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微光第一章撞 保罗抱着新买的三字经,当各种脚步声逼近时,或听到临街的叫卖声时,他的身体马上就进入一种高度警戒的状态中。 保罗一路警惕着,害怕有人抢走他的书籍,却忘了自己这月并未向教习缴纳学费。 他略微兴奋地走进学校,欣赏着草坪,整洁而又舒适,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樱花瓣在枝头绽放,烂漫粉嫩,灿烂美丽,如含羞的女孩微微笑着,传递出快乐和喜悦的心情,驻足观赏时,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几人在勾肩搭背,又几人在追逐打闹,还有几人在随意奔跑,一切都是那么的有爱,此处是个学习的好地方。 保罗沉浸在即将学习新文字的美好幻想中,身心欢愉,三步并做两步,急匆匆地冲向教室。 砰! 咚! 啊! 保罗的头部撞到了教习的命根子上,教习条件反射般抬起右腿,一记猛踹,在保罗的肚子上留下了一道鲜明的脚印。 保罗的身子倾倒着,滚下台阶,双臂一松,《三字经》掉入水洼中,耳中嗡明声不断响起,后脑部立刻破开一道口子,似有鲜血溢出。 背部的痛楚眨眼间释放,胃酸也在抽搐中不断翻涌,哇地一声他痛哭了起来,霎那间,保罗的躯体蜷缩在一起,眼中没有教习的身影,没有蔚蓝的天空,只有金星狂冒。 “是你,一定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教习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语气柔和,却禁不住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厌恶感。 “保尔,保罗,名字都差不多,你俩好像双胞胎兄弟一样。做事风格不可能迥异,除了细节稍微不同。 面团里掺杂泥土和香灰,你这是在向保尔•柯察金致敬啊! 你以为受人指使,我就会放过凶犯吗?大错特错! 你以为他们和你同一条心,不会出卖你吗?大错特错!” 保罗闻听教习的一番言语后,满肚子委屈,身体瑟瑟发抖,整个人都不好了,有种大祸临头的强烈预感油然而生,整个人犹如喝了一杯黑色无名液体般,瘫软无力。 保罗听到最后一句话是,这个月的学费你们家人并未向我缴纳,所以这间教室、我这个教习一点也不欢迎你,你该滚蛋了。 保罗哀叹了一声,想起那些为教习洗衣服、推草坪、搬砖瓦的日子,想起教习在自己稍事休息时,拳打脚踢后,谆谆教导道:“保罗啊。你没有向我缴纳学费,我让你用工作换取学习时间。我在教学时可曾停下来过,你这一休息无疑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时间,就是谋杀我的生命。对于谋杀我生命的人,我打你是应该,你挨打是活该!”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比出中指,朝向高高在上的教习,无力而又支支吾吾地说道:“本来上学就是免费的,你强取不义之财,还要把我赶出学校,你就是个大坏蛋。” 教习笑了,笑得无语,他笑道:教习本就不是东西,是东西也该涨涨价格,他们不给我涨工资,我只能像坏蛋一样强取了,你丫翅膀硬了,都敢顶嘴了,滚!” 好一会儿,保罗一瘸一拐的离开这所学校,却不知该去往哪里,回家?保罗摇摇头,并不想面对那个苦苦挣扎在贫困线下的家庭。 保罗撕掉衣袖,包裹住受伤的头部,像穷要饭般一瘸一拐的走向青阳市大盛街、紫阳街,眼里只有一个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死在路上,也决不回家。 ………… 卢记棺材铺。 保罗斜倚在门口,身体不自然的抖动,不敢抬头直视打量自己的卢老板,用颤抖的语气问道:“老板,招学徒工吗?” 卢涛仔细打量了一番保罗,摇头苦笑道:“军阀混战,帮派林立,生意并不好做,你去别家问问吧。” ………… 姚记寿衣铺。 保罗用颤抖的手指指向招工牌,看了一眼还在向外张望的姚老板,似乎他这里需要学徒工,有些心虚的问道:“老板,招学徒工吗?” 姚万年把招工牌取走,一巴掌呼过去,嘴里喷吐着云雾,不屑之色显而易见,吐出一口浓痰,怪里怪气地说道:“双手抱团,以圆润的姿势,呈圆周运动,离开我这个铺子。” 保罗哀叹了一声,看着阴阳怪气的姚老板,想起了教习那副假仁假义的面孔,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愤怒了,颤抖着伸出双手,比出中指,伸向天空,无力而又支支吾吾地说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两个老板,一个愁眉苦脸,一个阴阳怪气,加上那个教习像强盗一般,难道说这世道就不允许我这样的弱者苟延残喘?!” ………… 蔡记烧鸡铺。 保罗抚摸着咕咕咕乱叫的肚子,拖着疲倦的身体,站在店口门,扶住板门,馋涎欲滴地向里瞅去,眼巴巴的看着食客们大朵快颐,鼻子间满是鸡肉的香味,勾起一抹浓厚的食欲,再也无法挪开脚步。 他坐在店铺外,看着天色渐暗,心里满是失落,却不甘心被放逐,天下之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么? 他坐在烧鸡铺外面,看着阿发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望着食客们进进出出,不由自主地大喊道:“谁能给我一份工作啊?我不要工钱,包吃包住,就行啊!” 保罗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一遍又一遍,仿佛在释放着心底的压抑和苦闷,而有些食客喝醉了,眼睛不善的斜瞅着正在大呼小叫的保罗,踢打了一番后,心情大好的乘上了人力车。 他躺在街角,有气无力的哭嚷着,咳嗽声突然间响起,大概是受伤又受凉,伤上加伤,一股郁气积结导致的,渐渐的喉咙沙哑,再也无力嚎叫。 ………… “小兄弟,撞到了我,就是缘分。我可以给你买一份烧鸡,一杯茉莉花茶,你随我走吧。”王浩楠拉起保罗,走进烧鸡铺,点了一份烧鸡,一杯茉莉花茶。 静等片刻后,服务员接过大洋,用力一弹,听闻银币发出欢愉的魔音,心房霎时一颤,仿佛回到了丰收的季节。 王浩楠随手接过烧鸡和花茶,随意一挥手,笑道:“不用找零钱,阿发!” 阿发身段立马变低,几近谄媚地笑道:“谢谢王老板,恭祝你老万寿无疆,事业蒸蒸日上,财源广进,日进千斗……” ………… 保罗接过烧鸡和花茶,仿佛接住圣杯,心底生出一股感激涕零的暖流,流遍全身,双目炯然发亮,当场表示,无论他是要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王浩楠带领着保罗,走过吵闹的食客,走过火热的厨房,掏出一串钥匙,打开自己的专属仓库。 它既是存放各种刀具,机枪的仓库,又是隐秘的会谈间。 两边是存放刀具,机枪的货架,中间则是一张颇为古典的实木长桌,门后也存放着一口箱子,标签上赫然注明实弹,而在门对面,也是一排货架,共有三层,套件分门别类的排放着。 门旁靠墙位置,则是一个圆桶,桶里横陈着一把把由剑鞘保护着的剑器。 王浩楠关上房门,噪杂声立刻戛然而止,他环顾四周,从货架上拿出一口箱子,不断抚摸着,一脸满足和自得的样子。 保罗吃饱喝足后,望着这满是刀剑机枪的房间,身体骤然紧缩,心底蓦然一凉,有些测然然地想道:“他不会是变态杀人狂吧?!密室,杀人工具琳琅满目,地方足够隐秘。 这些要素结合在一起,形成了这样的结果,他足够有一百种方法,杀死我!不,他要是想害我只需不管我即可,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好可怕,为什么我会面对这种情况,连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都无从晓得?好想回家啊,可是回家后还得出来找工作,又可能会遇到更糟糕的事情! 我该怎么办,我能做些什么?” 保罗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胆寒,颤抖的身体不断后移,后移了一段距离后,嘭地一声,身子撞到圆桶上,差点一头栽进去。 他努力抖了几抖站好了身体,控制不住地斜依在圆桶边缘,双手不自然地抖动,从桶中抽出两把剑器,不断挥舞着戴鞘的剑器,防御性乱劈向不断他走来的王浩楠。 他战战兢兢地大喊道:“你不要过来啊,我……手中的刀剑无眼,我……杀人不眨眼,我……还不想死!” 保罗的语气越来越弱,声调越来越大,心底的胆怯愈发强烈,惶恐不安的表情无限放大,整个人陡然一软,瘫在桶边。 王浩楠点点头,鼓励的笑道:“剑鞘是用来保护剑刃的,伤不了我。加油,努把力,拔剑!拔剑!拔剑!” 保罗慌忙拔出剑来,剑鞘被丢弃在地上,仍旧坐在圆桶边,不断挥舞着,杂乱无序,毫无章法可言。 王浩楠一点点靠近,再次用和善的眼神打量着保罗,笑嘻嘻地说道:“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你可是手握两把剑的大男孩,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和我对抗啊! 一味胆怯,能够抵抗我吗?! 一味恐慌,能够保命吗?! 回答我!” “不能!完全不能!”保罗兢兢颤颤地站起来,嘶吼道。 “话要说全,说明白,别人才能理解!”王浩楠打量着快要站立起来的保罗,和煦的笑道。 “不能胆怯,不能恐慌,只有这样,才能抵抗,才能保命。”保罗的嘶吼声充斥着颤音,身体抖动得越发强烈,剑差点跌落地上。 “照你的话说,你的身体应该静如松林,而不是抖动得跟筛糠一般。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王浩楠诘皱了皱眉头,问道。 “因为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因为我害怕失去生命,又害怕伤害别人,更害怕面对那个濒临崩溃的家庭。” 保罗紧闭着双眼,摇晃着身体,胡乱挥舞着双剑,根据自己的记忆,向王浩楠所处的位置劈砍了四五下。 砰砰砰! 第一卷微光第二章受训 王浩楠轻而易举地闪避过剑光,随手打开保险,扣动扳机,三发空弹在呼啸声骤然而至,准确无误地击打在保罗身上。 保罗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他就像死神一般高高在上,一念之间掌控着自己的生死,胸部如同被狂风席卷过,阵阵撕裂感回荡在心间。 他惊叫着,怒吼着,弹腾着,像是溺水之人在极力挣扎,想要摆脱难以名状的窒息感。他怀疑他就是恶魔的化身,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再残忍的把他们大卸八块。 “我要死了吗?最终还是死在这间密室里了吗?如果生命可以重新开始,我会抵御住恶魔的诱惑吗?这大概只有天知道结果会如何吧?!” ………… 过了足足有半刻钟,保罗才悠悠苏醒,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到了地狱,他仔细审视这地狱的所在--这间密室,发现地狱和人间并无区别,死在哪里,地狱就在哪里。 剑痕清晰可见,桌面上有二道较浅的痕迹,虽不太明显,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桌腿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可见自己当时虽然害怕却拼命反抗了,此刻,剑刃依旧在桌腿上,像是败军之将般死寂暗沉。 在货架的边缘处,剑痕无声诉说着,保罗已经失败了,败得很彻底,他抚摸着火辣辣的胸口,暗暗思忖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对抗王浩楠,他也不是要杀死自己,只是在捉弄人罢了! 他望着跌落在地上的那两柄剑,此刻它们也显得暗淡无光,比自己要强上许多,至少它们还可以有新的主人,而自己呢,从今天开始恐怕要活在恶魔的手心里了。 保罗摸着滚滚发烫、有些灼伤的胸部,惊觉只是有些淤伤外,并无泊泊鲜血涌出,顿时思绪凌乱,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他站起身来,看着桌子上的那把手枪,拿在手里,一点一点研究、拆卸起来了,当这个东西被拆卸了几十遍后,他拧开子弹发觉它们里面都是空的,空弹洗礼,这恐怕只有怪人才能做得出来! 直面子弹洗礼,发觉他只是在教自己生存之道,自己也太过胆小了吧,就这样的子弹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不活。 虽然自己并无大碍,但这一切就像是做一场噩梦,犹如强行被梦魇附体,动弹不得之外,根本无法从死亡阴影笼罩下,摆脱出来。 顿时,保罗昏厥了! ………… 王浩楠点点头,颇为满意地扭动下脖颈,将外套脱了下来,包裹住保罗,随后轻轻地抱起他,放置在桌面上。 继而他活动了几下有些僵硬的双腿,推开房门,走出密室,上锁,悄然无声地离开蔡记烧鸡铺,回到南居里,准备洗澡刷牙,安然入睡。 ………… 保罗睁开惺忪迷蒙的双眼,望着天花板,呆呆地蜷缩起身体,仍旧没有明白过来,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到底是怎么的存在着,是生是死。 保罗嘀咕了一句,这大概就是恶魔缠身,噩梦锢体吧。 看来还不是苏醒的时刻,接着睡觉吧,大概再睡会儿,就会发觉自己还是生活在家庭环境中。 有床,有被褥,虽然不是多么舒适华贵,但对于自己来说,那淡淡的霉味,就是最温馨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 有哥,有妈妈,虽然操劳过度,但对于自己来说,那种源于血脉的联系,就是最美好的联系,就是根治于这座城市的一条根须,与千万条毫无联系,又相互凝望。 ………… 吱呀! 房门开启,王浩楠手中提着烧鸡和花茶,走进密室,又随手关闭房门,很随意地走到桌子旁,将烧鸡和花茶放在桌子上,对保罗说道:“吃饱喝足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切才刚刚开始,这只是前菜而已。” 保罗怔怔的瞅着桌面上的烧鸡和花茶,想起昨天信誓旦旦的话语。 无论要我做任何事情都行,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自己真的能够做到了么? 自己有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相待?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又是什么支配着自己,什么样的恐惧遍布于周围? 他的眼泪扑簌簌地溢出,内心的伤感犹如决堤般,从眼睛里狂涌奔腾,以不可遏制的势态疯狂坠落。 他大概是崩溃了! “你大概是崩溃了!”王浩楠浑不在意,轻描淡写的语气,令人一时凉惊栗。 “你到底有没有人类应有的情感,你到底知不知道人和恶魔的区别? 是不是如此说,你是虐待儿童的变态大叔,你才满意?! 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明明我已经表示过了,无论要我做任何事情都行,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不尊重誓言的人,其死轻如鸿毛,其生轻如呆毛。无法信守的誓言,比鸿毛还要煎熬,比呆毛更加焦躁。 你现在不过是一只狂吠的家犬,根本没有利爪,可以信守誓言,坚守本心。 除了哇哇大叫的本领有些过人外,除了胆怯懦弱的这些无用的性情外,你根本一无是处。 为什么要如此训练你,因为不为屠夫,便为羔羊。 你现在是羔羊,以后依旧是羔羊,只有踏上巅峰我为顶时,才有可能一丝机会,成为屠夫。” 王浩楠轻敲桌面,目中闪烁着几丝悲恸的泪光,微顿了一番,笑道:“顺便说一句,我只不过是有些保命手段的羔羊,并不厉害,相反,很普通而已。” 保罗的神情骤然恍惚,心底失去了一直坚守的底线,自己曾经也曾反击过,洒香灰和烟灰,那只不过是小手段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恍然明悟,弱肉强食才是本来的面目,仁慈只是强者用来统治弱者的工具。他们规定了善恶,他们用善恶捆缚自己的道德,让自己不敢反抗,反抗也只会用一些小手段,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自己。 善恶只不过是一张遮羞布,盖不住欲念滔天的熊熊魔火。 他战战兢兢的问道:“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拥有利爪的羔羊?至少应该像你一样活着,才有一丝机会,是这样吧?” 王浩楠轻轻颔首,摸了摸保罗的脑袋,笑问道:“你想成为我么?你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吧?” 三连击如同空弹般洗礼着保罗,他发出苦涩的笑声,这就是你的把戏吧,先让我直面生死关头的恐惧,然后顺利地请君入瓮! 保罗摇摇头,咽下最后一口鸡肉,语气颤抖,声音低迷,说道:“我从来都没准备过,又哪里来得及准备好?!你想开始便开始,你想结束便结束,这一切由不得我来选择。” 忽然间,王浩楠如鲠在喉,如同返魂尸的长舌,贯穿了身体,自己变得呆滞而又空洞。 ………… 而此刻,保罗露出狡黠的笑容,眼里露出一丝狠厉之色,一副下定决心搞事情的样子,内心也在酝酿着一些想法。 ………… 王浩楠回过神来,指了指木桶,拍了拍保罗的脑袋,命令道:“选一把合适自己的剑器,然后练习握剑。练习时间如此安排,握剑45分钟后,休息一会儿。继而接着练习,休息。一直到自己满意为止,这一阶段才算结束。 这一阶段结束,意味着下一阶段开始。 心中有任何疑问都自己思索琢磨,不要再问我。问我也白搭,我什么也不知道。 好了,这个大一些计时沙漏从握剑开始计时,流完即可休息。这个小一些的计时沙漏,从休息开始计时,流完就要握剑。 你的,听明白了吗?” 保罗点点头,从桌子上跳下去,直奔圆桶位置,选择着趁手的兵器,雀跃着笑道:“明白了,王叔叔。” “我去忙工作的事了,自己不要乱跑,乖乖练习握剑,回来时,必有橘子嘉尚。” 王浩楠将背影留给保罗,关上并锁好房门,隐约听到密室里传来这样的话语。 “王叔叔,我只吃一个,其余的橘子都是你的。” “你大爷的!”王浩楠比出中指,内心深处毫无波澜,身形却一个趔趄,差点把持不住,倒塌在案板上。 ………… 保罗认真回忆起所王浩楠所教导的东西,慢慢揣摩着,嘴里念叨着。 太极剑 指握剑的方法,有两种。 1.