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兄弟，你嫂子有问题
2014年8月，夏们，《左耳》剧组片场。
“陈嘟灵老师，你知道历史上第一个爱豆是谁吗？”
陈嘟灵无奈的看了眼正蹲在她面前一副自来熟的少年，没有吭声。
“是秦始皇，因为当时很多人都入坑了！”
她长睫轻颤，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清冷表情。
“嘟嘟姐，”少年得寸进尺地往前凑了凑，“再考你一个，开车时最不想看见哪个明星？”
陈嘟灵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剧本边缘。
“是阿杜啊！”少年笑起来很阳光，“他说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
“最后一个问题，嘟嘟！”少年竖起食指，“娱乐圈谁的烧烤绝对不能吃？”
嘟嘟？？？
陈嘟灵的小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是小虎队，他们说，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江野，你干嘛呢！！！”
一声怒吼打断了男孩的冷笑话。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正是剧组的副导演高川。
高川先是对陈嘟灵点了下头：“不好意思，小陈，这小子没打扰你吧？“
“他不懂规矩，你别生气。”
陈嘟灵整理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声音清冷：“没关系，高导。”
“江野弟弟给我讲笑话呢！”
她的语调平稳得体，既不失礼貌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高川松了口气，一把拽起江野的衣领：“给我过来！”
转头又对陈嘟灵陪笑道，“小陈你继续准备，马上就到你的戏了。”
被拖走的江野还不忘回头对陈嘟灵眨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下次给你讲更搞笑的……”
陈嘟灵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鹅蛋脸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整个人瞬间从冰山美人变成了邻家女孩。
但下一秒，她立刻抿起嘴唇，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仿佛刚才的笑容从未出现过。
这家伙刚才讲的确实蛮好笑的……
另一边，高川拽着江野的衣领，把人拖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你小子疯了吗？”高川声音压得极低：“陈嘟灵是饶雪曼亲自推荐给苏导的，现在全剧组都在猜她背后是哪路神仙。”
他用力戳着江野的胸口：“你没看剧组的人都一个个和她保持距离呢？你一个小场记助理，谁给你的胆子往她跟前凑？”
“高叔，我就是请教几个表演问题……”江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放屁！”高川差点破音，又急忙压低嗓门：“我刚才都听见了！什么秦始皇阿杜的，还有把心串一起的，怎么，还想泡她啊？”
“那没有……”江野挠挠头，“她比我大三岁……”
“啥意思？”高川瞪圆眼睛，“你还嫌弃上了？”
见江野要辩解，高川直接打断：“在这行混，最重要的是懂规矩。”
他竖起三根手指，“记住三不原则——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碰的...“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补妆的陈嘟灵，“特别是这种碰不得的！”
“您不是让我进组后多学习嘛……”江野眨眨眼，“跟主演交流也是学习啊。”
“你舅舅拜托我让你进组，是让你来长见识，不是让你来泡妞的！”高川气得直喘，“要不是看在那两瓶茅台的份上……”
“知道了，高叔，接下去我绝对老实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少贫！记住你的身份……”高川整了整自己的冲锋衣，“场记助理，等九月份开学，赶紧给我滚回学校！”
“还有……”他盯着江野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头疼地补充：“离剧组那些姐姐阿姨们远点！”
江野立刻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赶紧滚去干活！”高川作势要踹他，“道具组等着搬设备呢！”
“哦！”
江野卖力地搬完两箱器材，后背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随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正准备去拿瓶水，突然被人拽进了道具间的阴影里。
“嘘……”欧嚎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左右张望确认没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道：“小江，帮我个忙。”
江野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经小有名气的男演员。
江野来到剧组之后，几个主演看他岁数比较小，又有副导演的关系，还是即将入学的北电学子，所以都比较客气。
特别是欧嚎，两人莫名合拍，几天下来都已经称兄道弟。
欧嚎今天穿着戏里的校服，头发还保持着角色的造型，但眉头紧锁的样子完全不像戏里那个阳光少年。
“欧哥你说。”江野配合地压低声音。
欧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我怀疑...你嫂子可能出轨了。”
江野心头猛地一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当然知道欧嚎口中的“嫂子“是谁。
正是最近和欧嚎因戏生情的马思莼！
虽然两人还没公开，但剧组里谁不知道他们那些暧昧互动？
“这……不太可能吧？”江野干笑两声。
欧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这几天发现她总是心不在焉，发消息也回得慢。昨天收工后她说要去找编剧讨论剧本，但我后来问饶老师，她说根本没见着人。”
“最可疑的是，”欧嚎继续道，“她最近总是对着手机笑，我问她看什么这么开心，她马上就把屏幕锁了。”
“欧哥，”江野想了下委婉地开口，“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马老师可能只是……”
“我今天要拍夜戏，没时间盯着。”欧嚎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塞到江野手里，“这是我酒店的房间，就在她隔壁。你帮我留意下，看她晚上都跟谁接触。”
“你人机灵，又是个场记，走动起来不引人注意。”欧嚎拍拍他的肩，已经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要是发现什么，立刻告诉我。”
“我先撤，这件事拜托你了，my brother！”
江野与他碰了碰拳头，看着他离去，忽然感到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重担压在了肩上。
欧嚎拿他当兄弟，对他无保留的信任，让他帮忙捉奸也确实不好推迟。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掏出来一看，是马思莼发来的消息：
“今晚8点，我房间见？有惊喜给你！”
第2章：格局害人啊
如果没错的话，江野应该就是欧嚎口中的那个所谓的“第三者”！
别误会，江野还没禽兽到一边和欧嚎称兄道弟，一边爱嫂子的变态地步。
虽然现在饰演黎吧啦的马思莼正值颜值巅峰，轮廓精致，还有着下颌线。
与日后因健康问题发福、被戏称为“最胖葛薇龙“的形象判若两人。
而江野又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每天早上都是顶天立地。
但他又不混嘻哈圈……
是马思莼勾引他！
昨天收工时分，马思莼特意在片场外拦住他，美其名曰要“指导新人演技“。
他推辞不过，只得陪着她沿着海岸线漫步。
谁知走着走着，马思莼突然“哎哟“一声，整个人就往他身上倒，温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臂膀，发丝间飘来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天地可鉴，江野最后可是把人推开了！
还有最近这段时间，马思莼总是有事没事就给他发些搞笑视频，有时还配上暧昧的留言。
不出意外的话，好像都对上了……
可，这怎么就变成“第三者”了？
他明明是受害者啊……
剧组里美女这么多，真要他选的话，他肯定也选陈嘟灵！
毕竟陈嘟灵演《永夜星河》时候的镜妖，那扮相，多漂亮啊！
不错，江野是重生者！
他上辈子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北电导演系科班出身，舅舅是圈内资深制片人，偏生心比天高。
毕业时放着现成的人脉不用，非要证明“不靠家里也能闯出名堂“。
结果十年蹉跎，拍的三流网剧豆瓣评分没超过5分，最穷的时候连剧组盒饭钱都要垫付。
直到三十岁那年，才在父母暗中牵线下挤进短剧赛道。
倒是拍出几部小爆款，在竖屏界混了个“快节奏祖师爷“的名号。
可还没等站稳脚跟，一场车祸就把他送回了2014年。
重生回来的第一天，江野总结了一下。
“格局害人啊，什么清高都是狗屁！”
如今既得重活一世，什么骨气什么面子，统统去他妈的！
第二天他就敲开舅舅家门，腆着脸讨来《左耳》剧组的场记职位。
还顺便拎走了两瓶茅台！
目前重生回来算算也有个把月了，虽然没有自带个什么系统，有些差强人意。
但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和精力都变得远超常人。
身体也变好了！
就连那方面，他也觉得自己好像强的有些可怕。
这可不是他吹牛，有一次他看小电影，想用双手解放梦想。
手机都放没电了，他都没能成功……
也算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吧……
……
“全体注意，五分钟后实拍！”
副导演高川举着扩音喇叭一嗓子吼出来，原本松散的工作人员瞬间像上了发条。
灯光组扛着柔光箱飞奔，录音师扯着长长的麦克风线，场务们推着轨道车轰隆隆碾过水泥地。
江野把鸭舌帽反扣在头上，小跑着穿过忙碌的人群。
作为场记助理，他利落地核对通告单。
接下去要拍摄的是陈嘟灵的首场哭戏，李珥得知黎吧啦去世后的崩溃场景。
难度极大，非常考验演员的微表情控制。
“第38场第1镜，准备……”
江野高高举起场记板，阳光在塑料夹板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陈嘟灵穿着蓝白校服站在天台边缘，海风把她齐肩的黑发吹得纷飞。
“Action!”
然而刚拍第一条就出了问题。
由于毫无表演经验，陈嘟灵完全无法调动情绪，甚至出现“哭得像笑”的尴尬状态。
“卡！”苏有鹏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嘟灵，情绪还是没进去。黎吧啦是你最好的朋友，她突然走了，你应该是崩溃的，不是……”
他顿了顿，没说出“像被烫到”之类的话，“再来一遍，试着把自己扔进那个情境里。”
“卡！”
“卡！”
“卡！”
场记板再一次“啪”地合上，数字“25”刺得陈嘟灵眼睛发酸。
她攥紧手心，指甲掐进肉里，试图用疼痛逼出眼泪，可脑海里只有空白。
毕竟不久前她还是南航的普通学生，抱着飞行器制造的课本啃微分方程，此刻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扮演一个叫“李珥”的女孩，为另一个叫“黎吧啦”的女孩哭到窒息。
对她来说，确实有难度！
“想象一下，”苏有鹏走到镜头前，耐心比划着，“你站在医院走廊，医生说‘抢救无效’，那个总在你耳边说脏话的女孩，突然就没了。你试试，从‘不相信’到‘绝望’，情绪要有层次……”
“卡！”
“先休息二十分钟。”苏有鹏揉了揉眉心。
连续27次NG，他的耐心被耗尽，都有些怀疑自己的选角是否正确。
陈嘟灵默默走到摄影棚角落，低头翻着被记号笔涂满的剧本。
她很努力想演好，但这确实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一次次的NG，看着剧组工作人员那质疑的目光，她此时的心里非常难受，还有些自责。
剧组人员对她很客气，场务会及时递冰袋，化妆师总轻声细语补妆，但那种微妙疏离感无处不在。
就像现在，明明她身边放着五六把折叠椅，却没人靠近。
“喂，学霸。”
阴影里突然响起声音，陈嘟灵惊得抬头，看见江野斜倚在墙角，手里转着一罐冰镇可乐。
“躲在这里是准备造一个飞机给苏导惊喜吗？”
江野走过来，把可乐塞进她手里，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苏导那套‘情境代入法’，对没演过戏的人就是天书。”
陈嘟灵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罐身凝结的水珠。
你个小鬼懂什么！
“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吗？”
江野蹲下来，视线与她平齐，“因为你在‘演哭’，不是‘真哭’。”
作为一名重生前在短剧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导演，江野太熟悉这种情况了。
短剧拍摄周期短，演员多是素人，最讲究的就是快速调动情绪。
他见过太多和陈嘟灵一样的新人演员，明明心里有情绪，却卡在生理反应这一关。
江野决定帮帮她……
毕竟他这场戏打板打得手都快抽筋了，再NG下去他怕自己会把场记板直接拍到苏导脸上。
第3章：记仇的嘟嘟
“来来来，江导小课堂开课了。”
他蹲到陈嘟灵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可乐罐上画了个简易表情，“不要想着'我要演悲伤'，而是找一件真实发生过的小事。”
“比如你养的小金鱼死了，或者考试考砸了被父母骂。”
他转动可乐罐，露出另一面画的哭脸：“把那个记忆里的情绪借过来用。”
“这是斯坦尼“情感记忆”理论的简化版，也叫'情绪借贷法'，专业演员也常用这招。”
陈嘟灵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少年。
阳光从侧面打过来，勾勒出江野清晰的轮廓。
他眉骨略高，眼窝深邃，笑起来时右脸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明明穿着最普通的剧组T恤，却因为挺拔的肩背线条显得格外精神与阳光。
“这家伙……”陈嘟灵在心里嘀咕，“不是才刚考上北电导演系的新生吗？”
可眼前这个少年谈起表演理论头头是道，怎么看都不像个普通的高中生。
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神。
陈嘟灵见过太多同龄男生的目光。
要么怯生生的不敢直视，要么带着令人不适的打量。
可江野的眼神却让她捉摸不透。
那双眼睛里既有十八岁少年特有的朝气，像是盛夏清晨的阳光般纯粹透亮，却又时不时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通透。
江野突然压低声音：“我刚和灯光师老王聊天，他女儿今天发烧，但还在坚持工作。”
他指了指片场角落，“你不需要为黎吧啦哭，为那个等不到爸爸回家的小女孩哭就行。”
这是江野在短剧片场最常用的引导技巧。
与其让演员虚构情绪，不如帮他们找到一个真实的情感支点。
他上辈子就用这方法，让无数素人演员在三分钟内哭得稀里哗啦。
陈嘟灵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她一个名牌大学理工科高材生，居然被个高中生指导表演？
可更荒谬的是，她居然觉得这家伙说得很有道理。
“你……”她迟疑着开口，“真的只是来实习的场记助理？”
她对这个小男生产生一丝好奇！
“第28次准备！”
副导演的喊声传来。
江野快速塞给陈嘟灵一张纸巾：“记住，好表演都是'借来的真心'。”
“Action！”
场记板再次合上，陈嘟灵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去想李珥的悲伤，而是任由目光扫过片场。
灯光师老王正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她想起江野说他女儿在发烧。
场记小妹蹲在角落啃着冷掉的盒饭，眼睛还盯着监视器。
就连一向严厉的苏导，此刻也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黎吧啦……”她轻声念出台词，突然注意到老王为了调整灯光，正踮着脚站在摇晃的高台上。
那个瞬间，一股真实的酸涩感涌上鼻尖，这些人都在为她的不专业买单。
情绪到了…
监视器里，陈嘟灵的眼眶渐渐泛红。
不是表演技巧，而是真真切切的自责。
当她说出“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时，一滴眼泪毫无预警地滑落，恰好滴在剧本标注的“特写“位置。
“Cut！完美！”苏导激动地站起身，“就是这个感觉！”
全场响起掌声，陈嘟灵却第一时间看向角落里的江野。
少年正冲她竖起大拇指，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轮廓。
“这条过了！准备下一场！”副导演的喊声中，陈嘟灵悄悄把那张画着哭脸的可乐罐塞进了包里。
没人注意到，监视器回放时，江野看着画面上那滴眼泪，露出了然于心的微笑。
最好的表演，永远始于真实的触动。
……
江野刚收回目光，转身就撞上一道香风。
“哎哟！”马思蒓不知从哪冒出来，差点把手中的椰子怼他脸上，“小江，姐特意给你带的，够意思吧？”
江野手忙脚乱接住椰子，余光迅速扫视四周。
还好欧嚎不在附近，这兄弟暂时还能处！
“发消息给你为什么不回呀？”马思莼歪着头，指尖在他胳膊上轻轻戳了一下。
“忙……忙着打板！”江野战术性后撤三步，“谢谢马老师！”
“叫什么马老师…”马思蒓撅起嘴嘴，“私下里叫我纯纯就好。”
江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使不得使不得！马老师，我这刚入行的新人，得懂规矩！”
他正色道：“高导一直教育我，在剧组要讲辈分，有礼貌…”
马思莼：“姐姐这里不讲这个……”
就在江野快撑不住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野。”陈嘟灵不知何时站在了场边，脸上还带着刚才哭戏未褪的红晕，“你不是答应帮我搬东西的吗？”
江野如蒙大赦：“对对对！马老师，我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一溜烟窜到陈嘟灵身边，压低声音：“多谢救命之恩……”
陈嘟灵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你帮我一次，我帮你解围，两清了。”
江野刚松一口气，却听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不过……”
“还有事？”
“早上你叫我什么？”陈嘟灵微微眯眼，“嘟嘟？”
她上前半步：“你个小场记，不知道要叫陈老师吗？”
“刚才谁说自己是新人，要讲规矩，懂礼貌？”
江野：“……”
他呆立原地，看着陈嘟灵离去的背影。那纤细的身影在阳光下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步伐优雅的像个骄傲的白天鹅。
这女人怎么连这种仇都记？！
刚才哭戏时的脆弱感呢？
那个被NG折磨到崩溃的小白兔呢？
果然，女人的演技都是天生的……
……
另一边，陈嘟灵走出片场，忽然想起刚才江野目瞪口呆的样子。
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巴微张，活像只受惊的哈士奇。
她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海风拂过她微卷的发梢，阳光在她瓷白的肌肤上跳跃。
那一瞬间，她眼角还带着方才哭戏未干的泪光，嘴角却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清冷的气质瞬间鲜活起来，像是冰雪初融的湖面突然跃起一尾小鱼。
“明明是个小屁孩……”
她在心里嘀咕，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尾，“还敢在我面前装什么老江湖。”
想到早上这家伙居然大咧咧地喊她“嘟嘟“，陈嘟灵就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虽然刚才他确实帮了自己，但一码归一码。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摆出那副“我很懂表演“的架势，陈嘟灵就莫名手痒。
就像高中时看到那些男生在数学课上夸夸其谈，她总会忍不住上去泼盆冷水。
“下次再敢乱叫……”她回头看了眼还在原地发愣的江野，心情突然明媚起来，“就让他多出几次糗好了。”
第4章：2014年的早晨
清晨六点，厦门天元酒店的海景套房内。
江野从两米宽的豪华大床上醒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房间映得金灿灿的，连空气中都飘着高级香氛的淡雅气息。
“舒服！”
他满足地叹了口气，不愧是主演住的行政套房，比他那个逼仄的双人间强太多了。
江野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长绒地毯上，做了几个标准的伸展运动。
至于他为什么能睡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帮好兄弟欧嚎“盯梢“了！
江野自认为是个讲义气的人！
而且这个任务对他而言简直不要太简单：只要他老老实实待在欧嚎的房间里，他的好兄弟就是安全的！
所以昨晚一拿到房卡，他就早早洗漱完毕，在这张价值不菲的大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我真是个好人……”
江野精神抖擞地做完一组俯卧撑，哼着小曲往卫生间走去。
突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客厅的沙发上，欧嚎正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江野：“......”
欧嚎：“......”
“兄弟，辛苦你了！”欧嚎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用力握住江野的手，“昨天盯梢很累吧？我半夜回来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江野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他只是睡得比较死而已……
“那个......”江野难得有些难为情，摸了摸鼻子，“应该的，应该的......”
欧嚎感动得眼眶都红了：“我就知道没看错人！昨天没人进你嫂子房间吧？”
“没有……放心吧，欧哥，我盯到半夜，眼睛都没眨，保证连一只苍蝇都没飞进去！”
“那今晚继续？”
他望着欧嚎真诚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的良心隐隐作痛……
真亏他不够变态，不然自己这个“盯梢“的不仅睡了他的床，还睡了他的女人……
太欺负人了！
也不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直接从阳台上跳下去……
江野简单洗漱后，告别继续补觉的欧嚎，套上一件运动外套，沿着环岛南路开始晨跑。
晨雾中的厦们带着咸腥的海风，路边凤凰木火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几个大爷拎着收音机在栈道上晨练，里面正放着《最炫民族风》。
这是他重生后来到剧组养成的习惯，每天五公里，从天元酒店出发，途经曾厝垵文艺街，最后绕到黄厝海滨。
2014年的曾厝垵还没完全商业化，巷子口的老阿嬷正在煎海蛎煎，香气混着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跑完步，江野熟门熟路地拐进黄厝菜市场旁的“阿玲面线糊“。
相比于酒店精致的自助餐，他更爱这里的烟火气。
斑驳的墙面上贴着《变形金刚4》的褪色海报，门口停着几辆摩的，司机正用闽南语闲聊昨晚的足球赛。
“后生仔，还是老样子？”老板娘系着印有“淘宝爆款“字样的围裙，麻利地往瓷碗里舀着面线糊。
“加海蛎！再来根油条！”
江野掏出刚买的小米4，按停了耳机里朴树的《平凡之路》。
热腾腾的面线糊上桌，江野就着酥脆的油条刷微博：
【陈思成佟丽亚XJ办婚礼】
网友爆料：佟丽亚父亲表演冬不拉，伴手礼含特制馕饼
【吴晶喜得贵子】
谢南顺利生产，吴晶微博晒“吴所谓“脚印照
……
正吃着，两个穿蓝马甲的年轻人走进来：“阿嬷，用支付宝收款可以领20元红包！”
“什么宝？”老板娘警惕地摆手，“我只会用现金！”
“扫这个码就能收钱……”
“不要不要！万一把我钱扫没了怎么办！”
江野忍不住笑出声，掏出十块钱压在碗底。
走出店门时，街对面的某商店正在放《小苹果》，几个女生围着《古剑奇谭》的人形立牌自拍。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07:30，该去片场了。
“这就是2014年啊……”
江野把喝完的银鹭花生奶空瓶扔进垃圾桶，朝着公交站跑去。
22路车缓缓进站，车身上“中国移动4G”的广告闪闪发亮。
清晨八点，江野到达片场，此时只有灯光组和场务在搬运器材。
“小江来得真早啊！”场记大姐熟络地递给他一杯豆浆。
“闲着也是闲着。”江野三两口喝完，顺手帮灯光师扛起柔光箱，又替道具组整理服装架。
不到半小时，整个剧组都在夸：“这孩子真勤快！”
忙活完，江野溜达到片场角落找充电插座，突然在化妆间后门发现个熟悉的身影。
陈嘟灵穿着浅蓝色校服裙，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正对着化妆镜做鬼脸。
她瞪圆了眼睛，手指撑着上下眼皮，像只受惊的小鹿般一动不动。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肌肤如雪。
“这是在练什么绝世神功？”江野好奇地走近。
陈嘟灵吓得手一抖，镜子差点掉地上。
见是他，立刻恢复清冷表情：“苏导说我拍特写时眨眼太快，我练习一下！”
“你没事快点走开！”
江野想起昨天苏有鹏的吐槽：“陈嘟灵眨眼的频率，苍蝇飞过都能被她的睫毛夹死。”
“哦，笨鸟先飞是不是？”
“那个，嘟嘟”他故意拖长音调，“需要专业指导吗？”
陈嘟灵瞬间破功，再也装不了清冷，气鼓鼓地瞪他：“再这么没大没小我就……”
“就用睫毛夹死我？”江野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疯狂眨眼，“听说你昨天把飞过的小虫子都夹晕了？”
“你！”陈嘟灵举起镜子作势要砸，却忍不住先笑出声。
她今天涂了淡淡的唇彩，笑起来时嘴角有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江野变魔术般从兜里掏出瓶眼药水：“试试这个？专业演员的秘诀，滴完会有种'死不瞑目'的使命感。”
“......”
陈嘟灵接过眼药水，突然踮起脚尖凑近他眼睛：“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也练过？”
少女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突然逼近，江野猝不及防后退半步，后腰撞到道具架哗啦作响。
“江野！”远处场务怒吼，“别碰坏器材！”
陈嘟灵趁机把眼药水塞进自己口袋，转身时马尾辫扫过他下巴：“小屁孩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阳光正好，她耳尖泛起的薄红不知是晨光映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第5章：小陈，以后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我
上午九点，片场逐渐热闹起来。
灯光师老张叼着半根油条调试设备，化妆组的小姐姐们提着工具箱小跑着穿梭，场务们推着轨道车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江野正帮录音师整理麦克风杆，突然听见苏有鹏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来，我们先走一遍戏！”
“走戏？”
陈嘟灵闻言立即放下剧本，快步走到导演身边。
她站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像在课堂上听教授讲课一样认真。
唯独那双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有鹏，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注意看我的表情变化，”苏有鹏说着突然转身背对众人示范，“从惊讶到悲伤，要有一个渐变的过程……”
陈嘟灵立即踮起脚尖，纤细的脖颈不自觉地向前探去。
见视线被挡，她抿了抿唇，悄悄往左挪了半步，又不动声色地向右移了移，像只谨慎的小猫在调整最佳观察角度。
“关键在这个转身的时机……”苏有鹏边说边转回来。
陈嘟灵瞬间垂下眼帘，假装在研究剧本。
等导演转回去，她又悄悄抬头，结果只看到苏有鹏的后脑勺。
她嘴唇微微开合，似乎想开口询问又不好意思打断。
那张总是清冷的小脸此刻写满焦急，明明急得快要冒烟了，却还要强装镇定。
“噗...”
一声轻笑让陈嘟灵猛地转头。
发现是江野后，她立即绷紧小脸，用眼神无声地控诉：“不许笑！”
可泛红的耳尖和微微鼓起的脸颊，却让这个警告毫无威慑力。
江野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这位小场记，”陈嘟灵走到他身边，声音清冷得像山涧泉水，“你似乎对我的学习方式很有意见？”
“不敢不敢，”江野故作正经地摆手，“就是觉得陈老师认真的样子特别……”
“搞笑……不……特别可爱！”
“我在观察表演技巧。”陈嘟灵板着小脸解释，指尖却不自觉地卷着发尾，泄露了一丝紧张。
江野看她一脸沮丧，压低声音：“其实我有个小技巧......”
“你？”陈嘟灵狐疑地挑眉。
“对啊，叫一声江老师……”
“你少吹牛！一边玩去，别给我捣乱……”
“我没吹牛……”
“那你说说……”
“？？？”
“怎么？“陈嘟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会了？“
江野脱口而出：“谁说我不会？”
他环顾四周，凑近小声道：“导演这个转身的精髓在于……”
他边说边用剧本遮挡，在纸上快速画了条弧线：“情绪要像抛物线，最高点在这里...”
指尖轻点纸面。
陈嘟灵不自觉地凑近，一缕发丝垂落。
江野用笔杆轻轻将那缕头发拨开，继续道：“记住这个节奏，转身时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两人正专注交流时，苏有鹏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小江啊，我看你们讨论得挺投入？”
两人同时转身，陈嘟灵不着痕迹地往前半步：“导演，江场记刚才在帮我确认走位……”
苏有鹏笑着打断，眼里闪着精明的光，“我刚才都听到了。小江，你来说说这场戏该怎么处理？”
江野略显局促地摸了摸后颈：“苏导，我就是随便说说......”
“别谦虚，”苏有鹏摆摆手，“我看你说得挺在理。”
江野还真不是谦虚，他是怕自己讲太好了让苏有鹏下岗……
但他也没什么好怂的。
“苏导，我只是以前跟着舅舅在剧组混的时候，见过一些新人演员的学习方法，可能对陈老师有帮助。”
他走到场地中央，语气平和：“走戏其实就像学跳舞，得先熟悉舞步，才能跳出韵味。”
说着自然地示范了几个基础走位，“新人最容易犯的错就是太注重表情，反而忽略了最基本的动线。”
苏有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江野继续道：“比如刚才这场戏，陈老师可以先记住三个关键点……”
他精准地踩了三个标记，“这样不用想走位，就能把注意力放在情绪转变上。”
他的讲解深入浅出，既没有刻意卖弄，又不失专业深度。
说到关键处，还特意看向陈嘟灵：“陈老师是理科生吧？可以把它想象成解题步骤，先建立框架，再填充细节。”
？？？？？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会？
陈嘟灵听他讲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江野讲解完后，苏有鹏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拍了拍手：“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先休息二十分钟。”
众人散去时，苏有鹏招手叫来副导演高川：“老高，那个小江是你推荐来的？”
高川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汗：“苏导，这小子是不是闯祸了？”
他压低声音，一脸痛心疾首：“我就知道年轻人不靠谱！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教训他……”
说着就要转身，却被苏有鹏拦住：“等等，他刚才讲走戏的理论……”
“都是瞎说的！”高川立刻抢白，“这小子就爱显摆，我回头一定好好管教！”
苏有鹏：“......”
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是想说，他讲得很专业。”
高川的表情瞬间凝固：“啊？”
“比我讲的还透彻。”苏有鹏补充道，“我打算让他当我的导演助理。”
“正好我也是第一次当导演，经常顾此失彼。”
高川立刻变脸，拍着胸脯道：“苏导您可算找对人了！这小子从小在片场长大，他舅舅是林建军，光现传媒电影事业部的资深制作人！”
“我当初一眼就看出他是块料，特意把他要过来的！”
苏有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哦？那你怎么不早说？”
“这不是……”高川搓着手干笑，“想让他从基层锻炼锻炼嘛！”
……
“安静！宣布个事。”高川拿着喇叭站在场中央，“从今天起，江野兼任导演助理，负责新人演员的说戏工作。”
片场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
“他不是才来三天吗？”
“这小子什么来头？”
“听说他舅舅是光线的高管……”
“艹，又一个关系户！”
在一片议论声中，江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晃到陈嘟灵面前，嘴角挂着欠揍的笑容。
“小陈啊~”他故意拖长音调，“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找我，千万别不好意思。”
？？？？？
小……？
小陈？？？
陈嘟灵气的差点把她的一口牙都给咬碎了！
第6章：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入夜后，江野约欧嚎去了酒店附近的大排档。
塑料棚下，两瓶冰镇啤酒冒着水珠。
江野给欧嚎倒满一杯，开门见山：“欧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欧嚎夹花生的筷子一顿：“关于纯纯的？”
“嗯。”江野抿了口酒，斟酌着开口，“马老师最近...对我有点过于热情。”
欧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沉默半晌突然笑了：“你小子倒是实诚。”
他仰头灌下半杯啤酒，“我也直说，其实我已经有些怀疑你了。”
江野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虽然我不清楚她具体做了什么，”欧嚎扯了扯嘴角，眼神复杂，“但我知道，整个剧组里，你对她的吸引力是最大的。”
“因为你就像年轻时候的我！”
？？？？？
咋还没喝就醉了呢？
江野有些纳闷，他明明比欧嚎帅，身材也比他好，就连时间也比他长。
这家伙哪来的勇气说像他的？
不过看在他快要被甩的份上，江野觉得自己还是不跟他计较了。
“欧哥，我绝对没有……“
“我知道。”欧嚎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出奇，“你要是真有想法，就不会约我出来喝酒了。”
夜风卷着炭烤生蚝的香气飘过，江野松了口气：“我就是不想因为这事影响咱们关系。”
“行，冲你这份坦诚，”欧嚎举起酒杯，“以后还是兄弟。”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我可不会轻易认输。”
什么玩意？
江野觉得这酒喝不下去了！
他现在都有嘟嘟了，还会看上这个海绵宝宝？
于是，江野把他给灌翻了！
最后欧嚎也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兄弟，你真很帅，很像年轻时候的我！”
“我当年也是靠这张脸在《快乐男声》混出来的，但现在呢？歌手没出路，转型演员又没背景...”
“娱乐圈不好混啊！”
“纯纯对我很重要！她背后有蒋文丽和顾长魏……”
“兄弟，你懂吗？”
话音未落，人就栽在了塑料桌上。
江野当然懂了，男人嘛，能吃上软饭不丢人。
虽然这家伙渣了一点，最后把马姐甩了，还给整抑郁了。
但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服务员，”江野掏出钱包，“再来两瓶，我陪他再喝点！”
……
城市的另一边，陈嘟灵推开厦大教职工家属院的家门。
客厅里，他的父亲，也是夏大数学系的教授，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
尤文图斯对阵AC米兰的比赛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他父亲是意甲尤文图斯的球迷，所以当初给她取名字的时候，就选了这个球队的所在的城市“都灵”。
听到开门声，老陈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回来啦？”
手指却紧张地敲着沙发扶手。
“恩！”陈嘟灵放下背包，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
母亲林红樱系着碎花围裙，正在翻炒一盘青椒肉丝。
油烟机轰隆作响，她回头冲女儿笑了笑：“拍戏累不累？饭马上好。”
餐桌上，三菜一汤冒着热气。
陈教授终于舍得离开电视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今天拍得怎么样？”
“还行……”陈嘟灵夹了一筷子青菜，“就是哭戏总演不好，NG了好多次。”
“哼！”陈教授把饭碗重重一放，“我早说了，演戏不是正经事。拍完这部就回学校，你的微积分成绩都掉到年级第二了。”
“老陈！”林红樱瞪了丈夫一眼，“孩子喜欢就让她试试嘛。”
她转向女儿，语气温柔：“今天苏导有没有说你演得好？”
陈嘟灵想起江野教她演戏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有个场记助理...挺会教人的。”
“场记助理？”陈教授皱眉，“什么学历？”
“爸！”陈嘟灵哭笑不得，“人家是北电导演系的。”
“北电...”陈教授嘀咕着，“那还不如我们厦大。”
林红樱给女儿盛了碗汤：“你自己怎么想的？以后还想拍戏吗？”
陈嘟灵低头搅动着汤勺。
她想起片场的聚光灯，想起自己NG时苏有鹏的耐心指导，想起江野那个讨厌鬼教她演戏时认真的样子...
“我……”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试试。”
陈教授长叹一口气，林红樱却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那就好好演。”
电视里传来解说员激动的声音：“特维斯进球了！”
陈教授立刻转身冲向客厅，嘴里还嘟囔着：“算了算了，拍完这部再说……”
陈嘟灵和母亲相视一笑。
窗外，厦大的晚钟正好敲响，惊起一群白鹭。
……
随着拍摄进度的推进，江野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剧组最忙碌的人。
“江助理！这个镜头构图帮忙看看！”
“小江！马思莼的情绪又不对了，她说让你去给她讲讲戏！”
“江野！道具组缺个人手！”
从清晨到深夜，江野的身影穿梭在片场的每个角落。
苏有鹏越来越依赖这个年轻人，几乎到了离不开的地步。
实在是太好用了啊！
清晨六点，江野正蹲在监视器旁调试设备，苏有鹏打着哈欠走过来：“小江，今天这场戏的光线……”
“已经和灯光组确认过了，会用45度侧逆光突出陈嘟灵的轮廓。”
江野头也不抬地回答，顺手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黑咖啡，“三分糖，您喜欢的口味。”
中午休息时，摄影指导老张愁眉苦脸地找过来：“斯坦尼康的平衡又出问题了……”
江野二话不说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拆开设备，边修边解释：“这个万向节轴承磨损了，临时解决办法是...”
老张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娴熟的动作，仿佛在看一个从业二十年的老技师。
拍哭戏，陈嘟灵又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
苏有鹏一个眼神，江野立刻会意。
他悄悄走到陈嘟灵身边，不知说了什么，直接把她给气哭了，再拍时一条过。
“你小子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收工后，苏有鹏忍不住问道。
江野正蹲在地上整理场记单，闻言抬起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生孩子应该还不会。”
……
第7章：嘟嘟竟然还是个二次元？
陈嘟灵趴在卧室的床上，光洁的小腿翘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窗外的厦们夏夜闷热潮湿，空调的冷气吹得她额前的碎发轻轻飘动。
“嘟嘟，”母亲林红樱轻轻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芒果，“明天剧组难得休息，要不要和同学出去逛逛？”
“不想动……”陈嘟灵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拍戏好累，就想在家睡觉。”
母亲笑着摇摇头，把果盘放在床头：“你呀，从小就这样，一累就变成小乌龟。”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记得把芒果吃了。”
房门轻轻关上，陈嘟灵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
突然，一个沉寂已久的QQ群疯狂跳动起来。
【厦们二次元同好会】。
“@全体成员本周末，也就是明天中山路漫展！有组团的吗？”
“我出明日香！求个真嗣CP！”
“@child殿下，大佬来吗？你好久没参加活动了！”
传说中child殿下，也就是陈嘟灵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
高中时那些快乐的回忆涌上心头，和同学们熬夜做道具，互相帮忙戴假发，在漫展上被围着拍照……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相册，翻到高中时的cos照片。
戴着粉色假发，黑色眼镜的幸运星高良美幸，在镜头前比着剪刀手，笑容灿烂得不像话。
“好想去啊……”她小声嘀咕，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尾。
可是一个人去漫展太尴尬了，找以前的同学也觉得有点来不及！
陈嘟灵在床上滚来滚去。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她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在搜索栏输入“江野”两个字，又懊恼地按灭屏幕。
“早知道就加他了……”
她小声嘀咕着，把手机扔到一旁。
前几天拍摄间隙，那个讨厌鬼还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小陈，加个微信呗？方便沟通工作。”
“不加。”她当时头都没抬，继续翻着剧本。
“那万一有急事……”
“找场记组长。”
从“嘟嘟“到“小陈“，这家伙喊得越来越顺口，每次都能精准踩中她的雷点。
最近被他喊的胸都要气大了。
陈嘟灵重新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打。
突然灵光一现，她点开剧组工作群，找到江野的头像，是只傻笑的柴犬。
[申请添加朋友]
验证消息：明天通告单发我一下
发送完她就后悔了，只要一想到这家伙，她觉得自己的智商都会变低。
这个理由太刻意，剧组的通告单明明每天都会统一发在群里……
而且明天休息……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江野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紧接着弹出一条消息：
“小陈同志终于想通啦？”
后面跟着那个欠揍的柴犬表情包。
陈嘟灵咬着下唇，手指飞快打字：“别多想，只是工作需求。”
发完又觉得太生硬，赶紧补了个句号显得正式些。
对方正在输入...
