肋下。 少年拧腰闪避,枪尖顺势点向对方手腕,却被黄忠以枪杆中部格挡,两杆白蜡木交叠成十字,吱呀作响。 场边庄护们连带张显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黄忠突然沉肩坠肘,枪杆贴着赵云兵器下滑三寸,猛然发力前推。 赵云顿觉虎口发麻,连退三步才化去劲力,足跟在地面犁出浅沟。 老卒得势不饶人,枪出如龙直取中宫,却见少年忽然弃枪后仰,左手撑地飞起右腿,靴底正踹在黄忠枪杆七寸处。 这是童渊亲传的“蟒翻身“,专破长兵突刺。 白蜡木枪杆剧烈震颤。黄忠后撤半步卸力,却见赵云已鲤鱼打挺起身,抄起跌落的长枪使了记“百鸟穿林“,三点寒星分取眉心、咽喉、心窝。 老卒瞳孔微缩,枪杆舞作圆轮,“噗噗噗“三声闷响将石灰印记尽数挡下,反手长枪横扫,枪杆抽裂空气发出爆鸣。 两杆长枪再度相撞时,裹布枪头同时爆开石灰白雾。 待尘埃落定,只见黄忠枪尖抵住赵云心口,而少年的裹布枪头也距老卒咽喉仅剩半寸。 演武场上静得只能听见汗珠砸在土地上的声响。 第46章 :试酒(求追读,二合一4.5k) 双方僵持姿势摆了片刻,终究,赵云有些略显失神的放下了长枪。 拱手:“某输了。” 他的枪尖没有刺中黄忠的咽喉,而对面的长枪却已是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输的人确实是自己。 黄忠感慨:“阿云当真是少年英才,若是你我年岁相等,某根本无法撼动阿云半分,此次不过是某借年岁之利勉强胜于阿云一分,输的人应当是某。” 场外一众小伙看的是目瞪口呆,他们知晓阿云很强,但却没曾想会有这么强,想到以往还玩闹着要跟阿云打上几架的小伙此刻心里都后怕的发颤。 赵云摇头,收枪立于身后:“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好想让的,下次赢回来便是。” 黄忠眼低的欣赏之意更浓持枪抱拳一礼:“那,便承让了。” “之前失敬、”赵云也同样抱拳回礼。 啪啪啪、 张显鼓着掌走到了近前:“你二人之武艺都属此间顶尖。”说着他还将目光看向了场外那群围观的小伙。 笑道:“今后他们便是有福了。” “家主谬赞。”黄忠抱拳,来时二人已交谈过先还是已‘家主’相称。 “显哥儿...”赵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己显哥是让他去试探黄忠的成色的,没曾想却是自己被人给试探了出了底。 张显朝赵云笑了笑示意无碍,而后道:“汉升此前可未言实话,而今比试一番某才晓得你竟如此厉害。” “要知,某这云弟虽说年不过十五,但一军之校尉也不是其对手,汉升呐汉升,你现在可得跟某好好交代一番你的本事了。” “家主欲知,那忠定然相告。” 说罢,他将手中长枪交予了赵云,还朝他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 “某之短兵胜过长枪,弓马亦是娴熟,若有趁手的强弓,三百步内无人能逃忠的箭翎。” “哦,果真!”张显一副惊讶的模样,而后庆掌而笑:“那可是正好填补了桃源一众的短板。” “云弟。”他朝赵云招了招手。 “为兄想将桃源一众培养的更接近于军士你看可否?” 赵云看了看场外那些交头接耳时不时还朝这边望的小伙,又看了看自家显哥儿一旁站着的黄忠心里有所会意,笑道:“显哥儿有了主意弟自当遵从。” 张显拍了拍他的肩膀:“为兄这不是怕云弟不悦乎。” “那显哥儿就有些看不起弟了,弟若是此般计较之人可就不会从山上下来了。” “却是为兄的心眼小了。” “那云弟,今后你便与汉升共同操练桃源一众,你继续为总教头,汉升。”他看向黄忠。 “家主。”黄忠拱手。 “你为副手,负责协助云弟操练桃源众短兵以及弓艺!” “汉升马术如何?” “冲锋陷阵不在话下。” “好,等战马到来,你二人也要操练桃源众的骑术,明否?” “诺!” 赵云黄忠齐齐拱手领命。 张显点头,笑了笑:“成,如此你二人便好好相处吧,汉升,叙儿现在何处?” “某让他跟着真丫头了。” “嗯,真儿倒是心细的,有她看着叙儿倒也用不着担心,既如此那某也去做事了,尔等继续吧。” 说罢,张显摆手便转身离去了。 ------- 库房。 张显叫上周翠来到了这里。 前些时日跟兰弟商讨买马一事,奈何庄上钱财不够所以便想着用酒水支付。 