持剑手心紧贴护手,食指附于剑柄,拇指和其余手指扣紧护手两侧,剑脊轻贴前臂后侧。 要点:手要紧握剑,使剑身与地面保持垂直状;不得使剑刃触及身体。 2.握剑 正握:手握剑柄,拇指屈压于食指第二指节上,其余四指并拢握紧剑柄,此时剑刃的方向为上下(即立剑)小指一侧的剑刃在下。 反握:与正握剑相反,立剑,小指一侧的剑刃在上。 俯握:平剑(即剑刃的方向为左右)握剑的手心向下。 仰握平剑,握剑的手心向上。 要点:握剑时手腕要松,手指要活,手心要空;握剑以拇指、中指、无名指为主,食指、小指配合,随动作的变化时紧时松,顺其自然。 感悟了整个过程后,保罗开始和他选择的毛衣针较劲,力求做到准确,自然而然,像握筷子一样轻松自如,毫不费力。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保罗除了握剑和发呆外,又将整个密室翻了个底朝天,他发现实弹箱子里有一张类似地契的东西,他发现剑桶下面铺了一张类似毛毡的皮制品,他发现皮制品里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李赞服盖酒”。 整个人陷入空寂中,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将这里的一切破坏殆尽,幸好,他害怕引来疯狂的报复,招致自己死亡,才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 ………… 汩汩汩! 叮-叮-叮-叮个叮个叮! 歌林-叮-叮-叮-叮个叮个叮! 第一卷微光第三章狐妖白嫣 桌子下面,黄光大冒,泥土翻涌。黄光越来越耀眼,璀璨,萦染在密室里,整个密室瞬间变得炽烈,阳光,活泼,俏皮与玩味直达灵魂深处。 狐妖白嫣从炽烈的黄光中冒了出来,那清泉般的狐叫声,正如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少女,朝气蓬勃之余,还充满生气,能感染周遭的一切。 ………… 保罗面露惊惧之色,快手快脚地拾起毛衣针,战战兢兢地低下头颅,有些恐慌地站在桶边,万万没想到,一个狐妖,所造成的声势竟然如此浩大。 保罗差一点咬破舌头,丢掉毛衣针,如此耀眼的景象,使保罗平生第一次有了几分骇然不知所措的错觉,心头异常警惕,深感狐妖果然是神异事件的代名词。 哇-怕-怕-怕-怕-炮! 瞅着欢呼雀跃,跳跃式向其迈进的狐妖,保罗满头大汗,嘴里不断冒出结结巴巴的话语:“我……你……你……我……他……” 哇-怕-怕-怕-怕-炮!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又是璀璨炽烈的黄光,把密室照得亮如晴空,周围的阴影无所遁形,同时,惨白的脸庞也染上春光。 眼前展现一片一片滚烫的画面,旖旎美态,晶莹剔透,温婉如玉。 狐妖白嫣如精灵般飞舞,冰姿柔骨,凌波轻舞,保罗眼眸里醉意满满,眼角缀满惊喜,倚桶呆立,似在遥望春雪消融,十里桃林。 心神霎时间失守,一点一点黄光骤然静止,随后,滚滚奔腾,涌入保罗的脑海中,汇入他的灵魂深处,寄居在孱弱的心房里。 “白嫣……”保罗惊慌失措,满是恐惧的望着白嫣,手中的毛衣针顺势滑落,此刻他只能钉在原地浑身颤抖,张着嘴,长长舒气。 嘴里冒出的名字,掩埋了难以理解的经历,再怎么思考,对于现状也无济于事。 “不要怕,我并无恶意,只是为了方便交流,我才施展些法术,让你我两人能够相互沟通。” 随着白嫣欢雀的鸣叫声,一波意识流淌在保罗的脑海中,他恍然明悟,原来这些情景全是由施展法术造成的。 他嘿嘿一笑,站在桶边,为了缓解身体颤抖的状态,他不断互踢着双腿。 眼瞅着白嫣的身影越来越近,在确定它无歹意的情况下,他把毛衣针捡了起来,握在手中。 他绕到长桌的另一侧,剑指白嫣,惊颤的说道:“你不要靠近我,保持这个距离,对咱俩都有利。” 正巧,黄光蒸腾,如同煮沸的开水般,不断翻涌,掀起如有实质的火焰。 火焰爆燃中,白嫣的声音惊雷般在耳边震荡,身影赫然一分为二,一个在门前,一个在身后。 “站在此地,不要乱动,你已被欢愉的黄光重重包围,根本无处可逃,还是乖乖的接受命中注定的缘,命中注定的情,命中注定的狐妖。 我是你人生旅途中最美好的风景!” 保罗闻听此言,迈开腿丫子,绕着长桌疯狂奔跑,耳边尽是魔音,清脆之极,整个声音回荡在密室,层层叠叠,仿佛四面皆是狐音,致使其陷入孤立窘迫的境地中。 不仅如此,身后的狐影不断爆燃,炽热的黄光炙烤的身心,暖流涌动,血脉犹如猛虎出笼般肆意翻腾,涌入燃烧着天狐血脉的四方鼎中。 顿时保罗昏厥了! 此鼎绘有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各种图案,皆栩栩如生,有着原始的质朴感,脏脏的。 此脏非彼脏,并无肮脏之感,而是返璞归真的质朴素感。 保罗的血脉甫一接触天狐血脉,四方神兽的虚影倏地显现,并在黄光包裹中,一点一点的移动,仿佛乌龟迁移一般,缓慢,几近于凝滞。 而在此种,白嫣不断添加着妖兽材料,各种光芒时不时闪烁其间,一股浓郁的白烟袅袅升腾,烟柱中裹挟着黑铁色的杂质。 随着时间推移,四方神兽的虚影已然和新型血脉融合,一道蓝光骤然亮起,电弧吱呀声不绝于耳,四方神兽的虚影拱卫四方,遥遥相望。 白嫣用手一招,蓝光闪射,电弧四射,新型血脉融入己身。顿时,体表蓝光大盛,四方鼎骤然膨胀,化作米缸大小。 白嫣体表蓝光一闪,各种丹液和一块形似小钻石的多棱镜片赫然出现在四方鼎中,相继融化,形成一枚通体蓝色的丹丸。 丹丸成形之际,白嫣轻轻一吸,丹丸便出现在手中。 “保罗,你运气不错,此丹丸足够让你改善体质,增强血脉了。”白嫣将丹丸送入他的嘴中后,便自顾自闭目养神,体表蓝光闪闪烁烁,并伴有刺穿耳膜的电弧四射声。 ………… 房门处,保罗体表微微闪烁蓝光,并伴有点点火花,而周身升腾起蓝色的光幕。 光幕中,脖颈修长,眼神清澈的女子,周身泛起白光,如雪山湖泊般,神秘圣洁。 此女五官精致,细眉如柳,一件玲珑阁的银白裙袍,紧紧裹住身躯,彰显傲人身材,如玉肌肤。 银袍女子一副冰冷静谧的模样,身后金发无风自动,荡漾起迷蒙的吸引力。 ………… 在保罗昏厥之际,白嫣悄然把湛雪剑放入剑桶。这是一把高阶法器,比凡人武器要厉害的多,她希望他能用这把剑保护自己,撑到她再次来接他。 此刻,保罗悠悠醒转,抬头仔细观察着银袍女子,各种滋味涌上来,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这又是要闹哪样?空弹洗礼,善恶观崩塌,练习剑术,成为像王叔叔那样的人,妖语融入己身,血脉被抽走,那些还没来得及消化,怎么又冒出一道光幕,光幕里还有仙气十足的女神?! 这银袍女子到底是谁,为何出现在蓝色光幕中,久久不能消散? “你是谁?” 保罗害怕极了,颤抖的身体不住地挪移,他闭上双眼,不由自主地捡起毛衣针,努力奔跑了一段距离,奋力朝她刺入。 毛衣针甫一接触光幕,便如冰雪遇到阳光般消融,丝毫对光幕造成任何损伤,光幕中的银袍女子还是一动也不动,如同一副高深莫测的画像。 “鬼啊!” 保罗大叫一声,更加害怕了,本能的爬了起来,四处逃窜,接近手枪的货架时,从油纸中取出手枪,对准光幕,却不敢开枪。 他大吼一声,壮壮胆量,扔下手枪,全力以赴的奔跑起来,如同羚羊般冲向光幕。 砰! 保罗如同撞在墙上般撞了个七荤八素,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他揉了揉屁股,呲牙咧嘴着毫不迟疑的爬了起来,走向光幕。 他坐在旁边,又弯腰捡起手枪,打开保险,对着光幕中的银袍女子说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做了什么?” 银袍女子一动也不动,对于他的话语置若罔闻。 他围绕着光幕转了一圈,又绕到它的身后,玲珑阁的这套衣服材质真是好啊,看起来不像是那些食客们穿的起的,这件衣服肯定值五个大洋吧。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出现在此处?” 白嫣体表蓝光一闪,光幕化作一道流光,遁入它的身体里。 它转动身体,长叹一口气,似乎是在哀叹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阿嚏! 白嫣打了一个喷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的神色,闭目推算,却什么启示也没获得。 现在的保罗手在抖,腿在抖,脸在抖,因为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自己又特别害怕,恐惧,无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因为白嫣打了一个喷嚏,她会不会恼羞成怒,一剑封喉?很有可能啊!顿时保罗哇哇大叫起来。 白嫣看了一眼保罗,不屑一顾地闪动蓝光,似要离开这间密室。 “喂!白嫣姐姐!你去哪呀?带上我呗!” 带上我呗,保罗几乎是在乞求了。 蓝光稍顿,白嫣看了看他,又接着释放遁术,保罗捂住咕咕叫的肚子,眼里全是泪水,可怜兮兮的说道:“你要饿死我吗?” 白嫣摇头转身,走向保罗,问道:“你是谁?你到底要干嘛?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保罗一时恍惚,自己一直都是被蹂躏的羔羊,自己受了委屈,没处撒气,反而被迫害者倒打一耙,这世道果真没天理啊!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么?”保罗一时无言以对,心里暗暗着急,她可以飞来飞去,莫非是九尾狐之类的,如果她愿意带上自己,那么自己就有可能接触仙人了,像光幕中的女神仙。 蓝光大盛,白嫣即将离去。 “白嫣姐姐,你等等我嘛!我想和你一起走!”保罗当时亲眼所见,那光幕中的女子飞进了白嫣体内,那她也肯定知道仙人在哪里,自己跟她走就对了。 “你不配!”白嫣脸上笼罩一层冰霜,冰冷的话语毫不客气,怎么简单,怎么心酸:“我不会和不能成为天狐一族的人走在一起,你-不-配!” 保罗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勉强笑了几声,但是腹中饥饿和无可奈何却是藏不住的。这天狐族是怎样的存在,自己又该到哪里寻找仙缘呢? 哼! 第一卷微光第四章小萝拉、马班歌 伴随着冷哼声,一团火焰在空中爆裂绽放,火圈由小变大,炸了几声后,闪烁着丝丝火花。一个稳定的火圈飘浮在半空中,火焰内部,光圈逐渐成形,光圈呈椭圆形。 光圈外面是密室,里面是池塘,池塘中央,小萝拉月下泛舟,采了几片莲花,嗅着花香,轻轻拍打了几下红罗鸟,琼鼻微挺。 “哼!”她又发出了一声冷哼声,面目带着嘲笑之意。 “为了找到你这只狐妖,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购买了这只红罗鸟。这次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将你擒拿。” 白嫣打量了一番火焰光圈,透过光圈,一人一狐隔空对视,目光中火药味十足,杀机弥漫,即使是返魂尸,也能感受到,两者之间,怨恨颇深。 白嫣体表蓝光大盛,电弧不断收缩,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整个身体便钻入地下,消失在密室里。 小萝拉吹响清亮的口哨,把樱樱果抛入空中,红罗鸟轻而易举的衔住此果,吞入腹中,发出一声脆鸣,通过光圈,飞入密室。 小萝拉缓缓走入密室,从保罗身边视若无睹的走过去,顺着过道,走向白嫣消失的地方。 空气中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暗香,保罗不自觉的呼吸着,仔细嗅了几口,大感诧异,听说狐狸有一股骚味,为何自己在两者的身上都没有闻到呢? 他的心房微微轻颤,她们又不是一般的狐狸,自然可以祛除身上的异味,让自己变得软香软香的,他摇头苦笑道:“前门拒狐,后门进虎。” “狐妖跑哪里去了?”小萝拉张开手掌,红罗鸟落于其上,用爪子指向东北方向。 她展露出盈盈笑意,美如天山雪莲,让人顿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嘿嘿,我不知道,她都不愿意带上我,我自然不是她的人。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白嫣的方位,那就赶紧去找它吧,不用管我,我跟它一点关系也没有。” 保罗憨笑一声,目光闪闪烁烁,摸了摸后脑勺,低下头颅时,感觉到了一丝杀机,心底蓦然涌起一阵寒意。 “它叫白嫣啊,是你给它起的名字吗?”小萝拉微微低头,面露笑容,手指头上火花闪烁,似要飞离手指,朝保罗飞去,面目上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是的,她又不是我的宠物,相反,我差点成为她的宠物。那个名字是它告诉我的,那过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我保证,你和它的事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咳咳…… 你再不去追赶的话,它就可能会逃走了。” 保罗实话实说,希望这头小老虎赶紧离开此地,自己都快饿死了,王浩楠怎么还不来送饭,连阿发露了一次面便再也没有现身了! 这两个妖精般的人物,根本不关心自己,自己都饿得咕咕乱叫了,她们倒好跟戏文里的冤家般,关注点永远都是彼此的恩恩怨怨,很烦人啊! 小萝拉轻轻颔首,亮出红色的,刻有和那个火焰光圈极为类似图案的腰牌。 四人鱼贯而入,将保罗团团围住,每个人与之相隔三步而已。 “哼,你连它的名字都知道了,还想和它撇清关系,你觉得你们做得苟且之事,与你无关,这可能么?!睁眼说瞎话,想要愚弄我,真是笑死人啦!” 小萝拉目光一寒,檀口微吐,淡淡焰流不断凝缩,化成一只形似乌龟的火焰团,缓缓飞向保罗。 “我想了想,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愿自裁,省得受尔等凌辱。”保罗语气淡然,身躯挺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完全不把生死放在眼里。 自己真的太机智了,王浩楠真是料事如神啊!现在不自杀的话,就有可能真的下地狱了! “也好,你可以自由选择如何自裁,我可是很期待你能自裁成功,呵呵,失败了也没关系,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小萝拉轻轻颔首,无所谓的说道。 言至于此,保罗便走向货架,选取了一把手枪,他紧闭双眼,将手枪对准太阳穴,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四发空弹嵌入太阳穴,打得他脑袋发懵,恍恍惚惚间,他呲牙咧嘴满眼金星,身子一斜,倒在了地上,太阳穴破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朵朵溢出。 小萝拉瞟了一眼保罗的尸体,问道:“他这是在欺诈我吗?” “也不全是,以目前的状态,他就算不死,也没有康复的希望,最好的结果是,他会成为植物人。” 一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完全无视其它三人的迟疑,斩荆截铁地说道。 “如此说来,这样的结果对于他而言,再好不过啦。”小萝拉暗暗点头,与红罗鸟的心神交流后,知晓了蓝色闪电的波动次数和波动距离,拿起早已铺在桌子上的地图,看了一遍后,便已知晓白嫣所处的位置。 随着火焰光圈的成形,密室中的小萝拉一众人依次离开,继而火焰光圈关闭,密室完全沉寂下来。 ………… 啊! 躺在地上,保罗转动镶嵌着四颗空弹的头颅,发现他们终于离开此地,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缓缓舒出一口长气。 他暗自侥幸,幸亏服下的蓝色丹丸护住了太阳穴,要不然即使是空弹,也会让自己命丧黄泉。 他有些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心情不好也不坏。 他忍住疼痛将空弹取了下来,随手一掷,啪啪啪三声过后,门竟然自动打开了!这么神奇么?保罗扭头一看,原来没有任何惊喜! ………… 吱呀一声! 房门打开,一份烧鸡,一杯花茶放在桌子上,随后,王浩楠便关上房门,上锁,不管不顾,径自离开密室。 ………… 大朵快颐后,保罗便躺在桌子上,盖上外套,呼呼大睡,哪怕天塌下来,他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 ………… 两年一晃而过,保罗的太极剑终于略有小成。 他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密室,找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了。 ………… 位于洪泽河畔的醉艳楼,汇集青阳市的名妓。 此时节正值暖春,彩灯闪烁,醉艳楼中人声鼎沸,处处皆是欢歌笑语,时不时传出娇笑声,碰杯声。 下一刻,一群人在马班歌带领下闯了进来,马班歌声音粗犷,大力呼喝道:“各位道上的兄弟,姑娘,官老爷,鄙人马班歌,无意叨扰,我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是找人,是一个人。 大家稍安勿躁,找到我们要找的人,我们便离开此地,绝不生事。” 一阵静寂后,醉艳楼响起喧哗声,惊呼声,叫嚷声,整个地方乱成一锅粥。 “十一个人?莫非是帮派寻仇?” “马班歌,这厮混哪条道上的,怎么没听说过?” “这人竟然没有胡子,莫非是太监?” “脸部够白,没有胡子,这符合太监的体貌特征,但是声调却不像,公公的声调总是阴阳怪气,让人蛋疼。” ………… 醉艳楼的一间雅间,铁砂帮、巨鹰帮、三合帮等,二十位帮中统领齐聚一堂,妓女们穿插其中。 一众人闻听马班歌的呼喝声,皆有所惊惧,惊呼道:“什么?要斩十一个人?”“此人是谁?好大的口气啊!”“希望那些人主动站出来,免得制造各种混乱。” 就在此刻,房门被一股大力破开,一把银斧一分为三,裹挟着呼啸声,闪烁着银色电弧,劈砍在三张圆桌上。 桌子瞬间碎裂,酒水,菜汤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开来,将一众人淋成了落汤鸡。 这时,马班歌左手一招,银雷斧化作一道流光,激射回来。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各位道上的朋友,叨扰了,鄙人感到很抱歉。” 说完此话,他身影滴溜溜一转,顺势抱拳拱手,并呼喝道:“共济盟里有一位朋友,他姓万,叫乐,万乐,我的好兄弟,你在此处吗?” 