“明白明白，陈老师日理万机！”
“那明天的通告单我单独给您老人家送过去？”
附带一个敬礼的表情。
陈嘟灵气得把手机扣在枕头上，可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
“不用了，发电子版就行。”
停顿两秒，又补充道：
“还有，不准叫我小陈。”
“知道了，小陈！”
“……”
陈嘟灵指尖悬在江野的聊天窗口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到底应该怎么说呢？
“苏导让我去采风……”她小声嘀咕着，突然眼睛一亮。
手指飞快敲击屏幕：
“苏导让我去采风找灵感，需要个场务跟班。上午九点酒店大堂等。”
发送完立即补充：
“记得带相机和记事本。”
某篮球场
江野刚完成一个漂亮的上篮，听见场边欧嚎吹了声口哨：“江助理，你家女主演来任务了！”
两人最近友谊的小船又开始启航了。
欧嚎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对他的纯纯完全没有一点心思，好像把主意打到了陈嘟灵身上。
其实他也挺喜欢陈嘟灵的，这姑娘确实漂亮。
但他是个务实的人，最近他和马思莼的关系有所缓和，这多少还得谢谢江野的明确拒绝。
就……搞得他心情很复杂！
接过手机，江野挑眉：“采风？今天剧组例会苏导还说过两天拍校园戏份……”
他快速回复：
“小陈啊，今天通告单没写采风安排啊？”
很快收到回复：
“刚定的，小耳朵校园戏需要新灵感。（苏导原话）”
紧接着又来一条：
“不去我就找别人了。”
欧嚎凑过来看热闹：“哟，女主演专属跟班的机会都不要？”
江野把手机塞回裤兜，捡起篮球：“苏导最近是说过她状态需要调整……”
“得了吧，”欧嚎撞他肩膀，“采风要带相机？分明是约会！”
“咋啦，欧哥羡慕啊？要不你去？”
“倒也不是不行……”
“那我去和马老师汇报一下！”
“卧槽……哥错了！”
……
卧室内，陈嘟灵正皱着眉头盯着手机，不停的碎碎念。
“这个小王八蛋，怎么还不回复？是掉厕所里了吗？”
“难道不愿意？”
“哼，我也不稀罕！谁要和他一起逛？”
“不愿意去拉倒……大不了我找别人！”
这时手机终于震动，她急忙查看江野发过来的最新消息。
“收到。需要准备什么特殊器材吗？”
她咬着嘴唇打字：“不用。穿便服就行，别太显眼。”
想了想又严谨地补充：“工作需要，你别多想！”
“明白。江助理明日准时上岗。”
“呼……”
陈嘟灵松了一口气，终于定下心来。
过了三秒，她又摸回手机，把明天要去的漫展地址发给了他。
“我们直接这里碰头！不用回了，没事别打扰我！”
而此时刚回到酒店，正准备洗澡的江野看的一头雾水。
漫展？？？
需要去漫展采风？
他怎么不记得左耳里面还有漫展的情节？
难道……
嘟嘟还是个二次元？？？
这……
第8章：女神的形象崩塌了
清晨八点半，国际会展中心门口已经排起长龙。
江野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望着眼前五颜六色的人群，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低头核对手机中的地址，又抬头确认展馆上方“国际动漫游戏展“的横幅。
穿着洛丽塔裙的少女从他身边经过，裙撑刮到了他的背包带。
“抱歉呀小哥哥~”少女冲他眨眨眼，头顶的蝴蝶结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江野僵硬地点头，感觉自己像是误入异世界的路人。
展馆内冷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宅舞音乐和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他下意识摸出手机，没有陈嘟灵的消息。
“小哥哥一个人吗？”
三个穿着水手服的女生拦在他面前，中间扎双马尾的女生晃了晃手机：“要不要集邮呀？”
“集...邮？”江野困惑地皱眉，“这里不是动漫展吗？”
女生们爆发出一阵笑声，双马尾直接举起手机：“就是合影啦！你cos的是哪个角色？素人这么帅太少见了！”
江野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
“他是我的人。”
回头瞬间，江野的呼吸停滞了。
蓝色短发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酒红色礼服外套勾勒出纤细腰线。
陈嘟灵cos的夏尔·凡多姆海威正抱着手臂看他，黑色长筒袜包裹的细腿不耐烦地敲击地面。
“看够没有？”陈嘟灵压低声音，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说了是工作需要……”
江野突然笑出声，伸手想碰她的假发又在半空停住：“小陈，你这……”
“闭嘴！”陈嘟灵把一个纸袋砸进他怀里，“换上。苏导说要沉浸式采风。”
？？？？？
江野惊呆了！
他也有？
cosplay？
纸袋里是套黑色执事服。
江野在更衣室抖开衣服时，发现内衬用便签纸贴着一行小字：
“塞巴斯蒂安版型大了，将就穿。——D D”
二十分钟后，当江野扯着领结走出更衣室时，整个西区过道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啊啊是塞巴斯酱！”
“这个腰线是真实存在的吗？！”
“小哥哥看这边！”
江野被闪光灯晃得眯起眼。
修身黑西装将他的宽肩窄腰勾勒得淋漓尽致，红眸美瞳衬得眼神愈发深邃。
他下意识抬手整理头上的假发，这个动作又引发新一轮尖叫。
“别动。”陈嘟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垫脚替他调整领结。
蓝色假发扫过他下巴时带着栀子味洗发水的甜香，“领子翻进去了。”
江野低头，看见小姑娘浓密的睫毛在轻颤，近得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
她指尖碰到他喉结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了一下。
“好了。”陈嘟灵迅速后退半步，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去、去逛逛吧。”
但是，他们很快就被人群围住了！
“执事大人看这边！”
“夏尔少爷可以比心吗？”
陈嘟灵熟练地摆出角色经典姿势，单手套着白手套抵在胸前，另一只手自然下垂。
江野学着她的样子站得笔直，活像根人形立牌。
“放松点，”陈嘟灵小声指导，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江老师不是很会演戏吗？不是喜欢教人怎么走位吗？”
“这能一样吗？”江野维持着僵硬微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早知道是这种'工作任务'，我就……”
“就怎样？”陈嘟灵突然转身，凶巴巴的看着他，“你来这里后悔了？”
一个戴着熊猫头套的摄影师突然喊：“两位能不能靠近点？执事应该扶着少爷的腰吧？”
起哄声瞬间炸开。
江野一愣，竟然还有这种福利？
但他还是满脸为难地看向陈嘟灵：“小陈，你看这……”
“……拍个照而已。”陈嘟灵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专业点。”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虚搭在她腰间，隔着礼服布料能感受到少女紧绷的肌肉线条。
陈嘟灵突然转身说了句角色的台词，这个动作让江野的手掌完全贴住她的腰窝。
惊人的纤细，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
“小江弟弟，”陈嘟灵突然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的手在抖。”
江野：“……”
闪光灯疯狂闪烁。
陈嘟灵虽然耳朵红得像要滴血，却一脸认真地调整角度让摄影师拍侧影，还不时指导江野：“头低一点...不对，是往我这边偏...天呐你怎么比欧嚎还笨！”
“拍戏时也没见你这么专业啊？”江野忍不住吐槽。
“闭嘴，看三点钟方向镜头！”
拍完照，两人在展馆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江野举着刚买的可丽饼，看陈嘟灵在一个同人摊位前流连忘返。
“喜欢就买啊。”他凑过去。
陈嘟灵摇摇头：“我现在不玩cos了……”
但眼睛还黏在那套黑执事徽章上。
江野二话不说扫码付款，在陈嘟灵惊讶的目光中把徽章别在自己领口：“现在是我的了，借你看两眼。”
“幼稚。”陈嘟灵扭头就走，但嘴角悄悄上扬。
傍晚的暑气还未散尽，逛了一天的两人正站在会展中心门口。
“喂，”她踢了下江野的鞋尖，“看你今天表现不错，姐姐请你吃面。”
江野正低头查看被踩脏的白球鞋，闻言挑眉：“小陈，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爱来不来。”她转身就走，却又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厦大那边有家沙茶面...只有本地人才知道。”
二十分钟后，两人拐进一条小巷。
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三角梅，尽头是家挂着“阿嬷沙茶“灯牌的小店。
江野刚要推门，陈嘟灵突然拽住他袖子：“等等！”
她手忙脚乱地摘掉假发，露出被汗水浸湿的刘海。
“现在可以了。”她整理好T恤领口，又变回那个清冷的女主演。
店里风扇吱呀转动，穿碎花衫的阿嬷端上两碗浮着红油的沙茶面。
陈嘟灵眼睛一亮，熟门熟路地从冰柜抱出1.5升装可乐，“砰“地杵在桌上。
“渴死了！”她直接对着瓶口仰头就灌，喉颈拉出漂亮的线条。
直到碳酸气泡顺着嘴角溢出来，她才突然僵住，江野正举着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哎呦，不好，忘记对面还有一个小鬼了！
“你要喝吗？”陈嘟灵强装镇定，拿着刚喝过的可乐给江野倒了一杯。
江野：“……”
他看着对面故作冷静的少女，天选书卷气女主？
理工科学霸？
气质清冷又自带疏离感？
这一刻，心中的形象崩塌了……
第9章 ：这个家伙不讲规矩
《左耳》剧组临时搭建的化妆间角落，几个场务和灯光助理趁着休息时间凑在一起嗑瓜子。
老张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发现没，咱们组那个江助理，最近越来越邪乎了。”
小王立刻凑过来：“怎么说？不就是有个光现高管的舅舅吗？”
“幼稚！”老张吐出瓜子壳，“你见过哪个关系户能让导演手把手教拍戏的？前天那场天台戏，苏导直接把监视器让给他了！”
小李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我光顾着给马思莼补妆了……”
“还有更邪乎的，”老张左右张望，“咱们女主陈嘟灵，一个素人凭什么当女主？”
小王倒吸一口凉气：“老张你这话……”
“我就说两点，”老张掰着手指，“第一，苏导肯答应她演女主，两人的关系不用多说吧？第二，现在人家天天和江助理同进同出……”
小李手里的粉扑“啪“地掉在地上：“你是说...江助理把苏导给绿……？”
“嘘……”
“要不是咱们一个公司的，我都不敢说，都给我别乱往外传！“
“放心，这个也就我们自己讲讲。”
“不过这小子胆子是真大啊，这也太不讲规矩了吧？”
这时马思莼的助理小赵突然推门进来，三人立刻假装讨论灯光方案。
等小赵拿了东西出去，小王迫不及待地问：“那马思莼和欧嚎最近两人怎么样了？”
“嘘……”老张压低声音，“上星期，我去海边跑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江助理和马思莼！两人抱在一起！”
他突然撅起嘴发出“mua“的声音。
“你看到他们亲了？？？”
“…千…千真万确！！！”
“不可能！”小李惊呼，“欧嚎不是他哥们吗？”
“他们前几天还一起打球呢，这还不翻脸？”
小李突然一拍大腿：“等等！我前天半夜去欧嚎房间送台本，开门的是江助理！头发都是湿的！”
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小李的瓜子僵在嘴边：“难道这小子……”
他左手比了个1，右手比了个0，最后两手交叠。
老张则高深莫测地笑了：“年轻人，听说过三人行吗？”
“卧槽！”小王手里的场记板掉在地上，“娱乐圈这么刺激？”
“见识少了吧？这算什么啊？”老张翘起二郎腿，“去年我在横店……”
“怎么说？”
“烟没了……”
“？？？，哥，抽我的！”
“我习惯抽中华……”
“这……我去买！”
突然场记喇叭响起：“全体注意！五分钟后拍蒋皎天台戏！“
三人顿时作鸟兽散。
老张头边跑边回头喊：“明天去东极岛的船上继续讲，中华记得买软的，硬的我抽不惯…”
……
导演帐篷
苏有鹏摘下耳机，拍了拍正在整理分镜稿的江野：“小江，毕业后有兴趣跟我干吗？”
江野手上动作不停：“苏导，我这才刚要上大学呢。”
“你小子啊...”苏有鹏遗憾的摇头笑道，“昨天那场戏的走位调整，我觉得你是对的，确实效果好了不少！”
他指了指监视器，“今天关晓童的戏，要不要试试？”
江野终于抬头：“我？合适吗？”
“少来这套。”他直接拽着人往监视器方向走，“就当给你的成人礼，以后叫鹏哥就行。”
当江野坐在导演椅上时，整个剧组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灯光师老张嘴里的苹果掉进器材箱，场记小王机械地翻着通告单，把第三场戏看成了第十三场，连正在补妆的关晓童都停下刷睫毛的手，狐疑地看了眼监视器方向。
苏有鹏正像个老父亲似的，笑眯眯地坐在江野身后。
“老张……”小王用场记板挡着嘴，“这是要...改朝换代？”
老张深沉地摸出根烟：“我早说过这小子不简单……”
“不会是苏导也被他给……”
“不对，我看出来了，这家伙不会是苏导儿子吧？“
“咦，你一说还有点像！”
“嘘，回去再聊！”
……
“蒋皎天台撒钱戏，准备实拍！”
关晓童整理着校服领子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捏着一叠道具钞票。
江野拿起对讲机：
“小关，等会撒钱时能不能先停顿两秒？给个特写镜头。”
关晓童点点头：“明白，江野哥哥，先拿着钱看一会儿再撒是吧？”
“对，这样情绪更饱满。”江野转头对摄影指导说：“王老师，麻烦给个手部特写。”
“Action！”
关晓童低头看着手中的钞票，手指微微发颤。
突然抬手将钱抛向空中，在钞票纷飞中红着眼眶喊出台词：“张漾！你以为我真的在乎这些吗？！”
“Cut！很好！”江野看着监视器回放，“晓童，最后转身时眼泪掉得特别好。”
不愧是童星出道，江野觉得她演技比陈嘟灵好不了多少。
苏有鹏走过来看了看画面：“这条可以过了。”
他对江野笑笑！“抓情绪点很准啊。”
场边工作人员小声议论：
“这新人导演有两下子……”
“听说北电还没入学呢……”
“真的假的？”
“尤他告白戏，李珥表哥上！”
胡厦抱着吉他坐在台阶上，江野突然蹲到他旁边：“厦哥，最后那句台词能不能对着左边空位说？”
“嗯？”
“镜头会从李珥的空座位拉远，更有遗憾感。”
拍摄时，当胡厦对着虚空说出“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时，全场女工作人员集体捂心口。
苏有鹏盯着监视器里刚拍完的素材，突然一把拽过副导演：“老高，这小子跟组多久了？”
高川翻着通告单：“满打满算...27天？”
“见鬼了！”苏有鹏看着正在给关晓童讲戏的江野：“这架势，让我想起当年拍《风声》时候……”
高川大惊：“苏导，《风声》您不是主演吗？难道您还当过导演？”
“导演不是陈国傅和高群叔吗？”
“……”
“我知道！”苏有鹏尴尬的瞪眼，“我就是打个比方！“
他摸着下巴感叹：“这小子像我年轻的时候……”
高川有些纳闷。
年轻的时候？
《还珠格格》中的五阿哥？
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不过苏导那时候表演的层次，确实是“琼瑶式演技的巅峰”。
第10章 ：与她的初次相遇
厦们高崎机场
清晨六点的T3航站楼，刚完成改造的玻璃幕墙将朝霞折射成碎片。
值机柜台前拖着拉杆箱的旅行团熙熙攘攘，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美丽厦们“宣传片。
江野把背包甩到X光机上时，闻到空气中特有的咸腥味，这是海港城市机场独有的气息。
他已经结束了在《左耳》剧组一个月的实习，剧组今天将要前往东极岛继续拍摄。
而他，则需要先去一趟舅舅家，再前往燕京。
马上就要开学了！
“请出示登机牌。”
他正低头掏证件，突然听见清脆的“哒哒“声。
转头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陈嘟灵穿着淡粉色的雪纺连衣裙站在晨光里，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像一朵含苞的樱花。
她今天明显精心打扮过，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发尾微微卷起俏皮的弧度。
白皙的脸颊上化了淡妆，睫毛卷翘得恰到好处，唇瓣上抹了层晶莹的蜜桃色唇彩，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这么巧？”她装作不经意地抬头，“我……我来接同学。”
江野挑眉看着她空荡荡的双手：”接人不举个牌子？”
“要你管！”陈嘟灵明显有些生气，“倒是你，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走了？”
“不知道告别一下吗？”
“这，小陈，我不喜欢离别……”
“不准叫我小陈！”她像只生气的兔子，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那叫什么？陈老师？陈嘟灵？还是……”
“叫姐姐。”她扬起下巴，露出纤细优美的颈线。
江野摇头：“想得美。“
“那、那……”陈嘟灵咬着下唇，声音越来越小，“...喊嘟嘟吧。”
少年眼睛一亮，得寸进尺地凑近：“这可是你说的，嘟嘟~”
登机广播突然响起，江野不得不拖着行李往安检口走。
走到一半，他突然转身跑回来，在陈嘟灵惊讶的目光中停在她面前。
“又、又干嘛？”少女警惕地后退半步。
江野深吸一口气：“嘟嘟，能不能...抱你一下？”
陈嘟灵瞬间僵住，长长的睫毛快速眨动。
“不能！！！”
“嘟嘟姐，别这么小气嘛，朋友之间告别，拥抱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还是说你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
？？？？？
陈嘟灵低头盯着自己的白色小皮鞋，过了好一会儿，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江野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
少女的身体柔软得像一团云朵，发间散发着清新的栀子花香。
他感觉到她的手臂轻轻环住自己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
唯一美中不足，可能就是身前的触感差了点吧……
“江野！”陈嘟灵突然推开他，红着脸整理被弄乱的裙摆，“你该登机了！”
少年笑着倒退着离开：“知道了，嘟嘟~”
走到安检口，他又回头看了眼。
陈嘟灵还站在原地，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粉裙飘飘的模样美得像幅画。
她似乎没想到他会回头，慌乱中下意识举起小手挥了挥，又立刻放下，装作只是整理头发的样子。
江野把这一幕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走向登机口时，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
2014年的厦们航空商务舱刚刚完成升级，深蓝色的真皮座椅在晨光中泛着细腻的光泽。
“江先生您好，您的座位是2A。”
空姐接过他的登机牌，手指在平板上轻轻滑动，“今天航程预计2小时15分钟，我们准备了……”
江野陷进座椅里，膝盖离前排还有老大一截距离。
这1.2米的间距可比经济舱宽敞多了。
“您的早餐菜单。”空姐递来烫金封面的册子，“有厦们沙茶面或者西式套餐可选。”
“沙茶面，谢谢！”
餐食比想象中精致，沙茶面装在骨瓷碗里，配菜居然有鲜虾和鱿鱼圈。
江野边吃边看手机，《左耳》剧组给他结的酬劳刚好到账。
场记助理工资4500，后来升导演助理加到8000，再加上苏有鹏私下给的红包，这个月入账小两万。
这张厦们飞山城的商务舱机票花了他3680，差不多是收入的五分之一。
“这才是生活嘛……”江野抿了口空姐刚递上的咖啡，看着窗外渐远的鹭岛轮廓。
既然重生了，这辈子他就是来享受的！
他现在的打算也很简单。
28岁前实现财富自由，然后带着姑娘们环游世界。
……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即将降落在山城江北国际机场T2航站楼……”
刚开机，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林小满“三个字跳得欢快。
舅舅家的表妹，比他小二岁，正在山城铜梁中学读高二。
“哥！你到山城啦？”电话那头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发颤，“帮我去TL区的沁园买点提拉米苏！就是龙城天街那家！”
江野把手机拿远十公分：“小屁孩，我像是会专门跑腿的人吗？”
“哎呦！哥……！”电话里传来跺脚声，“我同学说新出的草莓味绝了！而且……“
“你不是说要给我带厦们馅饼吗？”
“馅饼在行李箱里压成饼图了。”
“江！野！“小姑娘气得直呼其名，突然话锋一转，“那个，哥，……我爸酒柜里还有几瓶三十年茅台……”
“哥你要吗？我都偷给你！”
“我肯定不要啊！林小满，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爸知道了不得气死？”
“没事，哥！我觉得我们才是亲兄妹，自己人！”
“要吃什么口味的？10个够吗？“
“……多了……！”
挂掉电话，江野摇头苦笑。
拖着行李箱拐进龙城天街时，沁园面包店的甜香已经飘到街上。
推门瞬间，风铃叮当作响。
他的目光瞬间被展示柜前的少女吸引。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短裤，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正弯腰盯着玻璃柜里的提拉米苏，鼻尖几乎要贴到玻璃上。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脖颈线条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少女突然直起身，江野这才看清她的全貌。
圆润的杏眼非常大，脸颊一侧还有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是她？
第11章 ：被一个高中生耍了
江野推开沁园面包店的玻璃门，双手提着行李有些不方便。
他对着站在展示柜前的少女说道：“小妹妹，能帮我开下柜门吗？”
田曦微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好奇地打量着他。
她没说话，默默拉开了柜门。
“能再帮我夹几个草莓慕斯吗？”江野晃了晃手中的行李，“实在腾不出手。”
少女警惕地看了他几眼，目光在他俊朗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判断这人不像坏人。
“你要买这个？”她声音软糯，“我试吃过，很好吃的！”
“是吗？”江野挑眉，“那麻烦多帮我夹几个。”
田曦微拿起夹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个蛋糕，结果手一抖差点掉在地上。
“你会夹吗？”江野憋着笑。
“会夹会夹！”她急忙说道，小心翼翼夹起一个放到江野刚拿的托盘上。
“谢谢，这个真的很好吃吗？”
田曦微使劲点头：“很好吃哒，我才刚试吃过！”
江野看了眼旁边正在切试吃品的店员，“你在那试吃的？还想吃吗？”
少女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说：“吃了好几个了，不好意思再吃了……”
“那你是想买？”江野注意到她一直盯着蛋糕的眼神。
田曦微突然做了个把手指比成“7“托在下巴上的可爱动作：“你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多吗？”
“吃不完放冰箱呗，咋了？”
“是真的吃不下吗？”
“我一个人怎么能吃这么多？我又不是猪！我今天吃一个，明天再吃一个不就好了？”
“那样会坏掉的！”
江野忍俊不禁：“哦？也是哦！会坏掉的！”
“那啥意思？你想让我只买一个吗？”
“我们交个朋友吧！”田曦微忽然绽开甜美的笑容，右脸的梨涡若隐若现，“然后你分我一个。”
“这样就想骗我个蛋糕？”江野故意板着脸。
“我没带够钱嘛……”少女委屈巴巴地撅嘴，“我还是高中生诶！”
江野作势要走：“想吃自己买。”
田曦微赶紧追上来：“这个真的超好吃！”
她双手合十，“请我吃一个嘛~”
“我们认识吗就请你？”
“我叫田曦微！“她元气十足地自我介绍，突然指向柜台里一个8寸蛋糕，“现在认识了吧？要不你请我吃那个！”
江野差点笑出声：“你倒是会挑贵的。”
“我们不是朋友了吗？”田曦微眨着大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
看她这副馋猫样，江野终于松口：“行吧，请你吃个草莓慕斯。”
“那个8寸的蛋糕……”
“想都别想！”
付款时，江野不动声色道：“你有手机吗？我们加个微信？我得确认你是不是真高中生。”
“就看看朋友圈确定一下，我可不想被人骗了！”
“有的有的！”
田曦微眼珠一转，爽快地掏出手机。
江野扫完她的好友码，她急忙又问：“真的不考虑那个8寸蛋糕吗？我们可以晚上一起吃的……”
？？？？？
什么意思？
江野震惊了！
姑娘你还未成年啊！
田曦微已经麻利地把8寸蛋糕也放上了柜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他。
最终，江野鬼使神差的地付了钱。
田曦微接过蛋糕，突然深深鞠躬：”谢谢叔叔！”
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出了店门。
跑得贼快……
江野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眼手机。
【甜田圈拒绝了您的好友申请】
“......”
重生者的第一次滑铁卢，竟栽在了一个吃货高中生手里？？？
……
出租车驶入TL区最高档的龙腾御景小区，这是今年刚交房不久的花园洋房。
欧式喷泉在中央景观带哗哗作响。
他拖着行李箱走到8栋楼下，还没按门铃，单元门就“砰“地被撞开。
“哥！”
林小满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出来，她一个飞扑挂到江野身上，顺手就抢走了他手里的蛋糕盒：“我的草莓慕斯！”
“小没良心的。”江野揉了揉表妹的脑袋，“就知道吃！”
他和这个表妹的关系非常好！
虽然父亲是浙省人，但江野六岁前都跟着母亲在山城生活。
记忆里这个表妹总是扎着歪歪扭扭的小辫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
后来全家搬去杭城，每次寒暑假回来，这丫头还是像块牛皮糖似的黏着他。
“舅舅，舅妈。”进门后江野随意的打招呼。
舅舅林建军正在泡茶，舅妈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小野来了！快去洗手，马上开饭！”
“听说你在剧组混得不错？”舅舅递来一杯沱茶，眼角笑出皱纹，“上次电话，老高使劲夸你有天赋。”
江野接过茶杯，忍不住开始吹：“那是，现在剧组离了我根本转不动。苏导连分镜都让我画……”
余光瞥见林小满在餐桌边偷偷用手指挖奶油，他顺手抄起筷子扔过去，“林小满！”
“略略略~”小姑娘吐着舌头躲开，却把蛋糕护得更紧了。
舅舅笑着摇头：“别骄傲。你妈昨天还打电话，担心你耽误学业。”
他突然压低声音，“你和陈嘟灵是怎么回事？你们谈了？”
？？？？？
老高几个意思？怎么什么都说啊！
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没有，就是普通同事。”江野急忙解释道，“我现在重心都在学业上。”
林建军抿了口茶，目光如炬：“陈嘟灵这姑娘我打听过，南航理科学霸，家世清白。”
他顿了顿，“在娱乐圈里，这样的好苗子不多见。”
“爸！”林小满突然插嘴，“你别说了，我哥怎么可能不喜欢？他肯定是没追到呗！”
“大人说话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快滚回你房间去！”
“江野，你就比我大两岁！爸，你看哥又欺负我！”
“小满乖，我和你哥说点事！你先去厨房帮下你妈妈！”
“哦……”林小满撅着嘴往厨房去了。
林建军看她离开，突然正色道：“小野，既然你叫我声舅舅，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
“嗯，你说，舅舅！”
“北电开学你就是圈里人了。”林建军夹了粒花生米，突然压低声音：“小野，舅舅在圈内混了二十年，有些门道得提前教你。”
第12章 ：我就是那个傻瓜
江野坐直了身体。
舅舅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第一，”林建军竖起手指，“玩归玩，永远留三分。去年华艺那个小生，被站姐拍了床照，现在还在付违约金。”
他倒了杯冰啤酒推过来：“第二，睡粉不如睡网红。粉丝容易走极端，网红至少懂游戏规则。”
江野差点喷出酒来：“舅！我才大一，你说这个……”
“装什么纯情！”林建军笑骂，“你爸当年追我姐，才几岁？手段比《花样年华》还花，我看你这家伙也好不到哪去！”
突然正色道：“但记住，千万别用资源换身体！那样太低级了！”
“如果没什么感情，就少招惹！”
“那要是有感情呢？”江野小心问道。
“什么意思？你还想招惹几个？”
“没啊，我就是随便问问！”
才几个？那他重生回来做什么！
“开饭了！”舅妈端着热气腾腾的麻辣水煮鱼从厨房出来，瞥见茶几上两个空酒瓶，挑眉道：“哟，爷俩聊得挺欢啊？”
江野帮着摆碗筷时，突然开口：“舅，我开学后想拍部网剧。”
林建军夹着的毛肚“啪嗒“掉回油碟：“多少预算？”
“500万。”
餐桌瞬间安静。
舅妈手里的汤勺悬在半空，林小满瞪圆了眼睛。
“钱从哪来？”舅舅眯起眼睛，“你爸知道你这么败家吗？”
江野神秘一笑：“我有门路。”
“呵，”林建军灌了口啤酒，“500万练手倒不是不行……”
他突然拍桌：“但你特么才考上北电！先老老实实上两年课不行？”
“还没学会走，就要开始跑了？谁教你的？”
“还是说，去《左耳》剧组混了一个月，苏有鹏让你拍了几个镜头，你就飘了？”
“我这不是从小跟您跑剧组……”
“还赖上我了？”舅舅气笑了。
江野趁机道：“所以……要是资金到位，您来当制片人？”
“行啊！”林建军嗤笑，“真有冤大头投500万给大一新生，我免费给你当牛做马！”
他突然警觉：“等等，你该不会找你妈……“
“你妈在杭城开的那几家美容院，一年净利润也就两三百万吧？”
江野给舅舅倒了杯冰啤酒：“家里确实拿得出这笔钱，但我想自己解决。”
“胡闹！”林建军把酒杯重重一放，“要是亏了，你妈这十年的心血不就……”
“绝对不碰家里钱。”江野举手发誓，“但是您得告诉我，现在哪个平台网剧分账最划算？”
“毕竟您比我熟悉！”
林建军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叹口气：“真要听？”
“嗯！”
林建军放下酒杯，从公文包里掏出平板电脑，调出一份报表：“这是2014年Q2最新数据，几大平台的网剧分账模式你了解一下也好！”
他敲了敲屏幕：“贾跃停的乐视今年刚提出'生态化反'概念，网剧采购价最高。”
他划出一组数据：“单集保底30万，但必须绑定乐视手机端会员套餐。不过……”
他压低声音：“他们财务最近在查账，结算周期可能拖到6个月。”
“再说优酷土豆，阿里的阳光剧场。”林建军放大柱状图，“千次有效点击8元，但要求48小时独播窗口期。上个月《万万没想到》单集点击破2000万，赚疯了。”
“还有就是嗖狐视频，张朝洋今年亲自抓内容。”他点开邮件，“他们青春计划给新人导演的扶持最好，单集15万保底加3元/千次分成，允许多平台分发。”
突然挑眉：“而且他们采购部主任是我中戏同学。”
“至于爱奇异，龚雨今年在搞云腾计划。”
“只收文学IP改编剧，保底价20万/集，但必须用他们的PGC团队。”
“不过他们最近在和百度谈收购，政策可能变。”
“企鹅视频今年刚成立影视部。林建军调出内部报价：“开价单集25-30万，要求3个月全网独播。”他敲了敲补充条款：“但必须绑定他们的微信推广资源。”
江野快速记录着关键数据：“乐视的结算风险……”
“所以，最稳妥的，还是单平台独家+非独家分销！”
“这里就需要资深的制片人帮忙协调了！”
“对了，还有一些事我得提醒你，小野。”
“2014年新规，同一部剧在不同平台必须间隔7天上线，否则算违约。”
江野快速记录着要点：”那版权登记……”
“ZX部刚成立的中國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必须提前做备案，否则拿不到发行许可证。”
“今年就是版权大战。”林建军合上电脑，眼中闪过精明的光，：你剧本要是过硬，我现在就联系腾讯的孙中怀，他上周还问我有没有青春题材。”
江野挑眉：“舅舅，您不是反对我拍网剧吗？”
“臭小子！”林建军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声音却软了下来，“你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让人坑了，她不得跟我拼命？”
“这制片人必须是我，不然我不放心！”
“那没工资的！”
“……”
餐后，江野瘫在沙发上和林小满抢遥控器。
小姑娘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手指死命按着换台键：“我要看《古剑奇谭》！”
“杨蜜有什么好看的……”江野掰着她手腕，“《北平无战事》马上……”
门铃突然响起。
“我去开！”林小满急忙爬起来冲向门口。
玄关处立刻传来少女叽叽喳喳的声音：
“小满！看我给你带什么了？”田曦微元气十足的嗓音穿透客厅，“沁园的草莓慕斯！我就说超级好吃吧？”
“我听你介绍也买了……”
“啊！”田曦微懊恼地叫起来，“早知道我就不给你送来了！”
“不过，我有个搞笑的事情说给你听！”
“什么呀？”
“今天我在蛋糕店碰到一个傻子，被我忽悠了几句，他就请我吃了！”
“哈哈哈……，竟然还有这么傻的人？他长什么样啊？”
“他长……”
声音戛然而止。
江野懒洋洋地支起身子，看见田曦微拎着蛋糕盒僵在客厅门口，嘴巴张得能塞进整个慕斯蛋糕。
她晚上换了身浅蓝色连衣裙，马尾辫上别着草莓发卡，比白天更多了几分俏皮。
“长...长...”她结结巴巴地指着江野。
江野慢悠悠站起来，双手插兜走到她面前：“像我这样的傻子，是吗？”
第13章 ：行走江湖全靠小气两字
田曦微“唰“地涨红了脸，手里的蛋糕盒“啪嗒“掉在地上。
她身后的林小满瞪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微微，我哥就是你说的那个傻瓜啊？”
“不是他！”田曦微尖叫着蹲下去捡蛋糕，结果脑袋“咚“地撞在墙上。
江野慢悠悠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扶住歪倒的蛋糕盒：“就是我，微信还被某人拒绝的傻瓜。”
“我我我马上加！”她手忙脚乱掏手机，结果“哗啦“一声，口袋里的钱撒了一地。
貌似还不少的样子……
“……”
林小满突然从两人中间探出脑袋：“哥！原来你就是被小田骗蛋糕的冤大头啊？”
她转头对田曦微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我哥从小就不怎么聪明！”
“勒个哈儿...，不是……这位帅气的……叔叔？”
“嗯？”江野眯起眼睛。
“哥哥！”她立刻改口，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我是说哥哥！”
林小满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悄悄踢了闺蜜一脚。
田曦微这才发现自己的学生证也掉在了地上，照片栏里那张龇牙咧嘴的大头照正对着江野。
“田、曦、微。”江野一字一顿念出学生证上的名字，突然笑了，“铜梁中学高二（3）班是吧？”
“我死了……”田曦微捂住脸，从指缝里看见江野正把她的学生证塞进自己口袋。
“明天放学我去学校还给你。”他凑近她通红的耳朵，压低声音：“顺便和你老师聊聊他学生诈骗的法律后果……”
田曦微倒吸一口凉气，拽起闺蜜就往屋里冲：“小满我们写作业去！”
江野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
通讯录里赫然躺着“甜田圈“刚发来的好友申请，附带一个猫咪卖萌的表情包。
江野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
【好友申请已拒绝】
【理由：不加骗子】
刚发完，就听见房间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田曦微的哀嚎：“我的手机！”
不一会，林小满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跳着出了房间，晃着手机幸灾乐祸：“哥！小田气得把手机摔床上了！”
她凑过来展示屏幕，“你看她朋友圈，骂你是'全宇宙最小气的男人'呢！”
江野瞥见那条动态：
【甜田圈】：今天遇到个超级小气鬼！！！[怒][怒][怒]
配图是他被画上猪鼻子的侧脸偷拍照。
“啧啧。”江野摇头，突然感觉衣袖被轻轻拽了拽。
林小满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哥，外面的女人都可坏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只有家人才是真的对你好，特别是你可爱又贴心的妹妹！”
江野挑眉：“说人话。”
“那个……”林小满搓着手指，“我看中了个新手机，爸爸不给买……”
她突然抱住江野胳膊，“但是哥哥最疼我了对不对？”
江野有些郁闷。
妹妹是不是听了田曦微的光辉事迹，对他有了错误的认知？
真把他当成傻子了？
人家忽悠卖萌半天就一个面包，你上来就手机？
但不管怎么说，这到底是他的妹妹！
“嗯！”江野抽出胳膊，慢条斯理地掏出钱包，在林小满期待的目光中，抽出一张五块钱：“去买个手机壳吧。”
“江！野！”林小满气得跺脚，“你这样会注孤生的！”
“我本来还想把小田介绍给你呢？”
？？？？？
什么玩意？
小田一个未成年，介绍给他做什么？
当丫鬟吗？
“滚！”
“哥……”
江野一脚踹在妹妹的屁股上，“走你！”
“嗷……江野你不得好死！”
……
第二日
“哥！我们回来啦！”
林小满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光着脚丫子就往楼上冲。
田曦微跟在她身后，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随时准备开溜。
“别找了。”林建军从报纸后面抬起头，“你哥两小时前的飞机，这会儿估计快到燕京了。”
“啊？！”林小满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怎么不多待几天啊？”
“北电后天开学。”林建军推了推眼镜，“再说你们不也开学了？”
走啦？？？
田曦微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那个小气鬼终于走了！
什么到学校告诉老师，果然都是吓唬人的！
切，害她今天还担心了一整天，一放学都没心情回家吃晚饭，特意来侦查敌情。
结果，就这？
她正暗自窃喜，突然听见林爸爸又说：“对了小满，你哥给你报了新学期补习班。”
“什么？！”林小满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
“数学竞赛特训班，每周六全天。”林爸爸抖了抖手里的缴费单，“你哥出的钱，你可别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可不便宜呢！”
林小满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我的周六......，我的自由……，他不是我哥……，呜呜呜！”
田曦微在一旁笑的肚子都疼了，林爸突然转向她：“小田啊，他哥也帮你报了名。”
？？？？？
“啊？！”田曦微猛地跳起来，“凭、凭什么？”
“说是买一送一活动，他正好捡了你的学生证，想着别浪费，就把你也报上去了！”
“哦对了，我已经和你爸在家长群沟通过了，他特别支持。”
田曦微眼前一黑……
“这是报名凭证。”林爸爸递来两张烫金卡片，“这周六开始上课，早上七点，迟到一次加一套模拟卷。”
“江！野！”两个少女异口同声地尖叫。
此时，三万英尺的高空上，江野正慢悠悠地喝了口飞机上的橙汁，感到浑身舒爽！
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全凭“小气”两字。
一般有仇当天就报！
飞机平稳降落后，他慢悠悠地打开手机。锁屏上立刻跳出十几条微信添加信息。
【甜田圈】：我错了！[哭哭]
【甜田圈】：哥，通过一下！
【甜田圈】：求放过！[跪了]
【甜田圈】：我恨你！！！
“燕京天气真好。”江野望着蓝天，心情愉悦。
“北电，我来了！”
第14章 ：北电新生入学
江野拖着行李箱走出首都机场T3航站楼，九月的燕京依然闷热，午后的阳光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解锁手机，滴滴打车的蓝色图标在屏幕上格外醒目。
APP界面比半年前清爽了许多，持续数月的补贴大战已接近尾声，那些疯狂的红包雨、满屏的优惠弹窗都消失了，只剩下首页最上方一条朴素的提示：【新用户首单立减10元】。
