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级说明 本书的修炼层次呢,依次为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破碎虚空之后便能打破凡俗的桎梏,踏入金丹。 修炼的方法呢,就是传统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以及炼虚合道,对应的是金丹之下的四个境界,但是战斗力呢,却不是只看修行的境界和层次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因素,例如招式、环境之类的各种情况! 抱歉抱歉! 两个一百一十五章,才看到,各位抱歉,我看一下怎么改!!! 请假!!! 今儿白天有事,剩下的一章推迟到晚上再更,还望大家谅解!!!! 题外的几句话! 作者是新人,而且是工科出身,文笔上面有很多的不足,对于写作的很多技巧和方法也是知之甚少,以前高中时期也写过一篇几万字的作品,但最后却无疾而终。 如今工作了几年,忽然想起了曾经的梦想,这篇作品便应运而生了,准确的来说,这也可以算是我的第一篇正式的作品,很多地方都在摸索着前进,不论是情节的处理、悬念的设置、还是辞藻上面的堆叠,都显得很稚嫩,有些地方甚至狗屁不通。 但有些东西想得出来,却未必能够用文字精准的把自己脑海之中构思的东西准确的呈现在大家的面前,所以,我很乐意大家提出各自的看法和观点,我会一一仔细的阅读推敲,并且反思总结,用以提高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慢慢的进步,得到大家的认可!!! 第一章 初履江湖(修) 漆黑、寂静,无边无际,没有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入眼之处,尽是一片漆黑无比的黑暗,这是一片没有一丝光明的虚空。 恐惧、担忧、害怕,无数的负面情绪一股脑的从心底涌出。 这是对黑暗的绝望,彷徨以及无助。 突然间,一点白光突兀的出现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似萤火虫那般微弱的光芒,此刻,在柳白的眼中,却好似是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拼命的挣扎,好似溺水之人那股强烈的求生之欲,柳白内心对于光明的渴望从未向现在这般强烈。 那股气流似乎是听到了柳白的呼唤,在柳白的肚脐之下三寸,丹田气海深处,开始慢慢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然后化作一股暖流,从丹田之处,朝着自己周身各处散去,舒服,前所未有的舒服。 忽然间,身体似乎凭空生出一股力量,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 朝着那处萤火虫似的微弱光芒慢慢的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加没有时间。 光点慢慢变大,似黄豆,似拳头,似篮球,慢慢的,越来越刺眼,可是柳白却强忍着眼睛的刺痛,慢慢的挣扎着朝着白光而去。 终于,柳白的手慢慢的伸了出去,触摸到白光之上。 陡然间,光芒大作,柳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阵强烈的吸力传来,柳白只觉得浑身都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好似有人拼命的拉他一般。 “嘭!” 真实,潮湿,而又熟悉的地面,出现在柳白的身下。 是泥土,眼睛还是一阵刺痛,不能视物,可是手中这熟悉的东西,绝对是泥土。 翻身,平躺,面部朝上,右手搭在脑袋上,柳白从未觉得躺在大地之上,是如此的舒适,好似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眼中的刺痛慢慢散去,缓缓的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有些刺眼。 右手举起,将眼睛和阳光隔绝开来,良久,柳白欣然站起,望着四周青葱碧绿的植被,嗅着空气之中散发的芬芳,轻轻的张开双臂,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拥入怀中。 劫后余生,没有悲伤,没有落寞,有的只是对生命美好的向往和赞叹。 不知何时,长发已然及腰,想必,便是身体里面那股暖流在为自己伐毛洗髓之时的副作用之一。 至于那股暖流,且先将他唤作内力吧。 只是脑中,竟然凭空多出了一篇心法,和无数用剑的法门。 心法字数不多,一万余字,却都是晦涩难懂,但是理解起来,却不费半分力气,有些奇妙。 花了三天的时间,柳白终于确定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也弄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这是一个在刀剑上讨生活的江湖,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江湖。 竟然来了,柳白决定好好的去这个江湖之中看一看,瞧一瞧,同时,也该找一个人来培养一下剑种,以实现自己诸天万界的梦想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正好,这座湘黔交界的边城里面便有一座铁匠铺。 铺子里只有一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得有些凶恶,人高马大的,一身精壮的肌肉看着很有威慑力。 光着膀子,火炉的炙热和剧烈的运动让他全身都被汗水所包裹,手中铁锤的分量也是不轻,可是汉子却丝毫不觉得苦累,脸上始终挂着笑。 “这位大哥,不知你这里打最便宜一把剑需要多少钱!” 柳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而且还是一位好心的老农送的,难免有些破旧。 汉子停下手中挥舞的铁锤,抬头看了看柳白,道:“二两银子!” 柳白走到汉子近前几步,问道:“大哥,不知我在你这里打工相抵的话,多久能够换到一把二两银子的剑!” 汉子将手中的铁锤放下,擦了擦手,目光上下打量着柳白,摇了摇头,道:“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干什么活?” 柳白却是抬了抬手,向汉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大哥,我只是生的白,但是我的力气还是很大的!” 汉子却是目光疑惑:“力气很大?诺,试试!”说着竟是直接伸手一指依在墙角的一块大青石。 “你若是能将这青石举起来,我就直接送你一把上好的长剑!” “大哥此言当真?” 汉子却是轻蔑的看了一眼柳白,道:“自然当真,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青石有百多斤重,你若是将自己给砸坏了,我可不负责!” 柳白却是嘿嘿一笑,道:“不用大哥负责,大哥只要信守承诺就行!” 汉子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 柳白大步走到墙角,看着这脸盆大小的青石,张开双腿,躬身,伸手,抓住青石,而后猛然用力,青石轻而易举的便举过了头顶。 “大哥,如何!” 汉子却是惊讶的看着柳白,不可思议的道:“看不出来,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有这一膀子力气!倒是我看走眼了啊!” 柳白慢慢的将青石放回原处,大步走到汉子身前,道:“大哥,那你先前所说的可还算数?” 汉子却是直接转身走入屋内,片刻,手里拿着一柄带鞘长剑,直接扔给柳白,道:“咋们边城汉子,一口吐沫一个钉,从不食言!” 柳白拔剑出鞘,只见剑身雪白,两面开刃,屈指一弹,“叮”,清脆的声音传出。 “好剑!多谢大哥赠剑!在下柳白,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汉子又复拿起铁锤,道:“我叫龙铁!” 柳白提着长剑,对着龙铁拱手一礼,道:“多谢大哥,柳白告辞!” “慢走,不送!” “叮!叮!叮!”清脆的打铁声又复响起。 有了宝剑,那自然便是时候去那波澜壮阔的江湖之上好好的闯一闯了!如此,才不负自己来着世上走一遭! 只不过,虽然有了剑,身上却还是没有钱,不论是在什么年代,在什么地方,没有钱,都是寸步难行的。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得先把自己的口袋给弄鼓起来再说。 只是如今骤然之间,想来钱快,那便只有一个法子了。 可柳白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强取豪夺这种行径却是做不出来,只不过若是取个巧,稍微的调整一下对象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要知道,现在可是在湘黔川交界之处,乃是入蜀地的必经之路,那自然便不会缺少商旅了,自然也更加不会缺少那些刀口上混饭吃,靠着打家劫舍度日的强盗。 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强盗多,而且此地山林茂密,山中猛兽也是极多,这些强盗们抢劫完了之后,便往山林里一钻,便是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这确是难不倒柳白,深山密林,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不过是如同自家的后花园一般,那还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只不过,既然要打秋风,那自然要选这附近势力最大,实力最为雄厚的山寨了,油水也才多! 一般这种实力强大的山寨都很有名气,尤其是边城之中的居民们,对于周边的盗匪基本都是耳熟能详的。 只是这些盗匪们下手的对象都是过往的商旅,对于边城之中的居民,却是秋毫无法。 没钱买不起马,没办法,就只能步行了。 柳白如今经过伐毛洗髓,一身内力浑厚纯正,便只是步行,也不必骑马慢多少。 大概一顿饭的功夫,柳白便来到二龙山下,这二龙山在这边境之地远近闻名,不过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这二龙山上住着一窝土匪。 首领是个四川流窜过来的高大汉子,四十多岁,善使一柄虎头大刀,不知姓名于此间纵横了三四年,手下聚集了三十多个心狠手辣的喽啰,打劫了不知多少商旅,大刀之下,从没有过活口,端的是凶名赫赫,所以人们也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血狼,意思是说他和豺狼一样凶狠残暴,他那山寨也随他的名号,叫做血狼寨。 只是现在,也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了,遇上了柳白。 沿着小道,一路而上,柳白纵步一跃,便是数丈之远,这山道虽长,却也阻止不了柳白奔向“银行”的心,不过盏茶功夫,便已经隐隐见到了所谓的寨子。 说是山寨,其实也不过是十几件木屋,三面环山,东侧有着石头垒起来的高墙围着,绵延七八丈长,正中间立着一扇木门,木门旁矗立着一座低矮的塔楼,将将冒出墙头,但是却能将寨前的一切情况,都尽收眼底。 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也难怪这血狼能够逍遥如此之久。 “站住!”一声高喝,自塔楼之处传来。 可柳白却恍若没有听见一般,身形一晃,柳白便已消失在原地,化作残影,纵身一跃,手中长剑出鞘,一道剑光闪过,那站在塔楼之上巡视的喽啰已经捂着脖子,摔了下去。 “嘭!” 沉重的尸体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掀起不少尘土。 随即,数十个手持利刃的精壮汉子便鱼贯般的从十几座木屋之中涌出。 “杀!” 刹那间,喊杀声漫天,数十人便直接挥刀一拥而上,大有将柳白直接大卸八块的架势。 可是,他们面对的却是柳白,一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男人,也是一个剑客。 “铿” 一声轻鸣,长剑出鞘,剑光横空,剑影四散,场中骤然响起凄厉的惨叫。 片刻间,便有十余人倒在血泊之中。 “住手!” 一声高喝,众人纷纷停手,剑光剑影也随之一散,手持长剑,看着方才出声之人,身材高大,络腮胡子,手中提着一柄虎头大刀。 “你便是血狼?” 血狼却是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大步走到柳白身前,恭敬的道:“小人便是血狼,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为何杀我这么多兄弟?” “没事!你是血狼便好!”刹那间,冷冽的剑光划破长空,好似黎明之时的那一道闪电。 血狼捂着脖子,口中哽咽着发出一些不知是何的声音,鲜血不断的喷涌,身替也是直接往侧面一倒,竟是到死,也不知道杀自己的是什么人! “哎!反派死于话多”紧接着目光一扫还站着的众人,道:“你们想向他们一样躺在地上吗?” 众喽啰却是纷纷踉跄着后退,目光恐惧的看着柳白,纷纷摇着脑袋。 “既然不想,那就赶快把你们寨中所存的金银财宝尽数都给我搬出来!” 二十几人顿时作鸟兽散,朝着身后的木屋之中跑去,不多时,便又立马鱼贯而出,将寻来的金银尽数堆在柳白身前放好的一块绸布之上。 仔细一看,却都是真金白银,至于银票和珠宝,却是没有半点,不过这分量倒是不少。 “大侠,寨中金银已经都在这里了,还望大侠慈悲,放我等一条生路!” “大侠慈悲!” 可是,迎来的却是一道璀璨的剑光和无尽的黑暗。 柳白在血狼的身上轻轻的擦拭着剑上的血迹,低声道:“我也想放了你们,可是我手里的剑不答应!” 血狼寨三十余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柳白也是收获了几百两的金子和数千两的白银,倒是比不错的财富! 这行走江湖所需的盘缠,倒是备齐了! 第二章 淫贼授首(修) 衡阳城,回雁楼,柳白坐在二楼窗口,点了一壶老酒,三个下酒菜。 二楼之中,却是有着不少的客人,听着这些人谈论的,多是最近刘正风即将金盆洗手的事情,还有哪里那里的英雄好汉前来观礼之类的。 忽然间,窗外大街之上,一个高大男子抓着一个漂亮女尼的手腕,正信步走来。 二人走到楼前,高大汉子却是抬头朝着回雁楼看了看,突然拽着小尼姑说道:“说:‘小师父,你有沉鱼……沉鱼落雁之容。这家回雁楼就是为你开的。咱们上去喝个大醉,大家快活快活罢” 小尼姑却是有些不愿,回道:“出家人不用荤酒,这是我白云庵的规矩。” 那汉子却不肯放弃,接着说道:“你白云庵的规矩多着呢,当真守得这么多?待会我还要叫你大大的破戒。” 说罢,竟是强拉着小尼姑上了二楼。 二人寻了个空桌坐下,小二忙上前去招呼,田伯光点了一坛子美酒和老大一桌子荤菜,不见零星半点的素食。 柳白心中已经了然,这二人必然便是田伯光与仪琳了 田伯光端着酒碗,对着仪琳说道:“小师傅,这美酒可是世间最美妙的事物了,你就不尝一尝!” 仪琳却是侧过身子,双目一闭,双手合十,口中不断的低喃着:“阿弥陀佛!” 这时,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田伯光循声望去,只见原先坐在床边的那个青衫男子,此刻已是走到自己桌前,还没等自己说话,便是直接做了下来。 “你是何人?” 柳白却是目光一凝,厉声道:“你也配问我的名字?” 田伯光却是神色一挑,道:“哟呵,来了个不怕死的!是嫌你田大爷手中的宝刀不够锋利吗?” 柳白却是冷声道:“就凭你一个区区的采花贼,也敢如此狂妄?” “铿” “啊!小心!” 刹那间,刀光纵横,可是这刀光,来得快,去的也快,虽然惊艳,却好似惊鸿一瞥般,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只因此刻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刀此刻却是被两只白皙的手指夹住,任凭田伯光如何使力,却始终挣脱不出。 仪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这田伯光的武功已经够高的了,便是华山派的令狐冲也斗不过他,可是柳白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却是轻而易举的只用区区两根手指便将田伯光的宝刀夹住。 田伯光也是神色一变,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柳白武功之高,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心中一动,握刀的右手突然一松,脚下步伐一动,转身便欲离去。 可是他身子刚刚一侧,却又一道劲力隔空击出,瞬间变落在他穴道之上,劲力入体,骤然暴发,竟是将田伯光将将凝聚的的内力一冲而散,并且余势不减,顷刻间,游走他的周身经脉,将他浑身内力都死死的封住,便是连气血,也随之一滞。 就那么侧着身子,动也不能动! 目光惊骇的不停地乱转,细微的汗水,不断地从额头冒出,划过脸颊,滴在地上,背后的衣衫也早已被浸湿。 可是柳白却暂时没有处置他的打算。 “小师傅,不知如何称呼?” 仪琳又啊了一声,这才惊醒,柳白这是再和自己说话,当即回道:“阿弥陀佛,贫尼仪琳,多谢这位居士出手相救!不知居士高姓大名?是哪一派的师兄?” 柳白摆了摆手,道:“鄙人柳白,至于门派吗?却是没有,孤家寡人一个!” 仪琳双手合十,虔诚的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又道:“仪琳多谢柳大哥援手之恩,没齿难忘,日后必定每日于菩萨面前,为柳大哥诵经祈福!” 柳白轻轻一笑,道:“仪琳师傅不要这般客气,咋们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寻常,不必挂怀!” 仪琳忙道:“师傅常常教导仪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仪琳武功低微,身无长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柳大哥的,便也只能想菩萨诚心祷告,让菩萨保佑柳大哥。” 柳白道:“既如此,那也由得你!不过,你又是如何被田伯光这淫贼给缠上的呢?” 仪琳神色一黯,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柳白却是一叹,道:“仪琳师傅!” 仪琳却忽然打断:“柳大哥,唤我仪琳便好。” 柳白道:“好吧,仪琳,你这么心地善良,没有半点心机,恐怕是不太适合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上行走。” 仪琳却道:“柳大哥,仪琳以真诚待人,别人自然也以真诚待我,又怎会尔虞我诈呢?” 柳白笑而不语,忽然,心中生出一个想法,这仪琳心思如此单纯善良,于那所谓的赤子之心相差仿佛,若是这剑种能够给她,岂不是妙哉! 想到了就去做,这是柳白的一贯作风,杀那群盗匪如此,帮助仪琳也是如此。 “仪琳,我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想拜托你帮忙保管,不知你意下如何?” 仪琳却是神色一变,紧张的道:“柳大哥,不成的,仪琳武功低微,为人又粗心大意,是万万不能担此重任的!” 柳白却是浅浅一笑,温柔的道:“仪琳,这件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又不能放在我自己的身上,只有寻一个心地善良,心思单纯的人帮忙保管,我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你一人适合!” 仪琳轻声问道:“柳大哥,这么重要的东西,仪琳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柳白却道:“这东西放到你身上之后,是万万不会掉落的,而且除了我之外,别人无论如何,也是拿不走的。” 仪琳道:“柳大哥,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神奇?” 柳白喜道:“你答应了?” 仪琳道:“柳大哥于我又大恩,如今更是对仪琳如此信任,仪琳又怎能拒绝呢!” 柳白大小一身,右手并作剑指,闭幕,提气,自丹田之处的本源剑气之中凝出一点光华,双目一阵,一道精光夺目而出,剑指一动,点在仪琳的眉心。 玄奥气息顿生,二人周身数尺尽数为柳白的内力所笼罩,忽然间,一点白芒忽现,自柳白剑指,射入仪琳的眉心。 仪琳只觉得身子一颤,紧接着一股暖流便由自己的经脉而过,停留在自己的丹田之中,浑身只觉得暖洋洋的特别舒适,情不自禁的将双目一闭,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呼”柳白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体内沸腾的气血压下,道:“仪琳,这东西唤作剑种,今日起,你便帮我好生保管如何!” 仪琳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柳白,问道:“柳大哥,这剑种怎么如此神奇,我只觉得浑身暖暖的,特别舒服,而且他还好像跑到我的丹田里面住下下来!” 柳白却道:“这剑种奥妙,你可自己慢慢体会,现下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咋们来日再会!” 话音刚落,柳白便已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被点中穴道,不能动弹的田伯光。 衡阳城南,竹林之中。 田伯光看着柳白劲气一出,朝自己而来,偏生身体不能动弹,还以为柳白要取自己性命,心中大骇,双目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似的。 不料劲气及身,田伯光顿时觉得身子一轻,血气刹那间恢复了正常,慌忙手脚并用站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看着眼前的柳白。 警惕的道:“不知阁下把我带到这里,有何打算?” 柳白看都懒得看他,闭着眼睛道:“拔刀吧,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田伯光顿时心底一凉,心道此人武功高强,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了,只不过他性格却不似那种求饶之辈,当即便回过心思,恨恨的提刀指着柳白道:“小子狂妄,刚才趁着本大爷不注意,偷袭你田大爷,现在还敢如此嚣张,真当我是泥捏的?” 柳白却不以为意,面色一寒,厉声道:“啰嗦!,不拔刀,直接死。” 死字一出口,田伯光只觉得忽然身陷十八重地狱,遍体生凉,只能右手紧紧捏着手心,手上青筋毕露,豆大的汗珠不停的落下。 想起先前在回雁楼中,柳白仅用两根手指便夹住自己的钢刀,又随手一道剑气便制服了自己,武功之高,简直是匪夷所思。 田伯光神色沉重,死死地盯着柳白,右手缓缓的落在刀柄之上,纷乱的心思慢慢的收敛。 长刀一寸一寸的拔出刀鞘,体内的真气也快速的循着周天运转,看着眼前闭着眼睛的柳白,暗自思量:“这小子武功高强,远远胜我,今日若想脱身,恐怕便只有一刀的机会了,这第一刀,我一定要倾尽全力,力求将他杀死。” 一身轻鸣,长刀出鞘,单刀在手,田伯光的气势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田伯光脚步微动,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的位置,而后双足一顿,眼中泛着精光,身形骤然见化作闪电,直奔柳白,单刀猛然一劈,一招普普通通的力劈华山,一经出手,却好似携带风雷之势,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两半。 一刀击出,赫然便是田伯光最强的一刀。 柳白双目之中光华流转,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却是忍不住的欢呼雀跃。 然而右手却是瞬间搭在剑柄之上,只听得一声轻鸣,长剑出鞘,一剑直刺,竟是直奔着田伯光的刀刃而去。 “铿” 刀剑交击,田伯光凝聚全身之力的奋力一刀,才堪堪落到一半,竟直接被一剑点在刀刃之上,如此精准的剑法,田伯光却是闻所未闻,心中百般复杂,不知与谁道。 全力一招失利,田伯光心知今日怕是难以逃脱,但是求生的本能却驱使着他不断的挣扎反抗。 柳白哪里会理会田伯光如何想,剑势一变,化作吐信灵蛇,直取田伯光喉咙,田伯光大骇,连忙抽刀格挡,又是一声轻响,火花四溅,二人招式骤然一变。 刀剑相交,乒乒乓乓的金铁交织之声不觉于耳,田伯光不愧于在江湖上有如此大的名头,一手快刀刀法用的是娴熟无比,刹那间,刀剑相击便不下数十下。 一人刀势诡谲多变,且又迅如闪电,直取人周身要害,令人防不胜防,仿若狂风龙卷,飞沙走石,着实不俗。 一人剑光凌冽,剑法出神,每一剑击出,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挑、刺、削等剑法的基本用法。 本来平平无奇的剑法,在柳白的手下,却仿佛被被赋予了灵魂,绽放别样的光芒,每一剑刺处,必是田伯光周身要穴,逼得他不得不收刀抵挡。 二人剧是以快打快,盏茶功夫,便交手数十招,田伯光心中暗暗焦急,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年纪轻轻,武功剑法却如此出神入化,自己竟只有抵挡的份。 剑田伯光招式用老,柳白一声冷哼,手中长剑自下而上猛然一撩,直取田伯光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田伯光脸色大变,单刀往下一压,脚下步伐也是迅捷,刀剑相击,身子也随之往后一退,而后转身直接逃跑,没有一丝的犹豫。 田伯光的不愧于他万里独行的名号,轻功当真是不俗,一个呼吸,竟跑出去六七仗远。 柳白却不不慌不忙,长剑斜指地面,足下劲力一发,连人带剑化作一道剑光,以闪电之势,直取田伯光。 剑光一闪,田伯光只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意识,浑身的劲力也随之一散,眼前柳白身形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沉浸在无边的舒适之中,双目缓缓的闭上,不想睁开,前倾的身子顿时于空中一滞,手中单刀掉落在地,脖颈只见出现一道红痕,身子直接直直的扑倒在地,却不见有鲜血流出。 柳白长剑入鞘,目光一转,高喝:“朋友,看了这许久,出来一会如何!” 第三章 金盆洗手(上) 清风徐徐,好似一道浪花迎面拍来,竹海翻腾,枝叶摇摆,发出“簌簌”的声响,似乎是大自然在演奏一曲美妙的旋律。 地面之上,虽有一层厚厚的枯叶细枝覆盖,但却仍然掩盖不住那争相冒头的青笋,不知是否是因为才下过雨的缘故。 田伯光的尸体就这么压在这枯枝碎叶之上,双眼瞪得老大,脸上还带着对生命的憧憬和向往,还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不解,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么复杂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死人身上,可是他却又偏偏硬生生的摆在那里。 这个纵横江湖多年,不知祸害了多少两家妇女的采花淫贼,终究还是结束了他这罪恶的一生。 柳白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在原著之中,这么一个恶迹昭著的混蛋最后竟然还能洗白,难道那么多因他失去贞洁,失去生命的女子就这般的没有意义吗? 难道她们的存在,她们的消失,都能直接一笔抹去,只是因为田伯光的慷慨豪迈?只是因为他和所谓的主角相交莫逆? 柳白想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是不需要去想的,那就是田伯光的死亡,这是任谁前来也无法阻止的事。 事实也却是如此,如今田伯光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脖子不断的涌出,渗入泥土之中,空中偶然有几片落叶飘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身体的温度正在逐渐的消失,意识也早已经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本来,柳白还想着是否要让他多受一些苦楚,再让他慢慢的感受死亡的味道,可是最终柳白还是决定就用一剑,直接将他的罪恶的一生终结了吧! 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厌恶,因为不屑,何苦将自己的时间花在这种人渣都算不上的东西身上。 柳白从怀中取出一方绸布,细细的擦拭着剑上的鲜血,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佩剑之上,让这个人渣那腥臭的鲜血多停留一刻。 所以柳白擦得很用心,就算是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西北方向,有着一个武功不低的人躲在一旁,他也没有分心,因为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宝剑恢复了原本的纯净无暇,随手将那块沾满了田伯光肮脏血迹的绸布丢到一旁,将长剑插入鞘中,柳白的目光终究还是朝着那个方向投了过去。 尽管那人的气息已经收敛的很低,尽管他没有发出一丝的响动,尽管他们之间还隔着层层的翠竹绿叶,可是那人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柳白的目光,感受到目光之中所蕴含那一丝冰冷,透彻心扉。 是个老人,头发是黑白相间,满是皱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肉,脸颊两侧的颧骨有些突出,个子不算高,身材也有些瘦弱,身后背着一把二胡,乍一看去,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可是,这么一个时间,这么一个地方,偏偏出现这么一个的老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情绪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又显得那么的不寻常。 老人大步走出,但是却并不快,声音也很是慈祥:“老朽路经此地,不巧撞见阁下与人相斗,并非故意窥探,还望阁下见谅。” 柳白轻轻一笑,心中已是了然。 “我道是谁,原来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老人忽然一愣,脚下的步子也是一顿,道:“原来阁下认得老朽,只是请恕老朽孤陋寡闻,却是从未在江湖之上听闻阁下的威名?” 柳白却不回答,而是眼珠一动,道:“相请不如偶遇,久闻衡山派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剑法高超,不如咱们二人探讨一下剑法?” 话音高罗,还不待莫大回答,柳白直接脚下一动,身形纵跃而出,长剑出鞘,挺剑直刺,直指莫大的右肩。 莫大神色一变,右手往后一捞,却是自二胡之中抽出一柄细剑,挺剑直接迎了上去。 刹那间,二人剑尖相对,凭空生出一股气浪,席卷四周,地面的无数落叶,均被推到一旁。 “好!又稳又准,衡山莫大,果真名不虚传!” “阁下又何尝不是!” 柳白剑势骤然一变,满天剑影浮现,却是柳白刹那间,竟同时刺出了十五剑,笼罩莫大周身各处虚空,不知哪剑是虚,哪剑是实! 莫大双目精光一闪,手中长剑于身前一转,化作一轮剑幕。 “叮!叮!叮····” 只听得凭空生出无数长剑相击之声,点点火花四溅,漫天剑影也随之一消。 “莫大先生,再不出手,可就没有机会了哦!” 莫大心中一叹,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身形一动,竟是刹那间幻化出数道残影,手中剑势一变,竟是如鬼似魅,长剑好似隐于重重迷雾之中,让人分辨不清。 柳白嘴角轻轻上扬,眼中精光一现,竟是直接一剑横空,冲入漫天迷雾之中。 漫天迷雾中,屡屡杀机现。 只听得无数清脆的兵刃相交之声响起,好似珠落玉盘,煞是动听。 二人不知是过了多少招,拼了多少剑。 忽然间,只见一道璀璨剑光横贯长空,漫天迷雾骤然一消。 场中二人的身形缓缓浮现。 莫大面容失色,目光惊骇的看着离自己的脖子只差分毫的剑尖,上面那透骨的寒芒竟让莫大生出一种喉咙隐隐刺痛的错觉。 “承让了!” 长剑归鞘,转身离去,潇洒而不羁! 莫大提着细剑,目光却是逐渐变得深邃,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一阵微风拂过,一阵浓浓的血腥气四散而开! ···················时间线 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如期召开,无数的所谓的英雄豪杰争相拜访,上门见证,刘府门前,门庭若市,府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不需要什么请帖,也不需要什么礼物,柳白就这么将长剑抗在肩头,大摇大摆的混在人流之中,跨过了刘府的大门。 柳白来此,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参加什么金盆洗手大会,而是要在这大会之上,当着这些所谓的正道群雄面前,废一个人,尽管他和柳白并没有什么牵扯,也没有什么恩怨。 但是作为一个剑客,柳白并不觉得自己废掉他有什么不对,本来按着柳白的脾性,遇见这种人,直接便就一剑杀了了事,但是此时柳白却并不想杀他,因为还有另外一个人,比柳白更有资格,更有义务去杀了他。 虽然柳白自认并不是什么大侠,但是对于成人之美这种事,却并不会拒绝。 反正都是死,死在自己的手中,和死在别人的手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人是余沧海,至于另外一个人,自然便是林平之了。 至于什么金盆洗手的章程什么的,柳白是半点都不感兴趣,眼看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气势也蛮有趣的。 刘正风的心情很好,因为下一刻,他就能和他所谓的知己一块儿隐退,再也不参与这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再也不去做什么打打杀杀的龌龊事了。 只是,他的想法是极好了,方法也不错,但是他却碍了别人的路,尽管这只是嵩山派左冷禅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刘正风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就是一颗挡在自己前行路上的石头。 对于这种挡路的石头,一般人都是选择一脚将他踢开,但是左冷禅,偏偏就不是一般人,他要将这可石头碾碎,碾成粉末,让这颗石头再也没有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挡住自己的路。 ··················· 刘正风的手刚刚准备放入早已准备好的金盆之中,变故突生。 “且住” 一声厉喝突然自门外传来,喝声高昂而急促,出声之人显然内功不俗,众人齐齐循声朝着门口望去,只见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鱼贯而入,分站两侧。 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刘正风携着屋内群雄迎了上去,态度十分的和善。 只见那人高举着五色锦旗,大走到刘正风身前,正要说话,忽然间,微风拂过,场中忽然多出一道身影,身着青衫,杵剑而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是何人?”声音急促且带着怒意,正是那个高举五色锦旗的黄杉汉子。 “柳白!”柳白的回答很随意,因为他连看都没有看那黄杉汉子一眼。 任谁被人无视,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这久居高位的黄杉汉子。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对我这般无礼?”黄杉汉子两只眼睛瞪的老大,眼中似乎有汹汹的怒火正在燃烧。 可是柳白会在意吗? “你是谁与我有何关系,我有必要知道吗?” 似乎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于柳白而言,也许都算不上是一件事,因为他是真的对黄杉汉子的身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对于他的名字更是没有半点的兴趣知道。 似乎一座汹涌的火山即将被点燃,黄杉汉子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只怕柳白此刻已经不知道死了几百遍了,尸体估计都被剁成了肉泥。 只是,这里终究还是衡阳城,这座宅子的主人,姓刘,尽管柳白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但是作为东道主,今天又是自己的大日子,刘正风还是站了出来! 第四章 金盆洗手(下) “丁师兄,切莫动怒,切莫动怒!”刘正风此刻,充分的发挥出了老好人的作用,挺身而出,拦在了丁勉和柳白的中间。 “刘师弟,你先让开,我先收拾了这个狂妄无无礼的小子再说!” 即便是面对刘正风,丁勉也没有一点好脸色,因为他们今日,本就是为了取刘正风的性命而来,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有半点好。 只是刘正风却是丝毫没有半点这方面的觉悟,依旧是一副老好人的姿态,殊不知这丁勉,即将杀了他以及他的全家。 “你待如何?” 柳白终究还是转身看着丁勉,只是,那目光,却好似再看一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一般。 这如何能忍。 内力凝聚,身形一动,竟是直接越过刘正风,奋力一掌朝着柳白拍去。 刘正风神色一变,正欲阻止,身子刚刚一动,身前却多了一人,赫然便是更在丁勉身后的陆柏。 可柳白浑然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也是聚起内力,同样一掌迎上。 “嘭!” 一声闷响,众人预想之中的场景却并未出现,只见丁勉的身形骤然往后一退,踉跄着连踏十几步,身子摇摇晃晃,才将将站住。 面色却是一阵潮红,喉咙忽然一阵甘甜之意上涌,却被丁勉强行吞下,半天没有做声。 场中众人,也骤然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嵩山派丁勉是何许人也,江湖之中呵呵有名的托塔手,光从名字便能看出,丁勉便是一掌力雄浑见长。 而今却被柳白这么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的青年,一掌击退,而且场中众人,武功多是不俗,哪里看不出丁勉吃了好大一个亏,此刻不过是强忍着不愿出丑罢了! “嵩山派弟子何在!”只见横在刘正风身前的陆柏面色一寒,厉声高喝,好似春雷乍响,振聋发聩! “嵩山弟子在此!” 只听得人群之中,庭院四处高墙之上,齐齐传来呼声。 看着这许多突然涌出的嵩山派弟子,场中众人均是纷纷色变,包括此刻正站在陆柏身后的刘正风。 “陆师弟,你们嵩山派这是何意!”刘正风的语气透着一丝冰冷,一丝温怒。 陆柏却是一拱手,道:“刘师兄,此乃左盟主的指令,待会儿师弟再向刘师兄解释!”而后身形一转,面向柳白,目光却是冰冷至极。 只见陆柏大手一挥,高喝道:“拿下此子!” 随后只见人影漫天,三十多个嵩山弟子包括陆柏以及费斌二人,齐齐挺身而上,刹那间,惊天杀意骤现。 “小心”却是人群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 “铿!” 一声清脆的剑吟响起,柳白的身影却是忽然消失不见,骤然一道璀璨剑光横跨天际。 “啊!” “啊!” ······· 惨叫声响彻全场,笼罩整个刘府,漫天血雨落下,无数身影跌落。 “嘭!嘭!” 连续两声闷响,却见陆柏和丁勉二人身形陡然激射而出,狠狠的撞在院墙之上,跌落在地,口中大口的吐着鲜血,浑身瘫软无力。 院墙之上,两个凹坑出现,周边似蛛网版的裂痕蔓延而出,无数白灰掉落。 “铿!” 又是一声轻响,却是柳白的长剑已然插入鞘中。 场中众人,无不面带惊色的看着柳白。 这骤然只见的高起高落,变化之快,当真是把众人的情绪都刺激到了极点。 嵩山派三十余人,此刻能站着的只剩下先前被柳白一掌击退的托塔手丁勉了。 可是纵使是丁勉,也是惊骇的望着柳白,便是手中那支珠光宝气的五色锦旗,也从手中滑出,掉咋地上,丁勉慌忙矮身将锦旗捡起,可是原本秀丽的锦旗旗面,却是染上了尘土。 院子四周,四散躺着三十多个精壮汉子,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手筋之处,却是不断地留着鲜血,若是再不及时处理,怕是又会平添三十多条人命了。 柳白终究还是没有下死手,只是将这三十几个嵩山弟子的手筋尽数挑了,至于陆柏和丁勉,则是一人给了一脚。 只不过,柳白这一脚,虽然只用了五分力气,但是以二人的武功,也抵挡不住,就算是以后康复了,身上也说不少会留下什么暗疾,以后估计是没法全力动手了。 “刘三爷,还请派人处理一下这些嵩山派的人!”柳白对着愣神的刘正风说道。 刘正风连忙吩咐弟子,将嵩山派诸人都抬下去疗伤。 柳白却是又道:“诸位,跳梁小丑都已退去,该说说正事了!” 本来柳白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有资格在这种场合说话,只是先前他大展神威,一剑杀退嵩山派三十余好手,震慑当场,是故现在他再说话,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言打断。 见众人神色,柳白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我此番前来,乃是为了近日江湖上发生的一件大案,想必在场的诸位,对于这件大案,都不陌生!” “还请少侠明言!” “是啊,请少侠明言” 众人纷纷应和道。 柳白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不知福威镖局林平之可在此处?” 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人,十七八岁的模样,唇红齿白,极为英俊,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在下便是福威镖局林平之!”林平之冲着柳白拱手弯腰,深深一礼。 柳白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众人,却是有些冰寒,厉声道:“青城派余沧海是哪个,也一并站出来吧!” 赫然,一个身穿青色道袍,身高不到五尺,年纪约莫四五十岁,嘴角留着两撇胡须的老道提剑走了出来。 “在下便是余沧海,不知少侠有何指教!”余沧海倒是干脆,直接拱手一礼,一脸无辜的问道。 柳白一笑,道:“余沧海,你当真不知?” 余沧海却依旧无辜的道:“不知少侠所说何事,在下如何得知!” 柳白又对着林平之说道:“林平之,余沧海说他不知道,那你就把福威镖局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如何惨死的一一道来,放心,今日我在这里给你做主!” 林平之脸色潮红,双目也是有些微红,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湿润,直接跪倒在地,给柳白磕了个头,才道:“多谢柳大侠大恩,事情是这样的~~~~~” 便将整个福威镖局被灭门一事细细道来。 他说一句,眼中的红光便更甚一分,说道最后,双眼竟是化作通红,似有滔天血海藏于其中,浓浓的恨意似要夺目而出。 而余沧海听一句,脸色便白上一分,到了后边,面色惨白,额头不断的冒出细汗。 “余沧海,你还有何话说?” 余沧海却是长袖一甩,冷声道:“那是林平之先杀我儿人彦在先,我只不过是为我儿报仇罢了,杀子之仇,焉有不报之理!” 林平之却是怒目圆瞪,朝着余沧海大声吼道:“你若要报杀子之仇,杀我一人便好,为何还要灭我镖局满门上下,还有,你将我父母抓去,逼问我家辟邪剑谱的下落,难道也是为了报杀子之仇吗?” 面对林平之的喝问,余沧海却是面色阴沉,沉默不语,目光不断的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如此,余沧海,你还有何解释!”柳白直接指着余沧海问道,目光也是愈发冰冷。 “铿!” 余沧海却是直接拔剑而出,携带风雷之势,直取柳白。 若是他还辩解,估计柳白还要费上一番唇舌,但是如今余沧海恼羞成怒,直接出手,那就正合了柳白的心意了。 两根青葱白皙的手指,看上去是那么的柔弱无力,可是却将堂堂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奋尽全力的一剑,夹着中间。 余沧海面色潮红,体内数十年精纯内力尽数调动,手上青筋毕露,却始终无法将自己的佩剑抽出,那两根柔弱的手指,好似化作擎天之柱一般,屹立不动。 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头滑落,忽然间,余沧海竟是弃了佩剑,身形一动,脚下清点,纵身一跃,好似大鹏展翅一般,朝着墙头而去,竟是果断的转身逃跑。 场中一阵唏嘘,显然对于余沧海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不齿,枉他一派宗师的身份。 眼见余沧海便要消失在墙头,忽然间,呼啸声传来,空中气流骤然涌动,柳白站在原地的身形竟是化作残影慢慢消失。 “嘭!” 余沧海那爱笑的身形直接摔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踉跄的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爬起,抬手指着柳白,虚弱的道:“你好狠,竟废了我的武功!”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哗然! 柳白却对余沧海怒目而视,厉声道:“我只是废了你的武功,你的姓名,日后自然由林平之自己去取!” 又对着林平之道:“我只废了他武功,留着他的姓名,等你日后学有所成,自己前去报仇如何?” 林平之却又连续磕了三个头,个个都是脑门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发出沉沉的声响,额头也是鲜血直流,眼中更是滑下两行清泪。 “多谢柳大侠,多谢柳大侠!” 柳白却是一伸手,道:“好了,不必如此!” 而后又转过身子,对着旁边的刘正风道:“刘三爷,今日缴了三爷的盛宴,却是柳白的不是,柳白在这儿,给三爷赔礼了,还望三爷勿怪!” 说罢,直接拱手弯腰一礼。 刘正风忙扶助柳白道:“不碍事,不碍事,还请少侠入座,待刘某完成金盆洗手之礼!” 柳白却道:“不了,今日事了,柳白也当归去了,只不过,在走之前,还当为三爷送上赔礼一份!” 话音刚落,柳白的身形竟是直接消失不见。 众人纷纷惊奇不已,目光四处扫视。 忽然间,只听得后院几声惊叫,片刻后,叫声却戛然而止。 刘振风心中惊疑不已,如今自家府上的弟子仆役都在前院招呼客人,后院之中只有自己的妻儿以及一些随从的侍女,可是这叫声,却又明明是男子之声。 脚下飞快,便要往后院而去。 却再此时,柳白的声音却是再次传来:“刘三爷,赔礼已经送上,烦请派人查收,在下告辞!” “大年,快去后院看看,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刘正风本想叫弟子前去查看,可是心底放心不下,还是决定自己前往,定逸等人也是满满的疑惑,紧随着刘正风朝着后院而去。 还没走到后院,只见以锦衣少年从后院跑来,刘正风一看来人,正是自己儿子,刚忙快步上前,问道:“孩儿,刚才发生了何事?” 刘公子神色慌乱,道:“爹爹,原先后院来了好多凶恶的黄杉汉子,抓了孩儿和年轻,不准我们出声,刚才进来一个青衣人,那人动作好快,我都没看清,只隐约间看到一团青色光影,在屋内来回移动,然后那群凶恶的黄杉汉子便都被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然后那个青衣人也不说话,直接就离开了,爹爹,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青衣人,他可是救了孩儿和母亲的性命,咋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刘正风吩咐几个弟子去后院处理首尾。 然后拱手对着众人道:“诸位,虽然今日一波三折,可这金盆洗手大会却不能耽搁,不然岂非累的各位白跑一趟吗,诸位还请虽正风到大厅稍后,金盆洗手大会稍后继续。” 说罢便走在前头,领着众人回到大堂,刘门弟子又从后堂端出一个新的铜盆,刘正风一番长篇大论,而后双手放入盆中,金盆大会便自此而止,他刘正风自此往后,便直接脱离的江湖武林,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便再也与他无关。 送走众人,刘正风站在刘府门口,看着门外碧蓝无暇的天空,心情竟是说不出的轻松。 刘府便紧闭大门,重门深锁,不在有人出入,江湖诸多纷乱,自此,也与这个院中的诸人,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第五章 剑败丑驼 天色正晴,阳光也没有夏日十分那般酷热,照在身上,反倒是有些温暖,道上偶尔又清风拂来,吹在身上,倒也颇为舒适。 官道之上,自然不会缺少来来往往的人们,有的是客商旅者,有的则是提刀挎剑,一身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 柳白出了衡阳城,便一路向北,走了半个多时辰,大概算下来,也差不多有十几里路了。 路旁有个茶棚,顶上都是铺的茅草,外间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挂着一面旗子,写了个大大的茶字,棚内摆了四张桌子。 茶棚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没有活计,全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忙活,只是路上行人虽多,但是棚内的客人缺少,只有两个,坐了一张桌子。 柳白径自走了进去,挑了东北角的那张桌子,点了一壶毛尖,一盘点心,慢慢的吃喝起来。 柳白不是很懂茶,但是这毛尖喝起来倒是还不错,挺解渴的,也不觉得太苦。 正在此时,忽然,衡阳城方向突然出现十几个提着长剑的尼姑,正大步朝着茶棚而来,身后还有一些恒山派的俗家弟子。 待到近前,小尼姑仪林看到端坐在茶棚之中的柳白,脸上顿然一喜,本想直接上前来打招呼,可是看着身前的定逸,身形却又往回一缩,只对着柳白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柳白也是一笑,朝着为首的定逸拱手道:“师太有礼!” 定逸双手合十,道:“原来是柳少侠,前日少侠仗义出手,将仪琳救出田伯光那恶贼的魔掌,恒山定逸在此谢过柳少侠!” 柳白道:“师太不必如此客套。” 定逸却是话音一转,道:“只是少侠出手行事未免太过霸道了些,江湖路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望少侠日后慎重才是,阿弥陀佛!” 言毕定逸也不再搭理柳白,带着弟子将剩下的两张桌子占了,围坐在一块,其余一些弟子纷纷在棚中寻了个地方休息。 柳白拱手一礼,笑道:“多谢师太提醒!”心中却不以为意,柳白所认知的江湖,从来都是用手里的剑来说话的,慎重小心自然有道理,但是遇事隐忍不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是柳白的风格。 路遇不平有人踩,行侠仗义方为我! 见定逸不欲和自己多言,也不自讨没趣。 仪林却是凑脑袋在定逸耳旁低语一番,定逸微微颔首,仪林便信步来到柳白桌前,双手合十,道: “柳大哥,多谢你上次搭救之恩。” 说罢,从袖中小袋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柳白,道: “这是我恒山派的白银熊胆丸,与内伤方面效果非凡,是仪琳的一番心意,希望柳大哥不要拒绝,还有,日后柳大哥叫我仪林就好了,不要叫什么小师傅的!” 说着说着,耳根子出竟浮现一丝红晕,慢慢的蔓延到脸颊。 柳白柔声道:“好,既然是仪林的一番心意,那我就收下了。”说罢便接过瓷瓶,也不打开看看,直接便收入怀中。 见柳白将白云熊胆丸收入怀中,仪琳却是松了口气,可是脸上的红晕却不见褪去。 柳白却是话音一转,接着道:“仪琳,上次让你保管的剑种近几日可有什么变化?” 仪琳摸了摸脑袋,眼睛在眼眶里咕噜噜的打了几个转,才道:“柳大哥,近几日来,剑种好像没什么变化,倒是我自己身上,感觉内力运行的更快,身子也觉得轻了好多,每天都是暖洋洋的,舒服极了,直到今日早晨那股暖意才慢慢消失,柳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 柳白哈哈大笑几声,道:“看来这剑种当真与你有缘,这一切的现象不过是剑种对你认可之后,给你的一些好处!你且不要理会,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坏处!” 着实有些出乎柳白的意料,想不到这才短短几日功夫,这剑种不仅在仪琳的体内扎了根,而且还直接替她完成了伐毛洗髓的过程,虽然不是彻底的改变资质的高级货色,但是却也是常人一辈子都无法接触的机缘。 偏生仪琳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看来这剑种,当真是给对人了,相比不要多久,便能化作剑莲,结出果实了! 仪琳却是忽然凑到柳白身侧,笑声的问道:“柳大哥,方才在刘师叔府上,你没有受伤吧!” 柳白一笑,道:“想什么呢!你柳大哥我是什么人,就凭嵩山派的区区几十个杂鱼还有余沧海那个矮子,也能让我受伤?” 仪琳的玉容之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心的说道:“嘿嘿!柳大哥没有受伤便好!” 却在此时,茶棚之外忽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竖子小儿,狂妄至极!” 柳白目光一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形容丑陋之极,脸上肌肉扭曲,又贴了几块膏药,背脊高高隆起的驼子大步走入茶棚。 径直来到那两个最先在茶棚里休息的两个行人桌前,大马金刀的一座,黝黑枯瘦的手掌往桌面轻轻一按。 “嘭!” 一身闷响,一股气浪无风而动。 两个行人脸色巨变,慌不择路拿上行礼包袱的便跑出了茶棚。 驼子目光一扫,却是瞅见棚中端坐的定逸,便笑嘻嘻的拱手道:“原来是定逸师太在此,幸会幸会。”可他面容扭曲,笑起来竟是更加的难堪,恒山派几个胆小的女尼一看他面貌,顿时有些心惊肉跳。 定逸却是老神常在,不疾不徐的道:“不敢当,木先生还请自便。”言语之间,冰冷拒绝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木高峰也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对他的态度一贯如此,而且定逸的武功不弱,他也懒得自找麻烦。 可是还不等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一道冰冷的声音却忽然传来。 “驼子,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木高峰眼角寒芒一现,语气甚是阴阳怪气:“什么意思?你小子也配问你木爷爷什么意思?” 柳白的脸色也是骤然一沉,厉声道:“你说你是谁的爷爷?” 木高峰却是一生轻笑,蔑视的道:“是你又如何,狂妄无礼的小子,你家长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出来行走江湖,看到前辈都不知道行礼参拜!” 柳白却是一笑,道:“行礼参拜?就凭你这驼子?又矮又丑,还是个驼背!” “你!” 木高峰虽然长得确实有些磕碜,但是平生最恨便是别人戳他的痛楚,以往但凡敢对着这么说话的,此刻的坟头草都早已经不知道又多高了,不然他塞北明驼的赫赫凶名从何而来。 可柳白却是不依不饶的道:“丑就算了,关键是你还出来丢人显眼,脏了大家的眼睛,你说你这么不知趣,还活在世上干嘛,不如直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嘭!” 一声巨响,却是木高峰身前的木桌已经四分五裂。 数道破风声骤然响起,点点寒星直取柳白。 阴森的冷笑响起,听得让人心底直发毛。 只见木高峰身形一动,纵身一跃,直奔柳白而去,右手手掌也是骤然一黑,一团氤氲黑气笼罩其上,奋力一掌击出,直取柳白左胸。 “柳大哥!” 眼见漫天暗器铺面而来,仪琳吓得直接一声尖叫,秀目之间,满是担忧。 柳白却是面色一寒,右手长袖一卷,无形气浪顿生,漫天暗器骤然一凝,而后右手成掌,悍然而出,漫天暗器直接朝着木高峰激射而去。 木高峰神色大变,汹涌掌势骤然一滞,慌忙一个懒驴打滚,撞碎了栏杆,直接滚到了棚外,可是身上还是被几道暗器射中。 “仪琳,且仔细看好了,不要分心!” 柳白对着身侧的仪琳高声说道,腰间长剑落入掌中,浑身气势骤然一变,原本人畜无害,如浴春风的柳白消失不见,出现的,是浑身剑意冲霄,锋芒毕露的绝世剑客。 “第一剑,就叫滚滚红尘吧!” 说罢,只见剑身之上,淡淡白芒浮现,此刻随是白昼,烈日当空,可是这淡淡的白芒,竟然好似化作烈焰,在剑身之上燃烧,清晰的映入仪琳的眼中。 忽然间,柳白身形一动,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匹练,横空而去。 