后然兰弟问询过童师后得到了可以的答复,所以他便早早的开始了酿酒的准备。 库房边上这栋草屋里的几十口大缸中都是蒸熟后在发酵的高粱,已经发酵有差不多十来天了,用来尝试一下以前自己看到过的米酒酿造技术。 酒曲也是他自己制备的用带壳的小麦粉混合野菊辣蓼草等天然落菌植物混合制块而成,而且担心曲菌少,他还在培菌床上撒过低度黄酒的酒液用来增加曲菌的落床概率,几次三番的钻研下来他这才敢用,至于成不成酒曲,那就要看这次酿酒成不成功了。 成了那就是好酒曲,不成,那酒曲就要在想办法了,到时免不了又要跟士族门阀打交道。 不过从现在打开的一缸发酵缸里飘出的味道来看,这酒曲大概率是成了的。 “虽说还早了些,但尝试一下应该是可以的,翠娘你将这几口工匠打造的铁锅还有空心桶搬到外面去。” 说着,张显自己环抱住了一口陶缸,一用力,九点力量属性加上99斤的负重属性一下子就让其将沉重的陶缸给环抱了起来。 【负重:262/99(斤)】 负重的超限并不代表他不能行动,相反,对别人来讲是二百多斤的重物到他这里就要先扣除掉九十九斤的负重属性后才是他真实在承受的重量。 不过一百六十三斤而已,虽说发力有些受限,但他还是挪步着将一口大陶缸给搬了出去。 发酵房外,周翠已经在用石块垒砌石灶了。 张显将陶缸给放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一百六十三斤的重量在不好发力的情况下属实重的厉害。 “家主,还要做些什么?”垒砌好了石灶的周翠问道。 “没事,你先看着,今天我来弄,以后你会了便交由你了。” “嗯。”周翠点了点头挪到了一边,将位置给自家家主空了出来。 张显走到石灶近前,还行,搭的十分牢靠,不过为了避免铁锅出现偏斜而导致苦心准备东流,他还是谨慎的找来了几根金属棍,围着石灶打了一圈。 确认十分牢固后他这才将第一口铁锅给架在了上面。 这些铁锅都是他托郭家的工匠帮忙打造的,用料扎实,就是稍微的厚了点,不过这并不影响,毕竟是第一次打造铁锅,技艺难免会有些问题,能用就行。 铁锅架好张显便将那口没有底也没有顶的木桶给竖放在了铁锅中。 空心桶的中间位置一根半圆的铜管延伸向外,桶壁上也有一根包圆的铜管,这是出酒口。 架好了这两样东西,他便开始往空心桶中加发酵物了,发酵物直接与铁锅接触,木桶与铁锅相连难免会有渗出,所以他又让周翠取了些布匹过来打湿将空心桶与铁锅相连的位置全部堵死。 加水,将发酵物搅匀平铺,张显将第二口锅放在了空心桶顶上,锅底朝下。 同样的,也用湿布绕了几圈充当密封。 两口铁锅,一个中间有出酒口的空心桶,这便是农家最常用的天锅蒸馏法,简单实用。 顶锅加水,石灶起火,接下来便是等待。 下锅的发酵物与水会被不断加热从而将酒精稀出与水一齐化作蒸汽。 滚烫的蒸汽遇上顶锅的锅底,在顶锅中水的冷却下又会重新凝成液体,顺着锅底滴落,空心桶中间的那根左右些微延展的半圆铜管就是用来接住从顶锅锅底下滴落的液体的。 而这些液体从化学的角度来讲就是醇类混合物,也就是俗称的酒。 不过张显没急着打开桶壁外延伸出来的包圆铜管,现在下锅不过刚刚沸腾,还能在积蓄一些。 而且顶锅上的水也要盯着时常更换,要不然太热了就起不到冷凝的效果。 又等了些许功夫,张显已经往下锅添了两次水,主要目的还是打湿充当密封的湿布。 没办法,条件有限,也只能用湿布填充了,若是以后技术能力上来的,直接打造一体化的锅与桶那就用不着拿布密封了。 “应该是差不多了。”他嘀咕了句,然后朝一直添柴的周翠说道:“记住了多少?” 周翠捋了捋鬓角的发丝沉吟道:“家主说过的小妇都记住了。” “那就好,你起来看着,接下来的才是关键。” 说罢他用夹子夹开了出酒口的堵塞物,清澈的酒液顺着铜管便流淌了出来,酒香扑鼻。 他用碗接着,待一碗满装后又将出酒口堵塞,而后将那一碗酒倒进了脚下的一口颜色分明的陶罐中。 “第一碗,第二碗酒不要,记住了吗?” 周翠点头。 张显便接了第二碗也倒进了脚边的陶罐里。 而后他便不在用碗去承装酒液了,而是直接放了口陶罐接着,当然,这陶罐是另一口了。 酿酒掐头去尾他可没忘,要是不想失明的话,那头酒跟尾酒最好是不要。 不过直接倒了也可惜,所以头尾的杂醇酒他打算用来继续蒸馏,充当消毒液实用。 清澈的酒液不断从出酒口流出,接下来的事便不多了,只是不断的添水添柴。 