江野轻车熟路地选择了出租车选项，2014年的打车软件还没有后来那些花里胡哨的“舒适型““商务型“，只有最基础的出租车和滴滴专车。
手机显示“司机已接单“，没多久一辆现代伊兰特就停在了面前。
司机师傅一溜小跑下了车，一边利索地掀后备箱盖儿，一边操着浓重的京腔搭话：“哟，同学，奔电影学院报到的吧？这几天可没少拉你们新生，好家伙，那行李箱塞得后备箱都快合不拢盖儿了！”
车子驶上机场高速，窗外景色飞速后退。
突然，一块巨大的电影海报闯入视线。
《心花路放》的巨幅广告牌矗立在路旁，黄搏和徐争夸张的表情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车载广播里，女主播正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播报：“阿里巴巴旗下跨境电商平台速卖通今日宣布启动2014年“双十一”全球购物节筹备工作，计划投入千万美元优惠券，并买断全球优质流量以吸引海外买家。这是速卖通首次参与“双十一”，目标覆盖200多个国家和地区……”
车子缓缓停在HD区西土城路4号，燕京电影学院的灰白色主楼在九月的阳光下显得庄重而内敛。
校门设计简洁大方，门楣上“燕京电影学院“六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右侧“欢迎2014级新生“的红色横幅随风轻扬。
这所中國电影人才的摇篮，其历史可追溯至1950年6月。
经周总理亲自批准，电影局表演艺术研究所在西四石老娘胡同正式成立。
同年9月14日，38名首届新生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开学典礼，就此拉开了新中國电影专业教育的序幕。
1953年，学校正式更名为燕京电影学院，并逐步发展成为中國电影教育的最高学府。
校门并不算宽阔，但此刻却挤满了人。
新生、家长、志愿者，以及扛着长枪短炮的娱乐记者。
校门口停着不少豪车，奔驰、宝马、保时捷并不罕见，甚至还有几辆保姆车，显然是某些明星家庭或者经纪公司送新生入学。
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车的档次相比前几年要低调许多，毕竟2014年正值“八项规定“实施后的第二年，娱乐圈的炫富风气也有所收敛。
表演系报到处依然保持着“小型红毯“的传统，但记者们的热情明显不如往年高涨。
2014年这届表演系新生中确实没有像前几届那样引人注目的童星或已成名的年轻演员。
比如2011级的周冬鱼、古力那札，或者2010级的杨梓、张一杉。
媒体记者们只能把镜头对准那些外形出众的新生，特别是一些颜值突出的女生，不时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相比表演系的热闹，导演系的报到区显得冷清许多，只有零星几个新生在排队。
江野拖着行李箱，穿过校园中央的“金字塔“雕塑，这座北电的标志性建筑，象征着电影人对艺术巅峰的追求。
他在签到表前站定，低头寻找自己的名字：
2014级导演系本科班|学号BFA2014D027 |江野
“学弟，表演系报名在那边哦。”负责登记的学姐抬头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善意的笑，“这里是导演系。”
江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长得帅就是有这种烦恼！
“没走错，学姐，我就是导演系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
学姐接过通知书，惊讶地挑了挑眉：“还真是导演系的。”
她多打量了江野几眼，脸忽然有些红，连忙低头开始登记手续。
办好手续后，江野站在校园中央环顾四周。
操场上的新生们在合影，图书馆前的喷泉溅起细碎的水珠，远处传来开学典礼的预备铃声。
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四年过后又四年……
这特么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江野拖着行李箱沿着林荫道往宿舍区走去。
九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行李箱的滚轮在石板路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气。
江野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位少女。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浅蓝色牛仔裤，脚上是双米色帆布鞋。
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成马尾，露出线条优美的颈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眼尾微微上扬，像是含着笑意。
少女似乎察觉到视线，转头看向江野。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江野注意到她左脸颊有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同学，请问7号宿舍楼怎么走？”江野上前问道。
少女眨了眨眼，伸手指向右侧的小路：“沿着这条路直走，看到红色屋顶的建筑就是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好奇，“你是...新生？”
江野点点头：“导演系的。”
“导演系？”少女惊讶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了江野一番，“你确定没报错专业？”
她忍不住笑起来，小虎牙若隐若现，“以你这个条件，应该去表演系才对啊。”
江野故作严肃地摸了摸下巴：“可能是因为我更喜欢在镜头后面指挥别人？”
“这样啊……”少女歪着头，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那以后我要是去试镜，导演同学可要多多关照啦。”
她调皮地眨眨眼，伸出手，“陈摇，表演系大二的。”
“江野。”他握住那只纤细的手，触感温暖柔软，“看来我得好好努力，才能配得上未来大明星的这句关照了。”
陈摇噗嗤笑出声，阳光在她的发丝间跳跃：“那你加油哦，江导演。”
她挥挥手，“我得去排练了，7号楼就在前面不远，希望下次能在片场见到你。”
望着陈摇离去的背影，江野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行李箱的滚轮再次转动，这次的声音似乎轻快了许多。
第15章 ：太子妃升职记
梧桐叶开始泛黄的时候，江野才惊觉自己已经入学一个月。
表演系的新生们还在为晨功吊嗓子时，导演系的学生早已习惯了扛着器材穿梭在校园里。
2014级导演系本科班一共20人，其中男生就占了15位。
班主任由著名编剧、导演姜维担任。
他在电影领域成就不高，但在电视剧领域，可以算是电视剧第三代导演中的佼佼者。
姜维以编剧见长，代表作包括电视剧《潜伏》、《借枪》等，擅长悬疑叙事与人性刻画，最近正在筹备他的新剧《猎场》。
每次上课，这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习惯用食指推眼镜，说话时带着鲁省人特有的直爽：“导演首先得是个好裁缝，剧本就是布料，剪裁不好再好的料子也白搭。”
作为中國谍战剧的标杆人物，姜维的作品总能在审查红线和艺术表达间找到精妙的平衡点。
系里的先生们个个来头不小。
系主任是王㻔。
讲《导演基础》时总爱叼着烟斗，虽然教室里严禁吸烟。
他拍过《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九十年代那会儿把婚外恋题材玩出了花，现在讲起镜头调度，还会拿当年怎么躲审查当案例。
最让学生们又敬又怕的是田壮状。
这位第五代导演里的“隐士“，和陈恺歌、张一谋同出北电78级，拍的《蓝风筝》至今仍是禁片。
父亲是燕京电影厂的首任厂长，圈子内赫赫有名的“红二代。”
爱好是搞婚外情，先与徐幡师生恋三年。
后来拍《蓝风筝》戏里戏外和吕丽平生情，导致人家婚姻破裂，到了2017年，人家前夫还在骂他潜规则女演员。
江野倒是挺理解他的，导演因戏生情怎么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
大惊小怪！
田壮状是导演系研究生导师，同时承担部分本科生选修课教学。
有次他穿着老头衫来上课，说起当年和王塑、叶大英在蓟门饭店侃剧本的往事，突然敲了敲黑板：“你们现在拍的玩意儿，搁八十年代连龙标都拿不着。”
每逢周四下午，标放厅总是挤得水泄不通。
学校会邀请一些知名校友举办讲座。
馆虎拎着二锅头来讲座，讲到兴起直接跳上台比划《杀生》里的长镜头。
陆钏更绝，放完《南京！南京！》的未公开片段，当场和学生们吵起历史真实性的问题。
……
入学一个月，江野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要拍的第一部网剧，是《太子妃升职记》。
这部剧，当年取得成绩非常不错。
2015年12月在乐视独家上线。
上线48小时播放量突破1000万，9天破亿，收官时播放量累计破24亿，总播放量最终超过27亿。
微博话题阅读量超过25.3亿次，讨论达230.3万条，曾一度登上微博话题榜第二名。
虽然制作粗糙，但融合了穿越、性别转换、宫斗、男男CP等吸睛元素，直接把观众看的一愣一愣的。
而且该剧所有场景全部取自象山影视基地，成本预算方面并不高。
这部剧的版权，目前在乐视网。
但江野觉得自己可能不需要。
不会抄袭的重生者是不合格的……
当然他也不会硬抄，改改名字，改改剧情这些还是需要的。
至于能不能改好，他还是有信心的。
他不仅记得这部剧的每一个爆点，更记得它所有的缺陷，服化道廉价、剧情虎头蛇尾、某些桥段过于低俗。
作为曾经的“短剧祖师爷“，他当初也是有不少代表作的。
《霸道总裁爱上我之替身新娘》
《龙王归来：女儿住狗窝》
《神医赘婿：九个师姐宠上天》
这些剧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观众们还不是看的欲罢不能？
特别是大学生们……
如今你让他改这部剧，算是专业对口了！
“男穿女、宫斗、BL暧昧...”江野在纸上快速列出关键词。
他对剧本进行了必要的升级。
情感线强化太子与“太子妃“的暧昧互动，增加浴室共浴、醉酒同床等名场面。
权谋线加入真实的朝堂博弈，让“太子妃“用现代商业思维破解古代困局。
喜剧元素上设计更多性别错位的笑点，比如“太子妃“教宫女们跳女团舞。
最后就是演员，北电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
……
江野先找到了教《类型电影》的侯克珉教授。
“侯老师，我想拍个古装轻喜剧。”他把企划书递过去，“用现代思维解构宫廷权谋，正好能实践您上周讲的类型片创新理论。”
侯克珉翻到“男穿女“的设定时，眼镜差点滑下来：“胡闹！这种题材能过审吗？”
江野早有准备：“您看《武林外传》不也是古装外壳现代内核吗？而且优享计划要求院系推荐，我想试试能不能给导演系争个创新实践的名额……”
侯克珉最终在推荐栏签了名，但警告道：“别用系里公章！”
拿着侯克珉的签名，江野在田壮状常去的茶馆蹲点。
终于在一个雨天，等到了来买普洱茶的田壮状。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他看见那位穿着藏青色夹克的老导演撑着一把老式黑伞，慢悠悠地朝茶馆走来。
“田老师！”江野快步上前，伞檐恰到好处地倾斜，替田壮状挡住了飞溅的雨水。
田壮状抬眼看了看这个好像有些熟悉的学生，目光在他被雨水打湿的肩头停留了一秒：“导演系的？”
“2014级本科班，江野。”
他微微欠身，伞依旧稳稳地罩在田壮壮头顶，“我刚看完您的《蓝风筝》，有个问题想请教。”
田壮状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您用风筝隐喻时代洪流中的个体命运，我在想……”江野故意停顿，“如果把这个隐喻放在穿越剧里，现代人回到古代，是不是也能探讨类似的命题？”
田壮状的眼睛眯了起来：“进来说。”
茶馆最里间的包厢，水汽氤氲。
江野熟练地烫杯、洗茶，动作行云流水。
“功夫茶？”田壮状有些意外。
“我舅舅教的。”江野微笑，“他在云楠拍纪录片，总说您是他见过最懂普洱的导演。”
田壮状的手指在杯沿轻轻一顿：“你舅舅是...林建军？”
第16章 ：江野的薅羊毛艺术
江野点头，趁机递上企划书：“所以我想，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理解我想在《王妃升职记》里表达的东西。”
田壮状翻开企划书，江野立即指向用红笔标注的段落：“这里，现代商战思维与古代权谋的碰撞，其实是借古讽今。”
“这里的男穿女设定，是想探讨性别认知的流动性.……”
“停。”田壮状突然打断，“你以为加几句理论包装就能糊弄我？”
他直接翻到分镜草图页，“解释一下这个镜头。”
江野不慌不忙：“这是第三集的高潮戏，用俯拍镜头展现王妃在宫廷宴会上跳现代舞。镜头语言上，我想用框架构图表现她被封建礼教束缚，而舞蹈动作的张力则暗示……”
“用广角镜头。”田壮状突然说，“把宫殿的梁柱也拍进去，形成压迫感。”
江野眼睛一亮：“再加个轨道推移，从俯拍转为平视，象征主角开始反抗！”
茶香袅袅中，一老一少就这样改起了分镜。
直到服务员来添第三次水，田壮状才合上企划书：“你舅舅知道你要拍这个吗？”
江野苦笑：“他说要是拍砸了，就让我去云楠跟猴子住半年。”
“不过，他会担任这部剧的制片人！”
田壮状突然大笑，拿起钢笔在申请表上签字：“告诉你舅舅，这次我站你这边。”
走出茶馆时，雨已经停了。
江野看着申请表上“艺术指导：田壮状”的签名，轻轻呼出一口气。
第二天清晨，江野揣着田壮状签字的申请表，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第一站是导演系的器材室。
管理员老张正打着哈欠开门，江野已经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
“张叔，田老师的项目需要点设备。”他递上企划书，顺手放下一包中华烟，“就要两台RED，绝对不耽误学弟学妹们拍作业。”
老张眯眼看了看签名：“哟，田老师亲自指导的？”
他凑近江野，压低声音，“你小子行啊，上次馆虎来借设备都没这么痛快。”
江野腼腆一笑：“就是个小作业，田老师说让我练练手。”
半小时后，他推着满载器材的推车离开时，车上还多了三盏阿莱灯，那是老张“友情赞助“的。
基本设备解决。
第二站是表演系形体教室。
“李老师，我想借几套古装。”
江野把申请表展开，“田老师指导的历史题材教学实验。”
负责服装的李梅教授扶了扶眼镜：“古装？我们这古装可不多……”
“田老师说他这个项目非常重要……”
他把“田老师说”四个字咬得很重。
李梅犹豫片刻，突然拍了下大腿：“你等等！”
她直接带他来到标着“明代服饰“的衣柜前：“这些都是基础款，去年排《大明劫》时做的。”
她利落地取出几套服装：“文官圆领袍、武官贴里、宫女襦裙，都是标准制式。”
又指着一个大箱子，“里面还有配套的冠帽和腰带。”
江野检查着服装，虽然不算华贵，但胜在剪裁得体，纹样考究。
最让他满意的是那套大红织金蟒袍：“这套可以用作太子礼服？”
“眼光不错。”李梅麻利地把所有服装打包好，“用完记得干洗归还。”
不到半小时，江野就抱着满满两箱戏服离开了仓库。
主演服装基本搞定。
第三站是教务处。
趁着午休时间，江野“恰好“帮值班老师整理了档案柜。
“王老师，这个优享计划需要盖个章……”他状似无意地提起，“田老师已经签过字了。”
王老师扫了眼表格：“放这儿吧，下周……”
“田老师说最好今天搞定，”江野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明天要去戛纳当评委……”
公章落下时，江野强忍着没有吹口哨。
最后一站：怀柔影视基地
江野把盖着北电公章的申请表推到接待台前，特意将“燕京电影学院优享计划“几个烫金大字朝上。
“嚯，优享计划？”值班主管老周推了推眼镜，态度立刻热情了几分，“这可是我们和北电的重点合作项目。”
“你是要租场地？”
“对，教学实验。”江野指着申请表，“明清宫苑的偏殿和御花园，两个月60天。”
老周翻开价目表：“标准收费是8000一天，两个月就是48万……”
他抽出优享计划文件，“不过你们学校优享计划可以打7折，外加免收器材进场费。”
江野快速计算：“那就是33万6？”
“别急，”老周露出精明的笑容，“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的宣传，在片尾加个'怀柔影视基地特别支持'，可以再优惠1万。”
“32万6千元两个月？”江野眼前一亮。
“没错。”老周压低声音，“既然是田导的项目，我给你个建议！”
“B区3号宫苑现在空着，那里有完整的后宫建筑群和荷花池，去年《绣春刀》就在那儿拍了三个月。”
江野立即拍板：“就定B区！不过群演……”
老周会意：“宫女太监20人，按长期合作价算，每人每天50，两个月6万，打包价5万含服装道具。”
江野伸出手：“成交！我回去汇报一下，后天过来签合同！”
“可以！但要尽快，如果有别的剧组要用的话……”
“明白！”
现在，场地，服装都有了，缺的就是人和钱！
……
北电图书馆咖啡角。
初秋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一位妆容精致的少女正窝在咖啡角的单人沙发里津津有味翻看着漫画《狐妖小红娘》。
她穿了件米色高领毛衣，搭配浅咖色灯芯绒长裙，黑色的中短发随意地批在肩头，耳边几缕碎发垂下来，衬得侧脸线条格外柔美。
“子怡！”表演系同学王一非端着两杯拿铁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你听说了吗？导演系出大事了！”
孟子怡头也没抬，手指轻轻翻过一页书：“又是哪个教授的新片选角？”
“比那个劲爆多了！”王一非凑近，压低声音，“听说导演系今年来了个新生，入学才一个月，就组了个剧组要拍网剧！”
咖啡杯停在半空，孟子怡终于抬起头：“新生？组剧组？”
“可不是嘛！”王一非兴奋地拍了下桌子，“听摄影系的人说，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连田壮状教授都给他当艺术指导站台呢……”
“而且我得到内幕消息，女主演还没定，要找我们学校的自己人！”
“女主演？”
孟子怡手中的书不知不觉合上了。
第17章 ：不好，这家伙想潜我
“非非，你这消息靠谱吗？“孟子怡合上手中的书，指尖轻轻敲击着封面，“一个新生能请动田教授？”
她微微蹙眉，“而且如果真要选角，系里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王一非左右张望了下，凑近低声道：“我有个老乡，就是今年这届导演系的，他今天早上偷偷告诉我的……”
她从手机相册调出一张模糊的照片，“你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艺术指导：田壮状。”
“听说这项目走的是'教学实验'通道，”王一非继续道，“所以不公开选角，只从在校生里挑。”
孟子怡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有些心动了！
北电每年上百个学生剧组，但大部分都是闹着玩的。
能让第五代导演坐镇的凤毛麟角。
“那男生叫什么？”她状似随意地问。
“江野，导演系BFA班的。”
咖啡杯里的拉花渐渐晕开。
孟子怡望着窗外的银杏树，思绪万千。
她高中就读长春十一高，这可不是简单的高中……
她也不是艺考生，而是普高直接考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忽然做这么大转变，原因很简单，她失恋了……
她高考前被她初恋给甩了，当时在长春觉得一天都待不下去。
正好有在燕京学表演的朋友，说他要考试了，就叫他帮忙一起报了个名。
她当时目的也很简单，要当大明星，让那个甩她的男人可以一直在电视上看到她！
让那个王八蛋后悔去吧！
于是她和朋友一起来考试，学表演的朋友没考上，她考上了。
当时除了时间问题，上戏报名来不及，她一共报了北电、中戏、中传和军艺。
她竟然大部分都够线并拿了名次，除了军艺。
军艺二试被刷了下来，原因也很简单，要唱歌……
生活总是那么阴差阳错。
但入学后，才知道没背景，想要在娱乐圈混出头，是有多难！
……
北电的食堂位于校园东侧的晨星楼一层，空间不算大，但胜在干净明亮。
白色长桌配蓝色座椅，墙上挂着历届优秀毕业生的电影海报，从张一谋的《红高粱》到陆川的《南京！南京！》，无声地提醒着学生们这里的传承。
窗口的招牌菜是“导演套餐”，红烧肉配煎蛋，据说是当年78级学长们的最爱。
表演系的学生则偏爱低脂的“演员沙拉”，而角落里永远排长队的是“摄影小哥炒饭”，加辣加蛋，锅气十足。
江野端着餐盘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对面是同班的张明，那个帮他“无意间”把消息透露给老乡的男生。
“事情办妥了？”江野夹了块红烧肉，状似随意地问。
张明推了推眼镜：“说了……但我不懂你透露给她干嘛？”
江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汤：“因为王一非是孟子怡的闺蜜。“
“啊？”张明瞪大眼睛，“那你直接找孟子怡不就行了？”
“那多没意思。”江野轻笑一声，“我要的是她主动来找我。”
“哦，你看上孟子怡了是吧？”
？？？？？
江野刚喝的一口汤差点喷了出去。
张明觉得自己懂了，“我可听说过她，这姑娘是北电校花，当初入学的证件照都被当做校刊封面，追她的男生可不少！”
“你想追的话，难度可不低！”
“想什么呢？”江野擦了擦嘴，“我只是觉得她挺适合角色的。”
见张明一脸不信，江野放下筷子，眼神突然认真起来：“你知道稀缺性原则吗？”
张明一脸茫然地摇头。
“心理学上有个经典理论，”江野用筷子在桌上画了个圈，“人会对需要努力争取的东西赋予更高价值。就像拍卖会上，人们会为竞价的商品疯狂加码，但对主动送上门的同样商品却不屑一顾。”
他指了指食堂窗口排起的长队：“你看，明明都是同样的炒饭，为什么大家宁愿排队等二十分钟，也不愿去吃现成的套餐？因为大脑会把'获取难度'自动换算成'价值判断'。”
“所以你是说……”张明若有所思。
“如果我主动递剧本，在孟子怡眼里这只是又一个普通机会。”江野擦掉桌上的水渍，“但如果是她'意外'发现这个秘密项目，再千方百计争取来的角色……”
“她就会像保护战利品一样珍惜这次机会。”
江野眯起眼睛，但有一句话他没说。
不是她主动上门，他如何让她出钱投资呢？
人也要，钱也要！
“那要是她不上钩呢？”
“那就公开选角呗。”江野耸耸肩，“无非多面试几百人，累点而已。”
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不自觉飘向食堂门口。
如果他的判断没错，以孟子怡的性格，最快明天就会……
“喂……你是江野导演吗？”
？？？？？
江野刚夹起的红烧肉“啪嗒“掉回餐盘。
他缓缓转头，孟子怡就站在他身后半米处。
什么玩意，这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行动力这么强的嘛……
她今天穿了件牛仔外套，里面是纯白T恤，下身一条浅灰色运动裤，脚上踩着帆布鞋。
头发随意扎成高马尾，素净的脸上连口红都没涂，只有鼻尖沁着几滴汗珠，估计是跑过来的。
“我是江野。”他放下筷子，“你是……？”
“孟子怡，表演系大二。”她直接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动作大得把张明的汤都震洒了，“听说你们在找女主演？”
这姑娘看似莽撞，耳尖却悄悄红了。
“消息挺灵通啊。”江野故意逗她，“不过我们还没公开招募……”
“我能试试吗？那个……”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最上面是张她穿古装的照片，红衣水袖，眼波流转，和眼前这个穿着运动裤的姑娘判若两人。
“这里人多。“江野突然合上资料，压低声音，“要不...去我宿舍聊？“
孟子怡猛地瞪大眼睛，手里的资料“啪“地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往后一仰，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宿舍？不好，这家伙想潜规则！
第18章 ：钱？我有啊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表演系学姐们的警告。
“导演系那帮人，拍戏水平不怎么样，潜规则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大一新生看着眉清目秀的，学坏倒是挺快，不愧是导演系的“优良传统“！
孟子怡又偷偷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生。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下颌线比她的人生规划还清晰……
好像真要潜规则的话，她也不吃亏……
?？？？？
“长得帅也不行！“她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孟子怡你清醒一点！”
“那个……”江野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不知道这姑娘怎么了，“我是说宿舍楼下的创作中心！”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试试戏怎么样？”
“好...好啊！”孟子怡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失落。
这小子还挺帅的！
……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导演系学生创作中心。
江野从背包里取出装订好的剧本，烫金封面上《王妃升职记》五个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个角色，”他翻开人物小传，声音突然变得极具蛊惑力，“会是今年最颠覆性的女性形象。”
孟子怡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身子。
“现代花花公子张鹏，意外穿越成古代王妃张芃芃。”
？？？？？
什么玩意？
孟子怡懵了，穿越剧她倒看了不少，男穿女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好像挺有意思的……
“她刚开始还保留着男性思维，”江野继续道，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见到漂亮宫女会忍不住吹口哨，还会女扮男装去逛青楼……”
喜欢美女？
孟子怡心头一跳。
这不就是她吗？
每次在练功房看到漂亮学妹，她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还总被闺蜜笑话是“颜控晚期“。
“不过……”江野突然话锋一转，“这个角色对演员要求极高。”
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剧本：“要能演出王妃后期的贵气，最好是真正的大小姐才能驾驭这种气质……”
孟子怡呼吸一滞。
作为长春某集团千金，从小在私立贵族学校长大的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份与生俱来的优雅。
“最重要的是性格，”江野直视她的眼睛，“直爽、聪慧、重情重义……”
孟子怡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不就是……
这不就是……
这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角色吗？！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在胸中燃烧。
这个角色……
她演定了！
江野合上剧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孟学姐，要不简单试一段？就演王妃第一次照镜子的那场戏。”
孟子怡立刻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卧槽？！”她对着空气做出照镜子的动作，声音陡然拔高，“老子怎么变成女的了？！”
随即又慌乱地摸了摸胸口，“这...这手感还挺……不对不对！”
江野：“......”
该怎么说呢……孟姐的演技，贵在真实！
那个也挺大……
“太精彩了！”江野突然鼓掌，一脸惊喜，“孟学姐的演技太有感染力了！这个角色简直非你莫属！”
孟子怡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是不是就定……”
就在这时，江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转过身，悄悄按掉了提前设好的闹钟，然后装作接起电话：“喂？”
他故意走到离孟子怡不远的地方，声音压得恰到好处，既能让她听见，又显得像是努力在压低音量。
“什么？大三的徐学姐？……不用了，我这边已经有合适人选了。”
他说着，还回头朝孟子怡看了一眼。
正竖着耳朵努力偷听的孟子怡见他看过来，还傻乎乎地冲他笑了一下。
江野继续表演：“带资进组？！”
他突然提高音量，又赶紧慌张地压低，“不行！虽然我们资金是有点紧张……但也不能这样！”
“艺术追求不能妥协！……不过……”
“好了，回去再说！”
他愤怒地挂断电话，转身时一副为难的表情：“孟学姐，这个角色我还得回去和团队商量一下……要不我们先加个微信？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孟子怡的笑容僵在脸上，刚才的喜悦瞬间变成了忐忑。
她机械地扫码加了微信，离开时连背影都透着患得患失的焦虑。
江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轻轻勾起了嘴角。
孟姐你争点气啊，明天就要签合同了！
……
晚上十点半，北电6号宿舍楼412室还亮着灯。
四人间宿舍里，孟子怡的床位是最整洁的那个。
浅灰色的床单上放着几个名牌玩偶，床头贴着《霸王别姬》的海报，书桌上摆着SK-II全套护肤品，角落里还立着个昂贵的Bose音箱。
王一非盘腿坐在她床上，正往脚指甲上涂着亮片指甲油。
孟子怡抱着膝盖坐在对面，手里捏着手机，屏幕停留在和江野的微信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发的“好的，等您通知”，对方只回了个礼貌的微笑表情。
“非非，”孟子怡突然把手机一扔，“你说要是导演看中了一个演员，但有别人带资进组...会不会被换掉啊？”
王一非头也不抬：“这还用问？”
她吹了吹指甲，“去年我表姐拍一部戏，女三号都进组半个月了，结果投资方塞人，直接让她卷铺盖走人。”
孟子怡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可是……如果这位演员的演技很好，得到了导演的认可呢？”
“睡了？”
“那没有……”
“傻姑娘，”王一非终于抬起头，“你知道现在多少剧组开机前临时换人吗？杨梓师姐你知道吧？上次和她聊天，她有一部戏都要开机了，合同都签了！”
“结果最后几天被通知换角！人家还是童星啊，何况我们呢？”
孟子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要我说啊，”王一非耸耸肩，“你要是也有钱，干脆也带资……”
话没说完，孟子怡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亮得吓人。
钱？
她有啊！
她急忙捡回手机。
“江导，我对这个项目特别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以演员投资人的身份参与呢？”
“希望，您能给个机会！”
（ps:求大哥们赏点月票，推荐票，新书追读很重要，如果觉得还行，希望能把每天的最新章节看完。
跪求了，谢谢！千万别养书！）
第19章 ：我可以不要片酬
晨光微熹，北电校门口的老字号早餐店热气腾腾。
孟子怡正一脸焦急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浅粉色针织开衫配白色连衣裙，头发半扎着，耳垂上缀着两颗小巧的珍珠耳钉，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面前摆着两碗豆腐脑、二屉小笼包，还有两杯现磨豆浆。
江野推门进来时，孟子怡立刻站起身挥手：“江学弟……啊不……江导，这里！”
“孟姐，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江野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什么事这么急，非得约在校外早餐店？是我们学校食堂的包子毒到你了？”
“才不是！”孟子怡推过一碗豆腐脑，“这家店的卤汁是祖传秘方，我每周都来。”
她还热情的帮江野的豆腐脑里面倒了点酱油……
？？？？？
咸的？？？
你这……
孟子怡完全没有发觉江野难受的脸色，压低声音继续道，“学校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见我来找你……”
“嗯？”
“抢我女主角怎么办！”她脱口而出，又赶紧捂住嘴，眼睛眨巴眨巴。
江野差点被豆浆呛到。
“其实……”孟子怡放下勺子，直奔主题，“江野，你昨天为什么拒绝我投资啊？”
江野叹了口气：“剧组是缺钱，但投资都有风险。咱们一个学校的，是自己人！我实话实说，万一亏了，我良心过不去。”
“我不怕！”孟子怡明显有些急了，“这个角色我太喜欢了，亏了我也认！”
鬼知道她昨晚怎么睡的，患得患失了一晚上……
“你就答应我嘛……”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就当帮我圆个梦好不好？下一部戏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嘛！”
“江导……江大导……”
“……”
孟子怡见江野不答应，连撒娇大法都使出来了。
她知道凭自己的美貌，一般男生顶不住！
果然……
“这样吧，”江野像是被磨得没办法，“钱算我借你的。亏了原数奉还，赚了...适当分你点红利。”
孟子怡惊呆了！
这……
是不是刚才撒娇用力过猛，让这家伙爱上了本姑娘了啊？
他居然这么为她着想！
可是……
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答应让他潜规则呢……
他到时候真的提出来怎么办？
答应肯定不行啊，她还是黄花大闺女。
实在不行就给他亲个嘴吧，就当被狗啃了……
江野见她半天没接话，有些奇怪。
抬头望去，她正皱眉盯着豆浆发呆，接着又莫名其妙地抿嘴偷笑，最后竟然开始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圈圈。
什么玩意？
“咳……”江野清了清嗓子，决定继续推进计划，“其实吧，这部戏原本预算是够的。”
他翻开手机相册，“但我这人有个毛病，见不得将就。”
屏幕上是一件正红色古装礼服的细节图，衣襟上的云凤纹样栩栩如生，袖口还缀着细小的珍珠。
“光你这套主戏服，”江野放大刺绣细节，“就找了苏州绣娘手工做了两个月，成本就要八万六。”
孟子怡“哇“地凑近屏幕，看的爱不释手。
这材质、这细节、一看就是高档货！
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只是，这衣服好像有点眼熟……
江野不动声色地划到下一张图：”不只是服装，我们灯光用的阿莱，摄影机是RED最新款……”
他突然苦笑，“所以现在只能砍掉我的导演酬劳了。”
“你不要片酬？！”孟子怡震惊了！
这个男人，拍这个图什么啊？
真的是为了追求他心中艺术的梦想，是为了和她一样想证明自己吗？
“没办法啊，”江野长叹一声，“总不能亏待跟着我的师兄师姐吧？还有你们这些主演，大家都不容易……”
孟子怡突然拍桌而起：“那我也不要片酬了！”
“这怎么行！”
“我又不缺钱……...啊不，我也愿意为艺术奉献！”
她义气十足，“把我的片酬省下来，可以让我们的片子拍的更好！“
江野挣扎良久，终于妥协：“那...给你挂个艺术总监吧，负责服装和造型的最终审核。”
“啊？？？真的吗？？？”
“嗯！”
“太好了，学弟，你人真好……”
“一切为了我们的剧组！”
“嗯！我们的剧组，学弟，200万够吗？要不我再给你加点……？”
“够了！孟姐你人真好！”
“嘿嘿！”
……
孟子怡前脚刚走，江野后脚就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里的预算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原本对外宣称需要500万预算，但经过这一番操作，现在200万已经绰绰有余。
这种小成本网剧，场地租的是学校合作价，服装免费借的，设备走优享计划，后期剪辑直接在学校机房完成，实际制作费用也就100万出头。
这就是可以蹭学校资源的好处！
一部剧真正花钱的大头是导演、制片人和主演们的演员片酬、还有后期宣发。
当然，如果要搭建场地，这里面的水就更深了！
但现在主演倒贴钱，制片人白嫖，场景也不用搭建，其实真的花不了多少钱。
他想了一下，又在“住宿交通”一栏标注：“全员走读，夜戏最晚拍到22:00，赶末班公交回学校！”
反正北电到怀柔有直达的916快线，学生卡还能打五折。
住宿费用也省了！
至于宣发，他也另有打算……！
现在，就是还缺一个男主演！
……
东极岛，《左耳》剧组
海风咸涩，阳光炙热。
今天拍摄的是欧嚎饰演的张漾与马思莼饰演的黎吧啦在海边的关键对手戏。
这场戏情绪激烈，台词密集，两人已经反复拍了三条，导演苏有鹏仍不满意，喊了暂停调整。
趁着休息间隙，欧嚎和马思莼坐在遮阳伞下，捧着冰镇矿泉水降温。
“对了，”欧嚎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马思莼道，“纯纯，我过几天得请个假，江野那小子找我客串他的网剧。”
“江野？”马思莼面色不变，内心却闪过一丝异样，“他不是才刚入学吗？这么快就自己攒剧组了？”
第20章 ：立志报仇的小田（月初求推荐票，月票和追读）
欧嚎笑着摇头：“我也没想到。不过这小子有点本事，听说连田导都给他挂名艺术指导。”
马思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可得跟他好好处，他舅舅在圈里人脉广，对你以后发展有帮助。”
“我知道，”欧嚎拧上瓶盖，“所以他一开口我就答应了。就是不知道苏导那边……”
正说着，苏有鹏的声音从监视器那边传来：“欧嚎，过来一下。”
欧嚎心里一紧，赶紧起身小跑过去。
苏有鹏翻着拍摄计划表，头也不抬道：“听说你要请假？”
“是的，苏导，就几天……”欧嚎有些忐忑。
“江野的戏是吧？”苏有鹏终于抬头，似笑非笑，“他舅舅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了。”
欧嚎一愣。
“你的戏份本来就不多了，这几天我会先集中拍你的部分。”苏有鹏合上计划表，“年轻人互相帮衬是好事，去吧。”
“谢谢苏导！”欧嚎松了口气，转身时忍不住咧嘴笑了。
江野这小子，办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海风拂过片场，带着咸湿的气息。
欧嚎望着远处翻滚的海浪，忽然对江野的网剧生出了几分期待。
只不过，他很快就会后悔了……
……
山城·某知名数学补习机构
下午三点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教室，田曦微把厚厚的《高中数学必刷题》竖在桌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栽。
她扎着蓬松的丸子头，脸颊被手臂压出一小团软肉，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田！曦！微！”
补习老师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猛地抬起头，课本“啪“地砸在桌上。
“睡得很香啊？”老师冷笑，“三角函数会做了？”
田曦微手忙脚乱地擦口水：“老师我错了！我就是……在闭目思考……”
“行，那课后多思考三套卷子。”老师推了推眼镜，“下星期补课的时候记得带来。”
田曦微瞬间垮下脸，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下午的补习班刚结束，田曦微就拽着林小满冲出了教室。
“快快快！我要被三角函数逼疯了！”她一边把试卷胡乱塞进书包，一边拖着林小满往电梯跑，“必须马上喝奶茶续命！”
两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楼下的Coco奶茶，田曦微趴在柜台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菜单：“我要一杯珍珠奶茶，全糖！加双倍珍珠！”
店员笑着确认：“全糖可能会很甜哦？”
“就要全糖！”田曦微握拳，“今天被老师虐得这么惨，我的血糖需要紧急救援！”
林小满点了杯半糖的椰果奶茶，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田曦微狠狠吸了一大口奶茶，瞬间满血复活，元气满满的开始吐槽某人。
“都怪江野那个混蛋！”她咬牙切齿，“他给你报名不就好了，为什么把我也加上？”
她气鼓鼓地戳着奶茶里的珍珠，“我真是被你连累惨了，小满，一会奶茶你买单！”
林小满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会不会是我哥就是为了给你报名的，我才是被连累的那个呢？”
“不会吧？”田曦微瞪圆眼睛，“他这么小气？应该不可能，我不就骗了他一个蛋糕嘛！不至于不至于......”