木高峰刚一站立,却是直接转身便逃,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木高峰纵使身法再快,轻功再高,也比不过这一道横跨天际的剑光匹练。 “啊!” 数道惨叫声响起,剑光肆虐,只见木高峰的身形自高空跌落,狠狠的摔在地上,掀起阵阵尘土,片刻,木高峰挣扎着站立,可是胸前背后,四五道长长的血痕是那么的显眼。 还不待仪琳回过神来,柳白那清澈浑厚的声音在此响起。 “第二剑,剑履江河!” 只见柳白持剑浮空而立,身形一转,长剑一挥之间,数道剑芒横空而去,恰似闪电划破长空,眨眼间,便落在了木高峰的身上,没有片刻的阻拦,没有丝毫的停顿,锋利的剑气直接透体而出,在木高峰的身上,留下了四个寸许方圆的透明窟窿。 “嘭” 忽然一声乍响,只见木高峰背后那高高鼓起的驼峰,直接被透体的剑气戳破,漫天黑色液体四溅,落在四周,溅在木高峰自己的头顶,脸上,身上。 “啊!” 只见木高峰凄厉的一身惨叫,双手捂着那狰狞可怖的面庞,丝丝烟雾浮现,却是那黑色液体,正在腐蚀他自己的皮肤。 “最后一剑,惊鸿一瞥!” 刹那间,九个柳白横空而立,九柄长剑闪耀着刺目的寒芒,忽然,不知是风动了,还是人动了。 九道身影自四面八方齐齐而至,剑影弥漫。 顷刻,人影消失,木高峰那凄厉的惨叫声和痛苦的挣扎也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喉咙处,正插着一柄长剑,长剑的末端,握在柳白的手中。 长剑拔出,鲜血飞溅,木高峰捂着脖子,不甘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可看清楚了!” 不知何时,柳白已经走到了仪琳的身旁,恢复了那个随意无害的模样。 可是,茶棚之内的人们,却都被方才那仿若天人的剑招震惊,没有回过神来。 柳白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仪琳的肩头。 “啊!柳大哥!” 剑指点在眉心,将仪琳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一点白芒出现,自仪琳的眉心没入。 仪琳下意识的便闭上了眼睛,而后忽然,脑海之中光芒大作,久久不息,待到她回过神来,柳白的身形却早已消失不见,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只有桌上放着的一锭白花花银子,还有打的四分五裂碎作一地的木桌,破烂的木栏杆,以及棚外倒在血泊之中的丑陋神莹,证明这这一切都是再也真实不过的事实!!! 第六章 闲暇时光 是夜,明月高悬,星河灿烂,夜空之中,凉风徐徐,倒是个品酒赏月的好时节。 衡阳城中,刘府之前,一袭青衫,腰悬长剑,看着这一片寂静深宅大院。 这人正是柳白,本来柳白是打算直接离开衡阳城的,可是这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突然又想到自己平日里除了喝酒练剑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至于行侠仗义什么的,哪里天天有那么多的闲事让自己管,就算有,也不一定能够遇得上啊! 索性柳白便直接折返衡阳城,悄然来到刘正风的府上。 此刻的刘府,早已不复白日里间的热闹,偌大的刘府,竟是陷入一片空前的寂静之中。 柳白自认为自己的轻功还是不错的,而且刘门诸多弟子之中,也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 便心安理得的乘着夜色,直接摸进了刘府,找了大半圈,终于在北侧的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之中,发现了刘正风的踪迹。 只不过屋内除了刘正风之外,还有一人,虽然气息收敛的十分小心,可是在柳白的眼中,却却毕露无遗。 而且如此夜深人静之际,能够单独和刘正风在一块的人,对于这人的身份,柳白心里早就透亮,当即便直接推门而入。 “谁!” 一声惊呼响起。 只听得推门之声,却没有半点脚步,如此怪异之事,定然不会是自家府上的弟子和仆役,刘正风精神绷到了极点,体内内力更是尽数调动,蓄势而发,至于屋内的曲洋,也是直接闪身躲在屏风之后,收敛住了气息,手中亦出现几枚黑色银针。 “不请自来,还请刘三爷莫怪!”柳白却是直接穿过屏风,信步踏入屋内,笑着说道。 见是柳白,刘正风紧张的情绪骤然一松,但警惕不减,疑惑的问道:“原来是柳少侠,正风在此谢过柳少侠大恩,今日若不是柳少侠,刘某夫人孩子,连同家中弟子仆役,恐怕都难逃嵩山派毒手!只是不知少侠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柳白径直走到刘正风舌侧,好似到了自己家中一样,随意坐下,道:“不是什么要事,刘三爷不必紧张,柳某深夜前来,是有事情相求,冒昧之处,还望刘三爷见谅!” 刘正风却是满心的疑惑,说道:“刘某已经金盆洗手,江湖之中的纷争也与刘某再无半点关系,怕是没有什么能够帮的上少侠的了!” 柳白却是一笑,道:“非是江湖中事,而是在下听闻刘三爷于音律一道之上造诣极高,是故特意前来拜访,还望刘三爷看在在下心诚的份上,能够指点一二!” 刘正风却是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柳白,道:“柳少侠深夜前来,只为此事?” 柳白道:“莫非三爷认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刘某图谋的不成?” 刘正风也是一愣,而后立即便道:“是刘某多虑了,柳少侠武功卓绝,为人正直,不仅替福威镖局的林平之拔刀相助,今日更是让刘某免除一场浩劫,刘某不过区区一俗人,除了这一身的音律造诣,又有什么值得少侠挂念的,还请少侠勿怪,既然少侠想学,那在下定当倾囊相授。” 柳白道:“既然如此,刘三爷何不让屏风后的那位朋友出来,咋们一块先喝几杯美酒,庆祝庆祝,之后再谈这些琐事如何!” 刘正风却是叹道:“原来柳少侠早已洞若观火,倒是刘某孟浪了,曲大哥,不必再藏了,请出来吧!”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一身黑衣的曲阳大步走到桌前,朝着柳白拱手一礼道:“柳少侠切莫见怪,实在是曲某身份特殊,不得不小心谨慎!” 说罢与刘正风对视一眼,剧是心心相惜之意。 柳白见二人对视,基情四射,忽然觉得有些辣眼睛,忙道:“三爷不给在下介绍介绍?” 刘正风忙道:“是刘某疏忽了,柳少侠,这位便是在下的知己好友,曲阳曲大哥” 柳白拱手一礼,道:“柳白见过曲大哥!” 而后又道:“二位也都不要再叫我什么少侠了,咱们三人便以兄弟兄弟相称如何?” 刘正风却是面露难色,曲阳却一把拉住刘正风的手臂,道:“刘贤弟,难得柳兄弟不介意你我二人的年纪,你又何苦这般纠结!” 刘正风面色一松,拱手道:“既如此,那我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白道:“既如此,那我唤二位刘大哥、曲大哥,二位便直接唤我柳兄弟如何?” 曲阳拍手大笑,道:“柳兄弟,甚好!甚好!” 刘正风也是面带笑容,道:“不错!不错!” 当即三人便相拥而坐,举杯畅饮。 柳白却忽然问道:“刘大哥,我算是知道你为何忽然金盆洗手,要隐退江湖了!”目光却是朝着一旁的曲阳瞟了瞟,意思不言而喻。 刘正风心中了然,叹道:“柳兄弟猜的不错,正是因为如此,如今刘某只希望能够和曲大哥两人琴箫相和,远离这纷扰的江湖啊!” 柳白拍手叫道:“好,衡山派这偌大的权势说放下便放下,刘大哥好气度,小弟佩服!” 刘正风却又是一叹,道:“柳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然后和曲阳对视一眼。 只听得曲阳道:“柳兄弟,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你可知道老哥我的身份!” 柳白一笑,目光神秘的看着两人,道:“曲大哥可是指日月神教光明右使的身份?” 刘正风道:“既然柳兄弟知晓,那为何?” 柳白却道:“哎!柳大哥,曲大哥,我柳白交朋友,向来只看他的为人处世,性格人品,从不看出生立场,兴之所起,便是路边的乞丐,说不得也能凑到一块喝酒!更何况,正道邪魔,真的只在乎立场吗?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至于别人说的,那于我何干,既然曲先生能与三爷琴箫相和,必定是性情高雅之辈。”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一惊,齐齐道:“柳兄弟,我等佩服。” 柳白又道:“而且这正道魔道,真的便能分的那么清楚吗?你们看那青城派的余沧海,莫不是正道宗师级的人物,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又与魔道有何区别?” 刘正风神色一黯,道:“柳兄弟所言不错,便是正道之中,暗中行那等龌龊之事的也不再少数,这正邪之分,却是不能一言而决!” 见二人神色均有些低落,柳白忙道:“来来来,两位大哥,想那么多作甚,咱们三个先喝个痛快,改日我再向你们二人请教音律,到时你们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刘曲二人齐齐大笑,刘正风道:“我二人必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来,喝酒!” 于是乎,三人觥筹交错,举杯畅饮,相谈盛欢。 柳白便这般在刘府之中住下,每日里除了练剑喝酒,便是与刘正风和曲阳二人学习弹琴吹箫,闲暇之余,有何两人学习弈棋之道。 刘正风和曲阳二人武功上面虽不是江湖之中最顶尖的存在,可是于音律上面的造诣,整个江湖武林之中,却是无人能及。 开始只是,柳白是一窍不通,就连五音都分不太清,刘正风只能从基本的开始教授,可是他悟性极高,学习起来,速度极快,仅仅一个月的功夫,便已经能够娴熟的弹奏好些曲子。 后来又过去半个月左右的功夫,柳白已经可以算是音律上面颇有造诣了,虽然还及不上刘曲二人,可是江湖之上,已经鲜有敌手,就是那刘曲二人合著的笑傲江湖曲谱,也能够奏的出来了。 久居刘府,自然不会只与刘曲二人相交,刘府之中众人对于柳白的映像也是极好的,是故柳白在府中的待遇极高。 曲阳的小孙女曲非烟自然也是住在刘府之中的,小姑娘十分聪明,又自小虽曲阳混迹江湖,也是机灵古怪的很。 小姑娘知道柳白武功高强,就连自家爷爷和刘正风都不是对手,便时常趁着柳白闲暇的时候过来献殷勤,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紧。 而且小姑娘年纪不大,虽然有些顽皮,却是十分的惹人怜爱,虽然经常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可是却难掩众人对她的喜爱,就算柳白,也不意外。 长居刘府,刘曲二人年纪太大,柳白和他们除了音律上面,其余的三观倒是差别大得很,至于刘正风的儿子,由于家教太严,柳白也不是十分聊得来,刘府其余女眷就更不用说了, 到最后只有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经常陪着柳白聊天解闷,时不时还想些小法子来娱乐,柳白也是乐在其中。 柳白又见小姑娘武功着实太低,又想了想原著之中她的悲惨命运,虽然如今已经逃脱死结,可是日后难免会在江湖上行走,到那时若没有一身本事,惹得香消玉殒,那就着实有些令人难过了。 想到此处,柳白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忍,便趁着闲暇的时候,指点了一下小姑娘的武功。 只是小姑娘性格太过跳脱,没有仪琳的赤子之心,自然也就不能按照仪琳的法子来传授,便传授了他一些用剑的诀窍,又穿了她一套灵巧精妙的剑法,指点了一下她的内功修为。 虽只是随手为之,可是曲非烟的天赋当真是不错,若非是性子太过跳脱,难以静下心来休修习,柳白估计不出三年,刘曲二人便不是她的敌手,实是有些可惜。 每日弹琴练剑,饮酒下棋,日子倒是过得颇为清闲,可是如此这般过了三四个月之后,柳白脑中念头一动,心中忽生去意,便将其与众人分说。 众人本就知道刘府不是他久留之地,也不过多的挽留。 刘正风本欲送她一只洞箫和一架古琴,可是柳白却嫌那古琴太大,只收了洞箫。 倒是曲非烟,对柳白诸多不舍,柳白却只哈哈大笑,嘱咐她勤练剑法内功,希望自己下次能在江湖之中,听到她的名号,小姑娘略微思考一番,十分慎重的点了点头。 而后,柳白直接与众人拱手道别,运起轻功,飘然而去。 第七章 僧尼下山 如今正值春夏之交,三天两头的便是雷雨阵阵,好不烦人。 自从回到了恒山之后,仪琳的生活便有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没有了江湖的喧嚣,没有了刀剑的拼杀,没有了浓浓的血腥。 青灯古佛,诵经祈祷,每日在抽出一些时间来练习剑法,这就是仪琳平静生活的全部。 宁静而美好,也许正是这种生活,才是她心中所向往的吧! 对比江湖之中的跌宕起伏,波澜壮阔,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尼姑,却更加的喜欢这种平静而祥和的日子。 只是,每次练剑之余,心中纵使会浮现一个青衣持剑,潇洒不羁的身影。 恒山的月亮很圆,相比于远在湖南境内的衡山,更加的让仪琳喜欢。 不知不觉间,就连仪琳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光之中,她脸上的笑容比起以前,要多出了许多,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么温柔。 好似盛开的雪莲,不染尘埃。 诵读佛经的时候,她在笑,看着天边的飞鸟掠过头顶,她在笑,看着清风拂过山岗,草木为之起舞,她还在笑。 恒山上的众人,仪琳的师傅师伯们,师姐师妹们,都十分清晰的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变化。 于此同时,仪琳的武功也在飞速的进步着,尤其是内功方面,更是如同坐火箭一般,一日一个境界。 而且仪琳好像开了窍一样,恒山诸多剑法绝学,均是一学就会,一练就精,不过一月光景,便将自己定逸的老底,兜了个干干净净。 又过一月功夫,便是连定逸也不是仪琳的对手。 如此巨大的变化,作为掌门的定闲看在眼中,便发了话,恒山派所有的剑法武功,都任由仪琳自己去学,自己去悟,旁人不得多加干涉。 练剑,修佛,诵经,祈祷。 不再是仪琳的全部,她开始下山,开始化缘,开始感悟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在同门的眼中,仪琳似乎还是以前的那个仪琳,但是转头在仔细一看,却又发现她的身上好像多出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不再是一味的坐在大殿之中,佛像之前,枯枯诵经。 仪琳眼中的世界,也在逐渐的发生变化。 开始体会风儿的吟唱,开始感受鸟儿的欢悦,开始观察树木花草的轮回。 这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然而,仪琳的内心,却依旧是如水一般平静,没有半点的波澜。 仪琳手中的长剑,也越发的让人看不懂了。 是的,即使是武功高深如同三定,佛学深厚如同三定,也有些不能理解仪琳的剑法了。 似乎在那优雅的长剑之中,蕴含着一股淡淡的生机,一股悲天怜人的胸怀,一股恢弘莫大的气势。 似乎是有些熟悉,但又是那么的陌生。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几个月的光阴悄悄逝去,但是,似乎是由于仪琳的原因,恒山之上竟也生出了一些变化。 诸多二代弟子们,不论是出家的还是俗家的,武功修炼的更勤了,诵经念佛之际也更为的专注。 整个恒山派一副欣欣向荣的兴盛景象。 这一日,恒山大殿之中,檀香浓郁,三定端坐于佛像之前,蒲团之上,手中均是捏着一串念珠。 只是,唯一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就是殿中忽然多出了一个大光头,光滑的脑门之上还顶着六个戒疤,偌大的光头之下,竟是一个壮硕的大和尚。 虽说天下佛门是一家,但是这么一个雄壮魁梧的大和尚,出现在这么一间满是尼姑的大殿之中,倒真是有些扎眼。 正在诵经的二代弟子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课业,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和尚,低声的议论着。 只见大和尚将手中沉重的水磨禅杖往地面一杵,高声道:“定逸师太,我女儿在哪儿,快让她出来见我!” 大和尚不仅生的高大魁梧,便是嗓门也比常人要大得多,尽管没有故作高声,可是听在众人耳中,也恍若天际雷鸣,震耳欲聋。 定逸却是面色一沉,手中的捏着的佛珠也为之一顿,喝到:“不戒和尚,你当这是哪儿,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不料不戒这个魁梧的大和尚却是直接谄媚一笑,低声道:“嘿嘿!这个,对不住,对不住,和尚自在惯了,一时之间,却是没有注意,师太莫生气,莫生气!” “哼!”定逸却是一声冷哼,道:“你这和尚,当年将女儿往我这儿一丢,便跑的没影儿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说来看看,现在却又突然跑了出来!” 不戒摸着光头,有些尴尬的道:“我当初不是为了找自家婆娘吗!只是这么多年了,我那儿都找遍了,却始终没有半点她的踪迹!” 说着说着,神色也是一沉,语气有些低迷,定逸见他这般姿态,心中也是一叹。 不戒话音一转,又道:“这不是最近忽然想念女儿的紧,这才赶紧跑来恒山,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 定逸道:“放心,你的女儿好得很!”说罢,又侧过去对着身后的弟子道:“仪清,去将你仪琳师妹唤来!” “是,师傅!”仪清双手合十,躬身一答,起身离去。 “我女儿叫做仪琳吗?”说话的却是不戒和尚。 定逸却没有回答,而是闭幕养神起来,不戒和尚还欲再问,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仪琳和仪清二人相应走入大殿。 看着仪清身后俏丽可人的小尼姑,不戒的一双大眼珠子顿时一亮。 却见仪琳施施走到定逸近前,合十一礼,恭敬的道“师傅,不知唤仪琳前来有何嘱咐?” 定逸双目一睁,伸手一指仪琳身侧的不戒,道:“仪琳啊!这位便是你的生父,法号不戒!当年便是他将你托付于我,如今他来看你,你却不能识。” 仪琳转身正,两只黑板分明的大眼珠子注视着不戒,柔声问道道:“爹爹!你便是仪琳的爹爹吗?” 不戒却是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深深的道:“不错,我便是你的爹爹,琳儿,爹爹来看你了!”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场面煞是感人。 ``````````` 父女相认,乃是世间最令人畅快之事,不戒本就是大大咧咧,行事不拘泥于世俗礼教的性格,虽然做了和尚,但是那些青灯古佛,矫揉造作的礼节是没有学到半点,倒是一身内功外功,练的是出神入化。 放声大笑之下,体内内力止不住的汹涌激荡,许多恒山派的二代弟子都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头晕目眩,踉跄的险些站不住身子。 还是仪琳赶忙劝住了他。 父女既然重逢相认了,自然便要好好叙叙旧,定逸自然也不会阻拦。 但是不戒,看仪琳身材苗条,倒是觉得定是恒山的伙食不好,把自家女儿喂得是瘦瘦弱弱的,好似一阵大风吹来都能刮走似的。 非要拉着仪琳去山下的酒楼之中,点了一大桌的酒菜,想好好给仪琳补补身子,可是仪琳却是死活不肯不戒,沾半点荤腥,搞得不戒和尚是又苦又闹,可是偏生仪琳又是他的命根子,舍不得打骂半句,也只能由着仪琳来了。 二人在山上住了几日,不戒和尚又是饮酒,又是吃肉的,那原本安静祥和的见性峰弄得是乌烟瘴气。 三定对他均是愤愤不已,偏生不戒武功高强,又是个不讲理的性子,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无用。 正好仪琳最近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静极思动,边想着下山去见见故人,顺带经历一番红尘炼心,好好体悟一下所谓的知行合一的道理。 便想师傅告别,拉着不戒和尚下了见性峰。 如今仪琳武功剑法均已超出了定逸不知多少,再加上还有一个让自己头疼不已的不戒和尚,自然也没有阻拦,只是把仪琳叫过去,细细叮嘱了一番,便放他二人下山去了。 却说这不戒和尚,自下得见性峰后,当即心情便越发的好了起来,实在是见性峰上不论是三定还是那些二代弟子们,一个个都严谨沉闷的要命,若不是又仪琳在身边,他早就一股脑的跑下山去了。 如今当真是龙归大海,心情倍加的舒爽啊,而且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陪在身边,别提有多激动了。 别看不戒和尚人高马大,一脸粗狂的面向,可是在面对仪琳的时候,那当真是关怀备至,鞍前马后到了极致,活脱脱的一个女儿奴啊! 这一日,二人刚入陕西,路遇一个小店,正准备到店中吃些便饭,却正遇上六个衣着怪异,举止也极其古怪的人迎面走来。 六人还没到近前,声音却先传了过来。 “你们看,一个大和尚带着一个小尼姑!” “是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小媳妇!” “不对不对,是一个大和尚带着一个小媳妇!” “不对,应该是一个小尼姑带着大和尚!” ········ 六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不戒和尚是满脸通红,怒火中烧。 当即大喝一声:“汰!几个小毛贼,嘴里都吃了屎吗?嘴巴都这么臭!” 不戒本就是个屠夫,不通经义,嘴里自然也蹦不出什么文雅的话。 “大和尚恼羞成怒了!” “大和尚是在骂我们!” “不对,大和尚是在骂你!” “骂你!骂你!” ········· “够了!我骂的是你们六个!”又是一声大吼,不戒怒道。 “他说他骂我们!” “教训他一顿!” “将他撕做四块!” “不对,咋们又六个人,应当是撕做六块才是!” “不对不对,不都是大卸八块!哪里来的六块!” “那就将他撕做八块!” ········ “啊!”又是一声怒吼,真气激荡,却是不戒和尚动了真怒。 “嘭!” 一声闷响,不戒和尚脚下骤然出现一个大坑,身形激射而去,双掌蕴含磅礴力道,直取六人! 六人也骤然一动,纵身跳跃,六人四散而开,自四面而上,迎着不戒便冲了过去。 刹那间,场中人影弥漫,拳脚相交,无数道闷雷声传出。 不戒内功深厚,拳脚更是精湛,一拳一脚之中,无不蕴含着那身霸道磅礴的内力。 可是六个怪人也甚是不俗,身法极其怪异,不同于寻常武林人士,腾挪跳跃,六人配合之下,竟是丝毫不落下风,隐隐有将不戒压下的趋势。 七人交手数十招,不戒虽然武功高强,但是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了下风。 仪琳见状,长剑入掌,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璀璨剑光,激射而去。 刹那间,剑光冲入混战之中,剑影横空,快入闪电。 忽然间,混战便止,只见六个怪人身上的衣服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划痕,但是身上却没有一处伤势。 “小尼姑好厉害的剑法!” “不错,不错,小尼姑划破咋们的衣服,却不伤咋们的肌肤!” “若是方才小尼姑的长剑稍稍用力,只怕咋们六仙便变成了六鬼!” ········· 六人又是一阵胡言乱语,可是对仪琳方才那精妙的剑法,以及鬼魅的速度,都是佩服不已。 不戒和尚心中一动,两只大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立马凑了上去,将六人拉到一旁,不知说了些什么。 而后六人便情绪激动的快速朝着西方疾行而去。 第八章 锋芒初试 父女二人来到华山脚下,仪林正想着该如何去见令狐冲呢,忽然间收到六怪的消息,说是将令狐冲带了下来。 二人便急忙赶去,待赶到之时,却只见一个受了重伤的桃实仙,令狐冲的踪影却是半点也无。 桃实仙身受重伤,长剑自胸膛刺入,入肉极深,其余五仙心中焦急,慌忙将长剑拔出,这长剑离体,鲜血却是随即涌出,而桃实仙此刻也是气若游丝,面色苍白无比。 五怪赶忙点住桃实仙周身数道大穴,伤口处鲜血顿时不在喷涌,但伤患处依旧有不少的鲜血正在慢慢溢出。 五怪见小尼姑到来,赶忙争抢着道:“小尼姑可有法子救我家六弟?” “是极!是极!小尼姑慈悲心肠,定有法子” ········ 仪琳细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小盒,取出一些黑色的膏药,敷在伤口处,又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枚乳白色的药丸,喂入桃实仙的口中。 待到伤口处理完,仪琳对着其余五怪道:“我给他敷了天相断续膏,又喂他吃了白云熊胆丸,这两味药都是我恒山派的疗伤秘药,效果十分显著,眼下他伤口已经止住鲜血,命已经吊住了,只只不过还需要找一个高明的大夫,来为他细细治疗。” 五怪却又争相着道: “那杀人名医平一指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 “对对地,那平一指医术高超,不做第二人选。” ·········· 五人你一言我一语,片刻后,便商量定了,抱上桃实仙,直接找平一指去了,也不给仪林机会询问如何受伤的。 仪琳和不戒二人便有继续上了华山,去寻找令狐冲,走了不远,便遇到了令狐冲。 然而此刻令狐冲的情况却颇为不妙,面色苍白如纸,倒在路边,昏迷不醒。 仪林探过他脉门,感受到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六道怪异真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戒却直接一把抓住令狐冲,直接出手,将令狐冲体内六道真气压下,但是自己也着实累的不轻。随即岳不群率领众弟子到来,将令狐冲带走,可却没有半分邀请二人上山的意思。 却说仪林,自家老爹救醒了令狐冲,向他诚挚的表达谢意之后,仪琳又送上一瓶白云熊胆丸,父女二人便直接告别华山众人,往东而去。 父女二人又继续步行踏上旅程,如今自家父亲救了令狐冲一命,当初令狐冲相救之恩也算相抵,当即心中念头便通明许多,心中对于知行合一的理解更深一分。 这一日,父女两行至一片密林,林中有一破庙,乃是一间年久失修的药王庙,却是破落得紧。 恰在此时,天色将黑,父女二人便直接进了破庙,稍微整理一番,于庙中空旷之处升起一堆篝火,用过饭后,仪琳便直接盘膝闭目,细细体会体内剑种之奥妙,不戒则在一旁护法戒备,保护女儿周全。 自报恩之后,仪琳心中似乎放下许多东西,不论剑法内功,修习速度便是与日俱增,尤其是体内剑种,时时体现出不凡奥妙,常有奇思妙想突发,武功一道之上,已经是能与自家爹爹相提并论。 二人途中也时常切磋,开始之时,不戒出手还得控制着力道,可是近几日,随着仪琳剑术修为越来越精深,内力修为也是与日俱增。 不戒给仪琳喂招之时,已经不得不全力以赴,可是却只能和仪琳打的是不相上下,难分胜负,只不过这只是寻常切磋,若是生死相搏,还是不戒更胜一筹。 不过仪琳的武功越是高强,不戒的心中也越是欢喜,而且二人不断切磋,不戒自身许久没有提升的武艺,也隐隐的松动的样子。 却说此时,不戒忽然听闻庙外传来诸多脚步之声,出门一看,是华山派众人,只不过不戒此人是屠夫出身,和岳不群这种人也说不到一块,二人稍微打个招呼,便各自休息去了。 倒是令狐冲,上前来和不戒说了会儿话,只不过岳不群在场,令狐冲却是不敢饮酒,只不戒一人坐在火堆前,喝着葫芦之中的美酒,守着入定的仪琳。 忽然天空一声霹雳乍响,电光连闪,黄豆大般的雨滴顷刻间便洒将下来,破庙年久失修,有些漏雨,华山派众人人数不少,屋内稍大的空间已经被不戒二人占下,而且看仪琳的样子明显正在入定,却是不便打搅,便各寻了个干燥处,径自躺下。 却说仪琳,此刻心神全部投入体内剑种之中,此刻剑种正急速运转,无数剑道理念自脑海之中闪过,一抹灵光骤然出现,剑种运转更快,周身忽然无数白气涌现,体内恒山派中正平和的真气尽数被剑种所吸收,而后变得愈发精纯,充斥于气海丹田之中,流过周身筋脉。 剑种渐渐由虚化实,竟缓缓裂开几道口子,随着时间推移,口子越来越大,只见忽的一下,剑种顷刻间光芒大方,照耀整个丹田,而后化作一朵透明莲花,莲花之上,隐隐有一道虚影,随着真炁的流动,不断运转。 仪琳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体内真气缓缓收敛,口中呼出一口长气。 不戒见状,连忙凑上前来,问道:“乖女儿,看你这样子,似乎是大有进境?” 仪琳道:“爹爹猜的不错,咦,怎么凭空多了着许多人?” 不戒道:“是华山派的人,岳不群带着的。” 仪琳低身道:“啊,是岳师伯,那我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不戒却道:“人都休息了,打什么招呼,明儿再说吧!” 仪琳微微点头,道:“爹爹说的是。” 不戒拨弄了一下火堆,道:“这下子又华山派的弟子守夜,咋们父女二人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先前两人说话,都是附耳低语,倒也是没有吵到华山派的人。 说罢二人便直接侧着身子躺下,将包袱当做枕头,直接闭目睡去。 恰在此时,刚出衡阳,正赶赴洛阳的柳白心有所感,脸上流出笑意,心道:“仪琳这小丫头的天资当真聪慧,短短数月,竟已经将剑种孵化,看来当初将剑种给她,当真是明智的选择。” 刚入睡不久,忽然阵马蹄声传来,于庙前停住,点名道姓的要找岳不群说话,讨要林家的辟邪剑谱,一言不合之下,直接带人冲入庙中,转眼之间,小小的破庙之中,便是刀光剑影骤起。 仪琳见此情景,对着不戒道:“爹爹,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令狐大哥又曾救我性命,咋们说什么也不能视而不见。” 当即拔剑而出,迎着黑衣人便冲了上去,手中剑光一动,刹那间,便有一个黑衣人被挑落兵器,点中脉门。 只见仪林两步踏出,只片刻功夫,唰唰两剑,虽不是什么精妙招式,可是却快如闪电,势若奔雷。庙内的其余两个黑衣人顷刻间便失去了战斗力,被围上来的诸多华山弟子抵住要害。 而此刻,破庙之外,岳不群一人独战四人,不落下风,而宁中则和劳德诺却是分别挡住两人,只是劳德诺武功到底是有些低微,情势岌岌可危。 仪琳和不戒二人踏出破庙,不戒直接奔着围攻劳德诺的二人而去,手中禅杖对着一人脑袋狠狠砸下,那人直接举刀一挡,可是不戒的禅杖本身便是体壮力大,内力又深厚,禅杖直直砸下,那人只来得及啊将脑袋一偏,禅杖直接连带长刀贴着耳朵砸在右肩,直接将半只耳朵给蹭没了。 那人一声痛呼,倒地不起,不戒禅杖直接一转,朝另一人横扫而去,那人此刻正被劳德诺拖住,哪里还有工夫抵挡,直接被禅杖砸在腰间,横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却说仪琳,刚出庙门,见诸多黑衣人武功不俗,心中焦急,直接便是一招柳白传授的滚滚红尘,体内剑种凝聚出无数剑气,凝于剑刃之上,身形一动,身随剑走,化作一道匹练剑光,朝着围攻宁中则的两个黑衣人,破空而去。 剑光速度之快,好似闪电,那两个黑衣人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两人手臂脉门均已中剑,手中气力一失,兵器直接落在地面,宁中则见状,直接一剑削,二人顿时前胸中剑,倒地痛呼。 “好,乖女儿,好剑法!”不戒杵着禅杖,然不住叫道。 “爹爹你再看这招剑履江河!”仪琳口中轻灵清脆之声未落,身形一动,纵步一跃,便至岳不群身侧,手中长剑倒卷,体内剑气喷涌,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却是直接拔地而起,周身凝聚无数剑影,手中长剑朝着四个黑衣人骤然一挥。 周身剑影横空,剑气四溢,锐意冲霄,随着仪琳长剑挥舞,骤然朝着四个黑衣人激射而去。 漫天剑气将四人周身各处笼罩,而且剑气速度之快,比起箭矢而言,还要胜过几分,四人躲避不及,只能将手中兵器慌忙挥舞,企图挡住这漫天剑气,可是终究还是徒做无用之功。 只见无数剑气虚影尽数落在四人身上,剑气入体,四人身形顿时一滞,手中兵器也是拿捏不住,掉落在地,随即四人也是直接摔倒在地,溅起无数泥水。 这却是仪林留手的缘故,不然这诸多锋锐剑气及身,又怎会不多出几个血洞出来。 仪琳身形飘然而落,立于岳不群身前,右手倒提长剑,收于背后,左手鱼身前一礼,道:“恒山派仪琳,见过岳师伯、宁师叔,还有华山派诸位师兄师姐!” 岳不群拱手拱手抱拳,道:“原来是仪琳师侄,多谢出手相助,仪琳师侄武功高强,岳某佩服。” 岳不群虽然嘴上佩服,可是心中却是震惊不已,无数想法瞬间飘过。 不等仪琳回答,不戒却哈哈大笑,走道仪琳近前,道:“好女儿,你这几招剑法精妙的很呀!怎的平日里都不见你使?” 仪琳怪自己爹爹不知轻重,随意打断别人的对话,可是瞟了一眼岳不群,却见他神色如常,便道:“岳师伯见谅,我家爹爹不知礼数。” 岳不群却道:“无碍,不戒大师性子直爽,在下也是万分佩服的!” 不戒闻言,立马道:“哦,你说佩服我,不错不错,你这人眼光倒是不错,就是古板了些!” 岳不群闻言也不怒,仪琳却赶忙上前拉住不戒的手臂,道:“爹爹!”示意他别再说话,借着又对岳不群道:“岳师叔,这些人你可随意处置,只是还请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说罢便直接拉着不接,退到一旁。 岳不群道:“既然仪琳师侄说了,岳某自无不允之理。” 岳不群此举,却是顺水推舟了,虽说这些黑衣人是奔他们而来,可是却大多都是仪琳和不戒制服的,于情于理,都该由仪琳处置,现在仪琳发话,他虽心中有气,可是面上却不露声色,君子之风毕显。 岳不群令人拿下这些人面罩,可是却没有一个认得的,又拷问他们来历,这些人也一一道来,只是其中真假,是否还有人隐于其中,却是不得而知了。 岳不群思量一番,当即出手,将这剩余的十三人武功一一废去,让他们带上被不戒重伤的二人离去,然后站在庙前,闭目沉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上弟子之中,赖仪琳出手之功,只有少数几个受了轻伤的,少一包扎,便在庙中歇息,仪琳和不戒二人也回到庙中,而周边华山弟子不少,却是不方便烘烤衣服,便往火堆之中加入许多干柴,驱散寒意。 却在此时,东北角忽然马蹄声急响,又有数十骑鱼贯而来。 第九章 洛阳相会 仪琳听闻马蹄声,正欲和不戒出门查看情况,忽然间听得岳不群与来人对话,顿时知道来人身份,乃是嵩山派的几个师叔以及华山剑宗的封不平等人。 仪琳虽然不知华山剑宗、以及封不平等人,可是听他们自称华山众人,又是不字辈的,若论辈分,当是自己的师叔了。 而且,听他们争辩,竟是为了华山掌门一事,自己虽然对岳不群印象不错,可是这华山派内部事宜,实在是不好插手,便只坐在庙中,守着火堆观看庙外情形。 反倒是不戒,眼见华山派内斗,脸上竟隐隐有些兴奋之意,对于接下来的发展,倒是期待得很。 只见双方人马一言不合,便当即决定出手较量,以武功高低,定下华山派掌门之位的人选。 岳不群虽然心中万般不愿,可是如今认为刀俎,他为鱼肉,却是不得不从了。 当即便和封不平二人斗了起来,岳不群虽然紫霞神功造诣不低,可是先前被四人围攻,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内力却是耗损极多,可情势迫人,只能咬着牙迎头而上。 二人虽分剑气二宗,可是自身修为却都是剑术内功都相差仿佛,只不过岳不群精修紫霞秘籍,与内功一道上面,要胜出一身混元真气的封不平一线。 可是刚才岳不群以一敌四,真气已是消耗大半,和封不平相斗一阵,体内真气一个不支,被封不平寻到破绽,直接一掌印在腰间,顿时受伤后退,长剑杵地,身形止不住的踉跄。 仪琳正纠结这要不要出手相助之时,却见令狐冲陡然间杀出,和封不平站作一团。一手剑术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令狐冲内功已失,可是眼下情况紧急,无数灵光乍现,一手独孤九剑使得是出神入化,令人瞠目结舌,封不平剑法不敌,便只用深厚内力压制,可是令狐冲此刻却好似剑神附身,任凭封不平攻势如何迅猛凌厉,却只凭着手中一口青钢长剑,径自破之。 不消一会而,封不平便直接被一剑挑落手中长剑,顿时面如死灰,带着剑宗众人,潸然离去。嵩山派众人见令狐冲剑法高超,也是立马退去,华山派一场危机,迎刃而解。 只不过众人看向令狐冲的目光之中,却满是疑惑不解,令狐冲却又不能吐露独孤九剑之秘,当真是百口莫辩······ 却说柳白自出了衡阳,心中忽然又生出一意,自己虽然剑经修为渐入佳境,可是却还是没有脱离凡人的范畴,终究还是会如同凡人一般生老病死。 心中年头一起,便生出了学习医术的念头,纵论整个笑傲之中,医术高明之人,唯平一指莫属,然而此人行踪江湖之中却是鲜有人知。 只不过柳白却是知道一人,不仅知道平一指的踪迹,而且还能够号令平一指做事。 既然有了想法,当然直接要付诸于行动,柳白便直接从衡阳北上,赶赴洛阳而去。 花了约莫三日功夫,柳白便到了这个有六朝古都之称的洛阳城,和衡阳城,洛阳不知要大了多少,城中贩夫走卒,商旅豪客,应有尽有。 只不过柳白此次前来,乃是有着明显的目的,所以也没有在城中过多的逗留,直接往城东而去,打听绿竹翁的行踪。 本以为要花费不少功夫,可谁想这绿竹翁在这洛阳城倒是颇为出名,又会抚琴,又会吹箫的,而且早已均是不低,于城中颇有名声。 柳白便直接循着路径,经过几条小街,来到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尽头,有偌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柳白心道,莫非此人被称作绿竹翁便是这篇绿竹的缘故。 忽然间听得琴韵丁冬,有人正在抚琴,柳白循音而去,走过竹巷,来到一座小院之前。 小院四周有竹篱围绕,院中有一老人,正在编制竹筐,老人身形有些佝偻,头顶也稀稀疏疏,只有些许白发,显然是年纪不小了。 柳白驻足于院门,道:“老人家,敢问可是绿竹翁当面。” 只见绿竹翁手中柴刀一滞,幽幽转过身子,朝着院门出望来,只见一个青衫男子正立在院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籍。 绿竹翁面色虽然不变,心中却是一惊:“此人武功如此之高,来到院前我竟丝毫没有察觉。” 可是又见柳白彬彬有礼,便道:“老夫便是绿竹翁,贵客临门,不知有何要事?” 柳白轻轻一笑,道:“小可柳白,机缘巧合,得到一本琴箫合奏的高深曲谱,然一人独奏,总有些意犹未尽,听闻竹翁善抚琴弄箫,便仓促上门,还望见谅。” 闻言,绿竹翁只到自己多想了,便道:“贵客请进来吧!” 柳白便推开篱笆院门,走到老翁身前,将手中曲谱递了上去,道:“竹翁请看,这便是那曲谱了!” 绿竹翁接过曲谱,便邀请柳白进屋一坐,二人进的屋内, 柳白眼见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竹翁从茶壶之中倒出一杯清茶,示意柳白自便。 便直接做到桌前,桌上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竹翁翻开曲谱,照着谱子开始抚琴,琴声响起,幽雅动听,不久,琴音忽高,尖锐之际,忽然间,琴声骤止,却是琴弦断了一根。 竹翁一愣,道:“这曲谱晦涩难懂,莫不是作曲之人故弄玄虚?” 柳白放下手中茶杯,道:“这曲谱自无问题。”说罢,从腰间掏出洞箫,幽幽吹起,萧音袅袅,时而低沉,时而激昂,煞是动听。 一曲终了,竹翁幽幽拂着胡须,幽幽而叹:“却是小老儿琴艺不足,无缘这等好曲了。” 这是,忽听得左边小舍中传来一女子低吟:“竹翁,是何人在吹箫?” 竹翁赶忙恭敬的回道:“回姑姑,是一名年轻人,唤作柳白!” 那女子的幽幽低吟又传来:“柳白?莫不是那剑败余沧海,又击败嵩山派三位太保的柳白?” 柳白道:“好说,正是在下。” 那女子却又道:“你且将那曲谱拿来与我瞧瞧。” 绿竹翁闻言,便将拿起曲谱,来到小舍窗前,自窗口将曲谱递了进去,约莫片刻功夫,小舍之内忽然琴声骤起,正是那笑傲江湖之曲。 琴声悠扬婉转,甚是流畅,柳白不由得以萧声符合,霎时间,琴箫合奏,恰似那鸾凤和鸣,时而宛转悠扬,时而慷慨激昂,煞是动听。 一曲落毕,柳白幽幽一叹,道:“圣姑琴艺高绝,柳白佩服之至。”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激射而来,刹那间便至柳白身前,赫然别是绿竹翁,只见竹翁双手化作鹰爪轻拿,招式变换间,竟同时笼罩柳白上下左右四处,端的是高明无比。 可柳白却不闪不避,身形微微一动,右肩轻轻往前一撞,直接突破竹翁攻势,抵住竹翁胸口,劲力一吐,直接将竹翁击飞,回到小舍窗前,竹翁身形踉跄,足下马步一站,稳住身子,却是没有收到半点损伤。 这时,舍内女子忽道:“竹翁住手,柳先生已是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舍内走出一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容貌秀丽绝伦,超尘脱丝,与仪琳想比,却是各有千秋。 只见任盈盈轻轻一礼,道“妾身任盈盈,见过柳先生。” 柳白拱手道:“圣姑客气,今日冒昧登门,还望见谅。” 任盈盈何其聪明,刚才柳白叫破自己身份,便知道此人今日定有目的,便道: “不知先生找盈盈,有何事吩咐?盈盈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 柳白却是摆了摆手,道:“哎!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想麻烦盈盈将平一指招来此地。” 任盈盈一愣,道:“我观先生神色俱佳,并无不妥之处!先生找平一指,莫非是有什么朋友身患重疾?” 柳白道:“盈盈多虑了,在下找平一指,不过是素闻他医术高超,便想向其请教医术,并无其他。” 任盈盈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我便修书一封,差他来此。” 柳白拱手一礼,道:“盈盈高义,待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话毕,任盈盈便直接当场书信一封,交给绿竹翁,让他差人送信去给平一指。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柳白心中颇为快意,当即与任盈盈于屋内相谈,二人都是极其聪慧之人,于音律上的造诣又不向上下,言语之间,却是颇为投机。 任盈盈自然不可能无故就帮柳白的忙,只不过她行踪隐秘,柳白都能直接找上门来,若不答应柳白所求,只怕突生不测,只不过她万万想不到柳白知道她踪迹的方法,再加上柳白承诺事后必有重谢,虽不知为何。 只不过让柳白这么一个大高手,欠自己一个人情,而自己不过将平一指唤来而已,相较之下,利大于弊,自然是欣然同意的了。 虽然任盈盈于黑道之中威望极高,可是一来一回之间,却还是要花上几日功夫的。 于是柳白便在绿竹巷附近租了一间民舍,雇了个丫鬟洒扫收拾,静静的等候平一指的到来,闲暇之余,便至绿竹巷之中,和任盈盈琴箫相和,谈古论今,日子过得倒是颇为舒适。 不过三日功夫,平一指便风尘仆仆的赶至洛阳,得到任盈盈的亲口命令之后,来到柳白所租民舍,开始悉心教导柳白医术之道。 只是医术一道,博大精深,而且还需要长期的实践运用,方能有所成就,柳白虽然技艺超群,过目不忘,可是纵使他短时间内将平一指所增的无数医术宝典尽数收入脑中,可是实际运用之上,还是粗通。 如此这般过了约莫半月光景,柳白开始在洛阳城内进行义诊,初始之时,大多都只是照本宣科,可是有平一指在一旁指导,加之脑子灵活之极,往往便能举一反三,有半月光景,一些简单常见的病症,便已经是信手拈来了。 第十章 悉心解惑 这一日,桃谷六仙忽然寻上门来,平一指直接给柳白上演了一趟精妙绝伦的外科手术,将桃实仙开膛破肚之后,然后一番施为,竟然起死回生般将其救回,而且全身武功竟然也回复如常。 以前在电视剧和书中见到之时,还觉得有些过于夸大,如今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柳白顿时觉得医术一道,当真是高深莫测,心中对于医道的好奇之意更甚往昔。 其实中医一道,博大精深,能在华夏大地,延续数千年,可想而知。 又过几日,柳白心中忽然生出感应,原来竟是仪琳也来到了洛阳城,心中念头一动,体内剑气顿时如同风起云涌,于体内奔腾咆哮不止,似乎是在发出欢快的轻鸣。 仪琳体内的剑种,本就是柳白一缕本源剑气所化,只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必然互相生出感应。 却是仪琳和不戒,和华山派众人一道,此刻已经到了洛阳城外。 刚入城中,体内剑种所化剑莲顿时晃动不止,剑莲之上的小件虚影隐隐指着城东方向,仪琳心生感应,仪琳便和不戒和尚于华山派众人分别,按着小剑所指的方向缓缓寻来!!! 不戒和仪琳来到小院前方,只见院门敞开,院中有七八个寻常打扮的人正在排队等候,队伍前方是一方木桌,桌后端坐着一人,一袭青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正是柳白。 仪琳本想直接进去和柳白相见,可是却见柳白正细心为这些寻常百姓诊脉看病,当即止住打扰之念,也示意自己爹爹不要说话,二人细步走入院中,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 其实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大病,只不过是一些这个时代的人常见的小毛病而已,他们平日里也不以为意,只不过如今柳白免费的问诊看病,才争相前来瞧病罢了。 待看过最后一人,嘱咐他一些基本的卫生常识,又叮嘱一些预防寻常感冒发烧的措施之后,便径直道:“仪琳既然来了,干嘛一直站在一旁?” 仪琳信步走到柳白近前,眼中有些泪花,道:“柳大哥,多日不见,你可安好?” 柳白笑道:“你看看,我可好得很,每日里吃得好睡得好,闲暇之余,还能替人问诊看病,过得可是逍遥的很?” 二人先是一阵交谈,而后仪琳便将近期剑种的变化说与柳白听。 柳白听完,却是笑道:“看来剑种将成,你也差不多快要逐渐触摸到了那剑心通明的门槛了!” 仪琳却是一愣,道:“柳大哥,什么是剑心通明?” 柳白道:“剑心通明是见到修行之中一个重要境界,说是分水岭也不为过,在道佛两道之中却又有别的说法,大概便是说修炼之人,寻到了自己的本心,找到自己前行的道路,可以说是悟道之始,你如今既然已经开始慢慢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了,假以时日,必然成就不可限量。” 仪琳却是柔柔一笑,道:“柳大哥,什么是道?悟道又是何意?” 柳白笑道:“道在心中,道在脚下,道便是你走过的和即将要走下去的路,只有你自己去慢慢体悟,旁人也帮不了你!” 仪琳道:“可是我心里却有诸般疑惑!” 柳白却道:“若是人没有了疑惑,那岂不是成了圣人?” 仪琳又道:“可这些疑惑却时常使我困扰,百思不得其解。” 柳白又是一笑:“既然困扰,那就去寻找答案!” 仪琳道:“那我该如何寻找?” 柳白道:“那就要看你自己了,你的道在哪里,自然便要去哪里寻找!” 仪琳正欲再问,柳白却挥手制止,接着道:“你看这滚滚红尘,苍生百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在走自己的道,樵夫砍柴,农夫种地,武人杀敌,文人读书!皆是人间大道!” 仪琳却是听得不明所以,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柳白。 柳白又道:“你既然修佛,那你可知什么是佛?” 仪琳本想回答,可是细细一想,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即摇了摇头,道:“不知” 柳白却是一笑,继续道:“那你心中可有佛?” 仪琳忙道:“自然是有的” 柳白道:“那你心中的佛,是庙宇大殿之上的泥塑佛像,还是这芸芸众生?” 仪琳不解,问道:“柳大哥,这佛于芸芸众生又有何联系!” 柳白道:“若是没有这芸芸众生祈祷参拜,有哪里来的佛,佛因众生而生,你说他们之间又没有联系?” 仪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柳白又道:“佛既然来源于众生,佛道自然也在这芸芸众生,滚滚红尘之中!” 仪琳忽然眼前一亮,以前困惑自己的种种谜团仿佛都烟消云散,面前忽然出现一条金光大道:“阿弥陀佛,原来是这样,仪琳明白了!” 柳白又道:“你再看我,你觉得我修为如何?” 仪琳道:“柳大哥学究天人,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以前武功不济,只觉得柳白厉害,可是如何厉害却又说不上来,可是如今仪琳的武功大增,整个江湖,能出其右者,少之又少,再细看去,才发觉柳白修为之高,当真是令人高山仰止。 柳白却道:“我修为虽高,可是许多东西还是有不懂不会的,前几个月,我还在与刘正风学习音律,现在,又在此地学习医术!治病救人,世间有大道三千,各有奥妙,便是穷尽一生,也难得所有!佛道自然不出其外!” 仪琳略微思量,道:“柳大哥可是要告诉仪琳,天下间奇人异事无数,要时时省视自身不足,虚心向人求教!” 柳白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这苍茫天地,何其广阔,苍生百姓,何以千万记,便只是路边的老人,可能未曾度过多少书,知道多少圣贤文章,可是他们一生经历,也许有许多好的见解是值得我们去学习的。” “圣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可记住了!” 仪琳微微点头,道:“记住了。” 柳白又道:“既然记住了,那这万里路途,便自今日而始!” 仪琳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是,柳大哥。” 柳白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人,便道:“这位大和尚是?” 不戒却摇头晃脑,闷声道:“你这小子,大道理一大堆,说的我头都晕了。” 仪琳一笑,解释道:“柳大哥,这是仪琳的爹爹,法号不戒!” 柳白笑道:“原来是仪琳的爹爹,柳白见过不戒大师,大师率性耿直,倒是好脾性!” 不戒虎目一睁,说道:“那当然,不然如何生的出仪琳这么出色的女儿!” 柳白一笑,道:“不错不错,正是有这般雄壮豪迈的爹爹,才有仪琳这般钟天地之灵秀的女儿!” 不戒和尚嘿嘿一笑,便是再看柳白,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就这般,仪琳和不戒便在柳白这民舍住下,每日里随着柳白一起替人免费问诊,遇上些穷苦之人,还免费赠送他们一些药材。 三人组合虽然颇为怪异,可是行的却是天大的善事,于是乎三人名声便在这洛阳周边传递开来,每日里来寻医问药的人是络绎不绝,柳白的医术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 不戒跟了两人一段时间后,现今仪琳武功已经超出他许多,又有柳白在一旁照看,心中思念妻子的心思又起,便直接又跑去寻找仪琳的娘亲去了。 至于华山众人,此刻客居于洛阳金刀王家,也就是林平之的外公府上,和仪琳柳白,却是没有半点交际。 后来两人名声渐起,也有许多的江湖中人前来求医,只不过这些江湖中人,多是受的各种内伤外伤,外伤倒还好说,倒是内伤,开始之时,柳白还有些生疏,待处理的多了,竟也慢慢的琢磨出门道来! 这些江湖人士,以江湖底层的一些三流人士居多,至于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反而不见几个,这些人中,其中一些佩服二人的行为,又为报答三人的恩德,伤势好转之后,便跟随在三人身旁,做一些打探消息,调查前来求医的患者作为的事情。 对于其中恶灌满盈、满手鲜血’之辈,柳白却是万万不肯救治的。 时间久了,二人身旁便聚拢了不少武林中人,这些人感激二人恩德,变主动留下来,为二人探听消息,打打下手之类的。 不知是上天的意思还是怎的,令狐冲如今虽然没有了原著之中的愈多际遇,可是仍是与任盈盈相交相识,一番经历之下,二人却是暗生情绪。 后来令狐冲体内真气发作,时常昏厥,任盈盈一声令下,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以及江湖之中的诸多左道之士,汇聚于五霸岗,为他治病,便是平一指,也被他召去。 之后诸事如同原著一般,众人都对令狐冲伤势没有办法,无奈之下,任盈盈便带着令狐冲上了少林,以自身自由为代价,让少林出手相助,救令狐冲性命。 而后令狐冲安然下了少林,却失去了踪迹,任盈盈却因此困于少林之中。 柳白收到这些消息还是靠着那群跟在身旁那群武林人士打听来的,他们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可是消息却格外的灵通。 知道任盈盈被困,当初又受她恩惠,如今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理的,当即便遣退身旁众人,和仪琳一道,一路疾行,直奔嵩山少林寺而去。 洛阳和嵩山都在河南境内,而且相去不远,二人虽没有全力赶路,可是也只花了半日的功夫,便到了少室山下。 嵩山少林寺,江湖之中正道的泰山北斗,香火自然是极其鼎盛的,二人沿着山道,不疾不徐,缓步而上。 不一会儿,便至少林寺前门,让寺前迎客沙弥通报恒山派弟子,前来拜访,有要事求见主持方证和尚。 可能是恒山派的名头不错,又和少林同时佛门一脉,方证这老和尚倒是十分爽快的在大殿接见二人。 第十一章 成功解救 方证的年纪不小了,须发皆白,乍一看去,却是个慈眉善目的模样,身后跟着十几个和尚。 柳白和仪琳进入偏殿,走进方证身前,仪琳直接双手合十,礼道:“恒山派后学晚辈仪琳,见过方证大师,以及诸位大师。” 方证脸上挂着笑容,道:“阿弥陀佛,尊师是哪一位?” 仪琳道:“家师定逸” 方正又道:“不知仪琳师侄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仪琳道:“是在下身旁的这位柳白,柳大哥,有要事和大师相商。” 方正目光顺势一移,道:“莫不是于衡阳城刘正风府上大败余沧海的柳少侠?” 柳白直接上前道:“不错,正是在下。” 方证道:“不知柳少侠找老衲有何要事?” 柳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听闻日月神教圣姑被囚于寺内,我曾欠下圣姑一份大人情,是故前来叨扰,望方丈通融一二。” 方证却是眉头一锁,道:“这?” 而后又道:“柳少侠如此要求,请恕老衲不能应允。” 柳白却是毫不意外,对着身旁的仪琳道:“看吧,说了还不如直接动手来的爽利。” 一旁的仪琳却是幽幽一叹,闭目不语。 柳白却是面色一变,道:“大和尚,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方证却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何须如此!” 柳白却是不做理会,轻轻一笑,道:“老方丈小心了。” 话音刚落,体内剑气骤发,凝于双指,直接朝着方证点去。 剑气覆于指间,耀目白光骤然出现,锋锐霸道之意尽显。 老和尚圆目一瞪,体内易筋经磅礴内力骤然调动,轻飘飘一掌挥出,一化十,十化百,赫然便是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千手如来掌。 只刹那间漫天掌影弥漫,恰似排山倒海一般,有山河倒倾之势,指着一招,方证的深厚修为便立时显露无疑。 可柳白却面不改色,右手剑指点出,周遭剑气四溢,不闪不避,径直撞入那漫天掌影之中。 两者刚一交锋,白光一碾,漫天掌影骤然消散,锋锐剑指,直接点在老和尚的掌心,剑气一吐,直接侵入方证体内,好似摧枯拉朽一般,剑气所到之处,方证体内易筋经所修习出的精纯内力,无不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老和尚脸色骤然一变,周身仿若雷击,五脏六腑一阵动荡,喉咙一甜,嘴角溢出鲜血。 柳白剑指一撤,飞身退回原地,可老和尚却是身形一个踉跄,脚下有些虚浮。 身后众多和尚赶忙上前相扶,口中惊呼连连。 老和尚深吸一口气,稳住体内气息,道:“多谢手下留情,施主好高深的修为,好精妙的剑气!却是老衲败了!” 柳白双手负于身后,道:“既然如此,不知老和尚对于刚才所提之事,可否还有顾虑?” 方证却是双手合十,道:“纵使施主修为通天,可我少林也不乏降魔手段。”嘴上虽然如此,可内心却是十分震撼,心下暗想,此人修为如此之高,莫不又是一个东方不败般的人物。 柳白眼睛一眯,道:“如此说来,还是要做过一场?” 方证幽幽道:“还请施主海涵!” 柳白却是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也并无不可,终究还是得叫你们心服口服的好,只不过这一次可说好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话音刚落,口中忽然突出一口白芒,化作剑气,朝着左侧一尊罗汉雕像激射而去,剑气一落,却仿佛切豆腐一般,将那金铜所凝的罗汉雕塑直接对切开来,切口光滑整洁,好生骇人。 眼见如此情景,众和尚目瞪口呆,只有方证不为所惊,道:“还请施主于殿前稍后,老衲还要仔细嘱咐一番。” 柳白直接转身朝着大殿之外走去,道:“老和尚快些,别浪费我的时间!” 老和尚双手合十,口中直呼阿弥陀佛,而后示意将众僧围将上来,一一吩咐下去,便挥退众僧,让他们下去安排。 方证却是缓步走出大殿,来到柳白和仪琳身侧,道:“施工修为如此深厚,不知是从何人?” 柳白也不看他,径自回道:“说了你也不知道,老和尚怎么这么多问题!” 方证却道:“实在是施主一身修为,太过惊世骇俗,老衲几十年易筋经功力,竟不是一合之敌,当今之世,恐怕难有敌手!” 柳白却道:“那倒未必,据我所知,黑木崖上那位东方教主,精修葵花宝典,以入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之境,未曾放对,谁胜谁负,却是不太好说。”只是,言语之中,竟然隐隐透着丝丝期待。 仪琳见柳白如此推崇这位东方不败,便问道:“柳大哥,这东方不败的修为当真有如此高深?” 柳白道:“仪琳啊,这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之多,这东方不败能够霸占着江湖第一之位如此之久,其高深莫测,可想而知!” 顿了片刻,又接着道:“此战过后,你便先去寻你家师傅他们,近日来嵩山派多有动作,而你师傅师伯她们确是势单力孤,你这一去,自当以小心为上,虽然你武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可江湖经验尚浅,江湖之中,能伤人杀人的可不止武功,万事需得多留一个心眼,害人之心虽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仪琳心中疑惑,刚想询问,却被柳白挥手制止,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且安心等待,具体如何,到时便知。” 