直到酒液流淌量明显变少许多时他便将陶罐给挪开了转而用那口装着杂醇的陶罐接酒,直至出酒口不再有酒液流出,张显知晓,这第一锅发酵物中的水分已经全部析出。 不过考虑到天锅蒸馏法毕竟不是工业蒸馏,无法完全将发酵物中的酒精一次析出,想了想,他又往下锅中添了一次水。 “再蒸一次。” 下锅里的发酵物差不多有五十多斤,而蒸馏出来的酒水才装满一口陶罐,差不多十二三斤的样子。 这出酒率有些低,所以他打算在蒸一次。 周翠听话的将夹出石灶的燃烧木柴又放回了石灶,火焰再次燃烧。 重复之前的操作,掐头去尾,张显又得到了一罐差不多八九斤的酒水。 只不过比起第一罐,这一罐的酒水明显的酒味淡了很多,也就是度数低了。 张显自己并不喝酒,所以也不清楚这酒在汉代算什么程度,他问向周翠。 “你喝酒吗?” 周翠摇头:“小妇家中之前连温饱都难,何曾饮过酒水,只在宗族祭司时闻到过酒味,家主,你酿的这种酒可比那时小妇闻到的香多了。” “也是。”张显点头:“那找谁来试酒呢?” “要不让那些医者来?他们都是真定县人应该有过饮酒的。”周翠问道。 张显摇头:“暂时还别让外人知晓的好,你去趟演武场,叫黄忠来,就是那个壮汉。” “好的家主。” 周翠收拾了一下柴火,便起身往演武场去了。 张显则是继续蒸酒。 将三个部件分离,然后将发酵物铲出,这些发酵物再发酵发酵用来充当饲料应该也是可以的。 大缸中的发酵物应该还有百二十斤左右,他打算分两次共蒸四次酒。 第一锅五十多斤的发酵物出了十二斤的酒香浓郁酒水,又出了八斤酒味稍淡的酒水,还有三斤多的杂醇酒。 杂醇酒不算,发酵物也算他五十五斤,那这出酒比例就是2.75:1、 好像还行...如果不去在意第二种酒的度数的话。 第一轮酒用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此刻太阳都已经中悬了。 “也是个苦差事。”他往下锅里铲着第二轮要蒸的发酵物,估算着铲了五十多斤的样子便停了。 重复之前的操作,将三配件又给合了体。 燃火开蒸。 “蒸!” 跟之前一样,待下锅蒸腾,而后掐头,他便又用陶罐接起了酒水。 身后脚步传来,他回身,便看到周翠领着已经换了身短打装扮的黄忠走来了。 “家主唤忠?”黄忠近前拱手。 张显朝他招了招:“汉升饮酒否?” 黄忠摸不着头脑,但也如实答道:“原先常饮,这几年倒是少了。” “那试试这个。”张显将那罐度数明显低的酒水递给了黄忠。 放置了一会,此时酒液只有温热了。 “尝尝,看看汉升能否品出此酒醉人否。” 张显欲斟酒,周翠便贴心的端来陶碗。 清澈的酒液流入碗中,差不多半碗的样子,张显便停了下来。 “请。”他单手前伸。 周翠双手端着酒碗递向黄忠。 后者接过,先是闻了闻:“此酒甚香。”然后浅尝一口,眉头微皱,似是不太确认,索性一口给干完了。 喝完后他这才皱眉回味半晌,砸吧了下嘴这才朝张显道:“此酒入口倒是绵柔,不过却有些微辣,而且较之忠往日所喝酒气更为明显,自然也更容易醉人。” “美酒否?”张显发问,欲再斟酒。 黄忠连忙制止:“此酒忠饮半碗已觉酒意上涌,再饮怕耽误操演之事。” “不过家主所问却是问住忠了,此酒清澈不见任何米糟,看色应是美酒,但其味....” 黄忠又砸吧了一下嘴像是在回味,沉思一会后如实道:“也算上佳。” “那便好。”张显心中一定,又问:“汉升言此酒太过醉人,那添水稀释如何?” “忠不知。” 张显摆手:“先饶了晌午的操演,让云弟先带着桃源众练力,汉升帮某试酒,此关乎着我等的战马。” “这...”黄忠一惊,明白了其深意便道:“领命。” 将蒸酒的活交给了周翠,张显跟黄忠两人便在一旁勾兑起了酒。 在几次三番的勾兑配比下,暂定了两斤二蒸酒配一斤水的配比。 此配比在黄忠的浅尝下品不出水味,酒液的醉人程度虽然还是比常见的酒水高但也还算可以接受。 张显这时才恍然:“不对啊,这是二蒸酒,那一蒸酒岂不是更为醉人!” 他看向另一罐十二斤的陶罐。 那里的酒可是连他都觉得香的高粱酒。 第47章 :暴利(求追读) 二蒸酒都算高度酒这点张显确实是没曾想到。 跟黄忠调配了勾兑比例,几乎2:1的酒跟水混合居然还比这个时代酒水的度数高,那这说明这个时代的酒水度数十分之低。 即使是他不常喝酒也能感觉的出这勾兑了凉白开的勾兑酒有比他以前浅尝过的果味酒更加醉人。 粗略估计的话这勾兑酒差不多得有11度左右。 