“那是你不了解他，”林小满幽幽地说，“小时候我抢了他一块橡皮，他偷偷把我作业本最后一页都撕了，还伪装成被狗啃的样子。”
田曦微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记仇？！”
两个姑娘同病相怜地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田曦微突然拍桌，“必须想个办法报复他！”
“但他人在燕京啊……”林小满咬着吸管思考，“要不我们给他寄点特产？特辣的那种火锅底料？”
“太便宜他了！”田曦微眼睛一转，“你不是说他最近不是在筹备新戏吗？我们去他微博底下刷差评！”
“这……，他好像还没申请！”
“可恶！他现在还没加我好友，不然我肯定天天在微信里骂他一个小时！”
“不就是骗了一个蛋糕嘛，小气鬼，喝凉水！”
“我有个好主意！”
田曦微立刻凑近：“快说！”
“我哥这个人嘛……”
林小满拖长音调：“表面凶得很，其实应该是个耙耳朵！”
“这你都知道？”
“当然，你看我爸，在外头威风八面，回家工资卡全部上交，我妈喊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田曦微眨巴着眼睛：“所以...？”
“所以……”林小满一拍大腿，“你去当我哥的女朋友噻！等把他钱骗到手，我们五五分账！”
田曦微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啥子安？！”
她瞪圆眼睛思考了半天，突然正色道：“五五不行，八二！我八你二！”
“凭啥子嘛！”林小满不干了，“主意是我想的诶！”
“那你想嘛！”田曦微掰着手指头算，“我要牺牲色相，要陪他约会，还要假装喜欢他……七三！最低了！”
两个姑娘为了分赃比例争得面红耳赤。
最后林小满妥协了：“行嘛行嘛，七三就七三！不过你要先把我哥微信加上！”
“嗯！”
田曦微重重点头，掏出手机气势汹汹地点击“添加好友“，在备注栏噼里啪啦打字：
田甜圈：“哥，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三秒后。
【对方拒绝了你的好友申请】
【备注：没兴趣】
田曦微：“......”
林小满凑过来一看，噗嗤笑出声：“可以啊微微，万里长征第一步就摔进嘉陵江了？”
“这不科学！”田曦微抓狂地揉乱自己的丸子头，“电视剧里这种悬念式开场白不是百分百奏效吗？！”
“要不你就说我有什么事情吧？我哥比较在乎我！”
“你不早说！”
田希微再次发送申请：
田甜圈：“关于小满的重要事情！”
这次回复更快：
【对方拒绝了你的好友申请】
【备注：她还活着就行】
两个姑娘盯着手机屏幕，陷入了沉思。
“要不……”田曦微突然灵光一闪，“我们换个思路！”
她飞快注册了个新微信，头像换成网图美女，名字改成“温柔学姐“，再次发送申请。
“学弟好，我是北电表演系的~”
三分钟后……
【对方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林小满：“......”
田曦微：“......”
“你哥，”田曦微缓缓抬头，“好像比想象中更好骗？”
第21章 ：机会给了钱不退
北电校外小酒馆
昏黄的钨丝灯在头顶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
江野和欧嚎窝在角落的卡座里，桌上散落着几瓶燕京啤酒和半盘凉掉的花生毛豆。
欧嚎非常讲义气，来的还挺快。
江野也没让他失望，在校门口的小酒馆为他接风洗尘。
两人正喝的高兴，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江野扫了眼微信好友申请——【温柔学姐】。
他挑眉笑了笑，随手点了通过。
“谁啊？现在给你发微信？”欧豪叼着烟，含混不清地问，“不会是陈大美女吧？你一走，她在片场魂不守舍的，前几天拍哭戏NG了八条，苏导脸都绿了。”
江野嗤笑一声，把手机往桌上一扣：“表演系的学姐，八成是来要角色的。”
他仰头灌了口啤酒，喉结滚动，“你是不知道，现在学校里多少人盯着我这个项目。”
欧豪吐了个烟圈，揶揄道：“可以啊江导，还没开机就有人自荐枕席了？”
“滚蛋！”江野笑骂着踹他一脚，顺手给新加上的“温柔学姐“回了条：“师姐哪个班的？现在还有个宫女的角色空缺，戏份挺多！”
发完又补了句：“不过竞争激烈，建议零片酬争取！”
等了老半天，温柔学姐才发来消息：“大二，五班的！！！”
？？？？？
他眉头一皱，差点笑出声。
北电表演系哪来的“五班“？
本科班都是按入学年份叫13级、14级，而且13级表演本科班只有3个班，这骗子业务水平不行啊。
他觉得自己碰到了田曦微之后，运气都开始变差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招惹他。
看来，对那个姑娘还是太好了，下次有机会还得收拾……
江野随手回复了一条，“2000报名费，行规，如果不需要这个机会，互删，谢谢！”。
他没有在看手机，见气氛差不多，开始步入正题。
他拿起一瓶啤酒给欧嚎满上，“欧哥，还是你更厉害，快男亚军，现在又是苏导钦点男主，给我们这些新人立了个好榜样。”
欧嚎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快男都过去一年多了，就别说了！”
“不过……，当年要不是华晨鱼家里有矿，冠军就是我的。”
“那少爷连洗衣机都不会用，哪像我们草根，什么都得自己拼。”
江野眼睛一亮：“说起快男，你和于朦龙还有联系吗？我可喜欢他了。”
“那必须的！”欧嚎来劲了，“前几个月还一起喝酒呢，我好兄弟！”
“那他现在混的怎么样？”
“挺难的，在天娱资源不多，他也想转型演员赛道，可我们这种草根，你懂的……”
“就前段时间好不容易争取到《把爱带回家》的那个资源，就混了个小配角……”
江野叹气：“可惜了，他那个气质还不错的。”
突然话锋一转，“欧哥，要不这样……”
他凑近几分：“我这儿还有个男二的角色，戏份重，人设好。既然是你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欧嚎惊呆了，这兄弟这么重感情的吗？
第一次拍戏，不远千里邀请他来客串，现在就连他的兄弟都要给安排？
他多少有些感动了！
他那么辛苦追马思莼做什么？不就为了资源吗？
都被她睡了那么多次了，还没一个角色搞定呢！
还不如自己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兄弟……
江野继续说道：“既然是欧哥你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关照自己人，那是应该的！就是片酬方面……”
“要什么片酬！”欧嚎激动地拍桌，“你能想到我兄弟，这个情我记下了！他现在有戏演就谢天谢地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新人要攒剧组有多难吗？哥哥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啊！”
江野按住他：“不急，明天我让副导把合同发过去。”
抿了口酒又补了句，“对了欧哥，到时候首映礼，还得麻烦你帮忙站个台……”
“包在我身上！”欧嚎拍胸脯保证，“要不要我再叫几个快男兄弟一起来给你唱个歌？”
“欧哥，你真是肝胆相照昭日月，赴汤蹈火赛关张……”
“兄弟，你才是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人不错！
……
山城，奶茶店
“你哥说要转2000，不然就互删？”田曦微瞪圆眼睛，捏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发抖，“什么意思啊？现在当演员还得倒贴钱？！”
林小满咬着珍珠奶茶的吸管，神秘兮兮地凑近：“我在家偷听我爸说过，有些演员为了抢角色，不光送钱……”
她突然压低声音，“还送人呢。”
“送人？！”田曦微“啪“地拍桌而起，引得周围顾客纷纷侧目。
她赶紧缩回座位，咬牙切齿道：“怪不得你哥非要读导演系！原来打的是这种龌龊主意！死渣男！”
“那……咱们的计划还继续吗？”林小满弱弱地问。
田曦微揪着丸子头纠结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继续！不过咱们换个套路……”
她压低声音，“先假装转钱，等你当我小姑子之后，再找理由要回来！”
林小满倒吸一口凉气，进我哥口袋的钱还能要回来？
但看着闺蜜期待的眼神，她硬着头皮拍胸脯：“没、没问题！我哥最疼我了！”
田曦微心疼地戳开手机银行：“这可是我的压岁钱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小满鼓励道，“等你当我嫂子，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分手，比如说他脚臭！我们七三分账，不香吗？”
田曦微眼睛一亮，随即又警惕地抱紧自己：“小满啊，假装谈恋爱可以，但身体接触不行！”
她严肃地竖起一根手指，“拉手都不行！我可不能吃亏！”
“安啦安啦！”林小满摆摆手，“我哥那种工作狂，估计连约会时间都没有。”
“我就怕你搞不定他！”
“怎么可能？本姑娘这么可爱，学校里追我人排到校门口！”
“可我哥不一样呀！”
“有什么不一样？第一次见面，都不认识，还不是被我骗了个面包？”
“这倒是……你钱转了吗？”
“转了啊！”
“那他有说什么没？”
“他收钱之后让我明天去找他试镜，然后就不理我了。怎么办啊？我又不能真去试镜？”
“那这样，反正微信也加了，我们慢慢来，先让他把钱退了！”
“他说机会给了，钱不退……”
？？？？？
第22章 ：王妃升职记开机
2014年10月10日！
宜：祭祀、开光、出行、嫁娶！
怀柔影视基地，《王妃升职记》开机现场。
B区3号宫苑前，摆着一张临时借来的折叠桌，上面铺着红布，供着关公像，旁边摆着几盘水果和一只烤鸡。
现场来了不少人！
有林建军帮忙联系的拍摄核心团队，但更多的还是江野的同学。
导演系的同学扛着分镜脚本，摄影系的拎着机器，美术系的抱着道具箱，连表演系没戏拍的大一新生都被拉来当现场场务。
这都是江野找各位老师帮忙协调来的，主打一个给他们提供实习机会！
没钱，但提供盒饭！
几十号人乌泱泱挤在宫苑前，乍一看倒真像那么回事。
可偏偏没有一家媒体。
没有闪光灯，没有采访话筒，甚至连个举手机的路人都没有。
整个开机仪式安静得能听见远处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
江野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神情肃穆地点燃三炷香，对着关公像深深一拜：“《王妃升职记》，开机大吉！”
“开机大吉！”孟子怡站在他身后，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喊得比谁都响亮。
她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妆容精致到每一根睫毛都卷翘得恰到好处，一袭正红色连衣裙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活脱脱已经提前进入了太子妃的角色状态。
喊完之后，她还拿出了提前准备的红包给发了下去……
江野这个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对艺术的追求太过于极限了。
恨不得把每一分钱都花到拍摄上。
孟子怡自从做了剧组的领导，就十分热情，对开机仪式也格外重视。
江野说不用发开机红包了，她觉得不吉利！
这可是她第一部女主戏，没个好彩头怎么行？
于是，她贴心的准备了！
只不过每个拿到红包的都要说一声谢谢导演，搞得她多少有点不开心……
另一边，于朦龙扯了扯欧嚎的袖子，压低声音：“哥，你不是说这是个大项目吗？”
他环顾四周，“这现场......怎么连个媒体都没有？”
欧嚎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解释：“我兄弟是新人，第一次当导演，对这些流程不熟......”
“没片酬我理解，”于朦龙继续吐槽，“但至少给我安排个住处吧？我从长沙飞过来，机票钱还是自己垫的......”
“交通费你放心！”欧嚎赶紧从兜里掏出两张公交卡，“我兄弟特意给你办了卡，里面充了200！”
“你一张我一张！”
于朦龙：“……”
“住宿更不是问题！”欧嚎拍拍他肩膀，“晚上住他宿舍，他说还能聊剧本！”
于朦龙：“……”
他现在回去来得及吗？
……
“小芳，我嘴唇是不是太红了？”孟子怡坐在化妆镜前，紧张地揪着戏服袖子，“还有这个发型，会不会太夸张了？”
马上就要拍第一个镜头，孟子怡有些紧张。
化妆师小芳是她朋友，也是她自费请来跟组的。
此时正往她脸上扑散粉：“孟大小姐，你都问第八遍了！”
她扳过孟子怡的肩膀，“看看，多美的太子妃啊！”
镜中的少女一袭素白中衣，乌发松散地挽起，淡扫蛾眉，倒真有几分晨起慵懒的美感。
“可我连机位走位都记不清……”孟子怡声音发颤，“要是等会儿一直NG……”
“新人嘛，NG很正常。”小芳往她手里塞了瓶矿泉水，“去年我跟那个剧组，有个新人一场戏拍了28条，导演直接摔剧本骂人……直接退货了！”
孟子怡瞪大眼睛：“这么夸张？”
但她又马上平复心情，没事，她是剧组领导，就算拍不好，江野多少也会给她点面子！
毕竟同是管理层……
“孟老师，导演催场了！”场务突然探头进来。
“哎，来了来了！”
当孟子怡走进片场时，江野正在调试监视器。
听到脚步声抬头，他也有了一丝惊讶。
月白色的绸缎衬得孟子怡肌肤如雪，交领处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让这套本该保守的古代内衣莫名多了几分禁欲的美感。
而且孟子怡的身材格外的有料！
特别那个鼓鼓的，他目测了一下，嘟嘟完败！
这个不争气的娘们！
“服装组，”他直接走过去，随手扯松她腰间系带，“再弄点褶皱，要像睡了一夜的效果。”
手指在虚空中比划出30度角，“等会儿从这个角度拍起身动作。”
孟子怡僵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别紧张，”江野把分镜本塞给她，“就三个步骤。”
“首先是惊醒，像被闹钟吓醒那样弹起来。”
“然后是困惑，看手摸脸，确认不是做梦。”
“最后是重点，抓胸时表情要从震惊到窃喜！”
“记住这三个层次！”
“想象你是个男人，通宵看《来自星星的你》，醒来发现变成全智贤。”
“Action！”
孟子怡按照指导，从锦被中弹起时眼神涣散，摸到自己脸蛋时瞳孔地震，最后抓胸的动作竟然带着几分学术探究般的认真。
“Cut！完美！”江野竖起大拇指，“一条过！”
孟子怡愣愣地看着监视器回放。
原来拍戏这么简单的吗？
她好强……
当然不是她的演技强，只是江野不想浪费时间。
《太子妃升职记》的成功并非依赖传统意义上的演技深度或服化道精致，而是精准踩中了网络内容传播的多个爆点。
首先就是题材与设定的颠覆性创新！
剑走偏锋的设定，“男穿女“的题材本身就足够吸睛，再加上现代思维碰撞古代礼教的反差感，观众爱看！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穷！
剧中服装被吐槽“廉价纱幔”“塑料感头饰”，却因造型大胆如露肩古装、现代拖鞋乱入形成强烈反差，意外成为全网热议的“梗”。
制作方将“穷”做为卖点，以“史上最穷剧组”“服化道鬼才”等话题引发二次创作，让“吐槽”本身成为传播燃料，形成“黑红效应”，曝光度远超同期正剧。
他看了眼还在研究回放的孟子怡，暗自笑了笑。
这部剧要的就是她这种略带生涩的本色出演，太老练了反而没那味儿。
按照他的计划，这部剧的拍摄进度要比常规剧组快上几倍不止。
身为短剧老祖，他混迹江湖多年，靠的就是这一个字！
“快！”
第23章 ：这就是你的包车？（为盟主胖佛、笑大佬加更）
夜幕下的怀柔影视基地外，一辆916路公交车缓缓靠站。
车门一开，几十个北电学生乌泱泱地往上挤，场面堪比春运。
“救命！这就是你的包车吗？”
孟子怡被挤得贴在车门上，生无可恋。
江野站在投币箱前，一本正经地往里面塞硬币：“这不就是包车？你看看车上除了我们还有外人吗？”
说完又补充，“而且我给每个人都办了公交卡，充了100块！”
车厢里顿时哀鸿遍野。
“江导大气！”欧嚎在后面起哄，顺手把于朦龙推进去占座，“这待遇比我当年快男比赛时强多了，那时候还得自己蹬自行车呢！”
最终，最后一排的位置被他们抢到。
于朦胧紧挨着欧嚎靠窗坐着，欧嚎另一边是江野，江野身边是孟子怡。
车厢里闷热拥挤，江野却清晰地闻到了身旁飘来的淡淡香味。
那是孟子怡身上的味道，混着她发丝的温热气息，时不时飘进他鼻腔。
车子一颠，她的肩膀就轻轻擦过他，软乎乎的触感刚贴上又弹开，弄得他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孟子怡正低头摆弄手机，把白天带妆的照片仔细修了一下发到朋友圈，配文：
《王妃升职记》Day1！
当女主演好累，但超开心~
刚发出去没多久，朋友圈评论区就炸了。
特别是她的高中同学，纷纷留言：
“哇！你真的去拍戏了？”
“这造型好美！什么时候上映？”
“孟姐牛逼！”
“红了可别忘了是谁给你报名的……”
她开心的不行，一条条的回复。
突然，一条评论跳了出来。
是她前男友张昊：“你现在在燕京？”
紧接着，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小怡，我后悔了，能见一面吗？”
孟子怡的手指顿住了。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回忆突然涌上来。
他总在早读课偷偷把温热的饭团塞进她课桌，用草稿纸画卡通兔子哄她消气。
直到那天放学，她掏出妈妈给的零花钱想帮他付补课费，他却突然打翻装饭团的铁盒：“你这样生来就被宠着的人，根本不懂我每天躲在食堂角落啃冷馒头的自卑，不懂同学说你女朋友家能养你一辈子时我有多煎熬！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想连喜欢都像在乞讨！”
梧桐叶扑簌簌落满肩头，他攥着书包带转身跑开，留下她站在原地，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是她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初恋。
怎么办？要不要原谅他？
她正恍惚着，忽然肩头一沉。
江野睡着了。
他的脑袋歪倒在她肩上，呼吸均匀，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白日里在片场雷厉风行的导演，此刻竟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孩子气。
她偷偷打量着江野。
高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唇，下颌线干净利落，比她前男友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油腻的脸好看太多太多！
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开始比较。
江野拍戏时运筹帷幄，那气势整个人都在发光。
而前男友……幼稚、愚蠢！
一边可笑的喊着男人要面子，一边花她生活费请兄弟喝酒，还嫌她管太多。
再看看江野！！！
对艺术有追求，攒剧组不要片酬不爱钱。
处处为她考虑，宁可和她借钱，也不愿意让她投资。
生怕她有一点点的吃亏！
这才是好男人啊……
越想越气，孟子怡猛地戳开微信，毫不犹豫地把张昊拉黑删除。
“渣男！”她小声嘀咕。
“嗯……！”江野在梦中含糊地应了一声，无意识地往她胸前蹭了蹭。
“……”
孟子怡顿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窗外，霓虹灯光掠过她的侧脸，映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到了到了！”公交车一个急刹停在校门口，孟子怡轻轻推了推江野的肩膀，“醒醒，到站了。”
江野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靠在孟子怡身上，猛地弹开：“抱歉！我是不是压到你了？”
“没、没事！”孟子怡飞快地把手挡在胸。
那里有一小块可疑的水渍。
欧嚎和于朦龙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我懂我懂“的坏笑。
江野不是个小气的人，他把几个主演拉到了学校门口的烧烤摊。
豪气地点了一堆烤串和啤酒，美其名曰“慰劳主演”。
反正最近刚赚了2000……
“老江，”欧嚎咬着羊肉串，含糊不清地问，“我客串的角色到底啥时候拍啊？总得让我准备准备吧？”
江野慢悠悠地倒了杯啤酒：“急什么，重头戏当然要压轴。”
他故意压低声音，“其实这个角色特别重要，是推动剧情的关键人物……”
“具体演啥？”
“一个……”江野眼睛一转，“气质高贵的皇室成员。”
于朦龙突然插嘴：“该不会是演太监吧？”
“放屁！”欧嚎作势要掐他脖子，“老子这气质像太监？”
“当然不是，”江野一脸诚恳，“就是个特别客串，三天就能拍完！”
他翻开剧本指着其中一页，“你看，就那么几场戏，拍一下很快的！”
欧嚎扫了眼剧本，也没有看懂：“行吧，三天就三天。”
“我跟你嫂子就请了几天假，她还等我回去陪她呢！”
“放心吧，绝对不会耽误你谈情说爱！”
“那就好！”
江野不给欧嚎讲戏，就是怕他听了直接跑路。
等到时候真正开拍，那就由不得他了。
难道拍一半，他还好意思跑了？
“老板，结账！”酒足饭饱，江野刚摸出钱包，孟子怡已经“啪“地拍出三张百元大钞砸在桌上。
“别跟我抢！“她一把按住江野的手腕，东北腔都飙出来了，“瞅你这抠搜样儿，拍个戏连片酬都不要，还搁这儿装啥大款呢？”
江野张了张嘴：“我……”
“我什么我！”孟子怡小嘴叭叭的，“你连群演盒饭钱都得精打细算，当我不知道？”
她转头对老板喊：“再加二十串大腰子！！”
欧嚎差点被啤酒呛到：“孟姐霸气啊！”
(PS：感谢胖佛、笑大佬的盟主，加更五章奉上！因为是新书，只能先加更一章，等上架再补4章！跪谢！！！)
第24章 ：欧嚎，我回不去了
怀柔影视基地位于燕京杨宋镇，是北方规模最大的影视产业综合体。
其核心区占地5.6平方公里，示范区总面积达18平方公里，涵盖影视拍摄、后期制作、文化旅游等全产业链功能。
一般剧组拍戏，都是集中在星美今晟影视城，以仿明清建筑群为主，包含江南水乡、北方小镇等实景。
星美今晟影视城作为实景拍摄核心区，《大宅门》中白家老号的药铺场景、《铁齿铜牙纪晓岚》的宫廷外拍均取景于此。
而中影基地作为工业化制作枢纽，配备16座国际标准摄影棚，其中5000平方米超大型摄影棚中《无极》海棠金舍的实景搭建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除了江野的剧组，影视城内还有很多剧组正在紧锣密鼓的拍摄。
最出名的，有三部。
一部是赵立珺导演的《我的老爸的卧底》，谍战剧，都是一些老戏骨。
还有一部电影，英達指导的《龙号机车》，曹云津主演！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和郭德刚闹翻，是德云社的创收主力。
江野原本认为自己剧组拍摄《王妃升职记》这部网剧，已经是很有奇葩的存在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里有一个剧组比他还牛逼。
《水煮金瓶梅》剧组！
总编剧是常量，相声名家常宝化的孙子，领衔二十人编剧团队耗时一年创作了剧本。
讲的是潘金莲穿越到了现代做网红的故事。
这个剧组白天不拍，喜欢晚上拍。
为了营造神秘感，常常凌晨三点封闭江南水乡景区，用干冰机制造浓雾，甚至导致一公里外客栈的住客误以为发生火灾。
这个剧的开发团队还筹备了《大话西门庆》，讲述西门庆发明火车的故事，也是曹云金演的。
他们是想打造一个金瓶梅宇宙，可惜失败了……
……
《龙号机车》剧组
曹云津在监视器后打了个哈欠。
女主演俞惠梓的“回眸一笑“始终差了点味道，导演英達还在和摄影师讨论打光角度。
他对英達导演的敬业十分佩服，但确实太无聊了。
“我去透口气。”他溜达到隔壁，正好看见江野剧组正在拍摄太子妃醉酒调戏太子。
道具组用晾衣杆和蚊帐搭了个简易凉亭，所谓的“御酒“是矿泉水兑食用色素。
孟子怡穿着学校仓库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纱裙，正对着欧嚎抛媚眼：“太子殿下~来玩呀~”
边上还有一架鼓风机“突突”的吹着，让孟子怡的发丝飞舞。
“Cut！完美！”江野看了眼手表，“下个场景，快快快！”
？？？？？
曹云津懵逼了，这拍的是什么玩意？
这布景，这演技，这速度，就没有一样是正常的！
这是在拍戏？
还没等他缓过神，那群学生已经手脚麻利地拆了凉亭。
有人扛着反光板飞奔，有人推着装满服装的行李箱狂奔，活像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有个戴眼镜的女生正给群演发盒饭：“吃完立刻上场，这场拍完加鸡腿！”
江野趁着他们吃饭，手持喇叭开始讲解重点：”这段是太子妃教宫女跳广场舞。”
“群演不用真跳！要的就是手忙脚乱的效果！”
“灯光把反光板举高，我要影子投在纱帐上！”
“孟子怡动作再夸张点，解放天性！”
曹云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9:15：开拍“太子更衣“戏
9:37：拍完三条不同角度
9:50：已经转场到“御书房议事”
等他溜达回自己剧组，导演还在纠结女主演的耳环要不要换成珍珠的。
下午茶时间。
曹云津又忍不住晃到江野这边，发现他们正在拍高潮戏，池塘落水定情。
那个年轻导演的骚操作让他大开眼界。
“没租水泵？用消防水管造人工雨！”
“水下摄影太贵？拿鱼缸加蓝布抠图！”
“孟子怡不会游泳？腰间栓根麻绳让场务拉着走！”
最夸张的是拍“湿身诱惑“特写时，江野直接抄起矿泉水往孟子怡领口倒，完全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和尴尬。
女主演也虎了吧唧的在那配合，笑的还贼开心……
“表情要像被雷劈了！对！就是这个卧槽进水了的感觉！”
“这也行？！”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怎么不行？”旁边叼着冰棍的场记小妹见怪不怪，“我们导演说了，观众只会记住孟子怡的胸，谁管你怎么拍的。”
“……”
等曹云津回到自己剧组，美术指导还在和造型师吵架，为了女主的一件服装。
傍晚收工，曹云津默默计算了一下。
《龙号机车》今日成果：1.5个镜头。
隔壁《王妃升职记》就他看到的：9场戏，23个镜头。
曹云津蹲在影视城门口抽烟，突然对自己的艺术追求产生了怀疑。
他想起早上无意中听到那个年轻导演对女主演说的话：“别把拍戏想得太神圣，咱们就是服务业。”
“观众想吃麻辣烫，你非端佛跳墙，活该饿死。”
还挺有道理的……
不对，他被带偏了！
他连忙稳固了一下自己的道心。
他们拍的是电影，精益求精才能拍出好作品，而隔壁拍的是什么玩意？
这种拍出来会有人看？
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说服了自己，《王妃升职记》是吧？我倒要看看开播后能翻出什么水花！
……
暮色漫进剧组临时搭建的帐篷，欧嚎抓着戏服领口扯开金线盘扣，玄色太子袍皱得一塌糊涂。
他对着手机时喉结剧烈滚动，眼眶发红，鬓角还沾着拍戏时溅上的血浆。
那本该是红墨水，道具组拿过期食用色素兑水，染得他脖子一片青紫。
“怎么还不回来啊？不是说就客串三天吗？”马思莼的声音从《左耳》片场传来，混着远处打板声。
欧嚎蹲下身，手指无意识抠着地上的泡沫假山碎屑，声音突然发颤：“暂时回不去了……”
尾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
电话那头骤然紧张：“怎么了？客串不顺利啊？”
“顺利，太顺利了！”欧嚎突然苦笑出声。
“江野那小子说我演技好，要给我加戏！”
第25章 ：带你们去干吗？报仇
“那不是挺好的吗？”马思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片场特有的嘈杂回声。
欧嚎盯着自己被廉价戏服勒出红痕的脖颈，突然发出一声干笑：“是挺好……直接把我从客串加成男一号了！”
他用力扯松镶金线的衣领，指节都泛了白。
电话那头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电流声滋滋作响。
欧嚎踢开脚边充当道具的泡沫假山残片，声音突然拔高：“我现在穿着淘宝九十包邮的戏服！每天被鼓风机吹得站都站不稳，头发丝里全是塑料碎屑！”
“而且，你知道吗？莼莼！”他突然蹲下身，抓着一撮凌乱的假发，声音带着哭腔，“那江野根本不是人！”
远处传来剧组催场的喇叭声，他却越说越激动，“他说怕我回《左耳》太晚影响进度，结果连着三天，每天拉着我拍二十个小时！我眼睛都熬得充血，现在看台词本都重影！昨天拍到凌晨四点，他居然说‘状态不错，再来十条’！”
“他是出生啊！”
马思莼“噗嗤”笑出声，好不容易止住笑：“你不前几天还说他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他专坑兄弟啊！”欧嚎猛地站起身，“前天拍淋雨戏，他拿消防栓对着我冲，说这样才有氛围感！现在我嗓子都发炎了，说话跟公鸭叫似的！”
他抹了把脸，指尖蹭下一块斑驳的廉价粉底。
“那怎么办？要不别拍了回来？”马思莼强忍着笑意问。
欧嚎盯着远处正在调试鼓风机的场务，突然泄了气，颓然跌坐在道具木箱上：“我再坚持坚持吧……”
“江野说现在已经拍了一半，我要是走，得赔他胶卷钱……”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不住的爆笑，马思莼边笑边喘：“你们两兄弟……这哪是拍戏，简直是渡劫！”
欧嚎听着她的笑声，又看了眼自己皱得像咸菜的戏服，突然也跟着笑起来，笑声里还带着点欲哭无泪的哽咽。
这不是欺负人吗？
……
“孟姐，你妈来探班了！”
孟子怡刚拍完一场在鼓风机里转圈的戏，假发歪到一边，纱裙下摆还沾着假雪。
她转头望去，就看见剧组入口处站着位身材稍显圆润的中年美妇。
拎着个保温桶，香奈儿外套配珍珠项链，在一堆工作人员中特别扎眼。
“茜姐！你咋跑这儿来了？”她踩着拖鞋哒哒冲过去。
“这大老远从东北杀过来，累坏了吧？”
孟妈妈把保温桶往女儿怀里一塞，伸手就捏她晒红的脸蛋：“还知道心疼妈？瞅瞅你朋友圈发的那些照片，又是水里吊绳子又是在地上打滚，累坏了吧？”
她突然眼圈一红，扯过女儿手腕上的冰袖，“胳膊都晒脱皮了，这哪是拍戏，分明是遭罪！”
孟子怡缩着脖子嘿嘿笑，掀开保温桶热气瞬间扑脸：“哇！这鸡汤香的！合着您老刚下飞机就钻进厨房了？”
“可不咋的！”孟妈妈掏出毛巾给她擦汗，“凌晨五点到的，去菜市场买的现杀老母鸡，文火炖了三小时。就怕你在剧组吃不好！”
她忽然瞥见女儿身上裙摆的破洞，“这裙子咋还破了？妈给你带的貂绒大衣，你咋不穿？”
“哎呀妈！这是戏服！”孟子怡搂着母亲胳膊直晃悠，“你就别操心了，我在这儿好着呢！”
她突然眼睛一亮，冲着远处招手，“阿野！快来尝尝我妈炖的东北鸡汤！”
江野抱着剧本小跑过来，老远就笑着伸手：“阿姨好！久仰大名，孟姐总念叨您手艺好！”
孟妈笑着道：“就会哄人！这丫头在剧组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哪能啊！”江野竖起大拇指，“孟姐拍戏可拼了，昨天拍醉酒戏喝了八杯矿泉水，愣是没喊停，全组都叫她千杯不醉孟美人！”
孟子怡在旁边傻乐，发梢还沾着没抖落的假雪，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
江野突然眼睛一亮，上下打量孟妈：“阿姨您这气质绝了！往那儿一站就是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我们剧组正好缺个贵妇人角色，您要不要客串两天？绝对本色出演！”
？？？？？
孟子怡无语，她最近和江野混熟了，已经很了解他的性格。
看看剧组里面的男主欧嚎，男二于朦龙，哪个不是来客串的？
就算只狗从他面前跑过，他搞不好都要上去呼两巴掌，让它演只哮天犬……
也只有对她才不一样了！
她是主动不要片酬的！
有本质的区别……
“江野你别闹了！”孟子怡急忙打消他的念头，“我妈哪懂拍戏啊！”
孟妈妈原本带笑的表情一僵，伸手拍了下女儿胳膊：“咋就不行了？你妈年轻时还是校花呢！”
她转头冲江野挑眉，“小伙子，说话可算数？别哄我这老阿姨。”
“当然算数！”江野笑得真诚，“保证给您安排特写镜头！”
孟子怡慌忙岔开话题，抓起保温桶就往江野手里塞：“行了行了，快尝尝汤！”
她用盖子倒了满满一杯，还仔细把勺子擦干净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盯着他：“我妈炖的汤，可好喝了！”
江野也不客气，接过杯子仰头就是一大口，热汤下肚，他眼睛瞬间亮起来：“嘶，这鲜味直冲天灵盖！阿姨这手艺，说是御厨退休我都信！”
孟子怡托着腮蹲在旁边，眼睛跟着他的动作直转，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我说什么来着！我妈炖的汤，整个东北都找不出对手！”
她伸手想帮他擦去嘴角的汤汁，半路又尴尬地转了个弯，假装去理散落的头发。
孟妈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在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和江野毫无顾忌的吃相间来回打转！
这是有情况了啊！
……
山城龙腾御景小区
“爸，你就带我们去呗！”
林小满正抓着林建军的胳膊不停撒娇，她身边还站着满脸期盼的田曦微。
“就周末两天，绝不添麻烦！”
“别闹。“林建军抽出被拽得变形的领带，“我剧组待不了多久，还要帮你哥对接平台资源，哪有闲工夫当保姆？”
他瞥见田曦微攥紧的拳头，突然挑眉：“你说，你们去到底想干啥？”
“去报仇！！！”田曦微突然往前跨半步，杏眼瞪得溜圆，马尾辫都跟着抖了抖。
夕阳透过纱帘洒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26章 ：我来示范一下
下午二点，阳光透过摄影棚顶部的玻璃窗照下来，洒在人身上懒洋洋的。
场务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折叠椅上休息，道具师正检查着下午要用的布景道具，整个片场弥漫着一种难得的轻松氛围。
“上午拍得很顺利啊，老江。”张明递过来一杯冰美式。
“在剧组记得称呼职务，张副导演！”
原本佝偻着背、黑眼圈浓重的张明，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疲惫的身体立马精神了，腰板挺得笔直，嘴角不受控地往上扬，脸上挂着痴痴的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哎！！！好的，江导！”
他被江野委以重任，挂着副导演的头衔！
在剧组一人之下！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他都激动的差点跪下来叫爸爸！
江野对他也非常重视，什么搬运器材、协调群演，给导演拎包买咖啡……
杂活基本被他给包圆了，还没有工资……
“按这个进度，再拍三组镜头咱们今天就能提前收工了。”
江野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因连续工作而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他扫了一眼拍摄计划表，目光停留在下午最后一场戏上。
太子妃壁咚强吻太子的重头戏。
“让孟子怡和欧嚎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开拍第27场。”
江野朝化妆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张副导演点点头，转身去通知演员。
江野则走到监视器前，重新调出上午拍摄的素材检查。
上午的戏份确实拍得很顺，孟子怡饰演的太子妃够憨，欧嚎饰演的太子够贱，两人的对手戏火花四射，几乎都是一条过。
“希望下午也能这么顺利。”
二十分钟后，所有工作人员就位。
布景是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房。
孟子怡身着金线绣牡丹的红色宫装，裙摆曳地如火焰。
柳叶眉、杏眼缀着橘红眼影，眉间花钿精巧，涂着正红的唇色衬得肌肤雪白。
只是她的神情异常复杂，好像有什么心事。
欧嚎则一袭月白色长袍，两人静候开拍，画面如画。
“第35场，第一镜，action！”场记打板后迅速退开。
镜头前，孟子怡气势汹汹地走向欧嚎，按照剧本，她应该一把将欧嚎推到书架上，然后强势吻上去。
然而就在她的唇即将碰到欧嚎的瞬间，孟子怡突然偏头躲开了。
“卡！”江野皱眉，“孟子怡，怎么了？”
孟子怡有些尴尬地捋了捋头发：“抱歉导演，我...我头发好像勾到欧嚎的衣领了。再来一次。”
江野点点头：“好，再来。第35场，第二镜，action！”
这一次，孟子怡成功将欧嚎推到书架上，但当她靠近时，欧嚎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眼神闪烁不定。
“卡！欧嚎，你躲什么？太子这时候应该是惊讶但又不抗拒的状态，你躲得像见了鬼一样。”
江野忍不住从监视器后站起来。
欧嚎摸了摸后脑勺：“对不起导演，我调整一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这场戏拍了足足十二次，每次都有不同的问题。
不是孟子怡临阵退缩，就是欧嚎反应不自然。
片场的气氛逐渐从轻松变得凝重，工作人员开始窃窃私语。
“第十三镜，卡！”江野终于忍无可忍地喊停，“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上午不是配合得很好吗？”
孟子怡和欧嚎站在布景中央，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孟子怡的脸颊泛红，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袖。
欧嚎则盯着地板，仿佛那里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
“说话啊，到底什么问题？”江野走到两人面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我就是有点...”孟子怡支支吾吾。
“导演，这场戏太突然了，我们可能需要更多时间准备……”欧嚎试图解释。
江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火气：“欧豪，你是专业演员，吻戏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孟子怡，你上午演强横的太子妃不是演得很好吗？怎么现在连个吻戏都拍不了？”
片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江野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做了个决定。
“这样，我来示范给你们看。”他转向欧嚎，“你过来看着。”
欧嚎如蒙大赦般赶紧站到一旁。江野走到书架前，背靠着木制书架，双手自然垂在身侧。
“孟子怡，就像你刚才对欧豪做的那样，把我当成太子，我来教你怎么演。”
孟子怡的眼睛微微睁大：“现、现在？”
“就是现在。”江野的语气不容置疑，“让我们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孟子怡咬了咬下唇，慢慢走向江野。
片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紧张感。
当孟子怡站到江野面前时，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嘴唇上的口红因为之前的拍摄已经有些脱落，露出原本粉嫩的唇色。
“记住，太子妃这时候是下定决心要得到太子的，”江野低声指导，“你的动作要有力、果断，不要犹豫。”
孟子怡点点头，突然伸手抵在江野耳边的书架上，将他困在自己与书架之间。
江野能闻到她发间飘来的清香，温热呼吸擦过他下颌时，能看见她喉结轻轻滚动。
这姑娘眼尾泛红，明明是强撑着霸道姿势，指尖却在布料下微微发抖。
他太懂这种生涩了，新人第一次拍吻戏，连借位都恨不得拿尺子量距离。
“第一次拍不用太紧张，接吻时可以……”
????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孟子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倾身向前，亲在了江野还在喋喋不休的嘴上。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并不粗暴。
江野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透过两人相贴的身体传来，快速而有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江野原本只是打算做个示范，没想到孟子怡会如此投入。
当孟子怡终于退开时，她的脸颊泛着红晕，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就像这样，导演。对吗？”
这.....就不能让他话讲完？
第27章 ：我是江野的女朋友
片场鸦雀无声。
江野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对，就是这样。这不是演得很好吗？”
他转向欧嚎，“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要的感觉。”
我去，劳资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原本还想留给嘟嘟的……
“江导，借一步说话。”
欧嚎鬼鬼祟祟地把江野拉到角落，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偷听，才压低声音道：“老江，这吻戏我真拍不了。”
江野挑眉：“什么叫拍不了？你一个专业演员，跟我说拍不了吻戏？”