此刻大殿之前,宽阔广场之内,一百零多位手持长棍的武僧已经站立分明,其中不乏少林寺诸多首座在内。 方证双掌合十,道:“柳施主,这便是我少林寺一百零八罗汉降魔大阵,乃我少林镇山之法,只要施主破阵而出,先前所提之事,老衲自当应允。” 柳白哈哈一笑,道:“好,老和尚,咋们一言为定,仪琳,你且看好,我如何破这降魔大阵。” 说罢身形一晃,纵身一跃,已立于大阵中央,环顾四周,尽是体格强健,武艺精湛的武僧。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突起,一百零八名武僧同时一动,身形变换,运转不止,且这大阵一经运转,这一百零八位武僧之间仿佛多了一丝联系,阵法转动之时,竟隐隐将一百零八人的劲力互相叠加。 凭空生出一股莫大力量,诸多无能仿佛或作那佛前怒目金刚,又好似降世明王,给人一种攻势未起,已有莫大压力生出。 柳白身形一动,化作电光,于阵中众武僧之间来回穿梭,众武僧手里拿着木棍,可确是无从下手,只因速度太快,肉眼根本难以捕捉,稍一不慎,便有可能伤到自家同门,一百零八位武僧连柳白的踪迹都捕捉不到,又如何出手呢? 方证站在旁边看得分明,道:“怎么可能,这柳白的速度进入此之快!肉眼竟无法捕捉?”可却并不惊慌,罗汉大阵的诸般奥妙,他熟知于心,柳白速度虽快,但却并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何人只见诸多武僧长棍横在小腹之前,一百零八人的气势赫然勾连在一块,阵中空间骤然一变,空气好似化作泥潭,凭空生出无数阻力,令柳白速度无法全开,身形骤然一慢。 恰在此时,阵势一动,只见众武僧手中长棍齐齐挥舞,从四面八方朝着柳白攻来。 柳白心中不有暗道,不愧是千年古刹,底蕴当真是不俗,当即体内浩瀚磅薄剑气如大潮涌动,腰间长剑出现在右手之中,目光一凝,一股凌厉气势陡然而生,无数剑气尽数涌现,锋锐剑意直冲天际。 长剑于周身一扫,荡开无数长棍,而后转念一想,如此未免有些无趣,当即收剑入鞘,仅以周身剑气应对。 可是这一百零八人凝结成大阵,功力却是相互流通叠加,达到前所未有之境界,这一击出手,当即如同石破天惊,势不可挡。 “好!”柳白大叫一声,却是这雷霆一击一出,当真是他自来此界之后,遇到的最强一击,竟隐隐让他感觉到一丝压力。 可越是压力,柳白却越是兴奋,体内剑气运转更快,遍布周身各处,身形一晃,周身剑气弥漫,双手画圆,周遭气流以随之牵动,竟然在柳白身前凝聚出一个雾气旋涡。 旋涡深处,浓郁白光时隐时现,随着众武僧一击而来,柳白也直接将旋涡横推而出,一道磅礴剑气,骤然自旋涡深处涌现,与这凝聚大阵之力的惊天一击撞在一处,只听得一声巨响,一股滔天巨浪自招式相交之处骤然涌现。 诸多武僧背着巨浪推得身形连连后退,就这么一退,众武僧那混元一体的气势骤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柳白目中精一闪,嘴角微微上扬,脚下一顿,身形拔地而起,周身剑气朝着大阵激射而出,众武僧连忙止住退势,连连移动,牵引阵势,化作守势,金黄佛光涌现,大阵之上,好似凝聚出一个金身罗汉,任凭漫天剑气破空袭来,却只双手合十,岿然不动,剑气临身,却仿佛石沉大海,凭空之间,金铁交织之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阵势一动,众僧手中长棍却好似那明王降怒,罗汉降魔,一股沛然大力骤然而出,又似山河倒转,数十人直接一跃而起,手中长棍齐齐自上而下,朝着柳白打去,又数十人于地面一滚,来到柳白身下,手中长棍自下而上,直取柳白周身各处大穴。 刹那间,漫天长棍,仿若铺天盖地,化作天罗地网,笼罩柳白周身各处。 可柳白却丝毫不见慌乱,双目却是一闭,任由这漫天长棍临身,可是剑气笼罩之下,无数长棍尽数无功而返,不能伤其分毫,周身剑气一荡,凭空生出一股巨浪,自柳白周身,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无数临空的武僧,被巨浪一冲,顿时摔倒在地,却又快速爬将起来,慌忙结阵。 柳白也随即飘然落在众僧对面,稍一思量,便明白其中关窍,原来这罗汉大阵竟是将他所有的攻击都分担开来,由一百零八人共同承受,难怪刚才无数剑气都做了无用之功,刚才那两拨人一上一下同时攻击自己,虽然是厉害无比,可是他们原本圆转如意的阵势也随之一滞,才被自己剑气激荡之下,乱了阵脚。 心中明了,柳白双目却是一睁,笑道:“看来寻常手段是没法打破这道大阵了,我有一剑,请诸位品鉴!” 话音刚落,周身剑气骤然一空,却是被柳白收敛入体,右手作剑指,斜指地面,双目微微一闭,周身气息顿时一变,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周遭气氛顿时一凝,众僧心中都提起十二分的谨慎。 柳白虽然身形未动,可是陡然间,众僧只觉得心头一警,随只见柳白身前,凝出二指宽的一道雪白剑气,这道剑气于之前随手所出的漫天剑气却是不同,只见这道剑气通体雪白,剑气之上,无数山川河流的图案若隐若现。 “结阵,守”一声高喝自罗汉大阵之中传出,随即阵势一动,好似化作一口倒扣的大钟。 只见柳白右手剑指轻轻超前一挥,雪白剑气便似闪电般激射而出,剑气一出,顷刻便至,只听得“噗嗤”一身轻响,大钟刹那间支离破碎,剑气直接穿过大阵,激射在殿前挡墙之上,入地数丈,令人震撼。 只见罗汉大阵运转一滞,剑气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罗汉大阵应声而破,无数武僧口中齐齐喷出鲜血,神色萎靡不止。 柳白收功而立,提着长剑,缓步朝着大殿之前的仪琳和方证缓步走来。 第十二章 赶赴福建 “阿弥陀佛”方证和尚佛号一出,面目之间,满是震撼,甚至声音也有些颤抖,道: “柳施主武功已达前人未至之境,震古烁今,老衲佩服!佩服!” 柳白笑道:“老和尚,那如今又该如何!” 方证双手合十,道:“自当遵循先前所言,圣姑此刻,正在后山秘洞歇息,待老衲吩咐弟子曲将圣姑带来!” 柳白道:“不必如此麻烦,那老和尚你前面带路就是,我们一起去见她才显得诚意足一点。” 方证道:“那柳施主稍后,”又侧过身子,对身后的方生道:“师弟,你且去查看武僧的状况,安抚弟子。” 柳白却摆了摆手道:“老和尚不用太担心,刚才那一剑我留了手了,他们都只是被剑气震伤了而已,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方证闻言,心中又是一惊,道:“柳施主神功莫测,是老衲坐井观天了!阿弥陀佛!” 说罢便转身领着二人朝着少林寺后山的方向缓步走去。 少林寺后山虽说是后山,可是却有着诸多建筑,其中,少林寺的塔林倒是让柳白有些兴趣,只不过这次前来的目的是带走任盈盈,柳白自然不会浪费功夫在这些东西上面,再说了,以后感兴趣随时还能再来看的嘛! 任盈盈幽居的地方在着实是在一处山洞之中,只不过这处山洞却是往日少林寺之中高僧闭关之所,刚进之时,还只是个两人高的通道。 洞中点满了蜡烛,倒是一点也不显得昏暗,柳白不由得暗叹:“这少林寺当真有钱,这么多的蜡烛,常年累月的下来不知要花费多少钱财。” 待到三人进入洞中,却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有数丈高,前后均有七八丈宽,洞内有着许多书架,正中间有着一石榻,此刻,任盈盈正坐在石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佛经,正在翻看。 见三人前来,任盈盈脸上一喜,连忙放下手中佛经,先是和方证打了声招呼,接着边对着柳白道:“柳先生,你怎么来了?还有这位是?”问的却是仪琳。 仪琳道:“阿弥陀佛,圣姑姐姐,我叫仪琳,是恒山派的。” 柳白道:“当日得盈盈相助,如今得知盈盈你蒙难幽居少林,在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带盈盈离开的!” 任盈盈本就是极聪慧之人,听柳白这么一说,心下便猜到了一些,只是少林派一贯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底蕴深厚至极,柳白虽然武功高强,可任盈盈却还是有些不信他能将自己从少林派救出,而且,自己和少林派之间,可是有着几条性命牵扯的。 当即对着方证疑惑道:“方证大师,不知柳先生所言?” 方证却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柳施主所言剧是属实,先前任大小姐幽居我少林多日,我少林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任大小姐多多担待。” 任盈盈本就心思剔透,当即便道:“方正大师,盈盈在这秘洞之中,每日里观看佛经,体悟佛理,只觉得得了无数好处,还要多谢大师给盈盈这个机会呢!”. 柳白道:“好啦好啦,别磨磨唧唧的了,咋们赶紧走吧!” 方证又道:“既如此,那就恕老衲不远送了,诸位还请自便。” 随即柳白便带着儿女直接出了少林,下了少室山,少林寺却不敢再派人阻拦。 下得嵩山,柳白便直接和仪琳分别,让她去寻自家恒山派诸人去了,要知道,恒山诸人,在浙江龙泉,遇一大劫,若不是令狐冲出手相救,恐怕全派上下,将尽数墨于龙泉。 如今仪琳武学修为已经很是不俗,自当自己前往救援,若万事假于人手,而且万一有什么不测出入,那日后想必这妮子要后悔一辈子的。 待仪琳走后,柳白便向任盈盈打听起被困少林的缘由,没想到的是,任盈盈和令狐冲二人这缘分当真是太高,没有了笑傲江湖曲谱一事,竟也偶然结识,之后更是相处许久,暗生情绪。 令狐冲又深受重伤,无奈之下,求到了少林派头上,柳白看着眼前这个变化颇大的女子,不由得叹道:“盈盈对令狐冲用情如此之深,那令狐冲却是好大的福气,令人羡慕啊!” 接着话音一转,又道:“盈盈于我有大恩,可是那令狐冲的为人我确不怎么喜欢,只不过盈盈喜欢,自无不可,只不过还是得试一试她对盈盈你的情意如何啊!” 任盈盈闻言,心中也是一动:“是啊,自己虽然对令狐冲放心暗许,可令狐冲之前对于他家小师妹也是牵肠挂肚,用情极深!试一试他对自己的情意如何,也未尝不可!” 二人商量一番,任盈盈便决定暂时影藏踪迹,任由那些左道之士散布自己困于嵩山少林寺的消息,且看那令狐冲是如何应对! 且说仪琳,自出了河南,便探听到自家师伯此刻带着众师姐妹准备赶赴福州,此刻刚入福建境内。 当即便快马加鞭,一路急行,朝着福州赶去,却不知,身后半里之地,远远的吊着一个青衫剑客,正是柳白。 仪琳全力赶路之下,终于在刚入福建不远之处,追上了自家师伯以及众师姐妹,众人相见,先是一阵寒暄,而后仪琳便将柳白所说近日以来嵩山派和魔教多有动作,恐怕预对恒山派不利。 定静也是江湖老人,一入福建,便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身旁似乎总有人在窥视,当即提醒大家更是小心谨慎。 却说这一日,众人行至一道陡坡,只见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横在坡底,道路中间,恒山弟子和他争辩,要他让道,可此人却是百般推脱,怎么就是不肯。 忽然间,坡顶方向传来无数破空之声,仪琳如武功大进,心神感应也是与日俱增,当即招呼众人俯下身子。 而后单人独剑,自坡地而上,手中长剑挥舞的如同水银泻地,无孔而入,击落无数暗器,几个起落,便直接上了坡顶,定静忧心仪琳,也紧随气候,上了陡坡。 却说仪琳刚上陡坡,便有三人直接早已埋伏好了,三人一拥而上,便是寻常好手,也难以招架,可仪琳武功剑法,均已入当世绝顶之境,便是再来三人,也是无用。 当即手中长剑如同泼墨般挥出,剑上剑气弥漫,寻常兵刃一触即断,只一呼吸间,三人便被点中要穴,倒地不起。 忽然间,又有数人攻来,可仪琳长剑在手,却好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口中还道:“师伯,你先下去照看是姐妹们,这里交给我了。” 定静心中本来但担心,可是刚才乍一看仪琳剑法,早已经出神入化,而且看她刚才跃上坡顶之时的动作,显然内功不俗,当即便道:“那你自己小心,敌人来势汹汹,不可留手大意”。 却是她知道仪琳心底善良,与人交手,向来只以挑落人家兵刃为先,如不知这段时间与江湖上行走,仪琳已经学了不少东西,早已非吴下阿蒙。 定静却是立即转身下了陡坡,正打算照看弟子,却忽然传来喊杀之声,当即提剑而出,迎了上去。 这些人虽然埋伏许久,占有地利之势,可是他能哪里能想到恒山派竟然出了仪琳这么一个大高手,只盏茶功夫,便将坡顶埋伏的十余人尽数制服,而后直接纵身跃下陡坡。 见定静正陷入苦斗,身侧又有诸多姐妹中了暗器,看她们样子,那暗器之上,显然抹了毒药,当即心下一横,纵步上前,口中高喝:“剑履江河”。 身形却是陡然拔地而起,体内剑种飞速运转,无数剑气浮于周身,长剑一挥,漫天剑气朝着围攻定静的众人攻去。 “啊!” 只听得无数惨叫之声骤然而起,十多个黑衣人尽数倒地,身上无数细小伤口,正不停地往外冒血。 原来,是仪琳心中焦急,下手便不再不再似当初那边克制,任由剑气迸发。 就这一招,场中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停下手来,唯有一人,眼中露出别样的神采,不是别人,正是那将军打扮的令狐冲,原先于药王庙前已经见过一次仪琳施展此招,可是这次此招一出,却是比上次而言,更加的凌厉娴熟,令人叹为观止。 而且刚才看仪琳出剑,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套简简单单的恒山剑法,竟然连破数敌,尤其是最后一招心中暗暗拿自己做比较,不知自己的独孤九剑,能否胜的过仪琳师妹手中的长剑。 一领头的老人连忙出声道:“定静师太,你们中了暗器的弟子要不要解药?”原来这老人武功最高,手上也是最轻。 仪琳赶忙到:“师伯,那暗器上有毒。” 定静闻言,喝到:“拿解药换人。” 那人点了点头,对着身侧同伴低语数句。其中一名拿了一个瓷瓶,走到定静师太身前,微微躬身。定静师太接过瓷瓶,厉声道:“解药倘若有效,自当放人。” 仪琳赶忙上前接过解药,给受伤中毒的师姐妹服下,不到片刻,果真毒气尽散,便道:“师伯,解药是真的!” 定静闻言,神色一舒,对着中人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那老人道:“好,恒山定静师太,当非食言之人。”将手一挥。众人抬起伤者和死者尸体,齐从西侧山道下坡,顷刻之间,走得一个不剩。 而后仪琳又娴熟的将中师姐妹的伤口一一上药包扎,不一会儿,收拾妥当。 天色一黑,众人便就地歇息,而后定静放了之信鸽,回恒山求援,第二日,一路疾行下山,至二十八里铺。 可是刚一入镇,天还没黑,可镇上竟无一人,当真是怪异得很,众人也心知不妙,当即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第十三章 二十八里铺 却说恒山派众人入了这二十八里铺,可这偌大的一个镇子,竟空无一人,十分诡异。 众尼昨夜刚遇魔教众人围攻,正是心中警觉之际,见此情景,心下都到可能是敌人的手段,欲要在此地将自己等人一网打尽。 众尼现将周围点上灯火,忽然听闻东北角传来一身疾呼:“救命,救命,杀人啦”,呼声细腻,是个女子,可是却透着焦急不安。 众人心中一动,以为魔教妖人袭来,仪和分别带领六个正欲去查看,仪琳果断上前阻拦道:“师伯、师姐,此刻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咋们单打独斗,未必是那些魔教妖人的敌手,万万不可分开,你们且在此处等候,待我前去查看,若有不对,我也能抵挡一二,再不济,也能脱身而出。” 昨夜仪琳一出手,定静便知仪琳武功高强,已经超出自己不知多少,当即点头道:“仪琳所说极是,咋们虽不惧死,可万万不可白白送死。” 而后转念一想,又对着仪琳道:“仪琳,若遇上魔教贼子,你万万不可手下留情,否则,你自己的性命便危险了。” 仪琳看着定静,慎重的点了点头。 循着呼救声,仪琳来到那亮着烛火的房前,只见屋内并无灯火,也无甚脚步传出,只有那女子的呼救之声不断出现,当下心底便是一警,侧耳仔细倾听,隐隐有几道极其微弱的呼吸声传来,心中一定,断定这极有可能是个圈套。 当即上前,推开房门,一只脚踏入屋内,手中长剑早已出鞘,一变随时做出反应,忽然间,一声低响,好似彩旗飘展,心中一紧,脚步直接往回一缩,手中长剑一道剑气激射而出。 “啊!”只听得一身痛呼,而后便是一阵脚步声,七个黑衣大汉直接杀将出来。 仪琳后脚一点,止住身形,看着七人同时攻来,却不见丝毫慌乱,只见仪琳脚下步伐变换,避过四柄长剑,手中长剑一卷,又将其余三人攻势化解,而后身随剑动,直接贴身而上,与其中一人椅背而立,手中长剑顺势一拉,划过那人脖颈,顿时鲜血喷涌,显然那是活不成了。 其余六人见状,又是齐齐攻来,可是仪琳剑术早已入化劲,自身内力也是雄厚异常,岂是这几人能及,只三五招间,便又杀了其中四人,将剩余两人双手废去,又以锋锐剑气,废掉他们二人的经脉,二人顿时面如死灰。 却说仪琳,本想进屋查看情况,可是又想着万一屋内还有什么陷阱,自己万一中招了,在引得师伯他们前来查看,也被埋伏,那边得不偿失了,心中思定,也不去查看屋内情形,当即压着二人寻定静他们去了。 此刻,屋檐之上,一个朝廷将军打扮的人影,正居高临下的将仪琳所有动作收入眼底,刚才仪琳刚欲进门之时,他心中焦急,刚下制止。 可是一直大手却凭空而来,捏住了他的肩头,一股劲力如潮水般涌入自己体内,心中大骇,体内吸星大法下意识的催动,可谁料那道劲力却仿佛跗骨之蛆一般,任凭自己的吸星大法如何室为,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无。 反而被那道劲力于周身筋脉游走,周身真气触之即溃,浑身上下,顿时没了力气。 这是,突然耳旁传来一道低沉的话语:“我道是谁,原来是令狐冲呀,眼下华山派众人在福州遭逢大难,你不去帮忙,来这里作甚?” 话音刚落,令狐冲便觉得肩头的大手顿时松开,体内劲力也是一散,周身真气汇聚,却是又恢复了行动。 令狐冲侧过身子,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青衫身影,急切的问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这些的?又为何告诉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尾随保护仪琳而来的柳白。 柳白调笑般的道:“你管我如何知道的,眼下福州城中,眼热林家辟邪剑谱之辈,不胜枚举,你师父师娘,师弟师妹们,怕是危险了哟!” 令狐冲闻言,神色骤变,急道:“多谢阁下告知,不知阁下是谁,来此意欲何为?万一阁下是为了调虎离山,将在下引开,好对恒山派的师妹们下手呢?”他虽然心中焦急,可是眼下恒山派众人正处于危险之中,仪琳虽然武功不低,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人武功又是深不可测,更是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更是令人担忧。 柳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在下柳白,隐于此出不过是不想仪琳知道我跟在她身后罢了!不知令狐少侠可安心了?” 听是柳白,令狐冲神色一松,道:“原来是柳大哥,久仰大名,令狐冲见过柳大哥,久闻柳大哥大名,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原来自衡山归来,便常听人说起此人,说他剑法高明,内力深厚,后面再药王庙前,得见仪琳大展神威,又听是柳白所授,心中对柳白武功却是颇为佩服,刚才只一出手,自己便没有还手的余地,心中感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柳白又道:“你赶紧去找你师傅他们去,别在这儿碍眼了,去!去!去!去!” 令狐冲闻言,脸上不由得有些尴尬,可是他脸上贴着胡须,泥浆,旁人却是看不出他脸色变化。 只能拱手道:“既然柳大哥在此,那相比恒山派危机,自然迎刃而解,在下告辞。” 说罢,便直接纵深一跃,几个起落,朝着福州方向疾行而去。 柳白回想刚才仪琳一应应对,不由得暗暗点头,心道:“看来这段时间,仪琳这丫头倒是成长不少啊。”心中顿时放心不少。 可众尼姑平日里虽然练功习武,可确实从未进行过言行逼供之事,面对这武功被废,心存死志的二人竟是毫无办法。 无奈之下,值得将二人关于客栈柴房之中。 定逸召集诸弟子商议,当如何应对眼下情形,可恒山诸多弟子,却大多都是初涉江湖之辈,阅历不高,至于计谋手段,那更是平平,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仪琳稍一思量,道:“师伯,如今敌暗我明,且又是夜晚,我等行动更为不便,而且似刚才那等埋伏还不知有多少,我们不如就待在这客栈四周,你我二人轮番值守,就算城中有任何响动,咋们也不去理会,只待等到明日天明,咋们便早早的离开此地,到时候就算魔教中人有诸多准备,又能拿我们如何?” 定静闻言微微点头,道:“仪琳所言极是,你们以为如何?” 仪林的众师姐妹也无甚其他办法,也就一一点头应允。 仪琳又道:“师伯,怕只怕魔教中人在此地如此大费周章,今夜便会忍不住动手,咋们夜间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避免被他们偷袭!” 定静看着仪琳,目光之中满是欣慰,道:“既如此,那咋们便分作两批,仪琳带一批,我带一批,咋们分守上半夜和下半夜。” 而后又将众多女尼分作两批,对着仪琳和身后的一批弟子道:“既如此,那仪琳你们便先去修习,养足了精神,待到下半夜,你们在起来轮换。” 定静虽然平日里不爱管事,可是这一番安排之下,也是颇有条理,仪琳便直接带着诸多师妹早早休息睡下,而定静则领着秦绢、仪清以及诸多弟子分布客栈四周,小心警惕的注意着周边情况。 仪琳等人刚睡下不就,忽然间客栈四周无数黑衣人涌现,均是手持兵刃,分布于客栈四周,正缓缓压着脚步,朝着客栈靠拢而来。 而此刻,定静正坐在大堂之中闭目养神,心神却时刻留意着客栈周边的动静。 中黑衣人虽然轻手轻脚,尽力压住脚步,可是他们终究不全是武功高强之辈,一些武功稍低之人,轻功不足,脚下步伐难免重些。 定静双耳微微一颤,连忙高呼道:“哪里来的朋友,在四周窥视我恒山派,还请现身相见。” 一声几乎,却是也将仪琳等众多入睡的弟子惊起,连忙拿起长剑,并肩来到客栈大堂之中,立于定静身后,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等候定静的吩咐。 仪琳度步道定静身侧,低语道:“师伯,这客栈之外,怕是有二三十位好手。” 定静闻言,心中一惊,自己这边那虽有数十人,可是终究都是一些刚出江湖的小丫头,不论武功手段,如何能和那些沉淫江湖数十年之人相提并论。 当即又想,若真的交起手来,这些弟子只能以剑阵之力,抵挡敌人,等自己和仪琳腾出手来照料,然而客栈之中地方狭小,是万万施展不开剑阵的。 当即便带着众弟子走出客栈,看着正围将上来的黑衣人们,心中暗暗忧心,不知今夜又会徒增多少死伤。 见这群人默不作声,定静大声一喝:“恒山弟子听令,结万花剑阵。” “是。” 诸多女子齐齐应和,手中长剑出鞘,七人一队,分作四队,四队之间又互为犄角,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仪琳和定静也拔出手中长剑,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剑阵一成,七剑连环,绝无破绽可寻。 仪琳和定静对视一眼,不待对方动手,率先挺剑而出,各寻三四人,直接杀作一团,众多黑衣人也不发一言,直接围将上来,手中刀剑齐出,煞是惊人。 却说这恒山剑阵,端的是精妙无比,七人结成剑阵,任由那些黑衣人如何进攻,却始终不能破,还时不时的有黑衣人中剑倒地。 仪琳一人对上为首的四人,左手剑指拂过长剑,直接闪身进入四人包围之中,任凭四人从四个方向如何进攻,手中一柄长剑却挥舞的水泄不漏,不漏一丝破绽。 这四人武艺都不俗,几乎与定静相仿,只不过仪琳如今剑术修为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虽陷入四人围攻,可是却好似闲庭信步,手中长剑随意挥洒,偏偏又在剑上附上深厚内力。 任凭四人手中长剑如何精妙绝伦,可是在仪琳眼中却仿佛小儿操刀,入眼之处,全是可寻之迹,仪琳手中长剑也无甚高深剑法,不过随意挥洒,任意所致,但这却又是剑法极其上乘的体现,已经不再拘泥于招呼变化,长剑出手,存乎一心。 是故四人一时之间竟只有招架之中,毫无还手之力。 仪琳不知道黑暗之中还藏有多少敌人,手中长剑便渐渐用上了狠劲,身形化作鬼魅,只盏茶功夫,便将四人斩于剑下。 见定逸正陷入苦斗,当即欺身而上,直接从身后一剑刺入一个黑衣人右肩,而后与定静配合之下,三两招间,便将为首的其余两个黑衣人制服,其余众人见情势不对,相邀逃跑,可是却被剑阵死死拖住,仪琳和定静二人信步上前,将所有来犯之人全部制服。 众尼和诸多俗家女弟子,将这被擒获的众黑衣人绑了,点住他们身上穴道,在客栈后院之中随意找了个房间丢了进去。 众尼怕黑夜之中还有更多的人来袭,便决定不在休息,都在客栈大堂之中静候。 定静看着眼前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小女孩模样的仪琳,感慨道:“仪琳啊!想不到你如今的武功剑法,已经到了如此境界,就连心智计谋也颇有一些火候了,此乃我恒山之幸!若你师父知道,必定老怀大慰啊!今日若非有你在,恐怕我等将遭大劫啊!” 仪琳道:“师伯和众师姐妹吉人天相,自有菩萨保佑!” 定静微微一笑,眯着眼睛道:“虽然你武功依然超过我等,但是仍需怀着敬畏之心,要知道,江湖之中,能人异士无数,武功高强者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万万不可小觑天下群雄。” 定静话音一落,仪琳不由得想到了柳白,想到了那日那恢弘浩大的罗汉降魔大阵,又想起柳白所说已至天人化生之境的东方不败,双手合十,道:“多谢师伯教诲,仪琳知道了!” 定静慈祥的摸了摸仪琳的脑袋,道:“那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保存体力,我等安危,全寄于你一身了!” 仪琳慎重的点了点头,在大堂寻了个角落,双膝盘坐,闭目养神起来,可是心神却始终留有一丝,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却说这仙安客栈数十丈外,一座高楼之中,一群黄杉汉子面色阴沉,为首的是三个中年男人,若是定静在此,定然一眼就能认出其中一人,便是嵩山派左冷禅的师弟,唤作“九曲剑钟镇”。 只听着这个钟镇低沉的说道:“想不到恒山派竟然有如此高手,我等此时前去,只怕也非她们对手,暂时先回去,报告掌门师兄,再由他定夺。”只是语气之中,多有愤愤之意。 一旁的邓八公和高克新设色也是十分凝重,道:“是啊,如今计划有变,万事听从师兄吩咐。” 商量之后,三人便直接带着诸多嵩山弟子,出了这二十八里铺,一路急行,竟是一刻也不停留。 殊不知,他们刚走,柳白便出现在他们刚才停留之处,目送他们离去之后,便直接盘膝做到床上,闭目打坐起来。 第十四章 杀敌救师 一夜无事,众尼便匆匆出了二十八里铺,直奔福州城而去。 她们本就是收到了了岳不群的求救书信,前来福州帮忙,如今虽然一路波折,可是这福州城,却是肯定要去的。 幸好这之后的路程,却是没有再生出什么别的风波,进了福州,众尼并未第一时间入城,而是先去了福州城东的无相庵挂单住下。 这也是恒山派一贯的传统,除非是当地没有尼姑庵的情况下,才会寻客店歇息,不然一般都是在当地的庵堂之中挂单修整的。 休息一夜,养足了精神之后,第二日恒山派诸多弟子才在定静的带领之下,前往福州城中,寻找华山派诸人。 众人来到福威镖局之前,却恰逢令狐冲自福威镖局大门而出,然后身后嵩山派的钟镇却不顾前辈脸面,直接从身后出手偷袭令狐冲,一剑自令狐冲的后背劈下。 令狐冲于仪琳曾有大恩,虽以报答,可是仪琳心中却依旧对令狐冲又感激之情,如今见此情形,哪里还能干看着,当即纵身一跃,化作残影。 令狐冲心中警觉,身形一动,闪到一侧,却是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而后便忽然觉得一阵清风拂来,而后便看到仪琳带鞘长剑直接架住钟镇的劈砍,而后右手屈指成剑,恰似风雷聚出,一指点在钟镇的左肩肩头。 钟镇长剑被架住,还未看清来人样貌,直接便被点在肩头,一股劲力入体,周身仿若雷击,体内真气直接一溃,五脏六腑动荡,身形直接倒飞出去,有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脸色苍白无比,竟是连挣扎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华山派众人均是一惊,嵩山派其余二人一看,竟是仪琳,心中大惊,嘴上却道:“恒山派的弟子就是这般对付五岳剑派的师叔的吗?不讲半点情分?” 仪琳还未说话,正走过来而来的定静却道:“若真是五岳剑派同盟,我恒山派弟子自当礼敬有家,可是此等背后偷袭的龌龊小人,我恒山派众人不论是谁见了,却都是要仗剑出手的。” “你!”嵩山派二人怒目而视,指着定静,却无言争辩。 “怎么,两位嵩山派的师叔,莫非要和我恒山派做过一场?”出言的却是性子有些冲动的仪和,嵩山派出手偷袭,已经是大大的令人不齿,还如此蛮横,心中早已忍耐不住。 “好,带我等禀明掌门师兄,再由他定夺”丢下这么一句,二人便背着浑身无力的钟镇急忙离去。 “原来是定静世界和恒山派的诸位师侄,诸位不远万里,前来相助,不群这里谢过了”只见岳不群走下台阶,来到定静身前,直接拱手弯腰,语气十分真诚。 定静却是连忙扶住岳不群,道:“岳师兄,咋们都是五岳剑派联盟,我恒山派岂有坐视之理,只不过这一路行来,遇到好几拨魔教的埋伏,这福建境内,却是危险的紧啊!” 又侧过身子对着身侧的仪和和弟子郑鄂微微示意,二人赶忙上前,将拜盒呈上。 岳不群身后的劳德诺赶忙上前,接过盒子,又立马退回岳不群身后。 定静却是看着令狐冲,疑惑的道:“岳师兄,令狐师侄这是?” 岳不群却冷色道:“此子结交魔教妖人,屡次违反我华山戒律,已被我逐出门墙。” “啊,岳师伯,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说话的却是仪琳,对于令狐冲,仪琳的映像极好,如今听闻如此消息,心中却是万万的不信。 定静却道:“仪琳,这是华山门内之事,岳师兄自会秉公处理,需要你多什么事!” 语气之中,虽有呵斥之实,却无呵斥之意。 又道:“岳师兄,仪琳年幼无知,还望师兄见谅!” 岳不群却是面不改色,道:“无碍,无碍,仪琳师侄武功高强,剑法更是精妙,恒山有此弟子,恒山派却是有福了啊!” 定静刚欲回答,忽然街角传来一身高喝:“白云庵信鸽传书到”,只见以中年女尼,快步朝着众人奔来。 仪琳连忙纵身上去,接过竹筒,递给定静,定静拔开木塞,倒出一个布卷,展开一看,眉头顿时一锁,道:“不好,掌门师妹被困龙泉,这是她的血书。” “啊,师傅怎到了龙泉!” “这可如何是好!” 却是众恒山弟子闻言,你一言我一语。 仪琳赶忙道:“师伯,既然如此,咱们赶快前往救援,拖的一时片刻,恐徒增变数。” 定静将绢布往怀中一收,对岳不群拱手道:“岳师兄,事情紧急,贫尼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岳不群回应,直接带着众弟子,快步离去,至于华山派的如何,却是没有时间再去理会了。 岳不群看着众尼离去的身影,脸色虽然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内心深处,却早已波涛汹涌。 此刻福威镖局不远处的一面高墙之上,柳白一袭青衣飘然而立,待恒山众人消失于街角之时,身形一动,也直接飘然离去。 至于这华山派众人的安危,又与他何干,岳不群就算是千般诡计,他也不放在眼中,他心中所念,未有仪琳极其体内剑种。 却说仪琳等人,心中焦急之下,脚程也是快了不少,仪琳本想一人先行,前去救援,可是又担心自己一走,又有敌人前来,众师姐妹虽有剑阵防身,但终究是势单力孤,人数稀少,若是敌人人数一多,那可遭殃了。 当即众人一日见只休息一两个时辰,数日便至龙泉,一路之上打听,都没有任何自家师傅的踪迹,又辗转道城西水月庵,见许多断剑残垣,便一路顺着战斗痕迹寻去,一路陡峭艰险,山路难走。 恒山诸多弟子难免落在后面,不过此时已至龙泉,定静便叫仪琳先走一步,探清路途情况,一路在留下记号,自己带着众弟子随后便至。 仪琳欣然应允,心中忧心自家师傅安危,体内真气汹涌,轻功施展,快如闪电。 仪琳走了一阵,忽然见左侧有浓烟升起,连忙朝着浓烟放向疾行奔去,绕过一处山坡,眼前却是好大一个山谷,谷中烈焰腾空,柴草烧得劈拍作响。 便在此时,听得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叫道:“定闲、定逸,今日送你们一起上西方极乐世界,得证正果,不须多谢我们啦。” 又有一个男子声音叫道:“东方教主好好劝你们归降投诚,你们偏偏固执不听,自今而后,武林中可再没恒山一派了。” 先前那人叫道:“你们可怨不得我日月神教心狠手辣,只好怪自己顽固,累得许多年轻弟子枉自送了性命,实在可惜。哈哈,哈哈!” 听得这二人言语,又眼见此刻谷中火光冲天,越少越大,心中更是焦急,当即长剑出鞘,提剑而出,口中高呼:“魔教贼子,安敢如此猖狂!” 气急之下,体内真气尽数提起,丹田之处的剑莲也是运转不止,无数剑气随之涌现。 三步并作两步,连连纵跃,跳过火光,直直朝着声音的源头处奔去。 几个呼吸,便已至近前,眼见此处竟有七八十人不止,心中更是大骇,忧心自家师傅安危,当即长剑挥舞,杀入众人之中。 此刻仪琳心中满是怒火担忧,哪里还想着留手,手中长剑一出,便是一个身影倒地。眼见她脚下步伐连连变换,出剑如电,片刻之间,已有十几人倒在仪琳剑下。 只听得一声:“合力料理他,先杀了这小尼姑。” 三条灰影应声扑至,三剑齐出,分指仪琳的咽喉、胸口和小腹,剑招惊奇,势道凌厉,无一不是使剑好手,周遭又有十几人,围将上来,同时刺向仪琳周身各处,凶险至极。 只见仪琳一剑横扫,而后脚下步伐一动,避过身前三人,挺入身后人群之中,体内真气好似化作滔滔大河,奔腾不止,手中长剑亦好似天外流星,只片刻间,又是十数人中剑倒地。 这时,窑洞口中一个高大的人影钻了出来,满身血迹,正是定逸师太,手执长剑,当门而立,虽然衣衫破烂,脸有血污,但这么一站,仍是神威凛凛,丝毫不失一代高手的气派。 眼见一个瘦小身影,持剑和围攻自己的人杀作一团,当即便越出火圈,长剑一挺,杀将过来。 三人见仪琳神威大展,无数弟子倒地,心中更是焦急,顿时贴身而上,长剑直取仪琳要害。 可仪琳虽然身材瘦弱,可是长剑力道却是极大,一剑打断三人攻势,回身一剑,又是两个弟子倒地。 “师傅!”却是仪琳刚好看到了后方的定逸。 “仪琳,切莫大意,不要留手,先料理了这些人再说。”定逸武功虽不如仪琳,可却也不是这些人能比的,而且眼下最强的三人正被仪琳拖住,对付这些普通的弟子,倒也不是特别艰难。 仪琳闻言,手中长剑速度陡然一变,身形一动,直接欺身而上,竟是迎着三人而来。 三人具是冷笑,直接挺剑而出,站作一团。 只见漫天剑影弥漫,金铁交织之音好似珠落玉盘,别有一番风味。 可三人游哪里能想到仪琳如今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三人之中的胖大汉子一剑直刺,身后却是露出破绽,仪琳直接欺身绕后,一剑回刺,长剑透体而出,拔剑横削,直取三人之中的干瘦老者。 这一剑速度极快,闪身已是不及,老者无奈,只能挥剑格挡,一下的一个黑脸汉子直接趁势,长剑直取仪琳左胸。 不料这一剑之上,附有浑厚内力,老者长剑直接被打得一弯,落在胸口,劲力骤然入体,好似一个千斤巨石迎面而来,身形直接倒飞而去,周身真气被那劲力一冲,五脏六腑动荡不已,一口鲜血喷出。 那黑脸汉子已经,手中长剑力道更甚,仪琳却是直接一个矮身,与长剑擦肩而过,那黑脸汉子哪里想到还有这么一招,但长剑去势不止,而且刚才用劲过猛,再收剑已是来不及,当即左手成掌,凝聚浑身真气,朝着斜下方猛击而出。 仪琳面色不改,同样是一掌迎了上去,二人双掌相交。 “嘭”的一声轻响,黑脸汉子顿时倒飞而起,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时,定静带着诸多弟子也已赶至,直接拔剑而出,杀向众多敌人,火圈之中,定闲也带着十几个女尼杀将出来。 约莫盏茶功夫,战斗便结束。 众多敌人,死的死,伤的伤,那三个为首的灰袍人,除了那个胖汉被一剑刺穿身体,直接死去之外,其余两个,均是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其余诸人,皆被点了穴道,看守起来。 柳白立于山巅,看着仪琳的精彩表现,点了点头,直接飞身离去,看着方向,却是奔着嵩山而去。 三定聚首,盘膝对坐,诸多弟子在仪清、仪和等人的帮助下包扎伤口,治疗伤势。 定静道:“这次,还是多亏了仪琳这孩子,师妹,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定逸道:“阿弥陀佛,这却是她自己的福缘!” 定闲却道:“师妹,既是他的福缘,那自然也是你的福缘,是我恒山派的福缘。” 定逸闻言,若有所悟,赶忙道:“师姐所言甚是,仪琳竟有此际遇,武功进步如此,当时我恒山之福。” 定静又道:“不仅是武功,便是见识手段,行事待人也是进步极大。”而后又将一路而来,仪琳出谋划策,化险为夷的事情一一说出。 定闲看着仪琳正细心帮助弟子处理伤势的瘦弱身影,点了点头,道:“待我三人之后,我恒山派也不怕后继无人了!” 定静定逸均是点了点头。 忽然,定逸似想起了什么,道:“二位师姐,刚才我看那三个灰袍人和仪琳交手之时,用的似乎是嵩山派剑法。” 定闲闻言,却闭目道:“此事我早有察觉,看来我们那位左师兄,为了五岳并派一事,是煞费苦心啊!” 二人闻言,心头具是有些沉重。 第十五章 齐聚少林 却说这江湖之上,不知从何时起,突然便多出了这么一道消息——说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竟然被少林所囚。 这一下子,整个江湖却好似炸开了锅,三山五岳的无数邪道人物,大多都受过这任盈盈的恩惠,平日里凡是任大小姐的吩咐,那这些人办起来可都是极其用心的。 如今骤然传出这么一则消息来,开始之时,大家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挑拨,后来,这一消息,得到任盈盈的几个亲信人物亲口证实。 这一下子,却好似捅了马蜂窝似的,江湖上无数大大小小的门派,纷纷发出声音,说要齐上嵩山,救出圣姑。 诸多类似海沙帮,神乌派这等原先在江湖上无甚名气的门派,门中好手纷纷而出,这些门派之中虽无顶尖好手,武功还算不错的人也不多,这是这江湖之上,小门小派何其之多。 你出一个,我出两个,还有许多三山五岳的散修强人,虽无门派,在江湖之上的名气却也是不低,一些轻功出众之辈,争相奔走,四处联络。 如此这般零零总总加起来,竟汇聚了上千号人,这些人打着旗号,汇聚于襄阳以北的黄保坪 ,可是这人一多,乱子也出来了,大家是谁都不服谁,一番争斗,为了个盟主的位置闹得不可开交。 恰在此时,令狐冲也出现在附近,这些人知道他和圣姑的情意,也知他剑法高深,便推举他来领导众人。 令狐冲忧心任盈盈安危,当即便临危受命,领着这一群乌合之众,打出旗号,直奔嵩山少林寺而去。 却说少林,任盈盈刚刚被柳白带走,却又惹来这么一身骚,而任盈盈这段时间偏偏在江湖上失去了踪迹,让老和尚方证是有苦说不出,无奈之下,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吃了这个瘪。 只不过方证此人虽然武功高强,少林的实力也是不俗,可是心中慈悲之中却是实实在在的,见这些乌合之众人数众多,唯恐交起手来,控制不住,倒时候这少室山上,血流漂橹,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心中便早有了计较,早早的便将命令吩咐下去。 令狐冲领着群雄一路疾行,至武当山脚下,与武当掌门冲虚做过一阵,竟是不分胜负,群雄对他更是钦佩,加之令狐冲一路点调兵遣将,分布的是仅仅有条,如此这般,威望更足。 过了武当又有一千多人前来汇合,众人一路北行,待进入河南境内之时,五仙教等约莫两千多人,又加入这队伍之中,如此这般,待到嵩山脚下之时,竟汇聚了四千多人。 如此这般人数,任凭江湖之上的哪一个门派,也是拿不出的。而且这群人之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诸如桃谷六仙,黄河老祖,计无施等,武功虽不如方证冲虚等人,可是却也不低,再加上这周遭四千多人,若是真打起来,胜负却也是难料。 话分两头,恒山派于归途之上,竟得知江湖上无数左道之人,意欲攻打少林,相救任盈盈,仪琳一听之下大惊,当即道出自己和柳白已经将任盈盈救出少林,只不过柳白大破少林罗汉降魔大阵一事却是隐而不提。 三定闻言,稍一思量,便想赶赴少林,解此误会,避免无辜死伤。 可仪琳却心思一转,道:“师傅,师伯,如今任大小姐已经出了少林,可是却不出来辟谣,任由这个消息散播,此中怕是有什么隐秘。” 三定闻言,面色均是一变,三定本就聪慧,江湖阅历又多,被稍微提醒,便将其中关节想通。 仪琳又道:“师傅,如今这些左道之士尽数汇聚,如若处理不当,嵩山之上,怕是一场恶战再说难免!” 三定之中以定静最为沉稳,当即便道:“既如此,掌门师妹,你和定逸师妹率领众弟子赶回恒山,我和定静师姐还有仪琳立即启程,赶赴少林,到时随机应变,看看其中到底有何阴谋诡计,以仪琳如今武功,再加上贫尼,就算有天大的麻烦,也能抵挡一二。” 定逸和定闲闻言,又看了看身后诸多受伤的弟子,心中虽然不惧死亡,可是却不能让这些花样年华的弟子随自己一同赴死,当即便点头应允。 分别之际,定逸又拉着仪琳,嘱咐道:“为师知你近来武功大进,可你生性善良,性格单纯,此去嵩山,多听你定静师伯的吩咐,若遇大敌,当以保命为上,万万不可逞强。” 仪琳眼中含泪,道:“师傅,弟子谨遵师命。” 定静便带着仪琳,一路骑马疾行,直奔少林而去。 却说这令狐冲领着诸多左道之士行至河南境内之时,嵩山之上,竟已经汇聚了五岳剑派、以及武当派、昆仑派还有丐帮等江湖上有名的正道大派的诸多掌门以及诸多弟子,都是闻讯自发赶来少室山,准备帮助少林共度此劫的。 众人本来都做好了一场大战的准备,可是方证的决定让他们大大的吃惊,方证竟然要带领着满寺的僧侣,行那坚壁清野之事,将偌大的少林寺整个搬空,只留下一寺的佛陀泥塑。 要知道此刻乃是隆冬之际,天气严寒,山上有没有食物和取暖的衣物被褥,那些左道之士在山上肯定是待不了多久,便得下山去了,只不过,少林寺的山门以及这偌大寺院,怕是有些危险了。 众掌门见方证竟如此果断,这偌大的一片寺院,仅能说舍弃便舍弃了,心中顿时都佩服万分。 然而左冷禅却不做这般打算,嵩山派本就离少林不远,调动人手更是方便不已,便从门中调出数百弟子于从江湖上网罗的数百豪杰,埋伏于半山腰上,备齐了长弓利箭,静静等着这群做到之士入瓮。 至于定静,如今定逸和定闲二人带着诸多弟子已经返回恒山,加之又有仪琳在侧,便也因此没有在这少林之中,惨遭毒手。 却说这令狐冲领着群魔上了少林,却发现空无一人,就连吃的喝的,也都被搬空,哪里还能找到任盈盈的踪迹。 便随之而出,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左冷禅早已经包好的口袋。 几番冲杀无果,反而折损了不少人,当即又退回少林,自少林密道下了少室山,众人首创,找遍少林却又不见任盈盈踪迹,还准备在杀上少林,却被令狐冲劝退。 柳白隐于暗中,看此诸般情形,想着之后恐怕便是任我行三人少林一战了,口中低喃:“快了,快了,今日便是剑种蜕变之时!” 少林之危便解,方证领着众人回到少林,于偏殿之中相谈,不料此时,任我行和向问天以及任盈盈突然出现。 三人一经现身,便有八名少林弟子当场殒命,出手之狠辣,可见一斑,场中氛围也是骤然一变。 见三人现身,柳白也随之而出,来到仪琳身侧,只不过仪琳站在众人身后,他武功又极高,场中众人竟无一听出他的脚步,待到他拍了拍仪琳的肩头,微微一笑。 仪琳侧过身子,见是柳白,心中一喜,当即便低声问道:“柳大哥,你怎么来了?” 柳白道“我来看戏啊!你看如今场中,除了东方不败之外,正邪两道的高手全都汇聚于此,如此大好时机,正是你磨砺剑道之际! 仪琳却是有些懵,疑惑道:“柳大哥,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柳白却道:“待会儿你就明白了!这些人多年不见,还是先等他们叙叙旧,咋们也不好做的太过。”说罢便不再出声,静静的看着场中局势变化,柳白的话,仪琳自然是听得,当即便竖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睛,看着场中唇枪舌剑的众人。 却说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表面上讲什么风度心胸,可是背地里耍的阴谋诡计却又不见得比别人少,当真是顾着这些脸面的功夫,若是能够直接一拥而上,难道还能叫任我行跑了不成。 可是偏偏大家又估计脸面,不肯一拥而上,而单打独斗的话,偏偏又没有一个人能够又绝对的把握能够留下任我行。 只见任我行面对正道诸多高手,可却不见丝毫的惧意,侃侃而谈,竟是和众人叙起了旧来,只是神色话语之中,满是张狂嚣张之势。 又听他说什么江湖之中,佩服的人只有三个半,仪琳却是脑袋一偏,目光一瞥身旁青衣飘飘的柳白,心中暗道:“我佩服的却只有柳大哥一个。” 此刻柳白注意力全在场中,哪里注意到仪琳这般细微的变化,听闻任我行如此狂妄话语,直道此人是被东方不败关得太久了,便是脑子也坏掉了,不知道江湖代有人才处,各领风骚数十年的道理。 也难怪东方不败能取而代之,要知道,那时的东方不败,可还没有修习葵花宝典,武功虽然不低,可也万万不是任我行的对手。 偏生便是那时的东方不败,不仅仅夺了任我行的日月神教教主之位,更是将任我行关押在西湖牢底,十几年不见天日。 想着想着,竟然莫名的生出去和这东方不败一晤的心思,整理了一下思绪,还是将目光放到眼下的好,其余的事情,日后再做计较。 第十六章 长剑在手 不知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怎的,柳白总觉得这任我行唠叨的很,而且这些所谓的正道众人也是墨迹的紧。 柳白心想,不管方正还是冲虚左冷禅什么的,直接并肩子上,一群人一起出手,那还不是几下子就拿任我行的屎都都给他打出来了,偏偏还要磨磨唧唧大半天。 只不过这却是柳白一厢情愿的想法,可是场中众人均是深知任我行武功高强,且凶威赫赫,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留下他,而且任我行此人行事心狠手辣,若是万一给他走脱,怕是又会惹出诸多祸事出来。 最后还是冲虚老道出了个法子:“这样罢,我们不倚多为胜,你也不可胡乱杀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决胜败。你们三位,和我们之中的三个人比斗三场,三战两胜。” 方证忙道:“是极,冲虚道兄高见大是不凡。点到为止,不伤人命。”任我行道:“我们三人倘若败了,便须在少室山上居留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冲虚道人道:“正是。要是三位胜了两场,我们自然服输,任由三位下山,这八名弟子也只好算是白死了。” 任我行道:“我心中对你牛鼻子有一半佩服,觉得你所说的话,也有一半道理。那你们这一方是哪三位出场?由我挑选成不成?” 接着左冷禅便出声道:“方丈大师是主,他是非下场不可的。老夫的武功搁下了十几年,也想试上一试。至于第三场吗?这场赌赛既是冲虚道长的主意,他终不成袖手旁观,出个难题让人家顶缸?只好让他的太极剑法露上一露了。” “慢着,我不同意!” 他话音刚落,一声不和谐的高喝骤然自众人身后响起,说话之人正是柳白,仪琳正听得入神的,被柳白这一喝,也是惊了一下。 众人纷纷循声侧身望去,场中人士柳白的人不少,但也不多,方正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柳白大展神威,几招之间,便破了自家镇山大阵,当即便双手合十一礼,问道:“原来是柳施主,不知柳少侠有何高见?” 左冷禅却神色一冷,道:“姓柳?”又细细观察柳白样貌打扮,高声喝道:“你是柳白?” 柳白缓步走出,道:“不错,是我,适才左掌门所言,我却是不太赞同啊!” 柳白刚走到众人身前,话音便随之一落。 左冷禅冷笑,道:“我正找你呢,如今你既送上门来,好极好极!” 柳白也是面色一冷,目光转向左冷禅,道:“哦,那左掌门你待如何?在下倒是期待的紧!” “哼!小子狂妄,以为学的两手武功,便目中无人,今日,左某就好好教教你行走江湖的道理!” 左冷禅话音未落,身形直接一晃,化作残影,直奔柳白,一掌击出,好似笼盖乾坤,遮天蔽日一般,气势摄人,直取柳白胸口。 方证大骇,慌忙伸手阻止道:“左掌门不可。” 可左冷禅武功之高,几乎不再他之下,话音未落,全力一掌便印在柳白左胸,体内寒冰真气骤然全力而发。 然而想象之中的场景却未出现,只见身形一动不动,诸多寒冰真气却仿佛泥流入海,未惊起一丝波澜。 左冷禅神色骤变,然想要一掌击出,又岂是那么好退的,可柳白却直接一声冷哼,周身真气一动,一股巨力反弹而出,自左冷禅右掌而入,瞬间游走其奇经八脉,震散其周身真气。 一股气浪凭空而生,自柳白脚下,四散而出,卷起阵阵尘土。 左冷禅直接倒飞而出,于空中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再无一丝气力。嵩山派几人慌忙上前扶住左冷禅,从怀中掏出丹药喂下,却不敢去看柳白。 场中众人除了仪琳和方证,无一不面露震撼之色。 方证收回伸出的手掌,双手合十,口中道:“阿弥陀佛,师弟,你去查看一下左掌门伤势如何!”,身后的方生和尚应了声是,立马走到左冷禅身侧,细细把脉。 约莫片刻,方生便道:“左掌门真气被震散,经脉受损,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好转了!” 说罢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绿意盎然的丹药,对着扶着左冷禅的嵩山派二代弟子道:“这是我少林疗伤秘药,左掌门服下之后,应当能暂缓一二,但是若想好转,还需每日有高手帮忙运气疗伤,再辅以汤药治疗,你可记住?” 那弟子接过丹药,直接喂入左冷禅口中,连连对着方生谢道:“多谢方生大师。”而后便直接带着左冷禅和其余嵩山弟子离去,想必是回他们大本营疗伤去了。 众人见此情景,心中剧是大惊,左冷禅武功如何,大家心中都有数,乃是正道之中仅次于方证和冲虚的第三人,其余场中诸人自知不是其对手,然而便是这么一位成名已久的大高手,竟是直接被震成如此重伤,众人对柳白的态度骤然一变。 柳白直接一挥衣袖,双目扫过众人,道:“这次不过小惩大诫,刚才我说不同意左冷禅所言,可有人有异议?”场间一片安静,众人皆是沉默。 方证忙站出来道:“想必柳施主早有计划,不如说出来让大家知晓!” 柳白轻轻一笑:“老和尚倒是机灵的紧”接着又转过身子,正对着任我行,道:“任教主,觉得在下武功如何?” 任我行却是神色一僵,道:“阁下武功高强,任某自愧不如。”虽然任我行高傲自负,可是刚才柳白所展露的武功,却是着实让他难以想象,便是此刻,心中还有些震荡。 柳白却是一笑,道:“不过还请任教主放心,今日嵩山之上,我绝不对你出手。” 任我行神色一松,道:“阁下此言当真?” 柳白又道:“自然当真,任教主放心便是,而且盈盈曾与我有恩,我自然做不出对任教主出手之事?” 任我行道:“似阁下这般武功高强之辈,自然言出必行。” 身后的任盈盈也赶忙道:“爹爹放心,柳大哥言出必行,而且上次女儿自少林脱困,也是柳大哥出手之故。” 任我行心中大石顿时消散,道:“那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柳白却道:“不急。”话音刚落,便朝着偏殿木匾屈指一弹,一道无形剑气激射而出。 一道身形慌忙从匾后跃下,避过这道剑气,不料这道剑气却是虚招,落在匾上,直接消弭于无形,木匾却是丝毫未动。 众人乍一见这身形,除了柳白和方证几人,其余人等心中具是一惊,此人在匾后藏身已久,自己却未发觉,当即感慨此人内功深厚。 令狐冲却直接向方证大师跪倒在地,纳头便拜,道:“小子擅闯宝刹,罪该万死,谨领方丈责罚。” 方证还不待说话,柳白便道:“行啦,令狐冲既然也出来了,那今日这场比试的人选便有了着落。” 此刻令狐冲也被方证扶起了身。疑惑的问道:“柳兄,在下还有些不解,还请明示?” 柳白却不看他,直接看向站在定静身后的仪琳,道:“仪琳,你且出来!” 任我行虽然不知他为何叫一个小尼姑出来,却不敢打断,场中知道仪琳武功之人,却也没有说话。 仪琳低着脑袋,提着剑走到柳白身侧,低声问道:“柳大哥,你叫我出来干嘛?”此间剧是正道前辈,仪琳虽然武功不低,可是终究还是年纪不大,难免有些拘谨不安。 柳白溺爱的摸了摸仪琳的脑袋,道:“待会便该你出手了,当然得叫你出来”而后转身对着任我行道:“任教主,今日,只要你们当中有人能胜得了仪琳手中长剑,自然便可下得山去,不会有人阻拦。” “当真?”任我行面色一喜,当即问道。 此时方证却是立即站了出来,道:“阿弥陀佛,柳施主所言,我少林绝无异议。” 其余诸人本来还欲出言,可是眼见方证如此说道,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是定静,也是闭目养神,未发一言。 任我行见状,直接便道:“既然如此,那便由老夫来打这第一阵!” 柳白却是直接回身走到方证身侧,道:“去吧,仪琳,任教主武功高强,又心狠手辣,你当全力以赴,不可有丝毫留手。” 仪琳连忙点头,认真的道:“嗯!” 众人纷纷站退,腾出空间,只见场中一老一幼,相对而立。 仪琳直接拱手一礼,道:“任教主,恒山派后学末进仪琳,得罪了!”说罢目光骤然一变,长剑出鞘,斜指地面,周身真气骤然间尽数调动,体内剑莲快速转动,无数真气化作剑气,便是其上的小剑,也是隐隐泛出光芒。 长剑在手,仪琳的气势骤然一变,从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尼姑,直接转化成绝世剑客,锋锐剑意直冲苍穹,展露无遗,场中起先还疑惑之人,神情纷纷一变,骇然的望着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尼姑。 任我行心中也是一惊,道:“倒是老夫小觑了你。”浑身真气也是一动,一股磅薄气势也是骤然而生,与仪琳的冲天锋芒相抗,却是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又压制之意。 却见周遭一阵寒风吹过,冷冽之意尽显。 第十七章 今日把君示 此刻,在这偏殿之外的众人,无一不是江湖上的顶尖人物,不论武功修为还是见识阅历,都十分过人,只看仪琳的这一身不俗的剑意,便知她武功不低。 眼见仪琳和任我行二人虽然未动,可是彼此之间的却无时无刻不在针锋相对,寻找对方的破绽。 关于任我行的武功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仪琳却是才十七八岁上下,便是打娘胎里练功也不可能有任我行这般功力,刚才柳白所言,不知仪琳武功高低之人——诸如昆仑派掌门,丐帮帮主之类,均以为柳白此举乃是有意之举,为的便是放任我行离开,可是身为东道主的方证都没有开口反对,他们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 只见仪琳长剑缓缓提起,直指任我行,脑海之中诸多杂念骤然间尽数排空,心中之余手中长剑,以及剑锋所指的大敌——魔教教主任我行。 仪琳脚下步伐变换,身形一晃,化作流光,一剑击出,当真是快如闪电,势若雷霆。 只见任我行虎目一瞪,竟是不闪不避,双手成掌,猛然于身前一夹,长剑去势骤然一滞,仪琳的身形也随之一停。 任我行脸色不变,体内吸星大法正欲作为,不料仪琳持剑右手轻轻一抖,长剑之上,莫名生出一股锋锐之意,任我行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手上力道骤然一松。 只见仪琳手腕一转,长剑一横,再轻轻一抖,长剑竟好似化作那灵蛇吐信,左右双刃直逼任我行双手手掌。 任我行脸色一变,双手迅速翻转,右手自下而上,轻轻拍在剑身之上。 虽然只轻轻一拍,可仪琳却觉得长剑之上陡然一股巨力涌现,长剑前端骤然朝上一弹,一时之间,握剑的右手竟有丝丝酥麻之意,心中惊于这任我行不愧于魔教教主,让此件诸多正道高人如此忌惮,一身内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又见任我行身形一矮,竟是直接贴着长剑欺身而来,右掌凝聚浑厚内劲,直取自己丹田小腹,若是这一掌击中,自己恐怕当即便只能弃剑认输了。 仪琳却是直接脚下步伐变换,双足在地面轻轻一顿,身形骤然一转,回身便是长剑横削,直取任我行脖颈。 可任我行又岂会如此简单,攻势骤然一变,身子直接在一矮,右手直接按在地上,双腿猛然顺势一扫,直取仪琳下盘。 仪琳却是不慌不忙,脚下轻点,身形骤然拔地而起,长剑横在腰际,身形凌空翻转数圈,化作剑轮,连连朝着任我行削去。 任我行身形也是骤然弹起,朝后一退,暂避其锋芒! 仪琳足尖刚刚触底,身侧陡然一阵沛然大力传来,体内剑莲急速转动,长剑一抖,两道剑气激射而出,而后步伐一动,身形一晃,直接挺剑迎了上去。 任我行侧身险之又险的避过两道剑气,攻势骤然一滞,随即仪琳便以持剑攻来,心中轻视之意骤然消散,浑身真气涤荡,笼罩于双掌,身形猛然一动,也是直接迎着长剑而去。 一番激斗,不过片刻功夫,可是其中凶险,众人却是都看在眼中,心中更是震撼不止。 再看场中,仪琳长剑在手,虽无什么精妙绝伦的剑招,可是长剑随手挥出,却是直取任我行周身破绽之处,或点、或削、或撩、或刺、或格、剑招变化,存乎一心,却又似羚羊挂角,让人无迹可寻,脚下步伐连连变换,如同那九天仙子,持剑起舞,美轮美奂,令人目眩,深得剑法轻灵翔动之精义。 再看任我行,周身真气涤荡,拳掌腿指,各种精妙招数层出不穷,在配以其一身深厚内力,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气势夺人,霸道无匹,逼得仪琳不敢硬接。 眼见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一时之间却又难分胜负,一旁的方证却是率先忍不住道:“冲虚道长,你看着仪琳师侄的剑法,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是场中众人却没有一人移目去看他,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情景,生怕错过了什么,只不过耳朵却都是高高竖起,显然都在等着冲虚道长的回答。 冲虚老道却是眯了眯眼睛,道:“仪琳师侄手中剑法,不过寻常的恒山剑法,只不过造诣却是极深,已至出神如化的上乘境界,依老道看来,若只以剑法而论,江湖之中怕是只有令狐少侠能与之一争长短。” 一旁的岳不群却是疑惑道:“令狐冲虽然剑法精妙,可是也未必便是仪琳师侄的对手吧!” 冲虚道长却道:“岳掌门此言差矣,令狐少侠之独孤九剑,已经得了风清扬前辈的真传了,剑法之高,便是老道也要逊色一筹!” 岳不群闻言脸色却是一变,心中暗道:“原来令狐冲竟是得了风师叔的真传!” 