在现代,这妥妥就是低度酒了,但在这里却算得上度数很高。 怪不得黄忠之前品酒的时候对未曾勾兑过的二蒸酒难以言表。 看来高度酒在目前这个时代市场是不会高了。 兑水,统统兑水! 发酵物蒸酒比例接近3:1,即六十斤发酵物出二十斤酒,即使算这二十斤酒中二蒸酒有十斤,那调配兑水的话便能... 得勾兑酒三十斤。 一蒸酒更烈,得用四斤水兑一斤酒,那么就是....得酒五十斤! 破案了,破案了! 酿酒非但没有浓缩粮食精反而是粮食倍化术。 六十斤发酵物出八十斤酒水,如果兑水技术再强一些,做到一斤粮食两斤酒也不是不可能。 以现在普通行酒一斤13钱算....(汉代行酒五钱一斤但是是以225克为一斤计算,本书以500克一斤算数所以物价进行了调整。) 即六十斤发酵物得酒120斤即一千五百钱。 况且自己酿的这酒从酒色酒味上去看更类似于醇酒。(汉代行酒便是带有酒糟的浊酒,更类似于现在的甜酒但比甜酒更为低劣,醇酒则是经过提纯后酒色清冽的酒水。) 那这价格就要再翻七八倍了。 即120斤酒得钱万钱左右.... “乖乖,难怪说酒水生意都是暴利呢。”张显咋舌道。 他这一缸发酵物带缸体重二百六十二斤,缸体差不多自重六十多斤,那发酵物就有二百斤。 这跟他自己铲发酵物得出的结论差不多。 两百斤的发酵物出勾兑酒四百斤,以醇酒价格计算那就是四万多钱,而一缸发酵物所用的二百斤蜀黍每斤不过十钱,一缸总共不过两千钱即使在加上酒曲算作两千一百钱,那这也是暴利!妥妥的暴利! 一缸就是四万多钱啊,身后那间发酵房里还有三十多缸,百二十万钱是有了。 七十匹战马的钱也是有了甚至还有富余。 欣喜,万分的欣喜,张显此刻只觉浑身舒坦。 “家主?”黄忠有些疑惑的看着沉思中时不时笑出声的张显。 被唤了一声,回了神,张显自觉失态了便摆了摆手:“无妨,在计算价格。” “那我等还要继续兑酒?” “兑!接着兑!汉升呐,这可不是酒哇,这些可都是一匹匹鲜活的战马。” 被张显这么一说也被逗乐的黄忠失笑道:“那忠可得好生对待了。” 说罢,便继续与张显一齐开始了兑酒大业。 这边兑,周翠那边也在蒸,二百多斤的发酵物出酒加兑水后甚至还超了张显预估的四百斤酒水,得有四百二十斤。 光是装酒的陶罐此时就在他们脚边码了四十二罐,每一罐都差不多是十斤左右。 但日头也来到了正午。 一个晌午,蒸酒加勾兑便只有这么多了。 一架天锅的生产力只有这么大,下午看来得多架几口天锅了。 托郭家工匠打造的铁锅有十口之多,空心桶也有五六口,全摆上的就有五架天锅蒸馏,一个下午怎么的也能蒸五缸发酵物。 今天不过是实验,发酵物只发酵了十二三天,张显打算再等等,他还不确定十二三天的发酵时间是否将发酵物中的酒精完全催出。 索性便再等个十四五天的,这期间正好培训出一批蒸酒跟兑酒的工人出来。 如今桃源粮食充足,钱也还有二十余万,是时候招收更多的流民进入了。 当天下午,在用过午饭后,张显便让黄忠带着虎娃几人外出招募流民。 而他自己则是在桃源庄户里挑了十名妇人以周翠为领班开始培训蒸酒兑酒技术。 发酵房里还有陶缸三十四口,他打算将多出来的那四口用来培训。 下午多架了一口天锅,他便与周翠两人轮番教导这些妇人们技术。 如何铺料,何时添水,一次入料多少,详细万分,势必让每一位参与培训者都最低上手实操两三次的。 就这么的,桃源中便又多了一项新的产业。 酿酒坊,为此张显还特意去了趟乡所报备,每年需多缴纳数千斤酒水充当酒税。 这已经是乡长周达周仁宽给予张显最大的优惠政策了,而且他还特意表明酒税之酒就用普通行酒即可。 张显自是万般感谢,这算的上是豪族间的礼尚往来,人情世故尽在其中。 若是换做一般常人,这酒税可就得翻个几倍不止了。 当然,张显其实也可以不报备进行私酿,但私酿有私酿的风险,而且他如今在真定也算得上有名望之人,自然是犯不着去为了那丁点的利益而惹得大族不悦。 况且,真定县的大族保不齐还是他的潜在酒水客户呢。 酿酒张显已经打算持续下去,用作桃源的财源之一,如今他已经安排人手开始收罗市面上的蜀黍了,这番暴利的行业他要插手自然就要让利。 不过说是让利其实也让不了多少,桃源小,但小有小的好处可以将一项工艺掩藏的严严实实的。 外人看不到他这项技艺根底那就自然不会清楚其中的利润环节。 他只需要从贩酒转向批发酒,那自然就会让跟着他得利的豪族拥趸。 虽然说不亲自贩酒利润会低点,但一缸两百斤的发酵物成本不过两千钱,算上人工即便三千钱这成本与利润也存在十几倍的差距。 