“不是专业不专业的问题。”欧嚎又往江野跟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我和马思莼现在正谈到关键时刻，这节骨眼上要传出吻戏花絮什么的，不是前功尽弃吗？”
江野盯着欧嚎看了两秒，突然嗤笑一声：“哎哟我去，欧哥，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上个月不还跟那个小网红打得火热吗？现在跟我演纯情少男？”
欧嚎急了：“这次是真爱！而且……”
他突然压低声音，“老江，要不...你替我？”
“什么？”江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看啊，”欧嚎比划着，“咱俩身高差不多，侧脸轮廓也像。你穿上我的戏服，戴个头套，镜头只拍背影和侧脸，绝对看不出来！”
？？？？？
他身高185.8CM，欧嚎身高才180，怎么可能差不多？？？
但他下意识看了眼远处的孟子怡，她正在补妆，阳光下侧脸线条精致得不像话。
嘴巴也软软的……
“就这么定了！”欧嚎不等江野拒绝，一溜烟跑了，“我去跟服装说！”
“喂！你……”江野话没说完，欧嚎已经没影了。
十分钟后，化妆间里。
“导演，您别动，头套要歪了。”化妆师憋着笑给江野戴上古装假发套。
镜子里，江野已经换上了欧嚎的月白色戏服，化妆师特意加深了他的轮廓，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比欧嚎帅了一大截。
“好了！”化妆师退后两步，突然噗嗤一笑，“导演，您这样还挺帅的。”
江野黑着脸走出化妆间，片场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
“都笑什么笑！”江野恼羞成怒，“还想不想收工了？！”
众人立刻噤声，但嘴角都在抽搐。
孟子怡原本正在看剧本，抬头看到江野的装扮，眼睛一下子亮了。
“导演……你这是？”她小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江野尴尬地咳嗽一声：“欧嚎临时有事，这场戏我来替他。你...没问题吧？”
孟子怡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当然没问题！”
她答得太快，又赶紧补充，“我是说...为了艺术牺牲，导演辛苦了。”
江野总觉得她这话哪里不对，但没时间多想：“各就各位，准备开拍！”
另一边，欧嚎已经换下戏服，和于朦龙一起坐在休息区的角落。
于朦龙捅了捅欧嚎的胳膊，一脸不解：“喂，你真不拍啊？孟子怡那么漂亮，这么好的机会，不亲白不亲啊！”
欧嚎斜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小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压低声音，“你没注意到孟子怡看江野的眼神？”
“什么眼神？”于朦龙一脸茫然。
欧嚎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女演员要真愿意豁出去，那是速度很快的。我兄弟江野，别看他天天板装正经，其实骨子里坏着呢。”
“万一哪天他们俩滚到一张床上去了，想起我亲过他女人，这不是给他戴绿帽子了吗？这家伙不得找我报仇啊？”
于朦龙瞪大眼睛：“不至于吧？我看江导对孟子怡挺正常的啊？”
“呵，你等着瞧吧。”欧嚎老神在在地翘起二郎腿，“我这叫未雨绸缪。江湖规矩懂不懂？朋友妻不可戏，哪怕现在还不是妻，保不齐明天就是了。”
于朦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正在指导吻替走位的江野，和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江野的孟子怡。
“你这么一说……”于朦龙眯起眼睛，“孟子怡好像确实一直在偷看江导。”
“所以说啊，”欧嚎拍拍于朦龙的肩膀，“在剧组混，不光要会演戏，还得会看戏。这可比剧本精彩多了。”
……
“第27场，吻戏替身版，action！”
孟子怡气势汹汹地走来，一把将“太子“推到书架上。
江野后背撞在书架上，还没反应过来，孟子怡已经踮起脚尖吻了上来。
这个吻比刚才的更热烈。
孟子怡的唇柔软湿润，带着淡淡的蜜桃味唇膏香气。
刚才好像还没有的……
她一只手抵在江野耳边的书架上，另一只手轻轻捧住他的脸，指尖微微发颤。
江野僵在原地，被她亲的有点懵。
按照剧本，他应该表现出惊讶然后半推半就，但他现在是真的震惊到忘记反应。
“卡！”副导演张明大权在手，恨不得把这个镜头拍个100遍！
“导演...呃，太子，您得有点反应啊。”
片场一阵哄笑。
江野老脸一红，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再来！”
第二条，孟子怡更加投入。
她贴着江野的唇轻轻摩挲，甚至若有似无地咬了下他的下唇。
江野终于想起要演戏，配合着做出惊讶又沉醉的表情，手不自觉地扶上她的腰。
“哥，我们来看你啦！”
片场大门突然被推开。
林建军缓步入内，身后还跟着两个姑娘。
田曦微扎着双丸子头，发尾别着草莓造型的珍珠发卡，随着跑动轻轻摇晃。
粉色针织开衫套在白色娃娃领连衣裙外，袖口和裙摆缀着蕾丝花边，脚上的白色玛丽珍鞋系着粉色蝴蝶结，走动时小腿上的粉色堆堆袜也跟着俏皮晃动。
原本正好奇打量的小脸在看到江野和孟子怡接吻时直接愣住了。
？？？？？
他不是导演吗？怎么在那亲女演员？
好啊，你个家伙，骗了我钱竟然还不对我负责？？？
“舅舅你终于来了啊！”江野松开孟子怡，整理着衣领快步迎上来，语气自然。
孟子怡也跟着过来，好奇的目光在两个小姑娘身上打转：“你们好啊。”
“姐姐好，我是江野的妹妹。”林小满躲在林建军身后，怯生生地探出脑袋。
田曦微突然挺直脊背，扬起下巴时草莓发卡晃出刺眼的光：“姐姐好，我是江野的……女朋友。”
？？？？？
第28章 ：成立公司
“女朋友？”
孟子怡瞳孔猛地收缩，嘴角僵住的笑容渐渐凝固，难以置信地反复打量着田曦微粉雕玉琢的脸蛋和江野那“惊慌”的眼神。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江野满头黑线，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解释，就被田曦微抢先一步。
“对啊，哥哥，你不记得了吗？上周你还说要带我去游乐园呢，怎么，看到漂亮姐姐就把我忘了？”
田曦微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江野，那模样，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果然，有些人天生适合混娱乐圈。
小小年纪，已经很会演戏……
林建军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他看了看江野，又看了看田曦微，沉声道：“小野，这是怎么回事？”
明显是有些生气了！
对他来说，侄子既然进了娱乐圈，玩几个女人很正常。
可他不能禽兽到连高中生也不放过啊！
怎么，想去睬缝纫机拿国家编制？
江野刚要解释，田曦微却突然跑到林建军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舅舅~江野哥就是和我闹着玩呢，他对我可好了，还说等这部戏拍完，要请我吃大餐呢！”
说着，还偷偷朝江野眨了眨眼。
江野看着田曦微这一系列操作，差点惊掉了下巴。
可还远不止于此……
林小满也从林建军身后走了出来，拉着田曦微的手，一脸亲昵地说：“是啊，爸爸，微微可好了，我可喜欢她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嫂子啦！”
孟子怡在一旁观察了半天，余光扫过江野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又瞥见田曦微有些心虚躲闪的眼神，心里顿时有数。
她相信江野对自己的感情！
而且这丫头明显还很小，除了眼睛大一点，又没她漂亮。
黄毛丫头，身材都还没长开，还想来抢男人？
咦？不对，这……？
现在的孩子营养这么好吗？
她走到田曦微身边，蹲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脸，调侃道：“小妹妹，这么会演戏，要不要来姐姐的剧组，姐姐教你啊？”
田曦微心里看孟子怡非常的不爽，但表面上却装作害羞的样子，小声说：“真的吗？姐姐，我可喜欢演戏了！”
她突然仰起头，杏眼湿漉漉盯着孟子怡泛着水光的唇瓣，“还有姐姐，你刚刚怎么和导演亲嘴啊？”
空气瞬间凝固。
孟子怡的笑容僵在脸上，江野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顺手给缩在林建军身后的表妹一个板栗。
转头盯着田曦微时，眼底翻涌着危险的光芒：“喜欢演戏是吧？正好，我这里有个角色很适合你，要不要试试？”
田曦微往后缩了缩，草莓发卡跟着晃出凌乱的弧度。
她偷瞄着江野攥紧的拳头，想起这家伙因为一个蛋糕竟然给她报了补习班，心里开始有些后怕。
于是连忙摆手：“开玩笑的！我就是……就是看你们太投入了！”
“嘿嘿，我……就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嘛！”
“哥哥，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你不会生我气吧？”
“是吗？那可惜了……”江野眯起眼睛，“本来还缺一个特约，活轻松，日结800，管盒饭。”
“小满，你要不要试……”
“我演！！！”
田曦微话音未落，人已经像颗粉色炮弹般窜到江野身边，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疯狂摇晃，发尾的珍珠发卡撞得叮当作响。
“哥，演几天啊？就是周一我要回去上课，你要不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江野垂眸盯着她亮晶晶的杏眼，忽然伸手捏了她圆鼓鼓的脸颊。
“希望你到时候，你能坚持住……”
……
江野跟着林建军走到偏僻的地方，两人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林建军从保温杯里倒出枸杞茶，氤氲热气中抬眼打量外甥：“说说吧，那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真就是小孩子闹着玩。”江野单手插兜，“您知道小满那性子，我估计里面还有她掺和呢。”
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杯沿，“再说了，她才十七岁，我能有什么想法？”
“最好是这样。圈子里最忌桃色新闻，尤其是你刚起步……”
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找我成立工作室的事，倒是得加快了！”
“你想注册个体户还是个人独资？”他从包摸出折叠的税务对照表和钢笔，“按现行核定征收，工作室年流水50万内税负6.8%，但总局上个月发了通知，影视行业要逐步取消核定，以后全得查账征收。”
钢笔尖划过“劳务报酬40%个税”的红框，“你这部戏要是卖了300万，用个人卡走账得交120万税。”
“舅舅，你也太小看我了！这部戏肯定不止300万，到时候你帮我谈分账模式！”
“是吗？我拭目以待。还有，我建议你直接注册公司！”
“小微企业年利润10万以下实际税率5%，10-30万按10%，比工作室查账少交25%。”他展开浙省东阳的税收文件，红色印章盖在“增值税地方留存返40%”的条款上，“注册在横店，光设备租赁和场地费就能抵扣30万成本，但注册公司得实缴资金。”
“你这部戏就算分账超过300万，把设备租赁、场地费、剧本创作费全算成本……，再加上固定资产折旧、人员薪酬，应纳税所得额能压到30万以内。”
“那你借我注册资金……”
？？？？？
林建军一愣，抬眼时撞见江野带着期盼的眼神。
那眼神跟二十年前他找别人借钱开录像厅时如出一辙。
这家伙，明显都知道，在给他挖坑啊！
他沉默着从包出份《个人借款合同》：“50万，按2014年央行同期LPR计息，期限一年。”
江野和他大眼瞪小眼，这老狐狸也明显有准备啊！
“亲舅舅还收利息？”
“利息给你打五折。”
“那我找我妈去要，我让她和你脱离姐弟关系！”
“你看你，急了吧？舅舅还不能开个玩笑了？”
他也就逗一下自己的外甥，当然如果这家伙真的赚钱了，这个利息肯定是要的。
孝敬一下舅舅怎么了？
如果亏了……就亏了吧……
年轻人愿意闯是好事，他也就这么一个外甥！
第29章 ：你千万别谈恋爱
江野扯了扯身上被汗湿的衣服，看着林建军把《短期协作协议》推过来：“这部戏都快杀青了，挂靠来不及了吧？”
“而且我也不需要挂靠！”
林建军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道：“这部戏走公司账就行，但下一部剧得提前规划。”
“你接下去要是接投资超过500万的项目，不挂靠风险太大。”
“可挂靠不是得把版权交出去？”
“看怎么签。”林建军展开另一份《项目合作协议》，“光现现在有'新导演孵化计划'，你用独立公司接项目，我们提供拍摄许可证和法务支持，版权归你，但分账要给集团15%服务费。”
他指了指协议里的“脱钩条款”，“项目完结后6个月内，随时能把版权迁走。”
“15%服务费？”江野在权衡利弊。
“但能拿到光现的平台资源。”
他突然压低声音，“而且集团财务能帮你做税收筹划，注册在横店，增值税返40%，再加上小微企业优惠，综合税负能压到6%。”
“路洋就是这么玩的……”
他指了指远处场记板，“《绣春刀》今年8月刚上映，全程用华艺的设备和发行渠道，转头就成立了自由酷京影业。”
“你看他怎么操作的，先挂靠华艺做项目孵化，用集团资源把800万成本压到最低，等2.6亿票房分账一到，立刻带核心团队单干。”
“华艺没卡他版权？“
“卡不住。”林建军敲了敲合同里的版权归属页，“《绣春刀》的剧本是路洋自己的工作室写的，华艺只拿发行分成。这就叫借船出海。”
“你用光现的拍摄许可证和法务，项目版权还是你的，等分账到账就把公司迁走！”
“我再给你举个例子！乌尔缮知道吧？”
江野心里叹了口气，前世为什么这么傻呢？
因为他的自傲，这些事情，他舅舅从来没和他说过！
“你说，舅舅。”
“他更狠。”林建军压低声音，避开路过的场务，“2012年《画皮2》拿华艺7亿票房后，2013年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当时他用华艺的后期团队做完片子，连调色师都一起挖走了。”
“还有郭凡，2013年他拍《同桌的你》时，也是挂靠光现做完项目，转头就成立了郭凡文化传媒。”
“懂了吧？”
林建军保温杯里的枸杞沉到杯底，“记住，大公司资源是梯子，就看你会不会用！”
“嗯！”
“那你新公司的名字想好了吗？”
“就叫江影传媒吧！”
“江水为墨，影帧成卷……可以！”
……
当天晚上，拍摄继续，剧组加班了！
“Action！”
田曦微穿着厚重的宫装，头顶着比她脸还大的发髻，摇摇晃晃地从御花园假山上滚下来。
“咔！小田，你滚得太优雅了！”江野拿着喇叭喊，“你要像个真正的倒霉蛋，记住你的人设！”
“全剧最惨丫鬟！”
田曦微爬起来拍拍裙子，小脸皱成一团：“导演，这已经是第七遍了……”
“怎么？不是你自己说要演的吗？”江野翻着剧本，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才第一场戏就受不了了？”
“谁说我受不了！”田曦微梗着脖子，头上的珠钗叮当作响，“再来！”
江野原本就想在片中增加笑点，设计了一个太子妃身边的小丫鬟翠花，专门负责在各种场合倒霉。
最近正好在找合适的人选……
太子妃赏花时，她会被蜜蜂追着蜇。
太子妃用膳时，她会不小心打翻汤碗。
太子妃沐浴时，她会踩到皂角滑倒……
他原本还有些头疼，这个人选不好找，岁数要小，长得要可爱，而且这么多倒霉的镜头，那些小演员的家长还不一定乐意，价格还不便宜。
小田来的倒是挺巧的……
“Action！”
这次田曦微豁出去了，从假山上骨碌碌滚下来，中途还“意外“撞翻了道具组的花盆，整个人灰头土脸地栽进荷花池。
“噗通！”
全剧组都惊呆了。
这丫头居然真跳进去了！
江野猛地站起来：“卡！谁让她真跳的？！”
田曦微从水里冒出头，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导演...我、我这样够倒霉了吗？”
现场一片寂静，突然。
“阿嚏！”
她打了个巨大的喷嚏，鼻子红得像颗草莓。
江野给工作人员示意，场务赶紧拿着毛巾跑过去。
他揉了揉太阳穴：“...这条过了。”
凌晨两点，拍摄“翠花夜闯禁地摔倒“戏份。
田曦微困得眼皮直打架，还要在泥地里来回摔。
拍到第三条时，她一个没站稳，真的栽进了泥坑。
“呜……”她坐在泥坑里，突然抽泣起来，“我的新发卡……找不到了……”
全场瞬间安静。
江野快步走过去，发现她满手是泥还在坑里摸来摸去。
“别拍了。”江野伸手想拉她起来，“今天到此为……”
“不行！”田曦微一抹脸，变成小花猫，“我都摔了三次了...这条必须过！”
江野怔住了。
夜风卷着砂砾掠过片场，他看着少女一瘸一拐走回机位，戏服下摆还在往下淌水。
记忆里那个在蛋糕店骗他蛋糕，蹦蹦跳跳的高中生，此刻竟与眼前倔强的身影重叠。
原来这姑娘在甜美的外表下，藏着比钢筋还硬的一股劲儿。
喉结滚动两下，他终于按下通话键：“各部门注意，最后一条，给小田打稳保护垫！”
努力的人，总是值得欣赏！
……
凌晨四点，田曦微的戏份终于全部拍完。
她累得几乎站不稳，却还是坚持跟每个工作人员鞠躬道谢。
江野站在监视器旁，看着她一瘸一拐地收拾自己的小背包，草莓发卡歪歪斜斜地挂在发间，莫名有点……刺眼。
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叫了辆网约车。
“上车。”
江野拉开车门，语气不容置疑。
林小满已经困得东倒西歪，田曦微却还强撑着精神，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酒店门口，夜风轻拂。
田曦微突然安静下来，仰起小脸望向他，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江野哥哥，我演得还行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又藏着几分不确定。
江野垂眸看她，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还不错。”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顿了顿，又鬼使神差地补充道：“如果以后真想当明星，可以来找我。”
田曦微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下一秒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蹦了起来。
她猛地抓住江野的袖子，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拽个趔趄：“真的吗？！那我以后真来！我考北电！你等我！”
江野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震得后退半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田曦微已经像阵风似的冲向酒店。
就在玻璃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她突然转身，双手拢在嘴边大喊：“江野哥哥！你等我！你千万别谈恋爱！等我来你学校！！”
江野站在原地，夜风吹乱他的头发。
半晌，他缓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谈恋爱？等你？
你在想屁吃！
第30章 ：剧组杀青
2014年11月25日，燕京被一层灰蒙蒙的云霭笼罩着，气温从开机时的燥热彻底跌入了初冬的寒凉。
怀柔影视基地位于燕京北部山区，气温比市区更低，实际体感温度在-4℃到7℃之间。
剧组人员纷纷裹上羽绒服、围巾和手套，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寒风卷着枯叶在片场打转，塑料布搭成的简易棚被吹得哗啦作响。
孟子怡裹着羽绒服，牙齿不住打颤：“导演，能不能...阿嚏...等太阳再高点？”
江野抬头看了眼天色。
冬日的阳光惨白，照在人工樱花树上，塑料花瓣泛着廉价的荧光粉。
他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再等下去光线就没了，各部门准备！”
场记哆哆嗦嗦地打板：“《王妃升职记》第387场，Action！”
鼓风机轰然作响，孟子怡的长发和衣袂瞬间飞扬。
欧嚎按照剧本深情款款地靠近，却突然笑场：“对不起导演，她头发抽我脸上了……”
片场爆发出一阵哄笑。
“再来一条！”江野扯着嗓子喊，“鼓风机小点力！孟子怡你闭眼数三秒再睁眼！”
第三次拍摄终于过了。
当江野喊出“杀青”时，现场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欢呼。
道具组的小伙子把塑料花瓣抛向空中，场务姑娘们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江野站在监视器前，看着这群朝夕相处快两个月的人。
他们穿着起球的毛衣，脸上带着熬夜的黑眼圈，这应该是目前国内最寒酸的剧组，却拍出了最疯的戏。
“安静！”他举起扩音器，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你们等这一刻很久了。”
人群渐渐静下来，几十双眼睛望着他。
江野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这两个月……”他顿了顿，“我们用过期的化妆品，穿淘宝九十九包邮的戏服，盒饭里永远只有一个荤菜。”
底下响起零星的笑声。
“但是……”江野提高音量，“我们拍出了别人不敢拍的戏！鼓风机是我们的特效，塑料布是我们的场景，还有你们的才华是真的！”
他看见副导演张明偷偷抹眼睛，场记小妹咬住了嘴唇。
“今晚杀青宴，我订了……”江野故意停顿，“……街口那家大排档！”
“切～”众人起哄，却都笑着。
“不过！”江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这是企鹅的意向合同。如果点击量破亿……”
他环视众人，“我保证下一部戏，让在座的各位……”
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一张张期待的脸。
“盒饭里能加两个鸡腿！”
笑骂声中，江野被众人抛向空中。
他望着湛蓝的天空，突然想起开机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
夜幕降临，大排档的塑料棚里热气蒸腾。
江野端着啤酒，一桌一桌地敬过去。
他特意换下了导演马甲，穿着和工作人员一样的剧组T恤。
“老李，”他在灯光组这桌坐下，给灯光师倒了杯白酒，“这次真是辛苦您了。舅舅跟我说您是光现的老资历，本来可以去《寻龙诀》剧组的。”
老李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嗨，在哪不是干活。”
“不一样，”江野碰了碰杯，“您用台灯打出的柔光效果，比专业灯组更有质感。等咱们成片出来，我想请您去北电做个灯光讲座。”
老李眼睛一亮，随即又摇头：“我这野路子……”
“野路子才珍贵，”江野笑道，“张一谋导演当年不也是从洗照片开始的？您考虑考虑，下部戏我想试试实景光影，需要您这样的老师傅掌镜。”
转到化妆组那桌，几个姑娘正在抢最后一块肥牛。
江野把帆布包递给组长琳达：“琳达，这次预算有限，你们组最不容易。”
琳达打开包，发现里面是支口红，正是上个月外景时她随口提过的色号。
“下次立项我已经跟制片提了，”江野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化妆预算提到行业标准，你们再也不用自己贴钱买粉底了。”
场务组的小伙子们已经喝嗨了。
江野拎着酒瓶加入，先自罚一杯：“这次搬轨道车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导演您别……”
“听我说完，”江野摆手，“我已经跟器材公司谈好了长期合作。
“如果大伙愿意继续跟着我干的，以后咱们组的场务兄弟，每人配个对讲机，不用再扯着嗓子喊了。”
编剧小夏醉醺醺地趴在桌上。
江野把她扶正：“学姐，你改的太子妃骂街那段台词，文学功底很深厚啊。”
小夏迷迷糊糊地笑了。
“我跟制片争取了，”江野帮她收好电脑，“你的署名会放在编剧第二位。等版权费下来，第一个给你结算。”
最后他站到桌子前，敲了敲火锅。
“各位，这两个月……”
嘈杂的大排档渐渐安静，只有火锅还在咕嘟作响。
“我知道咱们剧组的资金很紧张，有人自掏腰包买材料。”
江野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
他举起酒杯：“我不敢承诺马上让大家发财。但只要有我江野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在座的兄弟姐妹饿着。”
角落里传来吸鼻子的声音。
众人举杯相碰，酒花溅在滚烫的火锅里，蒸腾起一片白雾。
江野仰头饮尽。
目前他的公司刚起步，想留住人，能给的也就是情绪价值和画饼了……
杀青宴散场时已近午夜，街边的路灯在冬夜里泛着橘黄的光晕。
工作人员已经走的七七八八。
只剩下女演员那桌还传来清脆的笑声，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明亮。
“老江！”欧嚎一把搂住江野的脖子，带着微醺的酒气，压低声音道：“看见没？孟老师换了件针织裙，那几个表演系的姑娘连耳坠都换成闪的了。”
他挤眉弄眼地撞了下江野肩膀，“别急着回去剪片子，咱们续摊去！”
江野顺着视线望去。
孟子怡正俯身帮学姐整理围巾，修身的米色针织裙勾勒出纤细腰线，发间一枚珍珠发卡在灯光下莹莹发亮。
那几个表演系女生不知何时补了妆，在说笑间不时往这边瞥来。
明显是等着他们……
第31章 ：年轻演员的聚会（求推荐票、求月票、新书求支持）
“导演~”演绿篱的学姐突然小跑过来，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水味，“听说三里屯新开了家……”
“我们去唱歌吧！”孟子怡突然提高声音，“我知道有家VIP包厢音响特别好。”
她目光扫过江野时，睫毛轻轻颤了颤。
几个女生立刻雀跃起来。
穿驼色大衣的学姐“不小心“碰倒了酒杯，酒液在于朦龙的牛仔裤上溅开一片深色痕迹。
“啊！对不起……”
她慌忙掏出纸巾，俯身时长发扫过于朦龙的膝盖。
欧嚎吹了声口哨，凑到江野耳边：“看见没？这届学表演的姑娘……”
话没说完就被江野用手肘顶开。
去KTV的路上，江野走在最后。
前面女生们挤作一团说悄悄话，不时爆发出娇笑。
他听见零碎的“投资人女儿都来探班”、“听说他舅舅是……”、“于朦龙上次杂志销量……”
孟子怡却渐渐落在队尾，高跟鞋踩在地上咯吱作响。
“阿野，”她突然转头，呼出的白气模糊了唇角笑意，“你其实...很享受被追逐的感觉吧？”
江野正要回答，前面突然传来欢呼。
欧嚎不知从哪里搞了辆七座商务车。
车窗映出燕京午夜的模样，也映出江野忽然清醒的眼神。
这些姑娘眼里闪烁的，到底是青春荷尔蒙，还是对行业的野望？
这可能就是真实的娱乐圈！
商务车稳稳停在“鎏金岁月“门口。
这是圈内人常来的高端会所，大理石旋转门内站着穿制服的安保，对明星出入早已见怪不怪。
“888包厢。”欧嚎甩出黑卡时，余光瞥见两个学姐正在整理裙摆。
穿驼色大衣的那个故意慢半拍，露出纤细的脚踝。
包厢比想象中还大。
水晶吊灯在黑色镜面天花板上折射出无数光斑，真皮环形沙发围着大理石茶几，角落甚至有个小型舞池。
“导演坐C位！”欧嚎推着江野往中间去，自己却顺势搂着两个学姐陷进右侧沙发。
于朦龙刚摘下口罩，立刻被穿驼色大衣的学姐堵在点歌台前：“于老师帮我点《小幸运》嘛~”
孟子怡的手指突然攥住江野的袖口：“阿野，我们去那边。”
她拽着他坐到左侧弧形拐角，这个位置刚好避开顶光，在阴影里形成天然的私密空间。
最后那个戴贝雷帽的学姐想跟过来，孟子怡一个眼刀甩过去：“李萌，于老师那边需要人帮点歌。”
贝雷帽撇撇嘴，转身时香奈儿流浪包“不小心“蹭过江野后背。
“百威黑金，山崎12年，果盘要奇异果不要火龙果。”
欧嚎熟门熟路地点单，突然扭头坏笑：“孟老师喝什么？”
“长岛冰茶。”孟子怡脱下针织外套，里边的丝质吊带裙像水银般流淌。
酒过三巡，包厢里已经热络起来。
欧嚎搂着学姐吼《死了都要爱》，于朦龙被逼着唱《董小姐》。
江野正低头看剪辑师发来的粗剪片段，鼻尖突然飘来一阵淡淡的橙花香。
孟子怡不知何时坐近了些，膝盖不经意地碰着他的大腿外侧。
“别看了。”她小声说着，把一杯冰镇的蜂蜜柠檬水推到他面前，“你今晚喝太多了。”
指尖在杯沿停留的刹那，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欧嚎在对面起哄：“孟老师来一个！”说着就把麦克风塞过来。
孟子怡开心的接过话筒，发梢扫过江野的脸颊：“那我就来一个……”
她最喜欢唱歌了……
前奏响起时，众人满怀期待。
纷纷安静下来，准备欣赏女主演的优美歌声。
孟子怡深吸一口气……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第一句就跑调到了喜马拉雅山，于朦龙一口酒喷在茶几上。
“好！”欧嚎疯狂鼓掌，“这改编版有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
孟子怡越唱越嗨，完全不在调上却格外投入。
唱到“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时，她转身对江野粲然一笑，眼睛亮得像盛满星星。
“......与你相遇，好幸运~”最后一句破音破得惊天动地，她自己好像没什么感觉。
包厢里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贝雷帽学姐笑得直捶于朦龙肩膀，欧嚎甚至吹起了口哨。
“阿野，”孟子怡喘着气坐回江野身边，脸颊因为兴奋和酒精泛着红晕，“我唱得怎么样？”
她无意识地靠过来，挨的很近！
江野昧着良心说：“很有...个人风格。”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突然整个人歪过来，“那我们一会合唱一首《广岛之恋》好不好？”
江野：“……”
他们一直玩到了凌晨两点才散场，欧嚎和于朦龙走时还各自带着一位女生离开。
其实娱乐圈这块，是真的比较随意的。
男艺人也需要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所以一般都会找圈内人。
经纪公司对这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太过火，甚至有些还会推荐靠谱的群体给艺人。
毕竟熟人介绍，更不容易出事一点。
女生如果有野心，就想上位成正牌女友，那就要看她们的手段了。
像欧嚎这些男艺人也不傻，不会轻易让她们上位。
对他们来说，正牌女友官宣，那是必须能给他们带来地位和资源的。
就比如马思莼这种……
现实，却又合理！
……
凌晨三点的燕京，出租车停在一栋北电附近的公寓楼前。
江野半扶半抱着孟子怡走进昏暗的楼道，声控灯随着脚步声忽明忽暗。
她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发丝间橙花香水混着酒气，在狭窄的楼梯间愈发浓郁。
孟子怡醉的很厉害，但还是在“昏迷”前精准的报出了自己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位置。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江野闻到若有若无的香薰味道。
玄关处散落着一双毛绒拖鞋，粉色兔耳朵款歪斜地卡在鞋柜边缘。
客厅角落堆着未拆封的快递盒，茶几上半干的剧本用镇纸压着，荧光笔批注旁还留着半枚口红印。
“水...想喝水...”孟子怡含糊地嘟囔着，身体却不着痕迹地引导江野走向卧室。
等江野把她扶到卧室，她仰面倒在床上，身前处布料微微凹陷又自然隆起，起伏间似有若无的曲线裹在柔软的衣服下，随着她刻意放缓的呼吸，若隐若现地轻颤，在暖黄的灯光里，勾勒出几分朦胧的旖旎。
红唇微张露出半截莹润的舌尖，米色针织裙因动作翻卷至大腿根，勾勒出令人屏息的曲线。
第32章：真是个牲口
江野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别开眼转身去倒温水。
水杯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余光瞥见床上的人睫毛颤动了一瞬，这细微的动静让他握着杯子的手指骤然收紧。
从她报出地址时过分清晰的吐字，到此刻恰到好处的无意识姿态，醉的明显很有问题。
“起来喝点水。”
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伸手要扶她，却被突然探出的手臂勾住脖颈。
孟子怡顺势翻身，绵软的身躯几乎将他拽倒，发丝扫过他耳际带起酥痒：“江野……你说我好看吗？”
温热的呼吸裹着酒气喷洒在脖子上，染着淡粉的指甲轻轻划过他后背。
江野猛地撑住床头，与她拉开距离。
床头灯的光在她脸上化开两团红色，可那双湿漉漉的杏眼里，分明清醒得可怕。
“别装了，孟姐。”
他冷不丁开口，“酒精度不到五度的果酒，能醉成这样？”
“你真当我好骗啊？”
孟子怡僵了片刻，突然咯咯笑出声，翻身侧躺时带起一阵香风，发丝铺散在枕头上像朵盛放的鲜花：“被发现了啊，嘿嘿！”
“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空气陷入沉默，唯有空调外机的嗡鸣透过纱窗传来。
江野捡起滑落的薄毯盖在她身上，转身要走时手腕被轻轻拽住。
孟子怡侧过身，米色针织裙勾勒出起伏的曲线，腰肢纤细如柳，臀部圆润饱满，在暖黄的灯光下，勾勒出令人心跳加速的轮廓。
“别走。”
她轻声呢喃，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几分魅惑，像是丝线，将江野牢牢缠住。
江野喉结滚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沉声道：“孟姐，如果今天不是你，我会毫不犹豫！”
“但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你对我的好，我看得到，所以我不能骗你！”
“我们都要混娱乐圈的，你该知道，进了圈子，感情的事充满变数，承诺太奢侈。”
孟子怡轻轻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倔强与坚定，“我比谁都清楚娱乐圈的水深难测，也明白未来会面对多少诱惑与阻碍。”
“但我不在乎以后会怎样，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我想把我的第一次，给我喜欢的人。”
“我要的也不是什么承诺。”孟子怡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脸颊泛起红晕，“我只是不想再等了……，也不想错过你！”
她的唇轻轻贴上他喉结，带着果酒甜香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皮肤上。
江野克制已久的理智轰然崩塌，扣住她后颈狠狠吻下去。
纠缠的唇齿间，他尝到她眼泪的咸涩，也尝到自己压抑已久的渴望。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他抵着她额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不能给你名分，但只要我在这行一天……”
“我能给你未来！”
孟子怡在失去理智前，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算不算潜规则？
一夜无眠……
……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凌乱的床单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
江野站在床边系衬衫纽扣，神清气爽，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沙发上的蕾丝内衣，地毯上纠缠的衣物，还有床头柜上翻倒的红酒杯，干涸的酒渍在木面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
孟子怡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泛着潮红的脸，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眼尾还带着未褪尽的艳色。
她微微蹙眉，嗓音沙哑的厉害：“几点了？”
“九点半。”江野弯腰捡起地上的皮带，“我十点有课，得回学校了。”
孟子怡轻轻“嘶“了一声，想撑起身子，却又倒回枕头上，咬着唇瞪他：“你倒是精神。”
江野低笑，伸手拨开她颊边的发丝：“要不要一起？”
“……”孟子怡幽幽地看他一眼，声音闷在被子里，“你觉得我能去？”
江野挑眉，目光在她露出的脖子上停留片刻，那里还留着几处明显的红痕。
他俯身在她耳边“那我帮你请假？”
孟子怡抓起枕头砸他：“滚。”
江野轻松接住，笑着丢回床上，转身拿起外套：“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
门关上的瞬间，孟子怡终于放任自己瘫软进被窝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上的痕迹，松了一大口气！
这个牲口终于走了！
她现在浑身酸软，连翻个身都觉得费力，昨晚简直不是人……
她甚至怀疑江野是不是偷偷练了什么邪门功夫，体力好得离谱。
果然以前偷偷和小姐妹看的那些片子都是骗人的，哪有时间这么短的？
那些拍片子的导演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她刚躺了没一会，门铃突然响了。
孟子怡一愣，下意识扯过被子裹紧自己，警惕地盯着门口。
“谁？”
“我。”
门外传来江野低沉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拖着酸疼的身子，随便套了件衣服，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门一开，江野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热腾腾的豆浆和小笼包，另一只手还拿着一盒药。
孟子怡怔住，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东西上。
【左炔诺孕酮片】
江野看着她，语气平静：“怕你行动不便，买了早餐。”
顿了顿，又补充，“还有这个……以防万一。”
孟子怡眼眶一热，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以为他走了就完事了，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还惦记着她会不会不舒服，会不会饿……
果然，这家伙当初让她演女一，肯定是早就喜欢她了……
本姑娘这该死的魅力！
“谢谢。”她接过早餐和药，声音低低的，难得没了往日的伶牙俐齿。
江野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唇角微勾：“吃完再睡会儿，有事叫我。”
孟子怡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要走，突然鬼使神差地开口：“你……要不要一起吃？”
江野回头，挑眉看她：“你确定？”
孟子怡脸一热，立刻改口：“算了，你还是滚吧！”
江野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孟子怡抱着早餐和药，靠在门板上，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个牲口……好像还挺温柔的！
她好爱！
第33章：校花太高冷了
南航大学明故宫校区的梧桐叶已染成金黄，这座以航空航天为特色的211高校，正沐浴在十一月底的淡薄阳光里。
主楼前“智周万物，道济天下“的校训碑旁，三三两两的学生抱着《空气动力学》《机械制图》匆匆走过，飞行器设计专业的录取分数线在苏省常年保持在380分以上。
机电学院2号楼前，陈嘟灵正低头检查辩论资料。
她穿着学院统一定制的深蓝色西装外套，内搭纯白衬衫，及膝的藏青色百褶裙下是笔直的小腿。
不同于周围女生刻意卷过的刘海和精心描画的眉毛，她只将乌黑的长发束成干净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
却依然吸引了周围所有男生的目光。
“陈同学，材料力学笔记借我拍一下！”同班的男生气喘吁吁追上来。
她停下脚步，从帆布包里取出活页本。
扉页上工整标注着“机械原理重点公式“的笔记在阳光下泛着淡蓝荧光，边角连一道折痕都没有。
“谢谢校花！”男生嬉笑着跑开。
陈嘟灵微微蹙眉，这个伴随她整个大学的称呼依然让她不适。
她抬头望向电子信息工程学院的方向，今天第三届“谈今论事“辩论赛的半决赛，机电学院将对阵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
经管楼报告厅座无虚席。
当陈嘟灵跟随机电学院辩论队入场时，后排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手机快门声。
“反方三辩陈嘟灵同学，”主持人忍着笑念出手卡上的备注，“请控制现场观众拍照音量。”
台下哄笑中，计算机学院的男生们互相推搡着张望。
他们的辩手清一色格子衬衫配黑框眼镜，与机电学院整齐的深蓝正装形成鲜明对比。
“本届辩论赛半决赛辩题是……”
校辩论队队长严文凯推了推眼镜，“航空航天领域更应该注重基础研究还是技术创新？请正方计算机学院开篇立论！”
计算机学院一辩猛地站起：“我方坚持技术创新才是核心竞争力！美国SpaceX可回收火箭……”