却又听得方证道:“诸位看场中情形,却是谁能获胜呢?” 冲虚却又接话,道:“仪琳师侄虽然剑法精妙,内功亦是不俗,可是终究是经验不足,反之任教主成名数十年,所历大战数不胜数,一时之间虽难分胜负,可是久斗之下,仪琳师侄难免露出破绽!至于这胜负!老道却是不敢妄下定论” 众人闻言,均觉得冲虚老道言之有理,心中却是各有计较。 再看场中,两人拳来剑往,交手数十招不分胜负,任我行的心头不由得一沉,暗道:“这小丫头剑法竟如此高明,我已尽全力,她竟然还能抵挡,不行,迟则生变,需得速战速决。” 心中既然决定,任我行目光也骤然一凝,闪过一剑横削之后,心中渐生一记,而后右掌猛然击出,击向仪琳的左肩,可是这么一来,他的腋下却是露出了一个破绽。 仪琳秀目之中精光一闪,闪电般一剑刺出,好似流星落地,又快又急,任我行右掌未至,长剑却已及身,仪琳神色却是一变,原来任我行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狰狞,身形微微一动,身子只稍稍往右一偏,长剑直接擦着他的胸膛而过。 任我行黑色长袍骤然便被划破,长剑入肉,在他胸口划出好大一条血痕,任我行虽然吃痛,可是双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化掌为拿,闪电般抓住仪琳持剑右手,吸星大法骤然施展。 仪琳一声惊呼,只觉得一阵磅薄吸力自任我行手掌传来,周身力气骤然一消,竟无力抵抗,体内精纯磅礴的内力还是开闸之水,争相泄如任我行体内。 “啊!吸星大法。”方证、定静之辈均是已是惊呼,身形一晃,正欲上前救援。 陡然,一道剑气横空,落在众人身前,划出好大一条沟壑,出手之人,正是柳白,只听他冷声说道:“我说过,这是仪琳的战斗,任何人不得插手,谁在多说一句,休怪我无情,哼!” 说罢,也不去待众人回应,负手提剑于白喉,直接目光投入场中。 方证却是神色一缓,想到:既然柳白如此反应,想必心中早有应对之策。 知道定静师太忧心仪琳安危,当即便出言道:“师太莫急,柳施主既然如此做法,想必是早有准备,我等且看场中变化!” 定静闻言,也是恍然,道了声佛号,神色顿时一松,将目光投入场中,却依旧带着一丝担忧。 任我行吸星大法一经展开,磅礴而又精纯的内力汹汹而来,心中大定,暗道:“大局已定。” 可是布料,仪琳的双目却忽然间紧闭,脸上也不见丝毫慌乱,任由周身内力被任我行吸收,心神全部投入丹田之中。 仪琳丹田之内,剑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剑莲上方,原本静止的小剑,骤然间一阵晃动,而后直接光芒四射,无数白光从剑上涌出,凝聚出一道雪白剑气,随着小剑一震,剑气却是陡然一动,直接顺着经脉,游至仪琳右手,而后随着那股磅礴吸力,直接进入任我行体内。 这剑气速度何其之快,任我行还未察觉,这剑气已经在他周身经脉游走一圈,原本任我行早年吸取的诸般异种内力,立马便从被压制的状态之中挣脱而出,跟随着这道剑气,于任我行周身经脉之中任意游走。 察觉体内异动,任我行神色骤然一变,而后周身经脉仿若雷击,五脏六腑动荡不已,双手骤然一松,身形一个踉跄,一些甘甜涌上喉咙,却又被他直接强行吞了回去,不敢叫众人看出情况。 仪琳右手束缚一去,体内虽损失大半内力,可是行动却丝毫未受到影响,长剑骤然一动,直指任我行的喉咙。 而后收剑倒提于身后,单手一礼,神色不卑不亢,只是刚才失去大半内力,脸色比起原先少了那么一丝红润,轻声道:“任教主,失礼了!” 任我行却是一眼不发,脸色有些发红,艰难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退到任盈盈身侧,然后直接盘膝而坐,打坐运气,整理体内糟乱的经脉和作乱的内力。 第十八章 剑的对决 任我行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可是眼下场景,众人也不是瞎子,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任盈盈直接出声道:“此战,当时仪琳小师傅胜了。”她心思剔透,一眼便看出了自家父亲的情况有些不妙,当即便站了出来,替任我行认输。 仪琳直接原地盘膝而坐,双目微闭,长剑横在膝上,却没有入定,而是闭目养神,调整状态。 可任我行此刻体内好似刀砍火烧,情况十分危急,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只把双目一闭,不做理会。 却说正派这边,众人却是都抱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场中闭目养神的仪琳,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如何,大家心中都有底,从其能纵横江湖几十年,威压天下便可知其威力,而今仪琳一个小丫头,岁数便是连自己的一半都不到,竟能破了这凶名赫赫的吸星大法,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也许场中唯一真正担心仪琳的便只有定静了吧,就算是少林方证冲虚之辈,估计心中所想,不过是担心仪琳落败,任我行得以安全下山罢了。 而岳不群,自一开始便一一言不发,悄然在一侧看着场中诸般变化,可是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眼见仪琳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武功精进如斯。 心中不由得暗暗问道:若再给仪琳一些时间,他的武功又能到何等程度,就算自己练了辟邪剑谱,又当真能够胜得过她吗?而且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柳白。 轻轻瞥了一眼柳白,却又立马收回,只是心中却有千般无奈。 柳白也不动唤,直接站在原地,略带调笑的道:“好,既然盈盈代任教主认输了,那这第一场便算是了了,还有两次机会,不知第二场你方由谁出战呢?” 任我行却只闭目打坐,不做理会,任盈盈和向问天有心上场,可是却是甚至自家武功如何,连任我行都败在了仪琳的手中,更何况他二人。 二人目光一对,而后又齐齐投向身侧的令狐冲。 令狐冲也是聪明之极之辈,不待二人开口,当即便提着剑上前几步,对着柳白和方证拱手道:“任大小姐有大恩于我,小子纵然为她粉身碎骨,亦所甘愿,现今任教主无力再战,这第二场,便由我令狐冲来吧!” 令狐冲本是生性洒脱不羁之辈,可是此刻脸上虽然不露声色,心中却是苦涩不堪,因为此刻自己的对面,正是自小将自己养大,并且传授自己武功的岳不群和宁中则,虽然此时自己已经被逐出华山门墙,可是多年以来的感情,尤其是那么容易就消散了的。 所以他这话便直接对着柳白和方证而言,却是半点也不敢将目光投向自家师傅师娘所在之处。 柳白见他出来,当即便道:“也好,你既然得了风清扬的真传,如今也正该你下场,让仪琳好好见识一番你的独孤九剑有了风清扬的几分火候!” 令狐冲面色一苦,道:“令狐冲的独孤九剑仅仅只得了风太师叔的一些皮毛,本是断然不敢在诸位前辈身前献丑的,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为,还望诸位前辈切莫嘲笑令狐冲便可。” 众人只道这是他谦虚至于,尤其是冲虚老道,二人先前已经有过交手,令狐冲剑法如何,他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如今见令狐冲不卑不亢,谦逊至极,心中正暗暗称赞。 令狐冲说罢,当即提剑走到仪琳对面,道:“仪琳师妹,没想到今日,你我二人会刀兵相见!当初衡阳城外诸般情形,依旧历历在目!” 仪琳也是站起身来,持剑而立,道:“是啊,当初还是令狐大哥从田伯光手下将仪琳救出来的呢!只是事到如今,不管对也好,错也罢,咋们二人如今的立场,却是不同,待会儿还请令狐大哥不要留手!” 令狐冲道:“那是自然,也请仪琳师妹全力施为,不要对令狐冲手下留情了!” 仪琳道:“仪琳自然全力以赴,才不负柳大哥苦心!” 只听得一声轻鸣,却是二人一同拔剑出鞘,场中氛围却是骤然一凝。 也不知到底是谁先动了,却又好似两个同时出手,一声清脆的金铁交织之声乍然而起,却是两人长剑交击,互抵而立。 而后两人又同时用力,各退一步,脚下步伐变换,手中长剑化作闪电,不断挥舞,却都不落在彼此身上,紧紧只在两人周身七八尺的位置,可是二人身形却是不断变换腾挪,手中长剑不断交织,金铁之声不断,却好似珠落玉盘,又好像一曲铿锵大作,内涵十面埋伏,杀气逼人。 可周边观战之人,大多都是武功极高之辈,哪里看不出二人长剑所指,均是对方破绽所在,可是偏偏二人的剑法造诣极高,变招之快,出剑之疾,令人钦佩。 眼见二人你来我往,刹那间便变了数十招剑法,冲虚老道不由得深深一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想来前些时日令狐少侠与我交手之极,还是留了手啊!这二人剑法之高,出招变招之精妙,却好似羚羊挂角,令人无迹可寻,得见如此剑法,老道不枉此生矣!” 只见定静双手合十,语气也是颇为感慨,道:“想不到仪琳剑法已至此等境界,如此想来,那柳先生的剑法又到了何等境界?” 语气之间,便是将对柳白的称呼也从少侠变成了先生,恭敬佩服之意显露无疑。 众人也是心中疑惑,微微一瞥那个柳白,却见他随意而立,周身上下全是破绽,可再一细看,却又好似一个破绽也无。 又听得方证幽幽说道:“柳施主武功已经返璞归真,踏入达摩祖师,张三丰道长那等天人之境。” 众人你听方证如此推崇柳白,竟拿他于达摩以及张三丰比较,心中震惊不已,纷纷觉得此乃方证大师安抚柳白的计策。 却又听得方证继续说道:“那日,我少林一百零八位武僧摆下达摩祖师所留的镇山大阵——罗汉降魔大阵,可柳施主却入阵却好似闲庭信步一般,任凭我寺武僧诸般施为,均不能伤其分毫,而后挥手之间,便将大阵破去,武功之高,好似达摩祖师降世!阿弥陀佛!” 众人虽第一次听闻这罗汉降魔大阵,可是听方证所言乃是达摩祖师所留,少林寺的镇山大阵,又有一百零八位武僧布置,而且少林寺能传承千年之久,这套阵法的威力可想而知。而柳白却是随手便将这大阵破了,心中对于方证先前所言,便不由得信了几分。 然而此时场中,却有了变化,却说仪琳和令狐冲二人,剑法均已达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且仪琳先前与任我行交手,被他吸星大法所制,虽然胜了,可是却损失了大半的内力修为。 刚才二人交手,出招又快又急,虽然不过一小会儿,可是却互相都变了数百招,均是不相上下的结果,如今仪琳的内力也已经所剩无几,处在了下风。 仪琳心中注意一定,一剑逼退令狐冲攻势之后,纵身朝后一跃,拉开数丈距离。 道:“令狐大哥,我内力所剩无几,若再战下去,必输无疑,这样吧,我有一招剑法,从未在人前施展,若是令狐大哥能接下此剑,小妹当场认输便是。” 令狐冲心中一动,轻轻一笑,道:“仪琳师妹,有何剑法,还请使来” 仪琳却神色一凝,道:“好,令狐大哥当心了。” 令狐冲面上虽然不见丝毫变化,可是心神却早已集中到了极点,先前二人交手数百招不分胜负,心中一惊隐隐将仪琳当做是比当日所遇的冲虚还要高明的剑手,现在仪琳依然还有一式绝招未出,心中更是慎重,能被仪琳当做绝招的招式,一经出手,必定是惊世骇俗,石破天惊。 刚才二人大战已经是生平仅见的剑法对决,而今仪琳仅还有绝招未露,而且听她所言,威力必是不俗,众人心中不由得暗暗期待,目光紧紧盯着二人。 却见仪琳忽然双目一闭,心神赫然沉入丹田小腹,第一次主动的驱动体内剑莲,以前仪琳虽然知道驱动剑莲之法,可是所遇之敌,却没有一个能够挡住她三招两式的,体内剑莲便一直处于沉寂之中,从未惊动,最多便是依靠剑莲自发的运转所附带的剑气御敌。 便是先前被任我行吸星大法所制,也从未想过驱动剑莲,任凭剑莲自发运转,可是如今,遇到令狐冲这等同为见到众人,心中不由得隐隐有些期待这一式剑法的威力来。 心神一动,剑莲转动骤然一止,九片莲叶骤然分开,只剩一个莲台,莲台之上,小件虚影仍然沉寂不动。 九片莲叶骤一出现,便循着仪琳心神所指,于周身经脉各处游走。 仪琳却是秀目一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手中长剑持于胸前,剑尖直指天空,剑刃朝着左右两侧,剑身正对着自己,剑身光滑如镜,倒映出仪琳的身影。 仪琳手腕一转,剑刃正对着自己和令狐冲,周身气势一变,身形却是直接一分为九,皆是手持长剑,立于胸前。 九个仪琳脚下步伐做同样变化,身形一动,持剑朝着令狐冲俯冲而去,速度之快,竟是堪比闪电······ 第十九章 惊变骤起 令狐冲见到九个仪琳突然出现,着实是狠狠的震惊了一番,可后面稍微一细想,心中却是隐隐察觉出不对,仪琳的武功与他不过相差仿佛,又怎能以一化九呢?可是九个仪琳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于是便也将双目一闭,心神却是全部放开,细细体悟周边的诸般变化。 心中却是逐渐浮现风清扬昔日的敦敦教诲,独孤九剑的种种奥妙随之浮现,隐隐之间好似触摸到了什么似的。 可还未等他仔细体悟,仪琳的攻击便到了身前,只见九个仪琳,手中长剑招式却是各不一致,分取令狐冲周身各处要害, 令狐冲心中骤然想起当初学习独孤九剑的第九式——破气式之时,风清扬所言,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当即手中长剑提起,却对周身刺来的长剑不管不顾,循着心中直觉,一步踏出,挺身便闪电般的刺出一剑,这一剑速度虽快,可是却毫无精深奥妙之处,宛如孩童舞剑、稚子操刀。 周遭众人见状,具是一惊,对于令狐冲此时不闪不避的动作更是疑惑不解。 却只见场中局势骤然一变,只见九个仪琳骤然消散,化作一人,手中长剑还悬在空中,喉咙之前,却是多了一柄长剑,剑柄之处,赫然握在令狐冲手中。 仪琳直接收剑入鞘,道:“令狐大哥剑法高明,仪琳佩服!” 令狐冲也是收剑而立,道:“刚才令狐冲不过全凭着运气胡乱一刺,当不得仪琳师妹称赞!” 仪琳却是心中明了,道:“令狐大哥切莫谦虚,是否是运气仪琳心中有数,如今仪琳真气已然耗尽,便不送令狐大哥了!” 令狐冲持剑抱拳道:“多谢仪琳师妹相让!” 原来仪琳刚才以一化九,乃是借助剑莲的莲叶的加成效果,再辅以极快的速度,看似是九个身影,其实是只有一个,却在刹那间使出数百变化,可为将剑法的繁之一道发挥到了极致。 可令狐冲却好似福至心灵一般,竟直接化繁为简,领悟出了剑法之中的无招之境,一瞬间便寻出了仪琳剑法之中仅存的一丝破绽,这才取胜。 这时,柳白却信步上前,看着令狐冲,道:“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连这一招也破了,看来我倒是小觑了你了,不错不错,当真不错,正是有了你这种天赋绝伦之人,这江湖才有意思嘛!” 说罢,走到仪琳身侧,右手按在她肩上,数道剑气输入仪琳体内,被仪琳剑莲转化,竟是直接化作真气,充斥于仪琳丹田气海。 又道:“你去和你师伯打声招呼,我有一些事情要嘱咐你,要寻个幽静的地方一起闭关一段时间,让他不要担心。” 仪琳闻言,直接应是,连忙去和定静说道。 定静听是柳白有事嘱咐,也不多想,便道:“既然柳先生有事,你便先随他去吧,不用管我,稍后我自会赶回恒山!” 方证却是又站出来道:“柳先生,何必多此一举去找幽静的地方闭关,不如就在我少林如何?” 柳白却是挥了挥手直接拒绝,和仪琳二人直接纵身一跃,施展轻功离去。 见二人已经走了,令狐冲却是立马来到岳不群和宁中则身前,跪倒磕头,可岳不群却直接将宁中则拉开,不肯受他跪拜,令狐冲又走道莫大身前,磕了三个头。 然后便有来到方证身前,抱拳弯腰一礼,道:“方丈大师,方才柳先生曾言,只要有人胜过了仪琳师妹,任教主和任大小姐以及向大哥便能下得山去,不知此言还做不做得数?” 方证道:“既然柳施主许下承诺,那我等自会遵守,如今令狐少侠既然胜了,便带着任教主他们下山去吧!”而后话音一转,又道:“只是还望令狐少下秉持江湖正道,切莫辜负了岳先生一番教诲啊!” 令狐冲听他提及岳不群,心中一苦,却还是应道:“令狐冲决计不会入魔教,做出任何有损武林正道之士。” 方证听得他保证,点了点了头,道:“有令狐少侠此言,老衲心中便再无担忧了,请吧!” 令狐冲也是直接拱手道:“告辞!”接着便带着任盈盈,和背着任我行的向问天,径直出了少林寺山门,没有一人阻拦。 随着四人离去,岳不群也直接拉着宁中则告辞离去。 此刻已经是隆冬时节,不知何时,空中竟是有雪花飘落,山道颇为崎岖,如今又有雪花覆盖,却不似平日里那般好走,四人又不敢走山间大道,只循着小路而行。 令狐冲一行四人之中,任我行经脉受创,不能动弹,脚程已经是慢了不少,如今又有大雪降下,这山间小道更是湿滑难行,纵使几人轻功都是不俗,可是速度,却始终快不起来。 行到半山之际,任我行体内剑气突然发作,三人值得停下,恰巧此时小道之左有一堆乱石,令狐冲闪身过去查看,发现乱石之后正好有一处平地。 当即便背了任我行过来,盘坐在乱石之后,向问天当即双手抵住任我行后备,为任我行输送内力,镇压体内异种真气。 却说岳不群和宁中则出了少林,岳不群眼神一阵闪烁,便道:“师妹,你先回去照看灵珊他们,如今左冷禅受了重伤,趁此良机,我去探一探嵩山派的虚实。” 宁总则闻言,忧道:“师兄,嵩山派狼子野心,你何必孤身犯险!” 岳不群却道:“师妹,如今左冷禅受了重伤,嵩山派必定生乱,机会难得,不然日后若是等左冷禅伤势恢复,腾出手来,再对我华山派出手,到时候我华山倾覆,你我有何颜面去见华山派列祖列宗。” 宁中则闻言一叹,道:“好吧,那师兄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不可有丝毫大意。” 岳不群道:“我自然省得,你快去吧!” 宁中则也不再逗留,直接循着山道,奔着山下而去,而岳不群,却没有如他所言,朝着嵩山派而去,而是悄然闪身,进入刚才令狐冲等人进入的小道之中。 岳不群刚踏入小道,当即便收敛呼吸,脚下步伐也变得极轻,双目扫视着小道周边。 行至不远,边发现山道之中有脚印出现,心中暗道:“看着脚印还没被大雪覆盖,他们尚未走远,而且看任我行伤势,很有可能就近寻了个地方聊天。” 岳不群虽然武功不算顶尖,可是计谋手段,揣测人心,却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存在,鲜有人能及。 岳不群当即步伐更慢,循着小道之上的细微脚印,慢慢寻去。 然而此刻大雪飘落,行得一阵,脚印渐渐消失,被大雪所掩。岳不群却不慌不忙,双目细细查看小道两侧的情况。 一路行将下来,两侧虽多有树木,可是此时正值隆冬,草木枯黄,树叶凋敝,并无适合藏身之处。 行至半山,忽然看到小道左侧有一堆乱石,当即心中一动,收敛住气息,悄然摸了上去。 却说令狐冲几人在乱石之后,等待任我行疗伤,可是任我行体内异种真气极多,自仪琳出吸来的那道剑气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任凭任我行如何镇压,始终无果,便是身后给他输送内力的向问天,也是累的不轻。 “大小姐,教主伤势太重,我一人之力还是不够。”说话的是向问天,此刻他的神色十分焦急,显然,任我行体内的情况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任盈盈闻言,也是焦急万分,当即盘膝坐在向问天身后,双掌抵住他后背,体内内力顿时入潮水般涌去。 虽说增加了任盈盈的辅助,可是任盈盈不过十七八岁,内力又能有多深厚,任我行体内情况还是一团乱麻,令狐冲当即也加入疗伤大军之中。 四人做成一排,内力互通,进入流入任我行体内,助他镇压体内异种内力,却说令狐冲的内力刚一加入,任我行体内情况立马便见好转,体内异种真气开始缓缓的陆续被镇压,五脏六腑的疼痛终于得到缓解。 又过了一会儿,任我行体内大半的异种真气被已经恢复了平静,其余诸多真气也渐渐有了恢复的趋向,可是偏偏那一道雪白剑气,任凭任我行的真气如何作为,却依旧我行我素,于任我行的周身经脉之中流窜游走,任我行的以及其余三人的真气,遇之即溃,拿它毫无办法。 只不过任我行的伤势终究还是得到了暂缓。又一会儿,那道剑气好似累了一般,停留在任我行的丹田之处,不在作乱,四人连忙趁此良机,收敛心神,全力住任我行疗伤,镇压体内剩余的小半异种真气。 却说此时,岳不群悄悄摸到乱石堆前,入眼的便是四人抵背而坐,以内力疗伤的模样,岳不群悄然移动身形,脚下步子更是谨慎小心,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待到绕道四人身后,岳不群却是直接将紫霞神功运到了极致,双腿猛然用力,纵身一跃,全力一掌,凝聚出十二分的紫霞真气,直接击在令狐冲的后背大椎穴处。 四人此时全心运功疗伤,虽分有部分心神查看周边情况,可是忧心算无心,岳不群本身武功便是不俗,一身紫霞神功功力更是不容小觑。 这用尽全身十二分力道的一掌,直接将令狐冲打的吐血昏迷,其余三人也是直接体内真气被冲散,经脉受损,五脏六腑好似遭到雷击一般,齐齐喷出鲜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最惨的还要属任我行,本就伤势未愈,疗伤之际又忽然首次众创,体内原本压下去的异种真气,骤然间全部暴发,脑袋一骗直接就昏迷过去。 岳不群却是小心至极,深怕四人还有余力,身形连连晃动,顷刻间,便将四人穴道制住。而后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漫天雪花飘落,整个大地一片素白,好似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可天空之中,不知何时竟然飘来一大片黑云,漆黑如墨,笼罩大地一上一下,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第二十章 分别与拷问 柳白带着仪琳出了少林,一路没有逗留,出了少室山之后,恰巧此时天空飘起大穴,二人便寻了处僻静无人的山洞,做了个简单的火把,用火折子点亮。 山洞不大,两人左右的高度,宽也不过两丈,不过朝着山腹之中,还有数丈之深,说是山洞,不气势也就是个山间凹进去的口子罢了。 从洞口往里走,是个有一道小坡,洞口的位置也不是很低,倒也不怕有积雪融化之后的雪水流入。 两人进入洞中,寻了两块平滑大石,直接盘膝对坐,双掌相抵,心神一沉,任由外间风雪交加,寒风呼啸。 先前仪琳与令狐冲一战之后,虽然被令狐冲那福至心灵的一剑击败,可是体内剑莲受其剑意所激,竟生出不凡变化,剑莲之上的小剑若隐若现,不断地震动,发出阵阵的轻吟。 小剑刚有变化,柳白便有了察觉,只是刚才少林寺中人多眼杂,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想法,这此事有关系到柳白安身立命只根本,哪里肯在少林停留,这才带着仪琳疾行而来。 二人双掌相抵,柳白体内剑气匀出一丝,自手掌进入仪琳体内,运转到丹田之处,这剑气刚却不是刚才柳白帮仪琳回气之时所输的剑气,而是柳白一身剑气本源之中的一丝。 这意思本源剑气刚入仪琳丹田,仪琳丹田剑莲之上的小剑运转更是急切,甚至还在剑莲之上上化作一缕流光,不断游走。 本源剑气与小剑之间生出感应,直接化作流光,朝着小剑激射而去。 二者相遇,却好似鸾凤和鸣,龙凤呈祥一般,光芒四射,生出种种奥妙,待得光芒散去,之间这道剑气凝儿不散,化作一道长蛇,环绕在小剑周身。 小剑此时已经停止了流动,悬在剑莲之上,剑身却不在似先前那边若隐若现,好似将要化作实体一般,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小剑正在以极其微弱的速度吸收着剑气。 柳白手掌而立,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这一道本源剑气一出,对他的影响虽然不大,可是也不容忽视。 仪琳也缓缓睁开双目,只觉得周身忽然涌现一股暖意,体内真气竟是凭空多出了三成,小剑的变化她也看在眼中,当即便出神问道: “柳大哥,这小剑有什么奥妙吗?” 柳白道:“这小剑乃是自剑种之中孕育而出,而剑种本是我一缕本源剑气所化,如今孵化出了剑莲和这小剑,剑莲吗!乃是你一身剑法之根源,至于这小剑,却是你一身剑道精华所凝聚,种种神妙之处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只不过在加上我刚才所输给你的那一道剑气本源,等什么时候小剑将这道本源剑气吸收掉了,那便是小剑功成之时了。” 仪琳又道:“啊!竟然连柳大哥你也不知道啊!” 柳白却是轻轻一笑,道:“你柳大哥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只不过这小剑于你我二人而言,都有莫大的好处,具体是什么好处,待功成之日,我们自然便知道了!” 仪琳又问:“柳大哥,那有什么办法能够加快小剑的吸收呢?” 柳白道:“嗯,这个便得看你的了?” 仪琳却是一惊:“我?”单手指着自己,满满的不敢置信。 柳白道:“是啊,你剑道修为越是精深,这小剑的吸收便越快!当然得看你的了!” 仪琳却是有些不自信,道:“我这么笨!会不会耽误柳大哥的大事!” 柳白却是站起身来,摸了摸仪琳的小脑袋,道:“你要相信自己,诸事不可强求,随心而走便可。” 仪琳听得柳白如此说,心中担忧骤然减落几分。 再看外间,大雪也已经停了,天色已经大亮,原来,二人这一番打坐,竟是过了一夜功夫。 柳白信步走到洞口,看着漫天雪景,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恒山吧!你几个师傅还需要你的帮助,壮大恒山呢?” 仪琳也走到柳白身侧,眼睛看着外面,道:“那柳大哥你呢?” 柳白道:“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至于小剑之事,一旦功成,便是相隔万里,我也能心生感应,倒是不必担心。” 仪琳道:“柳大哥,你还有什么心愿,我能帮的上忙吗?” 柳白道:“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去见一个人罢了,好了,雪也停了,你自己赶路小心一点,我先走了!” 说罢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于茫茫白雪之中。 仪琳回到洞中,拿起自己的长剑,抬头看了下有些灰暗的天空,也飘然而去。 ·················· 话分两头,却说岳不群将四人穴道制住,本欲直接上前,一剑结果了令狐冲这个不孝的徒弟的,可站在雪地之中思量片刻之后,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将四人藏好,又四处寻觅,过了大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在山腰寻得一处隐秘的洞穴。 陆陆续续将四人全部都搬到洞穴之中,又复下山购买了许多食物以及一些器皿,用一个木桶盛满了积雪,以内力化之,而后又在水中下入秘药,一一灌入四人口中。 如此忙活了大半天的功夫之后,又再次检查四人情况,发现此刻除了令狐冲和任我行还在昏迷,任盈盈和先问天均已经开始有些恢复,当即便又将四人穴道重新制住,又用绳子将四人都结结实实的死死绑住。 然后打坐回气,将自身的状态调整至巅峰之后,踱步来到任我行身前,贴着任我行的后背,体内紫霞神功缓缓运转,输入任我行身体之中。 此刻任我行体内的躁动的真气已经开始有些平缓,可依旧是不断地四处游走,岳不群并未替他将这些真气理顺的意思,弄醒了任我行,便收功而立,道: “任教主,可醒了?” 任我行却是神色萎靡,脸色苍白之极,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连手都动不了,骤然醒转,听到一阵颇为熟悉的声音,可现下身体难受的紧,没有分辨出说话的倒地是谁,当即艰难的睁开双目。 可是洞中光线昏暗,虽然有着火把,任然是看不真切,便虚弱的问道:“你是何人?” 岳不群却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朝着洞内一角指去,道:“任教主,你且看那角落处的是何人!” 任我行循着岳不群所指望去,只见一只火把插在石壁之上,火把之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在细细打量,竟是自己的女儿任盈盈,只不过此时任盈盈虽然眼睛睁着,可是手足都被绳子绑住,身上也被麻绳绕了好些圈,口中被一团破布塞着,脸色也是苍白如纸。 任我行神色顿时变得慌张起来,往日里那股子披靡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恨恨的道:“你有何目的,直说吧!” 任我行也知道如今自己为别人掌中鱼肉,这人既然不杀自己,肯定是有着什么目的,也不拐弯,直接一针见血。 岳不群却是拍了拍手,道:“任教主好气度,不愧于魔教教主,既然任教主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直说了,”话音一落,语气却是直接一转,接着道:“还请任教主将吸星大法尽数道来。” 任我行此刻却是逐渐的适应了洞中的昏暗,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人,道:“原来是为了吸星大法,只是,我若给你,你敢修炼?” 岳不群却道:“在下自有法子确认这功法的真伪,若是任教主舍得自己女儿的话,尽管糊弄在下便是。”说罢却是直接阴沉沉的看向角落处的任盈盈。 任我行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岳不群岳先生,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岳不群却丝毫没有意外,厉声道:“任教主还请快快将吸星大法细细道来,在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紧。” 任我行却是一哼,可还是乖乖的将吸星大法的诸般口诀一一道出。 岳不群一边听,一变拿着笔再旁边记录,这吸星大法的口诀于寻常内功法门却是大大的出入,约莫片刻,数千字功法口诀便已经尽数写完。 岳不群将所记心法揣入怀中,给任我行为了口水,渡了一丝真气过去,道:“多谢任教主,既然任教主如此大方,在下了不是吝啬之辈,那边让你们父女二人团聚一会儿吧!” 说罢径直走到任盈盈身前,拿掉了塞在她口中的破布,便径直出了山洞,不知去干什么去了。 任盈盈立即便道:“爹爹,你身体怎么样了?” 任我行听得任盈盈话语之中的担忧,道:“我身体目前并无大碍,体内的异种真气也暂时都蛰伏起来了,只是经脉受创,周身大穴也被岳不群制住了,浑身无力,动不了罢了!你呢!你怎么样了?” 任盈盈忙到:“我也一样,筋脉受创,浑身内力一点也动用不了,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对了,向大哥和令狐大哥就在我旁边,只是他们的伤势比我重一些,令狐大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任我行却是一叹:“哎!没想到啊,老夫纵横江湖多年,先是被东方不败囚于西湖之底,现在又被这岳不群困在这山洞之中,枉我一生自命不凡,看不起天下人。” 任盈盈却是双目含泪,道:“爹爹·······“” 第二十一章 嵩山变故 第二日,岳不群径直来到任我行身前,让他继续再复述一遍吸星大法的口诀心法,任我行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昨日忧心女儿安危,没有做任何的改动,当即便又从头到尾一一复述一遍。 不料岳不群还不放心,第三日,又继续要任我行继续复述,任我行心中却是震撼,岳不群心思细腻,却处事如此小心谨慎,自己栽在他手中也是不冤。 三次对照,心法口诀无一处错漏之后,岳不群却又另寻了一处地方,散去身上多年苦修的紫霞神功内力,按照吸星大法的心法口诀,开始修习。 岳不群本身就见识广博,又修习紫霞神功多年,是故这吸星大法也是上手极快,一日夜的功夫便修习完毕,体内已经诞生出微弱的吸星真气。 第四日,岳不群却是又回到山洞之中,将令狐冲,任盈盈以及向问天三人的内力用吸星大法尽数吸收殆尽,可是正要吸任我行的功力之时,却停了下来。 暗道:“任我行那日吸取仪琳的功力之时,本已经占了上风,可是后来却骤然落败,其中必定有着蹊跷,还是小心为上,也不差他这一身的功力。” 殊不知,此举恰恰让他逃过一劫,否则若是一吸任我行的功力,那隐于任我行丹田之中的那道精纯剑气,必定也随之进入他的体内,这一饮一啄,却好似注定一般。 吸收了三人功力之后,岳不群又回到修习吸星大法的拿出隐秘之地,重新捡起紫霞神功,依法修习,将吸取来的功力尽数化为己用,却不似令狐冲那般,受吸星大法的弊端所累。 如此一番下来,岳不群的内力修为,比起先前的紫霞神功所修内力,却是多了不止一筹,虽然还不及方证多年的易筋经内功,可也相差不远矣。 此刻令狐冲却是早已经醒了过来,可是一身内伤本就不轻,周身大穴又被岳不群所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师傅的种种恶行,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几人的内力都已融入己身,岳不群思动之下,便又来到关押几人的洞穴,将任盈盈拖到令狐冲的身前,以任盈盈的性命为要挟,逼问令狐冲独孤九剑的法门,令狐冲起初硬气的很,可是随着岳不群手中长剑再任盈盈身上刺了两个窟窿之后,便当即再也绷不住,将独孤九剑的诸般奥妙尽数说了出来。 虽然岳不群素来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性格,可是还是有些不放心,隔了一日再次拷问对照之后,才终于放过几人,一人送了他们好几剑,又在外找了处风景秀丽的所在,将这四人入土为安了。 功力大进,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上嵩山派,找受伤的左冷禅了,左冷禅之人野心勃勃,嵩山派又实力雄厚,正是岳不群实现五岳并派,光大华山门楣的最大障碍。 却说这一日,山间覆盖的厚厚积雪还未融化,岳不群却趁着夜色,悄然摸上了嵩山。 这一路行去,竟然遇到四五播举着火把,于各处巡逻的队伍,只不过岳不群如今武功大进,一一避过这些巡逻的弟子,来到峰顶。 只是嵩山派之中,庭院广阔,屋子也是极多,一时之间,也是找不到左冷禅的住所。 不过岳不群却是丝毫不急,纵身上了房顶,踩着青瓦,身形化作幻影,小心翼翼的避过诸多巡逻的弟子,慢慢的寻找。 岳不群当真是谨慎到了极点,纵使如今武功大进,一身黑衣蒙面,可是在没有确认左冷禅的情况之前,却是一点行迹都不露。 五岳剑派虽然明面上为联盟,可是实际上岳不群却是第一次来到这嵩山派的驻地之中,看着诸多巡逻的弟子,武功皆是不俗,心中着实有些羡慕。 寻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在西北侧一处宽敞堂皇的庭院之中,寻到了左冷禅的踪迹。 岳不群闪身下了屋顶,轻声爬上了廊道之上的横梁之中,借着夜色的昏暗,一动不动的贴在梁上,两指耳朵高高的竖起,细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此时也不群一身黑色夜行衣,用黑色面罩蒙住面纱,屋中虽有烛光透出屋外,可是横梁之上却是烛光所不能即之处,漆黑一片,岳不群藏在上面,底下好几拨人走过,却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屋内,侧室,左冷禅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身后及左右两侧分别是丁勉、陆柏以及费斌。 三人双掌分别抵住左冷禅的后背和两肩,都是闭着双目,体内真气不断的朝着左冷禅的体内输去,此刻正值隆冬时节,天气寒冷,嵩山派地势又高,寒气比起山下更重,可即便是如此寒冷的天气,三人的额头,也不停地有细汗冒出,显然,是内力运行到了一定程度的体现。 这时,两个守在门前的弟子却在悄声谈论: 弟子甲:“师兄,你说掌门的伤势怎么这么一些时日了也不见好转,每日里都有师叔来踢掌门疗伤!” 弟子乙:“你小声些,别惊扰了掌门和三位师叔,哎!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掌门受伤,哪里知道什么情况,哎,你说咋们掌门武功这般高强,便是比起少林方正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也是伯仲之间,到底是什么人把掌门打的如此重伤。”然后神色一变,声音压得更低,道:“莫不是那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弟子甲挥了挥手,也压低了声音道:“哪里是什么东方不败,我听那日跟这掌门一起在少林之中的师兄说,是一个叫柳白的年轻人,年纪和咋们差不多大,可武功着实是厉害的紧,站在那儿不动,任凭咋们掌门在他胸口打了一掌。” 弟子乙:“什么,任凭咋们掌门在胸口打了一掌,那他还有命在吗?” 弟子甲:“怎么没有命在,那人不仅毫发无伤,而且随后一声大喝,直接将咋们掌门喝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弟子乙:“一声大喝就让咋们掌门伤成了这个模样,那这人的武功得高到什么地步!” 弟子甲:“这我哪里知道,师兄,我还听说那人好像叫做柳白,以后咋们下山在江湖上行走,招子可得放亮一点。” 弟子乙:“是极是极,多谢师弟提醒,多谢师弟提醒。” 话音未落,骤然一道黑影落下,二人还尚未反应过来,便瞬间被点中穴道,失去了自由。 制服二人,岳不群轻轻推开房门,动作小心翼翼至极,生怕弄出一丝动静,惊动了屋内的几人。 屏住呼吸,缓步踏入屋内,来到正闭目运功疗伤的四人身前,岳不群眼中忽然一道凶光乍现。体内内力骤然爆发,身形化作幻影,顷刻间便将四人穴道制住。 四人穴道受制,体内内力骤然失去控制,左冷禅身子一颤,直接一口鲜血喷出,可是穴道受制,身形无法动弹,可是骤然收到如此冲击,心神动荡,却是直接昏了过去。 其余三人也是口吐鲜血,可是意识却是清醒,看着面前黑衣遮面的人影,心中却是好似惊涛骇浪,口中想发出身影,可是哑穴也被制住,长大了嘴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岳不群也不摘面纱,直接右手搭在左侧的费斌肩上,体内吸星大法骤然全力施展,一股磅礴吸力骤然而生,费斌体内多年苦修得来的嵩山派正宗内力顿时化作流水,进入涌入岳不群体内。 变化一生,费斌神色骤然一边,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瞪大了眼睛,眼睛突出,嘴巴不断地上下长动,可是却都是徒劳,随着体内内力逐渐流逝,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随着最后一滴内力被岳不群彻底吸干,费斌也是彻底昏了过去。 陆柏和费斌见状,心中有了猜测,也纷纷神色大变,惊慌之色显露无疑,可是岳不群却没有丝毫的手软,依次将二人全身功力系数吸取,而后将目光投向昏迷之中的左冷禅身上,右手化作魔掌,眼中透着光芒,慢慢的朝着左冷禅胸膛按下。 不久,便有嵩山弟子发现门外两个被点中穴道的弟子,当即冲入房中,看着瘫坐一团,昏迷不醒的左冷禅四人,整个嵩山派顷刻间,便乱了起来。 左冷禅本就重伤未愈,先前还有这一身浑厚的内力可以压制伤势,可是如今内力一失,周身内伤顿时发作,嵩山弟子发现他们的时候,左冷禅已经好似风中烛火,仅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拖了没一会儿,便直接在昏迷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就此离世。 一代枭雄,凭一己之力使得嵩山派从一普通门派,一跃成为江湖之中,除了少林和武当之外的最大门派的左冷禅,就此夭折,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葬身于何人之手。 陆柏丁勉以及费斌三人虽然也是经脉受损,内力全失,但是在嵩山派全力救治之下,终究还是缓了过来。 三人一醒转,便直呼:“吸星大法!”将矛头直指近期冲出江湖的任我行,嵩山派诸人闻言,具是又怕又恨。 此刻嵩山派十三太保,在龙泉被仪琳杀了三个,在福建被令狐冲杀了两个,此时又被废了三个。十三太保已去其八,掌门人左冷禅也同时此事,整个门派上下,顿时凋零了许多。 此刻的嵩山派,便由十三太保之中的汤英主事,当即便命人收敛左冷禅失身,又派出信使,通知正道各大门派左冷禅亡故的消息,然后又广邀各大门派,共赴嵩山,参加左冷禅的葬礼,并且商议共同抵抗任我行的大计。 这汤英虽然武功不是特别突出,可是局势却看得透彻,知道如今嵩山凋零之势已经无法挽回,只求天下诸多正派之士汇聚嵩山,一起讨伐任我行,为左冷禅报仇。 可是他又哪里能想到此刻的任我行早已经连尸体都埋在了土里,恐怕便是他们找遍了江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任我行的踪迹了。 第二十二章 上黑木崖 话分两头,柳白自和仪琳分别之后,别取到北上,直扑河北,看其方向,赫然便是日月神教总坛,黑木崖所在。 柳白脚程极快,早间时候出发,如今天色微微有些昏暗,算起来,也就一日功夫便到了平定州,这还是他没有全力赶路,若是全力而发,想必不到半日,便能从嵩山赶至河北。 这平定州离黑木崖却是相去不远了,此地已经不同于中原其余各处,日月神教教徒已经是屡见不鲜,手持兵器在大街上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也比比皆是,只不过此地虽然是日月神教属地,可是竟难得的安静平和,江湖上的人到了此间,都收敛性情,少言少语,生怕得罪了日月神教,如此一来,倒是少了许多纷怨仇杀。 柳白坐在客店之中,要了些简单的酒菜,心中正想着要如何上得黑木崖去,又要如何与那威震江湖的东方不败见上一面,看一看他葵花大成之后究竟是修成了何等的战力。 柳白自入世以来,凭着一身剑经所修来的深厚修为,所遇之敌,都没有在自己的手下撑过一合之数,也只有上次在少林寺得见的那座罗汉降魔大阵给了自己一些压力。 可是罗汉降魔大阵毕竟是阵法,又是由一百多个武僧组成,固然这些武僧常年演练,配合默契,但是一百零八人又怎么可能如同自己一人那般圆转如意呢? 这阵法虽强,可是却也要看对付的是什么人,若是寻常武林人士,那当真是无往而不利,但若是如柳白这般修为已至化境的人来说,不免有些乏力。 柳白坐在碳火之前,喝着温热的山西汾酒,脑中闪过千般思绪,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能够省事的法子,心道:“莫不是只有打将上去?” 他素来便是个惫懒的性子,诸多事情也是能省则省,只不过心中对于东方不败的期待着实不低,若是无法,便也只能凭着一身强硬实力,打上黑木崖去了。 正思量间,忽然客店之外传来几声恤溜溜的哨声,这哨声突兀,黑夜之中听来,让人发颤,柳白心中还疑惑,便唤来店小二,问道:“小二哥,这哨声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赶忙嘘声示意,低声在柳白耳旁道:“客观想必是外地人,这是日月神教的哨声信号,每次这哨声一响,单反听见哨声日月神教的教徒必定倾巢而动,客观还是若是无事,还是呆在客店之中。莫要出去徒惹一身麻烦。” 柳白微微一笑,好似和煦春风拂过一般,拱手抱拳道:“多谢小二哥指点。” 小二哥也是咧嘴一笑,便又跑开了,招呼客人去了,此时正是晚膳时候,客店之中,倒是也汇聚了不少人,多是提刀挎剑的江湖中人。 柳白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心头却是微微一动,这时,店外长街之上,四匹马奔驰而过,马上乘者大声传令:“教主有令: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勾结敌人,谋叛本教,立即擒拿归坛,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柳白却是身形随之一动,悄然出了客店,跟了上去。 只见长街尽头,一个须发皆白、身材魁梧的老者,手持一柄鬼头大刀,被几十个日月神教教徒围着,无数兵器暗器全都往老者身上招呼。 可老者武功却是极为不俗,一柄几十斤重鬼头大刀在他手中却好似轻若无物一般,刀势霸道绝伦,挥刀快如闪电,步伐也是迅捷如雷,顷刻间,便有四五人倒在他大刀之下。 柳白心思一动,又见旁边陆陆续续赶来的日月神教教徒,身形一动,一阵微风吹过,柳白便已经擒住一人,闪身进入街旁的小巷之中。 双手成指在那黑衣教徒身上连点三下,这倒霉的孩子立马便昏厥过去,柳白又将他的外衣扒了,套在自己身上,又将那教徒放到墙角,用一些破旧的竹席稻草掩盖,便又一闪身,混入前来支援的教徒之后。 童百熊虽然武艺高强,可是这些日月神教的教徒们手上功夫也是不俗,而且数十人手段尽出,兵器暗器尽数往他身上招呼,而且随着涌来的人越来越多,童百熊的形势逐渐危急。 片刻后,童百熊手中长刀被制,十数柄长刀便立即凑上,架在他的脖子上面,此刻童百熊满脸鲜血,双目好似喷火,可是形势比人强,却也只能任由这些教徒用麻绳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再套上镣铐。 数十人便翻身上马,押着童百熊,又是疾驰而去,只不过人群之中,却是混入了柳白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至于这现场留下的伤员和死者,自然有城中的教众前来处理,而他们的任务是将童百熊捉拿,回去面见东方不败。 却说这些日月神教的教徒也当真是精锐的紧,虽然是数十人围攻,可是互相之间,却配合的颇为默契,顷刻间便将童百熊这么一位堪比五岳剑派掌门的好手捉拿,也难怪日月神教能以一己之力,压得整个江湖正道抬不起头来。 若不是近些年来东方不败只顾着深闺绣花,还有与那杨莲亭耳鬓厮磨,卿卿我我,这江湖之上的情形,怕是要大大的不同了啊! 众人压着童百熊先到了一片浅滩,以响箭为号唤来小船,过了水滩,便是一路上山,山势陡峭,又过了重重关隘,皆有重兵把守,柳白一路看来,心中感慨,这黑木崖当真是易守难攻。 最后坐了三次竹篓,才终于上了黑木崖压顶,众人又押着童百熊一路疾行,穿过重重阻碍,只不过之后这数十人便不得入内了,只出了一个领头的和柳白以及另外一个押着童百熊,穿过刀阵枪阵,进入宽敞辽阔的长殿之中。 几人刚入殿中,柳白便见长殿的尽头有一个高座,上面坐着一个长须老者,面色威严,身侧却只点了两盏油灯,容貌如何,却是看的不太究竟,身侧站的一人,身材倒是高大雄壮,只是样貌如何,也看不太清晰。 几个教徒立马便在阶下跪拜,口中高呼:“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等人参见教主,参见杨总管。” 几人都跪匐在地,却是没有注意到童百熊身后一直站立着的柳白。只听得一声高座旁的杨莲亭大喝:“嗯!你是哪一堂的,见到教主,竟敢不跪不败,直视教主!” 第二十三章 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话音刚落,还不等杨莲亭回答,柳白便直接道:“东方教主,在下柳白,听闻东方教主久居深阁,整日府刺绣花,心中羡慕的紧,便想着来见识一番东方教主的绣花绝技,还望东方教主不吝赐教!” 东方不败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便是柳白,听闻你武功高强,先是在衡阳城废了余沧海,把然后又在嵩山少林寺一招又重伤左冷禅,还调教出了一个能和任我行不相上下的小尼姑!” 柳白道:“东方教主虽足不出户,可这天下间的诸事,却还是瞒不过教主的耳目!” 东方不败又道:“你们且进来吧!”,众人便鱼贯而入,骤时,红影一闪,身前的杨莲亭已然和东方不败挽手相抵,坐在那牙床之上了。 柳白道:“东方教主好快的身手,在下险些便要看不清了!” 可是东方不败却不搭话,只含情脉脉的看着杨莲亭,道:“莲弟,我不想见外人,你带他们来此间作甚!”手中拿着一枚绿绸手帕,替杨莲亭小心擦拭着额头的细汗。 那动作,温柔如水,妩媚似妖,若是放在寻常女子身上,那当真是天下男儿,没有不动容的,可是偏生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身上,当真是,有些恶心反胃。 杨莲亭却是脸上挂着怒意,道:“你以为我想吗?可是人家拿我的姓名相威胁,我又能如何,你且先将这些人都打发了,你我再亲热不迟。” 东方不败却是毫不生气,轻轻笑道:“好好,一切都依莲弟,你切莫动怒,平白上了身子,我可心疼的紧。” 这时,一旁的童百熊却满脸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上前问道:“东方兄弟,你······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东方不败道:“原来是童大哥,欺辱我莲弟的人中,也有你吗?” 一旁的柳白却是着实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道:“东方不败,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出手吧,不然待会儿要是惹得我动怒了,你的莲弟,怕是小命难保!” 东方不败神色一冷,冰寒的目光放到柳白的身上,阴沉着脸,厉声道:“你既然如此着急着送死,那我便送你一程。” 言毕,右手屈指微微一弹,一枚绣花针便直接朝着柳白面门激射而去,只听得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乍响。 “不错不错,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力道也是不俗。” 却是柳白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枚绣花针于身前夹住,提着长剑的左手却是丝毫不动,双目之中隐隐又光芒流转,脸上挂着笑容,口中称赞。 东方不败柳眉一憷,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刹那间,便有七八枚绣花针发出,论速度论力道,却是比起刚才的那枚,还要胜过几筹。 “铮” 一声轻鸣,只见一道白芒闪过,划破长空,七八枚绣花针随即便被一一挑落。 长剑在手,柳白气势骤然一变,神色也不似刚才那般从容,道:“此间地方狭小,东方教主,你我出去一战。” 说罢身形一动,下一刻,竟是直接出现在了假山之上。 东方不败眉毛一挑,道:“好身手。” 身形也是一动,化作一团红影,站在屋檐之下,双手做兰化状,指间却是分别捏着一枚细针。 童百熊杨莲亭几人也是鱼贯而出,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二人,却都是没有说话。 刹那间场中骤然一静,只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这山巅之上的呼呼风声,便是其余众人的呼吸声,也敛的极低,生怕惊扰了二人。 东方不败双目之中波光流转,脸上已透出喜色,虽然她如今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安于深阁刺绣,可是终归还是个武人,而却还是那种站在山巅,俯瞰众生大地的决定高手,如今骤然得遇一个好的对手,心中却是喜不自胜。 柳白长剑横在胸前,左手剑指缓缓自剑身掠过,目光之中精光尽显无疑,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微风拂过,二人身影同时一动,化作一青一红两团光影,刹那间,便撞在一处,剑刺针拨,快如闪电。 童百熊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实在是不敢相信二人的武功竟然高深到如此境界,饶是以他的眼力,也跟不上二人的动作。 只见青红二色光影缠作一团,长剑于细针不断的交击,尖锐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却说柳白,那长剑材质普通,打造手法也无甚出彩之处,估计日月神教随便找一个会打铁的都会嫌弃这把长剑的材质做工,可是偏偏却是这把普普通通的长剑,在柳白的手上一经使出,却绽放出夺目的光芒。 而东方不败的绣花针则更是令人叹为观止,长不过寸许,粗细仿若牛毛般,可是到了东方不败的手中,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于柳白手中长剑交击数百次而毫发无损。 二人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这院中的诸多奇花异草,都被二人交手所产生的剧烈波动而毁坏,便是那座花岗岩堆叠而成的假山,也被二人削落一大半,坚硬的石块掉落一地,压死砸伤了无数奇花异草。 忽然间,场中形势骤然生变,只见柳白长剑于身前一扫,东方不败抽身微微后撤,便在此时,柳白左手剑指忽然一动,一道雪白剑气突然朝着东方不败激射而出,剑气速度之快,好似闪电划破长空。 东方不败神色一变,飘在半空的身子竟硬生生的朝着右侧又移动了一丝,再一侧身,堪堪躲过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剑气,剑气直接踩着东方不败的胸膛而过,落在屋檐之上,竟是直接穿屋而过,透过两侧的屋顶,去势不减,消失在空中。 可是柳白的长剑,却也随之而来,东方不败回防不及,当即心下一狠,竟直接不管不顾,右手捻针,直取柳白双目而来。 柳白却没有和他以伤换伤的打算,当即回剑一挡,巨大的力道猛然暴发,二人的身形都朝后一退。一个落在地面,一个落在房顶。 “好锋锐的剑气” “好快的身法反应” 二人却是互相称赞,只不过柳白心中清楚,自己的剑气若想在此战之中立功,那非得逼得二人以内力相抗才行了,不然以东方不败的速度,自己的剑气却是拿他没有多少办法了,便是刚才这一道暗暗蓄势半天的剑气也是无功而返。 数百招下来,柳白心知,若是想仅仅只凭速度取胜是不可能的了,这东方不败葵花宝典的造诣当真不俗,一身内力虽然极强,可也有限,但是这一身快若奔雷的速度,却是比柳白还要胜过一筹。 立于房顶的东方不败脸色也是极为凝重,这柳白的武功竟然比起自己预想的还要高明,一手剑法使得是又快又急,偏偏还兼顾了稳准狠,若不是自己速度稍胜一筹,怕是这几百招下来,自己早已成了他剑下亡魂。 第二十四章 上思过崖 话分两头,岳不群自下得嵩山,便马不停蹄,直奔华山老家而去,此时嵩山突变,左冷禅受伤,宁中则却是带着岳灵珊林平之等一众华山弟子,早早的返回华山。 这一日,风尘仆仆的岳不群终究还是回到了华山,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山门,岳不群此时却是雄心万丈,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将华山派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一步一步,踏着风雪,谩骂自山门而入,一路之上,众弟子见自家师傅回来,皆是喜不自胜,一路跟随这进了正气堂。 岳不群居于首座,宁中则坐在左手,其余诸弟子皆是鱼贯而立,站在堂中。 岳不群一番训导之后,挥退众徒,然后拉着宁中则的手道:“师妹,我这一次前往嵩山探查情况,布料却发现一件大事!” 宁中则闻言,慌忙问道:“师兄,是什么大事?莫非是左冷禅伤势已经痊愈,马上便要进行并派之举了?” 岳不群却是摇了摇头,然而神色还是有些凝重,道:“我那日悄然上了嵩山,发现嵩山派戒备之森严,堪比皇宫大内,而且那些嵩山弟子剧都是武功不俗,差点便泄漏了行迹,而后又探听到左冷禅重伤难愈,每日里都需要有高手为他输送内力疗伤,心中却是还想着确认一下,一番寻觅之下,终于还是发现了左冷禅的踪迹,发现他果真是重伤不治。而后几天之中,潜伏于嵩山派之中,查探其实力虚实,不料在第四日,竟然遇到一件大事·······” 说道这里,便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宁中则连忙催促问道:“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岳不群放下茶杯,才接着道:“那一日晚间,月黑风高,我正准备趁着夜色下山,不料,却在此时,竟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之人,那人身材高大魁梧,轻功甚是高明,我心中的疑惑,便悄然吊在其后,欲看此人夜探嵩山派,意欲何为,此人一路疾行,直朝着左冷禅的居所而去,彼时左冷禅正在房中疗伤,而后此人点倒嵩山值守弟子,突然闯入,之后如何我确不敢离得太近,没能看清,不过”说到这里又是一顿。 宁中则正厅的入神,便连连催促:“师兄,快点说嘛!” 岳不群正了正喉咙,又道:“不过第二日,嵩山之上却传出了任我行夜入嵩山,不仅杀了左冷禅,还用吸星大法将当时正在给左冷禅运功疗伤的陆柏、费斌以及丁勉的功力全部都吸了,就连左冷禅,也是因为一身功力被他吸取,才导致伤重不治,一命呜呼的!” “啊!”宁中则陡然站起,惊道:“这任我行竟如此大胆!他就不怕惹得天下群雄群起而攻之吗?” 岳不群却道:“任我行是什么人,横行霸道惯了的,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竟夜上嵩山,行此恶事?” 宁中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岳不群思量一会儿,又道:“按理说那日他打算吸取仪琳的功力不成,反受了重伤,应当是寻找地方疗伤才是,怎么可能呢?” 宁中则却是眼前中闪过一丝光芒,道:“师兄,你说又没有可能是任我行为了疗伤,修习了什么咋们不知道的邪法,而这邪法需要武林高手的内力为引,而嵩山附近,少林派方证大师易筋经神功已至化劲,少林派又高手众多,任我行重伤之下若上了少林,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而嵩山派就不一样了,左冷禅本就身受重伤,嵩山派十三太保也折损了不少,这任我行夜上嵩山派,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岳不群也是神色一喜,道:“师妹,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有此可能!” 心中却是笑开了花,自家师妹当真不愧是自己的贤内助,一番猜测之下,竟然将自己的嫌疑撇的是干干净净,将自己先前还在编撰的故事给说了个七七八八。 当即一把将宁中则拥入怀中,仔细的盯着这熟悉的脸庞,情不自禁的道:“师妹,自今日起,咋们华山派也终归是能够暂时安稳了!” 宁中则也是顺势搂住岳不群的虎腰,脑袋一低,靠在岳不群的胸膛,感受着胸膛之中的火热和温暖,心中却是难得的平静祥和。 岳不群的心虽冷,可是他的胸膛却很温暖,身躯虽不似燕地之人那般高大,气质也很儒雅,可是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宁中则的心就很安稳。 心安稳了,人自然也显得很宁静,这种宁静,却是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从未有过的平静,因为这种平静永远只为一个人出现,不,应该说是自从她二十岁之后,便只为一个人出现。 宁中则知道他心底的苦,知道他肩头的累,知道他的志向,知道他的喜好,他的一切,作为岳不群的妻子,宁中则却是个极其称职贤惠的妻子。 