一缸发酵物能得利四万多钱,他三万钱批发出去依旧还有十倍的利润,而且还能让大家都开心,这仅割舍的一点点利益就能保证更稳定的生产与更大的声望,他何乐而不为呢。 几乎是去乡所的当天,他就跟盐铁世家的周家达成了第一笔生意。 周达愿以七十钱一斤醇酒的价格从他手中采购三千斤的醇酒,这是一笔试探性质的生意,如果周家商队觉得有利可图的话后续自然就会加量。 汉株钱:入库二十一万。 第48章 :太平(求追读) “哈哈哈,子旭先生慢走,先生交代的事物过会儿某便让门丁送往桃源。” 李氏商铺,掌柜的喜笑颜开的将张显给送了出来,手还万般不舍的攀着张显的手臂。 “生意已妥某也要回返了,李掌柜停步,有空再叙!” 他拱手一礼,面带春风和煦的笑容转身离去。 今个儿来真定主要是为了订购一批瓶瓶罐罐,桃源的陶器不够用,跟周家达成的生意有三千斤酒水,光是装罐就免不了一通折腾。 除此以外,他还要去看看收罗好的蜀黍,真定往来的行商不少,借助水利方便船只在滹沱河上络绎不绝。 在真定县中七拐八拐,走进坊市,桃源已经有人手安排在此处了,见到张显现身也都围拢了过来。 “家主。” “家主。” “.....” “子旭先生!” “子旭先生来了?哪呢?” “那,子旭先生在那!” 不仅是桃源的人,坊市中听闻张显的到来几乎是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 如今牛痘法的普及使得张显的名望节节攀升,无论是乡野还是县城都有无数人惦念着他的好。 就连真定县志如今都已经将张显的事迹给记录了。 原因无他,光是一条断绝了真定县痘瘟传播这一条便足够了。 “子旭先生可曾口渴,某店铺中还有蜜水,小二的快去取来。” “是了是了,某店的烧鸡也很不错,快去取来为子旭先生充饥。” “我我我....” 一时间现身于坊市街道的张显完全被人群给包围了,惊得桃源一众连忙围成了一个圈将自家家主牢牢的护在里面。 “诸位...” 场面闹哄哄的,以至于张显喊了几声都没起任何作用。 无奈之下,他只能是吹响挂在脖子上的【灵骨短哨】。 哔————! 尖锐的哨音这才让乱哄哄的场面为之一肃。 “诸位!”他拉高了声音。 环视四周,脸上笑容不减:“诸位好意张某心领了,但诸位还请不要围众一处,尔等的生意也要照料,过往的行人也要通道,所以切莫要为了张某耽搁了这些,某所做不过是一位行医者该做的,这其中也是县尊全力支持郭家家主几处奔波才促成。” “切莫将功劳归属在张某一人身上,某惭愧矣!” “子旭先生说笑了,先生的本事与心意某等都知晓,若不是先生出手果决某等说不得便要受痘瘟之害,还请先生莫要谦虚呀。” 人群里有人喊道,引得一众‘是啊是啊’的点头声。 ........ 坊市一角的酒肆。 二楼靠窗的位置有一桌酒客正在饮酒。 窗外的动静吸引了其中一人,这人便靠在了窗柩上席地坐着看向了下方。 “兄长,你瞧那人便是我们欲找的张显,看上去也不怎样啊。” 靠窗男子朝酒桌居中的中年人说道,中年人身旁还有一个壮汉,闻言也起身走到了窗边看去。 “三弟倒是偏颇了,某瞧此人风度不凡,应是谦谦君子。” “兄长不来瞧瞧?”这人也朝桌案居中跪坐的男人看去。 头顶冠,面有须,双目如鹰顾,中年男人放下酒杯:“二弟,三弟莫要背后嚼人口舌,我等是来拜访子旭先生的,当堂皇矣。” “唯。” 靠窗两人拱手,又回到了桌前。 “兄长,我等何时前去拜访?” 饮了一杯酒水,最先发现楼下热闹的那人问道。 中年男人回道:“先去看看周遭的几户信众,从他们口中打听打听子旭先生的为人,我等此次过来是相求请教,尔等可莫要作怪!” “兄长你这话跟梁弟有何区别,偏颇矣偏颇矣!”第二个往窗口那去的男人摇头晃脑,明显对自家兄长的话不太满意。 中年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尔等记住此句即可,莫要张扬便是,这些时日巨鹿郡守盯我等可盯的紧。” “怕那个半只腿已入棺材的老丘作甚,某巴不得他沉不住气好叫某打杀了他!” 那个被叫做梁弟的男人气愤的道。 二人也没劝阻,反而也是颇为认可。 不过作为主心骨,中年男人还是说了句:“在外莫要多言,我太平信众虽广,但也莫要留下口舌。” “知晓。”张梁重重的将酒杯砸在了桌子上:“店家!再来一坛醇酒!” “好嘞,来喽!