酒水菜汤掩盖住了众人的脸庞,马班歌自然无法辨认谁是万乐,除非他们抹去脸上的饭菜。 我告非! 哈哈哈! 第一卷微光第五章醉艳楼风波 保罗依靠在窗前,手中还剩半只鸡腿,目睹此种情景,忍不住爆出粗口,发出狂笑声,随即意识到不对,慌忙掩住口鼻。 “小破孩,你笑什么?!我行事向来先声夺人,营造出胜券在握的氛围。 你这小破孩,不仅对此颇有微词,还破坏了我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气氛。如果你能指认出谁是万乐,承认并改正自己的错误言行,我倒可以既往不咎。” 马班歌冷哼一声,目光陡转,严厉的眼神充满杀机。 保罗瞅着他的眼神杀,惶恐不安,摇头如拨浪鼓,心底再度对修真显出渴望,却不知从何做起。 “万乐不在这雅间里,至于在哪个雅间,我没有留意过。还有,对于刚才的言行,我道歉。” 众帮派统领心底蓦然一松,微笑道:“幸亏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让保罗留了下来,并赏了他一只烤鸡,不然的话,很可能会受皮肉之苦。” 马班歌微微一笑,对手下帮众招了招手,一壮汉走了出来,行抱拳拱手礼,嗡里嗡声地说道:“三统领,有何吩咐?” 马班歌微微颔首,笑道:“看住那个小破孩,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离开醉艳楼。” 壮汉拱手领命,走到保罗的面前,双目圆瞪,眼神如金刚般锐利,凶煞之气猛烈狂躁。 马班歌走出雅间,站在走廊中,呼喝道:“万乐兄,不管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的。 万乐兄,两星期前,你盗我银斧盟至宝雷神之怒,还在《老实青阳人报》上刊登,什么银斧盟是公公盟,里面的帮众都是没种的烂屁股,不为苍生造福,反而充当鱼肉百姓的屠夫,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你纯属胡说八道,还造谣生事,搬弄是非,并在报刊上扬言道今时今日,我万乐在醉艳楼等候各位,恭候各位大驾光临。 我们银斧盟接下了这个邀约,如期而至。事到如今,你这共济盟的伪君子万乐反而做起了缩头乌龟吗?” 银斧盟的一众人纷纷口出污秽之言,大骂万乐以及共济盟,有的骂得急眼了,狂吐浓痰。 马班歌眼见记者闻风而动,拍照记录,忙得不可开交,形势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慌忙解释道:“这是万乐自个儿在搬弄是非,万万不可连累及共济盟的声名和那群好兄弟。 咱们刀尖上过日子的,本来挣得就是卖命钱,比不上人家共济盟匡扶正义,为民请命。可是言而有信,我们银斧盟却是做得到的。” “缩头乌龟万乐,快快滚出来!我银斧盟发此毒誓:不找到万乐,就强拆醉艳楼。”一个孩童的声音突兀响起,楼下的记者忙不迭地拍下这一幕。 此人正是保罗。 但见他手持太极剑,指向醉艳楼的大门,一副豪气冲天,气吞山河的模样,似乎忘记了马班歌才是这群人中的焦点。 马班歌忙看向壮汉,询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让他跑到这里来啦?” 壮汉转过身来,眼睛仍然瞪着保罗,嗡里嗡声地说道:“这里仍是醉艳楼,他可以在醉艳楼里活动啊!” 马班歌冷哼一声,打量了一番保罗,笑道:“银斧盟做事向来言出必行,如果万乐要当缩头乌龟,我银斧盟必强拆醉艳楼!” 过了一柱香后,万乐的身影并未出现,也没有共济盟的帮众站出来搭理他们。 马班歌眼见于此,呼喝道:“兄弟们,尽情破坏吧,如果找到万乐兄,便大声疾呼。此人左脸有个万字,右脸有个乐字,很好辨认。” 保罗振臂高呼,咆哮道:“不成功,便成仁,誓要找到万乐这个缩头乌龟。”随即他率先冲入了一间屋子,那壮汉紧紧跟随。 众帮众也纷纷响应,大肆破坏着,像洪水猛兽般涌入各间房屋。 就在此时,一间屋子里怒吼声震天响,一人怒喝道:“银斧盟的贼子们,做事如此蛮横,欺人太甚,竟然搅扰老子的兴致,让老子的快活事泡汤,老子……” 众帮众齐齐聚拢,大声疾呼:“此人必是万乐,一定不会错的!”“万乐贼子,快快伏诛!”“贼子万乐,还敢口出狂言!” 此人冷笑一声,暴喝道:“老子的心情比死猪还滚烫,你们大骂共济盟,破坏醉艳楼,搅乱一方,老子早就一团怒火无法控制,想要大打出手。” 众帮众怒意更盛,五六人挥舞着利斧,疯狂猛扑。 众帮众还未冲入厢房,一阵红光漫射,他们的猛冲之势便戛然而止,随后鲜血自额头溢出,他们几乎同时倒地身亡。 紧接着红光突进,又有几人连一声惊呼都未发出,太阳穴便纷纷冒出鲜血,死得特别快。 其余人惊怒交加,实在不敢靠近,极力后撤,有的甚至从走廊、楼梯滚落楼下。 马班歌一拍腹部,一道银光从空窍中祭出,闪闪烁烁,不断膨胀,化作银雷斧,一分为六,迎向红光。 两者甫一接触,银光、红光不断翻涌,挤压得空气发出嘭嘭声,一时间,两者斗得旗鼓相当,很难分出高下。 马班歌走向厢房,仔细打量一番,影影绰绰的光影中,但见六只手指在其眼前乱晃,其人身材魁梧,头戴黑巾,脸部干净,并无万乐两字,此人赫然是六指刀魔。 马班歌呼喝道:“原来是六指兄,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闻名不如见面,今日马某果真大开眼界。” 严六指大骂道:“少惺惺作态,你爷爷若不是有些保命手段,恐怕你早干那灭杀你祖宗的勾当了。” 斜倚靠在床柱上的妓女晓雅,闻听此言,发出咯咯的笑声。 圆脸短发的小喽啰几个寸步,撞向晓雅,她身形一晃,下盘失衡,跌倒在地板上。 继而圆脸喽啰猛踹几脚,打得她的身体蜷缩成团,痛不堪言。 圆脸喽啰怒喝道:“不开眼的小婊砸,笑尼玛个头啊!” 晓雅泣不成声,一时凉惊栗。 此时,保罗怒不可遏地冲了出来,顾不得对方人多势众,破口大骂:“银斧盟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生儿子烂**,生女儿当野鸡,你这该天打雷劈的家伙,竟敢打我的女朋友,我诅咒你身中九九八十一刀,刀刀见血,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去活来。” 圆脸喽啰怒气勃发,挥舞着板斧,劈砍向保罗。 保罗闪身避开,躲在壮汉的身后。 圆脸喽啰张开手臂,猛力一推,却感觉推到了一堵城墙上。 壮汉一记勾拳,重重撞击在他的胸口,捶得圆脸喽啰喷出一口浓血。 趁此良机,保罗矮身侧进,一剑割掉了圆脸喽啰的命根子,随后用力一搅,许多东西喷涌出来。 圆脸喽啰痛得哇哇大叫,瞬间倒地,连挥舞板斧的力气都没有了。 保罗手持太极剑,左砍右刺,极力发泄着,嘴里吼叫道:“去死,去死,去死!” 圆脸喽啰的酒肉朋友,姚小气得牙根痒痒,砰砰砰,三记重拳打在保罗的背部。 保罗顿时疼得呲牙咧嘴,满眼金星,太极剑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又一记手刀砍在保罗的脖子上,顿时保罗晕了过去。 姚小还要继续施展重拳,却被壮汉拽住脖颈,提了起来,对他说道:“没有三统领的命令,谁也不能杀了这位小兄弟。” 姚小兀自在半空中弹腾,壮汉轻轻一掷,便把他扔出厢房。 ………… 马班歌横了严六指一眼,暂忍怒意,笑道:“你与银斧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万不可因一时冲动,平白无故地树立强敌啊!” 严六指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一抹笑意,眼中尽是蔑视神色,狂笑道:“我一个孤家寡人,比不得银斧盟家大业大,但是来去如风,行动自由,吃不准明天会做出什么举动。” 马班歌再也忍不住怒意,勃然暴喝道:“向来只有我银斧盟欺负别人,还轮不到你来威胁我们。你最好夹起尾巴走人,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严六指白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暴喝道:“我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你威胁我的言语,毫无份量。” 轰隆隆! 第一卷微光第六章单枪匹马 惊天巨响中,游龙般的光束劈斩在夜幕上,皎洁的银色电弧肆意四散,一瞬间化作层层叠叠的细小银弧,游龙戏水般在夜幕中极速游弋。 仅仅过了片刻,银色巨斧在夜幕中高挂,和皎洁的月亮遥相呼应,两者映衬下,形成美妙绝伦的画卷,将夜幕打造得流光溢彩。 ………… 深夜,皎洁月光下,身形瘦削的高个子,遥望星空,喃喃自语道:“醉艳楼,求援信号。” ………… 高个子闪身进入醉艳楼,来到马班歌身旁,询问道:“困住万乐了么?” 马班歌摇头苦笑,有些无语地道:“万乐没有现身,反倒引出来了严六指,此人性情怪癖,行事乖张,给共济盟脸上贴金,污蔑银斧盟,此人和万乐必然有一腿,说不定万乐是个gay men 。” 高个子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笑道:“有趣,着实有趣。” 随即他一拍腹部,一道白光从空窍射出,如雪绽放,围绕着他的身形滴溜溜一转,化作雪鹅斧,飘浮在他的身前。 高个子并手一指,雪鹅斧轻轻摆动斧柄,微微颤动下,倏地飞入厢房中。 严六指早有准备,空窍陡然一颤,森寒白光汩汩冒出,白光并不刺眼,但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仿佛置身尸界。 白光如一碗清汤,聚而不散,凝而不发,只是不断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气。 白光渐渐变得浓稠,比雾重,比云厚,白光膨胀中,高约两丈的骨尸逐步成形。 骨尸成形之际,雪鹅斧倏然而至,两者对拼在一起,如同短兵相接的声音忽然狂涨。 醉艳楼本就是青阳市有名气的妓院,厢房内的家具都是上品,楠木软床,檀木桌子,红木椅子。 两者对打之际,咔嚓声连绵不绝,一件件家具碎裂,显然斗争颇为激烈。 老一鸨子早已昏厥,醉艳楼背后的老板只是凡人,此刻肯定躲得远远的。 马班歌计算着自己的法力值,发觉所剩无几,从银瓶中取出两颗鱼鳞珠,服用此珠,缓缓运功,增加法力。 虽然此法有伤筋络,但也胜过法力不济,助长失败的苗头。 马班歌略微估算了一下严六指的法力,异常肯定地说道:“高兄,他的法力所剩无几,只要保持住这样的攻势,他必败无疑。” 高个子默不作声,全部心神放在了和骨尸对抗上面。心底暗叹:“此枭果然法力雄厚,底蕴丰厚,怪不得敢单枪匹马,挑战银斧盟。以前倒是小瞧此魔了,不除此獠,日后定然难以安寝。” 众帮众不断呼喝助威,仿佛胜局已经锁定。 其余人等早已逃的远远的,只剩下银斧盟在醉艳楼里摇旗助威,呐喊呼喝。 但见战斗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又有帮众惨死于这波攻势中,连几个小头目都不能幸免。 很多帮众抱着侥幸心理,心底暗暗雀喜,不住默念道:“死吧,死吧,头目最好都死在这波斗争中,这样就有机会上位了。” ………… 保罗悠悠醒转,趴在地板上,瞅着同样趴在地板上,瞪着自己的壮汉,内心叫苦不迭。 他匍匐移动,往厢房外腾挪,时不时碰到障碍物,这些是斗争所造成的创伤。 保罗爬出厢房,瞧得清清楚楚,姚小还未苏醒,趴在走廊中一动也不动。 保罗捡起一把斧头,也未用力,便砍掉了他的命根子,随后,他劈砍在姚小的腿部、胳膊,让其手足皆断。 他虽然慌里慌张,冷汗直流,但并未影响他劈砍活靶子。 身边粗重的呼吸声和冷峻的眼神杀,吓得他惊叫出声“我的妈啊!” 保罗刚刚缓过神来,便弓着身子,扶着护栏,极速逃向大厅。 刚刚到达大厅,两道火星闪过,保罗一怔之后,恍然惊觉,壮汉又一次保护了自己。 一个头扁的喽啰挥舞着斧头,疯狂劈砍,壮汉好整以暇,从容应对,循着一个破绽,轻而易举地劈杀了此人。 不大一会儿,又有四人围了上来。 保罗惊然发觉,自己斩杀的两个小喽啰,朋友倒是不少。 其实不然,这些人多半是和壮汉有私仇旧恨,想趁乱击杀了他。 趁此良机,保罗进入各个厢房,翻箱倒柜,寻找着值钱的东西,象征着丰收的大洋。 在东边的一间厢房,他发现两名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喽啰,三人彼此相视一笑,都加快了翻捡的进度,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保罗刚踏进旁边的厢房,便惊觉三名喽啰在两具瘦尸上不断探抓,似在寻找着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 保罗审视了一下此间厢房,发现此地乱如垃圾场,看来已经有人提前了好几步。 捡漏要趁早啊! 保罗仰天长叹,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壮汉头部受伤,肩膀上也是撕裂伤,可见经历过残酷的战斗。 “这个珠子是我在一个柜子的暗格里找到的,对你的伤势应该有帮助。” 保罗从怀中拿出鱼鳞珠,此珠有淡淡浅痕,形似鱼鳞,是用来增进聚气期法力的。 壮汉眼露狂喜之色,接过鱼鳞珠,含于口中,对保罗说道:“老子受伤了,得找个地方养伤,你知道哪里有较为清静的密室吗?” 保罗想起蔡记烧鸡铺中那件密室,顺口一说:“我知道有一间密室,但不在醉艳楼。需要我带你去吗?” “不在醉艳楼才好,速速带我去往你所说的密室,老子要赶紧疗伤。”壮汉一把抱住保罗,纵身一跃,跳到醉艳楼楼下的池塘里。 刚走出池塘,突然间斧光闪烁,壮汉侧身避开,单手挥舞板斧,砍入那袭击之人的胸部,那人发出一声惨叫,便仰天倒下。 又有双剑合璧,刺向壮汉,壮汉舞动斧头,轻易劈断双剑,又一记横切式,三合帮的二位统领腹部鲜血狂飙,啪地一声闷响,两人齐齐倒地。 又有明晃晃的鞭影袭来,巨鹰帮的统领大喝一声,增加了攻击的声势。 壮汉迎着鞭影,挥舞斧头,用力一卷,斧头和长鞭纠缠在一起,随后一记大脚踹,踢中那厮的头颅,那厮便溢出类似豆腐脑的果冻状物体。 壮汉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刚猛无俦,暴烈至极,面对那些不入流的帮派统领的夹击合围,左冲右突,犹如进入无人之境。 ………… 醉艳楼的后院顿时哀鸣声此起彼伏,那壮汉微微喘气,豪迈笑道:“谁敢和我一战?!” 其余人等望着这染尽鲜血的面目,望而生畏,吓得不寒而栗,齐齐向后撤退。 保罗狐假虎威,大声呼喝道:“一群不要脸的乌龟王八蛋,你们就会欺软怕硬,以多欺少,你们来啊,来打我啊!” 壮汉暴喝一声,朝前迈步,吓得众人惊惧胆寒,纷纷作鸟兽散。 ………… 两人从后门走出来,虹隍里中寂然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肯定是这些帮派闹的,连正常的出行都很危险。 两人走出虹隍里,来到榆柳里,又转到北尨里,才到达繁霄街,保罗抬头四望,问道:“你知道东西南北的方位么?” 壮汉摇头晃脑,随手一指:那边是东,那边是南。 保罗默然无语,点点头,笑道“你说的这么肯定,一定是对的,没想到你的方向感如此好。” 壮汉喜不自胜,步伐又加快了几分,途径一个十字路口,一阵刺目的光华闪耀,壮汉大喊道:“TAXI!” “站住,不许动!” 保罗惊异万分,这位壮汉真的是深藏不露啊,竟然会英语,他是在醉艳楼学到这个单词的么?! 第一卷微光第七章汽车 专职接送太太的司机停在马路边,但见二人一身血渍,倒也未露出惊惧疑虑的神色,反而快言快语的说:“鉴于你二人的现状,得加钱,十个大洋。” 保罗闻听此言,身形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壮汉从怀中取出一个袋子,拿出十块大洋,递给司机,笑道:“这趟生意,你赚大发了。” 司机接过大洋,眉开颜笑,差一点下车亲自给两位贵客开车门,他合拢双腿,感觉有什么在向他吻别。他用一百二十分的热忱笑道:“两位大哥,快上车。” 两人坐上蔡老板的汽车,司机问道:“两位大哥,这是去哪快活啊?” 保罗想起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蔡老板竟然出让了烧鸡铺,接手的人正是姚记寿衣铺的老板,那个阴阳怪气的人,想想真是怪异啊!生意不错的店铺竟然说出让就出让,一点也不犹疑,他是家里有急事么? 他悠悠笑道:“姚记烧鸡铺,市西北!” 司机愣住了,有些迟疑的问道:“大半夜不应该去醉艳楼快活么,怎么反而去市西北,还是烧鸡铺?姚记烧鸡铺,是吧?!” 保罗打了个哈欠,睡意肆意侵袭,栽着头道:“是啊,姚记烧鸡铺!” 壮汉手中的板斧在车顶重重一敲,吓得司机精神恍惚,双腿颤抖,心房抽搐,他的头部小鸡啄米般连点,赶忙答应:“是,大哥。” 发动汽车,猛踩油门,正要疾驶而去。 两人均闭目养神,却又不敢就此睡去,怕司机谋财害命。 “站住,不准动!” 身后传来暴喝声,身影越来越近。蔡老板的汽车发动起来,向市西北疾驶而去。 保罗比出中指,肆无忌惮的大笑不止,睡意暂消。 壮汉缓缓移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从袋子中取出十块大洋,递给保罗,笑道:“小兄弟,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保罗眼冒银光,双手不由自主地合拢,馋涎欲滴的瞅着这些大洋,暗暗欣喜,笑道:“我的天啊,丰收的喜悦无处不在!” 但他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知道此人颇有英雄好汉的气概,自然不能接受着笔钱财,更何况此人救他于危难之际数次,决不能贪图此便宜,否则将会吃大亏。 保罗摆动呈龙爪状的双手,目视前方,大笑道:“我和你一见如故,咱俩只讲缘分,咱俩的情分不能用身外之物衡量。你送我大洋,就是在侮辱咱们今夜的缘分,你身上有伤,脑袋瓜不灵光,我不跟你计较这些大洋。” 壮汉看着如此有分寸的保罗,微微一愣,仰天长啸,笑道:“有意思,你这人有意思,很好,非常好!” 说完此话,他将这十个大洋递给司机,笑道“辛苦了,这趟跑完,去找个洋妞,养养精神。” 司机闻言,自然大喜,更加卖力的开动专职接送太太的汽车,差一点将蔡老板的汽车开成飞机,恨不得张出两双翅膀,飞到姚记烧鸡铺。 姚记烧鸡铺在青阳市西北,位于大盛街与紫阳街的交叉口。 赵匡胤黄袍加身前,曾在这里大朵快颐,并题有诗词一首,名曰《烧鸡翼》。 后经唐伯虎改编成民歌,而广为流传,至今传唱度依旧特别高。 ………… 司机开的飞快,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到达了姚记烧鸡铺,笑道:“两位大哥,姚记烧鸡铺到了!” 壮汉但见此铺外观并不华丽,不过是位于十字路口罢了,咦了一声,向保罗询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烧鸡铺?!” 