可是她却是高估了自己,因为纵使二人同床共枕数十年,她依旧猜不透岳不群的心思,她以为他猜透了,可是她以为的,只是岳不群让他看到的。 在岳不群的内心深处,他的渴望,他的追求,他的志向,远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要大得多。 无论是志向、追求、野心还是最初的渴望,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极强的实力,以前的岳不群没有,总是他每天刻苦修炼,每日废寝忘食,数十年如一日,可他的实力,还是不足以支撑他的这些渴望、追求、以及野心。 可现在不同了,最为重要的实力岳不群已经有了,而且超出了他自己预期的太多太多。 可是他的心也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寂寞。 所以他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华山,因为这山上,有一个人,一个能让他感受到仅存的温暖的人,一个陪了他风风雨雨数十年,从未对他有过一丝怨言的人。 岳不群爱极了这人,爱极了他的妻子,他的贤内助,宁中则。 可是如今,他的面前横着一座大山,一座高不可及的大山,纵使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江湖上的绝大多数人,可是这座大山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无力。 他的心里正在做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其实早在几十年前他接任华山派掌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的决定,这个决定在福州城之时已经经过了他深思熟虑的决定。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怀中的这个女人,他有了片刻的犹豫,他知道,她也爱极了他,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纠结,因为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对她而言,可能无法接受。 第二十五章 崛起之路 大年时节,整个天地,都异常的寒冷,尤其是位于陕西进内,高松如云的华山,华山最冷的地方却要数思过崖上。 因为这里地势高耸,不仅天冷,风也很大,风雪交织之下,冷意更甚。 不过这崖顶之上,最冷的还不是这满天的风雪,和呼啸的寒风,而是呆在这里的人,内心竟然比这漫天的风雪,来的还要冷。 因为这人是岳不群,因为他的身前横着一座大山,所以他必须冷,所以他在修习了吸星大法,吸取了八个高手的内力之后,却依旧挥刀自宫,开始按照辟邪剑谱所载,练气服药。 此刻他的心冷的吓人,可是他身前的那座大山却好像不似之前那般遥不可及了,那座大山的名字叫做柳白,那个如神似魔的男人。 然而这个男人,此刻却正在江南之地,围着炭火,喝着绍兴特有的女儿红,脸上透着红光。 柳白的心情很好,人一旦完成了一个心愿,心情总会是不错的,所以柳白的心情很好,心情好了自然要喝酒。 而且还要喝好酒,所以柳白直接来了绍兴,来到这醉仙楼,品尝他们这里窖藏了数十年的女儿红。 柳白出手很是大方,一般出手大方的人喝酒都不会喝到假酒,因为出手大方之人一般要么有权,要么有势,要么就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豪客。 醉仙楼的老板很有眼力,能把酒楼开的这么大,这么有名的人肯定是不缺乏眼力的,而且还很会做人,见柳白不仅气度不凡,出手大方,而且腰悬长剑,便当即将酒楼之中窖藏最久的一批女儿红取出一坛。 酒的味道很好,干香纯正,柳白很是满意。 一满意了,出手自然更是大方,于是柳白便将自己身上的最后几两银子全都当做打赏给了招待自己的那个店小二。 一般出手阔绰之人都不缺钱,他们可能有一大片的基业供他们挥霍,可是柳白却偏偏是个另类,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没有家。 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几百年都花不完的钱财,他又没有捡到什么宝藏之类的。 荷包空了自然要想法子挣钱,可是一般能安稳赚钱的生意都起步太慢,而且耗时日久,不是柳白所愿,替人行医看病也不是他的爱好,以前为了学医,所以才有一段时间的义诊,如今医术学的马马虎虎了,人自然也就懒了。 所以柳白能想到的赚钱快的方法就是官府的悬赏了,官府可是这个时代当中最为有钱的存在了,就算他们自己没有,那些土豪劣绅们也会争相的上去送钱。 所以一般官府的通缉令上的悬赏都颇为丰厚,而且柳白又不蠢,只要挑那些官府清楚地点,而又无力剿灭的盗匪势力,以柳白的武功,不过信手拈来。 只不过,却是苦了这江南一地的绿林盗匪。 柳白虽不滥杀,可是当真遇上穷凶极恶之辈,却还是不会手软。 剑客,本就是用手中的长剑来说话的。 目前为止,柳白剑上所染的鲜血却并不算多,但是这一次下来,宝剑却是饮足了鲜血。 ············ 恒山派仪琳横空出世,于少林战败魔教前教主任我行,嵩山派左冷禅去世,嵩山派十三太保只剩下五死三残,只剩下五个,最近江湖上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 虽然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足以震动武林,但是时间却是时间最为无情的东西,他不会因为某人的出生而加快,也不会因为某人的死亡而暂停,他就在那儿,不紧不慢的流逝,你摸不见,也抓不着。 可江湖从来不会缺少纷争,自然不会缺少死亡,这些消息便是再令人震撼,可是还是会消散在时间的长河中。 嵩山派邀请天下英雄赶赴嵩山,共商抵御任我行的大计,可是江湖向来便是强者才有话语权,如今嵩山大势已去,倒是有不少门派前去吊唁,可是一说到任我行的头上,便都是搪塞而过,无人出头。 江湖向来无情,江湖也不乏豪情热血,可是这个江湖,却着实有些冷漠。 冷漠的是人心,还有人内心的热血。 所以这个江湖没有那种惊艳绝伦的剑客,没有纵横天下的刀客,没有一剑击出,群雄俯首的豪杰。 仪琳是个出家人,剑法武功不过护身之用,并不重视,而柳白却好似流星划过天际,江湖之中,知他之人甚少。 而且这个江湖,除了仪琳和东方不败,其余诸人,着实让柳白提不起半点兴趣。 任他江湖名宿也好,黑道枭雄也罢,都有些小家子气,让人感受不到江湖的热血于豪迈。 柳白着实有些失望。 青衫,铁剑,洞箫,所以柳白才去学什么音律,去研究什么医术。 如今,便是静待仪琳体内小剑长成。 这个江湖,终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种江湖。 令人觉得无趣的紧。 ···················· 一月中旬,五岳剑派、少林、武当、昆仑、丐帮、峨眉,同时受到一封书信。 信是岳不群所写,邀请正道群雄于二月初二同上华山,商议五岳剑派盟主重订,以便抵御魔教一事。 君子剑岳不群在江湖上素有贤名,他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正道群豪,无不答应到时应约而往。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日,华山之上,聚集了整个正道之中的所有高手。 这一日,远在四川青城山,红衣华服的林平之单人独剑,杀进了青城派的山门,青城派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青城派大堂墙壁之上“杀人者福威镖局林平之”几个血色大字透着浓浓的杀气,格外醒目。 这一日,远在恒山的仪琳于见性峰上悟剑,体内小剑渐渐将要趋于圆满,还欠缺一个契机。一个蜕变的契机,既是仪琳的蜕变,也是小剑的蜕变。。 华山派,殿前广场,岳不群坐在上首,五岳剑派坐在南侧,少林武当等其余诸派坐在北侧。 岳不群以一己之力,压服衡山莫大、泰山天门、恒山定闲、嵩山乐厚,从嵩山派之手,接过了五岳剑派的盟主令旗,华山派自此重归五岳剑派盟主之位。 是夜,华山之上,灯火通明,大摆筵席,庆贺华山派重登五岳盟主之位,今日山上的所有豪杰,尽数在席间。 一般暴风雨来临之前都会有一阵的平静,所以岳不群的心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因为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当中,包括这次会盟,包括这次晚宴,当然也包括了晚宴上的这些人。 岳不群号称君子剑,指的就是他在为人处世之上颇有君子之风,君子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的,所以这些所谓的正道之士们对于岳不群,也是极其的信任。 当然,这是他们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翩翩君子的内心隐藏着怎样的黑暗作为前提的,今夜之前,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今夜之后,就算知道了,又有何妨。 岳不群做事之前一向都是深思熟虑的,脑子用的多的人一般都很聪明,当然了,这种聪明却是狭义上的聪明。 数十年来和宁中则二人独立支撑着偌大的一个华山,在这群狼环伺的江湖之中夹缝求存,岳不群练得一身深厚的养气功夫,还有一身深厚的演技。 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来形容岳不群应该不会夸张。 因为此刻,他和在场的众人一样,都喝着一样的水,吃着一样的饭,嚼着一样的菜,所以又怎么有人会想到他早已经在这饭菜之中下了药呢? 这药不是毒药,不能致人性命,但是却能让人在一段时间之内浑身乏力,内力无法运用,而且这药无色无味,发作的时间也不快,服下之后一个时辰才会发作,而且这种要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发作起来的速度特别快。 不过似乎江湖上的毒药秘药发作的速度都比较快,岳不群在等,他亲眼看着在场的人一口一口吃着这混着秘药的饭菜,但是他还是那么平静,脸上带着微笑。 岳不群的目光一一扫过方证、冲虚、莫大、定逸、天门、解风等人,嘴里还在和他们谈论着正道魔道之类的话。 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等到一个时辰之后,药力发作。 这些人吃饭都不慢,但是说起话来却很慢,一个小小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的,能说上大半天。 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看着倒成一地的众人,岳不群终于笑了,他平静的内心终于开始产生变化,狂笑,抑制不住的狂笑。 但是片刻他就缓过来了,因为他还有事要做,这一地的人倒在这里是肯定不行的,于是他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拖到华山派的地牢之中。 所有的武林门派的之中基本上都会有这么一个关押敌人的地方,因为他们一旦抓住了敌人,总不能把他们关在客房里面吧! 华山派的地牢不算很大,可是勉强挤一挤的话还是能装下这接近百多人的,毕竟岳不群自己又不需要待在里面。 不过华山派的弟子们却是是列外,因为他们是岳不群的手下,所以他们并没有住进这阴暗潮湿的地牢。 除了宁中则和岳灵珊之外,其他的弟子岳不群都没有挪动他们,而是任由他们昏睡在大堂之中。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天色也差不多亮了。 众弟子还有宁中则从昏睡中醒来,岳不群没有解释,而是把他们带到了思过崖上面,将他们带入那个记载有五岳剑派剑法的秘洞之中。 众人很是惊讶,可岳不群却早有预料,任由他们在思过崖上练习这些精妙剑法。 至于接下来,便到了实现自己计划的时候了,岳不群的脸上挂着一丝阴森的笑,这是他前所未有过的神情,但是这种神情,出现在他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第二十六章 华山之上 岳不群终于开始他的计划,从方证开始,因为方证是正道武林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一身易筋经神功早已经入了化劲,若是正常情况下,便是对上任我行,也能取胜。 可是现在的方证却好似落了毛的凤凰,在岳不群的手下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轻轻松松的便被岳不群讲一身浑厚的易筋经内功化为己有。 感受着自己功力的增长,岳不群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念头在渐渐的成长,可是岳不群此刻沉寂在提升功力的快感之中,哪里还能注意到这轻微的变化。 接着便是冲虚、定逸、莫大······ 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一个能够脱逃,这些正道之中的中流砥柱吸光了之后,便轮到了他们的弟子,只不过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很是识相。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他们想活,他们不想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功力被吸走,所以他们选择了投靠岳不群,对于他们的选择,他们的师兄弟们多是谩骂,指责, 这些人多是泰山派、嵩山派和衡山派以及丐帮、昆仑派的人,至于其余诸如恒山少林武当之类的,倒是硬气的很。 四五日的功夫,这些前来华山的武林中人们,辛辛苦苦修习了大半生的内功,尽数化作了岳不群的资粮。 岳不群消化这些功力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功夫,紫霞神功和辟邪剑谱相结合之下,威力竟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等于三等于四,随着体内功力的日渐深厚,岳不群的辟邪剑谱和紫霞神功也分别练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此刻岳不群已经不清楚自己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只是他隐隐觉得,以前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座大山,好像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 因为他此刻觉得自己便化作了一座大山,一座前所未有的大山,一座横在天下武林人士头顶的磅礴大山,好似这华山一般,高耸入云,艰险陡峭,不可攀爬。 此刻的岳不群,早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的掩饰了,所以他开始穿红戴紫,双手开始甩着兰花指说话,声音也一日变得比一日尖锐,完全没了男子的形象。 现在的岳不群,心中有一个迫切的愿望,那就是将那座横在自己身前的大山击碎,彻底的击碎。 不过他还是没有下华山,因为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江湖上的消息从来都不是密不透风的,除非你将所有知情的人都杀了,不然有些事情终归还是会传出去的。 但是岳不群却一点阻止的年头都没有,任由这些鸽派掌门被关押的消息穿了出去,以为他现在已经拥有了绝对的力量,在这绝对的力量之下,他不在畏惧这些人,不再顾忌他们的门派,势力。 在岳不群的有心安排之下,恒山派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因为他知道,一旦恒山派知道了定逸的情况,那个叫仪琳的小尼姑一定坐不住,一定会赶来华山救她的师傅。 岳不群的心思缜密,对人的性格也研究的很透彻。 仪琳真的来了,马不停蹄,全速而行,只一日一夜的功夫,便从恒山赶到了华山。 到了华山脚下,仪琳却并没有急着上山,因为现在的她很累,一日一夜,没有合过眼,没有吃过饭,没有喝过水,现在的她,要是急着赶上华山的话,结局肯定就是和自家师傅还有诸多正道前辈一样。 所以她停了下来,先吃了个饱饭,虽然是素食,可是仪琳却吃得很香,然后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然后又吃了个六分饱,便提剑上了华山。 仪琳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若是照她这么走下去,恐怕得好几个时辰才能走到华山派,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急,不,应该说是她表现得一点都不急。 她的步子很稳,若有人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仪琳的每一步基本都差不多的距离。 华山很陡,山上的风很大,很冷,尽管此刻已经是二月十五,风雪早已经消散,但是仍旧还是很冷。 只不过仪琳的心却很热,很温暖,随着武功修为的提升,随着对心学佛学的理解,她越发热爱这世上的每一个生命,她尊重他们,爱护他们。 自从上一次少林一站之后,仪琳发现自己手中的剑渐渐有了变化,它好像开始有了“想法”,仪琳虽然不知为何,但是她却知道,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天色将暗,黑暗也即将笼罩大地,仪琳出现在了华山派的正气堂前,岳不群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喝着上好的龙井,穿红戴紫。 仪琳却是有些震惊,因为她从未想过一个男人,竟然打扮的比女人还要妖艳,尤其还是岳不群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男人。 虽然震惊,但是该做的是还是要做,该救的人也不能耽搁。 “岳师叔,恒山派仪琳拜见岳师叔!”仪琳还是朝着岳不群拱手行了个晚辈的礼。 “你还肯叫我岳师叔?”岳不群的声音透着尖锐,让人很别扭。 可是仪琳的关注点不在这个,她有目的,有目的那肯定就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犹豫?虚以为蛇?不存在的。 “还请岳师叔放了我师父以及诸位正道前辈!”仪琳依旧很有礼貌,不卑不亢。 “此事易也,反正我留着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岳不群摆弄着他的兰花指,没有看仪琳。 “多谢岳师叔” “不过!”岳不群却是话音一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仪琳。 “还请岳师叔明示!” 岳不群笑了,很是诡异。 “你剑法不错,咋们打一场,打赢了,你就带他们走!” “好!”仪琳转身直接走到殿前演武场。 仪琳没有问打输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因为不必问,输了就是弱者,弱者是没有选择的全力的,仪琳的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岳不群看着如今大异于先前的仪琳,他笑了,笑得很是开心,因为他开始有点喜欢仪琳的这种性格,方式,简单,而又直接,没有一丝的废话。 “这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武功高强的聪明人!” 这是岳不群心底对仪琳的评价。 演武场上,二人相对而立,些许华山弟子和投靠岳不群的各派弟子都站的远远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对立的二人。 仪琳是江湖的后起之秀,但是却有着诸多辉煌的战绩,她的名声,全是靠着自己手中的一柄长剑打下来的。 这些人里面基本上没有不认识仪琳的,但是他们却不认为仪琳能赢,因为他的对面,是更加可怕的岳不群,如神似魔的岳不群。 最近已经没有人看到过岳不群出手,可是却没人会认为岳不群的武功会停滞不前。 岳不群,俨然已经成了他们心底的一个噩梦,成了他们心里面的一尊神,只可仰望,不可触摸。 仪琳拔剑的动作并不算快,因为她没有练习什么拔剑术之类剑法武功,而且此刻岳不群静静的站在对面,所以她一点都不着急。 感受着长剑一寸一寸的从鞘中抽出,仪琳的眼睛也越来越亮,身上的气势也是渐渐拉高,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从站在这里开始,就从来没有移动过。 因为他的对面是岳不群,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仪琳的长剑拔出了剑鞘,周身的气势也积累到了巅峰。 一个剑客,当他的气势积累到了最高,当他的状态调整到了巅峰,那他一出手,必然就是最强的一剑。 没有那么多花哨,没有那么多的试探,一剑下去,生死立分。 仪琳不是一个合格的剑客,因为她的剑法之中没有杀气,剑法之中没有杀气,多么矛盾的一件事,宝剑铸成,杀敌饮血,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然而此时,此刻,此地,这个道理却有了一丝变化。 仪琳动了,这一动,便好似闪电划破长空,给这昏暗的天空,带来了一丝的光明。 岳不群的眼睛也在发光,因为他发现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仪琳的剑法之中,竟然带着无尽的慈悲与光明。 这种剑法着实让岳不群有些激动,所以他决定全力出手,用绝对的力量和黑暗,来摧毁这慈悲和光明,这是仪琳的剑道,如今她已经初步的开始摸索出这种剑道了。 岳不群没有用剑,甚至他都没有带剑,但是他的手上却多了一根针,长不过寸许,粗细好似牛毛。 这种用来刺绣缝衣的绣花针,从未在江湖之上现身,所以也就没什么名气。 但是岳不群手中这一针刺出,竟然散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锋芒。 风吹过,二人身形交错而过,相背而立。 仪琳的长剑斜指地面,但是剑上依旧纤尘不染,光滑如镜。 而岳不群手中细针的针尖之上,却多了一滴鲜血。 将滴未滴。 岳不群转身,走到仪琳的面前,轻轻的拿下她手里的长剑,慢慢的收入剑鞘之中,这些动作,是那么的小心,那么的认真。 然后,挥了挥了,几个站在远处观战的弟子立马快步跑了过来。 “带下去,送到厢房,好生招待!” 岳不群的语气依旧很冷,神色也很冷,自从他的心变冷之后,他就一直都是这么个样子,这些弟子早已经习以为常。 第二十七章 风声大,雨点小 岳不群能走到今日今日,在于他的心机,在于他的谨慎,他的忍耐。 所以岳不群并没有用吸星大法吸取仪琳的内力,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上次任我行就是因为吸了仪琳的内力之后,才会给了自己可乘之机,虽然现在他的功力已经早就超出任我行不知多少,可是他仍旧没有这么做。 给仪琳服下的抑制功力的秘药之后,便将她放在客房之中,不再理会,因为现在还不到理会的时候。 岳不群还在等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出现了,那一切的一切也就结束了。 他一定会来,因为仪琳在这里,岳不群心中坚信。 事实上,岳不群很少猜错过,包括这次。 仪琳于柳白而言,确实不止是朋友,师徒这般简单,仪琳体内的小剑,乃是柳白来到此间世界,最为重要的一个目的。 所以,对于柳白来说,仪琳,绝对不能出错。 至少目前来说,就是这样。 只不过在这儿之前,岳不群还有一些小麻烦要处理,不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确实只是小麻烦。 诸多正道门派,得知自家掌门被困在华山,便纠集了众多的人手,聚集在一起,浩浩汤汤的直奔少林而去,找正道魁首的少林为他们主持公道。 这些人中,高手不少,但是却要看相对于谁而言,若是相对于普通的武林人士,这一群人集结而成的力量,足以做任何事情了。 但是,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人是岳不群,一个武功已经达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的岳不群。 吸星大法,辟邪剑谱,还有华山派的紫霞神功,这些武功随便放一本到江湖上去都能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而岳不群却将这诸多神功宝典集于一身。 还有正道诸派掌门以及他们门下的精锐弟子零零总总数百人的毕生内力都被岳不群所吸,再加上先前的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任盈盈、还有左冷禅以及陆柏、丁勉、费斌。 这些人随便一个放到江湖上去,都是江湖之中有数的高手,如今岳不群一身内功只雄浑,当真是前无古。 这些正派联盟的消息岳不群一早便知道了,可是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宁中则,最近变得异常的矛盾。 一方是自己挚爱的丈夫,一方是自己一贯所秉持的武林正道,她的心很乱、很乱。 自从得知了岳不群囚禁了诸派掌门,并且吸收了他们一身内力之后,她哪里还不明白,当初岳不群说的嵩山派之中的那个黑衣人,不就是岳不群自己吗! 但是多年荣辱与共,同生共死,她和岳不群早已经分不清彼此了,所以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她的心里却又充满了愧疚,所以她很痛苦。 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慢慢的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已经算不上一个男人了,平时二人相处,他再也没有碰过自己,而且竟然会和她讨论一些脂粉,衣服的问题了,而且衣着打扮,竟是比自家女儿还要鲜艳亮丽。 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就连平时的行为举止当中,竟也捏上了兰花指。 宁中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这个丈夫了,所以她上了思过崖,全心都投入到剑法武功的修炼当中,她想忘记这一切,她想当从未发生过这一切。 可是,时间无情,只会流逝,从不会停止和倒退。 ·········· 恒山派,定闲和定静正端坐在佛堂之中,对着面前这偌大的佛像颂念这经文,仪琳败于岳不群之手,身陷华山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武林,恒山派距离华山又不远,又岂会不知。 可是这两个老尼姑却是很有自知之明,就连仪琳都不是对手,那她们两个若是再去,和羊入虎口又有何区别。 她们在等,她们也不得不等。 以为这个江湖,没有实力,便只能任人宰割。 恒山派早已经派出弟子,发出信号,让举国上下的尼姑庵都一同寻找柳白的踪迹。 不得不提一句,这群尼姑的势力是真的大,全国各地有多少尼姑庵,很多,很多,多的数不过来了。 所以她们的信息传递的也很快。 柳白又没有特意隐藏行迹,所以他的行踪很快便有了下落。 有了下落却并不代表立马就能找到,她们需要派出人手,沿着线索和下落慢慢的寻找。 柳白又没什么特别的特征,在江湖上也没露过多少面,认识他的也没有几个,能够记住他的,更是寥寥无几了。 所以这群尼姑便只能拿着画像,在柳白出现过的地方四处打听问询。 只不过很不巧,柳白刚刚在抓了一个山寨的盗匪,在朝廷哪里领了一大笔的悬赏。 荷包里有了钱,柳白自然要去喝酒了,因此现在如果要去找他,当然是要去最大最出名的酒楼去找了。 少林寺的和尚们最近很是苦恼,因为他们的方丈已经出门好久了,听说还被关了起来,少林寺的和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感觉是不相信。 因为他们少林寺已经不知道在江湖正道第一门派这个位置待了多久了,好像自从张三丰之后,江湖之上能够压过少林的门派那是一个也没有。 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了,人是会变得懒惰和迟钝的,少林的人也是如此,但是当恒山派仪琳再次陷身华山这个消息再次传来之时,他们确实不得不信了。 因为此刻他们的庙里,突然聚集了好多的人,都是一些所谓的江湖群豪,正道大侠,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请少林出面,解决岳不群这个大麻烦,至于怎么解决,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是老大哥少林决定了,大家到时候只要吆喝几声就行了,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但是少林的和尚心里是真的哭啊,其中被推出来暂时主持大局的方生心里更苦。 人家平时只是一个替人看病的医生好不好,虽然平时也偶尔练练武功,做一点行侠仗义的小事,可是现在这么大的事你们让人家一个医生出来扛,真的好吗? 但是没办法,方生是少林之中除了方证之外的第二人了,他再不出面,还让谁来。 悲催的方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只不过面对这群打野,方生却是着实废了些功夫,又是哄啊!又是骗啊的,总算把这群人给安抚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以方生为首的这一大群正道豪杰,举起大旗,浩浩汤汤的从河南嵩山少林寺出发,一路疾行,直奔陕西境内的华山而去。 这一下原本有些平静的江湖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去年的时候,江湖上好几千的左道中人旗子大摇大摆的去了嵩山少林寺,不仅折损了不少人手,还没落到好处,如今这些所谓的正道豪杰们一动,江湖上的左道之士都不约而同的站出来看热闹。 华山之事如今早已经天下皆知了,大家都在等着看岳不群下一步的动作,是直接统一整个正道武林呢还是打上黑木崖和东方不败一较高下,反正都和他们没关系,火又烧不到他们的头上,他们只要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面逍遥快活就好了,不管谁赢谁输,他们只要看热闹就好了。 再不济,到后面谁赢了就投靠过去不久行了,反正都是给别人当小弟,给谁当都是一样的。 这人一多,速度肯定是快不起来的了,总不能大家一股脑的施展轻功,各跑各的吧! 所以这一大群人慢慢悠悠的过了十天才才赶到华山脚下。 这一下子既然目的地到了,那肯定就该办事了。 只不过如今岳不群既然先不讲规矩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和岳不群讲什么规矩,什么拜帖啊之类的统统没有。 一群人拿着兵器直接一股脑的全部都冲上了华山。 华山派弟子本就不多,再加上十几个投靠过来的也没有多少,哪里比得上这群浩浩汤汤的正道大军呢! 所以不到片刻的功夫,华山派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既然气势都做足了,场面也摆好了,那接下来自然就轮到了两个领头的出来说话了。 看着这一群气势汹汹,义愤填膺的江湖豪杰,岳不群却一点都不慌,慢悠悠的一会儿欣赏着自己的兰花指,一会儿又看看自己华丽花哨的衣服,一会儿又摆弄自己的头发,总之就是完全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这一下可犯了众怒了,你关了我家掌门不要紧,你吸了他们功力也不要紧,但是你不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是所有江湖中人的通病,面子比他们的命还重要。 所以有几个愣头青当场就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岳不群,赶紧把我们师傅和各派掌门都放了,不然今日你华山派可就大祸临头了!” 几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虾米,练了几天的武功,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岳不群会在乎他们说的话吗?会,所以他们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看到岳不群双目一瞪,然后那几个叫的欢的直接就倒在地上,死了。 然后 然后当然是坐下来谈了,愣头青都死了,方生就可以站出来说话了,这是江湖一贯的作风,从古至今延续下来的好习惯。 “阿弥陀佛,贫僧方生,见过岳掌门!”方生很有礼数,他从来都是这么谦和有礼,当然了,一般都是在面对武功比他高的人,至于那些武功差的,早就被他当成魔头给除了。 “原来是方生大师,不知大师远道而来有何贵干?”岳不群还是那个死样子,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衣服什么,方生心里很气,可是脸上却笑得很真诚。 “贫僧此行和诸位同道前来,是为了各派掌门幽居华山一事,不知岳掌门可否网开一面放出诸派掌门!”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事一桩!” “那就多谢岳掌门了!”方证又念了一声佛号 “方生大师不用客气,反正你们待会也要去见他们!”岳不群的语气很是随意,也很平和,没有一丝的威胁和杀气。 “岳掌门此言何意?”方生却是脸色开始变化,不止方生,他身旁的正道群雄们也都是脸色一变,然后拔剑的拔剑,抽刀的抽刀,都是一脸正色的看着岳不群,只要方生一声令下,他们就一股脑的全部都冲上去,这么多人,一人一刀,岳不群也变成了肉泥。 “字面上的意思。”然后岳不群就冲了过了,不,应该说是飞了过来。 只有岳不群一个人,一声大红色的锦缎长袍,脸上也似乎也抹了脂粉,只不过刚才隔得远,每太看清。 可是等他们看清的时候,已经晚了,岳不群已经冲入了人群当中,整个人化作一团红色的光影,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没有人,看都看不清,那自然也没有人能够跟的上岳不群的动作。 所以很不幸,惨叫声,痛呼声,在他们当中此起彼伏,人人的脸上都露着惊恐。 因为他们面对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是魔头,是厉鬼,同时,也是神。 人仰马翻,接连不断,他们开始溃逃,丢了手里的兵器,丢下身边的同伴,他们只想跑,只想着赶快逃出华山,然后找个没人找得到自己的地方躲起来。 可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这几百号人全部都倒下了,没有一个人逃掉。 然而他们都没有死,文字再小也是肉,而且,岳不群也需要小弟,毕竟,打天下光靠自己一个人是比较困难的,收一群小弟之后就舒服的多了。 而且自己功绩总要有人来见证,若是将这些人都杀了,谁来宣扬自己的威名,谁来称赞自己的成功。 所以这群人很幸运,真的很幸运,不,只能说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很幸运,识时务的那一部分人。 江湖,从来都不会缺少识时务的人,无论是正道魔道,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皆是如此,因为识时务,才能活得久,才能有机会享受荣华还有富贵,才能喝酒,找女人。 第二十八章 拉开帷幕 方生很难受,因为他的一身内力都被岳不群吸走了,他很后悔,后悔刚才岳不群问那一句有没有人肯为他效力的时候,自己说了拒绝。 有人拒绝,自然就会有人同意,几百人中,硬气的人终究还是有的,于是乎,华山派的地牢之中又多了五十多个被吸干了内力的人。 其余的两百多人,全都十分识时务的投入岳不群的门下,成为华山派的弟子,这一下子华山派是彻底的兴旺起来了。 几个华山弟子压着方生等人慢慢的向地牢赶去。 此刻这几个华山弟子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抱怨的,他们完全捉摸不透岳不群的心思,既然这群人的内力都没有了,那还把他们留在华山之上干嘛,每天还要浪费许多的食物。 这些食物若是换成银子赏给他们多好。 可是既然岳不群下了命令了,他们却只能老老实实的遵从,不敢有丝毫的违背,便是平日里的食物,也不敢又丝毫的克扣。 因为此时的岳不群,早已经不是当初他们所熟知的那个严肃而又可爱的师傅了。 方生如愿的见到了他相见的人,可是付出的代价却有些大。 看着地牢之中挤在一处的老头子老太太,苍白的脸色无不透着他们的虚弱。只不过他们常年习武,体格倒是颇为强健,虽然如今没了内力,但终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痛。 些许虚弱罢了,修养一段时日自然便好转了。 只不过这群人见面的情形,却着实不太好描述了。 ·········· 江南,嘉兴。 柳白刚刚从太白楼里面走出来,喝的很是尽兴。 在街上刚走一会儿,还没出城,便被一群尼姑拦住了去路。 由于仪琳的缘故,柳白对于这个世界的尼姑感觉还是不错的。 至少,没有恶意。 而且这群尼姑也没有拿兵器。 所以柳白很是客气。 “诸位师傅,不知为何拦住在下的去路?” 为首的是个年长的尼姑,说话很是温和,也很讲礼貌,先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敢问可是柳白柳大侠当面?” “大侠不敢当,不过我确实叫柳白,不知师太找在下有何吩咐?” 老尼姑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紧张 “柳大侠,大事不好了········” 老尼姑虽然着急,可是说话却很清晰,不一会儿,事情的前因后果便解释的清清楚楚了! 柳白刚听完,最开始的反应是震惊,这和自己所熟知的笑傲江湖的剧情完全对不上了啊! 然后立马便关注起事情的重点来:仪琳被俘了,只不过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最重要的事情一确定,柳白紧绷的精神立马便恢复了松弛的状态,只要仪琳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至于其他的那些什么掌门、方丈、道长之类的,和柳白又没有多大关系,既不是自己的亲戚,又不是自己的师傅,他们的安危又何自己没啥牵连。 只不过事情既然涉及到了仪琳,柳白还是不得不慎重。 毕竟仪琳和自己可不仅仅只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仪琳体内的小剑,对于自己,可是十分重要的。 怎么说自己这大半年的功夫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而且仪琳这个小丫头,却是很对自己的胃口,很佛系,很可爱。 想到仪琳,柳白的脸上便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笑容。 这是一个如同丁香一般的姑娘。 不容有失。 只不过华山,却是有点远了,几乎是要横跨大半个中国啊! 只不过柳白又能如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去解决。 那就只能辛苦一下自己了。 这次不能骑驴了,那就只能选择骑马了。 其实柳白是不太喜欢马背之上的那种颠簸的。 即使在马背上吹风,很舒服,但是这又如何,作为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在车棚顶上吹风的事情柳白又不是没有做过,并不觉得十分稀奇。 只不过这一路而来,柳白的大腿两侧,却着实是受了不少的罪。 渐渐的,不知何时起,也不只是从何处,柳白赶赴华山的消息渐渐便传了出去。 虽然对于柳白此人大家都不甚熟悉,可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柳白这个人的,与少林寺中大显神威,以一人之力,压服整个少林派。 所以少林的人赶来了,恒山派的定闲和定静也带了几个弟子跟在柳白的身后,还有一些尾随而来的正道之士。 华山之上,岳不群的心里很高兴,他等着这一天不知道多久了,但是他又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对于柳白的深浅,他还是不太清楚。 虽然他如今一身功力旷古烁今,可是他还是决定在多做两手准备,有备无患才是岳不群的作风。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走到今天的。 才能拥有如今的武功和权势。 现在,只要解决了柳白,这个江湖便只能在岳不群的脚下匍匐、颤抖。 至于东方不败,岳不群早已经不放在眼中。 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本就同出一源,这一点,没有人比他岳不群更清楚。 所以他知道东方不败的武功很高,比起江湖上的所有人都要高,但是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柳白。 若是岳不群知道先前东方不败早已败在柳白的手下,说不定便会哈哈大笑,在夸赞一下自己神机妙算。 现在,只要将柳白这座横在自己身前的这座大山推平,那这个江湖,便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岳不群,他的宏图伟业即将成为现实。 岳不群看着头顶的黑夜,眼中绽放着无尽的光芒。 野心、计谋、手段、成者王侯败者寇,自古便是此理。 有君子剑之称的岳不群又岂会不知。 君子者,儒生也,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是这个江湖的悲哀。 无尽的黑夜即将笼罩整个江湖,柳白是否能够成为划破黑暗的那道光,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确定。 一个人除外,仪琳,此时,她身处华山之上,身陷囫囵之中,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害怕。 因为她相信,会有这么一个人,用他那宽阔的肩膀,站在她的面前,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扫平一切黑暗。 自从回雁楼前那一次相遇,她便知道了。 所以她表现的一直很平静,尽管她的一身功力都不能动用,尽管她身上的九处重穴都被制住,可是这却并不妨碍她的平静,她的坦然,她的笑容。 她和所有被关在华山之上的人都不同,这是现在所有华山弟子的共同看法。 她会很平和的和他们交谈,她会很温柔的和他们打听消息。 她每天的生活很简单,打坐,诵经,然后坐在院子里看天边的云,伺候院中的花草,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露出悲伤。 好像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俘虏,好像这儿就是她的家一般。 岳不群也除了没三天给她点一次穴道之外,从不去看她,也从不过问她的情况,也任由她打探消息什么的,甚至还特意嘱咐弟子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这一切,好像有点怪异,但是好像却又本该便是这个样子。 直到有一天,这一切开始变了,那是一个人的消息,一个人来到华山的人的消息。 岳不群笑了,仪琳笑了,柳白也笑了。 这一日,风轻云淡,这一日风和日丽,大地开始回暖,大树开始抽芽,花草开始生长,候鸟开始由南而归,这一日,仪琳终于被带离了那个小院。 这天,平日里负责仪琳起居的弟子很是疑惑,为什么岳不群突然要自己把仪琳带到朝阳峰,可是岳不群近来越来越霸道,他的话,没有人敢质疑,也没有人敢问, 因为那些敢质疑的人坟头的草已经差不多又三丈高了。 所以这个弟子很听话,仪琳也很听话,不用打骂,不用提醒,就直接跟在自己的身后。 朝阳峰,岳不群早已经站在崖边,沐浴着晨光,穿着鲜艳无比的袍子,脸上涂脂抹粉,甚是怪异,脚边,插着他的佩剑。 可是华山弟子们早已经习惯了岳不群的这副打扮,日久常见,原本的怪异自然也就变成了寻常。 “师傅,仪琳已带到。”弟子很是恭敬,低着头,不敢去看岳不群。 “你先下去吧!”岳不群没有回头,但是他早已察觉到仪琳的脚步,此刻他的武功,早已经到了周身数十丈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的境界。 “日出很美!”仪琳信不走到岳不群的身侧,沐浴着朝阳,闭上了双目。 “却是很美,这里叫做朝阳峰!”岳不群看着朝阳,脸上挂着笑,可是语气却有些阴沉。 “我知道!”周身沐浴着朝阳,仪琳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脑中一片空明,没有了天,没有了地,没有了江湖,没有了刀剑,自然也没有了佛。 丹田之处的小剑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开始震动,仅剩的那丝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小剑之中。 刹那间,小剑彻底成型,散发出无量的白光,照亮仪琳的整个丹田。 看着仪琳脸上那么纯真而自然的浅浅微笑,岳不群的心中竟然出现了片刻的宁静,这是这么久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宁静,和先前的平静完全不同,似乎自己只在宁中则的身上有过这种感觉。 似乎,仪琳的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第二十九章 惊世碰撞 柳白上了华山,身后还跟着许多的正道人士,以恒山双定为首。 “掌门和仪琳小师太于朝阳峰顶静候柳大驾!”华山弟子的语气很是恭敬,只因这是岳不群的吩咐,只因面前的这些人,一个他都打不过,惹不起。 “前面带路吧,我第一次来华山,不认识路!”这话自然是柳白说的,虽然很惹人笑,可是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笑。 “各派掌门囚于何处?”说话的是定闲,此间众人,除了柳白之外,便是以她为首。 他们此行,主要的目的便是救出被囚的各派掌门,至于岳不群,有柳白就够了,他们去了反倒是添乱。 只不过也不是不可远远的看一看。 眼下,既然岳不群身在朝阳峰,那自然是先将各派掌门救出来了。 “两位师太,诸位英雄,切莫动手,请随我来。” 宁中则的神情有些憔悴,双目之中透着疲倦。 “宁女侠高义,贫尼佩服!”定闲看是宁中则,示意众人收了兵器。 很顺利,救出这些人没有一丝的阻碍,因为此刻的许多华山弟子原本就是各派的弟子,他们迫于岳不群的威势,投入华山门下。 没有怪罪,没有指责,因为这是生死存亡之际,个人的选择。 拒绝的榜样都在地牢里好好的关着的。 救出众多被关押之人,这些正道之士连忙带着自家掌门匆匆下了华山,然后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各回各家。 但还是又不少人留了下来,恒山三定,少林方证,武当冲虚还有衡山莫大。 因为他们知道,此刻的朝阳峰上,即将发生一场大战,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惊世大战,他们都不想错过。 “仪琳呢?怎么不见仪琳?” “师太,仪琳师傅今日一早便被带到了朝阳峰!”说话的正是看守仪琳的那个弟子。 “朝阳峰,走!” 一群人浩浩汤汤,朝着朝阳峰而去。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上去,因为不敢,岳不群早已下了严令,今日所有华山弟子均不得靠近朝阳峰,否则杀无赦。 所以,华山派的都没有上去,其余的几派首脑自然也不敢上去,此刻岳不群魔威犹在,没有人敢上去捋他的胡须。 不对,此刻的岳不群没有胡须。 柳白见到岳不群的第一样,便知道他一定修炼了辟邪剑谱,因为葵花宝典此刻还在东方不败的手上,而岳不群的这个打扮,真的很显眼。 “想不到啊!想不到!岳掌门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仪琳盘坐在崖边,岳不群站在仪琳身侧,他的脚边插着一柄带鞘古剑。 “哦,想不到什么?”岳不群的样子很怪异,和当初的东方不败差不多,妖媚至极。 “想不到笑道现在的竟然是岳先生,既然如今岳先生集辟邪剑法、吸星大法于一身,想必任我行几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柳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这让岳不群略微有些不爽。 “不错,他们几人此刻早已化作枯骨。” 岳不群的语气开始产生变化,有些阴沉。 “好好好,不愧是君子剑,果真是厉害!你用吸星大法吸收了这么多高手的内力却没有反噬,看来这紫霞神功和辟邪剑谱配合之下,当真是威力无穷啊!” 岳不群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黑。 “阁下莫非是来此说这些废话的?” “自然不是,岳先生既然费尽心思引在下来到这华山之上,想必是做足了准备的吧!” “废话少说,胜者生,败者死!” 话音刚落,周身内力涌动,一身鲜艳长袍无风自动,双目之中,焕发夺魄精光,古剑入手还未出鞘,便发出阵阵低鸣。 “好” 感受着惊人气势,柳白竟是情不自禁,出口便是叫好。 “难得,你应该是个好对手!” 柳白的目光清澈如水,说话也是由心而发,没有半分的虚假。 “铿” 长剑出鞘,剑身宛若秋水,泛着寒光。 “好剑!” “本就是好剑!” “那你看看我的” 朴实无华,剑身雪白,就连锋刃也不是那般的利。 “好剑” 夸得不知是剑,还是人。 长剑互指,双目互视,周遭空气骤然凝固,二人都不在说话,此刻不需要在说话,因为,手中的剑,会代替他们说话。 这终究是一个剑的江湖。 “嘭” 地面炸裂,周身荡出一股气浪,岳不群身形拔地而起,化作残影,顷刻,便已至柳白身前。 挥剑,横削,不是刺,可即便不是刺,这一剑,也着实太快,太准,太狠,快到让人看不清岳不群的动作,长剑已经到了柳白身前。 不需要想,不需要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了条件反射,右手只轻轻一提。 “铛” 长剑交击,火花四溅,二人内力骤然全力而发,互相碰撞。 没有声音,可是凭空却生出一股巨浪,激射而出,满地的碎石细木仿若高手所发暗器一般,朝着四周激射。 二人目光相对,长剑便生变化。 双手同时用力,身形一动,二人交错而过,长剑相交,出现无数火花。 顿足,回身,刺,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速度,同样的精准。 剑尖相撞。 青白二色内力透体而出,剑尖为界,互不相让。 陡然,地面碎裂,四足顿陷,周遭地面好似被犁过一般,悉数翻转。 手腕一转,内力再增。 “嘭” 长剑弯折,二人皆被巨力反震而退。 柳白飘向崖边,岳不群退后三丈。 顺手拉住崖边的仪琳,突然间,仪琳丹田小剑不断震动。 “噌” 小剑化作白光,直接透过经脉,刹那间便流入柳白体内,柳白借着倒退之力,顿足,转身,右手用力一掷。 仪琳骤然便朝着三定的方向飞去。 岳不群没有阻止,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今日的胜败只在他和柳白之间。 胜者生,败者死。 所以,尽管他一开始就知道柳白的意图,但是他还是没有阻止。 他带仪琳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他和柳白的战场只能在这儿,只能在朝阳峰。 定闲飞身,接住仪琳。 柳白长剑持于胸前,左手并指成剑,轻轻拂过剑身,至于小剑,现在还不是时候理会。 白光涌现,剑身好似渡上一层光芒,有些刺眼。 岳不群凝神,长剑斜指地面,青色内力自右臂涌出,环绕剑身。 忽然,风势突起,二人身形剧是一动,双足所踏之地尽皆碎裂。 蛛网版裂痕蔓延四周。 一连三剑,快如闪电,又好似只出了一剑,岳不群的拿手绝技,太岳三青峰。 柳白只出了一剑,一记直刺,似灵蛇出洞,剑身一抖。 三声轻响,三剑无果。 可这只不过是虚招,岳不群身形早已化作残影,手中长剑连点柳白上身六处破绽。 可柳白却不紧不慢,朝后一跃,长剑横扫。 “乒乒乓乓” 长剑交织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剧是以快打快,一剑快过一剑。 身形都化作电光,不断的腾挪闪避,出剑收剑。 众人只能依稀看到一些残影。 柳白内心很是激动,岳不群的速度比起东方不败,竟然还要快上三分,剑法更是出奇的高,每一剑刺出,均是朝着自己招式之中的破绽而来。 隐隐有些独孤九剑的影子。 可是柳白的剑法,随心所欲,任意所致,便纵有千般破绽,可是变化随心,如之奈何。 顷刻间,二人交手数百招,均是不分胜负。 “嘭” 一阵角力,均抽剑而退。 试探已了,彼此心中都已有数,真正的大战,即将开始。 清澈的眼中闪过精光,柳白的心中满是兴奋,压力,第二次,感觉到了压力,这岳不群当真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身形一晃,提剑一跃而起,手中长剑,数道雪白剑气,骤然现身,萦绕周身,长剑一挺,化作残影,直取岳不群面门,剑未至,剑上剑气便出。 白芒横空,闪电般便至岳不群身前,岳不群双瞳紧缩,身形猛然一矮,剑气竟是贴着头发而过,双足猛然用力,地面龟纹骤现,身形却是骤然拔高,离地而起。 柳白长剑随之一变,手腕翻转,长剑上撩,又是数道剑气激射而出。 岳不群身形一翻,剑气擦身而过,长剑倒刺而下,手腕抖动,长剑骤然交击数十次,眼见便要及身,柳白身形脚下步伐一动,避过长剑。 岳不群长剑触地一弯,身形旋转,好似陀螺,长剑顺势劈砍,携带无穷巨力。 柳白却是目光一凝,长剑不挡,直刺而出。 布料岳不群这一招又是虚招,左手翻转,拂过柳白长剑,一道尖锐声骤然响起,柳白长剑受阻,岳不群竟贴着长剑翻身而上,左手绣花针夹在之间,直取柳白双目。 这一下突然变招,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柳白却是双腿直接离地,身形一低,左手撑地,双脚携带风雷之势,猛然上踢,。 不料岳不群双肘一横,脚肘相撞,巨大的冲击力推得二人都不住的倒退,一人横空而起,依然滑地而退。 “叮叮叮” 三声细响,三枚细针落地,柳白却陡然觉得右胸一痛,细针竟直接透体而出,刺入地面,原来竟是腾空之际,岳不群左手突然射出四枚绣花细针,柳白匆忙挥剑格挡,却还是漏了一枚。 柳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周身萦绕的三道剑气却是骤然而出,直取岳不群前胸,腰肋,以及下阴。 岳不群身在空中,无处着力,眼见剑气及身,左手成掌,猛然朝地面挥出,周身内力咆哮出体,覆盖周身。 于半空的身形一缓,攻向下阴的那道剑气却是直接避过,然而另外两道却是直接撞在真气之上。 剑气及身,发出砰砰两声巨响,然后直接消弭于无形,对于岳不群却没有造成丝毫的损伤。 岳不群身形翻转,左手成掌,似有遮天之势,借着身形下冲之冲力,朝柳白按来,掌上内力萦绕,青中带紫,煞是逼人,掌未至,力已及,强大的掌力,挤压的空气四散,形成强烈的风压,吹响柳白。 “好掌力,好内功。” 柳白步伐变换,挺剑而上。 剑掌相交,剑尖离岳不群的掌心不过寸许,可是偏偏是这寸许的距离,好似化作天堑,任凭柳白如何使劲,却不得寸进。 岳不群骇人掌势却丝毫不减,压着长剑猛然弯曲。 柳白手腕却是忽然一扭,体内剑气暴发,长剑立马绷直。 可岳不群单手却视长剑如无物,左手掌势连连变化,竟直接空手入白刃,将长剑抓在手中,右手长剑却是化作闪电陡然刺向柳白。 柳白却不慌不忙,体内剑气一吐,剑尖之上忽然白芒忽现,岳不群瞳孔急缩,慌忙抽剑回挡,内力急忙调动,挡在身前。 “嘭” 一声巨响,剑气落在岳不群护体内力之上,震得岳不群内力一阵动荡,可是剑气所带之巨大冲力,同时也将岳不群击飞。 机会,柳白脚下步伐变动,化作残影,欺身而上。 “剑一” 一身低喃,手中长剑直取岳不群左胸,赫然,便是战败东方不败的那一剑,柳白自悟出以后,第二次使用。 “啊!” 咆哮声惊天动地,携带无边巨力,虚空好似都被震出阵阵的波纹,周遭观战之人只觉得好似凭空一身乍响,脑海一阵低鸣,纷纷捂住双耳,嘴角出现一丝殷红,失去内力的几人更是口吐鲜血,直接昏了过去。 可是一切不过徒劳。 柳白虽也觉得双耳一阵低鸣,脑中一震,但长剑之势却依旧不止,岳不群一入柳白周身一丈,身形却好似顿在半空,任凭他如何使力,任凭他内力如何惊天动地,但周身虚空好似化作泥潭却,都无法挣脱。 岳不群心中生出一股无力之感,双目之中好似要喷出烈火,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长剑直接刺在他的胸口,刺破皮肉,穿透脏腑,剑气暴发,然后透体而出。 第三十章 落幕 岳不群好似一个血葫芦,串在剑上,手中长剑也是无力的掉落在地。 口中发出低沉呜咽,满脸的不可置信,双手艰难的想要去握住透体的长剑。 柳白直接抽剑,转身,缓步离去, 这是绝对的自信,是柳白对手中长剑的自信,也是对自己的自信,剑上的气劲爆发,岳不群的五脏六腑必然无法承受。 但嘴角却是忽然一丝殷红涌现。 原来是刚才岳不群那全力的一吼,直接将他震伤。 便是此刻,双耳还在不断的低鸣,脑子也有些发胀。 难受,从未有过的难受。 柳白晃了晃脑袋,想把这种感觉甩出脑海。 不料,异变突生,原本应该死了的岳不群却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而后双掌凝聚全身功力,双足一顿,朝着柳白激射而来。 柳白此刻双耳受创,内息震动,虽听不到动静,可是心中却忽然警觉,刚一转身。 一双肉掌便结结实实的印在他的胸膛,岳不群那磅礴的内力,骤然间如潮水般,悉数涌入柳白厅内。 柳白双目圆瞪,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脸上挂着狰狞笑容的岳不群。 原来,岳不群一身内力只身后,旷古烁今,早就发生了变化,便是收到重创,但是这一身浑厚磅礴的内力却能短时间维持他体内的生机。 