陈嘟灵在对方陈述时快速记录，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响。
当轮到反方质询环节，她起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自信的弧线。
“请问正方二辩，”她声音清泠如冰泉，“没有周培源先生对湍流理论的基础研究，何来现代飞机气动外形设计？”
钢笔尖端精准指向对方辩手，“您方才举例的猎鹰九号火箭，其发动机燃烧稳定性研究正是基于1953年冯·卡门的……”
计算机学院二辩的额头渗出细汗。
台下机电学院方阵爆发欢呼，男生们都对着他们学校的校花疯狂拍照。
观众席，议论纷纷。
“我靠！这知识储备！”大一学弟张晓峰疯狂拍打同伴，“她刚才说的冯什么门是谁？”
后排航电专业的男生们嗤笑起来：“冯·卡门都不认识？还追校花呢！”
“听说她高考数学148分，”戴眼镜的学长压低声音，“上学期材料力学全班就三个90+，她是唯一女生。”
张晓峰不服气地撇嘴：“成绩好就不能追了？我还就不信了……”
“你去试试？”有人揶揄道，“上学期机械原理课后，学生会副主席当着全阶梯教室送玫瑰，人家连包装丝带都没碰。”
议论声被突然响起的掌声打断。
台上陈嘟灵正在做结辩：“...正如钱学森先生所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当我们在卡门线外仰望星空时，请不要忘记，是基础研究构筑了通往星辰的阶梯。”
她微微鞠躬，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在射灯下莹莹生光。
观众席后排的议论仍在继续，几个男生望着台上光芒四射的陈嘟灵，眼睛都看直了。
“真美啊！”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痴痴地说，“不愧是我们南航的校花，这气质绝了！”
“何止是漂亮，”旁边穿格子衬衫的男生接话，“人家可是真学霸！上个月19日校庆期间作为学生代表在大礼堂发言，那演讲稿写得，连校长都连连点头。”
“你们消息都落后了，”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知道她前面暑假是去干嘛了吗？”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才说：“是去拍电影了！苏有鹏导演的《左耳》，女主演！”
“真的假的？”几个男生同时惊呼，引得前排观众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
“当然是真的！我表哥在影视公司工作，说在片场亲眼看见她了。”
寸头男生得意地说，“人家以后说不定就是大明星了，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咯。”
众人一阵唏嘘，张晓峰不甘心地嘟囔：“真不愧是我们学校的女神……就是太高冷了，也不知道哪个幸运的家伙能把她追到手。”
“别做梦了，”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架，“不可能的，人家眼界高着呢。听说连学生会主席请她吃饭都被婉拒了。”
“高冷吗？我觉得还好啊。”
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插入。
几个男生这才注意到，在他们旁边一直坐着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简约的黑色高领毛衣，外搭深灰色呢子大衣，1米86的挺拔身材即使坐着也格外醒目。
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报告厅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你谁啊？”张晓峰警惕地问。
男人唇角微扬，目光依然锁定在台上的陈嘟灵身上：“一个...观众而已。”
“切，装什么神秘。”寸头男生不屑地撇嘴，“你说她不高冷？难不成你还认识她？”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
此时台上的陈嘟灵正好鞠躬致谢，目光不经意扫过观众席。
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她明显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但眼尖的张晓峰还是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卧槽！她刚才是不是往这边看了？”
男人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他优越的身高立刻引来周围一片注目礼，几个女生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这是哪个学院的学弟。
“认识算不上，”他整理着袖口，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就是打算一会约她吃个饭！”
？？？？？
第34章：这是祖师爷啊
“吹牛吧你！”寸头男生第一个跳起来，“校花连学生会主席的面子都不给，能跟你吃饭？”
“就是，小子你混哪的？”
江野不慌不忙地翘起二郎腿，压低声音：“你们啊，太年轻。”
他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知道为什么追不到这种女生吗？”
几个男生不由自主凑近了些。
“你们把她当女神供着，人家当然高冷了，谁会喜欢老实又无趣的舔狗呢？”
“你们就得直接点，坏一点，但要注意分寸。要让她觉得你是个有点大病但挺有意思的神经病，而不是随时能当备胎的老实人！”
几人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张晓峰狐疑道：“说得轻巧，你行你上啊！”
“那我上了，好好学！”
此时台上的陈嘟灵正在整理资料，周围三米内站着不下十个男生，却没人敢上前搭话。
她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正专注地收拾资料准备退场。
江野整了整衣领，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过去。
“学姐，”他声音清朗，“能请你吃个晚饭吗？我想造个飞机，能不能请你出出主意啊？”
身后跟过来的张晓峰差点把刚喝的水喷了出来。
陈嘟灵抬头，看见江野背对着观众席，正对她挤眉弄眼。
她瞬间了然，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熟悉的感觉……
“现在吗？”她不情不愿的回道。
“如果学姐方便的话。”
陈嘟灵轻轻合上文件夹，无奈道：“正好我也饿了。”
？？？？？
整个报告厅瞬间安静。
“学姐，我好像忘带饭卡了，能不能你请客啊？”
“好……好吧。”
陈嘟灵拎起书包，在无数道震惊的目光中，跟着江野走出了报告厅。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众人才如梦初醒。
“卧槽...这就约到了？”张晓峰手里的矿泉水瓶“啪嗒“掉在地上，“原来我单身二十年是因为太有礼貌了？？”
寸头男生突然抓住同伴疯狂摇晃：“快掐我一下！我一定是在做梦！那个连学生会主席送的花都直接扔垃圾桶的陈嘟灵？那个辩论赛上把学长怼哭的陈嘟灵？”
“那个冰山校花陈嘟灵？就这么和他走了？”
这时江野突然折返回来，几个男生像见鬼一样齐刷刷后退半步。
只见他弯腰拿起陈嘟灵落下的保温杯，杯身上还贴着魔法少女小圆的便利贴。
“大、大哥！”张晓峰一个箭步冲上去，差点跪下来抱大腿，“教教我吧！我请你吃一个月食堂！”
江野见他们一群单身舔狗确实挺可怜的，于是忍不住指点了几句。
“反正你们以后追女孩子记住，好女孩子别辜负，坏女孩子别浪费！”
“遇到对你好的，你要珍惜，别总想着下一个更好！”
“遇到高段位的别害怕，享受她带来的快乐。别管她真与假，就当升级打怪刷经验，给你练技能了！”
“还有，钱是给女人看的，不是给女人花的！”
“不是让你们软饭硬吃，一毛不拔！别总惦记着买买买去感动她，你给自己置办两身高档的穿搭，整点时髦的发型，走走看看，吃吃逛逛，发点氛围打卡朋友圈！”
“信不信，到时候女生倒追你们……”
？？？？？
卧槽，这是碰到祖师爷了！
众人倒头就拜！
……
南航校园内梧桐叶泛黄，在微凉的秋风中簌簌飘落，铺满了主干道。
傍晚的余晖透过枝叶间隙洒下斑驳光影，将整个校园染成温暖的橘黄色。
远处图书馆的玻璃幕墙映着晚霞，偶尔有抱着书本的学生匆匆走过，带起几片落叶。
陈嘟灵和江野并肩走着，脚下踩着松软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微微侧目，偷偷打量着身旁的男人。
两个月没见，他似乎变了不少。
眉宇间的少年气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自信，像是习惯了掌控全局的感觉。
“嘟嘟，你老偷看我做什么？”
江野突然侧头，嘴角扬起熟悉的阳光笑容，“一会儿请我吃什么啊？”
陈嘟灵收回目光，无语地抿了抿唇。
错觉，果然还是那个小混蛋。
她双手背在身后，抬眸问道：“你刚才回去墨迹半天，干嘛呢？”
江野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道：“给你们学校的男生上上课，教教他们怎么追高冷校花。”
“噗呲！”
陈嘟灵忍不住笑出声，眉眼弯弯，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阳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衬得肌肤莹润如玉，连发丝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吹牛。”她轻哼一声。
食堂里，人声嘈杂。
江野大大咧咧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长腿随意伸展，引来周围不少女生的侧目。
陈嘟灵则端着餐盘，熟练地刷卡打菜，动作利落。
“那是……陈嘟灵？她竟然在给男生打饭？！”
“卧槽，我没看错吧？校花亲自端菜？”
“那男的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周围的窃窃私语不断，陈嘟灵却置若罔闻，淡定地把餐盘放到江野面前。
“喏，糖醋排骨、红烧鱼、清炒时蔬，够你吃了吧？”
江野挑眉，笑嘻嘻地接过筷子：“嘟嘟真贴心。”
陈嘟灵白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
“戏拍完了？”她夹了一筷子青菜，随口问道。
“嗯，刚杀青，在做后期。”江野扒拉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回答。
“这么忙，还跑南京来干嘛？”
江野抬眸，直直地看向她，眼底带着笑意：“来看你啊。”
陈嘟灵筷子一顿，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她低头喝了口汤，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少来，你肯定有别的事。”
江野耸耸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拍完戏之后，打算进娱乐圈了？”
陈嘟灵沉默了一瞬。
“是有这个想法。”她轻声说，“但我想先把学业完成。”
“挺好，不急。”
江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神色忽然认真了几分：“说真的，如果你真想进这个圈子，找个靠谱的经纪公司很重要。”
“嘟嘟，或许你可以来我的公司！”
第35章：江影传媒第一位艺人
说实话，陈嘟灵原本的发展是有点可惜的！
2013年，她靠一张证件照杀进娱乐圈。
全国高校校花校草评选网站Facejoking的女神排行榜中，她力压清华大学的“奶茶妹妹”章啧天，位列榜首。
然后以素人身份主演大IP电影《左耳》出道，起点颇高，是很多小花都可望不可及的。
但当时她对娱乐圈态度犹豫，作为高考621分的理工学霸，她觉得自己与娱乐圈格格不入。
毕竟她喜欢飞机模型，喜欢造飞机……
所以选择了回校继续念书，先完成学业。
等毕业后想好正式出道，她也未签专业经纪公司，选择家庭作坊式运营，导致资源匮乏，只能接拍蹭《左耳》红利的翻拍IP和青春疼痛剧，产出大量“黑历史”，陷入“演烂片，市场反馈差，资源降级”的死局，被视为“弃子”。
非科班出身、缺乏专业训练，演技被诟病……
可谓是出道即巅峰……然后糊了！
之后八年一直不温不火。
连当初的引路人饶雪曼都调侃，不敢跟她联系。
每年仅靠节假日她送的礼物，才能判断出她混的怎么样！
今年送的贵一点，可能混的好一点。
今年的好像一般，是不是没有接到多少代言。
但陈嘟灵的内心骄傲且自洽，并没有放弃！
借鉴“弃子争先”的围棋理念，放弃对女主咖位的执着，开启“题海战术”。
主动在横店寻找机会，11个月内客串17部剧的不同配角，体验多样角色以提升演技，打破“青春小白花”标签。
但当时依旧很难，她根本抗不了剧，被资本列为“谨慎合作名单”！
但有时候，就是那么神奇。
2023年，她拿到了《雁回时》的女主！
这是她首次独立扛古偶女主，资本普遍认为“她的咖位撑不起招商”。
该剧出品方之一为“留白影视”，虽然曾制作过《长安十二时辰》，但这部戏的核心团队为新人班底，剧本打磨仅4个月。
《雁回时》与同期《墨雨云间》《九重紫》被平台视为市场试验品，选择陈嘟灵、吴谨妍，孟子怡等“有热度但非顶流、口碑曾下滑”的演员担纲，本质是“火了赚流量，扑了无损失”的低成本赌博。
业内对《雁回时》的预判是“横店流水剧”，认为陈嘟灵“撑不起大女主”，预测“播完即糊”。
某制片人匿名表示：“平台排播在寒假档末尾，摆明了是给S级剧垫背的。”
结果剧爆了，她的事业也重新启航！
但这中间，蹉跎了将近八年时间！
现在有江野在，那这一切肯定会发生改变！
陈嘟灵正小口喝着汤，闻言抬眸：“找你？”
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怀疑。
“当然。”江野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不过你不用急着答复，可以回去和家人好好商量。”
他顿了顿，“顺便也看看我这小公司能不能入得了陈大学霸的眼。”
陈嘟灵放下汤勺，瓷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正经起来的男人，忽然想起拍戏时他给自己讲戏的样子，也是这样的神情，专注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导这是在招兵买马？”她微微歪头，马尾辫从肩头滑落，“不过我听说，新人导演的公司都很穷。”
“啧，”江野夸张地捂住心口，“陈同学这话太伤人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你说得对，现在确实穷，所以更得抓紧签几个未来之星，比如……”
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她身上。
食堂的灯光落在两人之间，陈嘟灵看见他眼底的认真，也看见那份熟悉的调侃。
她知道这不是玩笑，也不是一时兴起。
但她自己还没想好未来的路！
“好啊，”她轻轻点头，“等我毕业，如果你的公司还没倒闭的话……”
“喂！”江野瞪大眼睛，“这么不相信我？”
陈嘟灵忽然笑了，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相信啊。”
“所以你要加油，别让我到时候没靠山。”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也沉了下去。
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在渐浓的夜色中连成温暖的光带。
江野望着对面女孩被灯光柔化的轮廓，忽然觉得，南京的冬天好像比燕京更温暖！
……
苏省，常州！
苏省联合职业技术学院常州旅游商贸分院。
这所位于常州的职业院校以培养旅游、商贸和艺术类人才闻名，校园虽不算大，却处处透着精致。
实训楼里摆着仿五星级酒店的前台，商贸系的教室里挂着各国货币的汇率显示屏，而艺术专业的学生们常常抱着画板在喷泉广场写生。
午休时分，两个女生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右脸颊还陷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脚上是双洗得发白的小白鞋，整个人透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哎，你看这个！”
马尾少女突然拽住身旁闺蜜的胳膊，兴奋地晃了晃手机屏幕，“呵呵，你看《文艺风象》杂志在招模特拍摄，我想去试试！”
闺蜜呵呵凑近看了眼，立刻竖起大拇指：“去啊！你这么漂亮，肯定能选上！”
她促狭地挤挤眼，“说不定被哪个导演相中，直接进娱乐圈了呢！到时候成了大明星，可别忘了姐妹啊！”
少女闻言笑得更灿烂了，梨涡深深陷下去，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她豪气地一挥手：“那必须的！等我红了，你就跟着我混，咱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阳光斜斜打在她脸上，她笑得瞬间眉梢都飞了起来。
眼睛彻底眯成两道弯弯的缝，像是被阳光晃得睁不开，又像是笑到压根合不拢。
嘴角咧得快到耳根，露出一小排整齐的牙齿，连牙龈都悄悄探出点边儿，半点不藏着掖着。
大概是笑得太使劲，鼻尖上挤出几粒细碎的小雀斑似的光影，她下意识抬手想捂嘴，手刚举到脸颊边又放下了，反而仰头笑得更欢，肩膀都跟着一颠一颠的，连带着发尾的碎光都在跳。
笑容夸张，但莫名有感染力！
……
而江野，此时也终于赶到了学校门口。
他这趟看嘟嘟只是顺便，反正同在苏省，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签约江影传媒的第一位艺人！
第36章：牛奶皮肤白梦妍
江野已经在学校里溜达了半天。
他并没急着往旅游英语系的教学楼走！
素未谋面，自己的公司目前还是初创阶段。
白鹭，不对，现在应该是叫白梦妍！
人家只是笑起来傻呼呼的，可并不代表是真的傻……
想签她，那也得让对方感兴趣！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上面是花了半天时间打探来的情报。
明天，适合“偶遇”！
……
第二日
常州旅游商贸分院的图书馆不算宏伟，但胜在整洁明亮。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冬日里依然苍翠的香樟树，阳光透过玻璃，在排列整齐的书架和自习长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墨香和咖啡机的嗡鸣。
这里是白梦妍常来的地方，安静，适合写作业，也适合避开一些不必要的搭讪。
白梦妍和呵呵抱着几本旅游英语的教材和练习册，熟门熟路地走向她们常坐的靠窗位置。
她今天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浅蓝色牛仔裤，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线条。
她边走边小声和呵呵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那标志性的虎牙若隐若现。
“哎，妍妍，三点钟方向，”呵呵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白梦妍，压低声音，“那个男生，看了我好几次了。”
白梦妍闻言一愣，这个男人莫非是个瞎子？
自己这么个大美人在这，他会看自己的闺蜜？
她有点好奇，顺着呵呵暗示的方向，看似随意地抬眼望了过去。
目光所及之处，并非想象中羞涩或莽撞的毛头小子。
靠窗的最佳光线位置，坐着一个身型挺拔的年轻男人。
他穿着一件质感很好的浅灰色羊绒衫，内搭白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
午后的阳光慷慨地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微翘的发梢都闪着光。
他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神情认真而投入。
长得很帅！就是眼神不好！
“妍妍，我好像恋爱了，他好帅！”
“你确定他看的是你？”白梦妍挑眉。
“当然！刚才我们还对视了，他还朝我笑了呢！”呵呵一脸笃定，“要不你帮我去看看？就假装路过，探探情况？”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他一次机会！”
“……不去不去！”
“去嘛，晚上请你吃麻辣烫！”
“真的？”
“嗯，快去……”
白梦妍无奈，只能不情不愿地应着，假装去还书，慢悠悠地从那男生身边经过。
那男生坐得笔直，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
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斜对着走廊，白梦妍路过时正好瞥见上面的黑色宋体字《王妃升职记》主题曲MV分镜脚本，底下还附着几行分镜编号和特别标注。
她的脚步不自觉慢了半拍。
她的视线越过键盘上翻飞的手指，落在男生手边摊开的书上。
封面有些泛黄，《电影导演艺术教程》几个字已磨得发暗，书页间夹着的便签纸露出一角，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铅笔字。
此时什么闺蜜的试探已经被她抛在脑后，那本《电影导演艺术教程》和屏幕上的MV、分镜字样，像磁石一样吸引了她。
她可是从小就有当明星的梦想。
2012年，怀揣女团梦的白梦妍在妈妈的陪同下，前往魔都参加韩国SM公司的海外练习生选秀。
尽管她此前已刻苦练习唱跳并学习韩语，但由于缺乏基础，最终未能通过海选，连第一轮面试都没过关，女团梦就此破碎。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白梦妍在距离江野座位不远处的“文学艺术”区书架前停下，假装认真地浏览书脊。
她的余光却牢牢锁定在那个阳光下的身影上。
她看到他偶尔停下敲击，拿起那本书快速翻阅某页，然后又投入写作。
看到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
时机正好。
白梦妍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书，抽出一本厚厚的《世界电影史》，然后“不小心”手一滑。
“啪嗒！”书不偏不倚，掉落在江野脚边不远的地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江野像是被惊扰了思绪，抬起头。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掉落的书上，然后自然地顺着书的方向，看到了站在书架旁，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惊讶”的白梦妍。
演技不错……
四目相对。
阳光穿过高大的窗户，正好照亮了白梦妍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江野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意。
他立刻站起身，动作优雅而绅士，弯腰捡起了那本《世界电影史》。
“同学，你的书。”
他走到白梦妍面前，将书递过去，目光坦然地落在白鹿脸上，没有丝毫躲闪或轻浮。
“啊，谢谢！”白梦妍接过书，努力维持着镇定，目光却忍不住瞟向他桌上的书和电脑屏幕，“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你在……写剧本？”
江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桌面，嘴角勾起一个阳光又带着点职业感的微笑：“是的，一个主题曲MV的分镜脚本。”
他侧了侧身，大方地让她能更清楚地看到屏幕上的标题，“我来常州这边采风，顺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工作。”
他指了指那本《电影导演艺术教程》。
“找点灵感。”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白鹿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欣赏和好奇：“同学你是这个学校的？看起来……你对影视好像也有兴趣？”
他指了指她手中的书。
白梦妍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抱着厚重的《世界电影史》，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眼前的男人不仅外形出众，而且从事着她隐隐向往却感觉遥不可及的行业。
“嗯，我叫白梦妍，旅游英语专业的。”
她大方地自我介绍，梨涡在阳光下绽放，“是有点兴趣……刚才看到你在写MV脚本，感觉很厉害。”
第37章：你想当明星吗？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本《电影导演艺术教程》和亮着的屏幕，好奇几乎写在了脸上。
江野的笑容加深，伸出手：“江野。很高兴认识你，白梦妍同学。看来我们挺有缘，能在图书馆撞上。”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书的封面，状似随意地说道：“其实我是北电导演系的，刚拍完一部网剧。”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梦妍，“现在正在筹备主题曲的MV拍摄，需要一个合适的女主角。”
白梦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怀里的书本。
北电导演系？网剧？
这些词汇像是一把钥匙，轻轻叩响了她心底尘封已久的梦想。
“这么厉害……”白梦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我对拍戏一直挺好奇的。”
江野突然怔住了，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笑脸。
“咦？”
他微微前倾身体。
白梦妍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笑容僵在脸上：“怎、怎么了？”
“你的这个笑容……”
江野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太符合我MV女主的感觉了！”
白梦妍心头一跳，脸颊顿时染上淡淡的红晕。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
“非常契合。”
江野打开手机相册，快速翻出一张概念图，“你看，女主角最重要的特质就是这种阳光中带着灵动的笑容。”
图片上的女孩逆光而立，灿烂的笑容仿佛能穿透屏幕。
白梦妍惊讶地发现，那神态确实好像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我这次来常州采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江野的语气带着些惊喜，他划动屏幕，又调出几页剧本，“这个MV女主戏份不多，但很出彩。”
白梦妍的目光在剧本和概念图之间来回游移，心跳越来越快。
“不过……”江野突然收起手机，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们明天就要确定人选了。”
“这么快？”白梦妍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补充道：“我是说...如果来得及的话……”
江野假装思考了片刻：“这样吧，附近有家咖啡馆很安静，如果你现在有空，我们可以详细聊聊？顺便做个简单的试镜。”
白梦妍回头看了眼正在远处疯狂使眼色的闺蜜，咬了咬下唇：“好...好啊。”
她跟着江野往图书馆外走时，余光瞥见呵呵正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悄悄比了个“等我消息“的手势，却换来闺蜜一个夸张的抹脖子动作。
刚走出图书馆大门，她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呵呵]：白梦妍你个见色忘友的叛徒！！
[呵呵]：说好的帮我打探情报呢？？？
[呵呵]：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给姐妹戴帽子？？？
[呵呵]：[动画表情：菜刀连环砍]
白梦妍手指飞快地回复：“误会！他是导演！在找MV女主角！”
消息刚发出去，走在前面的江野突然回头：“怎么了？”
“啊，没事。”她慌忙锁屏，差点把手机摔了，“就...我闺蜜有点……”
“着急了？”江野了然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咖啡馆，“很快的，不会耽误你太久。要是试镜通过的话……”
“说不定你闺蜜能在电视上看到你。”
两人走进咖啡馆，江野特意选了个靠窗的座位。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质桌面上，映出温暖的光晕。
“先看看这个。”江野从包里取出平板，调出一份精美的企划案，“这是我们公司正在筹备的几个项目。”
白梦妍接过平板，指尖轻轻滑动。
屏幕上闪过一个个专业的影视企划，每个都附有详细的分镜脚本和预算表。
她的目光在“预计投资金额“那栏停留了片刻，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好专业啊！这么专业，不会是骗子吧？
“其实……”她犹豫着开口，“我完全没有表演经验。”
江野轻笑一声，端起咖啡杯：“每个演员都有第一次。重要的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导演的眼光。”
正当白梦妍若有所思时，江野突然掏出手机：“对了，正好让你见见MV男主角。”
他拨通了视频电话，屏幕上很快出现一张睡眼惺忪的帅脸。
“老江，什么事啊？”欧嚎揉着眼睛，背景里隐约能看到酒店房间的摆设。
“你不是答应帮我免费唱《王妃升职记》的主题曲吗？”江野语气自然。
欧嚎一脸茫然：“有吗？我答应过？”
这时，马思莼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是我们的江大导演吗？怎么也不来看看姐姐啊！”
她探头出现在镜头里，素颜依旧明艳动人。
白梦妍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可是活生生的明星啊！
“莼莼姐你好！”
“有的。”江野继续对欧嚎说道，“杀青宴那晚，你喝多了说的。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细节？比如……”
“停停停！”欧嚎急忙打断，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我想起来了！是答应过！”
马思莼好奇地凑近镜头：“你身边是谁啊？”
“我们MV的新人女主角。”江野把镜头转向白梦妍，“打个招呼？”
白梦妍手足无措地挥了挥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视频挂断后，她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回神。
“现在相信我不是骗子了吧？”
江野笑着收起手机，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这是标准的新人合约，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
“啊，不是就拍一个MV吗？还要签合同？”
“对！前提是成为我们公司的艺人！”
“白梦妍，你想做明星吗？”
……
白梦妍离开时，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江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终于舒了一口气。
计划的第一步，总算顺利达成了。
他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次专程来常州签下白鹭，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作为重生者，他太清楚这个笑起来夸张的女孩将来会有多大的潜力。
现在签下她，性价比简直高得离谱。
更难得的是她天生的观众缘和综艺感，这在娱乐圈可是很难得的特质。
“未来的顶流小花啊……”
江野轻轻叩击着桌面，在脑海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的影视公司刚起步，需要打造自己的艺人梯队。
与其花天价去请那些已成名的85花来拍戏，不如趁现在多签几个有潜力的新人。
于妈为什么喜欢用新人？不就是为了省钱嘛……
想到这里，他翻开手机备忘录，上面列着一串名单：田、白、章、周、张、刘、王……
江野收起合同，眼神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他要打造的，可不只是一家普通的影视公司。
当然，路要一步步的走，网剧的宣发，要开始启动了！
第38章：白梦妍激动的失眠了
常州旅游商贸分院女生宿舍
白梦妍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行李箱，猛地扑到床上打了个滚，抱着枕头咯咯笑起来：“呵呵，我明天就要去燕京拍MV了！”
“我要成为女明星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快来捏我一下！”
呵呵坐在上铺，没好气地扔下来一个毛绒玩偶：“第三遍了！”
她灵活地爬下梯子，狠狠掐了一把白梦妍的脸蛋，“够真实了吗？”
“疼疼疼！”白梦妍揉着脸坐起来，“我跟你说，江老板说这支MV会在各大平台投放，说不定我马上就能上热搜！”
呵呵盘腿坐在她对面，眉头皱成一团：“你确定靠谱吗？他那公司叫什么来着？注册资金多少？有官网吗？”
“哎呀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白梦妍掏出手机划拉照片，“你看，这是他们剧组合影，认识这两是谁吗？“
她放大二个模糊的侧影。
“这...有点像那个快男的欧嚎？还有一个是于朦龙？”
“就是他们！”白梦妍咧开嘴笑，“江老板说下部戏还要找欧嚎当男主呢！你知道他们现在片酬多少吗？”
“你可别告诉别人，江老板叫我保密的，这可是娱乐圈的内幕！”
“他把我当自己人才告诉我的！”
白梦妍神秘兮兮地比了个数字！
呵呵倒吸一口凉气：“明星赚钱也太狠了吧？你不是说他拍的网剧吗？都要这么多的片酬？他亲口告诉你的？”
“那倒没有，”白梦妍摆摆手，“他没说那部戏具体片酬，就随口提了句现在圈内的行情，说欧嚎和于朦胧这种出道不久的新人一部戏能拿这么多。”
她忽然眨眨眼，凑近了些，“不过这种事哪能到处说啊？老板说圈里的规矩多着呢。”
“但你不会自己想吗？难道还有人傻到不给钱就帮他演戏？”
“这倒也是……”
白梦妍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笑，虎牙露出来：“江老板说，好演员靠本事吃饭，该给的酬劳一分都不能少！”
“这才是正经做事的样子。”
“老板还说我条件好，只要听话努力……”
白梦妍突然站起来转了个圈，“肯定比欧嚎还红！”
“画大饼吧？”呵呵撇撇嘴，“我表姐在影视公司当会计，新人哪有这么容易……”
“不准说我老板坏话！”
白梦妍气鼓鼓地摔回床上，“他给我看过项目书的，特别专业！”
“而且他人特好，怕我担心，说没戏拍的时候可以当他助理，月薪五千还包吃住！”
呵呵掰着手指算：“在燕京五千也就够……”
“你懂什么！”白梦妍眼睛亮晶晶的，已经晃进自己编织的梦里，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
“你想啊，我就算做不成明星，那我也能在新公司里面，穿着合身的白衬衫，外面套好看的小西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走进电梯。”
“然后站在CBD那栋最高的写字楼里，楼层高得能摸到云似的。落地窗外是密密麻麻的车水马龙，夕阳把玻璃染成金色，我手里端着杯辛巴克。”
“酷不酷？”
“低头能看见楼下的人跟小蚂蚁似的动，抬头就是被晚霞烧红的天。”
“那时候我刚忙完老板的活儿，靠在窗边歇口气，等着晚上跟客户的饭局！”
“你想想，就算做一个白领也很飒啊！”
呵呵也被她幻想的场景说的有点动心了！
“那你到时候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好姐妹啊。”
白梦妍拍着胸脯，虎牙亮闪闪的：“放心！到时候我办公室给你留张桌子，咱姐俩还跟现在这样，累了就凑一块儿说说话。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嗯嗯！”
这一晚，两姑娘就未来的美好生活畅聊了一晚上，谁也没睡着。
……
第二日上午
燕京，中國影都办公区
中國影都集中办公区位于怀柔影视产业示范区内。
该示范区于2014年获批设立，是以中影基地、北电新校区为核心，范围为怀柔新城杨宋组团07、08街区，占地6.99平方公里，是全国唯一以电影电视剧拍摄制作为主的影视功能示范区。
区域内有国家中影数字制作基地，是电影工业的重要生产基地，能提供影视拍摄、声音录制等全方位服务。
还有博纳影业怀柔基地、海好实景基地、昆仑决总部、燕京百汇演艺学校等，可满足影视拍摄、活动举办、人才培训等多种需求。
江野穿着简洁的深蓝色西装，内搭白衬衫，整个人清爽干练。
他是上午坐飞机赶回燕京的，白鹭是下午的动车，比他慢不少。
这倒不是他小气，只是他需要提前来把公司的场地给搞定。
北电的创业扶持政策终于批下来了，他得提前回来，把公司场地安排妥当。
他走到办公室前，对正在整理文件的工作人员微微一笑：“老师您好，我是北电导演系的江野，想咨询一下影视企业入驻示范区的政策。”
对方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发松松挽成低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鹅蛋脸愈发柔和。
身上是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裙，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透着干练又温婉的气质。
王芳抬眼时扶了扶眼镜，目光在江野年轻的面庞上稍作停留，语气公事公办：“带材料了吗？”
“带了。”
江野从公文包里取出准备好的文件，双手递上，”这是我的学生证、在校证明，还有北电导演系出具的《学生创业实践推荐函》。”
“应该怎么称呼您？”
王芳接过文件，眉头微挑：“大一学生？我姓王。”
她仔细查看推荐函，上面盖着北电导演系的公章，还有导师田壮状的亲笔签名。
她的表情略微松动：“田老师的学生？”
江野笑容真诚：“是的，王主任，田老师一直鼓励我们年轻人要扎根产业一线。”
王芳点点头，语气缓和不少，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文件：“示范区对在校生创业有特殊扶持政策。”
她指着条款说明，“像你这种情况，可以享受第一年100%，第二年60%，第三年40%的房租补贴！”
第39章：孟子怡：她是你们公司的保洁吗？
她抽出张宣传册，“建议你们考虑影创空间大厦，那里配套完善，很多初创团队都在。”
“太感谢了！”江野眼睛一亮，“我刚从学校出来，正需要您这样的专业指导。”
……
影创空间大厦·17楼
电梯门打开，王芳带着江野走向东南角的办公区。
阳光透过整面落地窗洒进来，远处能望见中影基地的摄影棚。
“这间180平，原本是留给某基金公司的，但他们临时改了计划。”
王芳推开玻璃门，“采光好，视野开阔，适合创意团队。”
江野走到窗前，突然转身笑道：“王主任，这地方太好了！我们团队都是年轻人，肯定喜欢。”
他指了指角落，“这里放绿植，那边做开放式会议区……”
王芳被他的朝气感染，难得露出笑容：“你们做网剧的，可以去B2层的器材共享中心租设备，学生创业有折扣。”
“太好了！”江野从包里拿出个精致盒子，“这是我老家的西湖龙井，王姐您尝尝看，感谢今天的指导。“
见王芳要推辞，他赶紧补充：“千万别客气！田老师常教导我们，要懂得感恩。”
王芳终于笑了：“小江啊，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她收起茶叶，压低声音：“对了，你们公司注册后，记得申请影视新锐企业认证，水电费能享受八折优惠，还能优先使用公共剪辑室。”
离开时，江野望着大厦玻璃幕墙上“中國影都“的倒影，嘴角微扬。
他摸出手机，给田壮状发了条消息：“老师，您名头真好用，改天请您吃饭。”
田壮状回复：“少拍马屁，片子拍的不好的话，别说是我的学生。”
“那老师，过几天公司开业，您能来剪个彩吗？”
田壮状：“……”
……
出租车缓缓停在一栋灰扑扑的大楼前，白梦妍拎着行李箱站在路边，仰头望着眼前的影创空间大厦，陷入了沉思。
这和她在百度图片上看到的那些燕京CBD摩天大楼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师傅，您确定是这儿？”她不死心地问。
司机头也不回：“姑娘，这儿就是怀柔，中國影都啊！”
白梦妍：“......”