保罗点点头,笑道:“此地正是,我对这地方再熟悉不过了。” 壮汉点点头,笑道:“你既然如此肯定,那就没错了。下车啦!” 两人挪动身体,走下汽车,但见夜空静谧,沉沉如墨。 保罗望着这熟悉的环境,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报答王浩楠,还要给他找个老婆。” 壮汉走近店铺,转身回望,但见蔡老板的汽车已经疯了,疾驶的速度之快,世所罕见。 四周静悄悄的,壮汉突然怒喝道:“路对面的狗杂种,快他妈的滚出来!” 保罗吓得心惊胆战,蓦然回首,左看看右看看,果然看见路对面冒出几个身影。 但见来人均戴红色腰带,双手通红发亮,想必一身本领尽浸染于这异于常人的双手。 壮汉暴喝道:“你们这群没胆的孬种,跟踪术倒也有些高明,再不上前送死,老子便……” 保罗忽然小声说了几句话,壮汉摇头不语,继而口吐鲜血,身子一斜,半躺在店铺的外墙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几人看的分明,低声商议几句,转身乘车离开。 保罗见此情形,忽然抱尸痛哭,其声悲切,其音凄凉。 而当哭声大作时,竟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四散在周围,令人毛骨悚然! 几人正自驾车离去,一阵悲切得哭声传来,在黑夜中犹如煮沸的热锅般震颤着睡梦,扰乱着人心,搞得他们异常烦躁。 正在驾驶着汽车远去的几人,听到如此瘆人的鬼哭狼嚎,眼前景象发生巨变。 原本的景象是,平坦的路面,店铺林立。一瞬间汽车竟然沿着阴森恐怖的楼梯缓慢上升,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撕扯着耳膜,众人感觉耳朵溢出了鲜血。 当血红的月光照进来时,墙壁上皆是蜘蛛网,他们的亲人在网中动弹不得,又倏地露出森然冷笑。 汽车后面,有无数影子跟随,似是在推动着汽车向上攀升。仔细看时,那些影子竟然是他们的朋友。 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令人窒息,只有令人牙酸的碰撞声重重叠叠,回荡在楼梯间。 汽车中众人默默数着楼层,感觉汽车爬上了四楼,驶进黑暗走廊,汽车忽然张口血盆大口,想要吞噬他们的身体。 他们连滚带爬,滚落汽车,看见房门自动打开,这时,突然传来凄切的哭声,听得他们冷汗直流,毛骨悚然。 他们不敢再逗留在走廊,惊慌失措的表情被黑夜无限放大,嘴巴发出鸭子惊诧般的怪音。 寒意袭人,他们吓得紧紧抱住对方,如同藤蔓一样纠缠在一起,紧紧缠绕住对方时,几人互相打量,有的脸贴屁股,有的腿缠腰间。 但是无一例外,他们纠缠在一起,笑容恐怖,有的如贞子般诡异,有的如小丑般邪恶,有的如V般皮笑肉不笑,有的如校长般不怀好意,有的如鬼后般轻蔑。 第八章半夜哭声 半夜哭声中,壮汉的身体兀自颤动,时而蜷缩成团,时而痛苦挣扎,时而呓语如猪。 梦中,壮汉飘浮在一所学校的楼梯间,但见一行人身穿迷彩服,押解着红带束腰,双手通红发亮的铁砂帮帮众,推着一辆汽车缓缓攀升。 其间,汽车几次回落,大多人惨遭碾压,支离破碎的躯体染红了楼梯间,满是哀嚎的回音,如同铁棒般搅乱了脑袋,太阳穴被其撞击着,深深凹陷。 吱吱作响声不绝于耳,震颤着恍恍惚惚的大脑,一阵迷糊后,壮汉飘浮的身影,止不住的抱头。 此刻,他想要逃离楼梯间,却寸步难行,身体好像被束缚于此。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身陷于这样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噫? 这辆汽车好熟悉,莫不是铁砂帮那些人还坐在这辆汽车中? 他们不是乘车逃跑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好诡异啊! 如此看来,自己是在做噩梦了。 这梦来的不是时候,自己刚刚获得鱼鳞珠,想要炼化它,成为修真人士,就遭此大梦,想来多半是流年不利的缘故啊! 一阵血月光华涌入,红烟飘渺,壮汉努力张目望去,但见墙上的蜘蛛网人影颤抖,模模糊糊的,根本无法辨认。 ………… 无端端的,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楼梯间,应该在地上装死才对啊?! 脑海中,嗡鸣声不断,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吧。 ………… 哎,这里是走廊,梦境变换了。 哭声,好悲切啊! 自己做这样的梦,难道是哭声造成的? 这不科学啊! 他张目四望,惊惧的发现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一行人,不见了踪影。 这时,哭声从各个房间里传出来,震得他的脑子像是在铁板上烧烤,根本没有痛的知觉了。 如此看来,以后就没有痛感了,这样子最好,老子不要痛,不要哭,只要能够成为修真人士。 早已经获得了《三合经》,又有了鱼鳞珠,只差临门一脚了。 以后再也不用看凡人的脸色了,说不定还可以跟马班歌、严六指叫板。 老子早就想将他们踩在脚下,蹂躏啊,蹂躏啊,蹂躏个千百遍! 这些人惨遭到了所有房间的哭声影响,受此折磨,恐怕不疯魔都不可能啦。 咦,有趣,这些人竟然纠缠在一起,露出各种灵异的笑容,看得老子半天缓不过神来。 若不是老子的精神力异于常人,恐怕早就变成疯狂的怪物了。 哭声渐止,壮汉感觉到,束缚自己的奇异力量渐渐变弱,血月渐渐淡去。 张目四望,房门自动合拢,楼梯间里人影憧憧,似在做着什么。 走廊中间,那几人扭动着僵硬的躯体,眼睛暗淡发黄,他们扭成一团,齐齐抬头,用一种类似狐音的声调,磕磕绊绊的重复道: 死神觉醒,尸族崛起,熔炉锻世,人类必亡。 壮汉侧耳倾听,根本听不懂他们奇怪的音节,有些恼羞成怒,大骂道:“故弄玄虚的鬼怪,就会唬人,看我一斧送尔等归西!” 几人无动于衷。一人用奇怪的语种道:“恶贼,我是贞子,你是杀不死我的。” 另一人用鸟语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不可以称为我小丑?” ………… 几人纠缠成团,言语混乱,声调乖张,让壮汉气不打一处来,挥舞着板斧,一斧砍入几人的脖颈。 六人的脑袋齐齐滑落,又被手掌抓住,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笑容惊悚,扭头齐望,冷目直视壮汉。 壮汉越看越是心惊,下意识的,目光回避闪躲,举目望天,但见星幕之上,皓月皎洁,静若处子。 壮汉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目力所及处,月亮如脱兔般跳跃。 身陷莫名惶恐,他猛地跳下楼房,可还未完全跳离窗户,脑袋便一阵旋转。 旋转之中,月亮越来越近,重力感越来越弱,这让他觉得轻如鸿毛。空中传来各种刺耳低沉的疯狂声波,刺穿了他手持的板斧。 就在这时,皎洁的白光发出淡淡的光华,包裹住薄如蝉翼的梦境穿行者,声波与光华接触后,光华明灭闪烁,刺耳的爆炸声咝咝作响,一股刺鼻的浓烟升腾。 脸上的惊惧之色越来越浓,他感觉到了生命正在消融。 一道皎洁的白光如雪喷涌,融入壮汉的身体中,体表的光华涓涓流动,顿时精神大振的他,如离弦之箭向月亮游去。 他离月亮越来越近,一个跳跃,两者便合而为一。 壮汉睁开双眼,视线模糊中,他用手撑起身体,缓缓站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姚记烧鸡铺前,大盛街与紫阳街的交叉口处,没有战斗的痕迹,没有汽车的踪迹,没有支离破碎的躯体,没有身首异处的怪异尸体。 但是,保罗睁开哭红的双眼时,但见壮汉一副活见鬼的惊恐表情。 ………… 翌日。 一辆自行车驶入这座学校,骑行之人背着摄像机,后座上乃是一名学生。 自行车缓缓驶向保罗曾经呆过的教学楼,停在路边。 袁方知目送儿子背着书包,走入楼梯间,听到儿子发出一声惊叫声,惊恐万分的跑了出来,颤颤兢兢的说道:“人,死人,里面好多死人。” 袁方知察觉到,有爆炸新闻向自己招手了。 袁方知看着一脸惊恐的儿子,对他说:“深呼吸,深呼吸,背诵着《诗经》,慢慢走到操场。” 儿子磕磕绊绊地背诵着,恍恍惚惚的走向操场。 袁方知目送着儿子的背影,心头蓦然惊骇,该是多惨的现场,竟把儿子吓得失魂落魄?! 过了一会儿,他收敛心神,走进楼梯间,看到一个小孩在周围蹦蹦跳跳,听到疯狂的声波在耳边震荡:“又来了一个!瞧!又来了一个!” 这次真的和往常不一样啊,怨魂的念力好强大! 袁方知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取出一张符箓,左手打了一个响指,丝丝火花闪烁,点燃了这张净光符箓。 袁方知笑眯眯地说道:“别紧张,接下来你将接受一次治疗,一个疗程后,会让你舒服许多。” 小孩眨了眨眼睛,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偏着头,好奇地打量一番那张正在燃烧的符箓:“我的精神很健康,不需要治疗。你是谁?我还没见过你呢。 对了,刚才那个血食呢,我正在进食,就听到那美妙的叫声,声音如此好听,血肉肯定好吃。” 袁方知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激发空窍中的伏魔珠,问道:“你为什么杀死这么多铁砂帮的人?” 小孩摇摇头,挠了挠后脑勺,努力回忆着昨晚自己在干嘛,半响后,他斩钉截铁地答道:“我昨晚很早就睡了,一直睡到公鸡打鸣,然后,闻着血食味,就来到这里。” 袁方知又旁击侧敲了一番,轻轻挥手,符箓化作一道流光,激射向小孩,小孩慌忙躲闪。 继而他的脸部裂开,一条长舌诡异的窜出,击打在流光上,顿时舌头上燃起浓烈的黑火,疼得小孩收起舌头,在空中不住翻滚。 袁方知祭出伏魔珠,此珠发出淡淡黑气,在楼梯间滴溜溜一转,所有怨恨邪气在黑气的压制下,聚拢在一起。 伏魔珠上黑气大盛,一丝丝黑炎陡然绽放,激射向邪气,缓缓燃烧着他们,黑烟升腾中,一丝白烟游离出来,极力摆脱控制。 黑炎倏地拉伸,如一条匹练,碰击在白烟中间,顿时白烟发出油锅煎炸的声音。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小会儿,白烟便被黑炎消融,只剩下一具小孩的皮囊浮在半空中。 符箓飞到皮囊下方时,整幅皮囊便自燃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没多大一会儿,整个楼梯间清净了。 袁方知仔细查看着支离破碎的残躯,并时不时地拍照,惊觉他们大都是被汽车碾压死的。 他的心头猛然一颤,盯着尸体的眼睛不住地狂跳,有点颤抖地站直身体,拖着下肢艰难上行,嘴里露出苦笑:“我该回去吃药啦!” 现在想走,迟了! 第九章食人菌株 袁方知祭出寻龙尺,此尺不断游弋,龙口一张一翕,不断吸纳着游离在一楼楼梯间的残余气息。 袁方知勘查着汽车轮胎的压痕,发现楼梯上的压痕重重叠叠,应是汽车上升、回落的过程中造成的。 而在一楼楼梯口,轮胎的压痕竟有十几道,他有些失神的望着台阶,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往上查看惨兮兮的现场。 他转身回望,惊觉轮胎压痕止于楼梯口,并没有向外延伸。他慌张张地跑到走廊,走廊里确实没有轮胎压痕。 他举目四望,周围也无轮胎的压痕。这汽车是被人力抬进楼梯间的吗?这汽车是从楼梯上被人力抬上去的吗?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在脑海中盘旋,令他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产生了怀疑,看来我真该回去吃药了。 袁方知走回楼梯口,仔细观察着那些死尸,发现这些人红带束腰,双手通红发亮,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就明悟过来,这些人是铁砂帮的帮众。 袁方知想了想,收集完这楼梯口的气息,便离开这里,从其它方面着手,调查这件匪夷所思的帮派惨案。 ………… 寻龙尺的龙口发出一声饱嗝,喝醉酒似的晃晃悠悠地飞到袁方知的身边,他稍稍审视了一下,便把它收入鱼贝囊中。 随后,他把伏魔珠收回来,祭入空窍。 袁方知刚刚走到操场,儿子便跑了过来。 他抱了抱儿子,摸了摸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额头,笑道:“今天不会上课了,你就在操场玩耍吧,千万不要进教学楼。我去工作啦,下午五点来接你。” 儿子乖巧地点头,一蹦一跳的跑到同学旁边。 ………… 封锁了那座教学楼后,十几个警员进去的时候,看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支离破碎的尸体,鲜血淋漓的楼道,竟然还有异常鲜红的汽车压痕,妈的,这真他妈的疯狂,简直惨不忍睹,骇人听闻。 “又来了一个,瞧,又来了一个!” “谁在说话?”他们惊惧的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连个鬼影都没有,明明是大白天,一众人吓得冷汗直流。 “我在说话,我在说话。” 听闻此话,众警察纷纷开枪,却什么也没打着。 “撤吧,让降魔大队处理吧。这种案子我们普通警察搞不定,必须得高人出手。”警督淡淡朝楼梯上方望去,眼神跟遭雷劈一般,骤然冒出滚滚浓烟。 “现在想走,迟了。” 就在这时,一团怪物以极快的速度滚落下来,几乎在一眨眼之际,便滚到众警察身前。 他们用脑袋撑地,稍一用力,便站直身体,随手滴溜溜一转,脑袋便正对着警察。 众警察眼前有了目标,虽然有些慌神,但开枪的能力还是有的,他们纷纷扣动扳机,子弹如雨点般激射过去。 那团怪物不闪不避,裂开脸部,一卷长舌诡异弹出,像长鞭一样倏地拉长。 顷刻间子弹撞击在他们身上,击穿了他们的身体。 而在此时,长舌贯穿了六位警察的身体,舌头里的钩刺在他们身体里搅动,吸食着血肉,继而形似食人花花瓣的艳丽菌株,疯狂生长。 顷刻间,食人菌株已经将六人吞噬干净。 其余警员目睹此等闻所未闻的骇人景象,不知所措之外,纷纷夺路而逃。 卷舌一阵颤动,如同飞蛇般一弹即至,速度端的飞快,顷刻间,便将六人的身体贯穿,食人菌株继续疯长,不断散发出奇臭无比的味道。 随后,六个舌头合而为一,如同食人花般不断结果,果实里面藏着许多食人菌株。这些果实沿着阴影,不断滚动,见人便裂开一道口子,食人菌株趁机钻入他们的体内。 警督的眼睛已经致盲,沿着墙壁摸索前进的他,首当其冲沦为食人菌株的寄生兽。 ………… 时间一点点过去,袁方知从铁砂帮查起,一直追查到醉艳楼,又从醉艳楼绕了一大圈,绕得直欲吐血。 袁方知压下负面情绪,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便在醉艳楼包了一个雅间,快活起来了。 “这是什么花?好艳丽啊!”袁方知甫一接触那放在窗台上的食人花,便看到果实裂开一个口子,一条条食人菌株不断游弋着。 顷刻间便爬到了他的手边,他撑起护罩,祭出伏魔珠,一道黑光一闪而逝,伏魔珠倏地冒出黑炎,燃烧着食人菌株。 它们遇火融化,顷刻间,便被消灭干净,连那颗果实都未幸免,惨遭净化。 袁方知略微放松心神,伏魔珠化作一道流光,飞回鱼贝囊。他收回法力,看见倚坐在床边的晓雅,手中之物正是和刚才那果实一模一样的恶心东西。 “快扔掉!这东西……这东西邪异的很!”袁方知告诫道。 “我要死了吗?”晓雅声音含糊不清,好似嘴里塞满食物。 突然间,她扭动僵硬的脖子,脸部裂开,一条卷舌倏地探出,疾若利箭,向袁方知射来。 袁方知冷哼一声,点燃一张符箓,轻轻一掷,符箓和舌头撞在一起,顿时黑烟滚滚,晓雅疼得面目扭曲。 卷舌不住地缩回,符箓如附骨之蛆紧紧贴在上面,疯狂燃烧着。 卷舌发出咔嚓一声,断裂成两瓣,掉在地上的那部分,兀自颤动。 袁方知扔出两道符箓,一道飞向晓雅,一道飞向掉在地上的那部分舌头。 两道火光映红了袁方知的脸庞,染红了厢房。 他打了一个响指,点燃香烟,插在床帮上,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愿你在天堂安息!” 袁方知听见外面叫嚷声、喧哗声、惊呼声连绵不绝,知道一场灾难已经降临,而他还未查明原因,就已身陷于这场灾难中。 他摇头苦笑,想起自己的儿子和老婆,莫名流下眼泪。 还有工作要做,但是必须先要找到儿子,并把他安顿在安全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推开房门,手中握着一沓符箓,撑起护罩,看见卷舌席卷而来,便掷出符箓。 ………… 顿时,醉艳楼火光冲天,哀嚎声浩大震天。 ………… 这股火光顷刻间蔓延,席卷整座城市。 马班歌、严六指、高个子三人默不作声,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对抗着这疯狂而又美丽的奇景。 ………… 密室里,一轮明月状的圆盘,飘浮在壮汉的身后,他正式踏入了修真界的大门。 而当圆盘成形之际,点点光华散溢出去,飘向房顶,倏地消失不见,一点征兆也没有,就那样融入了某处。 第十章洋气 密室之中,保罗设想过千百次凡人得道成仙的场景,却没有一次和亲眼所见相符合,却没有一次像是这样。 他心里感慨万千,却没有半分激动,所见和所想竟有云泥之别,不知道是不是天真过头了,想了半天,连得道成仙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就真的信了评书中所言,服下一颗仙丹,自此得道成仙。 保罗眼神复杂地瞅着壮汉身后的圆盘,但见圆盘皎洁明亮,微光中镶嵌着盈盈月华,皓皓银钩。 保罗竖起大拇指,啧啧称奇之余,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有了它,再也不用凿壁偷光,囊萤映雪了。” 壮汉闻听此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这想法着实不错,借着此等月华读书,自己的位格肯定可以上升一大截,离仙气十足还差十万八千里,倒也有了一丝仙气。 当即他从鱼贝囊中取出《三合经》,借着圆盘所发出的光芒,摇头苦读,认真钻研,一点一点领悟着此书的奥义。 而在圆盘诞生之后,便不住颤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摄走。 过了半晌,法力枯竭,圆盘化作一道流光,飞回了空窍中。 ………… 壮汉砸吧砸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住含笑的回味着刚刚的经历,有些自得的说道:“是不是看得目瞪口呆,目眩神迷,不由得生出一股顶礼膜拜的崇拜感?” 