柳白,却是从未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变化。 “嘭” 柳白的身形骤然飞了出去,口中喷出偌大一口鲜血,落在悬崖边上,长剑杵地,单膝而跪,冰冷的目光盯着岳不群。 岳不群全力爆发的一掌,何其之重,宛若五岳加身,柳白,直接重伤。 却见岳不群身形一动,右脚顿地,手上内力一发,地上长剑倒吸入手,纵身跃下峰顶,至上山小道,长剑划过地面,一阵花火渐起。 而后脚下轻点,身形一跃,竟是直接朝着仪琳和观战之人而去。 柳白身形刚动,忽然鼻尖问道一股刺鼻的味道,这股味道,曾经的柳白,非常之熟悉。 “火药,不好!”刚欲跃身跳起,不料,内伤过重,体内剑气一动,五脏六腑骤然动荡,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一个踉跄。 然后 “轰隆” “完了” 心中刚闪过这一念头,周遭地面骤然间猛然炸裂,地底隐隐又火光涌现,整个朝阳峰顶,竟然刹那间同时被翻了个个。 岳不群口中发出狂笑,鲜血自他胸口流出,留到剑身之上。 众人神色具骇,手中兵器同时出鞘。 不料,此时,漫天爆炸之中,忽然一道白光涌现,一闪而逝。 而后,岳不群的型口出现一个大洞,手臂大小,脸上人就挂着狰狞的狂笑,身形自空中跌落,掉落在众人身前不远。 “柳大哥!” 仪琳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看着那爆炸之中隐隐可见的青衫身影,口中发出无力的吼声,那整日都挂着笑容的脸上此刻竟出现了泪光。 不,不止是泪光,而是两行清泪不停的滑落。 定静眼疾手快,一手拉住将要冲上前去的仪琳,将她紧紧的抱住。 “仪琳,别冲动!” 惊天的爆炸来得快,去的也快。 ········· 回到刚才,爆炸之势刚起,柳白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对岳不群的杀意也是充盈到了极致,这是第一次,柳白对一个人露出这么浓重的杀意。 自仪琳体内入体的小剑好似感应了主人的情绪一般,突然自发而动,冲出柳白体内,一闪而过,将岳不群当胸洞穿。 然后激射而回,来到柳白身前,于虚空一划,一道裂缝突然出现,小剑入体,柳白的身形也随之消失在裂缝之中。 只是,这磅礴的爆炸之力,却还是波及到了他,小剑回来只是,他已经周身被数块大石集中,巨大的冲击力道将他直接震昏了过去。 对于后面小剑的动作,却是再也没有了直觉。 只是依稀看到岳不群的身体凌空摔倒。 ········· 爆炸过后,整个朝阳峰,被夷为平地,凭空矮了一丈,且山石松动,再不似先前那般稳固。 仪琳站在乱石之中,企图寻找柳白的身影,可是,却连半片衣角都没有找到。 事后,自那些投靠岳不群的弟子口中得知。 原来岳不群早在三日之前,就命人在朝阳峰顶埋下数百斤火药。 众人知道这个小心,均是大惊不止,叹于岳不群的心思缜密,叹于岳不群的行事狠辣。 众人又在山下各处寻了三日,始终寻不到柳白的踪迹,便是连半片衣角都没有看到,不论什么尸体了。 岳不群一死,首恶既然一除,作为正道的豪杰之士,自然是不会为难华山派剩下的这些老弱,当然了,是在宁中则提出将思过崖顶秘洞之中的五岳各派剑法归还各派之后,才能保全华山传承。 于是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只不过,经此一役,整个正道武林实力确实骤然降低了无数层次,当初的顶尖高手,中流砥柱,全都化作了失去内力的垂垂老者。 而魔教方面,却始终不见有动静,就在众人惶惶不安害怕东方不败率众打上们来之时,东方不败却在黑木崖顶的小院之中,和杨莲亭打情骂俏,好不快活! 自从上次与柳白一战而败之后,杨莲亭也收敛了性子,放下了权力,和东方不败来此地快活,现在日月神教之中乃是又童百熊执掌,十大长老从旁辅助,东方不败却是再以不理教中事物了。 虽然正道诸多掌门武功尽失,可是正道诸派多年的底蕴又在,而且日月神教现在东方不败又不理教中诸事,所以童百熊自然也就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华山派,自岳不群去后,宁中则整个人都变了,话也开始变得少了,平日里不是在练剑就是在指导弟子练功。 便是对岳灵珊,也不再似以前那般宠溺,万事都由她胡来。 当一个人心中的杂念越少,念头越是纯粹,那她的武功自然也不会低。 宁中则也是如此,坐上了华山掌门之位,平日里封山不出,不是练武就是指导练武,并且修炼了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一身内功剑法是与日俱增,不多时,便超过了以前的岳不群。 只不过,她的性格,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女人,在男人倒下之后,成长的总是很快。 纵使她们以前有过柔弱,有过娇羞,有过幻想,可是以后,有的只有责任,只有义务,只有努力。 宁中则是不幸的,但同时又是幸运的,因为岳灵珊还在,因为华山派还在,他虽然去了,但是,华山派却始终是他心中永远的梦,这一点,宁中则比谁都清楚,所以她坚强,她不屈,她要用自己的余生,在正确的路上,实现他的梦。 只因,她爱他,爱了半生,她的下半生,爱他的梦吧! ················ 林平之,灭了青城派满门之后,一个人回到了福建,回到了福州,回到了他的家。 忽然,某一天,人们发现福威镖局竟是重新开业了,林平之单人独剑,红衣黑发,开始重整家族声誉的一生。 ·········· 恒山派 回到恒山之后,定闲便辞去了掌门的之位,本欲将掌门之位传给仪琳,可是仪琳却拒绝了,众尼均是不解, 仪琳却是笑了笑,看着大殿之中,日夜享受香火的佛像金身。 “我想去走走,寻找我的道,我的道不在这大殿之中,不在这佛像之前,不在这幽深高绝之处,我想明白了,我的道,应该去红尘之中寻找!” “阿弥陀佛!既如此,你去吧,等你想回来的时候,恒山派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仪琳走了,恒山派掌门的位置自然便落到他师姐仪清的身上,仪清为人稳重、冷静,是仪琳之外当掌门的不二人选。 三定纷纷来到后山归隐,参悟佛礼,不问世事。 柳白失踪了,也许是是在那场爆炸之中尸骨无存,仪琳伤心了好一阵子,可是,某一天,她想通了。 人总是会死的,谁也不会例外,只不过早晚的区别,柳白虽然走了,可是他的道还在,他的理念还在。 知行合一,行侠仗义。 仪琳觉得自己应该为柳白做点什么。 所以她拒绝了恒山派掌门的职位,拒绝了青灯古佛,诵经祈祷的生活。 她选择了走进这红尘之中,感悟世间最为朴质的道理。 她在他身旁学过医,两人一起看过数百病人不止,所以她开始她的行医生涯,背起了药箱,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的走在这篇大地之上。 因为他说过,知行合一,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她开始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双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贯彻这一理念。 她跨过高山,爬过无数悬崖,采药,治病,救人,她从不收诊费,他脸上始终挂着笑。 无论是乞丐,农夫,樵夫,只要他们来找她看病,她都不会拒绝。 渐渐的,她开始慢慢理解,慢慢的找到了自己的道,原来,自己一直都在道的路上,她的道便是她的佛,普度众生,原来不知何时起,她的道一直都在她的脚下。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双眼,却是留下了两行清泪,只因她找到了自己的道,只因自己没有辜负柳白的一番教导。 ············ 江湖,从来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死亡而结束,也不会因为某一人的出生而终止,他始终在那里,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第三十一章 初至及疗伤 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纵使周身剑气自发护体,可是这惊天的爆炸,还有之前受岳不群的那一记重掌,柳白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纵使他们仗剑逍遥,行下仗义,纵然他能够高来高去,飞檐走壁,可是,他人就还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的凡人。 是凡人就会生老病死,就会有七情六欲。 更何况,那场惊天的爆炸,就连整个朝阳峰,也被轰平了数尺。 更何况,血肉之躯的柳白。 不过幸好,关键时刻,小剑划破虚空,终究还是逃得一命。 ······· 黑暗,无边无际,无上武侠,没有天地方圆,没有日月星辰。 只有,浓浓的黑暗,让人人喘不过气的黑暗。 这偏无垠的黑暗之中,一个意识正在徜徉,一动不动,仿佛时间于他再无瓜葛。 不知过了有多久,忽然间,一束光忽然出现在这偏黑暗之中。 既然有了光,那黑暗自然便消散了。 这道意识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痛,剧烈的疼痛,柳白还未来得及完全睁眼,全身上下所传来的剧烈疼痛便席卷了他的脑海。 “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呼,然后微睁的眼皮却好似又千斤重。 只觉得,隐隐看到一个生着短发,一袭朴素僧衣的身影若隐若现。 然后,意识便直接被疼痛所淹没,还未来的及睁开的双眼,便又闭了起来。 “阿弥陀佛!” 枯藤、老树、夕阳,一个浑身破烂,周身满是鲜血,昏倒在地上的人影,一个一身素色僧衣,却留有短发,佩戴佛珠的怪异和尚。 说他怪异,是因为他一身和尚打扮,可是却偏偏留着头发。 口中还念叨着佛号。 可是仔细一看,却好似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显得别扭。 倒在地上的正是柳白。 和尚伸出两根手指,凑到柳白的鼻尖,微弱的呼吸还在持续。 然后拿起柳白的左手,按着柳白的脉门,经脉糟乱,体内还有一股雄浑霸道的真气在肆虐,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 这种伤势,放到普通人身上,不管是谁,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可是眼前这人,却偏偏活了下来。 佛家讲因果, 此人手上倒在此处是音,和尚路过此地是音,和尚听到叫声过来查看也是因,既然已经有了因,那自然便要结出果。 于是和尚拦腰将柳白抱起,缓步朝着夕阳走去。 和尚是个佛法修为极深的身,相信既然相遇,那便是有缘,既然有了因,那自己救下此人,便是果。 寺庙地处南京,有个雅致的名字,叫云何寺。 云何二字乍一看,怎么也和佛门寺庙挂不上钩,可是这座寺庙却偏偏叫这个名字。 而且这是寺庙的香火还极其鼎盛,达官贵人往来不绝。 寺庙的主持叫做见痴,是个牙齿都快掉光了的,须发皆白的老和尚,长得很是慈眉善目。 和尚幼时便是在见痴禅师的坐下听讲,接触佛礼的。 见痴禅师是个修为极深的人,这里的修为指的是佛学的修为,而非武功。 见痴禅师也是个极心善的人。 所以柳白的伤势便有了着落。 一老一壮两个和尚一起施救,接骨上药,忙个不停。 一日的功夫,年轻和尚累出了一身的汗,才总算将柳白的伤势处理好,全身的断骨都已经街上,并且敷上了膏药。 其他的,便只能等时间来慢慢抚平这些伤痛。 至于柳白体内的那股浑厚霸道的内力。 青年和尚却是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精纯的内力暂时将其压制,让其不能作乱,好让柳白体内的经脉快些恢复。 第二日柳白便醒了过来,身体虽然还是很痛,可是却没有再次昏过去。 和尚守在身侧,见柳白醒转,脸上终是露出一丝笑容。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不知大师法号?” 柳白的语气还是很虚弱,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却被年轻和尚给按住了。 “施主,莫急、你全身的筋骨经脉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势,贫僧刚刚为施主正骨服药,施主还是切莫动身的好,免得牵动了伤势!” 和尚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很难想象,这么温柔动听的声音是从一个男子口中发出的。 “贫僧陆竹,还没有剃度,自然也就没有法号!不知施主高姓大名?” “在下柳白,敢问陆竹大师,这里是哪里?” 陆竹仍旧是温温和的模样,认真的回答柳白的每一个问题。 “这里是南京云何寺!施主既然醒了,那就且安心养伤,其余诸事待上好之后再考虑也不迟,施主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招呼便是,切莫太过拘谨。” “多谢大师!” 柳白的感谢很是真诚,眼前的这个陆竹和尚给他的感觉很不错,而且他又救了自己的性命。 恩怨分明向来便是柳白的信念之一。 而且,由于仪琳的关系,柳白对于佛门的印象还算不错,当然了,不包括那种藏污纳垢的所在。 陆竹和尚走了,柳白开始将心神沉入体内,查看着自己的伤势。 柳白很庆幸,遇上了陆竹,不然按照自己身上的这个伤势,若是再有几天没有治疗的话,到时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估计自己也只有翘辫子的份了。 周身经脉均受到重创,而且全身上下均有大大小小的伤势,多处都出现了骨折的情况,现在虽然都上了药,可是这么重的伤势,若是想彻底的好转,不知得花费多久的时间! 咦,等等,陆竹,云何寺,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柳白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可是全身太过疼痛,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不过柳白向来便是个看得开的性子,既然暂时想不起来,也就不再去想了,等以后哪天,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而且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疗自己的这一身严重的伤势。 柳白很庆幸,很庆幸自己当初忽然兴起,跑去找平一指学了医术,很庆幸自己曾用心的钻研医术,很庆幸自己曾四处行医,实践了自己的医术。 所以,现在是时候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自己这一身伤势的时候了。 看来,这个行走江湖,多一门本事,很有可能便是多一条命啊,难怪俗语有云:艺多不压身。果然是有道理的。 只不过,柳白现在连起身都难,一身内力也是调动不了,想要治疗自身的伤势,那着实是有些困难啊!而且,医难自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转念一想,柳白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眼下,不就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吗!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那道纯正温和又精纯至极的内力,柳白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便又被周身的疼痛所覆盖。 最近一段日子,因为全身无力,所以柳白都只能吃流食,而且自己还动不了手,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都需要陆竹先一勺一勺的给柳白喂好了,才能轮到他自己去吃饭。 养伤的日子时间都过得很慢,而且陆竹的药效果也还不错,柳白和陆竹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陆竹点头应允。 只不过,现在这些,都还只是设想,因为柳白现在,只能慢慢的等待他这一身的外伤好转之后,才能着手开始身体内部的伤势。 不然,就他现在的样子,就是陆竹想帮他,但是也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加重了他身上的伤势。 所以,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柳白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就翻个身这样的小动作,柳白都做不到。 这样的日子,很苦,很是折磨,柳白觉得有些生无可恋,可是又舍不得去死。 索性,还有个陆竹在旁边,每天还能有人说说话,不至于太闷。 可是陆竹是个和尚,早课晚课,诵经念佛,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个时候的柳白,就只能躺在床上发呆,睡觉,睡不着就属羊,数星星啥的。 因为这个时候,整个云何寺都在诵经念佛。 哪里还有人有时间来搭理他。 大多数时候,柳白都有点想哭,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剑客,也可以说得上是武功高强了,可是现在,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太无聊了。 而且最最最让柳白不能接受的一点,云何寺里面没有酒,天哪,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你可以没有女人,你可以没有朋友,但是你不能没有酒。 当然了,这是柳白心目中的剑客形象。 放浪形骸,御剑飞天。 一段时间的相处,柳白也渐渐弄清了这个世界, 陆竹,云何寺,见痴,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石、转轮王、细雨。 剑雨,又是一个柳白所熟知的世界。 当柳白可以下地走路之时,已经是三个月后,此时,陆竹也早已不在云何寺中,他给柳白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陆竹有事,不能久留,至于柳白的伤势,他给柳白留了一片心法,让柳白依法修行,体内经脉和各处的伤势,自然便能痊愈。 心法的名字陆竹没有说,可是柳白却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强功效的心法,只有一篇,罗摩心法,这部引发整个故事的一片心法,此刻,它的口诀,运行路线,就在柳白的手中。 罗摩心法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几个穴道,几处经脉,但是结合起来,却有着不凡的功效。 第三十二章 李鬼手 力量,柳白从未有过如此渴望力量,同时,也在时常陷入对自我的反省。 是啊,自己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不过机缘巧合,得了一些别人所没有的机缘,就眼高于顶,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预料之中。 殊不知,自己所面对的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有思想,有能力,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随意煽动一小下翅膀,说不定就会卷起自己从不曾意识过得狂风骇浪。 而且,这些整日里混迹在这个混乱的江湖之中,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人,会笨吗? 笨的蠢得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活下来的,都有着自己的优点。 柳白的心也在慢慢开始发生变化。 若自己当初直接以绝强的力量一路横推过去,那岳不群,任凭他有千般计谋,万条诡计,终究只能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化作碾粉。 ··········· 柳白开始思考,自己游走诸天万界,当真只是为了看不同的风景而已吗? 不,不是的。 诸天万界的风景却实很美,但是其中各个世界繁杂多样的武道剑道却有着更大魅力。 既然自己有幸得此机缘,若再不重视,岂非浪费? 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况且,闭门造车,故步自封,只会让自己的进步越来越小,越来越慢,到了最后,便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就是退了。 诸如此类的例子难道还少吗? 闭关锁国,故步自封,造就一个悲惨壮阔的近代史。 诸般血的教训,历历在目。 而且,柳白自从这招剑一摸索出一点皮毛之后,于剑道之上,始终再无寸进。 当真是因为自己的天资不足吗?柳白自问。 也许,使自己太过自负了吧! 以为剑经乃是直指仙道的功法,便对于这些世俗的武学不屑一顾。 殊不知,这些武学经过千百年的发展,经过无数前辈的推演改良,其中,自有其道理。 上古之时,人族先辈师法天地自然,才有了如今璀璨绚烂的武学留存于今,又岂会是那么的不堪? 岳不群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以一己之力,竟然将自己伤到如此程度。 人力时有穷尽,而天地之广阔无垠,知识之海亦广阔无边。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所谓知行,知在行前。 ············ 陆竹走了两个月,回来的时候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柳白已经能够简单的行走了,陆竹很是替他高兴。 陆竹忽然想起了之前柳白所提的让自己助他疗伤一事,然后便提出了一个建议。 “名医李鬼手医术冠绝武林,柳白若能得李鬼手之助估计伤势会少的更快一些!” 柳白自然不会拒绝,天下医者繁多,能脱颖而出者,无不是天资纵横之辈。 须知,医术一道,博大精深,丝毫不输于武道。 而且,柳白也很想见一见这个能够改颜换容的李鬼手到底医术如何精湛。 李鬼手很出名,因为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在江湖上的名气更大,因为江湖中人,打打杀杀不过是家常便饭,既然打斗,便会受伤,便会需要医治,而李鬼手又是医道之中,顶尖的存在。 一双手活人无数,治过不知多少疑难杂症,奇异伤势。 一个大夫,一旦出了名,他的诊金自然也会变得很高,这是在所难免的,不然每个人都来找他求医问药,他又哪里忙的过来。 但是对于有些人,李鬼手却又不是那么在乎钱财。 陆竹,偏偏就是其中一个。 少林寺四十年来,佛法武功第一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是四十年,因为这四十年,刚好是陆竹的四十年,四十年之前故去了的,不好拿出来比较,这四十年间所活跃的,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人生有多少个四十年,而江湖,十年二十年一轮换便是常态了,能得四十年赞誉的人,又岂会简单。 所以陆竹找了辆马车,带着柳白,从云何寺离开了。 至于目的,自然是李鬼手的住处。 李鬼手住的地方江湖上许多人都知道,自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陆竹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作为一个这么出色的人,陆竹会对医术没有接触吗? 不然,柳白那一身外伤,陆竹怎么帮他治疗的。 只不过,医术只不过是陆竹闲暇所学,终究还是不及钻研此道一生的李鬼手。 陆竹缓步走前前头,柳白跟在后面,只是脚步有些虚浮,陆竹本想扶他的,可是柳白拒绝了,陆竹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没有坚持,只是,走的却很慢,因为要迁就他。 两人上了一条小船,船艄工是个老头,脸上满是皱纹,胡子头发都发白了,很瘦,沉船的一双手只剩下皮包骨头,青筋暴露在外。 艄公是个话多的人,年纪大了,话自然也就会慢慢的多了起来,这是一个老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 陆竹也是个话多的人,认真的听艄公的每一句话,没一个问题,并且十分认真的回答。 李鬼手的住处在船上,是一艘挺大的楼船,估计秦淮河上的那些画舫,也差不多就是这般大小吧!只不过柳白没有去过秦淮河,也没有上过那些画舫,伤好之后,有时间倒是一定要去一下,柳白在心里定下一个小小的目标。 小船很快便靠近了李鬼手的大船,只是陆竹要给艄公船资之时,他却怎么也不肯收,说是难得碰上一个肯和自己说话的人。 陆竹也没有多谦让,而是道了声佛号,对艄公表示感谢。 大船布置的倒是颇为雅致,不知道的人上得船来还以为船的主人是个风雅的饱学之士,而不会和大夫联想道一起。 只不过,李鬼手却着实是个饱学之士。 李鬼手的年纪不大,五六十岁左右,脸上却没有老人那种沧桑,而是显得很年轻,很有活力,想来,应当是养生有道吧! 李鬼手看到陆竹很是高兴,因为陆竹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李鬼手虽然名气很大,可是能被他当做朋友的却没有几个。 陆竹的年纪虽然比他小了两轮,可是两人确实难得的投机。 两人许久没见,自然要先寒暄一下。 只不过李鬼手的眼力很好,一眼便看出了柳白体内似乎受了严重的内伤。 “许久未见了,李鬼手,贫僧这次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李鬼手打量着陆竹:“你会有事求我?”然后又将目光放到陆竹身后的柳白身上,若有所悟。 “你这位朋友的内伤看来不轻啊!” 陆竹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位朋友叫做柳白,既然你已看出不对,那何不上手查看一二?” 柳白很识趣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李鬼手伸手,搭在柳白的脉门,左手捋这他下巴的那一撮胡须,只是,神色却是慢慢变得凝重。 “奇哉!奇哉!” 李鬼手却是忽然摇头叹道。 “柳先生这伤,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当真是奇哉!琢磨不透,琢磨不透!” 陆竹看着李鬼手,却笑着道:“这岂非是天意?” 李鬼手先是一愣,而后竟也拍着大腿大笑几声,道;“不错不错,天意如此,让我碰上如此奇症。” 又转过身子,看着柳白,指着堂中的一座木台,道:“柳先生不如躺上去,让老朽仔细的检查一番如何?” 柳白径直走到台前,脱了上衣鞋子,光着膀子,平躺在木台之上。 “先生尽管施为!” 李鬼手走到柳白左侧,保养的十分光滑的双手开始在柳白身上半身各处都细细的检查一番。 “你这全身各处都有骨折过的现象,后被人用高深手法续上,若我所猜不错,此人便是陆竹和尚吧!” 陆竹双手合十,轻轻点头一笑。 不一会儿,李鬼手又道:“你现在在修习一种能够回复创伤的心法,只是这心法虽妙,你体内筋脉也在慢慢的回复,奈何你之前损伤太重,而且你丹田之处,还有两股磅礴的内力在互相纠缠,以导致你修习这门心法之时,无法全力施为,只能小心翼翼的避过他们,不知我说的可对?” 只检查了一小会儿,便将自己全身的情况都说的清清楚楚,李鬼手果真不愧鬼手之名。 “先生所言极是,无一差错,柳白佩服,不知先生可有办法解决?” 柳白很客气,对于有本事的人柳白一向都很客气,尤其是看李鬼手这样子,明显成竹在胸,当然便更加的客气了。 “哈哈哈,你小子眼力劲儿也不错!” 李鬼手很高兴,因为柳白不仅客气明理,而且眼力还不错,很聪明,他一向都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因为简单。 “还请先生相助,柳白必有厚报!” 柳白此刻已经从台上起来,对着李鬼手拱手抱拳,弯腰一礼,十分的真诚! “李鬼手,柳白的承诺可是无价可比,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陆竹从不开玩笑,也从不说谎,所以他的话,李鬼手还是十分相信的。 只不过砖头看到眼前柳白这幅凄惨的模样,心里却又忍不住的犯嘀咕,但是,一想到刚才在柳白丹田之处查探到了那两股磅礴的内力,心中便又信了几分,因为那两股内力之强,便是眼前的陆竹,号称少林四十年来武功佛法第一的人,也是稍稍有所不及。 李鬼手正了正神色,看着柳白,将他扶起,二人目光对视,清澈纯净,这是李鬼手看到柳白眼睛的第一感觉。 “好,那老朽就应下了!” “多谢先生!”柳白的眼睛也看着李鬼手,语气真诚。 第二十三章 李鬼手 柳白的伤势说起来不难,可是治疗起来,却着实是费工夫。 李鬼手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布囊,小心的翼翼的放在木台上,轻轻的翻开,一排特质的金针便暴露在空气之中。 柳白此刻也已经回到了木台之上,身上脱得只剩下一只裤衩,差一点点就光洁溜溜了。 陆竹此刻也已经走到门口,并且小心的关上了门,守在门外,为二人护法,避免外人打扰。 李鬼手手上的金针泛着微光。 “你体内两股内力太过强大,为今之计,我只有以金针刺穴之法,抑制住你体内的内力,这样一来,你那门能够回复伤势的内功也暂时不能动用了。” 然后便直接上手,金针刺穴,非同小可,绕是李鬼手,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专注。 李鬼手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他的那双手却很光滑,也很稳,手指细长,指甲也修剪的异常整齐。 一般像他这种靠双手吃饭的人,手都很稳,也都保养的很好,因为对他们而言,一双好手,便是他们的命,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柳白不知道李鬼对于双手的爱护又没有到达这个境界,可是他能明显的感受到,李鬼手的双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稳得可怕。 这样的一双手,若是用剑,那必然是绝世的剑手。 数十枚金针插在柳白的周身各处,柳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所有内力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制住,分毫都动弹不得。 只有经脉各处,还残存着一点点自己平时用来闻言经脉的罗摩内力。 可是随着李鬼手的最后一针落下,便是这最后的一丝内力,也缓缓的融入经脉之中。 周身经脉变得空荡荡的。 李鬼手从桌旁端来一个瓷碗,碗中盛着半碗颜色浑浊的药汁。 “接下来会很痛,这是我的独门秘方,你喝下去之后,会暂时的失去意识,周身各处的疼痛也都感觉不到!” 这不是古代版的麻醉药吗?柳白很是吃惊,不是说自华佗之后便失传了吗?想不到李鬼手竟然连这种药都有。 不过,柳白却神色坚定的拒绝了。 “不用了,我要记住这些痛苦,每一分,每一毫的记住它。” 李鬼手端着药汁的手依旧很稳,但是他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这可比你这断骨重接的痛苦还要疼上几倍,你确定不喝?” 柳白的目光很坚定,看着李鬼手的眼睛,十分郑重的说。 “我确定,十分确定,这是我的选择,我希望自己永远都能记住这份痛苦。” 李鬼手放下药汁,从桌上拿过来一片叠的整齐的白布,柳白十分默契的张开了嘴,紧紧的咬住。 “那我要开始了,你记住,身体不能动,再痛也只能忍着!否则,要是出了差错,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柳白嘴里咬着白布,点了点头,然后把脑袋贴着木台,双手握拳。 李鬼手取出一枚金针,放在烛火之上炙烤片刻,眼睛一眯,金针落下,第一针,柳白觉得隐隐有些刺痛,身体里有股微微酥麻之感。 接着,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剧烈,酥麻变为疼痛,只不过还在柳白的接受范围之内。 直到,第九针。 金针刚一入体,柳白的瞳孔立马一缩,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各处经脉,豆大的汗珠,自柳白的额头冒出,双拳紧捏,腮帮子崩的紧紧的。 接着,第十针,第十一针,第十二针···· 一针痛过一针。 剧烈的疼痛,好似有人,用刀子在自己的身体里,一寸一寸的割,又好似又数以万计的蚂蚁,在自己的体内四处流窜,爬来爬去,噬咬这自己的骨肉,奇痒无比。 冷汗,不停的留,不止脑袋,全身各处,不停地往外冒的冷汗,身下的白布和棉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好似刚刚出浴,周身尽是水珠,不,是汗珠。 双眼已经闭上,柳白不敢再睁眼,他怕自己的眼珠会直接从眼眶之中爆出,口中的白布也已经咬破了不知道几层,双手紧紧的握拳,那被柳白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指甲,此刻竟然也已经陷入掌心之中,猩红的鲜血流出。 李鬼手没有去看,柳白不敢睁眼去看。 金针依旧在落下,疼痛依旧在继续。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前所未有的慢。 柳白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可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意念却充斥在脑海之中。 不能睡,不能晕,要坚持,坚持,坚持!!! 这是自己做的孽,这是自己种的因,这是自己的自负,自傲的代价。 脑袋拼命的往下压这,用力的贴着木台,全身各处,青筋全部凸显。 可是,柳白的意识还在。 疼痛,还在继续,剧烈的疼痛,不断的冲击这柳白的大脑。 没有一刻间断,没有一丝减缓,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汹涌。 李鬼手的是震惊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套针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套针法所能带来的痛苦,因为有无数人试过,但是,坚持的最久的,针法都只用到一半,那人便在疼痛之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鬼手的手很稳,可是他的心却在颤抖,听着柳白嘴里低沉的呜咽,看着他暴露的青筋,盯着他周到了一处的眉头。 李鬼手开始佩服此刻这个正在忍受剧痛的人,由衷的佩服。 他对于柳白之前的许诺,已经坚信不疑,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坚韧,这样的强大的心智。 这是他李鬼手,一生行医以来,见过的第一人。 他这一生见过无数人,王公贵族,高官名士,武林豪客,贩夫走卒,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过眼前此人,恐怕便是陆竹,也有所不及吧! 他的针下的很快,可是,这一套针法下来,却也要半柱香的时间,以为金针刺穴,不仅仅是一股脑的插在穴位之上,便完成的了。 不然,世上随意一个有些造诣的江湖郎中,不是都能如此了吗? 所以,最初李鬼手只能在心底祈祷,柳白能挨过这半柱香,这是现在,他已经相信,柳白一定能挨过这半柱香。 半柱香的时间其实不长,可是对于柳白而言,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李鬼手的最后一针也已经落下,柳白的身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金针,好似一个变异的刺猬。 所有的金针开始形成一个循环,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生出,游走于柳白的周身经脉,修补、滋养,慢慢的修复礼拜经脉各处的伤势。 只是,疼痛在最后一针落下的时候已经停止,只是,柳白的精神却依旧沉寂在那股子前所未有的疼痛之中。 过了盏茶功夫之后,柳白的神色变得平缓,眼睛慢慢睁开,全身的汗水也开始不在流淌,紧握的手掌也慢慢的松开。 只是,柳白的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似乎隐隐能够看到李鬼手的身影,柳白想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清楚,可是,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却侵入他的脑海,他那紧绷的精神满满变得松弛。 一股前所未有舒适,传遍全身各处,好似在云海深处烫样,温暖的阳光照遍自己的全身。 淡淡的暖意在流转。 “睡吧,睡吧,已经过去了,等你醒来,这经脉的伤势便好了!” 礼拜竟觉得李鬼手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很动听。 浓浓的疲倦袭来,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 终于,柳白的双眼缓缓的闭上,意识开始沉寂,脑袋也随之一歪。 世界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鬼手拿起桌边早已准备好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进来吧!已经弄好了!” “吱嘎!” 木门被轻轻的推开,陆竹缓步走了进来。 “如何了?” 陆竹的语气很是平淡,没有丝毫的担忧,不知是对李鬼手的信任,还是对柳白的信任,又或许二者皆有。 李鬼手目光一瞥,淡淡的道:“老夫出手,岂有不成之理!” 而后,忽然顿了顿,目光看向柳白,停下了擦汗的动作,才接着说道: “只是我想不到,这个世上,竟有意志如此坚定之人,老夫行医一半生,今日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陆竹却似乎早有所料,语气依旧平淡之极,似乎时间没有一切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的。 “这一点,在贫僧第一次遇到柳施主之时,便已经知道了!” 李鬼手眼睛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遇上刚受伤那时的他?” “不错,那时,柳施主全身上下多处骨折,经脉更是乱七八糟,两股强大的内力在他体内肆虐不休,这种伤势,放到常人身上,早已毙命,可柳施主,虽然气息十分衰弱,可是却靠着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坚持了下来,直到遇到了贫僧。” 二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放在了陷入睡梦之中的柳白身上。 一瞬间,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收回目光,李鬼手将手中的毛巾放到木台的桌上,陆竹缓步走到桌前,端起一杯早已经泡好的龙井,递给李鬼手。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三十四章 无题 星夜无月,点点繁星,高缀星空,星河灿烂,别有一番风景。 柳白一醒,虽然体内只觉得筋脉之中空荡荡的,唯有丹田之处,自身剑经真气和岳不群的本源内力相互交缠,只是二者却未有动静,仿佛有一种神秘的浩瀚的力量将二者压制,不敢作乱。 体内经脉各处的创伤,均已经尽数修复,脸上亦不复出来只是的苍白,已经有了几分血色。 周身穴位之上的金针也早已经被李鬼手取下。 翻身而起,下了木台,忽然一阵香味传来,是酒香,甘醇的酒香。 循香而去,竟是李鬼手和陆竹二人正在用饭。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 这李鬼手倒是颇会享受。 柳白还没到,二人已经听到了动静。 “看吧,我说他这会儿肯定会醒的吧!哈哈哈哈!”李鬼手笑得很开怀,很随意。 只是陆竹此刻,身前竟也放着一盏酒杯,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 “李老高明,是贫僧输了,自罚一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一点都不像个和尚。 柳白缓步走到小桌之前,搬了个矮凳,坐下,疑惑地的看着陆竹。 似乎猜到了柳白的想法,陆竹双手合十,行着佛礼,却一本正经的说: “贫僧还未剃度,算不得真正的和尚,这些清规戒律,偶尔破破,却是无妨!” 柳白一愣,竟然还有这说法,可是看着陆竹头上的短发,却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的不对的地方。 “这酒闻着这般醇香,可有什么好说道?” 这话,柳白却是看着杯中的美酒说的,美酒已经被烫的有了几分温度,酒香却是更浓,柳白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端道鼻前,闭着眼睛仔细的闻着这股透彻心脾的醇香。 “这是老夫自酿的酒,尝尝看味道如何?”李鬼手斜着脑袋,侧目看着柳白,只是神色语气之中,却是透着满满的自豪。 柳白将酒杯凑到嘴前,仰头,美酒入口,却不立即下咽,而是在口中回味片刻,才慢慢的咽下,全程眼睛都是紧紧闭着的。 酒水入喉,柳白双目却是陡然睁开,眼中光芒毕露,就好似,色鬼见到了一个不着寸缕的绝色美女一般。 “好酒,甘香醇厚,微微的苦涩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甘甜,先苦后甜,入喉的那一刻,更是妙不可言,满口留香,不错,不错,这酒呼和称呼?” 如何称呼?一般都是人与人之间互相询问才用的词,此刻,柳白竟用在了这酒身上。 “此酒有个雅致的名字,唤作相思泪。”说话的却是陆竹,只是,此时的他,语气之中竟有了一丝波动,不复之前的平淡。 “这酒是我取嘉兴女儿红,再辅以无数药材,酿制而成,只不过由于酿制过程太过繁琐,这些年来陆陆续续也喝了些,也没有剩下多少了!” 李鬼手开始之时,神色语气之中还透着自豪,可是说到后来,却转为遗憾和不舍。 看来,这酒,当真是他心血之作。 柳白双手端起酒杯,持敬酒礼。 “来来来,如此美酒,岂能浪费,休做那般扭捏姿态,李鬼手,承蒙大恩!还有陆竹,承蒙出手相救,我也在此一并感谢了!日后你二人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但言无妨!” 二人也相继端起酒杯, “好,来,喝酒!” “喝酒!喝酒!” 觥筹交错,还有河中刚打上来的鲜鱼为佐,河道之上,时时吹来的徐徐微风,当真是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唯一可惜的是,美酒只有一壶,喝完之后,李鬼手说什么却是也不肯在拿出来了! ············ 恍惚间,又是半月过去,在李鬼手的悉心治疗下,柳白的内伤外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经眼下,还有被李鬼手以金针刺穴之法,治好的经脉,还需以陆竹所传的罗摩内功,慢慢温养,增强其韧性强度,不过,这却是水磨工夫,非一朝一夕之功, 就只剩下体内的那股内力,只要将这内力解决,那柳白便算是彻底的满血复活了! 只不过,这股内力,却出乎意料的顽强倔强,且又霸道之极,比起柳白自身所修的剑经内力,亦是不差太多,是故柳白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李鬼手虽然医术高明,但是面对这股强大的内力,也有些束手无策。 柳白脑中倒是有了个模糊的想法,那就是暂时修习陆竹所传的罗摩内功,将罗摩内力修习到一定的程度,到时再主动打破体内平衡,将罗摩内力和自身剑经内力相结合,在借助罗摩内功的强大治疗特性,护住周身经脉及丹田,倒是在与岳不群的那股内力较个高低。 只是,这方法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柳白现在罗摩内功的修习还不能太过迅猛,否则一旦惊动了体内的两股内力,那又是一番苦战了。 至于柳白不修剑经,却是由于若是修习剑经内力,必然引动丹田之处的自身内力,到时候平衡一旦打破,那也不好收拾。 这一日,天空下着朦胧小雨,大河之上,云雾弥漫,三丈之外,不能视物。 柳白正在弹琴,瑶琴是柳白托陆竹所带,琴很普通,不是什么古物,只不过制琴的师傅手艺倒是不错,音正混元。 弹琴之人的琴艺更是高超。 柳白弹的不是别的,正是曲洋和刘正风合著的笑傲江湖之曲。 琴音多变,时而低沉,时而激昂,煞是动听。 陆竹手中端着茶杯,双目微闭,脑袋轻晃,已经沉浸于柳白这动人的琴音之中。 一曲落毕,陆竹睁开眼睛,回味良久,才缓缓说道: “好曲,好琴艺,此曲何名?” 柳白双手轻轻的拨弄琴弦,发出几声轻响。 “曲名笑傲江湖,乃两位前辈合著之曲!” 陆竹放下茶杯,站起身子,踱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弥漫的云雾。 “好一曲笑傲江湖,名副其实,这两位前辈可有名讳?” “一为曲洋,一为刘正风,二人一正一邪,一白一黑,却因音律引为知己,双双退隐江湖,整日请琴箫相和,好不快哉!” 陆竹双目放光,情绪竟难得的有些激动,拍掌高呼: “好!如此高人,恨未能一见,何其憾也!” 柳白却是不语,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柳白摆弄着瑶琴,陆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空气骤然变得有些安静。 良久,陆竹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要走了!” 柳白的目光依旧在身前的瑶琴之上。 “何时?” “现在。” 柳白沉默,片刻后,又道:“我有一个问题。” 陆竹回过身来,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轻云淡。 “请问。” “若有一日,你爱上以女子,因她而死,若是可以选择,你是否会选择错过那女子?” 陆竹闻言,神色依旧不变,只是却沉默了片刻,才道: “佛陀弟子啊难成佛前,曾在道上遇一女子,自此爱慕难舍,佛祖问啊难:你有多爱那女子?啊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受五百年日晒,受五百年雨淋,只为那女子能够从桥上走过。” 柳白沉默,道: “我知道了,你走吧!” 陆竹双手合十,弯腰一礼,道:“那贫僧告辞!” 说罢,转身,朝着甲板走去。 “等等!”却是柳白,忽然出声叫住了陆竹。 陆竹停步,回身,看着柳白,没有说话! “若有何事,尽管差人来寻我,我就在此处,你知我武功,许多麻烦,你不好出手的,我替你解决!” 陆竹不语,脚下步伐却是动了,上了甲板,下了小船,依旧是那日送二人前来的那个艄公,陆竹与他早已约好了时间,在此等候。 “老丈,开船吧!”陆竹的声音依旧很平淡,没有因为柳白的话而改变什么。 “好嘞,大师,您坐稳了!”艄公老丈年纪大了,可是撑船的手艺却愈发的老道,小船很稳,几乎没有什么晃动。 目送着陆竹的小船慢慢的消失在云雾之中,柳白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了陆竹的答案,也知道了他的选择,他知道他必死,却不能阻止,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死亡。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二人相交,不需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经足够。 陆竹最后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柳白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继续抚琴,可是心却忽然间,有些乱了,心乱了,琴音自然受阻,没有了原来的味道。 所以柳白慢慢站起,来到刚才陆竹所站的窗前,看着陆竹刚才所看的方向。 入眼处,尽是云雾缭绕,五张之外,已经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可是,柳白却忽然笑了,因为他似乎在这缭绕的云雾之中,看到了陆竹,看到了他的心,看到了他的选择。 陆竹的境界很高,比起他的武功而言,他的精神境界,却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在武功境界方面,二人或许相差仿佛,但是若论精神境界,柳白对陆竹,只有钦佩。 四十年来,佛法武功第一,佛法在武功之前。 佛法,柳白理解,这就是陆竹的道吧! 相比于自己的剑道一样的道! 大道三千,陆竹却是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这样的一个人,怎能不让人心生佩服! 第三十五章 细雨 陆竹已经走了近一个月,柳白没有问他的去处,也没有和人打听,因为没有必要,陆竹一身武功,早已经入了化劲,冠绝当世,完全不需要柳白去担心他。 柳白最近的日子倒是过得很安逸,每隔七天,李鬼手便为他下一次针,不是第一次的那种针法,也不是金针。 而是普通的银针,只为刺激他的气血,将他的提升他重续后的筋骨强度。 每日里,柳白都会花上小半天的功夫,小心翼翼的运转罗摩内功,来慢慢的滋养自身经脉和筋骨。 双管齐下,如今,他的经脉和筋骨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起初始之时,强度和韧性还要更胜一筹。 罗摩内功,亦有了不小的火候。 随着身体的彻底好转,丹田之处的那两股内力,也是时候开始准备了! 这一日,白天的时候还好,天色有些微微的阴沉,到了晚间,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柳白盘坐在地上,身前依旧是那把陆竹送的瑶琴,正准备抚琴一首。 忽然间,船头又动静传来,有两个人上了船,而且其中一人,气息极其微弱,不是内家高手内功修到一定程度的那种呼吸细微,而是受了重伤,周身无虚弱无力。 柳白虽然内力受制,但是一身的感知却依旧存在,甚至,由于罗摩内功的缘故,更甚往昔。 来到李鬼手的“手术室”之中,一个老人披着蓑衣的老人站在一旁,那个熟悉的木台之上此刻已经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伟岸的男子。 只是这男子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左胸胸口处,有一处明显的剑伤。 是的,剑伤,柳白一眼便认出了,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只有剑。 而且还是一种较为诡异的剑,剑诡异,剑法更是诡异。 柳白很好奇,胸口能够承受这样一剑还不死的人。 不过下一刻,他便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场景太过眼熟,躺着的那个伟岸男子,不正是此世的一个重要角色——张人凤吗! 但接着,柳白的心情,便有些沉重,既然张人凤到了这里,那陆竹,不是也离死不远了! 只不过,既然这是陆竹的选择,柳白自然尊重,收拾心情,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张人凤身上。 对于这样一个一个心脏生在右侧的人,柳白更是好奇。 李鬼手手中双手微举在胸前,看着柳白,道:“既然来了,那这种小伤就让你来!” 说罢,竟真的将袖子撸下,双手负于背后,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竟是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柳白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 消毒,止血,缝合伤口,最后在撒上金疮药。 竟花费了一柱香的功夫,柳白的额头也早已冒出了汗水,不过李鬼手的小助手倒是时不时的悉心将柳白额头的汗水轻轻擦去。 是在不是柳白医术不行,而是这张人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约有十多处,其中,尤以左胸和后背的两处伤口最大最深,也最为致命。 只不过这张人凤倒是也有几分坚韧,看他这伤势,明显受伤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竟然还有这清醒的意识! 柳白仔细的将自己沾满了鲜血的一双手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才坐到李鬼手身侧,也端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 这治病救人,当真是累人,比练剑比武还累,时时刻刻都得全神贯注,容不得一丝马虎。 不过柳白却有些喜欢这些感觉,虽然累,但却颇为享受。 “哟呵,不错嘛,手艺见长啊!” 说话的是李鬼手,此刻,他正站在木台之前,上下打量着虚弱的张人凤。 柳白却不理会他,将脑袋偏到一旁。 脑中却想着:这张人凤真的是不一般,五脏六腑的位置竟然都与常人相左,有点像是人在镜中的倒影一般,不错,镜像人。 柳白脑海中已经悄然给这张人凤取了个自认为不错的名字。 张人凤在船上住了一段时日,又请求李鬼手为他换脸,柳白不知二人是什么关系,张人凤分文未付,而李鬼手也丝毫不提,对于张人凤的诸般要求,均是一一满足。 不过这改颜换脸之法,倒是着实让柳白大开眼界了一番。 以药为引,诱蛊虫啃食脸部的骨头,然后再以羊肠细线缝合皮肉,当真是鬼斧神工,让柳白暗暗叫绝。 看着模样大变的张人凤,柳白对李鬼手这一手越发的佩服。 以前在电影中看的时候,只不过是换个演员,而今,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在柳白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李鬼手一步一步的将张人凤从原来的样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柳白此刻的心情无以复加。 这可比那些什么易容化妆的要强的多了,想怎么整,便怎么整,全在李鬼手一念之间。 若是此术传到后世,不知多少女子能为其倾家荡产。 难怪以鬼手称之,当之无愧。 张人凤走的匆忙,一月左右,伤势好转便直接走了,只和李鬼手打了声招呼。 至于柳白,二人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虽然同住一船,虽然那日柳白出手相救,但是张人凤此刻心中满是仇恨,也只有仇恨,没有其他,柳白也懒得去做什么人生导师,劝人良善。 须知,杀父之仇,百世尤可报之,况且,张人凤很聪明,很冷静,自从被柳白救醒之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冷静,变得喜欢思考,喜欢一个人静坐。 柳白看在眼中,却不予置喙。 柳白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没有义务去置喙。 张人凤走的那天,天清气朗,河上没有一丝云雾。 李鬼手没有说,柳白自然也不会去问,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渊源。 他的好奇心,从来都不是在这些八卦之上。 柳白在等,在等一个人,或者说,在等一个人的遗言,等几句话,他相信,那人一定会有话留给自己。 这是二人相处这半年左右的时间的彼此了解,这是他们的友情。 男人与男人之间,友情两个字,便足以道清了一切。 柳白从未把陆竹当做兄弟,因为兄弟这个词太过极端。 柳白没有兄弟,也不想有,更不会有,或许是这一生,或许是生生世世。 但陆竹却是柳白的朋友,知己朋友,二人之间,已经无须又过多的言语来形容。 因为朋友,本就很简单,你看我顺眼,我看你顺眼,然后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但是,朋友二字,有时却重如泰山,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个承诺,献出自己的生命,相处自己的所有,这便是柳白眼中的朋友。 柳白相信,陆竹也是如此。 所以他在等,在等那个女人,那个叫做细雨的女人,也是那个造成张人凤家破人亡,险些丧命的女人。 张人凤已至,细雨又怎么会远。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从此柳白便要失去了一个朋友,一个交心的朋友。 但是这是朋友自己的选择,柳白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尤其是这人,还是自己难得的朋友。 ·········· 又是两月时光匆匆而过,这一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船上也多了一个细雨。 细雨很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仪琳的美,剑眉星目,侠骨柔情,这本是用来形容男子的词语,可是这个词语放在细雨的身上,却一点都不为过。 也难怪陆竹会爱上这般女子,柳白不由得开始理解陆竹了。 “你是何人?李鬼手何在?” 柳白坐在门口正对面,细雨刚入船舱,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柳白,柳白长相很普通,平平无奇,放到人堆里找不出的那种。 但是气质却很特别,孤高出尘,又给人鹤立鸡群的感觉,很怪异。 而且,看此人的双手,虎口生者老茧,只有常年用剑的人才会有这般的老茧。 