她低头看了看江野发来的地址，影创空间大厦1708室，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栋虽然崭新但明显透着“创业艰辛“气息的办公楼，突然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但想到自己已经在闺蜜面前夸下海口，她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1708室门口。
白梦妍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望着地上薄薄的一层灰，以及角落里孤零零的两张办公桌，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这就是江野口中一部网剧投资上千万的江影传媒？
她新签约的公司？
这就是她幻想中“穿着MaxMara套装，端着星巴克俯瞰CBD的职场精英生活？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正要给江野打电话，电梯“叮“的一声响了。
江野拎着大包小包从电梯里冲出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看到白梦妍站在门口，眼睛一亮：“哎呀，小白，你到啦！”
他兴冲冲地举起手里的东西，扫把、拖把、抹布，甚至还有一包洗衣粉。
“正好！我刚去买了清洁用品！”
白梦妍：“......”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艰难地挤出一句：“老大，我们公司......其他人呢？”
江野一边拆拖把包装一边头也不抬：“哦，目前就我们俩。”
白梦妍：“？？？”
江野看出她的崩溃，连忙开始画饼：“别看现在简陋，我们可是正儿八经入驻中國影都的影视公司！”
他指着窗外的中影基地，“看到没？以后我们的戏就在那儿拍！”
“这层楼虽然现在空，但规划可好了。这边是艺人休息区，那边是会议室，门口还要放个水族箱......”
“做为我的助理，我还给你特意设计了个独立办公区域！”
白梦妍弱弱地问：“那我现在......做什么？”
江野把扫把塞进她手里，笑容灿烂：“小白啊，你是我的助理嘛，先从打扫卫生开始！”
白梦妍：“......”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呵呵发来视频通话请求。
白梦妍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下头发，挤出甜美的笑容接通：“喂？呵呵啊！”
“妍妍！新公司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高大上？”呵呵兴奋的声音传来。
白梦妍看着眼前灰扑扑的办公室，以及正在奋力擦桌子的江野，强颜欢笑：“特别好！落地窗超大，能看到整个影视基地！同事们都很热情......”
她话还没说完，江野突然拎着拖把从她身后路过，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嗨！”
呵呵：“哇！老板好帅！那天我果然没看错！”
白梦妍：“......”
挂掉电话后，白梦妍认命地拿起抹布，开始“噗呲噗呲“擦桌子。
来都来了……
江野一边拖地一边安慰她：“别灰心，等《王妃升职记》上线，我们就能换大办公室了！”
“到时候老板给你加工资！”
白梦妍有气无力地问：“那要是没火呢？”
江野停下动作，认真地看着她：“那就继续拍，拍到火为止。”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灰尘在光束中飞舞。
白梦妍看着眼前这个满头大汗却依然笑得阳光灿烂的年轻老板，突然觉得......
自己好像上了条贼船。
但是，莫名有点带劲是怎么回事？
两人正在那干的热火朝天，孟子怡忽然推开玻璃门，身后跟着四五个北电的女同学，一进门就眼睛发亮：“哇！阿野，你公司都开起来了？这么快！”
她目光扫到正在卖力擦桌子的白梦妍，微微挑眉，随即冲江野笑得灿烂：“你怎么就找一个保洁啊？不多找几个，还要你自己干呢？”
“多辛苦啊！”
白梦妍：“？？？”
保洁？？？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拉满……
她怀揣着明星梦来到燕京，还被人当做保洁了？
呜呜呜，太欺负人了！
江野也无语，孟姐就是这个大咧咧粗心的性格：“别胡说，这是我公司新招的艺人！”
“你们来的正好，帮忙一起搞卫生！”
众人：“……”
第40章：白梦妍的第一节表演课
孟子怡眼睛一亮，脸上瞬间绽开明媚的笑，丝毫没有把人误会成保洁的尴尬。
反而踩着高跟鞋快步迎上去，亲昵地拍了拍白梦妍的胳膊：“哟，这就是新签的小师妹啊？”
江野一愣，啥意思？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签孟子怡呢……
孟姐这是已经默认自己是公司人了？
她又转头对旁边几个女生道：“都精神点！好好表现，回头我请你们吃大餐！”
“啊？”一个扎脏辫的女生立刻垮下脸：“老孟，你不是说有公司叫我们来试镜的吗？怎么还让扫地啊？”
另一个短发姑娘也跟着撇嘴：“就是，大老远跑来当保洁？这也太离谱了吧。”
孟子怡却利落地把长发往耳后一拢，从角落拿起扫把：“少废话，就当提前体验剧组生活了。”
她朝江野眨眨眼：“咱们阿野可是未来的名导，现在帮着拾掇拾掇场地，以后他拍大戏，说不定就给你们留个好角色呢~”
“孟子怡！”几个女生异口同声地哀嚎。
“赶紧的，”孟子怡已经弯腰扫起地来，“扫完让江导请喝辛巴克。”
白梦妍在一旁偷偷观察着，见她明明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miumiu套装，扫起地来却毫不含糊，发梢沾了灰也浑不在意，不由得有些惊讶。
难道这就是老板娘？
老板眼光也不咋地……
“愣着干嘛？”孟子怡突然凑过来，往她手里塞了块抹布，语气轻快地说：“师妹，擦干净点，这可是咱们未来上市公司的根据地呢！”
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几个女生虽然“切”了一声，却也不情不愿地拿起工具动了起来。
江野趁机给大家打气：“都加把劲！到时候公司开新剧了，我给你们开后门！”
“学弟你说话算话哦……”
“江导，我们可记着呢……”
经过众人的努力，办公室终于焕然一新。
“辛苦了各位！”江野拍了拍手，“为了感谢大家，我请大家吃烧烤！”
“哇！老板大气！”几个女生欢呼起来，孟子怡更是夸张地做了个屈膝礼，“谢主隆恩！”
白梦妍站在人群边缘，脸上还带着打扫时流下的汗珠，眼睛却亮晶晶的。
她刚来到燕京，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烧烤店离办公室不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去，占据了最里面的大圆桌。
服务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匆匆忙忙地给他们上了炭火和食材，帮忙烤了几串牛肉和鸡翅后，就被其他桌的客人叫走了。
“还让自己动手的吗？”白梦妍小声嘀咕，用夹子戳了戳烤架上的肉，“我们那都是服务员帮忙烤好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江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
他眼睛一亮，转向白梦妍：“想让服务员帮忙烤吗？这很简单。”
白梦妍眨了眨眼，一脸懵懂：“啊？人家这么忙，会愿意吗？”
江野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今天给你上第一课，想做演员，先懂什么是演戏。”
他招手示意孟子怡和另一个女生凑近，低声说了几句。
孟子怡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扬起一抹兴奋的笑：“你好坏啊！”
等服务员再次端着蔬菜拼盘走过来时，孟子怡突然提高了声音：“你到底怎么才肯和我男朋友分手？”
服务员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蔬菜差点掉到桌上。
她迅速放下盘子，假装整理桌上的调料，耳朵却竖了起来。
另一个女生立刻接戏：“凭什么我要和他分手？你怎么不跟他分手啊？”
服务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不着痕迹地往桌边挪了一步，拿起夹子开始翻动烤架上的肉。
孟子怡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就凭我怀孕了，他的孩子。”
“噗——”
隔壁桌偷听的一个正在喝饮料的男生直接喷了出来，赶紧抽纸巾擦嘴。
服务员的手顿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屏住了。
店里其他桌在喊服务员，她却像没听见一样，全神贯注地照料着江野这桌的烤肉，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婴儿。
“你、你骗人！”另一个女生配合地提高了音调，“他明明跟我说他结扎了！”
这下连江野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孟子怡在桌下狠狠踢了那个女生一脚，眼神示意戏过了。
服务员已经完全忘记了其他工作，她不仅勤快地翻动着烤肉，还贴心地清理了果盘，又给每个人倒了饮料，生怕错过任何一句剧情。
“你们……”
白梦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出闹剧，又看看完全被吸引住的服务员，悄悄凑到江野耳边，“这也行？”
江野笑着压低声音：“这就是表演的力量。人们总是对别人的故事充满好奇，尤其是戏剧性的冲突。一个好的演员，不仅要会演，还要懂得利用表演来影响现实。”
服务员终于依依不舍地被经理叫走，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显然对剧情发展念念不忘。
“太厉害了！”白梦妍惊讶道，“所以表演不只是拍戏时用的？”
江野拿起一串烤好的香菇：“表演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婴儿用哭闹引起注意，商人用热情推销产品，政客用激情演讲拉票。”
“本质上都是表演。区别在于，专业演员更懂得如何控制这种能力。”
他咬了一口香菇，继续道：“刚才那个服务员，她不是被我们骗了，而是被故事吸引了。人们总是渴望戏剧性，这就是为什么狗血剧永远有市场。一个好的演员，要懂得这种人性。”
“但是要注意分寸。刚才张学姐那句结扎就太过了，容易穿帮。好的即兴表演要贴近生活，又略高于生活。”
白梦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越来越亮：“所以演员其实是在研究人性？”
“没错。”江野赞许地笑了，“技术可以训练，但对人性的理解才是区分好演员和普通演员的关键。你今天表现很好，注意到了服务员的反应变化。”
江野举起饮料杯：“白梦妍，欢迎加入表演的世界。记住，从今天开始，你看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可能成为你未来的表演素材。”
第41章：孟子怡的选择
这顿烧烤吃得异常尽兴。
离开时，服务员还特意追到门口：“欢迎下次再来啊！”
眼神却分明在说记得把后续狗血剧情补完。
听了一半，也太难受了……
夜色已深，众人各自散去。
江野先把白梦妍安顿在公司附近的快捷酒店，员工宿舍还没落实，只能暂时将就。
等安排好新人，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孟子怡的公寓……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孟子怡裹着丝质睡袍靠在门框上，刚卸完妆的脸在玄关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江野伸手揽住她的腰，鼻尖蹭过她带着沐浴露香气的颈窝。
“一身烧烤味……”孟子怡嫌弃地推他，手却诚实地解开了他的衬衫纽扣，“把小师妹安顿好拉？”
“先去洗个澡！”
“那一起洗？”江野低笑着咬她耳垂，换来一记肘击。
花洒的水声掩盖了喘息，蒸腾的雾气里。
等他们跌跌撞撞回到床上，一切平静时，床单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
“起来，压着我头发了……”
孟子怡推了推瘫在身上的江野，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
江野翻到一旁，手臂却仍固执地环着她的腰。
床头灯在墙上投下交叠的影子，孟子怡突然开口：“永乐影视最近在接触我。”
江野把玩她发梢的手指顿了一下：“《武神赵子龙》那个组？”
“你知道？”孟子怡撑起上半身，丝绸被单从肩头滑落，显出傲人的曲线，“林更辛男主，韩国导演，投资2.5亿。他们想让我演个配角，女主身旁的丫环石砚。”
江野回忆了一下，这个项目当时在业内很抢手。
古装IP+流量小生+跨国制作，平台预购价已经炒到单集600万。
不仅有林更辛，那札，林允儿，孟子怡，还有一个赵韩樱子。
赵韩樱子就是后来在无限超越班说出“迪幂孟札”的赵樱子。
孟姐的“恩人”，弄得自己那么尴尬，也要硬生生给她抬咖位……
这个永乐公司对孟子怡其实还不错，后面还有《傻儿传奇之抗战到底》，《战神之血染的青春》，《人民检察官》，《神雕英雄传》等一系列的资源。
特别是《人民检察官》，那是央视一套黄金档播出的反腐涉案正剧。
由最高检全程指导、真实案件改编，殷洮、于镇等资深演员领衔。
孟子怡饰演的书记员周雯雯是贯穿全剧的年轻检察官代表，戏份不少。
不过，孟子怡就是不红……直到桃花坞！
那个公司宣传方面也有些剑走偏锋，孟子怡新人刚出道时“艳压林允儿”的通告就是他们自己炒作的。
孟子怡被骂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你怎么想？”他最终问道，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单上敲打。
孟子怡翻身趴在他胸口，发丝垂落在他锁骨：“他们开价很诱人，合约期三年，每年保证两部戏……”
她的指尖在他心口画圈，“但违约金要800万。”
江野握住她游走的手指：“你想去？”
孟子怡垂下眼睫：“我既想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又怕错过这次机会……”
“就像站在分叉路口，每条路都通向未知的风景。”
江野抚上她的脸颊：“为什么不想留下来到我公司？我还以为你要陪我一起打拼呢！”
“正因为是起步阶段！”孟子怡突然激动起来，又迅速压低声音，“如果...如果将来我们闹得不愉快，我连站在你面前的底气都没有。”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额头抵着她：“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孟子怡却偏过头，目光穿过他肩膀落在远处的吊灯上。
水晶灯折射着细碎的光，像她闪烁的思绪：“不是傻话。你是导演，是老板，手里握着资源……”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可我不能永远当那个等你开门的人。”
她望进他的眼睛，声音轻却坚定：“我想靠自己的实力走到你身边，哪怕要多花几倍的时间。”
顿了顿，她才说出自己的真正意图：“而且...万一你公司发展不顺，等我红了还能养你啊。”
说完自己先红了耳尖。
江野怔住了。
这个女孩给了他惊喜，在甜美外表下藏着如此清醒独立的灵魂。
“你养我？”他挑眉，故意拖长音调。
“我是认真的！”孟子怡羞恼地捶他，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压在枕上。
“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江野突然低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就是这副看着不太灵光，心里揣着八百个小九九，偏又藏不住半分的傻样。”
他看着她瞬间瞪圆的眼睛，喉间溢出低笑，伸手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心里却柔软了几分。
明明长着一张招摇的艳丽脸蛋，偏在感情里死心眼，认定了就不肯撒手，一门心思吃回头草。
傻得让人无奈，还有些心疼……
江野的声音变得严肃。
“签约也不用太急，最好能等到太子妃上线之后，应该能给你加点底气，签约时间能短就短点。”
“还有违约金压到500万以内，参照你目前片酬的3倍计算。”
孟子怡抬头看他，心里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你...不拦我？”
有什么好拦的？
他要是想签下孟子怡，早就提出来了。
他的江影传媒现在刚起步，没这么多资源。
组局拍戏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别是大项目！
让孟子怡出去打野也挺好……
反正签的短约，到时候他公司发展起来了，孟子怡要回来或者和他一起开工作室都行。
“挺好的，出去闯闯！”
孟子怡突然咬了他肩膀一口：“怎么，睡完就想不认账？”
江野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孟小姐，潜规则就是这样的……”
“认真说……”间隙，“等我公司上正轨了，给你量身定做个综艺！”
“综艺？”
孟子怡凝视着他罕见的认真表情，忽然伸手关掉了台灯。
“什么都听你的！”
……
第二日，江野赶到公司，带上正在扫地的白梦妍，前往北电文创园的录音棚。
他要录制太子妃的主题曲！
歌他已经抄好了，还提前找学姐帮忙谱了曲，叫《凉凉》……
第42章：白鹭，家里祖坟炸了
北电文创园的“声立方“录音棚是业内公认的专业级录音场所。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映入眼帘的是全透明的双层钢化玻璃控制室，Neve 88RS调音台在柔和的LED灯下泛着冷光。
主录音间采用梯形声学设计，墙面布满扩散体，角落立着两只真力1238A主监听音箱。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的Neumann U87话筒，被防喷罩和防震架精心固定着。
“小江”录音师阿凯从控制室探出头，“设备都调试好了，今天录什么风格的？”
“古风对唱，凯哥”江野熟络地递过U盘，“按小时计费，先订三小时。”
“这……是老板写的歌词？”白梦妍指尖轻轻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目光落在“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那行字上，眼睛几不可察地亮了亮。
能写出如此缠绵的句子，字里行间裹着的都是细腻情愫，可见老板定是个痴情的才子！
她小声嘀咕着，指尖无意识地在纸边划了划，跟着旁边放着的简易伴奏轻轻哼起来。
江野不知何时靠在调音台上，嘴角噙着笑：“好听吗？”
“好听！”
“喜欢吗？”
“喜欢！”
江野突然把耳机塞进她手里：“那女声部分你来唱。”
“啊？！”白梦妍惊呆了，“我、我没学过专业演唱啊！”
江野从调音台后直起身，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显得特别真诚：“没学过怕什么？我签你进来，就没打算只让你走一条路。”
“小白啊，你外形条件好，镜头感也不错，好好打磨能成个好演员。”
“但这圈子里，多一门本事就多一条路。我听过你平时哼歌，嗓子亮，有股子天然的灵气，丢了可惜。”
白梦妍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歌是公司网剧的主题曲，”江野继续道，“预算是不高，但公司会大力推广！我想让你试试，不止是唱这首歌，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往歌手的方向也走走。”
“你是咱们公司签的第一个艺人，以后是公司的一姐，我盼着你能多面开花。”
“演员这条路不好走，万一哪天遇到瓶颈，歌声能给你兜底。影视歌三栖，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白梦妍攥着耳机的手松了又紧，指节都泛了白。
一股热意猛地从心口涌上来，直冲到眼眶里，眼前瞬间就模糊了。
她赶紧低下头，用肩膀蹭了蹭眼角，拼命把眼泪憋回去！
她怀疑家里的祖坟可能炸开了……
不然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老板？
白梦妍吸了吸鼻子，再抬头时声音有点发哑，却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老大，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唱！就算唱得不好，我也一定好好学，绝不辜负您……”
她现在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在打转。
老板对她真好啊！
这时录音棚的门被推开。
欧嚎戴着鸭舌帽，黑色紧身杉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我就知道，你小子找我准没好事。”
这个骚货！
江野鄙视的看了他的身材一眼，然后一个箭步上前熊抱，“欧哥，你可算来了，《太子妃》就差你这把嗓子了。”
这个坑货！
欧嚎无奈地揉着太阳穴。
被这家伙坑怕了啊！
但江野的脾气又特别合他的胃口，他是真把江野当兄弟的！
再说江野的能力，也是真的强。
他甚至觉得这家伙拍戏好像比苏有鹏还牛逼……
这也是他愿意来的主要原因，江野的价值值得他投资！
混娱乐圈，不就是是混个人情世故嘛！
“最后一次嗷。”欧嚎莫名有些傲娇。
江野往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语气真诚：“欧哥，谢了。你肯来，这份情我记心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等这部剧上线，分红到账，给你包个比苏导还厚的大红包！”
顿了顿，他指了指录音台旁的曲谱：“还有，这歌要是能火，后续发原声带、数字平台上架，所有版权收益，你和小白按比例拿分红，合同里写清楚。亲兄弟明算账，不能让你白出力。”
“真的？那你红包厚点嗷！”欧嚎笑着戴上监听耳机，“歌呢？”
前奏的古筝流水般倾泻而出，欧嚎原本散漫的表情渐渐凝固。
当江野唱完第一段主歌，他猛地摘下耳机：“这歌你写的？”
“当然！怎么样？”
江野面不改色心不跳，重生者的厚脸皮在此刻发挥到极致。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这词不错啊。”
他突然咧嘴一笑，“兄弟，我们之间谈什么红包有些见外了！”
“你看，啥时候有空给哥写首歌吧？”
江野：“……”
录制过程异常顺利。
欧嚎不愧是快男出身，那叫一个快……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有一种独特的烟嗓质感。
他录制的部分基本两遍就过，连录音师阿凯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白梦妍自然比不上张碧成那样的专业歌手，她的嗓音属于清亮的少女音，带着点自然的甜美，没有过重的修饰感，听着比较舒服。
这就是江野第一个签她的原因。
因为她不仅能演戏，参加综艺，她唱歌在小花中应该还算能勉强拿的出手的。
《大王不容易》主题曲《小的听令》，《凤求凰》主题曲，还有《临江仙》的主题曲都是她唱的！
那群小花们，像孟子怡、周吔、章若南等等，唱歌水平都是一言难尽……
在江野与录音师的指导下，白梦妍也终于找到了状态，尤其是副歌部分的情绪也还算到位。
先凑合着用吧，毕竟现在他要是找专业歌手来录，他还真付不起！
张碧成做为好声音冠军，她现在的商务报价，电视剧主题曲是25万—40万！
当然，歌手价格也是有浮动的！
如果项目能为歌手带来显著曝光如一线卫视剧、知名导演电影，费用可能下浮10%-20%，但需附加宣传资源。
比如综艺通告、媒体专访等。
江野现在还刷不了脸，只能白嫖……
三个小时后，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录音棚里响起一片掌声。
欧嚎摘下耳机，冲白梦妍眨了眨眼：“小师妹潜力不错，要不要考虑往专业歌手方向发展？”
白梦妍红着脸摇头：“我、我还是想当演员……”
“行了，别逗她了。”江野收起U盘，“你自己都跑去拍电影了！”
欧嚎被噎了一下，无语道：“现在干嘛？去吃饭吗？能不能多上几个菜？”
“想啥呢？拍摄团队都过来了，我们去拍MV，速战速决！”
卧槽，这熟悉的感觉……
第43章：前往企鹅视频总部（新书求支持，求月票，求推荐票和追读！）
企鹅视频的总部位于鹏城宝安区新安街道海旺社区宝兴路6号海纳百川总部大厦A座。
这座大厦由两栋23层的双子塔组成，采用现代简约的玻璃幕墙设计，外立面呈三段式变化。
底层凹凸有致的立体结构、中层通透的平面幕墙、顶部结合海景景观的流畅线条，整体呈现出竖向扭转的肌理特色。
企鹅燕京总部大楼在10月已经启动建设，但该项目直至2019年才竣工，到时候才会搬过去。
12月的鹏城，天气微凉，空气中带着一丝沿海城市特有的湿润。
江野穿着一件深灰色风衣，内搭黑色高领毛衣，整个人显得干练而沉稳。
白梦妍则是一身浅驼色大衣，搭配米色围巾，长发披肩，看起来既清新又带着点初入职场的拘谨。
“这里就是企鹅视频的总部？”白梦妍仰头望着高耸的玻璃幕墙大厦，眼睛放光。
江野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待会儿进去别紧张，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面试的。”
“我、我才没紧张！”白梦妍嘴硬，但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围巾边缘。
两人步入大厦，冷气混合着淡淡的香氛味迎面而来。
宽敞的大堂里，前台的背景墙是企鹅视频的LOGO，几位穿着职业装的前台人员正在接听电话。
江野走上前：“您好，我们约了采购部的张主任，10点半。”
前台小姐核对名单后微笑点头：“好的，请稍等，我带您过去。”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4层，磨砂玻璃门向两侧滑开，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咖啡香与电子设备温度的空气。
开放式办公区被落地窗外的冬日阳光浸透，远处能望见宝安中心区正在施工的壹方城工地。
那里三年后将成为鹏城新地标，但此刻还只是钢筋骨架。
左侧的工位区，二十多名程序员正对着戴尔显示器敲代码，不少人桌上摆着《剑灵》游戏的周边手办。
这款企鹅代理的韩国网游刚公测一个月，已经成为目前热议话题。
右侧内容运营组的白板上还留着昨天的会议记录：“《中国好声音》第三季收官数据：总播放量18.7亿，领跑Q4综艺。”
“老大，那个是……”
白梦妍突然拽了拽江野的袖口。
顺着她视线看去，走廊尽头的电视墙正在轮播《奔跑吧兄弟》第一季的精彩集锦。
这档引进自韩国《Running Man》的综艺，自10月开播以来已经霸榜十二周。
江野看着身边的白梦妍，忽然一乐。
这是白鹭的本命节目啊……
“小白啊，你看这节目里的嘉宾，”江野用下巴点了点屏幕，“尤其是女嘉宾，笑得越真越放得开，观众越买账。”
他转头看向白梦妍，“你以后要是能上这个综艺，你就放开自己，能笑的多甜就多甜，观众绝对会很喜欢你的！”
“真的吗？老大！”
白梦妍眼睛一下子亮了，她下意识抿了抿嘴，随即又忍不住咧开，两颊的梨涡深深陷下去，连带着牙龈都露了出来。
没半分遮掩，透着股浑然天成的憨气。
江野：“……”
两人跟着前台往里走，江野一口一个小姐姐。
“小姐姐，你这工牌照片比本人差远了，谁给你拍的啊？”
“这走廊设计得真敞亮，是不是你给提的建议啊？”
前台被他逗得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脚步都慢了些，主动侧身指了指转角：“那边休息区堆着零食，是给加班同事准备的，你们一会饿了想吃可以去蹭哦！”
“对了，电视正放《暗黑者》的样片，郭京非老师演的，下周就上线，你们要是感兴趣，等会儿办完正事可以去看看。”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市场部最近在琢磨明年的自制剧计划，你们要是有好本子，说不定能搭上趟儿呢。”
白梦妍在旁边看得惊呆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自家老板已经把人家姓氏、一些基本情况都聊得门儿清，连休息区免费咖啡在哪都打听出来了。
经过一间透明会议室时，里面正在激烈讨论的对话片段飘出来。
“《微爱》的独播权必须拿下！顾长魏+Angelababy，光现传媒给的资源包……”
“但优酷那边出价已经……”
江野忽然停下脚步。
茶水间的报刊架上，《南方都市报》娱乐版头条赫然写着：《网络剧迎来爆发年，爱奇一灵魂摆渡点击破5亿》。
报纸日期是三天前。
“看什么呢？”白梦妍凑过来，紧紧挨着他的肩膀。
“行业风向标。”江野轻轻弹了下报纸，“再过几个月……”
“嗯？”
“我们要让《太子妃》出现在这个位置。”
采购部主任张明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微胖的身材包裹在深蓝色定制衬衫里，手腕上戴着一块低调的万国表。
“小江，来了？”张明热情地握住江野的手，“你舅舅刚还在给我打电话呢，说外甥的项目必须重点对待啊。”
江野微笑颔首：“张叔您太客气，这次麻烦您了！”
他侧身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白梦妍，主题曲《凉凉》就是她演唱的。”
白梦妍有些拘谨，微微欠身：“张主任好，请多指教。”
“哎呦，这声音条件！”张明眼睛一亮，职业病发作似的开始评估，“音色有辨识度，形象可塑性也强……”
“看我这职业病，会议室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看片会。”
经过走廊时，张明放慢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江野说：“你舅舅昨晚跟我通电话，把你这项目夸得天花乱坠，说你小子憋着股劲想干出点样子。”
他指尖在江野胳膊上轻轻点了点，眼神带着长辈对晚辈的熟稔，“等会儿看片，市场部和版权部的人可能会挑些毛病。别往心里去，他们是职业习惯，对谁都这样。”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江野的肩膀：“但你放心，我跟你舅舅认识快二十年了，他的外甥，我不能让你在这儿受委屈。只要片子底子过得去，后续排期、首页推荐位，我帮你争取最实在的资源。”
“谢谢张叔！”
会议室里，投影幕布已经落下。
张明按铃吩咐助理：“把市场部的小赵和版权部李总监都请来，再带两杯……”
他看向白梦妍，“拿铁可以吗？”
白梦妍正要点头，江野已经笑着接话：“给她热牛奶就行，保护嗓子。”
转头对张明解释，“下周还要录《音乐风云榜》的宣传通告。”
张明会意地挑眉：“你舅舅帮你安排的吧？动作够快的啊！”
他翻开会议桌上的文件夹，“那咱们抓紧时间？样片结束后，还要讨论下首页推荐位和贴片广告的分配……”
第44章：简直像个武林高手
投影幕布暗下去的瞬间，整个看片会场莫名的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版权部那几个年轻女生的目光“唰”地盯着江野猛看，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这哥们拍的啥玩意？
很勇，很敢拍啊……
“男的穿成女的也就算了，”一个女生偷偷戳了戳旁边人，压着嗓子，“你看太子跟他拌嘴那段，太子那眼神，明明对着个女的，怎么透着点看兄弟的劲儿？怪怪的……”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红了脸的女生打断：“哎哎，你别说，刚才太子捏他脸骂疯丫头的时候，我居然觉得……有点好嗑？”
她飞快白了眼江野，“明明是男女主，怎么拍出点男男那味儿？怪怪的……”
“服化道糙成那样，经费怕是全花在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互动上了吧？”
“但说真的，刚那点拉扯，比正经古偶的工业糖精带感多了……”
几个小姑娘看的有点怀疑人生。
一边觉得江野拍的剧离谱得像胡闹，一边又忍不住回味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CP感。
有点上头是怎么回事？
“大伙安静一下！”
市场部赵总监推了推眼镜，视线落在江野身上，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审慎，“江老师，实话说，你们这剧从服化道到演员阵容，顶多算平台C级内容的标准。”
“今年我们C级古装轻喜剧已经上了3部，最高播放量刚过5000万，S级剧靠明星和特效堆场面，C级剧要是没爆点，基本就是石沉大海。你们这剧的核心竞争力，总不能光靠男穿女的猎奇设定吧？”
江野丝毫不慌，指尖轻点桌面，笑意从容：“赵总说得对，我们确实是C级制作，单集成本不到50万，连S级剧的零头都够不上。”
“但我们省下的钱全砸在剧本上了。”
他站起身，走到投影前调出数据：“现在市面上的古装剧，要么堆特效，要么靠明星硬撑，故事反而成了陪衬。”
“我们这部剧，剧本改了十七版，男穿女只是表层设定，内核是现代职场生存法则的古代化投射。”
他点开一段样片：“比如太子妃用KPI考核后宫嫔妃，用项目管理思维整顿东宫内务，这种古代职场逆袭的反差感，才是年轻观众最吃的点。”
版权部李总监冷笑一声：“创意是不错，但制作粗糙是硬伤，服化道太寒酸了！”
江野不紧不慢：“李总，去年《万万没想到》画质更糙，照样破播放记录。”
“观众要的是新鲜感，我相信我们的剧情更能吸引人！”
“……”
江野在会议桌前侃侃而谈，一句句掷地有声，独战群雄，那叫一个激情四射！
白梦妍坐在旁边，手指悄悄绞着衣角，眼睛瞪得圆圆的，简直看傻了眼。
手心悄悄沁出点汗，她赶紧往裙子上蹭了蹭。
刚才那个秃头胖子冷笑的时候，她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笔捏断，心里默念“老板加油老板加油”，念得比上学时背课文还虔诚。
这会儿见江野应对自如，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又怕被人看见，赶紧抿住，只用余光偷偷追着江野的身影，心里甜滋滋的。
原来老板不光会拍那种奇奇怪怪又上头的剧，谈判起来也这么厉害，简直像……
像武侠小说里以一敌百的大侠！
她悄悄攥紧拳头，在心里给江野比了个超大声的“加油”，小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崇拜，像只偷偷给主人摇尾巴的小奶狗，又乖又认真。
……
谈判终于进入重要阶段！
版权部李总监推了推眼镜，接过话头：“按流程，这种体量的剧，我们通常走一次性采购，价格嘛，单集二十万到头了。”
太子妃一共35集，也就是说只要卖出去了，就是700万。
对别人来说，那是亏了！
正常几个主演加导演的片酬，还有服化道设备，这部剧的成本应该在1000万左右！
但对江野来说，能小赚几百万，不过这肯定不是他的目标。
重生回来第一桶金才几百万，要被别人看不起的……
江野抬眼，语气笃定：“李总监，我想换个模式，零保底，纯分成。”
“平台拿七成，我们三成。但我有两个条件：一是给一周首页C级新剧推荐位，二是加个对赌。”
“对赌？你们想赌什么？”
“上线30天，”江野语速平稳，“播放量破1亿，就按7:3分。”
“达不到的话，8000万，平台拿7.5成。要是没到5000万，我们只拿2成，剩下的全归平台。”
“如果总播放破5亿，我要参与广告分成。”
会议室静了静。
2014年网剧还在抢版权费，零保底等于制作方扛下所有前期风险，在场人都有些意外。
相当于播放量到5000万，这家伙才能回本。
至于什么播放量破五亿广告分成，这种他们倒是无所谓。
不成就是无稽之谈！
成了？那捡了一部爆款，他们做梦都要笑醒……
要知道企鹅2014年的自制网剧差不多有10部，加起来的总播放量才10亿左右。
其中还包含《暗黑者》《探灵档案》等头部网剧。
李总嗤笑一声：“你就不怕播不起来，血本无归？”
“怕，但我更相信这剧的潜力。”
李总监刚要反驳，张明忽然敲了敲桌子：“李总监，你觉得低成本试错的逻辑可行吗？”
他转向对方，语气公事公办，“平台下半年确实在推小而美的内容，要是真能靠分成跑出来，比一次性采购划算。”
“……”
……
走出企鹅大厦时，晚风卷着冬天的凉意扑过来，白梦妍还攥着那份刚签的合同，指尖发颤：“老大，刚才那胖子说我们服化道像临时搭的戏台，我都吓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慌啊？”
江野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漫不经心道：“慌什么？他们盯着服化道挑刺，是因为没别的可挑了。”
他侧过头，看她一脸茫然，忽然笑了，“你想啊，要是故事真没劲儿，他们犯得着纠结袍子开衩高不高吗？”
白梦妍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
刚才看片时，那些姑娘们嘴上吐槽，眼里的亮光可藏不住。
“再说了，”江野望着远处企鹅大厦亮起来的LOGO，“什么才是能让人记住的剧？咱们这剧，能让人吵起来，能让人骂，就赢了一半。”
“小白，等到时候上线了，越多的人骂我们，就证明我们越接近成功了。”
白梦妍听的一脸懵逼，她觉得自己的老板有些过于装那啥了……
还有能让人骂火的剧?