保罗心底一声嗤笑,如此无聊的场景怎么能对我有影响,让我心境发生变化!这又不是欣赏名妓唱歌跳舞,会让人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驻足欣赏。 他佯装出惊讶的样子,眼里不住地冒出星星,点头赞叹道:“好美啊!好洋气啊!美如月华,皓如银钩,得道成仙的感觉肯定很胖吧!” 壮汉不住地颔首,越听越是欢喜,情不自禁地拍着大腿,哼起小调,笑道:“这华盘的确当得起此等美誉,不过此等小境界只是刚刚脱离凡人之境,进入聚气期,成为聚气期的修者而已,离得道成仙还远着呢。 不过呢,有志者事竟成,只有踏出了这一步,成仙才有一丝可能。” 保罗指了指壮汉手中的书籍,问道:“你就是靠这本书脱离凡人之境,晋升为聚气期的修者吗?” 壮汉点点头,抚摸着这本书籍,笑道:“是啊,这本《三合经》,我已得到多年,仔细研读了好几遍,发觉此书深奥晦涩,极其难懂。” 保罗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问道:“这本书主要讲的是什么?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壮汉摇头摆手,脸上满是满足之色,坦然相告道:“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是,如何修炼至聚气期顶峰。 聚气期共分十三层,初级阶段为一至四层,中级阶段为五至八层,高级阶段为六至十二层,巅峰阶段为十三层。 要想成为修者,首要条件便是开窍,开窍需要庞大的能量,最常见的开窍灵物就是鱼鳞珠。 而《三合经》也是广为流传的聚气期修炼法门。” 保罗有些骇然了,广为流传的功法竟然是以自残为代价,他有些不能接受,心凉了大半截! 他一点一点消化着这样的修真知识,想起马班歌、严六指、高个子的战斗场景,似乎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之处,那些人背后并无圆盘。 原本得道成仙的仙人,背后才有圆盘的。正是出于这样的观点,自己才误认为壮汉已经得道成仙了,其实不然,他只是踏入了聚气期初级阶段,刚刚开窍而已。 保罗这才想起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位壮汉的高姓大名,不由得好生惭愧。 壮汉也是浮想联翩,一副惭愧之色。 两人同时问道:“朋友,你的名字是什么?” 两人相视而笑,相互介绍自己。 保罗笑道:“我叫保罗。” 壮汉问道:“大名叫保罗。那你的尊姓呢?” 保罗道:“我姓金,全名金保罗。” 保罗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他曾经的教习认为,他和保尔•柯察金很像,经常拿他俩做反面教材。 壮汉微微点头,笑道:“样子名字很洋气么!我叫庄新彦。村庄的庄,新年的新,彦祖的彦。有人认为,我和彦祖一样帅,并且比他还要新鲜,所以叫做新彦。” 保罗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忍不住蹦了起来,捂嘴偷笑道:“我听说过,你是不是唱过一首歌,歌名叫做《有人走着走着就散架了!》?听说这首歌,登上过醉艳楼周榜冠军,还占据六周之久。” 庄新彦咯咯咯大笑不止,嘿嘿道:“不错,我就是这样多才多艺,帅气多金,不但人高马大,还是一代歌王,更是银月力士。” 保罗悠悠侧头,心头不住地狂跳,这人竟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他平复心境,强装淡定,笑道:“你的这个银月力士的尊号,不够洋气吧?不如尊称为UFO LUX?美国名字,很洋气吧!” “American name, very foreign!” 保罗着重强调了一下。 庄新彦默然无语,仔细考虑着什么,心底暗暗庆喜,没有让他死在醉艳楼中。 他紧瞅着保罗,一脸认真地问道:“UFO是什么东西,LUX又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骂人的话?” 保罗当即摇头,郑重表示,绝对不是骂人的话。 他沉思了一会儿,回忆着自己在醉艳楼做生意的那段时光,缓缓陈述道:“一切都要……都要从两年前说起。 话说,两年前,我刚刚走进这间密室,和王浩楠相识,他视我为接班人,言传身教,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教育得人模人样……” “停!我问的是UFO LUX,不是你的成长经历,你扯那么远干什么,准备讲一天一夜的评书吗?”庄新彦抽动了一下右脸,有些无语,他竟然想把自身经历当成评书说给自己听,真真令人牙酸。 保罗有些郁闷,准备好的话语硬生生憋回了肚里,他简单说道:“外星飞船,力士!” 啊?! 庄新彦满脑子疑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麽,自己的尊号怎么跟这两样东西联系在了一起?话说外星飞船是什么交通工具? 他平复混乱的思绪,努力克制住抓狂的心态,微笑道:“能仔细解释一下吗,我的好兄弟?” 保罗悠悠一笑,异常兴奋的说道:“这当然可以,只要你不打断我。” “额嗯嗯,绝不敢打断了!”庄新彦摇摇头摆摆手,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 嗯?保罗白了他一眼。 庄新彦捂住他的嘴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出口来。 话说,暖阳时节,保罗离开这间密室,心里暗自琢磨,如果想要把武器卖出去,直接去大户人家,还没能进门,便会被赶出去。 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富人的销金库,快活窝。 而最出名的妓院便是醉艳楼。 ………… 当保罗进入醉艳楼后,发现她们虽是天下名妓,却鲜有买武器的闲钱,她们赚的钱都被老鸨和老板剥削掉了。 他只好转移目标,将目光转移到达官贵人身上,让妓女哀求他们,给她们购买武器,此法果然凑效,不到三天的时间,便做成了第一笔买卖。 而后,他用这笔钱财,一夜没睡中,结识了晓雅,和她聊天过程中,得知她刚被卖进妓院,还未开瓢,云雨一番后,两人渐渐有了感情。 一阵温存后,两人畅聊所见所闻,由此保罗知道了UFO LUX,知道了American name, very foreign! 那些神奇的拼音是,晓雅和姐妹们聊天中,她们所谈到的词汇,保罗感觉特别新奇。 据晓雅的姐妹们讲述,那是在一次宴会上,一位光头、络腮胡子的中年贵客,他滔滔不绝的议论着时政,讲述着星空,地脉,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样子。 他从ET讲到UFO,从toilet soap(香皂)讲到LUX,并详细说明了UFO的样子,说话间,他把两个盘子扣拢在一起。 啪啪啪! 第十一章排起长龙 庄新彦听后,大感新奇,从未想过自己的尊号可以是美国货,之前自己也曾畅想过尊号,无非是紫阳上人,黄巾力士,托天大汉,扛鼎天霸之流,现在想来多半是酸得老掉牙的陈词滥调。 想我庄新彦资质卓绝,高大魁梧,多才多艺,武功卓绝,身为银斧盟里响当当的人物,拥有UFO LUX,如此洋气的尊号,羡煞旁人之余,肯定会被人津津乐道。 当庄新彦沉浸在美好幻想之时,保罗敲了敲桌面,笑道:“从你的行为举止看来,这个尊号你是相当的满意啊! 咱们朋友一场,你能够拥有非常洋气的尊号,我自然甚是高兴,不过,高兴填不饱肚子,我去叫几只烧鸡,一壶浊酒,咱们边吃边聊。” “如此甚好!”庄新彦颔首答应。 保罗用钥匙开锁,推开房门,刚走出密室,便听到一阵奇怪的议论声。 “今晚,月是好月,月光是好月光,鲜红如血,艳丽妖异!” 厨师们正在议论着月亮,这令人发慌,他们从前可不这样议论月亮,他们从前可不这样诡异。 保罗想要打招呼,却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本的他,精神愉悦,现在的他,惶恐不安。 此地不是善地,赶快离开此地,然而,他还有事要办,民以食为天,不吃饱喝足会饿肚子的。 看见刚才一幕,他明白,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务须小心谨慎。 他的脊背一凉,顿时凉惊栗之感大涨。 他回头一看,那曾经抱过的狗,眼神妖异美艳,狂热如火,像看食物一般,直勾勾的打量着他。 他彻底吓傻了!他彻底吓哭了?他彻底吓怕了! 然而他傻的有理,怕的有理,哭的有理! 他慌忙从厨房拿走五六只烧鸡,走回密室,关上房门,把烧鸡放在桌子上。 他喘着粗气,抹掉冷汗,扶住桌子,呆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但是他的双腿扔在颤抖,他的脸部扔在颤抖,他的双手仍在颤抖。 他嘶吼一声,大叫道:“我不怕!” “酒呢?”壮汉吃着烧鸡,含糊不清的问道。 “马上去取!”保罗四望周围,但见满眼都是武器,心神大定,又吼道:“我不怕!我有武器!” 但见保罗将一把把短刀挂佩在腰间,绑定在大腿处、小腿处,连背上也挂上刀具。 当然,绳子也是必备品,可远攻可绊敌,可捆缚可悬浮,是武装自己的绝佳武器。 全面武装的保罗,心神顿感大安,他对壮汉笑道:“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酒!” “外面出了什么事吗?”壮汉看着全副武装的保罗,有些诧异。 “希望无事,这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不必惊讶!”保罗悠悠一笑,笑容有些勉强。 他走出密室,关上房门,避开那条令人发怵的狗,小心翼翼的走在厨房过道中。 他看到几个厨师脸部大裂,一张一合,似有什么东西在酝酿。 摇曳火光中,他们的眼神狂热如火,艳丽妖异,像饥不择食的野兽正蜕下最后一层伪装。 他轻轻巧巧的迈步,每一步都不敢发出声响。 他凝神屏气,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轻。 还有几位厨师仍旧在议论着月亮,声音含糊,声调怪异,嘴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膨胀。 静的窒息中,唯有砰砰心跳声,震慑人心。 保罗苦笑,发怵,他当然知道情况不妙,须小心行事,即使全副武装,也可能被怪象吞没。 又有几位厨师裂开脸部,似是在微笑,笑得却比小丑还可怕,比校长还惊悚,他顿时吓尿了。 犹如身处暴雪中,凉惊栗之感泊泊生发,从头到脚都是骇然的震颤着。 可以预见,他们还处在将死未死中,然而,他们已然排起了长龙,队伍虽然乱了些,但是一切都已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再清晰不过啦! 保罗心底默然无语,不知不觉中,已走进储物间。 “好酒,这排酒真香!” 果然,好酒都在储物间。保罗想起阿发,他亲自告诉自己,哪排酒最好,哪排酒掺水。 希望他平安无事! 角落里,一群老鼠眼神狂热如火,艳丽妖异,嘴角裂开,似是在议论月亮。 看到那些老鼠,他不由得想起厨师们,他们犹盛于鼠,眼神狂热嗜血,脸部艳丽妖异,嘴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酝酿,像饥不择食的野兽在不住地磨牙。 他快要崩溃了! 他忍不住呵斥道:“连你们也疯了吗?!”老鼠们一哄而散,跑得僵硬。 保罗笑了,笑得十分勉强! 他抱起抱起六坛好酒,走回密室,关上房门。 他忽然一怔,直愣愣的望着房门,摸了摸胸部,大洋温热滚烫,他脸部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忘了给钱啦!” “呵呵!”壮汉掷出五块大洋,扔给保罗。 保罗接住后,心想:这姚记烧鸡铺怎么发生如此惊天巨变,貌似所有人都处于将死未死的状态。难道要变天了?! 他仔细回忆前事,白狐,火圈,醉艳楼风波,半夜哭声,没有什么能够引起这样的惊天巨变呀! 他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哭的那一晚,壮汉看自己的眼神,像撞鬼一般,莫不是他真的撞鬼了。 顿时,又是一阵凉惊栗! 他忽然想起教习的恶毒言语,我恨不得咬死你! 当时,他的眼神也是如此,狂热妖异,跟野兽无异。 保罗仔细打量自己,我做的过分了吗? 是教习狠命用戒尺重击自己的手心,是教习用钳子尽全力的铰夹自己的大腿根,是教习让自己给他的菜园子挑粪,是教习让自己修理他的草坪。 自己收获了什么吗? 只有一句话! 我恨不得咬死你! 保罗走得恍惚,一脚踩到狗腿上。 这腿滑溜溜的,不似是狗腿,反而跟鱼尾般粘腻。 他怵得慌,想挣跳开,却发觉一条匹练似的舌头,利箭般袭来,他心烦下,一刀斩断了狗舌头,却见它猛扑过来,未表露出一丝痛苦,仿佛那条舌头根本不是它的。 保罗猛地一矮身,躲过它的猛扑之势,一记猛刺,刺进它的脖子,并未有鲜血溢出,反而令它更加凶猛。 他慌神了,逃跑了,跑得飞快。 它怒吼着,追逐着,追得僵硬。 几个厨师挣扎着身体,围住他,裂开笑脸道:“你的身体很好,很好吃!” 声调扭曲,含糊不清,声带似有炎症,或者声带落家里了。 “这肉须经过洗涤,浸泡,焖炖,才会好吃!”这人还有厨师的习性。 然而这样的习性快没了! 保罗骇然了,他溜得飞快,耳边还有恶魔在聒噪。 “月色是好月色,月亮是好月亮,鲜红如血,想必很好吃吧!” “这月须经过洗涤,浸泡,焖炖,才会好吃!” “易子的肉,就经过了烹饪,才被人吃了!” “我们还是人吗?” ………… 保罗看着长龙似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虽然混乱,却慢慢地在聚拢。 他明白了,这是准备要围杀自己! 保罗恍惚之间,问道:“你们是人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惊变?!” 他反复阐述道:“择人而噬,是不对的!”语调颤抖,声音悲切。 他跌倒了! 一具食人尸躺在地上,绊倒了他。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卷舌如匹练似的席卷过来! “你们彻底疯了!” 保罗挥舞着绳子,缠卷住舌头,用尽全力,向前猛拉,如同拔河般,拔出萝卜带出泥,舌头带着五脏六腑,全都从嘴里喷涌出来。 场面一度恶心! 食人尸们犹自僵硬的晃动,拖着五脏六腑,在地上匍匐前进。 保罗目睹此等骇人的一幕,吓得不住尖叫,脑袋昏沉,浑身发软,跌跌撞撞地沿着地面跑了起来。 这事太过离奇,完全不知从何说起! 他推开房门,仓惶逃进密室,关上房门,紧靠在门边,大口踹气,明白了一件事,诡异之事必有蹊跷之处。 他扶着房门站直身体,锁好房门。 ………… 就在他复又走到桌子旁边时,庄新彦撕开烧鸡,塞入嘴中,打开坛口,咕噜噜喝了几口酒,竖起大拇指,不住地赞叹道:“此酒真好喝!入口即热,辣而不燥,鲜而不腥,入口窜香,回味悠长! 此烧鸡我喜欢吃!劲道爽滑,香辣适宜,鲜脆爽口,色泽诱人,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的确是开胃下酒的好搭档!” 保罗翻了一个白眼,腹中无名火顿时燃起,这厮也太没礼貌,趁我关门上锁之际,把溢美之词全都倾倒了出来,还让我如何接话?! 他直愣愣的瞅着对方,一脸无语地撕开烧鸡,大口吞嚼着,很快,便将半只烧鸡吞入腹中。 “你不喝酒?”庄新彦看见保罗一个闷劲儿得吃鸡,有些落寞,随口问了一句。 保罗之前和晓雅喝过一次,此时他略有些不开心,当即不管不顾的大喝了满口,只觉得一道火光直通腹部,继而散向四肢,他顿时浑身燥热难当。 庄新彦咯咯咯笑个不停,爽朗的语气异常开怀,他畅饮几口:“金童的酒力还需锻炼啊!” 保罗自然不甘示弱,强自灌下几口,用手不断平复着翻涌的酒气,用大男人的口气笑道:“我的酒量深不见底,比得上大海!” 庄新彦哈哈大笑,拍着保罗的肩膀,不住地鼓掌,豪气冲天道:“金童兄,你这朋友值得一交,话不多说,都在酒里啦!喝!今天咱哥俩喝个痛快!” 保罗心头一震,朋友两字像暖酒般从心头涌出,席卷四肢百骸,令他心神摇曳,他凝视着庄新彦,鼻头一酸,傻笑道:“是朋友就喝他个天昏地暗!” 酒坛子碰在一起,两人仰首大喝,谁也不肯先停下来。 直到酒坛子空空如也,两人才将它扔在地上。 顿时,保罗眼前出现一片重影,有白胡子老头,有皮肤红润白皙的晓雅,有矮胖矮胖的丑汉,有秃头大汉。 保罗抱拳拱手道:“各位兄弟姐妹,叔叔伯伯,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晓雅。” “晓雅,向大家问好,今天我请客,大家不醉不归!” 庄新彦眉头微微一皱,拍着保罗的肩膀道:“兄弟,你喝醉了!脑袋都糊涂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再无其他人啦。” 保罗挣开他的大手,豪迈地打开酒坛子,将其递给庄新彦,指着其余四坦酒,笑道:“不要跟我客气,酒还有的是!” 他无奈地接过酒坛子,迟疑了一会儿,便被酒香征服,张口欲喝。 突然,保罗模仿大人的语气道:“这酒必须得喝,不喝对不起保罗!” 庄新彦愣住了,忍不住掩面大笑道:“好儿郎当如是,醉也醉的豪迈如斯!” 说罢,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底朝天。 保罗见此大喜,也狂喝几口,猛吃起来。 保罗指着东首边,笑道:“晓雅,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万大伯,左脸有个万字,右脸有个乐字,尊号为狂摩太岁。” “久仰久仰!”庄新彦喝了一口酒,抱拳拱手道。 “这都是道上朋友抬爱!”保罗模仿狂摩太岁的声音、姿态,惟妙惟肖的回敬道。 保罗指着西首边,笑道:“这位是彭云崖,尊号为排云鹰,腿上功夫极为了得!” 庄新彦正在喝酒,听他提起彭云崖后,脸色蓦然一变,双目圆瞪,怒吼道:“彭云崖那厮在哪,快告诉我,我要杀了他,以报世仇!” 保罗沉思片刻,努力回忆着醉艳楼的时光,想起那个矮胖矮胖的丑汉,和他夸耀自己的事迹,沉声道:“他说,他要去东北抓粽子!” 庄新彦闻言一喜,略微思考后,暗自失神,有些力不从心的道:“东北那么大,根本无从找起啊!” 啪啪啪! 持续不断的撞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兴致,保罗咒骂着:“谁啊?这么没眼力劲儿。” 他喝醉了,浑然忘了刚才的遭遇。 他醉醺醺的走到房门旁,开锁,还未来得及开门,便被一股巨力冲击到门后。 顿时,一条长龙似的队伍如同潮水般涌向密室,目力所及,全是食人尸,摩肩接踵,场面宏大。 最前面的那几个,裂开脸部,卷舌不住的翻涌,向庄新彦袭来。 