这是个高明的剑客。 这是细雨对柳白的第一印象。 所以细雨很谨慎,看到柳白的那一刻,她就停下了脚步。 一人站在门外,一人坐在门内,双目对视。 “我叫柳白,是李鬼手的病人?” 细雨的神色却是一松,看着柳白的目光有些奇怪。 “你就是柳白?陆竹死前还念叨的那个柳白?” 柳白的情绪却忽然有些低迷,因为他想到了陆竹,自己的那个朋友,那个恩人。 “不错,我便是陆竹口中的柳白,他留下了什么话?” 细雨放下了戒备,因为柳白是陆竹唯二念叨的两个人,所以她放下了戒备,她这一路行来,本就很累了。 “他说和你的约定他是不能前来赴约了,让我代他和你说声抱歉!”细雨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陆竹曾叮嘱她若是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可寻柳白帮忙。 可如今的细雨却不想再欠任何人的情,尤其是陆竹的,因为她欠陆竹的已经太多,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 “就只有这些?他就没有叫你问我什么?”柳白有些不解。 “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细雨的脸不红,气不喘,心跳也没有丝毫的加快。 这是她多年杀手经历所练就的心性,所以她是黑石之中的第一杀手。 柳白却是有些意外,陆竹竟然一点都不好奇他临走只是自己对他说的那番话! 第三十六章 细雨的剑 天色已近黄昏,天空飘着细雨,空气之中,已经开了有了细微的寒意。 “你是个剑客?” “不是,我是个杀手!”细雨却忽然一顿,沉默了片刻,然后又说道:“曾经是个杀手,现在,我想做个普通人!” 柳白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才道:“是因为陆竹吗?” 细雨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陷入了回忆。 “是的?” 柳白又道:“你找李鬼手做什么,我看你神色并无大碍,不像受伤的样子!” 细雨依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做个普通人,可是我这张脸,让我做不了一个普通人,所以我只有找李鬼手,来换一张普通人的脸!” 柳白把头一偏,看着细雨,一字一句的说道:“想做普通人为何要换脸?你仇家很多?” 细雨这一次却罕见的没有沉默,回答脱口而出。 “几乎整个天下!” 细雨的脑袋也侧过来,二人目光对视。 “可我认为没有必要!” “为什么?” “因为陆竹,因为我!” “我不明白!” 二人一问一答,都没有经过片刻的思索。 柳白却忽然站了起来,来到陆竹经常站的那个船前,看着陆竹经常看的方向。 “因为陆竹是我的朋友,而我,欠他一个极大的人情,这个人情在,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普通人,纵使全天下都站在你的对面!” 细雨震惊了,虽然陆竹曾有遗言,可是柳白所说的话,是何等的霸道和难以置信。 可是看着柳白那不算高大的背影,细雨心中却忽然有些相信。 甩了甩脑袋,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后。 “李鬼手在哪儿?” 没有回答柳白,反而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可这,就是细雨的回答。 柳白明白细雨的意思,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看着窗外,看着曾经的陆竹。 “他出去了,晚上才会回来,你可以在这里等!” 话说的在漂亮,也比不上实际行动来的更让人信服,所以柳白放弃了说服细雨的想法,这个想法本就不该有。 似细雨这样的人,从来都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剑。 所以柳白转过神来,眼睛盯着细雨手中的剑,一把造型很是古朴的剑,光是剑柄和剑鞘的做工,便价值百金。 “这便是名震江湖的辟水剑?”明知故问,可柳白还是问了,这是一个剑客的发问。 细雨将辟水剑横在胸前,脑袋低着,目光全部都在放在剑上,就如同一个母亲再看自己的孩子。 “不错,这便是辟水剑!” “噌” 长剑出鞘,宛如一泓秋水,映在柳白的心间。 “好剑!” 对于美好的事物,柳白从不吝啬自己的称赞,尤其这还是一把剑,一把上好的剑,比起先前柳白的那柄,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细雨没有说话,左手剑指缓缓的贴着剑身一动,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自从这剑出鞘,细雨的目光之中便再也没有其他,只剩下手中的剑。 只是,不知道是在看剑,还是在看人,那个回忆中的人。 看到这样的细雨,柳白笑了,这才是陆竹所爱的女子。 “辟水剑在此,那辟水剑法呢?” 细雨的目光终于从剑上离开,看向柳白,很纯净的一双眼睛,没有杂质,可是却不同于仪琳的那种纯净,这或许可以说是一种纯粹,对于剑的纯粹。 这是个不错的剑手。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能有如此纯净的眼睛的人,剑法肯定也是不错的。 柳白对于细雨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你想看我的剑法?” 虽是疑问,可是语气之中,却没有半分问的一丝。 柳白轻轻一笑,整个人似乎变得有些阳光。 “不知可否有幸得见!” 但细雨的目光之中,却出现了一丝犹豫,他想到了陆竹,那个死在这把剑下的和尚,那个纠缠了自己三个月,让自己爱上了他的和尚。 “我的剑,出鞘便会见血!” 细雨的语气很平淡,和陆竹一样平淡。 但是柳白却很清楚这句话里面的含义。 “剑本就是用来杀人的!”柳白的语气带着一丝感慨,目光确实依旧放在剑身之上,好像在看一件有趣的东西。 剑对柳白而言,是世上顶有趣的事物,何况还是这样的一把好剑。 柳白对这把剑的兴致很浓,很浓。 不只是对剑,还有握剑的人。 江湖传闻,细雨的剑法很高,但是究竟有多高,柳白却很好奇,也十分好奇那犹如连绵细雨的剑法。 细雨虽然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细雨,但是手中的剑却没有因此而变钝,变锈,变慢。 挺剑直刺,很简单的一记攻势,便是三岁小儿也能用的一招。 但是在细雨的手上,却是时间最可怕的杀招。 很快,一个呼吸,或者一眨眼,剑尖已经到了柳白的身前,点的是柳白的喉咙。 细雨的握剑的手很稳,她有把握在剑尖距离柳白脖子的半寸之前,收住剑势。 但是她却未能如愿,因为柳白只脑袋轻轻一偏,便躲过了这一剑。 细雨剑很快,当然,这是对于其他人而言。 长剑贴着自己的皮肤而过,剑上的寒意刺激着柳白的皮肤,但是柳白的脸上却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是欣慰。 对于柳白能躲过这一剑,细雨却一点也不意外。 脸色没有半分变化,剑招却忽然生出变化。 手腕一抖,剑上似乎生出一股诡异莫测的劲力。 辟水剑竟好似长蛇一般扭动剑身,剑尖倒转,绕过柳白的后颈,直取左肩肩胛骨。 柳白左手不知何时出现,两指准确无误的夹住剑尖之下三寸的位置。 细雨目光确实罕见的一变,手腕正要翻转。 柳白却先发制人,两根手指轻轻一动,一股劲力自瞬间而发,自剑身传至细雨持剑的右手。 第一次,辟水剑即将脱离自己的掌控,细雨有些明白为何陆竹死前让自己若有解决不了的,找柳白帮忙的的缘故了。 但是,这却不代表她会丢下手中的剑。 因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手中的剑,便是她的命啊! 细雨动了,恍若脱兔,身形化作残影,随着剑身所传来的力量绕到柳白左侧。 双足一顿,身子凌空飞起,竟是借着柳白的一扭之力,化作螺旋,衣带飘舞。 辟水剑自然也跟着旋转,长剑锋锐,可切金断玉,柳白自不会凭着血肉之躯硬抗。 双指已经悄然松开,双足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右手两根手指,在电光火石之间,于高速螺旋的剑身处连弹三下。 三下眼都弹在同一位置,一下比一下重,最后一记重击落下,细雨连人带剑骤然一顿。 而后剑上的巨大力量,竟然将她身形直接拉得往侧面飞去。 细雨脸色一变,可是瞬间便回复了正常,刹那间便做出了反应。 翻身腾挪间,便卸去了柳白全部的力量,长剑翻转,化作一抹流光,只去柳白章门穴。 柳白嘴角依旧是微微翘起,眼中却不乏惊艳之色。 依旧是两根手指,双足依旧一动不动。 在细雨的绵绵剑势之中,运指如飞,每一次击出,都在剑身之上同样的位置,不偏不倚。 三下重击不过刹那之间,细雨已经被长剑之上的巨大力量牵引的往旁边而去。 可是,握剑的手却从未松开,一刻也没有。 细雨的反应很快,应变也很果决。 几个跳跃,去势便止。 手中长剑化作化作流光,四十一路辟水剑法在她手中,好似化作连绵细雨,攻势连绵不断,笼罩柳白周身各处。 不错的剑法,不错的剑,不错的人。 柳白对细雨的评价顿时高了不少,尽管细雨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剑客,可是她的剑法却要比这世上许多自命不凡的剑客要高明的多。 尽管柳白还没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剑客们。 柳白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依旧是那两只平凡无奇的剑指。 可偏偏便是这样,无论细雨的攻势多么急促诡异、剑招变化如何灵巧精妙,却始终不能避过那一双剑指,突破柳白的防御。 一刻钟,两刻钟,四十一路辟水剑法早已使完。 细雨的脸色依旧是那么冷若寒霜,可是手中的辟水剑却已经入了鞘中。 “你很强,或许只有陆竹是你的对手!” 细雨的语气也很冰冷,可是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柳白的称赞,因为陆竹,再武功上,是她一身所见的最强的一人,但是眼下,眼前的这人,细雨却是失去了判断。 没有登过峰顶,如何知道峰顶的风景如何,没有达到这般境界,如何知道二人的高低。 “那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 柳白嘴角依旧挂着笑,依旧是那副乐观的模样。 “我相信!” 细雨说话很简单,很直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和婉转客套。 “我先前说的依旧算数,至于如何选择,在你自己!” 柳白动了,当然,只是简单的走到自己的瑶琴之前,盘膝而坐,十指拂过琴弦。 “在李鬼手回来之前,你还考虑一下!” 话毕,十指便动,悦耳的琴音响起,萦绕整只大船,不是笑傲江湖,而是学自任盈盈的清心普善咒,涤荡心灵,助人静心。 船外依旧飘着朦胧细雨,江上微风徐徐,而船上的细雨,心灵却慢慢沉寂,在这悠扬的琴音之中,陷入沉思。 第三十七章 散播 柳白还不知道细雨的答案,因为细雨还在沉思。 琴声渐止,看着眼前的细雨,脑海中浮现陆竹的身影,柳白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这便是陆竹最终所选择的道吧!那自己的道又在何方? 柳白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妹妹,想到了那本让自己穿越而来的剑经,想到了那柄让自己辗转此地的小剑,想到了那个让自己险些丧命的岳不群······ 剑经虽直指仙道,但是如今自己的修为太低,不能领会各种奥妙,可就算如此,在这江湖武林之中,也是最最顶尖的存在,可还是落得现在这幅模样。 自己若是一心只修这剑经,便是修到了最后的境界,那自己这游走于诸天万界的机缘又有何意义呢? 柳白不禁自问。 存在即为合理,不论是江湖还是武功,自然有着他们的价值和意义,那些武功套路,内功外功,穷尽了无数先辈的心血,怎会如此不堪。 也许,是自己以前的想法太过极端了!既有这般机缘际遇,那自当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而来。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如此,修行为何便不能如此! ··········· 柳白的脸上的笑意渐浓,仿佛一瞬间,揭开了遮住自己内心许久的迷雾,瞬间,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几分。 ·········· 李鬼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几日不在船上,柳白对此虽然好奇,却没有寻根问底的打算。 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是秘密,那自然还是让他藏得严严实实的好些。 便是柳白自己,何尝不是有着许多的秘密,李鬼手也从来不问,似乎也从不好奇。 或许这便是他的处世之道吧! 黄昏的时间并不长,一会儿工夫,太阳便藏得十分严实,天色也渐渐变暗。 船上本就有厨房,有了厨房自然也就会有厨子,不然李鬼手如何在这船上度过这么长的日子呢! 厨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姓陈,名厚实,为人也如同他的名字淳朴,不是江湖中人,和他的媳妇儿陈婶儿一块儿在这儿照顾李鬼手的生活起居,二人的相貌却是要比实际的年龄看起来大得多。 不用柳白催促,陈嫂便过来招呼二人前去吃饭。 陈厚实的手艺还不错,一盘清炒藕片,一盘盐水桂花鸭,还有一尾红烧鲤鱼,一大碗骨头汤,这是李鬼手特意的吩咐,柳白如今身体正在恢复当中,需要补充打量的营养。 柳白吃饭虽不算很快,可也不慢,没有那种细嚼慢咽的习惯。 倒是细雨,想不到她看起来冷若寒霜,行事也是杀伐果断,可没想到吃起饭来,竟好似一个大家闺秀,这倒是让柳白有些好奇。 江湖中人,都只知道细雨是黑石之中的第一杀手,一手辟水剑法令人闻风丧胆,不只有多少江湖豪客,名流绅士死在他的剑下,可是对于她的来历,她的过去,她成为细雨之前的身份却都是一无所知。 好似就是一个谜,当然了,也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些。 柳白虽然好奇,可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李鬼手回来的不慢,刚好是细雨用完饭不久,此刻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只是空气还有些微凉,陈嫂正在收拾碗筷,柳白站在船头,细雨在舱内静坐。 对于二人的对话,柳白没有兴趣去听,他只是有些好奇细雨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而已。 只不过这些,到了明日自然会知道,无须柳白去刻意的探听什么。 第二日,等到柳白再见到细雨之时,她已经躺在了那个曾经柳白躺过的“手术台”上,脸上包着一圈纱布,不用问,柳白已经知道了结果。 从手术到脸上的伤口愈合,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只不过这段时间,柳白已经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 所以他拿了细雨的辟水剑,至于那半具罗摩遗体,就让细雨带去云何寺吧!只要他的手中有着辟水剑,谁会相信罗摩遗体不在他的手中。 最关键的是,柳白并不想带着一具死人的遗体在身旁,尤其还是死了这么多年的,天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病菌什么的! “你真的决定了?” 细雨伤口未愈合,为了尽量减少面部的动作,所以说话的声音很低,柳白听得很清楚。 “这是我欠陆竹的,我必须得还!这是我的原则!” 细雨的脸上满是纱布,根本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依旧是那般清澈而深邃。 “你会死,就算你武功再高,也很难逃过黑石的追杀!这么多年来,只要是黑石想杀的人,从来都没有失手的!” 细雨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语气却有些变化,只是不知是叹息,还是什么。 柳白将辟水剑举在身前,脸上却满是风轻云淡。 “我手里有剑,便是整个江湖都站在我对面,又有何惧,更何况区区一个黑石!” 语气之中,透露着对黑石的满满不屑,细雨沉默片刻,想起了那日柳白的剑法,又道: “杀人可不一定要靠武功!” 柳白目光变得深邃,语气也变得有些霸道:“那我便用手中的剑,荡平一切!” 细雨没有在说话,因为柳白说完已经走了,走的是那么的果断洒脱,仿佛即将到来的一切都好似浮云一般,无足轻重。 细雨也只有沉默,对于柳白,她的心里很矛盾,因为柳白是因为陆竹才会如此,而陆竹又偏偏因自己而死,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爱上了陆竹,却不想再欠他的! 细雨沉默,旁边的李鬼手也沉默。 对于柳白,李鬼手是好奇的,同时也是佩服的。 能和陆竹做朋友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呢?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柳白和李鬼手之间,也早已结下了友谊。 看着自己的朋友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李鬼手很想劝他,但是他又深知自己这位朋友的性格,凡是柳白认定的事,那边一定回去做,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毫不畏惧。 也许,这便是两人能够成为朋友的原因吧! 柳白乘坐的依旧是当初的那条小船,撑船的依旧是那个老艄公,上一次,陆竹去了之后,紧接着细雨便带来了他的死讯以及遗物,不知柳白这一次,又会如何! 也许自己这次,又会少了一个朋友吧!这是李鬼手此时内心的唯一想法! ············ 上了岸,柳白寻了处最近的镇子,寻了个镇上最大的酒楼,布置虽然略显简陋,但是却颇为雅致,酒楼之内客人也不少,或许是因为此处靠近南京城,来往的人多吧。 这些客人之中,有些事普通的商旅,有些事本地的居民,但更多的却是提刀挎剑的武林人士。 柳白的目的很明确,将自己手中辟水剑和罗摩遗体的消息散发出去,将那些所有觊觎这两件东西的人统统都印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就好了,计划简单明了。 柳白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做事当然便更是越简单越好了,对于那些阴谋诡计,计谋手段,柳白并不认为自己一定玩得过别人,岳不群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事情还是简单一点的好,直接用最强的力量直接一路碾压过去就好了,到时候无论什么阴谋诡计,都将碾为尘埃! 柳白有这个自信,虽然此时他体内的两股力量仍然纠缠在一块,没有处理掉,但是,罗摩内功所修习出的内力,却是可以动用的,经脉筋骨的伤势,也早已恢复如初。 柳白在二楼靠窗寻了个位置,点了一壶酒,两叠下酒菜。 柳白隔壁桌靠窗的位置,做了三个衣着干练的汉子,年长的满脸的络腮胡子,长得颇为凶恶,剩下两个则要年轻些,不过年纪都在三十左右,一个尖嘴猴腮,另一个倒是圆头圆脑的,两把钢刀和一柄长剑便直接放在身侧,柳白喝着酒,静静的听着几人的对话。 正说话的是那络腮胡子,嗓门极大,似乎生怕人听不着似的。 “要说这江湖上,现在最出名的,那便是那黑石的细雨了!传闻她自陕一路南下,途中不知遭遇了多少伏击,数十位黑白两道之中赫赫有名的高手都折在她的辟水剑下!” 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便忍不住了,拿起酒壶往络腮胡子的碗中倒了满满一碗,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秦大哥,都有哪些高手,您给我两说说!” 那汉子瞥了二人一眼,从桌上夹起一片牛肉,放到最终,咀嚼片刻,才道:“想听!” 两个年轻的脑袋直点,一脸恭敬和期待的看着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大笑一声,道:“好,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自从黑石开出五万两黄金的悬赏,还有那罗摩遗体的消息,这黑道之中的无数高手,诸如蔡三娘子,花老拐,散花婆婆···············” 听着络腮胡子侃侃而谈,柳白的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微笑,自己如今正愁不知如何打开局面,便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当真是人在家中坐,好运天上来啊! 将碗中的黄酒一饮而尽,柳白提起桌边的辟水剑,大步走到那络腮胡子的深厚,右手伸出,轻轻的在络腮胡子的右肩肩头拍了拍! 第三十八章 开始 “这位英雄如何称呼?”柳白拱手抱拳,很是礼貌的问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肩头被拍,骤然回身,凶恶的脸上带着怒意,但是又见柳白对自己见礼,语气也颇为和善,便也拱手抱拳一礼。 “断魂刀秦武,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找在下何事?” 一旁的两个年轻汉子目光也全都看着柳白,等候他的答复。 柳白却是一笑,说道:“刚才听秦大哥说起细雨,心中好奇,便过来相和秦大哥仔细打听打听!” 络腮胡子脸色一变,露出一丝笑意,道:“原来是柳老弟,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柳老弟同桌一饮如何?” “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白径直走到络腮胡子对面,手中的辟水剑却是直接往桌上一拍。 三人脸色皆是一变,目光阴沉的盯着柳白。 “柳兄弟这是何意?” 柳白却道:“三位兄弟莫怪,只是听三位兄弟提及细雨以及辟水剑,想必三位对着辟水剑是好奇的紧的,小弟虽然不才,却不忍见三位兄弟宝剑在侧却不能观看,便想自作主张,请三位一观这辟水剑!” 络腮胡子尚未开口,尖嘴猴腮的便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呛道:“你说是辟水剑便是辟水剑了,我那还说我是转轮王了呢?” “三位不信?那好办,既然三位都不信这是辟水剑,那不如拔出来看一看便知真假。” 柳白话音刚落,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便将辟水剑抄在手中,看着柳白,道:“我还真就不信了!” 说罢,当即手持剑柄,一刻也不耽搁,只听得一声轻吟,长剑出鞘,剑身光滑透亮,好似一泓秋水。 三人目光皆是一愣,似乎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一柄上等的宝剑,可随机目光之中,贪婪之色便毕露无遗。 宝马良驹,名剑宝刀,江湖中人趋之若鹜的几样东西,如今这么一把宝剑放在自己的身前,三人又岂会不动心。 三人目光对视,当即便有了计较,尖嘴猴腮的汉子将宝剑入鞘,看着柳白冷冷的道:“小子,还说什么辟水剑,我大哥最近刚丢了一柄宝剑,我怀疑就是你偷得这把?” 柳白脸色却是一紧,便是语气也有些急促:“你大哥不是用刀的吗?” 络腮胡子道:“我以前便是用剑的,只不过宝剑遗失了,这才用刀防身,想不到,竟是被你偷了!” 那圆头圆脑的汉子也立马打花腔道:“不错,我可以作证,这柄宝剑的确是我秦大哥的。” 看着三人一唱一和,一会儿工夫便将辟水剑说成是他们所有,柳白心中暗叹,原来这就是江湖。 “既然你说这宝剑是你的,那你叫一声你看它答应吗?” 络腮胡子闻言,脸色一变,身侧钢刀立马抄到手中。 “小子耍我!受死!” 话音未落,长刀已然出鞘,一招力劈华山,气势如虹,直取柳白脑门,恰有一刀便将柳白分作两半的气势。 柳白却是神色一冷,身形一晃,只见一道白芒闪过,那叫做秦武的络腮胡子的长刀便停在半空,脸上挂着满满的不可思议的表情,目光惊骇的看着柳白。 原来,不知何时,那柄被尖嘴猴腮汉子拿在手中的长剑,已经入了柳白的手中,而长剑的剑尖,刚好插在络腮胡子的脖子上,入肉一寸三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长剑一撤,络腮胡子手中长刀便掉在了桌上,两只手拼命的捂住脖子,口中大口喘着粗气,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喉管已经被刺破,冰冷的空气直接从喉咙倒灌进他的肺里,猩红的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冒出。 拼命的挣扎,络腮胡子的身子直接往旁边一倒,鲜血不停的流淌,低沉的呜咽声不断的回响,周遭的客人纷纷逃离现场,整个二楼,便只剩下柳白和躺在地上的秦武以及他的两个同伴。 尖嘴猴腮的汉子和圆头圆脑的汉子均是满脸的震撼,看了看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的秦武,在悄悄的瞥了瞥正风轻云淡的喝酒的柳白,均是咽了口口水,不敢说话。 而柳白手中的长剑,此时已经回到了鞘中,还在尖嘴猴腮汉子的手中拿着。 只见他颤抖的将宝剑递到柳白的身前,低着脑袋,断断续续的道:“大···侠···,你··的··宝剑。” 柳白也不看他,接过长剑,随意放在身侧。 “现在相信了吗?” “相信了相信了!”两个汉子脑袋点的飞快,生怕慢了一步,下一刻那柄剑便会插入自己的喉咙。 “你两叫什么名字?” “我叫侯五,他叫李林。”回答依旧是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不,应该叫侯五了。 “我也不为难你们,替我做一件事,今儿这梁子吗!就算一笔购销了!” 两人闻言,均是一喜,齐声呼道:“大侠但有吩咐,我们二人万死不辞!” 柳白却是淡淡的挥了挥手,道:“不用你们二人的性命,你们只需在江湖上给我传播一个消息,便说我柳白已经夺得了细雨手中辟水剑和那半具罗摩遗体,此刻,正赶往南京城!” 二人却是有些疑惑,道:“这,大侠,当真要这般说吗?那罗摩遗体可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你二人只管按我说的去做,至于其他的,用得着你们操心?”柳白语气虽淡,但是那股子不容置疑的霸气却让二人不敢反驳。 当即起身拱手道:“那我二人这便去办!” 柳白却道:“不着急,张嘴。”最后一句张嘴,却是突然地一声高喝。 二人下意识的张开嘴巴,只见柳白屈指一弹,两枚黝黑的药丸便进入二人的口中,二人嘴巴一闭,却是直接进入喉管,咽入腹中。 “怕你们二人做事不用心,这两个含笑半步癫是我的独门毒药,除了我,天下间无人可解,一个月后你们再来此处,自会有人给你解药!” 如此一番施为,二人剧是又惊又怕,当即拱手称是,慌忙起身便欲离去,不敢再有片刻的停留,生怕柳白再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 “等等,把这尸体带走埋了,怎么说也是你们大哥。” 二人连忙将秦武的尸体连同佩刀一块扛起,飞快的下了二楼,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这楼中既然见了血,柳白自然也就没了喝酒的兴致,当即直接从二楼纵身一跃,落到了街上,缓步朝着镇外走去。 ············ 却说这江湖,却是突然炸开了锅,前段时间本来随着细雨的消失,有了短暂的平静,可是如今,柳白横空出世,并且手中拿着细雨的辟水剑以及半具罗摩遗体的消息,当真是惊动了整个武林。 那可是罗摩遗体,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又有谁能不动心呢? 江湖各大门派,黑道白道之中的无数高手,均是闻风而动,马不停蹄的朝着南京城赶来。 至于柳白是谁,武功如何,是何门派的,有人会关心吗?没有,他们的眼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罗摩遗体,恐怕就算是在皇帝老儿的寝宫之中,他们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前去抢夺吧! 更何况是柳白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恐怕就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剑和遗体,财帛懂人心,更何况罗摩遗体这种武林中人眼中的至宝。 ·········· 柳白在这个小镇住了五天,这五天来,小镇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内里却早已暗流涌动,不知多少势力的探子,陆续来到这小镇之中。 要说这侯五和李林二人做事的效率是当真不错,不仅仅把消息散播了出去,还把柳白的画像也给提供了出去。 这一下子,柳白这一趟南京之行,可确实有些热闹了。 第六日,天气虽然未晴,但柳白却出了小镇,徒步沿着官道,朝着南京城的方向走去。 柳白这一动,不知牵扯了多少人的神经,先不说那些还正在赶来的各门各派们,就说这南京周边的无数黑白两道的人物们,听说柳白动身的消息,便早已经在路上布置好了天罗地网,静静的等候柳白的上钩。 只行不到五里,柳白便遇到了第一波的埋伏,这是第一波,但是绝不是最后一波。 总共有二十四人,没有一个黑衣遮面,衣着各异,手中兵器也是各不相同,均是男子,年岁也是老少不等。 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眼中的贪婪和欲望,以及手中透着光芒的森寒的兵器。 二十四人,围成两圈,柳白居于中央。 没有人说话,没有那么多的拖拖拉拉,二十四人阵型一成,便直接动手,也没有给柳白说话的机会。 只不过,柳白会在乎吗?弱者才需要用言语来安慰自己,拖延时间,而柳白,自问不是弱者。 二十四人,分作两拨,前一波翻身滚地,后一波直接纵跃而起,但是手中的寒芒四射的兵器,却都是指着柳白。 二十四个人,二十四柄兵器,分取上下两路,周身各处要害,但是柳白却是直接闭上双目,右手搭在辟水剑的剑柄之上,体内罗摩真气催动。 刹那间,一道惊艳耀目的白芒闪过,柳白的身形已经出了包围圈,大步朝着前方走去,走的潇洒而从容,辟水剑还在鞘中,但是,那散落一地的兵器和尸体,却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让人心颤。 二十四人,同一时间,同一刹那,均是喉咙中间,喉管被划破,倒地身亡,化作路边枯骨。 这还只是第一波,从这儿到南京城,还有整整三十里路,这一路上,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倒下,不知还会平添多少孤魂野鬼! 第三十九章 茶棚 人内心深处的贪婪,似乎是永远也无法满足,柳白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些人,为了所谓的罗摩遗体,一个不能确定的传言,便不顾一切的来对付自己,甚至付出了他们的生命,当真是值得的吗? 他们在死之前的那一刻,心底可曾有过后悔? 也许柳白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些人的内心,但是,柳白手中的剑却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的迟疑,既然站在了他的对面,那就一定是做好了倒在自己剑下的准备。 江湖子弟江湖老,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宿命。 三十里路,对于柳白来说,其实不过半日的功夫罢了。 可惜的是一路之上,竟陆陆续续遭遇了五波抢夺罗摩遗体的江湖人士,柳白没有问他们的来历和姓名,因为对于死人,柳白一向都没有什么好奇心。 这些人人数虽然不少,可是武功却是低的可怜,恐怕便是细雨在这儿,也能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可柳白却不会因为他们的武功不高而手下留情。 因为柳白,不在是以前的柳白了,自从华山一役之后,他就变了。 因为不论哪一个江湖,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能够存活下去的。 南京城西方向,离城五里的位置有个茶棚,柳白此刻便正坐在茶棚之中,并不是因为柳白喜欢喝茶,而是因为天空下起了雨。 柳白不是个喜欢雨天赶路的人,因为下雨之时,道路泥泞,容易弄脏了鞋子衣物,只不过这雨来的突然,柳白的鞋子还是沾了不少的泥水。 不过幸好的是,路边还有一个茶棚,茶棚之中避雨的人也不少,约莫二十几个。 茶棚的老板是个身材佝偻的中年男人,年纪不过四十几岁的模样,可是腰杆,却好像七八十岁的老头一般,被生活和时间压垮了下去。 茶棚之中还有个跑堂的活计,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子,面向看着倒是颇为淳朴,只是行走之间,步伐稳健,提着茶壶的手臂也是尤其的有力,显然是个练家子。 四张桌子旁,围坐着十二个衣着朴素的汉子,均是一身干练的短打,身侧都放着兵刃,只有柳白的那张桌子,只有柳白一人。 还有十几个身材各异的汉子围在茶棚的四周,怀中都揣着兵器。 罕见的,这二十多人,竟没有一个说话的,都不约而同的盯着柳白,只是,目光之中,却满是贪婪和杀意。 柳白刚到这个茶棚之时便发现了情况的不对,这些人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似的。 只不过,这一路行来,他却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因为已经有无批数百人倒在了他的剑下,躺在了道路两侧,成了路边的孤魂。 只是,这些人似乎都不知道退缩和害怕,仍旧是一股脑的上来送死。 没人说话,柳白也懒得说话,反正都是些快要死的人了,说不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茶倒是还不错,是上等的毛尖,柳白虽不懂茶道,但是对于茶的了解,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 品茶赏雨,若是再有那么一个佳人在侧,红袖添香,那便更美了。 棚外雨大如豆,哗啦啦的落在地面,打在棚檐,到也别有一番韵味。 西侧官道之上,两个身着青色道袍,打着油纸伞的身影慢慢朝着茶棚走来,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手中都提着剑。 男的年纪约莫五十左右,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脸色倒是出奇的红润,目光也是炯炯有神,内功造诣显然不俗。 女子大概也就三十上下,相貌生的倒是几位美艳,虽一袭宽大道袍加身,但却遮掩不住那妖娆多姿的身段,一头秀发束在脑后,倒是个美艳的女道。 二人手中均提着长剑,一紫一青,倒是很好分辨。 二人径直走到茶棚,收了伞,那男子走在前头,女子紧随其后,相距不过三步距离。 男子大步走到柳白的对面,自来熟一般的径直坐下,目光在桌面扫视。 此时柳白左侧着放着一个黄布包裹,右侧则是辟水剑,剑柄朝着柳白的方向,整个剑柄都挑在半空。 “这位道长,我好像不认识你?”柳白端着茶杯,语气有些冷。 老道脸上挂着笑,不知是在笑什么,目光盯着柳白,道:“可我认识你,柳白!” 柳白微微的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碗,目光抬起。 “哦,什么时候我这么有名了?” 老道却不搭话,将目光移到桌上的黄布包裹之上,直接厉声问道:“想必这便是罗摩遗体了吧,交出来,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什么条件都好说!” 柳白却是目光一寒,冷声道:“想要罗摩遗体,简单,用命来换!” 老道也是目光一寒,盯着柳白,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当真是冲动,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旁的女道士也站了出来,语气森然:“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柳白抬头看了看美艳道姑,满脸遗憾的叹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美艳道姑却不接话,目光变得越发的怨毒. “唰” 一声,长剑出鞘,茶棚之内的数十个避雨的汉子也随即一起,兵刃出鞘,一阵响动,二十多人围在柳白嘶吼,手中兵刃尽数指着柳白。 唯有两人,老道和柳白,依旧是不见动静。 老道的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神情,轻蔑的道:“现在阁下觉得如何?” 柳白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四周的这么多透着寒光的兵器一般,目光依旧放在那美艳道姑的身上,相比于这些老头糙汉们,还是这道姑看着养眼。 “我说了,想要罗摩遗体,用命来换!” “哼” 老道一声冷哼,美艳道姑顺便便有了动作,周遭二十多人也同时而发,森然的剑刃之上,透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铿” 一声低鸣,辟水剑化作一匹白练,划破空间,刹那间,无数金铁交织之声骤然响起,好似珠落玉盘,煞是动听。 二十几人的攻势瞬间瓦解,都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得身形踉跄,直往后退。 美艳道姑长剑虽然受阻,但是身形却随之一动,脚下步伐变换,身形一转,手中长剑便以更快的速度,直刺柳白的喉咙要害。 老道的长剑不知何时也出了窍,化作电光,直刺柳白的胸口大穴。 一青一紫,双剑同出,好似化作两条缠绵的蛟龙,给人一种上天入地,无处可逃的惊恐。 “好!” 说话的是柳白,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有时间和心力夸赞别人的剑法,好字刚一出口,桌上辟水剑也随之出鞘,自右下横击而上,化作白练,将一青一紫两条蛟龙吞噬。 二人却直接借着这一击之力,老道挥剑自下而上撩去,美艳道姑则是自右而左,一记横削。 木桌直接被老道一剑劈作两半,长剑却势如破竹的朝着柳白而去。 柳白足下用劲,身形竟是直接倒退而去,还不忘将桌上的罗摩遗体拿走。 可是此时,周围的那而是几个精壮汉子却早已经等候多时,口中发出大吼,手中的兵器也势若闪电般的朝柳白砍去。 可柳白长剑在手,又有何惧。 身形一晃,化作残影,闪身进入人群之中,辟水剑好似化作世上最毒的毒蛇一般,缥缈无迹,却又狠辣异常,只片刻间,便有十多个武艺不俗的汉子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却在此时,身后的老道和美艳道姑也提剑杀来。 柳白浑然不知恐惧为何物,辟水剑化作流光,直接倒迎而上。 三人战作一团,周遭剑影横飞,身形不断的腾挪闪避,“叮叮叮”的长剑交织之声不断,与棚外的雨声相应,到好似一曲慷慨激昂的旋律。 剩余的十几个汉子看着交织在一块的三人,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眼睛跟不上三人的动作,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提着兵器在一旁干着急。 茶棚的老板早已经不知跑到哪里,那精壮憨厚的活计,此刻,也已经捂着脖子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眼见便是快不行了。 ······· 却说三人,自棚内战到棚外,片刻的功夫,便已经过了百来招。 要说这老道和美艳道姑单个拎出去,每一个估计都没法在柳白的手上走过几招,恐怕便是细雨,也能简单的收拾了他们。 但是这二人合力之下,剑招直接互为补助,相互配合,将彼此之间的破绽都化作了优势,竟是硬生生的将武力值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柳白虽然见过恒山派的剑阵以及少林的罗汉降魔大阵,若论威力,自然要以少林的罗汉大阵为首,但是那都是多人配合所成的阵法,尤其是罗汉大阵,更是需要一百零八位武艺高强的武僧同时施展,才能发挥威力。 似这般二人双剑,配合如此默契,招式如此严谨的剑法,柳白当真是第一次见,心中难免生出好奇之心,便忍住了直接结束战斗的冲动。 一老一少配合默契无比,深得剑法轻灵翔动之精髓,两柄长剑竟被他们用出七八人的攻势,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但是柳白却将一柄长剑化作游龙,出招之间不过任意所致,任凭二人剑法如何精妙,配合多么严谨,却始终无法突破柳白的剑法,反而时不时的被柳白长剑逼得不得不撤剑回防。 二人均已察觉出不对,柳白的剑法之高,竟是将他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真可怖至极。 忽然间,老道攻势刚出,美艳道姑却是长剑直接后撤,纵身一跃,提纵之术全力而发,身形拔地而起,直接跳上棚顶,在一发力,竟是直接朝着西南方向,激射而去。 道姑一走,这老道的破绽却是完全暴露在柳白的剑下,侧身躲过老道的一刺,直接奋力前冲,二人擦身而过,辟水剑自老道的喉间轻轻一划。 柳白的身形也是直接拔地而起,两个起落,便已至美艳道姑的身后。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美艳道姑脑袋刚刚朝后一偏,只见一道璀璨剑光好似绚烂烟花一般,映入眼帘,柳白的身形骤然出现,而后胸口忽然一痛,却是辟水剑直接透体而出。 美艳道姑看着胸前露出的半截剑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然而现实却是这般残酷,抽剑而出,却不见鲜血喷涌,美艳道姑直接摔倒在地,溅起无数的泥水。 柳白转身,提着辟水剑朝着茶棚走去,棚中剩余的十几个精壮汉子乱做一团,争相朝着四面八方跑去。 可惜的是,他们遇上的是现在的柳白,经历过华山之战的柳白。 身形化作残影,匹练划破长空,无数鲜血喷涌,无数尸体倒下,染红了这片土地·········· 第四十章 南京 黄昏,城西官道之侧的茶棚,十数个皂衣捕快正在四处查探着现场,领头的是个鹰鼻阔口的高大中年汉子,乃是南京府的捕头。 十余个皂衣捕快将茶棚四周的尸体全都收敛到一块,一个颇为精明的捕快便躬身走到高大捕头的身侧,恭敬的道: “严头,一共二十六人,二十五男一女,一男一女两个道士,其余皆是普通江湖人士打扮。” 严姓捕头大步走到尸体之前,那精明的捕快紧随其后,严姓捕头径直来到老道和美艳道姑的尸身前头,俯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两具尸体。 一旁的精明捕快也跟着蹲下,口中人士络绎不绝的道:“所有的二十六人,全部都是一击毙命,看其伤口的形状,似乎是一柄很是锋利的宝剑!” 严姓捕头的脸色有些阴沉:“这两个道士,是崆峒派的紫青双剑,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享誉江湖已久,怎么会死在这里?” 那精明的捕快似乎心中早有猜测,想也不想,当即便回答道:“严头,属下猜测,这很可能和最近在江湖上出没的罗摩遗体有关!” 严姓捕头也点了点头,道:“据传那罗摩遗体原本是在细雨的手上,而如今却落入一个叫柳白的手中,那柳白能从细雨手中夺得遗体,其武功可见一斑,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既然得了遗体,为何还要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南京城呢?” 精明捕快也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到底是何原因。 二人思量一会儿,那严姓捕头便有些不确定的道:“莫非他还想用手中的半具遗体,引出另外的半具遗体,好将完整的罗摩遗体收入掌中?” 说道这里,严姓捕头的眼睛一亮,但是随即精明捕快便也将心中的疑惑提出:“严头,这柳白当真如此胆大包天?这罗摩遗体,可是江湖中人人都觊觎的宝物,如今他拿着宝物招摇过市,莫不是还想与整个武林为敌不成?” 越想越乱,其实,殊不知,他们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只是这种真相,在他们眼中,是万万不可能的。 ············ 此时的南京,乃是一国之都的所在,天子脚下,不甚繁华。 纵使见惯了后世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景象的柳白,对着繁华的南京生出一丝好感。 柳白不知自己会在这南京城待多久,但是,想必,应该很快,按照自己现在的进度。 就如同打游戏闯关一样,拉怪,然后一波清掉,最后在面对转轮王这个大boos,然后一记大招秒掉,简单的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 所以柳白是半点都不着急,现在着急的,应该是那群眼热罗摩遗体的人,就好像今天白天哪两个剑法还不错的道士一样。 南京的热闹是柳白前世所没有的那种热闹,而且南京最出名的地方,莫过于十里秦淮了,柳白既然到了这里,当然便不会错过这最让人期待的地方, 所谓十里秦淮,其实只是比喻,反正在柳白看来,便是如此,虽然秦淮河上,画舫无数,但是要真的算其里程的话,没谁有那闲工夫,柳白亦如是。 寻了搜较大的画舫,砸了五百两的银票,今夜这艘船上,便只有柳白一个客人了。 所谓温香软玉,销魂蚀骨,莫过于此了。 作为一个剑客,柳白不仅喝酒,而且还喝花酒,找女人那更是家常便饭了。 对于柳白而言,与其去祸害那些良家女子,不如花些银子,和这些风尘女子痛痛快快的潇洒上一夜。 压抑了许久的情感,欲望,尽数都在今夜释放。 画舫之上的女子也都十分的用心,虽然是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不胜枚举,但是向柳白这样出手大方的人,终究还是不多。 琴棋书画,歌舞弹唱,几乎是将所有的才艺尽皆施展。 柳白是过得滋润了,但是其他的某些人,却又是另一番场景了。 ········· 南京城郊,义庄,严浩表示自己很无辜,大半夜的还要被喊来这冰冷阴森的地方,可是偏偏对方的身份,让他生不出半点拒绝的念头,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来到这里。 严浩正是白天收敛那些紫青双剑以及那些崆峒派弟子尸体的捕头,只不过现在的他早已没了白天那副威严从容的模样,倒是有些像那个讨好他的精明捕快,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腰杆弯的老低,做足了姿态。 十几人,全都是黑色披风笼罩着,让人看不分明,依次把守着敛尸房的四周,大门,窗户,当真是连苍蝇也溜不进去。 敛尸房里头就四个人,除了严浩之外,还有三个,三个让他这个捕头都不敢得罪的人。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袭黑色披风,带着帽兜,黑石组织的老大,江湖上凶名赫赫的转轮王,只不过他的样貌却不似他的名声那般吓人,反倒是像个有些和蔼的老人。 另外两个,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一个留着胡须的英俊男人,分别是彩戏师和雷彬,黑石之中,仅次于细雨的两大杀手。 转轮王正细细的翻看着今日被众捕快们收敛而来的死尸,每一具尸体的伤口都不肯放过,都看的仔仔细细。 严浩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位大人物的癖好,自己明明已经将案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此人竟还要亲自前来查探。 转轮王可不会理会严浩在想些什么,在他眼中,所有的人,都不过是棋子而已,只有他自己,才是那个下棋的人。 “没错,是细雨的辟水剑,不过剑法却不是辟水剑法!”转轮王此刻已经负手而立,声音很是沙哑低沉。 彩戏师连绳率先站了出来,说道:“既如此,那细雨当真死在了这个叫柳白的手中?” 一出口便是细雨,转轮王目光一转,隐隐的对眼前的连绳有了一丝的戒备。 雷彬却是端详着这些尸体,沉默不语。 转轮王道:“不好说,剑虽易手,但人却未必死了,在没有见到细雨的尸体之前,我宁愿相信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说罢又对着在一旁候着的严浩挥了挥手,道“好了严捕头,你可以走了!” 严浩赶忙将身子埋得更低,低身应道:“是,下官告退!”说罢,头也不抬,快步走了出去,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的,似乎这敛尸房当中乃是龙潭虎穴一般。 严浩一走,沉默的雷彬也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崆峒派紫青双剑,双剑合璧之下,便是我和连绳,也不见得能胜过,可是看他二人,身上都只有一处致命伤,一击致命,好凌厉的剑法,似乎从未在江湖上听过柳白这么一号人?” 连绳看着尸体,不禁问道:“会不会是他人易容改装的?” “江湖上也从未听过有这等用剑高手!” 转轮王目光有些扑朔迷离,让二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且此人剑法之凌厉,出手之快,远非寻常剑客能及,你们仔细看看其他尸体的伤口!” 雷彬和彩戏师闻言,赶忙上前,仔细的查看众多尸体上的伤口。 半响,二人皆是震惊的看着对方。 “除了紫青双剑之外,其余所有尸体的伤口位置和大小,甚至深浅全都相差无几,好厉害的人,好高明的剑法!” 说话的是转轮王,只是如今,他的神情也不复先前的平淡,语气之中,也透露着丝丝的震惊。 “此人现在何处?” 雷彬忙回道:“我们的人跟着他到了秦淮河畔,亲眼见他包了一艘画舫,想必此时,正在船上快活!” 转轮王闻言,脸色却是忽然一冷,道:“我不管他是什么来历,武功有多高,罗摩遗体,只能是我的,通知下去,密切监视此人动向,有任何一动,随时来报!” “还有,通知下去,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我的命令,只要一有机会,我们便全力出手,势必要将此人出掉,夺得那半具罗摩遗体!” 雷彬和彩戏师二人拱手称是,对于柳白的武功,他们虽然不及,但是心中却没有多少害怕,杀手杀手,比的从来都不只是武功,除了武功之外,能够杀人的手段那是比比皆是。 更何况,他们是当今天下,势力最大,手段最狠,从未有过失手的黑石,就连前首辅张海端也被他们灭门,更何况一个普通的武林人士,便是柳白的武功再高,剑法再是精妙,他们也不会畏惧。 更何况,在场的这三人,没有人认为自己是弱者,既然身为强者,那便有着强者所有的自信。 “怎么,就区区的一个柳白,需要如此的兴师动众吗?” 一道妖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随即,一个打扮妖艳,长相上佳的美貌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怎么,要不你去试试?” 转轮王对于叶绽青的感情有些特殊,虽然把她当做女儿,可是心底却又有浓浓的占有欲,可是偏偏他自己又是一个太监,能看不能吃。 对于转轮王而言,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叶绽青却是妩媚一笑,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走到转轮王身前,柔声道:“那人家就让你们看看人家的手段!” 话音一落,又发出花枝乱颤的笑声,当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 可是在场的几人,却都十分的清楚叶绽青的手段,最喜欢在与人欢好之后,在一剑取了那人的性命。 是故,不管她如何搔首弄姿,卖弄风情,雷彬和彩戏师二人却都不为所动。 叶绽青走了,走的时候心情很不错,步伐迈的很快,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那摄人心魄的风情。 “就这么让她去?细雨可是很有可能死在柳白的手上的!”说话的是雷彬,虽然与叶绽青没什么交情,但是雷彬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尤其是他深知叶绽青的武功,比起细雨而言,是万万不如的。 转轮王脸上挂着诡秘的笑,轻声道:“她虽武功不如细雨,但是手段却高明的紧,便让她去试试那柳白的成色?” 雷彬和彩戏师脸上露出一个男人都懂得神情,便又恢复了沉默。 夜,很黑,无月也无星,漆黑的夜色之中,似乎隐藏着一头狰狞恐怖的巨兽,露出它那邪恶的獠牙,欲将挡在它身前的一切,尽数撕碎······ 第四十一章 杀机 黑夜,永远是罪恶最好的藏身之所,而黑石,便是隐藏在南京这座城市之下,最大、最邪恶的那份罪恶。 每个世界,又白天就会有黑夜,有光明,就会有黑暗,这是天道,也是规则,而还是,便是隐藏在这座城市之中的黑暗。 没有人不知道黑石,没有人不畏惧黑石,他们就像是自地狱而来的恶魔,让人闻风丧胆,闻之色变。 黑石者,乃是取自朝廷黑暗之基石之意,其势力之强,权利之大,顾名思义。 叶绽青很美,比起江湖上的许多女人都要美的多,但是,隐藏在这美丽的外表之下的,却是一颗黑暗邪恶的内心,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作为黑石之中替代细雨的人选,她的天资却是不凡,尤其是她那股狠辣无情的劲儿,尤其的适合黑石这种杀手组织。 她本是个普通人,却在新婚之夜,因为自己的丈夫哪方面无能,便杀了自己的丈夫,以及他的父母兄弟,手段之狠辣,心肠之狠毒,世所罕见。 她遵从自己的欲望,并且将它无限的放大,她勾引男人,与他们共赴春宵,从来没有男人能够无视她的勾引,她的万种风情。 同样的,凡是被他盯上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脱死亡的命运,她就好像是死神手中的镰刀,收割这些男人们的生命,从无列外,也从来没有失手。 所以,叶绽青很自信,她相信只要柳白是一个正常男人,便无法脱逃自己的掌控,她的自信并不是来源于她的武功,而是来源于她的美貌,她的妖娆,她的妩媚。 在这方面,她一向都有这个自信,纵使对方的武功再高,也不会列外。 现在,这份黑暗,盯上了柳白,别是漆黑的夜色,也无法掩盖住她那闪着光芒的双眼,贪婪而邪恶。 好似毒蛇般,舌头划过嘴唇,看着眼前的无数画舫,叶绽青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先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因为熬夜对皮肤很不友好,而她,要让自己以最完美的状态去面对柳白,面对这个武功高强的男人。 她做事一向都很谨慎,这是她自黑石学到的。 ··········· 一夜无事,黑石也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柳白从巨大的牙床之上醒来,身侧还躺着的四个皮肤白皙的清倌人,身上不着寸缕。 柳白起床的动作虽轻,可是她们还是醒了,纷纷起来伺候柳白穿衣洗漱,还不忘时不时的在柳白那厚实的身板上揩油。 柳白走在通往城内的青石板路上,心情却是格外的轻松,好似卸下了一层厚厚的包袱。 南京城很大,所以想要在这么一座大城里找出隐藏于阴暗角落之中的黑石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柳白并没有打算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所以柳白决定招摇一点,尽管他现在已经很招摇了,一路而来从未掩藏行迹,可是却仍旧不见黑石的那几个领头的出来找自己的麻烦。 柳白不禁有些苦恼,难道这罗摩遗体的诱惑下降了吗? 当真是瞌睡了送枕头,柳白还不知道愁怎么办呢!就有四个劲装汉子,挎着腰刀,迎着柳白走了过来。 “敢问可是柳白柳先生当面?”这几个汉子都很有礼貌,来到柳白身前立马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 对于讲礼貌的人,柳白的态度一向很好,这是他的原则,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错,我便是柳白,不知几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为首的汉子嘴巴上面留了两撇胡须,皮肤黝黑,是个国字脸,生的虎背熊腰,倒是颇有气势,只是他的语气却很是恭敬。 “是我们主人有事请柳先生过府一叙,只是原因,我等却是不知!” “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姓张,是通宝钱庄的大掌柜!” 大掌柜也就是老板的意思,既然是通宝钱庄的老板,又姓张,柳白倒是有些兴趣了,不知此刻此人手中是否已经到手了那下半具的罗摩遗体了,如若到手了的话,那自己也算是完成了陆竹的一个心愿了! “前面带路吧!”柳白答应的很果断,没有多少的迟疑,只不过他的心神却始终在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经过了岳不群事件之后,他变的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 “先生请随我来!”汉子依旧很有礼貌,态度依旧是那般恭敬。 地方不远,只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是一座宅院,院门口放着两座偌大的石塑狮子,大门敞开着,一个衣着颇为华丽的老者和十几个家丁仆役以及侍女正在门口候着。 