二楼丁座,醇酒一坛!” ------ 楼下,张显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人群劝离,他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心里念叨了起来。 ‘以后还是能少出来就少出来吧,现在的人太狂热了。’ “粮食采购的如何?” 几名桃源众引着张显往一处去,篷布下,为首的男人拱手作揖道:“回禀家主这些时日已经收罗了五百石的蜀黍以及百石的粗盐,这是契书,那些店家得知是家主所购都言钱款可以先欠着过些时日再给。” 这人将几张丝帛小片交给了张显。 他拿起翻看了一下,大多都是粮商盐商写的条子,一石(六十斤)蜀黍才四百八十钱,虽然不便宜但也还没到他预料中的一斤十钱。 不过粗盐则贵得多,千钱一石还不二价。 支出:三十四万五铢。 点头:“让他们送往桃源吧,直接在桃源结账让他们记得带账房前往,另外尔等也接着采购粮食吧。” “诺。”男人拱手。 桃源一众离开,张显便也离开了坊市,他来只不过是看看而已。 如今粮价算不上便宜,即便真定是有名的大郡县,郡守有利但天灾的影响还是波及到了这里,粮价的飞涨在所难免。 就连往日不怎么值钱的蜀黍如今都要近五百钱一石了,就更别说其他粟米,麦米之类的主用粮食了。 不过好在庄上还有闲钱,周家那又来了二十余万的酒水生意,所以采购依旧还能进行。 这五百石蜀黍三万斤,能出醇酒六万余即使都是以70钱一斤的批发价售出,那也有四百余万钱,总的来说还是桃源在赚。 离了坊市,张显又依次拜访了真定各家氏族,每家寒暄一二便去下一家犹如特种兵式拜访。 没办法,有来有往才是人情,这都是张显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学会的。 第49章 :杂事(求追读) “哈哈哈,子旭风趣矣,与汝交谈甚是让人宽心呐,难怪子仁对尔甚是欢喜。” 长衫儒雅,顶冠有钗,真定县尊郭为与张显相谈甚欢。 说起来他该是早来拜访真定县令的,只不过从郭家出来时郭怀跟他说可以最后再去县衙。 原先他还不知为何,但相谈一番后才明白,原来这真定县尊也是郭氏之人,从辈分上讲还是郭怀的叔父。 “叔父谬赞了,显也只剩口舌之利了、” “哈哈哈,子旭过谦了,放眼真定谁还能有子旭之才!” 县令郭为提起酒杯笑道。 张显与其对饮,放下酒杯后,郭为略显深意的道:“不知子旭可有仕途之意?” “显人微言轻又无几分真才实学,若入仕途只怕是徒增他人笑柄。”张显笑着摇了摇头。 他差不多猜出了郭为的意思,想彻底将他绑上郭家的马车,若是换做常人这确实是一件好事,而且可以说郭家还是那个出大力而不求回报的一方。 但他不是寻常人啊,郭家的好他念着,所以就更不能与郭家捆绑太深。 对于这个世界的走向他可以说是比任何智谋之士都看得清楚,为官是必然的,但他不打算走郭家的路子。 而是走刘宏的路子,买! 郭为眼神微凝,似是看透了张显的内心,他轻笑一声:“看来子旭有自己的打算,既如此那某也不做干扰,只希望子旭记住,真定郭氏无论何时都会惦念着子旭的恩义。” 言外之意已是送客,张显便跪坐起身躬身一礼。 “与叔父交谈显学习颇多,今日天时不早矣,显下次再登门拜见叔父。” “嗯。”郭为点了点头,摇举酒杯。 看着张显离去的背影,他喃喃道:“养民,养望,收买人心,豢养部曲....” “张显张子旭,你想....做甚?” 杯悬于下颌未饮,他沉思着,半晌后放下酒杯。 “找些食客往他庄子去。” “诺。” 廊桥外,一声答复响起。 ------ 驽马咯哒咯哒踢踏着在真定县外的驰道上。 身旁两三骑守备,皆是桃源众。 比起几日前,如今的桃源众们眼神中更添了几分凌厉,黄忠来此后,操演之法变得更加的军事化。 “显哥儿,后面有尾巴,要....”虎娃打马近前了几步,朝着自家显哥儿露出一个抹脖的动作。 张显摇头:“且让他们跟着,多半是县里富户门下的眼睛,这些天咱们可没少进项,自是让人眼热了。” “不管他们?”虎娃又问。 “回去后挑几个机灵的弟兄盯住他们,看看是哪家的。” “懂了!”虎娃立即反应了过来,拱手领命。 马速不快不慢,约莫两个小时,众人回到了桃源。 桃源入口处排着长队,有寻医的,亦有想入桃源的难民。 随着张显的名声事迹传播,每日来桃源求医着并不在少数,只不过也只有一开始他还亲自坐诊,后来便全都交给了来桃源学习牛痘法的医师。 