他惊怒交加,看着这些奇异怪物,大骂道:“臭小子,这些怪物都是你爸爸吧!” “你巴巴!”保罗边反骂,边跑向屋内侧,跑到桌子中部时,将桌子用力往门前推去,直到顶住门沿。 庄新彦从货架上取出重刀,一记横扫千军,砍断他们的舌头。随后,向前翻滚,径砍胸口,直逼要害,快如闪电,连斩六尸。 保罗拿起手枪,跑到门后,打开箱子,抱起一捆实弹,往后撤退,边撤退边将那捆实弹放在桌子上。 随后,他迅速的装填子弹,上膛,打开保险,扣动扳机,一颗颗子弹疾若利箭,轰击在前排的食人族身上,他们不退反进,顶着子弹,撞击着桌子。 庄新彦侧身躲过卷舌席卷,啪啪啪,舌头击打在桌子上。 庄新彦一记力扫秋风,将眼前的食人尸开膛破肚,流出心脏肠胃等器官。 被开膛破肚的他们依旧不住地扭动,好像没有死亡一样,十分顽强。 庄新彦和保罗仔细观察着,但见心脏妖异美艳,散发出恶臭,不断的收缩着,里面似有邪异的生物,没错,正是食人菌株。 庄新彦和保罗同时呼喝道:“原来要害是心脏!” 庄新彦重刀挥砍,刀刀插入被开膛破肚的食人尸心脏,立刻间,他们一动也不动,想必是死透了。 就在这时,三个食人尸喷吐卷舌,电光火石之间,袭向庄新彦的身体,他想要举刀反杀,却已然迟了。 就在卷舌快要扎进庄新彦的身体时,保罗瞄准这些食人尸的心脏,砰砰砰,三声枪响,三个食人尸趴在了前面的背上。 “不用谢!”保罗洒然一笑。 “看我的刀技,秋风扫落叶!”庄新彦险死还生,大力呼喝道。 庄新彦一记秋风四卷,重刀滴溜溜转了一圈,六条卷舌应声而落。随后,他向后翻滚,侧卧在保罗身边。 “不用谢!这是还你的!”庄新彦豪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罗趁此良机,连打六枪,食人尸的心脏处炸开了花,却不见鲜血流淌,倒也有些奇特。 “你刚才说,他们是我爸爸,是真心的吗?” 第十二章阿发吃鸡 “无心之言,金童小兄弟切莫放在心上。”庄新彦有些歉意的看着保罗,忐忑的心如同强制乘上过山车般跌宕起伏。 这几天自己经历的考验,比以往经历的要多的多,让自己豁上了所有,心情如无限延展的抛物线般曲曲折折,一点小小的火花,便能让这颗心不受控制的爆炸。 那句话就是心在爆炸的轰鸣声啊! “无心之言,像一把利刃,深深插在我的心口,伤痛我的心,伤害了咱们之间的感情。” 保罗有些难受,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相信那句话是无心之言,那句话更像是如同江河决堤般爆涌出来的真情实感。 那声歇斯底里的狂吼,代表着心境的彻底崩盘,是情感最真实最自然的流露。 这种情感爆发,是心情千转百回后,遇到食人尸后产生的应激反应。 面对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食人尸,他表露出来了最真实、最自然的本意,他认为半夜哭声、醉艳楼风波、烧鸡铺涌现大量食人尸,这些事件的罪魁祸首,就是我啊! 保罗面露苦涩神情,身子一斜,靠在货架上,一句话也不想说,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用眼神表达道:“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无论怎样,都不能相互猜忌;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都应团结在一起,努力活下去。” 他从货架上取出一把刀,握在手里,用尽全身力气,在桌面上写了十几个大字,字迹工整,笔力遒劲。 “团结铸就友谊,友谊开创光明!友谊万岁!” 庄新彦痴痴的看着这十几个字句,不由得流下酸楚的眼泪。 都言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铁骨铮铮的壮汉,庄新彦流下的这些眼泪,是最真诚的歉意,比任何语言都要有力。 “我原谅你了,庄大哥!”保罗跳到货架上,连续拍了好几下他的肩膀,顿时惹来一道恼怒的目光。 “你原谅我什么?!”庄新彦有种想要将其轰杀的冲动。 “我原谅你对我的误解,咒骂,我原谅你的无心之举,我原谅你抢了我的台词!生生世世,我都将永远视你为大哥!”保罗复又跳了下来,对其目光毫不在意,他的怒视,自己早已习以为常。 “我也是如此!”庄新彦淡淡的语气里,莫名地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那种态度好像一把刻刀将保罗的心思,雕刻得面目全非。 “我做错了什么么?”保罗害怕了,他宁可庄新彦怒目而视,破口大骂,也不愿面对举止淡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 他颤抖的重复道:“我做错了什么嘛?”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错了!当时我喝醉了,你刚去开门,一大波食人尸蜂拥破门,好像是专门寻你似的,所以我开玩笑的说,他们是你爸爸!”庄新彦平静如水,淡淡解释着这一切,仿佛一切都被抽离了,只剩下古井无波。 “原来是这样!”保罗晃动着难以平衡的身体,迷蒙的打量着食人尸,但见它们似青蛙觅食般不住地翻涌卷舌。 啪啪啪! 卷舌击打在前面的尸体上,吞噬着新鲜出炉的尸体,顷刻间,前面的尸体被吞噬干净。 六具食人尸围成一个圆形,卷舌并联在一起,如花般绽放,开出艳丽妖异的魔花,不断疯长,直到结出颗颗极光般的果实。 大约二十多颗果实似是活物般在空中不住翻滚,沿着桌面,如乒乓球般激射向二人。 “我的妈呀!这些是什么鬼玩意?!吓死宝宝啦!”保罗惊惧万分,颤抖的双手扣动扳机,子弹宣泄着恐惧,不断迸发出尖叫声。 但见庄新彦将重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不断斩切着果实,许多花瓣般食人菌株也被分而斩之。 保罗于惊惧中激发出求生极限,将双枪使得变化成一片模糊,子弹密集如雨,迸射在果实和里面的食人菌株之上。 果实和里面的食人菌株的几次强攻,都被阻击。 刚刚把二十多个果实和里面的食人菌株消灭干净,啪啪啪的卷舌席卷声传来,六个食人尸蜂拥而至,都是一身伙计的装束。 卷舌倏忽便至,围成半圆,将二人包围得死死的,一阵嘶吼后,阿发在后方指挥道:“围而不攻,困住他俩,直到二人奄奄一息,再歼杀之。” “阿发,是你吗?你还活着啊,太好了!我真为你能活着感到高兴。”保罗一听后方的声音,连忙摆手叫停。 “停停停!不用打了,阿发能控制它们,这可着实令人喜出望外!” 阿发森然漠笑道:“我现在是活死人,你不用太高兴了!” 保罗闻言一惊,有些恍神的问道:“阿发,你的语气听起来不对劲啊!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给你大洋,你去药铺抓点药吃吃? 对了,我提醒你一下,西医、中医只能信一样。” 阿发发出桀桀怪怪的声音,笑道:“现在的我不吃药,只吃人!活生生的人!” “你爸爸的,你丫得了失心疯吧!”保罗大骂道。 “小兄弟,莫急眼,咱们慢慢对耗,我有的是时间,耗的起!”阿发不紧不慢的坐在太师椅上,晃着二郎腿,确实摆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庄新彦满肚子疑惑,却不知从何问起,他思考良久,有些尴尬地问道:“你是死人吧?” 阿发点点头,怪笑道:“准确来说,死而复生之人,我感受到了,死亡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 保罗睁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摇摇头道:“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需要治疗。” 庄新彦淡然一笑,问道:“你为什么和它们不一样?” 阿发不紧不慢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向鸡舍,抓住一只活鸡,走到锅灶台边,将活鸡扔入滚烫的开水中。 随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他直接把双手伸进热锅中,很享受似的拔掉鸡毛,鸡叫声惨绝人寰,而他此时竟然唱起了《有人走着走着就散架了!》 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他将无毛的活鸡从热锅中提了出来,裂开脸部,卷舌如同绽放的花朵般,将整只鸡包裹住。 继而,卷舌回缩,而他则发出一声满足的饱嗝声。 “太变态了!” “好恐怖!” 保罗一脸震惊和骇然之色,他通过镜子仔细观看了阿发吃鸡的过程 第十三章蹊跷之处 “你认为这些话能够激怒我么?!真是幼稚!如你这般胆怯懦弱的小破孩,根本一无是处,怪不得会把大好机缘拱手相送!” 阿发又抓了一只活鸡,放入滚烫的热水中,双手伸入锅中,享受着拔鸡毛带来的快感和乐趣。 整个过程中,阿发不紧不慢的将手伸进鸡屁股中,抠出一块块鸡屎,扔在地上。 保罗咯咯直笑,稍稍用力,坐在桌子上,啃着鸡腿,从反光镜中查知到了这一情况,笑道:“哟呵呵,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看来你还未能习惯新身份。你现在是聚气期的修真者吗?” 阿发眨巴双眼,双手飞快拔毛,心中暗自思量,保罗最后的问题直切要害,一下子将自己打回原形。 他紧攥双拳,极力控制住快要爆发的怒意,不让它表露出来,心里恨恨的道:“我没能成为修真者,还不是你暗中搞的鬼?!” “哈哈哈,我当然是聚气期修真者了!”阿发大笑三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双手拔鸡毛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保罗眨动双眼,脑子一刻不停的转动,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阿发在撒谎,他怎么可能会成为修真者?! 如果他成为了修真者,肯定会把法技施展出来,大肆炫耀一番。并利用法技,好好折辱他俩的。 “那么你的修为处在第几层?”保罗问道。 “我的修为深不可测,说出来吓死你。我给你个范围,你自己猜上一猜!16-36之间。”阿发眉毛抽动了一下,沾沾自喜地抚摸着干净的鸡身。 “他在撒谎!还是一个弥天大谎!”庄新彦自然知道聚气期只有十三层,而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阿发身上并无法力波动,很明显他丫只是一个区区凡人而已。 保罗笑嘻嘻地吃着鸡腿,双腿来回抖动,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爱。 “我尼玛,当年若不是你把我灌醉,那件东西怎么可能会被你窃走?我没能成为修真者,都是你害的!” 阿发回想两年前的那一夜,阿发在白嫣还未来到密室前,便已进入过密室,那一夜自己可怜保罗,用铁丝开锁,打开房门,带着美酒和烧鸡,给他送温暖送福利。 而他呢,趁机把自己灌醉,拿自己当小白鼠,获得了一件至宝,而之后,众里寻他千百度,但那件至宝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如此卑鄙的小人,竟然大言不惭的嘲笑、辱骂自己,真真是气煞我也! 保罗有些不明所以,皱眉苦思,仍旧毫无头绪,他好奇地问道:“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一听保罗这装糊涂的口气,阿发就恍然明悟,绝对是他搞的鬼,他忿恨地瞅向二人,怒道:“你俩不过是将死之人,又能笑到几何!” “笑一笑十年少!此时此刻,知道了你不过是区区凡人,我非常开心!曾经我以为你是个可以相交的朋友,但现在看来我错了。你呀,肯定不想杀死我,只是想擒住我,逼问我不知道的事情。” 保罗开怀一笑,整个鸡腿彻底啃光了,他用酒嗽嗽口,从容淡然。 庄新彦颔首微笑,顿时恍然明悟,原来阿发是想擒住保罗,逼问一些事情,这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看来,保罗拱手相送出去的机缘还真不少啊! 他忽然想起鱼鳞珠,此珠莫非不是在醉艳楼找到的,而是在密室里获得的。 保罗已把此珠送予了自己,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呢? “那件东西……唉……真的要让你失望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飘散吧!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现在是修真者,至于怎么成为修真者的,不提也罢。” 庄新彦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们欺人太甚,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俩个生吞活剥。” 阿发紧咬牙关,怒火中烧,整只鸡被他蹂躏得体无完肤,摇摇欲坠。 “是这样么?!阿发,你还是这么温文尔雅,气量大度!!这就对了嘛!哎呀呀!………… 刚才我想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你可能也知道。 其实吧,密室里有很多致命武器,譬如手榴弹,机关枪,圆月弯刀,折凳,杀猪刀…………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 咯咯咯…… 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你知道吗?” 保罗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着各种武器,对于无关痛痒的威胁,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但是,对于阿发来说,那些话语比自己毫无威慑力的威胁有力的多。 阿发紧握半死不活的无毛鸡的双手稍一用力,鸡屁股被捅破了,碰到了一些淡黄色的黏稠液体。 他紧咬牙关,双眼红彤彤的,就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红肿难受。 “你以为……就凭那些武器就能突破大军的包围?!简直是痴心妄想!” “呵呵!你害怕了!你越是虚张声势,就越表明其实你已黔驴技穷!” 保罗将桌子下面的箱子打开,掀开油布,抱起一捆手榴弹,放在桌子上。 他抚摸着这些好宝贝,在心里由衷感谢王浩楠,他可真有先见之明啊! 保罗所说的话语,犹如手术刀般割开了他的胸膛,让他的心思无所遁藏。 他的脸色黑沉沉的,虽然想极力控制住怒火,但自己却控制不住他自己。 “哼,看来是我小瞧你们啦!你不要以为我会怕你们,我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拥有大军的阿尔法。 那个王浩楠真是混蛋,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就不该只偷一点刀剑,而是把整个武器库搬空。” 保罗想起王浩楠,眼角早已浸满泪水,他想起来他的真知灼见,活出个人模人样,再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这才是铁打的世道。 保罗眼前影影绰绰,万万没想到,王浩楠当初收留自己的原因,竟然是盗贼偷窃引起的,他哪里是好心收留自己,只是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看仓库啊! 王浩楠,你这只老狐狸! 庄新彦看着有些失神的保罗,发觉他竟然不是一直在醉艳楼生活,而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才去的醉艳楼,顿时对他高看了两眼。 他肯定保罗不是这间密室的主人,那么他住在这里干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阿发盗窃了这间密室的武器,这间密室的主人才恍然惊觉,他需要一个看仓库的,于是找到了保罗,或者说保罗找到了他。 其实,那鱼鳞珠也是在此密室发现的,但阿发为何说保罗把他当做小白鼠呢,还说保罗趁他喝得人事不省的时候,把获得的鱼鳞珠盗窃了呢? 庄新彦顿时对这件事情大感兴趣,希望二人能够详细说明一番,但是他们肯定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能慢慢套话。 庄新彦此刻的脑子跟浆糊一般,剪不断理还乱,他叹了一口气,拿起一坛酒,打开坛口,闻着酒香,默默思量着什么。 第十四章情人节 庄新彦灌了几口酒,想起今夜是情人节,本应在醉艳楼快活,却被堵在密室里,不由得无名火起。 空窍不住地颤鸣,灵体顿放大光明,一轮明月状的圆盘随即不住地膨胀,缓缓成形,继而,圆盘轻轻一颤,脱体而出,飘浮在他的身后。 但见圆盘皎洁明亮,微光中镶嵌着盈盈月华,皓皓银钩。里面微光不断游弋,似银蛇般翻涌,将密室映衬得纤尘不染,流光溢彩。 此圆盘一出,便不住颤鸣,点点光华飞入房顶的某处。 庄新彦压下惊震之态,抬头凝视,并无发现异常之处,暗自思忖道:“莫非是我刚刚成为聚气期修真者,境界还不稳固,圆盘会散溢光华?!” 圆盘照耀下,食人尸体表顿时冒起刺鼻的黑烟,滚滚黑烟升腾中,一片哀嚎声顿时响起,堪比杀猪声。 微光似嗅到了美食,竟毫无预兆地脱离圆盘,一个闪烁,钻入食人尸的身体里。 食人尸的尸体膨胀间,体表燃起白色火焰,而在他们的心脏处,银蛇微光不休地颤动着,每一次颤动,便有食人菌株剥落,融化,变成点点光华,汇入微光中。 微光以不可遏制之势不断壮大,由原来的米粒大小,变成花生米大小。而食人尸顿时少了十人之多。 得此助力,微光越发显得具有攻击力,不断震颤着,摇曳着,激射向密室门口。 “该死,你做了什么?为何他们的体表会冒出滚滚黑烟,而黑烟之中又有白烟?这不科学!” 阿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卷舌狂舞,嘴里发出如同狂蟒进攻的嘶鸣声,双手不由自主的用力一绞,整只鸡如碎石般破裂成块。 “我什么也没做啊!只是在搬运手榴弹而已,从桌子下面搬运到桌子上面,很符合我的身份,你大可不必大惊失色!” 保罗笑嘻嘻的说道,如同勤劳的小蜜蜂般忙上忙下,忙的不亦乐乎。 他逼迫自己如此行事的原因是,他想起来了,今夜是情人节。 不能和情人约会,那就和手榴弹约会吧! “没有问你!”阿发怒不可遏地盯着密室门口,眼光里喷射出浓郁的杀机,嘴中狂吐出卷舌。 “我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我是修真者,天赋异禀,拥有你无法想象的法力! 你想做我的对手,可得加油哦!全力以赴的表现自己吧,不要让我失望!” 庄新彦又灌了几口酒,啃着鸡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乐呵呵地瞅着反光镜,发觉目瞪口呆的食人尸阿尔法不住地喷吐出卷舌,着实有意思。 他恨啊,大好节日竟然如此度过,只能用空虚和圆盘掩盖住内心的凄惶。 想到此处,酒坛子已空空如也,圆盘洒下银银白光,此刻的他,天神下凡以一锤四的英姿,看得人目眩神迷。 保罗凝望着庄新彦大显神威,痴痴地瞅着圆盘,越发渴望成为修真者的一员。 熠熠生辉的圆盘,原来不仅仅可用来读书,在灭杀食人尸的方面,似乎更胜一筹,比刀剑机枪都厉害的多。 而且,这圆盘发出的银光并不刺眼,不会灼伤眼睛,看的久了,眼睛反而变得炯炯有神,果真神奇! 情人节里,和晓雅一起喝酒聊天,共赏此等美景,该有多好! 此时此刻,保罗有些惆怅,有些寥落,他忽然想起家里那盏煤油灯,昏黄发暗,照明作用微乎其微。 自己若是有了这样的天赋技能,那么在家的时候,整个家就会变得比从前更加温馨舒适,让家人发出由衷的欢颜。 保罗不知道,即使他两者皆备,也不可能生成圆盘。 天赋技能,本就是得天独厚的恩赐,可不是一本书、一颗珠子便能形成的。 庄新彦的心情也没能高兴多久,他放出天赋技能后,整个烧鸡铺除了哀嚎声、燃烧声外,三人都有些压抑,有些氐惆,有些不安。 “你们不想说些什么么?”庄新彦有意挑起话题,希望他们能多说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实在不想浪费口舌!”保罗抄起折凳,远离庄新彦,坐在靠墙位置,神色憔悴,双目失神,双唇紧抿。 阿发听着哀嚎声、燃烧声越来越近,脸色顿时阴沉了许多,他有些恍惚,语气诚恳地问道:“这就是修真者的实力吗?端的厉害无比!” “比我强的数不胜数,这就是云泥之别,这就是仙凡之别!”庄新彦抬起高傲的头颅,不屑一顾地看着失魂落魄的阿发,斩钉截铁地答道。 事实摆在面前,阿发不由得不相信,不过他仍旧不死心,问道:“他把那件东西给你了吗?” “你猜!”淡漠霸气的两个字从庄新彦的嘴里吐露出来,令人一时无语。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我告诉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否则要你好看!”阿发说完此话,指挥着五六只食人尸,拿起火棍、菜刀,用力向密室投掷过去。 可惜,他们的身体太过僵硬,有一半还未来得及扔出火棍、菜刀,它们便掉在地上,而其余的,仅仅扔出了五步、六步之远。 “哈哈哈!笑死我啦!”保罗捂住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他忽然想起手榴弹,起身走到桌子边,右手拿起它,左手拉掉引线,朝着尸群密集处投掷过去。 轰隆隆! 一阵火光散去,支离破碎的残躯大多数已经死亡,其余半死不活的,有的缓慢迁移,有的只剩下上半身,但是它们仍兀自颤动,吐出卷舌,有的只剩下一颗心脏,暗暗跳动。 “你为什么要扔手榴弹呢?!他们可是绝佳的补品,对于我那圆盘的成长大有裨益。就这样毁了,实在是可惜!” 庄新彦暗暗心痛,对于保罗的行为也能够理解,毕竟他并不知道圆盘里的微光,是他们的克星。 “对不起!尸群太多了,我只是想帮忙而已!”保罗眼见手榴弹不能再用,心里有些无语,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都是在做无用功,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啊! 他不想闲下来,闲下来后,心里便发慌。于是他收起一摞摞手榴弹,放进箱子里,又用油布盖好,合上箱子,满意地拍拍手。 又将已经拆开的那捆,揣入怀中,以备不时之需。 眼见于此,保罗复又返回在折凳上,靠在货架上,将毯子盖在身上,准备稍稍眯会儿。 他悄然想到,在梦里无拘无束,必然能够和晓雅一起共度情人节。 此刻,微光已然壮大到拳头大小,吞噬速度之快,几乎是一秒九尸。 密室门前早已空出一大片,厨房里虽然尸影攒动,但是已然少了三分之一。 ………… 是夜,正值情人节。 袁方知抱着他的儿子,走在回报社的路上,此人正是《老实青阳人报》的一名资深记者。 血月鲜艳如花,食人尸熙熙攘攘,袁方知祭出伏魔珠,撑起绽锦伞,撕开一条通道,快步如利箭。 他的脸上满是疲倦,想起相机里面的照片,精神陡然一振,露出略微欣喜的笑容。 今天是情人节啊! 是他和妻子交往七周年的纪念日,但是因为重重原因,他还不能回家陪她。 “忙完此事,立刻回家!”他温情一笑,不由得加快步伐,施展出流风决。 但见如潮水般的尸群中,一道子弹般的身影,疾若流星,翩然前行。 在血月下,仿佛一颗石子划开水面,激出一道道波纹,虽然不起眼,但是却能让人有片刻的欢愉。 第十五章建基石 一想到今夜是情人节,更是袁方知和他的妻子靳舒雅,他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袁方知心里回荡着暖流,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流风决在全力施展下,身形幻化成风,而他轻轻哼唱着妻子靳舒雅最爱的歌曲《小手拉大手》。 还记得那场音乐会的烟火 还记得那个凉凉的深秋 还记得人潮把你推向了我 游乐园拥挤的正是时候 一个夜晚坚持不睡的等候 一起泡温泉奢侈的享受 又一次日记里愚蠢的困惑 因为你的微笑幻化成风 你大大的勇敢保护着我 我小小的关怀喋喋不休 感谢我们一起走了那么久 又再一次回到凉凉深秋 给你我的手像温柔野兽 把自由交给草原的辽阔 我们小手拉大手一起郊游 今天别想太多 你是我的梦像北方的风 吹着南方暖洋洋的哀愁 我们小手拉大手今天加油 向昨天挥挥手 给你我的手像温柔野兽 我们一直就这样向前走 我们小手拉大手一起郊游 今天别想太多 我啦啦啦啦像北方的风 吹着南方暖洋洋的哀愁 我们小手拉大手今天加油 向昨天挥挥手 我们小手拉大手 今天为我加油 舍不得挥挥手 静如处子的血月高高悬挂着,一阵一阵哀嚎声弥漫,袁方知面无表情地疾驰着,刚刚的笑意荡然无存,再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恶魔般的低语。 《老实青阳人报》报社位于市东南,而他的儿子在市西北上学,自然家也位于市西北。 路程较远,一路上又全是食人尸,或许是累了,精神恍惚,听觉都错乱了。 他用力的摇摇头,驱走疲倦感,努力收敛心神,固守识海,不敢有丝毫大意。 ………… 清河里的一栋别墅里,恶魔般的低语正是从屋子里发出的,路过此地的袁方知,呆愣片刻,眼神闪过犹疑之色,现在不宜节外生枝。 他忽然想起,这是报社老板的家,仔细辨别时,低语竟和老板的怒骂声有些相似。 他整个人懵了! 身体灌铅般沉重,脑子里昏沉沉的,一个想法挥之不去,却又膨胀,在身边萦绕盘旋,他无法下定决心,到底该不该进去看一看? 恶魔般的低语中,袁方知紧紧抱住儿子的身体,儿子袁大头搂着他的脖子,两人抱团取暖,身子紧密贴合,袁大头看着爸爸神色有异,问道:“爸爸,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大大,应该是我的错觉,等会儿我们就回家,和你妈妈一起共度情人节。你想妈妈了吗?”袁方知捏了捏儿子的脸蛋,轻轻说道。 “我想,我当然想妈妈啦!不过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妈妈肯定在家生闷气呢!”袁大头人虽小,看人看事倒是痛彻。 “唉!我的小心思又被你看穿了,鬼灵精!你妈妈若是生我的气,不理我啦,你帮忙解释一下,爸爸真的在忙,忙得心神交瘁!”袁方知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 女人的醋意,特别是在这节骨眼上,不敢挑事儿的他,躺着也会中枪的。 袁方知明白过来,必须要下定决心了,每耽搁一秒,妻子靳舒雅的醋意就会多一分。 他可不想面对雷霆怒火! “爸爸,你下定决心了吗?”袁大头的童稚声,像是闹钟般惊醒兀自犹疑的袁方知。 “下定决心了!必须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袁方知想起了那次拍卖会。 在他的带领下,老板也参与那场拍卖会,老板不仅拍下了寻龙尺、绽锦伞、伏魔珠,还有很重要的宝物,建基石。 此石温润如玉,通体褐色,能够大幅度增加从聚气期修炼到建基期的概率,对聚气期修真者建基起着关键性作用。 炼化建基石的数量,因人而异,有的只需一块,有的需要两三块,有的则需要更多。 袁方知的修为已经达到聚气期高阶,若想更进一步,成为建基期修士,必须炼化建基石,甚至不止一块。 此刻袁方知的眼神露出一丝狂热,那是对成为建基期修士的渴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有些震荡的心境,思考着进入别墅后,可能面对的危险。 ………… 袁方知清开一条通道,来到别墅的墙边,流风决微微振荡,他轻轻一跃,跳上阳台,伏魔珠轻吐焰火,融化插销,他随手一推,门开了。 主卧室里,《老实青阳人报》报社的老板萧易安抬头一看,发现来者身体里蕴有磅礴精气,血肉必定非常可口,他发出一声恶魔般的低语,不住膨胀的身体颤巍巍地挪动着。 袁方知见到堪比4尺半双人床的身体,还在膨胀,血肉不断炸裂,又不住蠕合,似乎在经历某种蜕变。 他有些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脑海中蓦然产生一个念头,莫非他以凡人之躯吞下了一块建基石? 一种强烈的不妙感蔓延开来,隐隐之间,他仿似被浇铸了混凝土般瞬间石化,顿时他升起当即遁逃的念头。 就在他惊异之时,萧易安的身体又膨胀到堪比5尺双人床的规模,他缓慢蠕动着,露出嗜血疯狂的神色,嘴里不断发出近似恶魔般的低语,仿佛在说:“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你吃了多少人了,能不能表达出来?”袁方知暗暗思忖,他是被食人菌株感染后,才吞下建基石的,大概是妄图借用建基石里面磅礴的能量,打破仙凡之间的枷锁。 食人菌株的嗜血性,令他疯狂进食,吞噬了很多同类和人类后,食人菌株和建基石之间产生了微妙的平衡,使他没有爆体而亡。 为了延缓膨胀速度,他必须吞噬修真者的血肉,用修真者磅礴的精气,增加食人菌株的抵抗力。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只有疯狂的低语在房间里回荡,萧易安已经没有了人性。 袁方知眼见他的躯体距离自己仅有半床的距离,知道他会一直吃人,直到爆体而亡。 “既然你已经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想必死亡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是一种解脱了。……对不起了,老板!” 袁方知不再犹疑,他祭出伏魔珠,法力滚滚涌出,实质般的法力似匹练般融入伏魔珠中。 但见伏魔珠表面黑光大盛,一缕黑炎激射而出,如龙翻飞,不住地嘶吼咆哮,震荡着空气。 萧易安缓缓抬头,裂开脸部,六条卷舌倏地伸出,以离弦之箭的速度,陡然绽放,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掉它。 “这可是伏魔珠啊!难道他不怕这股黑炎?”袁方知有些恍神,此黑炎并非凡品,而是灼魔离火,虽然伏魔珠中只有三缕,但在之前对付异魔之流时,无往而不胜。 说话间,黑炎和卷舌甫一接触,黑炎便被卷舌吞入,里面竟传出黑炎痛苦的噼啪声,仿似被某种力量撕裂一般。 “这不可能!在拍卖会上,负责拍卖的人对于此珠的评价,可是建基期下无敌手啊!” 袁方知表情一僵,感觉事情并没有朝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似乎胜利的天枰倾斜向了萧易安。 这着实令人惶恐! ………… “爸爸,放我下来,我要尿尿!”袁大头已经憋了一路,十分辛苦,脸都发红了。 “好吧,注意安全!不能喝水,不能喝水,不能喝水!重要的事情提醒你三遍!”袁方知感知着周围,食人菌株已经居于一身,这里暂时很安全,只要不靠近萧易安就行。 “知道了,爸爸!我只尿尿,其他事情都不会做的!”袁大头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翻了个白眼,做了个鬼脸。 “你这个不省心的鬼灵精!” 袁方知看到萧易安的身体又膨胀了,达到堪比六尸双人床的规模。 “爸爸,这个大银柜子是什么?跟你老板的身材有的一比!”袁方知从卫生间出来,走到保险柜的旁边,拍打着它。 第十六章保险柜 “那是保险柜,它是用来存放价值非凡的重要物品的。”袁方知对儿子比喻着实无语,竟然把这怪物和保险柜相媲美,真是童言无忌啊! 他的眼神陡然一亮,暗暗思忖道:“这家伙被食人菌株感染后,惊觉自己的身体发生变化,他认为既然身体已经发生变异,或许可以加以利用,服下建基石,打破仙凡之间的枷锁。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保险柜还没来得及关闭?” 想到这里,他对儿子说道:“你试一试保险柜关闭了吗?” 袁大头推了推柜门,完全没有反应,可见保险柜关的死死地! 袁方知有些无语的回望了一眼,心底莫名焦躁,正在这时,那一缕黑炎陡然一颤,发出一声哀鸣,化作点点黑光,被卷舌吞噬。 袁方知好一阵错愕,任凭卷舌席卷,击打着绽锦伞,噼里啪啦的声响犹如雨打芭蕉,绽锦伞上光华闪烁,冒出一道艳丽的彩烟。 可以想见,这些食人菌株发生了异变,似乎具备腐蚀性极强的剧毒属性。 彩烟弥漫处,连床上用品都被腐蚀出肉眼可见的大洞,它们逐渐扩大,瞬间便化作一滩刺鼻斑斓的液体。 见此情形,他急急地把法力注入绽锦伞中,一时春花朵朵绽放,此伞竟美如诗画,锦绣绝伦。 袁方知指挥着此伞,向保险柜所在的方位撤退,将儿子和保险柜笼罩在伞下。 同时,他祭出伏魔珠中剩余的二缕灼魔离火,化作黑炎,激射向卷舌,希望它们能争取一段时间。 卷舌分裂成二部分,一部分撞击、腐蚀着春花,一部分包裹住灼魔离火,如庖丁解牛般游刃有余。 “我去!这么厉害!看来形势对自己很不利啊!” 袁方知无可奈何地输出着法力,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让人着实无奈。 “爸爸,你打算和它死磕到底吗?还是说保险柜里有你必须要得到的东西,你怎么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比飞蛾扑火还不要命!”袁大头瑟瑟发抖,一脸无语。 “那你说怎么办?我现在骑虎难下,根本无法脱身,只能硬着头皮拼命抵抗。”袁方知有些忿恨,调高嗓门说道。 “你老板一直在说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呢?”袁大头大眼无辜的看着爸爸,眼睛眨的飞快。 “或许吧,我现在没时间考虑什么疯言疯语!”袁方知回过神来,发觉刚才莫名的发了脾气,心里有些懊悔,语气不由得轻柔了几许。 “那么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姑且一试啦!”袁大头向上拨动二个按钮,向右拨动四个按钮,再向右拨动四个按钮,再向右拨动五个按钮,再向上拨动三个按钮…… 街上依然如故,食人尸熙熙攘攘,仿佛再过情人节似的,成双成对,他们或裂嘴笑着,或互吐卷舌,或僵硬的蹦跳着…… 其实,食人尸很可怜的,在恐惧的噩梦中挣扎,醒不来,睡不着,既不属于人间,也不属于地狱,他们游离在生死之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些人像是被死神诅咒般,在情人节中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街上。 一阵风,一道流光,靳舒雅不断打响信号枪,迷茫的四望,她今天的心情,由期许到失落,由失落到振作,由振作到迷茫…… 她快崩溃了! 她想回家,想依靠在他的怀中,想向他诉说千言万语,只有一件事不是她所想,她不想静静,一点也不。 但是不知道他想不想静静! 哼! 他若是敢想,那他就死定了! 忏悔也没用,道歉不顶事! 必须忏悔,必须道歉! 今天是情人节,一个人时度日如年的节日! 她不明白,为何学校没有他和儿子的踪迹,为何报社没有他的踪迹,为何家里没有他的踪迹? 失望蔓延比食人尸还广阔,不甘心递增渐渐超过了夜空,靳舒雅不明白,原本两个人的情人节,为何丢下她一个人,原本共同的结婚纪念日,为何找不到他和儿子? 这些年,两个人风雨同舟,一起将这个家装饰得温馨舒适。 这些年,两个人抱团取暖,一起经营着三人世界,虽有吵闹,但很快和好。 她双眼迷蒙,眼泪有种夺眶的感觉,似出未出。 走着走着,她走上了回家的路。 清河里,这是报社老板的家,好漂亮的别墅啊! 进去看看吧,只看一眼,然后继续找人! 她看着有些空荡荡的院子,诧异地摇了摇头,现在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她轻扭腰肢,随风摆动,莲步款款,来到二楼的阳台。 两张床,一张烂的不成样子,一张似残花败柳般不堪入目。 这伞好眼熟啊! 伞下,渐渐浮现出疲惫的身影,那熟悉的味道,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依靠。 袁方知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怎么可能出现再这里? “终于找到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要抱抱!”靳舒雅喜极而泣,三千青丝无风自动,根根竖起,整个身体极力压缩,如弹簧般激射向袁方知,快得模糊。 袁方知大感不妙,抱起儿子,慌忙闪到一边。 嘭嘭嘭! 金石相击声大作,一阵类似《革命进行曲》的铿锵声正是撞击所发出的,犹如号子声般暴烈至极。 袁方知听得汗毛孔都炸开了,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他尴尬极了,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不过,他的身形并未迟疑,流风决施展到极致,倏地闪到保险柜前,绽锦伞催发到极致,朵朵春花遍布伞上,伏魔珠也飘浮在伞外,散发出幽暗的黑光,而在最外围,二缕灼魔离火仍旧被卷舌包围着。 战况陷入胶着中,一时分不出胜负。 ………… “我的秀发卡在保险柜里了,出不来了,救命啊老公!”