老者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到柳白便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 “这位想必就是名震江湖的柳白柳先生吧!老朽张远见过柳大侠了!” 柳白道:“不是张大鲸吗?” 老者依旧是面带笑容,道:“柳先生说笑了,老朽只是老爷的管家,我家老爷行动不便,故此只能让老朽再次代为迎候,此刻我家老爷已在正堂备好了茶点,恭候柳先生的大驾。” 这宅院很大,布置的十分豪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池塘,看来这张大鲸,当真是有钱的下人,估计这儿还不是他自己的府邸,只是一处别院。 从大门道正堂的距离并不远,柳白也见到了张大鲸,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一双脚齐膝而断。端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地下垫着厚厚几层皮毛,光看毛色,便知道价值不菲,衣着很是华丽,乃是最上等的丝绸所制,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扳指。 不愧是有钱人,柳白心中暗叹。 “柳先生,请坐请坐,老朽身体不便,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柳先生多多见谅!”这么一个大富豪,对自己如此这般客气,柳白倒是颇为受用。 将黄布包袱放到身侧的小桌之上,手中的辟水剑横放在旁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柳白才把目光看向张大鲸。 “在下刚下画舫,便被张老板带来此处,想必张老板是花了不小的功夫吧!不知张老板如此大费周章的找在下前来,有何吩咐?” 张大鲸却是慌忙拱手道“不敢不敢,老朽请柳先生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柳白语气平淡:“还请明说,不要拐弯抹角!” 张大鲸却是神色一变,竟有些凄凉,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我听闻先生手中有半具罗摩遗体,又听说罗摩遗体之中藏有断肢重生的秘密,”顿了片刻,低下脑袋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又接着道:“老朽这双腿,年轻之时因意外失去,如今老朽虽富甲天下,可是却不能如同常人一般行走,这是老朽平生最大的遗憾,如今得知先生手中有那半具罗摩遗体,这才冒昧请先生上门,只为求得先生手中那半具罗摩遗体,不论花多少钱,老朽都绝不皱眉,还望先生能够体谅老朽的一片苦心,圆了老朽的这个愿望!” 柳白见他神情悲怆,言语之中,满是遗憾和落寞,又看这他那双断腿,便道:“张老板,不是在下不肯帮忙,只是你这愿望,太过缥缈无迹,断肢重生,又岂是一具干尸所能?” 张大鲸叹道:“老朽也知希望渺茫,但是江湖传说,总不会空穴来风,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老朽也不惜一试。” “恐怕你这次是要失望了!”柳白的目光之中,带着怜悯,这个张大鲸,全国一百多家通宝钱庄的老板,还有这无数的其余产业,可谓富可敌国,但是偏偏却是个残疾人,而且还一直做着能够让自己断肢重生的梦,可怜又可悲啊! “不知先生此言何意?我愿出十万两黄金,还有一百万两银票,全国各地一百二十八家通报钱庄,均可兑换。”张大鲸的神色却是一变,语气也变得急切。 柳白却是摇了摇头,道:“好丰厚的报酬,只不过请恕在下不能答应!” 张大鲸神色焦急,慌忙问道:“为何,是否是老朽的价钱开的低了,老朽还可以再加,两倍,三倍,任由先生开口,就算是倾尽家财,老朽也在所不惜。” 柳白却道:“并非是这个原因,而是这罗摩遗体,并无断肢重生之功效,张老板的一番好意,恕在下不能答应了!” 柳白这却是没有说谎,罗摩遗体虽然有着滋养筋脉,修复伤势之功效,但是却远远没有达到断肢重生的效果。 在柳白看来,这罗摩内功的功效,不过是促进体内细胞的分裂重组,从而达到疗伤滋养的目的,但是却有着上线,断肢重生这种事,几乎便相当于凭空造物了,尤其是这么一部小小的内功心法能够达到的效果,或许有可能,但是在这个世界,在张大鲸的身上,却是万万的不可能的,别说他有无练武的资质,便是他的年龄,也将这种可能无限的缩到最小了。 面对这么大的一笔钱财,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钱财对柳白而言,不过身外之物,而且他现在并不缺钱。尽管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但柳白还是选择了拒绝。 张大鲸的神色却是一冷,不复先前焦急和不安,冷冷的道:“先生当真不愿割爱?” 见他这般语气神情,柳白也是目光一寒,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张大鲸却是双目一眯,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能够把生意做到他这个地步的人,尤其是心慈手软之辈,又岂会缺少了手段。 只见他大手一扫,他身侧小桌之上的茶杯便直接掉咋地上,摔成了碎片。 柳白却是目光一动,低喃道:“摔杯为号,有意思!有意思!” 第四十二章 下半具遗体 “报,那柳白刚下画舫,便被四人带走,进入城西一处守卫森严的宅院之中,我等怕打草惊蛇,是故未曾跟进去。”说话之人衣着朴素,正是街上那些寻常百姓的打扮,此刻他低着脑袋正半跪着,面前赫然便是黑石的主人,转轮王。 “有意思,想不到还有人敢在我黑石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密切监视那所宅院,还有,我要马上知道那所宅院的主人是谁!”准轮王端坐在书桌之前,屋内没有电灯,零星的光线从窗口射入,但却没法照亮整个屋子,驱散黑暗,气氛颇为阴森。 “遵命!” ·········· 城西,张大鲸宅院。 随着张大鲸茶杯落地,碎裂之声乍一响起,屋内各处,鱼贯的涌出数十个手持利刃的精壮的汉子,身上都带着浓浓的煞气。 数十个汉子将柳白四面八方的去路全部阻断,手中的利刃泛着森森的寒芒,目光之中,皆是蠢蠢欲动之念,好似将柳白当做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要张大鲸一声令下,数十人便一拥而上,将柳白砍做百八十块。 张大鲸面若寒霜,双目之中似乎有利刃夺目而出,冷冷的道:“现在不知柳先生可否改变主意了?” 柳白却好像没有看到屋子里的这数十个刀手一般,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轻轻的放下,才淡淡道:“我柳白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变过卦,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张大鲸右手举起,低喝一声:“把罗摩遗体给我抢过来!” “杀!” 刹那间,数十个刀手口中发出大吼,身形全都开始变换,数十柄上好的白练钢刀,划破空气,互相交错的,朝着柳白袭来。 若是个寻常人,这数十人一拥而上,怕是当真只有等死的分了,可惜,这是个有武功的世界,不能以常理度之。 一声低鸣,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长空,当先的七八并长刀便立即被嗑飞,柳白的身形也随之一晃,化作残影,竟是直接踏入人群之中,手中长剑翻飞,化作游龙,如行云流水般闲庭信步。 数十精干的刀手,手中钢刀挥的又狠又快,无数刀影交错,却始终无法触及柳白的一片衣角。 反而柳白,却好似虎入羊群,手中长剑递出,剑下必定有人倒下。 刹那间,这富丽堂皇的大堂之中,刀光剑影化作一团,刀剑交击之声不断响起,惨叫低吼之声不绝于耳。 张大鲸双目几乎要夺目而出,震撼的看着场中一面倒的屠杀,心中五味杂陈,双手紧紧的握着,手心不断地细汗冒出,额头和身上,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盏茶功夫不到,场中便只剩下一个站的的身影,青衫长发,持剑独立,俯瞰众人。 柳白长剑轻轻一甩,直接脱手而出,射入鞘中,大步走到张大鲸的身前,脑袋微微一低,露出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张大鲸,道: “不知张大老板现在是否相信在下所说?” 张大鲸额头的冷汗不断的流出,双手十指紧握,却又不敢去擦,迎着柳白的目光,紧张的说道:“老朽信了,老朽信了!柳大侠武功高强,一言九鼎,怎会欺骗老夫,还请恕老夫眼拙,还望大侠恕罪!老朽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大侠能够绕过老朽性命!” 越说越是紧张,双手不断的拱手行礼,最后竟是直接从竹椅之上摔到地面,挣扎着起身。 柳白右手一探,一把握住张大鲸的肩头,用力一提,将他重新放回竹椅之上,道:“唉,言重了!言重了!张老板别紧张吗!我柳白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是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希望张老板能够帮下忙而已啦!” 听到事有转机,张大鲸慌忙擦拭着额头的虚汗,道:“大侠请吩咐,老朽必定全力以赴,便是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柳白却是走到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没有那个必要了啦,毕竟张老板这么大的家业,挣来也不容易,在下又怎么能做出这种强盗行径呢!只是在下听说,张老板手中,有着下半具的罗摩遗体,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张大鲸却是神色一变,两指眼珠不停的打转,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下半具的遗体,使自己花费了十万两黄金才从塞外三凶手中买过来的,乃是自己双腿重生的宝物,如今柳白问及,心中骤然便有了些许迟疑。 见他这般神情,柳白便知这半具遗体必然便在他的手中,当即便道:“张老板可要考虑清楚了,毕竟人活着,才有机会享受这万贯家财,娇妻美妾啊,若是人死了,别说双腿重生,便是这偌大的宅院,无数的田地仆人,也尽数归了别人所有,张老板可要慎重哦!” 话音刚落,柳白却是身形一晃,辟水剑入手,站在张大鲸的身前,左手剑指轻轻的从剑身拂过,冷冽的锋芒清晰地展现在张大鲸的眼前。 张大鲸慌忙拱手道:“大侠所言不错,下半具罗摩遗体的确在老朽手中,大侠稍后,老朽这就给大侠拿出来!” 说罢,便直接侧过身子,自竹椅底下掏出一个数尺见方的暗盒,放在膝前,小心翼翼的将盒盖打开,露出一具风干了的尸体,不,是半具,而且还是下半身,自腰身而断。 目光一扫,柳白便确认了这半具遗体的真假,因为他早就在细雨那里看过了上半身的遗体,二者的特征以及断口的位置,也完全都能套的上。 “柳大侠请看,这便是那下半具遗体,老朽拱手奉上,只求大侠能够饶了老朽这条老命,老朽一定感激不尽。” 说着说着,竟是声泪俱下,两只手不断的抹着眼泪,模样煞是凄惨。 柳白拿起盒子,盖好,又将原本桌上放着的黄布包裹打开,却是一个只有上半身木头人,将木头人直接丢到一旁,又用那块黄布将这刚入手的装着下半具遗体的盒子包好,背到背上。 张大鲸看着那半具被柳白当做垃圾丢掉的木头雕成的遗体,又看了看正一丝不苟的打包着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下半具遗体的柳白,心中当真是百味杂陈,伸了伸手,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却是变得有些呆滞。 柳白见他这幅模样,便道:“罗摩遗体当真不能助你双腿重新长出来,若是你想重新拥有双腿的话,不如找巧匠做两只假腿,虽不如真腿那般灵活,但也总归好过没有!” 可是张大鲸却依旧是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又没有将柳白的话听了进去。 柳白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道:“这是问你买这半具遗体的银子,一百两,买你半具干尸,你还是赚了的!还有,若有人问起我来,便直接将我带走这半具罗摩遗体的事情说给对方,不要有半点隐瞒!” 说罢,便直接大步朝着大门走去,整个宅院之中,无一人再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柳白背着遗体,走出大门,消失在长街之上。 管家张远连忙吩咐院中的仆役们,将一众倒在地上哀嚎的护卫们扶起,又叫人去请大夫,吩咐人出去买些治刀上的药,才来到张大鲸的身侧,看着这个往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这幅凄惨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也有几分凄凉。 “啊远啊,把那张银票给我拿来!” 张大鲸的声音有些虚弱,右手却是指着柳白刚才放在桌上的银票。 “是,老爷!”对于张大鲸的话,张远永远是言听计从,当即便走到小桌之前,将银票拿起,递给张大鲸。 张大鲸接过银票,端详着上面的内容,过了一会儿,才悲怆的高呼:“一百两,还是我通宝钱庄发行的银票,我如此煞费苦心,换回的竟只是这区区的一百两银票,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充斥整个宅院,只是笑声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和欢愉,竟是嘲笑和讽刺。 ··········· 虽然大清早的早饭都没吃,就出了这么一大档子事儿,但是柳白的心情却是不错的,下半具罗摩遗体入手,陆竹的遗愿也算是完成了一个了,至于刚才的那一番动手,就当是晨练好了,所谓每日一练,身体康健嘛! 只不过柳白的肚子却是着实有些饿了,昨夜虽然在画舫之上吃了一些茶果点心,也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持续了半夜的荒唐,不知消耗了多少体力。 柳白如今仍旧还是凡人之属,那方面的能力虽然颇为强悍,但是还是会觉得累,尤其是昨夜四个清倌人手段尽出,便是罗摩内功能够滋补疗伤,但也觉得觉得有些微虚。 而且刚才在张大鲸处出手,直接重伤了几十人,还是花费了一些力气的。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寻个地方,吃个早饭为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柳白可不是那些吃一顿可以顶三天的强人。 索性,柳白的运气还不错,只穿过了两条街道,便到了闹市,闹市之内,各种饭馆小摊,那肯定是不会少了的。 循着香气,柳白径直来到一家路边支的摊子,摊主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卖的是豆浆油条还有豆腐脑,柳白点了两晚豆腐脑儿,三根油条。 味道挺不错,价格也实惠,这么一份早餐,不过十几文钱,只不过柳白的身上向来不揣铜钱,不是银票便是金叶子,最不济,也是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丢下一枚几两重的碎银,柳白便直接背着包裹开溜了。 倒是摊主夫妇二人,收拾碗筷的时候拿着柳白给的银子,口中千恩万谢。 不论何时何地,何年何月,劳动人民永远都不乏淳朴之辈,千年以来,从古至今,俱是如此。 第四十三章 云何寺 云何寺很大,僧众也多,当朝皇帝虽然不信佛,但是那些达官显贵之中,佛门的教徒却不在少数。 那些云集于南京城中的巨富豪商们,家中的那些妇孺老幼,平日里闲的没事做的最多的便是这烧香拜佛了。 所以云何寺的香火也很旺盛,那香火钱自然也就不会少了,这钱一多,寺院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 索性,柳白在此住过一段时间,虽然开始之时都是躺在床上,但是后来能够下地行走之后,却也经常在寺中闲逛,活动气血,恢复伤势。 对这云何寺中的大小和尚虽说不上熟悉,但是也不陌生,基本上都见过那么几面。 晌午时分,柳白便到了云何寺,寺中的和尚见是柳白,也不阻拦,直接放他进去了。 柳白也不做停留,径直朝着寺院后山见痴和尚的禅院而去。 见痴和尚作为云何寺的主持,如今虽然年纪已经老迈,近期也将这主持之位传给了门下的弟子,但是这却依旧是这寺中顶梁柱的存在,佛法修为之高,依旧是全寺之首。 身份有了,本事也高,那住的地方自然也就宽敞大气了许多,老和尚自己一个人住着偌大的一个庭院,院中只种了几棵小树,没有什么别的花草,也没有什么园林景观,就是普普通通的泥土碾平的院子,空旷的紧。 老和尚靠着躺椅,在院子便的台阶上,倚着门,闭着眼,手中还拿着一卷佛经,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神游。 柳白没有收敛气息,也没有放轻脚步,直接走到老和尚的身侧,将背上的黄布包袱取了下来,摊放在地板上,道:“老禅师,您看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见痴和尚睁开了惺忪的双目,微微侧了侧脑袋,双手慢悠悠的揉了揉眼睛,才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柳白啊,怎么了,找老衲有什么什么事情吗?” 柳白却是觉着有些好笑,合着这老头刚才真的是在睡觉,竟然连自己的话都没听着。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趟回来,遇到一个好东西,顺带便给您带回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老和尚却是没有起身的意思,手捧着佛经依旧没有松开,道:“你这小子还给我带礼物,我这个老人家可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柳白道:“真的没有?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直接将黄布摊开,露出里面的檀木盒子,而后又将盒子慢慢的打开,里面的那半具罗摩遗体,终于是展现在老和尚眼前。 老和尚目光一扫,眼中精光一闪,刹那却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原来是罗摩遗体啊,算你小子有心了,也不枉陆竹那个小和尚尽心救你啊!只不过这遗体如今江湖群雄都在窥探,如此放在我云何寺,恐会为本寺带来灾祸啊!” 柳白却是有些好奇了,这可是罗摩的遗体,这老和尚竟然一点都不心动,而且还将局势看的如此透彻。 当即便道:“老禅师,小子早有计较,您便将这遗体收下吧,不久之后,这遗体的风波,想必也就平了!” 老和尚打量着柳白,见他目光清澈,神色从容,便道:“既如此,那你把这遗体放到桌上便是。” 柳白道:“老禅师,您就不把这遗体藏得严实一点?” 老和尚却是闭上了眼睛,道:“藏得再深又如何,还能躲过有心之人的探查吗?而且这罗摩的遗体,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罗摩虽故,但是佛法精神犹在,又何必拘泥于一具皮囊呢?” 柳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朝着老和尚拱手道:“老禅师佛法精深,小子佩服!” 若是唤作寻常的和尚,早已经将这半具遗体当做宝物一般的供了起来,能做到见痴和尚这般淡定从容的又有几个,这老和尚不光年纪大,佛法也是深厚的紧。 虽说是佛法,但是到了后期,也不过是归于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想必便是此理了。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别打扰老衲睡觉,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柳白道:“既如此,那小子便不打扰禅师小憩了,告辞!” 柳白端着盒子,走入里屋,放到桌上,然后便直接出了屋子,又看了一眼老和尚,见他微微侧了下身子,双目却依旧没有睁开,当即也不停留,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迎面却走来一个女子,身后也背着一个包裹,长得倒是颇为漂亮,只是这相貌怎么看上去这么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柳白心中还在回忆,那女子却率先打了招呼。 “柳白,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清脆悦耳,也有几分耳熟,片刻,柳白便想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虽然面貌变了,声音语气也不在向从前那般冰冷,不近人情,但是却还是有几分相似。 这人不是别人,赫然别是整容之后的细雨,她现在的这张脸,不正是当初李鬼手手术之时,参照的那张画像吗!难怪柳白觉得眼熟。 只是这古人的画像,和真人想比,还是有些蛮大的差距的,而且当日柳白离开之时,细雨的脸上还缠着纱布,术后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也是柳白刚才没有第一眼便认出细雨的缘故。 “噢哟,差点认不出来了啊!李鬼手这手艺当真是没的说,每一次看到都让人觉得有些震撼!” 细雨却是直接走到他的身前,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只是,声音语气都不复原先的冰冷,倒是显得平淡悦耳了许多,到让柳白一下子有些不习惯了。 “也没什么,就是从张大鲸那儿得到了下半具罗摩遗体,过来还给老禅师而已!” 细雨却是一惊,道:“你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半具遗体?” 柳白一笑,道:“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细雨却是白了他一眼,道:“我现在叫做曾静,你可别叫错了,暴露了我的身份!” 柳白道:“曾静?是你以前的名字么?” 细雨,不,曾静却是神色有些变化,双目闪烁,不知在回忆些什么。 “好久好久以前的名字,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 柳白道:“人生如梦,过好接下来的日子便好,想必,这也是陆竹最大的心愿!” 曾静微微叹道:“陆竹,是啊!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神色语气之中,却丝毫不掩饰对陆竹的爱慕。 柳白却是懒得再听她们两个的爱情故事,直接道:“好了,再过一段时日,你的麻烦就彻底的消除了,这段时间,你还是谨慎些好,最好是别露了武功,要知道,转轮王那厮,眼睛可是毒辣得很!” 曾静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的道:“我自己会注意的,倒是你,千万得小心了,转轮王的武功,可不是我能比的,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和转轮王二人,谁强谁弱,却是不好判断!” 柳白道:“行啦,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安心做你的曾静吧,我既然这么做,那肯定是有把握的,区区转轮王,还不放在我眼中,好了,我走了!” 说罢,直接迈开大步,离开了禅院。 柳白嘴上虽然一副不将转轮王放在眼里的口气,但是心底,却从未对对此人有过轻视,自从经历了岳不群一事之后,柳白现在行事是完全遵照这太祖的用兵方略: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只要一出手,那必定是倾力一击,绝不留给对方半点翻盘的机会,多少反派和大魔王,都是死于话多,柳白深深引以为戒。 看着柳白潇洒离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口,曾静收敛心神,提步朝着见痴的禅院之内走去,只是,每一步提起,却好似千斤之重,每一步落下,又好似陨石落地,心中惴惴不安,不知看到见痴禅师之时,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柳白出了禅院,出了云何寺,却没有再次入城,而是就在寺旁寻了处人家,拿出一千两银票,直接买下他们的院子,让他们立马搬走。 院子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大汉子,女主人也是四十多岁,身材有才发福,家中还有一双儿女,一个老母亲,也没有大的牲口之类的,倒是院中养了十几只鸡,用栅栏隔了起来。 柳白出手大方,直接一千两掏了出来,那汉子没有半刻的犹豫,当即接过银票,然后和媳妇进屋收拾细软。半柱香的功夫,半柱香的功夫,二人便收拾妥当。 柳白又给了汉子一百两银票,让他去城里帮自己购置一些新的被褥以及生活用品,汉子接过银票,答应的毫不犹豫,当即直接带着老母亲和一双儿女,身上挎着大包小包,直接往南京城内去了。 两炷香的功夫,汉子和他媳妇便架着一辆牛车,带着满满的一车东西回来,而后又帮柳白将屋子里里外外全部都重新打扫了一遍,铺上了新的被褥,便是连厨房的所有用具,大到锅碗瓢盆,小到油盐酱醋,也全数换了新的。 还剩下几十两银子汉子非要还给柳白,柳白却说用这十几两银子换那院中的十几只鸡。 汉子自然是没有不允的,而后夜色渐黑,夫妻二人才又带着满满一车的老旧物件,朝着城内驱车而去。 柳白在院中抓了之鸡,杀了,处理干净,用香料腌制好,而后又在周边寻了些荷叶黏土,将鸡裹好,而后投入早已经烧好的灶中,又往里面填了些许柴火。 而后便搬了张躺椅到院中,静静的靠着,看着夜空之中的点点繁星,慢慢的等候,叫花鸡做起来最为简单,而且只要控制好柴火的量,便不用时时的在旁边盯着。 一道好菜,纵使会花费不少的时间,但是柳白如今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了,而且,吃饭,对于柳白,乃是一件天大的事,又怎能马虎。 便如同现在的局势一般,一切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便是静候黑石上钩了! 已一人之力,独对一个权倾江湖的杀手组织,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啊! 第四十四章 蛇蝎美人 叫花鸡很香,柳白吃的尽兴。既然吃饱了,那自然是要找点事儿来做的,今夜,估计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晚,屋子里面很黑,不过幸好的是,屋子外有着细微的月光自窗口射入,勉强倒是还能见物。柳白走到屋内,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昏暗的屋子。 柳白拿出今日上午在城内挑的一柄洞箫,来到屋外,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倚着屋梁,靠着青瓦,看着天际那轮残缺的明月,悠然而婉转的萧声骤然响起,弥漫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中。 柳白的院落数十丈外,几颗大树之上,隐隐有黑影晃动。 心神放开,对于这些尾随着自己的人,柳白早已经有了察觉,自从自己进入南京城开始,这些人便一直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不断地跟踪监视这自己。 今日只有在张大鲸府上和进入云何寺之时,才稍稍的断了片刻,其余时候,几乎是寸步不离,虽然隔得很远,这群人的跟踪技术也也为高超,但是气息,特征,却是瞒不过柳白。 对于这些人的身份,柳白大抵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也不揭破他们的行踪,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他们的首脑们自己送上门来! 一曲落毕,柳白却是没有在吹,而是静静的躺在房顶,欣赏着星空的浩瀚与美丽,心中想着: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够在这漫天星海之中遨游! “如此良辰美景,若是再有佳人在侧,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一声轻叹,柳白的口中发出所谓的感慨。 “公子觉得奴家如何?可称得上是佳人?”却见一绿衫女子,衣着大胆,面若桃花,身材极为妖娆的女子,轻轻一跃,上的屋顶,信步走到柳白身侧,竟是直接倚入柳白的怀中,脑袋贴着柳白的胸膛,一双纤纤素手拂上柳白的肩膀和腰间,似乎要将自己融入柳白的身体之中一般。 女子生的貌美,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柳白顺势搂住女子的柳腰,双目一闭,鼻子却是用力一闻,清香入鼻,煞是醉人。 “好香的美人,好婀娜的身姿!” 那女子口中痴痴一笑,玉手轻轻的拍打着柳白的胸膛,娇羞的道:“公子,奴家可还入得公子的眼?” 柳白左手一动,轻轻的捏住女子的下巴,微微一抬,四目相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呜呼哀哉!老天真的是有些不长眼啊!” 女子却是玉手却是直接握住柳白的手腕,迷人的双目迎着柳白的目光而上,眼中的迷离魅惑,毕露无遗,柔柔的道:“公子此言何意,奴家却是听不明白!” 柳白却是脸上笑容渐消,轻轻一叹,道:“如此美人,却生的一副蛇蝎心肠,当真是可惜,可惜啊!” 女子闻言,眉头轻轻一条,脑袋一晃,挣脱柳白捏住自己下巴的左手,脸颊又是朝着柳白的胸膛贴去,娇媚的道:“公子莫拿奴家寻开心了!” 目光却是骤然一寒,冰冷怨毒之意毫不遮掩,右手依旧捏着柳白的左手,原本放在柳白腰间的左手却悄然伸到大腿处,轻轻一拂,手中已是多了一柄短剑,刃长半尺,剑刃却异常的锋利,月光照射下,竟散发着微弱的寒光。 左手慢慢的移动,身形却不见有丝毫的动作,用自己的身子,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柳白的视线,锋刃对准了柳白的腰肋,只要猛一用力,短剑必然尽数没入柳白体内。 女子眼中凶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左肩一颤,短剑立时以雷霆之势,直插柳白腰肋。 然而,下一刻,女子脸上的笑容便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左手手腕,此时,已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 她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只大手虎口之处那厚厚的老茧,硌的她细腻白嫩的皮肤生疼,短剑自然也就停在了半空,剑尖距离柳白的衣服,不过一寸的距离。 柳白左手又是轻轻一捏,端着女子的下巴,满是遗憾的双目盯着女子的眼睛,叹道:“哎!当真是可惜了啊!就差那么一点点!” 女子那娇羞腮红的脸却是骤然变得狰狞,右手捏住柳白的左肩,刹那间,劲力暴发,可是却好似捏在一块钢铁之上一般,竟是半点作用也无,反而将女子的玉手五指震的生疼。 反而被柳白一下子抓住手腕,往她身后一拉一扭,将佳人右臂按在腰际,左手发力,往回一拉,竟是将女子整个拥入怀中。 左手也是猛然用劲,企图挣脱柳白的控制,可是任凭女子如何挣扎,内劲如何爆发吞吐,却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作用。 柳白的大手,依旧是紧紧的握住她那纤细洁白的手腕,此刻的女子,就好似笼中之鸟,被柳白紧紧的捏在手心,半点也挣脱不出。 脸颊这回事彻底的紧贴着柳白的胸膛,半点缝隙也没有留。 可女子也不是易与之辈,右腿弯曲而上,猛然朝着柳白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撞去。 柳白心底一颤,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右手夺下女子手中短剑,左手直接一松,冲着女子的肩头轻轻一拍,。 些动作虽然复杂,可是在柳白手中使出,却快若闪电,女子的膝盖刚刚抬起,右肩肩头便被柳白一掌拍中,婀娜的身子直接凌空飞起数丈。 那气势汹汹的一记膝撞,自然也就落到了空处。 女子的身形自先升后落,却在将要摔到地面至极,一双素手于地面一按一拨,竟是直接翻身而起,稳稳当当的双足落地,目光怨毒的看着屋顶的柳白,只是嘴角却浮现一丝殷红。 此时柳白身子依然坐起,看着女子于空中翻转腾挪,衣带飘飞,竟好似那佳人翩翩起舞,好不美妙,当即忍不住拍手叫道:“好!” 纵身一跃,柳白已是站在女子的身前,打量着女子的婀娜的体态,叹道:“看来我当真只能当个俗人了,明知是个蛇蝎美人,可还是忍不住的赞美!”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黑石之中声名鹊起的叶绽青。 叶绽青听得柳白说自己是蛇蝎美人,但是他的话语之中又满是对自己美貌的称赞,心中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当即冷哼一声,道:“柳公子好高明的武功,小女子佩服、佩服。” 柳白好不掩饰自己的目光,道:“还是姑娘高明,若是寻常人,恐怕此刻早已经成了姑娘的剑下亡魂了!” 听得柳白夸赞自己,叶绽青的心中竟生出一丝欢喜,心中一动:这柳白虽然相貌普通,但是这气质却是生平仅见,武功也是高深莫测,可惜了,若不是得罪了转轮王,倒是个相好的好选择! 叶绽青轻轻迈开步子,道:“柳公子武功虽高,可是得罪了我们黑石,却不是明智之举,不如公子将那罗摩遗体交出,妾身虽人微言轻,但是也能在转轮王面前替公子求一求情,换的一条活路,到时候妾身薄柳之姿,便是任由柳公子施为,岂不两全其美?” 柳白却是哈哈一笑,道:“那转轮王又算得了什么,还需要向他求情!而且我虽喜好美色,却也不是饥不择食之辈,姑娘虽生的貌美,但是这心肠手段吗,在下却是万万不敢触碰的!”说罢又是几声大笑。 叶绽青却是脸色一青,美目之中,似欲喷出汹汹烈火一般,怒视柳白,不知何时,已经细步走到了柳白身前一丈之处。 脚下步伐一动,手中竟是再次出现一柄短剑,身形一晃,片刻间,便已经到了柳白近前,手中短剑好似毒蛇吐信一般,迅速朝着柳白的胸膛而去。 柳白提着短剑的右手轻轻一动,便已经夹住了叶绽青手中的短剑,两柄短剑一样的长短,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寒芒四射。 叶绽青短剑攻势却是直接一变,没有片刻的犹豫,化刺为削,直取柳白持剑的手腕。 柳白却是不见有何大的动作,右手手腕轻轻一转。 “叮”的一声轻响,两柄短剑却又交击在一处。 叶绽青美目之中凶光毕露,手中短剑招呼变化,不断挥舞,招式刁钻诡异之极,偏偏又几位狠辣凶恶,招招都是朝着柳白的周身要害而去。 柳白双脚站定不动,左手负于背后,仅仅是右手短剑挥舞,便将这漫天的杀机消弭于无形,任凭叶绽青招式如何刁钻狠毒,却始终无法突破柳白的短剑,伤到柳白的半根毫毛。 十几个呼吸的功夫过去,叶绽青的神色终于开始有些慌乱,招式之间,也慢慢的露出了破绽。 柳白却是脸上挂着轻笑,右手运剑如飞,招式一变,速度又快了三分,却是不在只将叶绽青的攻势破掉,反而不断地朝着叶绽青的周身要害攻去。 世上最少的防御便是进攻,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句话倒是颇为应景。 叶绽青不得不收回攻势,全力回防,可是柳白招式变化太快,偏偏变招之间却又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的滞涩,让叶绽青防不胜防。 好些次险些都要被短剑刺中,不过在最后关头,柳白的短剑攻势却是忽然一顿,等着叶绽青的短剑攻来,而后招式却又是一变,再一次故技重施。 叶绽青神色越发的惊骇,此时她那里还看不出柳白不过是在调戏自己玩儿,心中越发的愤恨,手中短剑竟是不在防御,直接投射而出,全速朝着柳白面门而去。 柳白却仍旧不出左手,右手回撤,短剑一横,挡在激射而来的短剑剑尖,而后剑身一番,竟是贴着剑身而前,剑刃装上剑鄂,右手一翻,却是又将这一柄短剑拿在了手中。 可是身前的叶绽青却是直接抽身而退,翻身一跃,跳出院墙,消失于黑暗之中。 柳白也不追赶,对着叶绽青离去的方向高声大喝:“想要罗摩遗体,让转轮王亲自来取!” 声音在夜空之中不断回响,叶绽青却是头也不回,全速奔逃,半刻也不敢再停留。 第四十五章 黑石来袭 南京城内一所普通的宅院,黑夜之中,周围却有大量的好手巡逻守卫,无数明哨暗哨交替,防守严密之极,恐怕便是连苍蝇也飞不进去一只。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处简单的宅院,便是名震天下,权倾朝野的黑石组织的总部所在呢! 此刻,院中大堂,转轮王、雷彬、彩戏师,还有刚刚自柳白处归来的叶绽青赫然也在此处。 只不过她脸色却不复先前的红润,反而有些苍白,嘴角的那一丝鲜血,早已经被她擦拭赶紧,身子柔弱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看来这柳白的武功当真如咋们猜测的一般,深不可测,绽青的辟水剑法虽说还差些火候,但是经过我这几个月的精心调教,放到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个不错的高手了,可是却在短短几招之内,便被他所伤,看来我们得重新好好的布置一番了!” 转轮王端坐在上首,双手持剑杵地,目光却是深邃的让人看不透彻,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周遭虚空,竟是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彩戏师连绳却是神色轻蔑,笑道:“他便是武功再高,难道还能胜过咋们四人联手不成!” 雷彬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自信却将他的态度显露无疑。 叶绽青苍白的脸上满是怨毒,恨恨的道:“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割下他的头颅,然后再将他大卸八块!” 转轮王却是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道:“人手准备的如何了?” 这是,门外忽然刮起一阵阴风,一道黑影过,众人身前已经多了一个黑衣蒙面,长刀杵地,单膝而跪的人影。 “包括属下在内一百一十八位杀手已经全部就位,刀枪弓弩也一一备齐!” 转轮王将左手将长剑一提,身子已然从椅子上站起,低沉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好!” 率先大步迈出,雷彬等人紧随其后。 院中,一百一十七位黑衣蒙面的杀手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院中,提刀挎剑,背着长弓箭囊,肃杀之气弥漫整个院子。 转轮王立于阶上,身着黑色披风,戴着兜帽,脸上蒙着黑纱,遮住面孔,只有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光芒。 大手一挥:“出发!” 一百零八位杀手同时而动,片刻间,原本拥挤的庭院已经空无一人。 而转轮王以及雷彬四人,也是直接大步朝着院外走去。 ··············· 与此同时,柳白的小院之中,也是突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左手提着一柄造型古朴的宝剑,腰间还插着一柄短剑,头上带着斗笠,斗笠之上又黑纱垂落,遮住了脑袋,让人看不真切面容。 只不过这这斗笠客的气息步伐,柳白却是熟悉的很。 斗笠客直接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在柳白的身旁坐下。 “你怎么来了” 柳白依旧枕着胳膊,看着星空,洞箫放在一旁,没有看着斗笠客一眼。 斗笠客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柳白这幅懒散的模样,也摘下斗笠,往屋顶一靠,道:“这不是听说你正在和黑石放对吗!想着过来帮你一下,顺带算一算我和黑石之间的账!” 柳白却是轻轻一笑,道“帮我的忙就算了吧,恐怕最后那句才是你的目的吧!张人凤!” 张人凤也是一笑,说道:“不管是何目的,总之咋们的目标和敌人都是一样的,还有,现在我叫江阿生!以前的名字,就让他和往惜的回忆,一块儿烟消云散吧!” 柳白瞥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看的开,不过正好,你来了可以帮忙打发一下那些小喽啰!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张人凤,不,江阿生却道:“怎么,这么看不起我,只让我收拾一些小喽啰!我的武功也是很高的好吧!” 柳白却一脸不屑的道:“切,就你那两手参差剑法?跟个小孩子打架似的,对付那些小喽啰也就差不多了,遇上真正的高手,小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江阿生面色也是骤然一凝,道:“不错,我的剑法对上真正的高手,还是远远的不够啊,不然又怎么会眼见着家父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柳白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就是江湖啊,以强者为尊,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啊!你不是说了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 江阿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侧过脑袋,看着柳白道:“今夜,黑石在南京城中的杀手全部汇集起来,恐怕便是奔着你来的。” 柳白却是慵懒的摊开双手,伸了伸有些酸软的腰杆,道:“我看是冲着罗摩遗体来的,不过来就来呗,反正都是一些杂鱼,人多人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江阿生脸上的表情却是瞬间凝固,低喃道:“都只是杂鱼吗?”不知是在自问,还是在问柳白。 柳白终于是坐了起来,侧过脑袋看着他,故作神秘的道:“想知道罗摩遗体在那儿吗?” 江阿生却是不耐烦的道:“没兴趣!” 柳白却是没好气的道:“没意思,你就是这个性子,一点都不幽默!” 江阿生还欲反驳,柳白却直接神色一厉,道:“说曹操,曹操便到,好得很,好得很啊!” 虽然在江阿生的感知之中,整个院子周围,除了他和柳白以及院中的十几只鸡之外,再也没有半点的动静,可是柳白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便不会有错,对于柳白的武功,他还是清楚的。 “人在那儿?” 身形一动,翻身而起,半跪在屋顶,带鞘长剑横在眼前,双目之中,寒芒毕露,双耳高高竖起,警惕的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半刻钟不到,密级的脚步声便传入江阿生的耳中。 陡然间,天空无数破风声响起,江阿生心中一颤,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箭矢,当即双剑出鞘,一跃跳入院中,双剑一上一下横在身前,双腿微曲,警惕的看着半空。 一阵微风拂过,一道耀目的白芒突现,只见柳白青衫持剑,站在屋檐,身形一晃,化作残影,而后剑势一动,漫天剑影浮现。 “叮!叮!叮!” 无数低鸣响起,漫天剑影化作一方屏障,笼罩在屋子上空,任凭那箭矢如流,却未能又半只落到屋顶之上,尽数被柳白长剑挑落。 三轮箭雨无功,周遭骤然一静,而后柳白那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再这寂静的夜空之中,不断朝着四周扩散。 “贵客临门,请恕在下有失远迎,只是又何必鬼鬼祟祟的,不如出来一见!” 江阿生循声望去,只见柳白此刻已经站在屋檐之上,左手之中,已经是多了一柄长剑,赫然便是那柄刺入自己胸膛的辟水剑。 来不及多想,江阿生的目光顺便便被院门口缓步走入院中的几个身影所吸引,眼中仇恨的光芒一闪而逝,只是此刻,右手已经搭在剑柄之上,只待一个时机,便立即拔剑出鞘,发出致命的一击。 “好敏锐的感知,好精妙的剑法不愧是能杀死崆峒派紫青双剑的人,在下佩服、佩服!” 转轮王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只是语气之中,却没有半分的客气,满是冰冷和杀意。 柳白看着笼罩在黑袍之中的转轮王,道:“想必阁下便是声名赫赫的黑石首领转轮王吧!” 转轮王却是直接将头上兜帽和脸上的取下,露出那副苍老的面孔,道:“老朽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比不得先生风姿卓越,剑法入神!” 柳白却是一笑,道:“既然老先生知道我剑法出神入化,却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不怕赔上自己的性命吗?” 转轮王却是语气一便,冷冷的道:“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只是阁下如此这般狂妄自大,就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 柳白却是轻轻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鹿死谁手,阁下未免也太过看得起自己了吧,还是,周围这一百多个黑衣杀手便是你的倚仗?” 转轮王目光深寒,眼中杀气毕露,道:“是又如何,不是那又如何?” 柳白却是直接飘身而落,站在转轮王的身前,相隔不到一丈,道: “若是是的话,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的好,何故平白在搭上这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呢!若是不是·······”话音一顿,眼中寒芒一露,盯着转轮王的眼睛。 转轮王却丝毫不惧,深寒的目光直接与柳白对视,与空中相撞,道:“不是那又如何?” 柳白又道:“若是不是,那想必你便是对自己的武功剑法极为的自信,那我今日便不会觉得太过无聊了!” 转轮王直接往前迈出一步,声色俱厉的道:“哼!竖子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柳白却是一笑,目光之中满是轻蔑,道:“天高地厚?啧啧啧,莫非你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那我倒要好好的和阁下请教一番了!” 说罢竟是直接朝着转轮王拱手一礼,又道:“还望老先生不吝赐教!” 一旁的雷彬和彩戏师都是双手与胸前交叉,一副看戏的模样,但叶绽青却是有些按捺不住,直接上前几步,厉声道:“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杀了他,把罗摩遗体抢过来就是了!” 柳白看着叶绽青,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道:“哎呀!这不是刚才那位要和我探讨人生的姑娘吗?这才一会儿不见,姑娘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莫非是来了月事?这可不是小事,姑娘还是赶紧用红枣、枸杞、山药熬一些汤来滋补滋补才是,怎么还出来四处走动,当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你!” 叶绽青指着柳白,满脸的愤怒和杀意。 柳白却是直接身形一晃,出现在她身前,二人鼻尖相距不过三寸距离,叶绽青身形猛然往后一退,踉跄几步,才将将站稳,脸上神情一阵变换,心底是又气又怕。 气的是柳白如此欺辱于她,怕的又是柳白武功高强,身法鬼魅,竟无声无息的便到了自己的身前,刚才若是柳白带着恶意,直接出剑,怕是此刻,她已经赴了黄泉。 第四十六章 激战 “哼!” 却是转轮王,一声冷哼,身形也随之一动,步伐一展,片刻便至柳白身前,手中宝剑也不出鞘,直接连鞘一横,挡在柳白前胸。 柳白目光一斜,轻轻一瞥左侧的转轮王,却见他脸上依旧是沉静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 “怎么,阁下这是要试试我的剑法!” 转轮王双足不动,双目之中的浓烈杀意几乎要夺目而出,右手一晃,剑鞘竟是直接激射而出,剑鞘划破空气,掀起一股气浪,将柳白的长发也吹得向后飘起。 “嘭” 只听得一声闷响,剑鞘竟是直接插入半尺厚的土墙,直接透墙而出,只余小半截鞘身留在院内。 柳白眉头一挑,做出一副颇有些惊讶样子的道:“哦!这一手不错,挺帅气的,以后倒是可以考虑借鉴一下,只是有个缺点,每次打完架还要跑去找剑鞘,倒是有些麻烦!” 转轮王见他丝毫不见慌乱,反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调侃自己,心中怒气顿生,体内劲力一吐,步伐一动,剑随身走,手中长剑直接朝着柳白的脖颈横削而去。 可是,转轮王出手虽快,招式老脸狠辣,可是柳白的步伐却是迈的更快,刹那间,便硬生生的往右横移数尺,宝剑落空,可是长剑划破空气所带起的冷冽锋芒,却是擦着柳白的皮肤而过,一瞬间,汗毛却是竖起。 “不错,挺快的剑!”柳白虽口中不停,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右手轻轻一抄,辟水剑便以在手,雪白的剑身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宛若一泓秋水。 转轮王一击未中,却是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将目光紧紧的放在柳白手中的辟水剑上,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辟水剑真的在你手里!细雨在哪里?还是你杀了她?” 柳白却是半点都不愿看他,目光扫过剑身,道:“剑既在我手中,你猜猜她现在在哪儿?” 皇宫之外,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转轮王说话。 自从多年前黑石诞生之日开始,便再也没有,因为凡是这么和转轮王说话的人,都早已倒在他的剑下,尸体也不知丢到了哪个角落。 转轮王很自信,虽然刚才柳白的身法很快,而且出手干净利落,剑法不俗,但是他却依旧很自信,因为他手中的剑,因为他剑上曾染过的鲜血。 黑石之崛起,不再金钱,不再人数,而是在于他的武功,在于他的剑法,在于他的狠辣无情,剑出饮血。 他虽身体残缺,但是于剑法武功一道,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你这是在找死!” 转轮王的语气很是冰冷,看着柳白的目光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一个即将死在自己宝剑之下的人。 但是柳白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似乎将他、将他的话都尽数当做了空气。 “哦!是吗?那你可要努力了哟!想要我死的人可多了去了,可是最后,他们却都死在了我的剑下,你才你会不会是下一个呢?” 尽管胸中充斥着满腔的怒火,尽管脑还是萦绕这冲天的杀意,可是转轮王的表情却依旧看不出一丝的变化,持剑的右手依旧很稳,没有一丝的颤抖。 这是个不错的剑手,这是柳白对于转轮王的评价,虽然他知道,转轮王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剑手,但是却不影响柳白对于他武功剑法的认可。 这种心性,实在是适合做一个剑客,可惜,这是一个太监,还是一个心理扭曲到了极点的太监。 “你会死,死的很惨,谁也救不了你!” 转轮王语气依旧很冷,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但是,那股浓烈至极的杀意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感受的到。 雷彬没有动,连绳也没有动,叶绽青虽也很想动,可是转轮王没有发话,她也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杀意和愤怒,强忍着站在原地。 可转轮王动了,一身黑袍漂浮于空中,好似大旗招展,身形一晃,手中长剑携带漫天的杀气,朝柳白而去。 柳白也动了,可是却只是持剑的右手动了,长剑高举,又急速劈落。 “铛” 一身乍响,二人长剑相击,转轮王这气势如虹的一剑却直接被柳白一记竖劈打断,可转轮王却没有半点的停滞,身形一转,借着柳白这一劈之力,回身一刺。 竟好似毒蛇吐信一般,势若闪电,快若惊鸿。 柳白步伐一动,身形一侧,斜身一撩,也是又急又快。 二人迅速变招,手中长剑不断交织,双剑于空中不断的碰撞,好似珠落玉盘一般,声音急促而动听。 二人用的都是辟水剑法,可是在两人手中用出,却有着不同的气势。 柳白的剑法,好似惶惶大日,原本诡异狠辣的四十一路辟水剑在他手中使出,却显得堂堂正正,势不可挡,招式变幻间,却又行云流水,顺畅至极。 可转轮王的剑法,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将辟水剑法的狠辣诡异发挥到了极致,每一剑击出,无不是鬼气森森,杀意弥漫,摄人心魄。 雷彬和彩戏师虽不修剑法,但是武功也是不俗,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如何看不出这二人的剑法精深奥妙到了极点。 最震惊还属叶绽青,她本就是主修的辟水剑法,得转轮王悉心调教了小半年,本以为自己已经尽数得了辟水剑法之中的精华,可是此刻看得二人交手,再一对比自己,就好似小儿提剑,稚子操刀那般幼稚可笑。 江阿生虽也感慨二人剑法精妙入神,但是却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见得二人交手,当下便提剑而出,越过土墙,奔着院外的众多杀手而去。 他很清楚的记得柳白所说过的话,喽啰归他,他也很清晰的记得自己与黑石只见那如山似海般的血仇,一刻也不敢忘记自己的父亲倒在细雨剑下的那一刻。 江阿生的武功其实不低,比起场中的其余几人而言,还要要高出一截,虽然院子旁边有着一百多个黑石的杀手,但是黑夜便是最好的遮掩,一百多人,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不可能是雷彬彩戏师那般的高手。 所以他选择了在柳白出手的那一刻出手,他的动作很快,快到只在空气中留下几道残影,便直接消失在土墙之外。 雷彬几人都没有追击,他们虽不知刚才出去的是什么人,但是他们却很清楚一点,柳白的武功很高,剑法更是了得,所以他们必须等在院中,等着转轮王的命令。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片刻都不眨眼的看着场中两个纵横交错的身影,看着那漫天的剑光。 “噗嗤!” 连续的几声细微响动,虽然立马便被长剑交织的声音掩盖,可是他们还是听得分明,那是长剑划破衣服,拉开皮肉的声音。 片刻后,柳白和转轮王长剑撞在一处,二人纷纷用力一顶,身形后撤,持剑而立,双目互视。 转轮王看着自己胸口的几道血痕,虽然不深,也不影响自己的行动,可是这对于一贯骄傲自负的他,却是莫大的侮辱。 左手将披风一解,随意丢到一旁,冷冷的道:“一起出手!” 话音刚落,身形直接激射而出,手中长剑化作流光,直取柳白胸前要害。 雷彬,连绳,叶绽青也同时而动。 连绳手持两柄短刀,轻轻一挥,刀上竟自发的燃起两团火焰,口中发出低吼,步伐一动,紧随在转轮王之后。 雷彬双手一展,数枚银针夹在指间,纵身往侧面一跃,手中银针直接以独门手法激射而出,直取柳白下三路。 叶绽青的动作稍慢,但也是宝剑出鞘,径直奔着柳白而来。 黑石四大高手同时出手,刹那间,杀机尽显。 ·········· 而此刻,小院之外,黑石的一百二十八个杀手分作八批,每十六人作一组,立于小院十丈之外,分别守住小院的八个方向,当真是一直苍蝇也不愿放出去。 江阿生自西南而出,循着动静,手中双剑在手,目光一愣,直接朝着自己最近的一组杀手攻去。 这些杀手不仅训练有素,配合更是默契无比,见江阿生独自一人攻来,当即最后的八人搭弓射箭,其余八人直接欺身而上,竟是直接提着兵刃迎了上来。 八只利箭快如闪电,分取江阿生周身各处,而后直接丢掉长弓,拔出利刃,也朝着江阿生奔来,可江阿生身法何等之快,只是八只利箭,只见他步伐一动,忽左忽右一阵变换,竟是直接躲了过去。 手中长剑一横,刹那间,便冲入先来的八人之中,长剑一架,挡住攻来的利刃,而后左手短剑出手,之中当先一人的心脏,周遭七柄利刃又同时攻来,同时攻他上下两路。 他却直接身子一矮,双足离地,竟是借着入体的短剑之力,横在半空,避过攻击,再次落地之时,长剑一削,划做过右侧三人的脖子,步伐变换,短剑顷刻间便已出手,又插入另一人的胸膛。 又是几剑挥出,剩下的几人应声而倒,从冲入人群,到八人尽墨,不过片刻功夫,其余八人相距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而后立马提剑朝着剩下的八人俯冲而去。 这些杀手,见同伴死去,竟是没有半点的后退,反而招式更加狠辣无情,可江阿生剑法之高,却不是他们所能比的,顷刻间,又是八具尸体倒地。 守卫在其余方位的众多杀手也直接闻声而至,纷至而来。 张啊生却怡然不惧,挺剑迎上,刹那间,人影交错,刀光剑影弥漫,可江阿生却好似虎入羊群一般,诸多杀手,无他一合之敌,无数杀手倒下,却又有更多的杀手涌来。 一时之间,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浸透了脚下的泥土,浓浓的血腥味弥漫方圆十丈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