算作是学费。 而难民是这几天才过来的,张显让黄忠外出招收过一次佃户,足有百户之多,所以许多没被选上的难民也跟着佃户队伍过来了,想在桃源找份温饱。 张显自是来者不拒,你来让不让你入桃源另说,但提供劳动力这种事对于如今一切从头的桃源而将却是刚需。 还有千亩荒地没垦耕完,小山村那边亦有许多田亩需要劳作。 他把小山村的青壮几乎都带走了,留下些妇孺老弱自也是要安顿周全。 干活,给饭吃,桃源形成了一套简单的以工代赈系统。 不过在明面上,桃源交予真定县衙的户籍数仍然是一百三十九户,原先三十九户,前几天新添了百户人口。 总人数超过了五百六十五人。 不过其中老弱占了一半。 五岁-八岁的孩童四十七名。 九岁-十一岁的孩童五十二名。 年过四十五者一百二十二人。 余下才是壮劳力三百四十二人。 只不过在说是壮劳力其中女人又占了一半。 成年男丁只有一百七十一。 当然,二十九桃源众没有计入其中。 多出了这么多张嘴,桃源的生产自然是紧锣密鼓。 垦田的垦田,砍柴的砍柴,修建工事的修建工事。 厕所,食堂,晒谷场等设施也在加宽加建之中。 为了保证粮食的出产,堆肥自然是不能缺少,每天几百号人产生的秽物自然也要安排处理。 人的,牲畜的,统统往远离居住地的桃源边缘挖坑堆积,同时还有收集杂草烂叶什么的。 总的来说桃源的活不少,就目前聚集在桃源外的二三百难民甚至还填不满桃源的劳力空缺。 更别说张显已经在准备扩编桃源众了。 二十九名小山村的小伙已经不够用了,即使是加上赵云,夏侯兰,黄忠三人,也无法维持几百号乃至千人汇聚的桃源秩序。 所以在新的百户户籍交予乡所呈交县衙后,他打算从那一百七十一名男丁中再抽三十一人,将桃源众扩编至六十。 老带新也该开始了,提前让桃源众习惯军制军职也是好事。 一带一,这是张显想的配比,这样可以保证小伙们既不耗费太多的精力也能让新入桃源众的流民快速提升。 至于还多出了两人,那没法,只能辛苦小伙中成绩最好的狗子一带三了。 这小子自从上次受过一次伤后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他人笑话,总之桃源众中训练最刻苦的就是他,从他康复以后得个把月时间里武艺增进快速,就连在赵云手上也能打个几合来回。 惹得张显瞩目。 几匹马穿过排队分配工作以及求医的队伍进入了桃源。 一下马,张显就往桃源最深处而去,那里是桃源的库房,也是桃源的最中心。 青烟徐徐,酒香飘散,十来名妇人穿着特质的衣物劳作着。 五口天锅在不断的冒着热气,汩汩的酒液从出酒口进入缸中。 一蒸酒一缸,二蒸酒一缸,掐头去尾酒一缸各有标注。 第50章 :发展(求追读) “家主你回来啦。” 戴着袖套,周翠指挥着一个妇人将酒缸中的酒进行兑水,看见张显便迎了上去。 点头,张显看着妇人们愈发熟练的动作露出一抹欣慰的笑:“进度越来越快了啊。” “是啊,现在都熟练了,一缸发酵黍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全部蒸完。”周翠也笑着回答。 “今天蒸了多少了?” “十二缸了。”周翠如数家珍。 张显点头,十二缸发酵物差不多两千四百斤,以现在一斤发酵物两斤兑水酒的比例,那就是四千八百斤的醇酒出产。 “知晓了,你让人分装好,待会应是会有人过来装走。” “好的家主。”周翠点头。 张显又是看了几眼劳作的妇人们微微颔首:“继续吧,工钱记得日结给她们,若是要换粮食也一并给了。” “知晓的家主。”周翠表示明白然后也继续劳作去了。 作为酒工,张显给了她们一笔额外的工钱,这可也是妥妥的技术工种。 待遇自然也要跟上,否则人家为啥还要给你卖命干活? 难不成要学其他氏族,将这些人都关起来干活,一直干到死的那种? 那自己不就也被同化了吗,这可跟当初想要建立一个庇护之地的想法截然相反了。 离了库房这边,现在库房这片区域管控极严,甚至还筑起了院墙,以几座库房为四角用木料围墙相连,制酒作业就在这院墙之中。 背手缓步在桃源中,远处人影绰绰,赶牛牵马垦耕着荒地。 春播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原先那几百亩的田地中植苗已经破土,近期都有人在细心打理,防止鸟兽虫害。 “家主。” “家主。” 