第45章：王妃升职记开播
山城的冬天，不到7点天已经黑了下来，寒风像小刀般割着脸颊。
林悦裹紧围巾，手里还拎着从路边摊买的烤苕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老旧居民楼。
“哗啦”一声推开门，屋内烟雾缭绕，男朋友张伟正戴着耳机，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嘴里还不时蹦出几句川普：“兄弟伙，搞快点，上啊！”
“张！伟！老子回来就看到你在打游戏！”林悦把包砸在沙发上，川渝爆龙的嗓门震得出租屋玻璃嗡嗡响。
电脑前戴着耳机的男生手一抖，亚索直接E进了对面塔里。
“哎呀等一哈嘛，马上晋级赛.……”
“马上你个头！”林悦一脚踹在电竞椅上，“六点半了还不煮饭，你龟儿想饿死老娘？”
张伟手忙脚乱地打字“15投”，转头赔笑：“莫气嘛，我点外卖...对对对，你最爱的那家酸辣粉！”
“呵，男人。”林悦翻着白眼去厨房，十分钟后端出两碗黑掉的蛋炒饭，“将就吃，一会你洗碗。”
张伟偷偷拍照发兄弟群：“我媳妇的黑暗料理，敢不敢吃？”
一群单身狗纷纷吐槽：“秀恩爱死得快……”
“不吃端来给我！”
“嫂子好贤惠……！！！”
简单吃好饭后，林悦无聊地坐到电脑前。
2014年12月的尾巴，日子平淡得像杯白开水。
她熟练地打开企鹅视频，满心期待着自己追的剧更新，结果页面显示还是老样子，她撇撇嘴，小声抱怨：“啷个还不更新嘛，等得我花儿都谢了。”
她可是为了看《杉杉来了》冲了会员的，她特别喜欢里面那个小包子赵丽莹！
百无聊赖之际，她开始在网站上翻找新剧。
突然，一部叫《王妃升职记》的剧映入眼帘。
“啥子名字哦，王妃升职记？升啥子职嘛，当皇后迈？”林悦忍不住吐槽，可好奇心还是驱使她点了进去。
看到主演名单，女主演孟子怡，她皱起眉头：“没听说过嘞。”
正打算划走，欧嚎两个字却让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欧嚎？！13年快男那个欧嚎迈？我还给他投过票的嘛！”
再一看，还有于朦龙，这阵容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兴奋地喊：“阿伟，快过来看，欧嚎演的剧！”
“看啥子看，等哈儿，劳资先洗个碗！”
林悦也不管他，迫不及待地点开第一集。
画面里，豪车、派对、俊男美女，一看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可再仔细瞅瞅，桌上摆的居然是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林悦“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剧组怕是有点穷哦，连瓶好点的水都买不起。”
紧接着，夜店王子张鹏被一群穿比基尼的妹子追着打：“渣男！”
“还我青春损失费！”
张鹏慌不择路掉进泳池，画面突然扭曲。
“卧槽这啥？”林悦瞪大眼睛。
只见水底闪过一道金光，张鹏再冒头时，竟然变成了古装美女！
“老子...变成女的了？”女主张芃芃摸着自己胸口，突然鬼叫，“卧槽！老子的八块腹肌呢？！”
林悦一口水喷在电脑上：“哈哈哈哈神经病啊！”
“男的穿越成女的，这脑洞也太大了嘛，编剧脑壳里头装的啥子哦！”
看到张鹏接受不了现实，又是上吊又是跳河，各种自杀方法轮番上演，却都以失败告终，林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呀，太搞笑了，他怕是个憨批哦，这些方法啷个可能成功嘛。”
这时，张伟也洗完了碗，还偷偷跑去外面抽了根烟，慢悠悠地走过来。
林悦一把拉住他：“你看你看，这个男的穿越成女的了，太好耍了。”
张伟瞅了一眼，吐槽道：“这有啥子好看的，肯定是瞎编的，穿越哪有这么容易哦。”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眼睛也被屏幕里荒诞又搞笑的剧情吸引住，没再挪开。
关键那个女主，挺漂亮的……
第二集里，变成太子妃的张芃芃因为突然遭遇“大姨妈”，居然在宫里开起了月事研讨会。
林悦笑得直拍大腿：“这个女娃儿脑壳有包迈，这种事也能拿到台面上说，古代人不是都很保守的迈？”
张伟也忍不住笑了：“就是，这剧情太扯了，不过还多有意思的。”
片尾曲响起时，林悦还盯着屏幕发呆：“哎，这就完了？才两集？”
张伟伸手去抢电脑：“看完了撒，该我打游戏了。”
“等一哈！“林悦把他了回去，“你说，这个女主骨子里还是个男的，以后咋个跟太子谈恋爱嘛？”
张伟挠挠头：“有啥子关系？反正身体是女的……”
“你懂个锤子！”林悦眼睛发亮，“你想嘛，她现在看太子，就像你看你兄弟一样！要是哪天你兄弟突然要跟你啵啵……”
“呕！”张伟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莫恶心老子！”
但他脑子里又想起女主孟子怡的颜值。
要是自己兄弟变成这样？那还是能接受的嘛……
兄弟你好香……
林悦却越想越兴奋：“但是你看嘛，太子捏她脸的时候，她那个表情，明明嫌弃得要死，脸又红了……”
她突然一拍大腿，“这不就是男男CP嘛！”
“你一天到晚脑壳里装的啥子哦...”张伟无语，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刚才太子把张芃芃按在墙上那段，确实有点...怪好看的？
林悦已经掏出手机，疯狂在闺蜜群里发消息：
“姐妹们！发现一部神剧！男的穿越成女的，跟太子搞对象！笑死老子了！”
“[链接]企鹅视频《王妃升职记》”
“我跟你们说，第二集太子沐浴那段，女主鼻血喷了三米远哈哈哈哈”
群里瞬间炸锅：
“？？？什么鬼剧情”
“欧嚎演的？我去瞅瞅！”
“等等，男穿女，和太子谈恋爱？这么刺激吗？”
……
南京的夜晚，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打旋，落在宿舍楼下的路灯旁。
陈嘟灵抱着笔记往回跑，帆布鞋踩过落叶发出“沙沙”声，心里却记挂着另一件事。
江野那部剧，今晚开播。
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掏出来一看，果然是江野。
“嘟嘟，呼叫嘟嘟，开播了，开播了！企鹅视频，看完给我打个分啊！”
后面还跟了个狗头的表情包。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推开宿舍门，她把笔记往桌上一扔，连外套都没脱就点开了企鹅视频。
加载页面转圈圈的几秒里，她又想起了某个讨厌鬼。
圣诞节快到了，那家伙会不会给她送礼物？
那她要不要收？要不要提前准备回礼啊？
哎呦，好烦……
第46章：首播数据不理想
当《凉凉》的前奏如水般流淌而出时，她忽然坐直了身子。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
陈嘟灵眨了眨眼。
她记得前几天江野在电话里得意洋洋地说：“主题曲是我写的！”
当时她还当他在吹牛，那个连五线谱都认不全的家伙？
可此刻，空灵的女声缠绕着古筝的弦音，竟真透出几分惊艳。
那家伙怎么做到的啊？怎么什么都会？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突然漫上来，慢慢裹住了她。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天之骄子，成绩好，长的漂亮，考入名牌大学，她内心其实是骄傲的。
可进入娱乐圈，像个生瓜蛋子，什么都不会。
而这个家伙，教她演技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才开学一个多月就拍网剧，连主题曲也写的很厉害！
这个世上，真有天才？
可转念又想，这么厉害的人，偏偏爱对着她“嘟嘟，嘟嘟”地念叨。
“走位别顺拐，台词要带气口，这杯奶茶少糖常温”，絮叨得像她爸。
明明还比她小几岁！
她的嘴角忍不住悄悄往上翘了翘。
少女的心思就是这样，像被风吹皱的湖面，刚泛起几分酸涩的涟漪，又被突如其来的雀跃撞得晃晃悠悠，连自己都理不清那点又酸又甜的滋味。
画面切到现代戏份，陈嘟灵忍不住皱眉。渣男张鹏被一群姑娘追着打，桌上明晃晃摆着某宝一元矿泉水的瓶子。
“江野...”她扶额小声吐槽，“你说服装借的也就算了，连道具都这么敷衍？”
然而当泳池穿越戏码上演，孟子怡饰演的太子妃从水中浮起时，陈嘟灵不自觉地捏紧了抱枕。
镜头特写给到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杏眼樱唇，确实漂亮。
“也就...一般嘛。”
“身材……也……也一般！”
她小声嘀咕，低头看了眼自己洗得发白的睡裙，突然把抱枕搂得更紧了些。
可恶，输了……
直到女主魔性的台词响起：“卧槽老子的八块腹肌呢？！”
那只手还毫不客气地在胸前揉了两把。
“江野你……！！！”
陈嘟灵“啪“地合上电脑，耳根红得能滴血。
三秒后又偷偷掀开一条缝，从指缝里继续看。
第二集刚开始，几条飞幕就从屏幕上方飘过：
“这剧组穷得妃子都穿蚊帐？”
“男主变女主？编剧嗑药了吧”
“女主演技尬得我脚趾抠出大明宫”
企鹅视频在今年四月份新增加了飞幕，到后来才会改名为弹幕。
平日里在食堂打饭都要犹豫三分钟的陈嘟灵，此刻手指却快出了残影：
“说蚊帐的怕是没见过真丝雪纺~”（发送）
“您这么懂药，看来没少嗑呢^_^”（发送）
“比您强点，至少人家能当女主呀”（发送）
发完最后一条，她有些发愣！
天啊，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都怪江野，拍的什么让人上头的剧……
“太荒唐了……”
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却忍不住把第二集给看完了。
片尾曲响起时才惊觉已经十一点，超过她每天10点睡觉的时间。
手机里躺着江野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陈老师，我的处男作怎么样？”
这混蛋，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咬着嘴唇打字：“服化道零分！剧本...马马虎虎。”
怕太打击他了，忙又补上几句：“歌还不错，真是你写的？”
“你第一次拍戏，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窗外，一片梧桐叶粘在窗棂上，像她没能说出口的认可。
电脑屏幕还亮着，暂停画面里欧嚎饰演的太子正对镜头狡黠地笑，恍惚间竟有几分江野式的痞气。
希望失败不要打击到他……
……
燕京，影创空间大厦
午夜23点，燕京的夜色已深，但江影传媒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相比一个月前，这里的变化很大。
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有了公司的模样。
六张二手办公桌整齐排列，每张桌上都摆着一台二手的联想电脑，角落里堆着几箱还没拆封的办公用品，墙上贴着几张手写的标语：「内容为王」「流量就是生命」。
最显眼的是会议室的白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策划案和待办事项，旁边还画了个潦草的“加油“表情，显然是某位助理的精心创作。
新招的五位大学生正手忙脚乱地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
她们入职才一周，脸上还带着校园里未褪去的稚嫩，眼里的光芒还很清澈……
传媒专业毕业的张丽正笨拙地创建第20个QQ群，群名清一色是《王妃升职记》官方粉丝群-XX地区，但她连基本的群公告都不会设置，只能偷偷百度“如何让QQ群看起来更官方”。
中文系的李小草负责微博运营，但她发的第一条宣传博文就闹了笑话。
把“男穿女”写成了“男传女”，评论区瞬间有不少粉丝留言。
“传哪去了？”
“传销警告”
吓得她赶紧删博重发，还好这个号才几百个粉丝。
设计专业的王萌正用PS抠图，但技术生疏，太子妃的脸被她修得像充气娃娃，她自己还没发现，美滋滋地保存了文件。
小刘和小陈都是市场营销专业，被安排整理用户反馈，两人对着Excel表格大眼瞪小眼，小刘小声问：“KPI是啥意思来着？”
小陈挠头：“好像是……可口可乐的新产品？”
至于为什么江野招了五个菜鸟，主要还是便宜……
玻璃隔出的独立办公室里，江野正盯着电脑屏幕，脸色平静。
他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杯沿沾着半干的口红印，那是某位助理刚才偷偷试味道时不小心蹭上去的。
门被轻轻推开，白梦妍端着新泡的咖啡走进来。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卫衣，下身是紧身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素颜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透。
“老大，数据出来了……”
她声音有点抖，放下咖啡后，又拿出平板递过去，“上线五小时，播放量……32万。”
江野扫了一眼数据面板：
播放量：32万（同期A级剧平均首日500万+）
完播率：51%（低于平台平均60%）
弹幕数：7800条（吐槽占比70%）
“上线首播不是很理想，”白梦妍咬着嘴唇，“弹幕都在骂雷人，毁三观……”
江野却突然笑了。
他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才五小时，急什么？”
手指在平板上划了几下，停在一组数据上：“你看，18-25岁女性用户的留存率有75%，比平台平均高15个点，这说明核心受众吃这套。”
白梦妍愣住：“可整体数据……”
“初期被骂很正常，”江野站起身，把西装外套甩到肩上，“去，叫大家开会。我们得加点猛料。”
第47章：流量碰瓷战（求大哥月票）
会议室的白板被江野唰唰唰写满作战计划，马克笔的墨水都快透到板子背面。
五个新人抱着笔记本缩在角落，白梦妍端着咖啡壶来回添水，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和紧张混合的气味。
她天天跟在江野屁股后面转悠，这个助理干的如鱼得水，不亦乐乎，都快忘记自己是来混娱乐圈的……
“各位辛苦了，这么晚还在加班！”江野把平板放在桌上，“现在开始一星期我们要全力以赴，剧点播量越高，你们的奖金也越高！”
画完饼之后，他开始安排工作。
“小草，”他看向戴眼镜的胖姑娘，“你那二十个地区群太散了，今晚合并成三个两千人群。”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群公告别百度了，就写欢迎来骂，骂得好送王妃同款凉鞋，找王萌抠个鞋的图放上去。”
？？？？？
李小草一愣，但还是咬着笔杆点头，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洞。
这么个新公司，要不是听说能看到明星，她才不来呢！
反正是来混的，老板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鬼知道什么时候倒闭！
江野已经转向张萌，她手里还捏着那张改好价格的大V名单。
“你那条男传女的错字，反而是个钩子。”江野忽然笑了，“@追剧少女喵的文案，就从男穿女到底穿成了啥写起，把性别错位的梗往荒诞里拉，比如直男突然来了月经会是什么表情。”
他顿了顿，“再加一句王妃撩宫女时手都在抖，把#王妃有毒#和#孟子怡攻气#绑在一起发。”
张萌笔尖一顿：“那@腐女日报那边，要不要提太子和九王的对手戏？”
“提，怎么不提。”江野扯过白板笔，在“基情”两个字下画了道杠，“让他们写太子妃夹在俩帅哥中间居然在想红烧肉，配图就用修的那张太子妃瞪着肘子的截图，虽然脸像充气娃娃，但够有反差感。”
王萌“啊”了一声，脸瞬间红透。
她是觉得老板帅才进入公司的……
江野已经转向她：“你那PS技术别藏着了，把剧中所有纱裙、窗帘改的戏服截出来，做个太子妃衣橱淘宝同款合集。”
“再找几套我学校借的好戏服做一个对比，别管新旧，挑最有质感的截高清图。一边是咱们这窗帘布改的纱裙，露趾凉鞋配朝服，一边是那些绣着金线的正经蟒袍，摆在一起做九宫格。”
“明天一早给@影视吐槽君发过去，让他们使劲吐槽，不用留一点情面。”
小刘和小陈还在对着Excel发愣，江野把一沓打印好的弹幕截图递过去。
他指了指截图里“鼓风机吹得发型乱飞”的吐槽，“你们俩把所有带‘穷’字的弹幕摘出来，统计成剧组穷酸名场面TOP10。”
他想了想补充道，“比如全剧共用一支口红，侍卫铠甲是纸糊的，整理好发给李小草，让她明天找个营销号发#剧组有多穷#的话题。”
“……”
会议一直开了一个多小时，江野最后把马克笔往白板槽里一丢，笔身撞在铁皮上发出脆响，震得角落里的几个新人都缩了缩脖子。
他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困惑的脸，忽然低笑一声。
“你们现在肯定有些困惑。”他俯身拿起平板，点开那条满是吐槽的弹幕截图，“但你们看清楚，这些骂‘雷人’‘穷酸’的评论，每条下面都有十几条回复在吵。”
“所以从现在起，你们要做的就一件事，把这些骂声变成钩子。”
江野又走向白板，用马克笔在最顶端画了个巨大的箭头，从“骂声”指向“热搜”。
“记住了，”他转过身，眼里闪着狠劲，“咱们现在要的不是口碑，是让全微博都在讨论那部又雷又穷的王妃升职记到底有多离谱。”
“黑红也是红，等所有人都在骂的时候，流量和数据自然就来了。”
“……”
凌晨三点，江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疲惫却兴奋的脸上。
他点开QQ，找到一个备注为“水军总教头“的联系人，敲下一行字：
“开始行动吧！”
几秒钟后，对方回复：
“明白，已经锁定目标《屌丝男士3》”
……
第二日，燕京，搜弧媒体大厦。
大鹏端着咖啡走进会议室，墙上投影着《屌丝男士》系列的数据报表：
《屌丝男士3》，2014年3月26日搜狐视频独家上线，30天播放量突破4.2亿次，单集最高播放量5800万次。
全系列三季累计播放量14.3亿次，占平台当年网剧总播放量的18%。
微博话题热度：#屌丝男士#主话题阅读量15.7亿次，讨论量826万条。
“第四季的剧本讨论得怎么样了？“大鹏翻着策划案，抬头问道。
编剧组的小张推了推眼镜：“还在优化，但张总的意思是……”
他顿了顿，“成本得再压20%，最好能多植入几个广告。”
大鹏没说话，只是喝了口咖啡，心里冷笑。
再压成本？真当观众看不出来粗制滥造？
他现在是搜弧视频内容中心副总经理，同时担任《屌丝男士》系列导演及主演。
在这个月的4号刚刚注册了“大鹏工作室”。
他最近有些烦躁！
张朝洋主张“流量优先”，要求增加广告植入。
大鹏坚持“内容为本”，认为过度商业化损害用户体验。
前几天的策划会上，大鹏还当面质疑：“再压成本？是不是要让演员自己带盒饭来拍？”
不过，他这时候还没有自立门户的想法。
真正促使他萌生离开搜弧念头的，是电影《煎饼侠》。
2015年7月上映，用5000万成本拿了11.6亿票房，他做为导演，一分钱没分到，只拿1万的基础工资。
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到了2018年才离开搜弧！
助理敲门进来，脸色有点难看：“鹏哥，舆情组刚监测到一些……不太友好的讨论。”
他递过平板，屏幕上赫然是《屌丝男士》贴吧的最新热帖：
“《王妃升职记》比《屌丝男士》敢玩多了！”
楼主：“刚看完《王妃升职记》，男穿女设定笑死，比大鹏那些老梗新鲜一百倍！”
热评：
“《屌丝男士》拍到第三季已经没新意了，全是重复段子。”
“大鹏要是敢玩男穿女，我直播吃键盘！”
“《王妃升职记》剧组穷但创意足，《屌丝男士》现在只剩广告了。”
大鹏盯着屏幕，忽然笑了：“有意思。”
他坐到电脑前，随手点开了《王妃升职记》的第一集。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部“碰瓷剧“到底有几斤几两，结果……
“卧槽？”
十分钟后，他忍不住笑出声。
“男穿女？这设定够野啊！”
半小时后，他拍了下桌子：“这剧要火！”
作为国内网剧市场的拓荒者，大鹏太清楚什么样的内容能引爆流量了。
他自己就是做低成本网剧的！
《王妃升职记》虽然服化道廉价，但胜在脑洞大、节奏快、敢玩梗，完全踩中了年轻观众的爽点。
男穿女，性别反差笑点，现代思维碰撞古代宫廷，暧昧CP线……
这些元素，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做爆款话题。
大鹏摸着下巴，眼神逐渐玩味。
“导演是谁？”
“北电的一个学生，叫江野！”
“北电学生？这小子……不是单纯碰瓷，是真懂网剧啊！”
他转向助理：“去，注册个小号，在帖子里回一句”
“《屌丝男士》再烂也是原创，《太子妃》不就是抄《变身男女》的设定？”
助理一愣：“这……会不会引战？”
大鹏眯起眼：“要的就是引战。”
他太清楚这套玩法了，争议就是流量，流量就是钱。
对方这部剧他挺看好，既然对方送上门，他也不介意与对方玩玩……
谁蹭谁还不知道呢！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燕京的景色。
“《屌丝男士4》马上开拍，我们缺的是什么？热度。”
“现在，《王妃升职记》主动送上门来，免费帮我们炒话题。”
“让他们骂，骂得越凶越好。”
大鹏转身，对助理下达指令：
“让我们的宣发组也下场，发通稿对比《王妃升职记》和《屌丝男士》，标题就叫《网剧新秀挑战鼻祖？》”
“找几个段子手，编大鹏连夜修改《屌丝男士4》剧本的假爆料。”
“在贴吧和微博带带节奏，让网友争论谁才是低成本网剧之王。”
……
下午，江野看着微博上突然冒出来的新话题。
#网剧新秀挑战鼻祖#
#大鹏连夜改剧本#
他眯起眼，笑了。
大鹏果然没让他失望，不愧是老江湖！
动作很快！
既然如此，这场碰瓷流量战争，可以打起来了……
（ps：大哥们，新书求支持。你们的追读，推荐票，月票，对新书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如果还喜欢的话，跪求支持一下！
成绩好的话，日万一个月！”
第48章：这是一种没见过的宣发手段
林晚晚，27岁，燕京某广告公司的普通文案策划。
每天的生活就是挤地铁、改方案、被甲方虐，唯一的娱乐就是睡前刷会儿剧。
昨天晚上，她照例打开企鹅视频，首页推了部叫《王妃升职记》的网剧。
封面上的古装美女和帅哥看起来还挺养眼，结果点进去一看。
“这什么鬼？！”
男生穿越成王妃，还有各种雷人的剧情和道具，她差点把嘴里的薯片喷出来。
“太子盔甲后面怎么还有义乌小商品市场的标签？”
“鼓风机漏电把群演头发都吹炸毛了！”
她忍不住在微博上疯狂吐槽，还特意@了几个影视吐槽博主。
今天刚下班，林晚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刚打开QQ不久就弹出一条消息：
《王妃升职记》官方吐槽群邀请您加入！
？？？？？
什么鬼？
她瞪着屏幕，手里的外卖差点掉地上。
“官方群？邀请我？”她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两天的吐槽内容，“该不会是来秋后算账的吧……”
犹豫再三，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
她点击了“同意加入“。
反正对方也不能顺着网线爬过来……
刚进群，消息提示音就炸了。
群成员1998/2000，消息刷得飞快。
“我是被这部剧雷进来的……”
“群主是不是疯了？建群让人骂自己？”
“听说骂得好还送同款凉鞋？”
“有人看了最新预告吗？王妃要来月经了！”
“群主，希望你承受能力强一点，我喷起来自己都怕……”
林晚晚目瞪口呆地翻着聊天记录。
这时，群主“王妃小助理”突然@全体成员。
“各位吐槽小能手们！”
“今晚8点第三、四集更新，诚邀各位边看边骂！”
“吐槽最犀利的3位，送太子妃同款'价值连城'凉鞋一双（真的会漏电版）！”
“另抽1人送剧组唯一一支YSL口红体验装（全组共用款）！”
“大伙加油哦，听说还有神秘大奖，是我们男主欧嚎大大穿过的剧组盔甲一套！”
群里瞬间沸腾：
“卧槽官方带头玩梗？”
“这波操作666”
“为了凉鞋我骂定了！”
“欧嚎的盔甲是什么鬼啊？能不能换他的内衣……”
林晚晚看着这些消息，嘴角抽搐：“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操作……”
晚上8点，林晚晚准时打开企鹅视频。
让她意外的是，片头居然新增了弹幕：“官方吐槽群友专供！”
第三集的剧情，更加的炸裂！
王妃因痛经卧床，命绿篱传太医开温补药方。
太医们捧着《黄帝内经》对“大姨妈“一词百思不得其解，集体会诊时将“血崩”误诊为“龙阳之症”，急得太子拎着剑闯入太医院兴师问罪。
太医们偷偷向稳婆请教，发现王妃用的是改良版卫生带，用蜀锦包裹木棉絮，暗袋里藏着晒干的艾草粉，堪称古代版“安睡裤“。
还有王妃为了科学化管理后宫，提出了“六宫绩效积分制”。
将侍寝、女红、育儿等项目量化。
成功怀上龙嗣+500分，难产可申请工伤补贴。
用现代PPT汇报后宫管理方案+200分。
举报其他嫔妃使用巫蛊扣300分并打入冷宫。
结果贤妃用毛笔在竹简上画折线图汇报“本月恩宠转化率“，德妃为刷KPI半夜爬墙翻太子寝宫窗户，被巡逻侍卫当成刺客射成“刺猬“。
这里的剧情江野拍摄的时候，增加了一些笑点。
群里消息瞬间爆炸：
“古代有卫生巾吗？太子妃是不是用草木灰？”
“太医：我行医三十年没见过男人来月经”
“KPI考核笑死，妃子们：臣妾做不到啊”
林晚晚一边狂笑一边打字：“建议王妃开发古代版美柚APP。”
第四集，高能片段开始出现！
王妃和太子意外接吻，BGM突然切《一剪梅》。
九王登场，和王妃各种“兄弟式”暧昧。
鼓风机再次失控，把太子欧嚎的假发吹飞了……
群里的吐槽更加欢乐了：
“亲就亲，放《一剪梅》是几个意思？”
“九王看太子妃的眼神...我磕到了”
“剧组是不是只有这一个鼓风机？”
“假发飞走那一刻，我笑到邻居报警”
实在是这部剧，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又看的很欢乐，群里面热闹非凡。
林晚晚正打字吐槽，突然收到群主私信：
“恭喜！您的美柚APP梗入选今日最佳吐槽！”
“请私信收货地址，凉鞋明日寄出！”
她盯着屏幕，突然觉得这部雷剧好像...有点可爱？
二天后，林晚晚收到快递。
除了承诺的凉鞋，还有张手写卡片：
“感谢您骂得这么认真。——《王妃》剧组全体穷鬼！”
她试了试凉鞋，果然是地摊货……
当晚，她默默把微博头像换成了王妃表情包，并发了条新状态：
“真香！《王妃升职记》是我今年看过最用心的雷剧！”
配图是她穿着凉鞋比耶的照片！
开播第七天，《王妃升职记》的播放数据让整个行业震惊。
播放量从首日的32万飙升至580万！
弹幕总量突破200万条，创企鹅视频B级剧记录。
微博话题#王妃升职记有毒#阅读量2.2亿！
五个2000人QQ群全部爆满，群文件里《王妃槽点合集》被下载1.7万次。
最活跃的“王妃吐槽突击队”群里，每天产生近10万条聊天记录。
网友们的转变也非常丝滑……
网名金融分析师小李在群里发了长文：
“一开始我是来骂剧的，现在每天准时蹲更新，这剧就像学校门口的路边摊，明知不卫生，但香得停不下来！”
群友们纷纷附和：
“嘴上说着垃圾，手指却很诚实地点了下一集”
“王妃摸胸那段我回放了20遍，纯粹是为了批判！”
“昨天梦见自己穿越成王妃，醒来第一反应是检查腹肌……”
最神奇的是，有群友自发成立了“王妃美学研究会”，专门研究：
“如何用窗帘布做出高级感！”
“鼓风机吹头发的108种造型！”
“一支YSL口红如何在20个演员嘴上轮回！”
这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剧宣手段……
第49章：你的艺名就叫白鹭
群主太子妃小助理每天都会发布任务。
“今日KPI：把王妃来月经片段做成表情包，转发量最高的奖励剧组同款纸盔甲（真·纸糊版）”
群友们热烈响应，效果立竿见影。
微博上#太子妃的月经研讨会#阅读量8000万
B站“王妃鬼畜“视频总播放破500万
淘宝“王妃同款凉鞋“搜索量暴涨300%
最夸张的是，有网友把太子和九王的互动剪成“伪BL“视频，配上《凉凉》BGM，播放量两天破百万。
群主不仅没删，反而加精置顶：“请加大力度！”
《王妃升职记》与《屌丝男士》两个官微也相互杀得难解难分……
《屌丝男士》官微发图：大鹏穿着纸盔甲P成王妃。
配文“听说现在流行男穿女？”
王妃官微反击：孟子怡精修图
配文“大鹏老师，听说你们资金也紧张，要不要送一件给你？”
大鹏直播时“不小心“说漏嘴：“《屌丝男士4》考虑加个男穿女剧情……”
王妃群友集体去《屌丝男士》贴吧发帖：“大鹏老师，这是我们的KPI考核表，请查收”
官微的互动，在双方剧迷的互撕中，热度截截升高！
#网剧新老对决#话题阅读量破亿。
双方百度指数同步飙升！
……
《王妃升职记》开播一周，网络上几乎骂声一片。
但在一片嘲讽声中，唯独主题曲《凉凉》收获了清一色的好评。
“剧情雷出天际，但歌是真的好听！”
“为了这首歌我忍了这破剧！”
“烂剧出神曲的典型代表”
微博上，#烂剧出神曲#的话题下，网友们玩起了接龙：
“看太子妃时，什么鬼？”
“听《凉凉》时，神仙作曲！”
“建议把《凉凉》MV和正剧对比播放，体验精神分裂。”
上线首周，《凉凉》在各大音乐平台的表现非常优秀！
QQ音乐，播放量8000万次，评论量12万条。
酷狗音乐，播放量7200万次，收藏量150万次，连续5天占据影视金曲榜榜首。
酷我音乐，播放量6000万次，下载量120万次
弹幕量：8万条。
满屏都是“王妃受害者联盟打卡”
网易云音乐，评论量8万+，用户自制歌单“听完这首再去骂剧”收藏量破50万。
《凉凉》的爆红带来了惊人的引流效果。
最新的剧情评论区大量出现：
“从QQ音乐过来的，这剧真有这么雷？”
“为了听懂歌里的故事，我来受虐了！”
微博音乐榜数据显示，搜索“凉凉”的用户中，有43%随后搜索了“王妃升职记”！
……
清晨八点，江野办公室的门被“砰“地撞开。
“老大！老大！”
白梦妍举着平板电脑冲了进来，马尾辫因为跑得太急还在晃悠，“我们的剧火了！真的火了！”
江野从财务报表中抬起头，看见她脸颊泛红，眼睛亮得像装了两颗小星星。
平板上显示着《王妃升职记》的数据曲线。
一条陡峭上升的红线，像要刺穿屏幕般张扬。
“企鹅单日播放量破600万了！”
白梦妍把平板怼到江野面前，“豆瓣评分从3.9涨到5.2了！”
江野接过平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虽然他对这部剧的内容有信心，但并不代表，只要拍出来就一定能火！
很多事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
整个12月，在播的网剧一大堆，各个平台都在疯狂的争夺收视率。
比较热门的有《匆匆那年》，白敬停、何红珊主演的。
《探灵档案》，大摄影家何冠西主演。
再加上周浩晖畅销小说改编的《暗黑者》，《坏蛋怎么练成的》改编的《谢文东》第三季。
这些网剧的成本，都已经接近电视剧！
小成本的奇葩也很多，有《拐个皇帝回现代》《女王派对》等。
《女王派对》是魏大埙演的……
所以宣发还是很重要的，再闪亮也得有人弯腰去捡。
每年平台悄无声息扑街的S级剧还少吗？
他们这种C级小制作，要不是这波剑走偏锋的营销，恐怕连被骂的机会都没有。
“还行吧。”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把平板放回桌上，“勉强对得起我抵押出去的鼓风机。”
白梦妍噗嗤笑出声，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板起脸：“老大，说真的，你当初让我唱主题曲的时候，是不是就计划好了？”
江野挑眉：“计划什么？”
“就是...就是...”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用歌带剧啊！现在全网都在说烂剧出神曲，好多人为了听《凉凉》才去看剧的！”
江野心情大好，也没在乎这姑娘说他的剧是烂剧了。
他突然正襟危坐：“小白，你知道北极熊为什么不吃企鹅吗？”
“啊？”白梦妍懵了。
“因为企鹅在南极。”江野很认真，“这个笑话怎么样？”
“......”白梦妍嘴角抽搐，硬挤出一个假笑，“哈、哈，真好笑。”
“再考考你，”江野继续道，“为什么数学书总是很忧郁？”
“因、因为它有太多问题？”
“错，”江野竖起食指，“因为它从来不笑，它的笑容都是假的，sin和cos。”
白梦妍：“......”
她此刻的表情就像被迫吞了一整个柠檬，却还要强装享受。
江野终于不再逗她了：“行了，说正事。你有微博吗？”
“有啊，”白梦妍掏出手机，“就是些日常……”
“重新注册一个。”江野打断她，“公司会帮你认证成艺人账号。需要准备身份证复印件、经纪公司证明，再拍组形象照，这些让行政去安排。”
白梦妍瞪大眼睛：“我真的可以...认证艺人？”
“不然呢？”江野转着笔，“主题曲都唱了，还想跑？”
她突然红了眼眶，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那我要改个艺名吗？好像很多明星都有……”
“白梦妍……”
江野若有所思地念着，目光落在她脸上。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影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让他想起某种小动物。
果然，这个名字很合适她啊！
“就叫白鹿吧。”他忽然说。
“白鹿？”她眨眨眼，“为什么是鹿……”
“跑得快啊。”江野耸肩，“娱乐圈这地方，要么跑得比猎人快，要么……”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白梦妍，现在该叫白鹭了，噗嗤笑出来。
虽然这个名字怪怪的，但既然是老大取的……
“好！”她重重点头，眼睛弯成月牙，“从今天起我就是白鹭！”
江野看着她元气满满的样子，忽然觉得办公室里似乎亮了几分。
他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顺手把桌上最后一块小熊饼干推过去：“去准备吧，未来的大明星。”
白鹭抓起饼干，蹦蹦跳跳往外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老大！”
“嗯？”
“你刚才的笑话……”她做了个鬼脸，“真的超——级——烂！”
说完就小鹿似的溜走了。
江野摇头失笑，目光落回电脑屏幕。
他的笑话烂？？？
这个傻狍子！
下次还是说给嘟嘟听吧，她能get到他的点……
《王妃升职记》的数据还在攀升，而某个名为“白鹭“的新星，也正式踏入演艺圈。
窗外，燕京的朝阳正好。
……
山城，某小区里。
“哇——！哈哈哈！”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点着屏幕，声音又脆又甜。
“快看快看！我出来啦！”
她晃着脚丫子，语气里满是小得意。
“你们看呀，全剧最倒霉的小丫鬟，就是我哟！”
她捂着嘴偷乐，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尾音还带着点俏皮的小奶音。
“嘿嘿……”
第50章：田曦微，我在娱乐圈有靠山啊
山城的冬天闷热潮湿，田家客厅的老式空调嗡嗡作响。
田曦微盘腿坐在沙发上，紧张地盯着电脑，今晚《王妃升职记》播到她客串的戏份了。
“姐！那个被鼓风机吹得翻跟头的傻丫头是不是你？”
小学五年级的田曦雨突然指着电视尖叫，薯片渣喷得到处都是。
“啥子傻丫头！那叫御前宫女！”
田曦微用抱枕砸向妹妹，气的不行。
真是小屁孩，一点不懂得欣赏。
屏幕上，她饰演的宫女正被鼓风机的强风吹得东倒西歪，裙摆糊了一脸。
田妈妈笑得直拍大腿：“哎呦乖乖，你这个跟头翻得标准哦，比你爸当年在厂里扭到腰那个姿势还妖艳儿！”
“莫乱说！”田爸爸本来在泡茶，闻言手一抖，枸杞洒了半桌。
他眯着眼看向电脑：“幺儿，你演这个...剧组是不是有点穷哦？那个太子穿的盔甲，咋个像纸糊的？”
“哎呀你们不懂！”田曦微急得跺脚，“这叫创意！江野哥哥说了，越穷越有话题度！”
“江野？”田爸爸敏锐地抓住重点，“就是你天天念叨那个...北电的？”
“嗯嗯！”
田曦微突然坐直身体，眼睛亮晶晶的：“爸，妈，我到时候想去参加艺考，考北电表演系！”
客厅瞬间安静。
田妈妈手里的毛线针停在半空，田爸爸的枸杞茶荡出一圈涟漪。
“幺儿，”田妈妈斟酌着开口，“当明星都要有门路的，我们屋头就是普通家庭……”
“我有靠山啊！”田曦微胸有成竹，“这部戏的导演江野，就是我同学林小满的哥哥！他可厉害了，这部戏现在全网都在讨论！”
田爸爸盯着电脑里正播到太子妃用Excel管理后宫的雷人剧情，嘴角抽搐：“就这？厉害？比《还珠格格》差远咯……”
“爸……！”田曦微急得去拔他胡子，“这是创新！创新懂不懂！”
田爸爸拉下女儿的手，叹了口气：“那人家凭啥子帮你嘛？”
“因为他是男……”
田曦微猛地咬住舌头，差点把“男朋友“三个字秃噜出来。
她急中生智：“男……那种难得一见的天才导演！林小满说她哥最喜欢提携新人了！”
田妈妈突然凑近，狐疑地打量女儿通红的脸：“幺儿，你耳朵咋个这么红？”
“空调！空调开太大了！”
田曦微跳起来去调温度，心里暗骂自己差点露馅。
她反正和江野说好了，他不会谈恋爱，等她考进北电。
虽然这是她和小满的计划，但如果这家伙表现不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不行……不能给他机会，就得按照计划来实行。
这个可恶的家伙，上次这么辛苦只赚了800，还亏本1200……
忍不了一点！
到时候把他钱骗了，还能甩了他！
嗯，就骗他个1500吧，怎么也要赚300！
想到那个场景，她忍不住偷笑。
“姐你笑得好恶心哦。”田曦雨突然插嘴，“像偷到油的老鼠。”
“田曦雨！你期末考试语文是不是又不及格？这叫笑靥如花！”
“明明是笑得像朵喇叭花……”
姐妹俩打闹间，电视里传来田曦微饰演的宫女一声惨叫。
她被鼓风机吹进了荷花池。
全家爆发的笑声中，田曦微偷偷瞄着父母的神情，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嗯……等考上北电，就让江野来见家长……
这个钱买礼物也不是不可以……
……
第二日，清晨7点，江影传媒的办公室里弥漫着咖啡和泡面的混合气味。
五个大学生横七竖八地瘫在工位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但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李小草顶着鸡窝头，手指还在机械地刷新着数据页面：“播放量破1亿了......”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奖金！奖金！奖金！”王萌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举着拳头挥舞。
江野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惨状。
不错，果然是刚出校园的萌新，就是好忽悠……
他挑了挑眉，把手里拎着的几大袋早餐扔在桌上：“都给我起来吃饭。”
几个员工像丧尸一样缓缓蠕动过来，拆开塑料袋时，发现里面除了包子豆浆，还每人多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这周辛苦了。”江野靠在桌边，语气难得温和，“今天放假，都回去睡觉。”
办公室里瞬间炸开锅。
“真的假的？！”
“江总万岁！”
“我现在就能睡到明天早上！”
“谢谢老板的红包！”
十分钟后，办公室就空了，只剩下白鹭还站在原地没动。
“老大，”她皱着眉头，“现在不是宣传最关键的时候吗？怎么突然放假？”
身为老板的贴心助理，她急得不得了……
江野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
阳光洒进来，照在他带着笑意的侧脸上。
“小白啊，”他慢悠悠地说，“你觉得一部剧的宣传，光靠我们这几个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白鹭眨了眨眼：“可是之前......”
“之前是造势，现在是借势。”
江野转身，指了指空荡荡的办公室，“我们这点人手，连微博热搜都买不起，更别说全平台推广了。”
他拿起遥控器打开投影，调到企鹅视频首页。
《王妃升职记》的推荐位已经从小图变成了首屏焦点图。
“看到没？”江野笑道，“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是平台。剧火了，他们比我们更想变现。”
白鹭恍然大悟：“所以......”
“所以让他们忙去吧。”江野伸了个懒腰，“加更、推广、招商......这些平台比我们专业多了。我们养精蓄锐，等他们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才是我们真正忙的时候。”
白鹭看着江野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狡猾得像只狐狸。
阳光照在他的白衬衫上，勾勒出一道耀眼的轮廓。
“那......”她小声问，“我今天也放假？”
江野瞥了她一眼：“你？不行。”
“啊？为什么？”
“因为你得陪我去见个人。”江野拿起西装外套，“企鹅视频的版权合作部经理，约了二小时后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