几名路过张显身旁的桃源人尊敬的打着招呼,他们肩上还扛着耒耜跟锄头,从方向看应该是刚引水润田归来。 “嗯,劳作时细心些,别伤着了。”他微微点头回应。 几人受宠若惊的拱手行礼,张显摆了摆手便让他们自行散去。 立在田垄上眺望。 数百亩新垦的荒地像一块粗砺的麻布铺展在平原上,边缘还残留着荆棘砍伐后的树桩,焦黑的烧荒痕迹混着泥土的腥气。 他蹲下身,指尖碾开一抔土,农业技能面板显现。 【土质中等,肥力次等,灾害无,种植物:蜀黍,预计产量一百三十六斤(后续依照肥力变化,打理情况有所变动)】 薄田能有产出已是不错,尽管这一亩地出产的预计仅有百多斤,但千余亩荒地全都变成薄田那就是十几万斤的粮食了。 南侧蜀黍田占了两百七十亩,青苗已窜到小膝高,旱涝不惧的茎秆在风中沙沙摩擦之前那几个庄户正用耒耜疏通着排水沟。 东垄田种着混栽的南瓜与豆子,垄架上的藤蔓已经开始蔓延,碗口大的南瓜叶舒展,豆苗也亭亭玉立着。 【土质上等,肥力优渥,灾害无,种植物:南瓜,预计产量半亩含水2200斤,菽:半亩产量135斤(后续依照肥力变化,打理情况有所变动)】 肥田终究还是肥田,被人打理了几年,养地透地,肥力保持良好,单不说来自现代又经过家园农场育种的南瓜,光是豆子半亩地就比薄田一亩地的蜀黍还多。 “可惜南瓜种少了,种子还是没跟上,只有十亩地,要不然今年光是南瓜就够养活千余口人了。” “可惜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远眺着小溪对岸。 西面越过小溪的新垦区还裸露着红褐色的生土,十几个流民正用铁锄刨地,每挖三寸就撒一把草木灰,远处依稀还能听见吼声:“再深两指!不长眼的,当这是栽花呢?” 更远处张显已是看不清了,但黑点的移动也表明着有人在辛勤劳作着。 桃源并非只有他一个在出力,几乎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在做着他们力所能及的的每一件事情。 起身离开田垄,缓步至演武场。 十来个扎成“人“形的稻草捆,胸口位置插满矛孔,场边,粗糙的松木架上横着六把环首刀,十几张皮子像晒鱼干似的挂在木竿上,这是张显用几坛酒从周边猎户那儿换来的货,打算日后用来制成皮甲胄。 场内,十几个少年庄护列成方阵,木矛随着赵云的号令突刺。 “杀!”的吼声惊起飞鸟。 张显抱臂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前去打扰。 “家主在此顿足为何?” 冷不丁的,黄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差点吓了自己一跳。 他回头望去,却见黄忠背着七八把长木弓,腰上挂着七八壶箭宛如一只刺猬般站在那里。 “你这又是何种打扮?” 张显笑问道。 黄忠也知自己这模样属实怪了些,所以也笑道:“武备中的长弓质量不错,所以忠便想着调校一番,这不刚弄好准备带去演武场打算挑几个眼力臂力不错的小伙训练他们弓术。” “哦——。”张显眉眼一挑,来了兴致。 黄忠的弓术那自是没的说,甚至可以看做他最强的技法之一,有这样的老师在,那桃源的弓手指定是差不了了。 就连张显自己都想试试弓箭,男人嘛,对这种能射的东西天生就拥有足够的好奇感。 “可有人选?算某一个可好!”他忙上手帮着黄忠解下几个箭壶以及长弓。 长弓的弦还未挂,仅有单边吊着弦犹如扁直的鱼竿。 “家主也想练箭?” “多一门手艺傍身嘛,总是好事。” “那便算上家主一个,可惜庄上长弓还是少了,待明日忠去县里寻访些木料角筋再备上几十把才好。” “那也成啊,制弓也叫上某,某没别的优点就是学东西快!” 好家伙,善弓者也善制弓,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汉升呐汉升,你这哪是武将啊,你这是行走的知识宝库! “哈哈哈,家主若是想学,那忠定是倾囊相授!” 随着在桃源安定下来,自己儿子的身体变化那是一天一个模样,往日别说奔跑,就连多走几步都会急喘,而现在,每日服药已经能跟常人相差些许了,多少年了,自己已经多少年没从儿子脸上看到舒心的笑了。 想到这里,黄忠对于张显的感激更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