靳舒雅的青丝如钢钉般插入保险柜里,进退维谷,整个人动弹不得,形势一度很紧张。 “你……你……你……”袁方知想笑不敢笑,憋的满脸通红。 靳舒雅脑袋都被撞懵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除了姿势有点不优雅! “你……你舍得吗?”袁方知犹疑的问道。 “你想说什么?”靳舒雅神经莫名颤动,对于他想表达的意思,大感不妙。 “你舍得头顶柔顺的秀发吗?”袁方知打了个寒颤,有点惊慌失措,语气不由得轻颤。 “我……你想了半天,就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也太对不起我们娘俩了吧!”靳舒雅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质喝道。 第十七章雷霆怒火 “剪短而已,你想差了!”袁方知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脚下一空,原来这间屋子已被腐蚀掉了,连萧易安都坠落到一楼。 他连忙施展流风决,控制住下坠之势,随着保险柜的坠落之势,飘向一楼。 “唉呀!有恶心的东西在我的发尾乱拱,好痒!好痒!”靳舒雅不住地扭动身子,轻轻地晃动脑袋,檀口发出微微喘气声。 “不好意思!我……我的法力即将枯竭,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连累了你们!我……很抱歉!”袁方知嘴角噙泪,双目通红,疲倦之色溢于言表。 伏魔珠发出若有若无的光亮,绽锦伞上的春花渐渐枯萎,体积也在不断收缩,摇摇欲坠的晃动感,令人产生时空颠倒的错觉。 “雷霆怒火,交叉斩!”一道火光忽然升腾,闪电发出银色的光芒,整个保险柜里,哀嚎声一片,食人菌株尽皆化作齑粉。 咔嚓一声! 保险柜被斩得四分五裂! 雷霆怒火,骤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但见此剑通体银白,剑身刻有闪电、火焰图案,剑柄如盘蛇,吐出猩红蛇芯。 靳舒雅将散落在地的建基石摄入鱼贝囊中,轻轻抚摸剑身,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我快扛不住了!”袁方知的脸色渐渐泛白,连声音都变得沙哑,忽然背后一股温柔之力传来,靳舒雅紧紧抱住他,让他顿时凭空生出几分法力。 就在此时,萧易安的身体已膨胀到八尺双人床的规模,体表不断泛起类似肿瘤的疙瘩,脸部艰难抬起,不断发出喝喝声。 他处于爆炸的边缘,身体几乎是一触即溃,他本能的撑起身体,艰难蠕动,想要鱼死网破。 这样下去,他一旦爆炸,谁都可能葬身于此!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四十多年来,袁方知一直小心翼翼,却没想到,一时贪念,竟惹来杀身之祸,并牵连到了家人。 “我……很抱歉,我……千不该万不该一时起了贪念,让你们卷入这场毫无意义的斗争中!我……对不起你们娘俩!我想说的是,我……爱你们!我爱这个家!” 袁方知此刻身体发软,全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身体摇摇欲坠,很显然,他已是强弩之末。 此刻,伏魔珠已经化作齑粉,灼魔离火也已被吞噬干净,只剩下薄薄的绽锦伞发出淡淡的锦光。 而萧易安身体的膨胀之势戛然而止,隐隐有回缩之势,看来他的冒险是值得的,他的收获是巨大的,只要挨过最后几步。 “没关系!我很喜欢这个情人节,我很喜欢你在七周年结婚纪念日里送我如此大的礼物!我也爱你!我也爱这个家!我更爱袁大头!” 靳舒雅温柔一笑,指着萧易安的鼻子,怒骂道:“瞧你做的好事!他身为资深灵异记者,给报社带来多大的利润!而你是怎么回报他的?让他卡在聚气期高阶有十年之久!十年!十年!你这个黑心的臭老九!活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靳舒雅越说越生气,怒火中烧,雷霆怒火也变得炽热滚烫,发出声声嘶吼。 一剑挥出!一剑挥出! 细碎的电弧,腾腾的火焰,两者不断游弋变化,在一声娇叱中,闪烁着雀跃的光芒,掀起阵阵刺眼的波动。它们在进行某种电磁组合。 而萧易安的身体已恢复到六尺双人床的大小,体表黑炎腾腾,连疙瘩都少了许多。 仅仅过了片刻,电磁组合反应成功,圆球成形,火焰雷霆组合成完美的反应链。 一股怒意被雷霆怒火抽离,靳舒雅蓦然悸动,抚摸着心口,感觉内心深处有少了一些东西。 恨意涓涓汇入,雷霆怒火的剑柄处,蛇芯吐出一点白光,它轻轻巧巧地飞入火光缭绕,电弧四射的圆球里。 但见圆球不断收缩,从足球般大小,变为乒乓球大小,而电弧、火焰变得极为内敛,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声。 而这时,萧易安的身体已恢复正常,也变得年轻许多,一副公子哥的模样,非常招美女喜欢。 令人惊异的是,他的身体艳丽妖异,体表冒出缕缕彩色烟雾。 而靳舒雅看到他的真实模样,越发觉得他面目可憎。 “我是修真者了吗?”萧易安举止轻佻,皮笑肉不笑地瞅着奄奄一息的袁方知、一脸鄙夷之色的靳舒雅、惊恐万状的袁大头。 “我感知不到你体内有法力波动,你不是人,更不可能是修真者!去和你的家人团聚吧!” 靳舒雅轻轻一点,圆球倏忽而至,轻轻碰触到萧易安的身体上。 一片空白中,什么也没有了! ………袁方知睁开模糊的双眼,身体像被汽车碾滚过,疼得死去活来,连一根手指头的轻微颤动,都能让他呲牙咧嘴,满眼金星。 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温柔深情的妻子,鬼灵精怪的儿子,他脑海中只有一个画面,光,一片空白。 墙上的涂鸦,证明了这是自己的家! 七颗建基石在眼前晃动,袁方知噙出了泪花,心中酸涩无以言表。 终于还是得到了! “你终于醒了!”靳舒雅喜极而泣,端过一碗药液,一勺一勺的喂食着袁方知,动作轻柔,双目通红,满脸憔悴。 “辛苦你了!儿子呢?别让他乱跑,外面很危险!”袁方知咳嗽了几声,牵动住伤势,不住地抽动着。 “他在煎药,这几天他可乖了,又是煎药,又是擦身体,忙得跟个大人似的。”靳舒雅温柔一笑,手中动作不停,还在给他喂药。不愧是咱们的儿子,都是你教育的好!”袁方知眨眨眼,嘴角轻轻微微的笑了出来。 “趁热把药喝完,尽快养好身体,建基期在向你招手呢!”靳舒雅喝了一满口药液,轻轻俯身,人工喂食着药液。 “呜呜呜呜……”袁方知眨动眼睛,靳舒雅闪动双眼,顿时两人四目相对,心跳声快了几分,两人忍不住流下热泪。 袁大头轻轻走向大门,笑嘻嘻地扇着折扇,指着姚记烧鸡铺,说道:“阿发怎么还不送来烧鸡呢,情人节都过完了?难道姚记烧鸡铺出事了?希望阿发福大命大,躲过此劫!” 第十八章搬空 保罗活动了一下有些落枕的脖子,精神大振,他想起在睡梦中,银盘照耀下,他和晓雅共赏佳节,聊了些很私密的话题。 庄新彦时不时冒出头来,让保罗咬牙切齿,恨不得抄起折凳打得他稀里哗啦。 醒来时,这梦还在脑海中萦绕,似乎在暗示这什么? 银盘,圆盘,他想起庄新彦刚刚成为聚气期修士时,在圆盘照耀下,孜孜不倦地读着《三合经》,过了约莫半晌的功夫,圆盘便消散了,这说明法力是有限的,会在一定时间内消耗殆尽。 他蓦地一震,必须得行动起来,趁他还有法力,趁厨房里食人尸已被消灭了大半,将烧鸡和酒坛子搬进密室里。 “庄大哥,我来了!来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储备酒肉。”保罗说完此话,从折凳上站了起来,走出密室,走进厨房。 他把烧鸡包在油纸中,用绳子捆好,抱起一摞摞烧鸡,在厨房和密室中来回奔波,不大一会儿,桌子上已摆满烧鸡。 那张桌子也被他推回原位,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尸群中要想活命,必要的时候,密室还得再次关闭,上锁,小心无大错,这件密室就是他们的根据地,万不容有失。 做了这一切,保罗才发现要想进入储藏室,必须消灭那些堵路的食人尸,破开一条通道,而这需要两个人通力合作。 “庄大哥,我们需要通力合作,消灭那些堵路的食人尸,破开一条通道,才能把酒坛子搬进密室。”保罗走到庄新彦身边,悄声细语道,说话的语气十分郑重。 “的确需要这么做吗?!”庄新彦愣了一下,一刻不停地输出着法力,微光已有乒乓球大小。 “是的,你的法力值有限,必须在法力枯竭前,多储备些酒肉。人的精力值有限,我们要把密室当做据点,养足精神。”声音之小,细若蚊蝇。 保罗指了指储藏间的位置,迈开脚步,走了过去。庄新彦驭驶着微光,破开一条通道,两人齐头并进,向着储藏间走去。 “金童小兄弟,你把声带落家了!”庄新彦呵呵直笑,对于这种事情他做的已非常顺溜。 “庄大哥,隔墙有耳!” 保罗对准一个靠近自己的食人尸心脏处,精准射击,一枪破开胸部,二枪击碎心脏。 “怕这鸟人做甚?!”庄新彦满不在乎地瞅了还在抠脚的阿发,鄙视之色写在脸上。 “只要他还能引来食人尸,我们就不能杀死他,省得到处乱跑,落入陷阱!”保罗声音之轻,轻若微风拂柳。 “陷阱?人差不多都死绝了,哪里还会有什么陷阱?!你多虑了!”庄新彦不以为然,闻到酒香后,加快了施法速度。 此时,阿发仍在不紧不慢的抠脚,脚皮散落一地。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凡人之虑,有得有失!我们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小心总是对的。” 保罗微微一笑,也闻到了酒香,忍不住抽动了鼻子,多闻了两下。 ………… 终于到了! 庄新彦喜不自胜地抱起酒坛子,打开坛口,灌了个够,哈哈大笑道:“吃酒真好!” 保罗闻言一惊,咯噔心跳都加快了! “对呀,吃酒特别好,好到妙不可言!” 庄新彦打量着保罗,目瞪口呆,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保罗接连抱起六坛好酒,庄新彦也抱起六坛好酒,两人踏上归途。 抱着满满当当的储酒,两人不大一会儿便回到了密室中。 此时,阿发又在抠鼻子,鼻屎滚落在脚皮上,两者甫一接触,便有一股黑烟升腾。 来回奔波十来趟,两人将烧鸡、酒坛尽数搬入密室中。 当即二人关上房门,上锁,坐在折凳上,吃喝起来。 阿发略感惊异,他听不到食人尸的哀嚎声,这两人终于奄奄一息,要被自己擒拿了吗?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厨房里竟无二人的踪迹,更别提什么尸体。 难道他俩逃跑了? 不可能的,厨房又无后门! 他俩在储藏间吗? 阿发不紧不慢的走入储藏间,还是没有二人的踪迹,而且酒坛子也不见了。 真是活见鬼了! 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他忽然察觉到厨房有异常,密室的房门被关上了,好像还在里面锁上了。 必须去确认一下! 阿发走到密室处,推了推门,根本纹丝不动。可见,房门被锁的死死地! 可恶! 这两个王八蛋竟然当起了缩头乌龟,可见他们耗不过食人尸的。 “我是阿发,我知道你们俩人在里面,快开门啊!保罗你的哥哥和妈妈在我手上,再不开门,我就吃了他两!” 阿发桀桀怪怪的声音在厨房里回荡,眼神里透露出狠厉的凶光。 保罗隔着房门,侧耳倾听,暗暗感到不妙,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大骂道:“阿发,你如果做出如此禽兽之事,我必让你血债血偿!” “你这句狠话吓不到我!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我撂狠话时,你不害怕。你撂狠话时,我更不会怕的!”阿发云淡风轻的抠了抠有些发痒的舌头,仿似这只手没有抠过臭脚、鼻屎一样。 “我头晕!真的,阿发,我头晕!哎呀!我不行了!我要晕了!” 装病,保罗现在想到的方法只有这一个,是有些拙劣,但是万一有奇效呢? “无耻小混蛋,你丫装吧,看你能装到几时?!你的家人在我手上,你把烧鸡和好酒都搬空了,你忍心让他们忍饥挨饿吗?” 阿发放出最后的通碟,看着毫无动静的密室,含恨离去。 “要不要冲出去把你的家人救出来?”庄新彦拍了拍保罗的肩膀,语气严肃,神情庄重。 “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出去太过冒失,此事须从长计议!不知庄大哥有何良策?”保罗不再装病,苦思无策后,病急乱投医。 “或许我们应该这样,再那样,然后就可以以牙还牙了!”庄新彦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也不能描述清楚的计策。 “呵呵?!庄大哥,此计真妙啊?!”保罗露出一丝难以言明的苦笑。 第十九章营救 枫树街坐落着一个府邸,原为黄府,现是袁方知的家。袁大头蹲在门口,一脸闷闷不乐。 “大大,你生病了吗?怎么一脸郁闷的蹲在门口?”靳舒雅摸了摸袁大头的额头,并不滚烫。 “阿发没有按时送来烧鸡,阿正没有按时送来烧饼,阿大没有按时送来脆梨!”袁大头举目远望,目光暗淡,神情忧伤。 噗嗤,靳舒雅温柔一笑,笑中包含无限温情。 “大大,不要忧伤,不要悲切!第一,他们可能还在来这里的路上。第二,外面那么多食人尸,他们想必是躲起来了。第三,人有旦夕祸福,他们可能已经死了。逝者已逝,但生者需要坚强。” 靳舒雅列举了所有的可能性,希望儿子能明白这一切都是食人尸闹的,借此搞清楚他对食人尸的态度。 “他们若是在来的路上,早就把东西送来了,所以第一可以排除。他们若是躲起来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所以他们早晚都得死。由此判断,你所说的三种可能性,其实是一种,他们必死无疑。结合你说的前一句和最后一句,你想表达的是,这一切都是食人尸闹的。 可你错了!整个市西北处处透露着诡异,街上空无一人,连只鸡都没有,这就是问题所在,有人能赶尸!”袁大头摇晃着大脑袋,好一通长篇大论。 折扇都摇坏了! “呵呵!大大,你真聪明,为娘的聪明不及你一分!你想吃烧鸡、烧饼、脆梨,是吧?妈妈这就给你买去!你陪着爸爸,不要乱跑,我马上回来!” 靳舒雅温柔地摸了摸袁大头的脑袋,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摄出雷霆怒火,向他挥挥手,消失在院子里。 嘭! 靳舒雅撞在了护院大阵上,疼得龇牙咧嘴,扔出一张破纸,顿时一条通道显现出来,大门自动打开。 她弹射起步,倏地窜出好远,用手一吸,破纸飞回了手中,放回了怀中,通道自动闭合,大门也就此关闭。 ………… 姚记烧鸡铺。 “要不我们投降吧?”保罗有些迟疑的喝了一口酒,满脑子都是家人在受难的景象。 “投降?!他要的东西,你现在给的了吗?!”庄新彦喝了一口闷酒,直截了当地问道。 “东西早就送出去了,又被人拿来用了,怎么可能给的了!”保罗想起姚记烧鸡铺中那个点了烧鸡,却不吃的人,他似乎不是本地人。 后来听阿发讲,他似乎是东北那旮旯的。 “那就没得投降了!”庄新彦暗暗点头,那件宝物果真是鱼鳞珠,他送给我了! 但是为什么阿发说保罗把他当成小白鼠呢?难道保罗能够制造鱼鳞珠?可没见过他制造这种东西啊! 此事还有蹊跷之处! 保罗咬牙切齿地瞅着房门,大吼一声,怒道:“阿发,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这话毫无份量,起不到任何威慑力!”庄新彦呵呵一笑,算是回应。 密室徒然安静,气氛顿时尴尬,保罗捶打着烧鸡,发泄着心中郁积的苦闷气息。 庄新彦淡然地看着这一幕,有些可怜保罗,却不知如何安尉他,更别提救人了。 刚才的战斗,他的法力已消耗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剩下一丝,根本没法再战斗。 ………… 靳舒雅扭动腰肢,整个身体似弹簧般压缩,一伸一缩间,从这个屋顶弹到那个屋顶,几十个来回后,来到位于大盛街与紫阳街交叉口的姚记烧鸡铺的屋顶,看见食人尸排起了长龙,站满了好十几条街,一直排到姚记烧鸡铺。 “这个姚记烧鸡铺的生意竟然如此红火,这么多食人尸来光顾,能把生意做到如此程度,天下间绝没有第二家。有的话,那我就撞墙自杀!” 靳舒雅扭了扭有些错位的脊柱,刚刚飞行过程中出了点小状况,弹来弹去,弹的自己都懵了,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到了。 她的活动量有点大,肚子饿得咕咕叫,腰都差点直不起来了,脖颈也似乎僵硬如机器。 她全身放松,舒展身体,做了十五分钟的五禽戏,总算得到治愈了。 嘭! 咚! 啊! 就在这时,屋顶因为受力过度,导致了瓦块断裂,而做健康操时活动的范围较广,导致了断裂的瓦块过多。 整个屋顶,有二分之一都塌陷了。 靳舒雅无巧不巧的掉在了贝塔和保罗的妈妈身上,把他们压倒在地,当她睁眼四望时,发觉自己已被食人尸包围,他们喷吐着卷舌,大有要吞噬自己之意。 横剑斩之!竖剑斩之! 雷霆怒火滴溜溜旋转起来,如同激石击打在水面一样,电弧四射,火光闪耀,一圈又一圈的食人尸化为齑粉。 “女神仙,你压着人啦!”保罗的妈妈眼见贝塔满脸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天空,吹着口哨,似乎在分散注意力似的。 而此时,一根横梁压在阿发身上,压的他几乎四分五裂,脑袋都懵了! 好好的,屋顶怎么塌下来大半?! “对不起,我很抱歉!我不是女神仙,只是来取烧鸡的。”靳舒雅不好意思地站直了身体,拱手抱歉道。 “烧鸡被我儿子搬走了!”保罗的妈妈仔细打量着靳舒雅,细眉如流水,琼鼻小巧,大大的桃花眼,圆脸长发,身形修长,尤其是脖子又细又长。 好漂亮的女神仙啊! “你家在哪里?”靳舒雅问道。 “不不不,保罗没把烧鸡搬到家里,而是搬到了厨房。”贝塔满脸通红,双眼望天,急急怯怯地说道。 “你的回答把我整懵了!”靳舒雅温柔一笑,雷霆怒火旋转如风,尸圈顿时少了一大半! “我们带你去找我儿子!”保罗的妈妈往厨房方向走去,靳舒雅身形一转,雷霆怒火改变了进攻方向,破开一条通道。 几人快步来到厨房,贝塔大声喊道:“保罗快开门,女神仙来救咱啦!” 保罗听到外面哥哥的高喊声,里面包含着崇拜、爱慕、害羞等等诸多情绪,不由得加快开锁速度,几乎在一瞬间推开房门,喜极而泣道:“哥哥,妈妈,女神仙在哪?” 靳舒雅闻到了烧鸡的香味,食指大动,连雷霆怒火都快若流星,劈开一条通道,直通密室。 转瞬间,几人进入密室。 保罗关门上锁后,抱住哥哥左看看右瞧瞧,甚至解开裤带,想确认一下,贝塔的命根子还在不在?! “女神仙在这里呢!”贝塔拉住保罗的手,满脸通红,双眼向着天花板望去。 保罗问道:“妈,你还好吧?” “妈没事,就是饿坏了!” 保罗回头一看,靳舒雅正在大朵快颐,整个人极度压缩,当压缩到极致时,倏地弹了出去,桌子上三分之一的烧鸡都不见了,应该是被她吃了吧。 第二十章九鼎决、神秀枪 原来,当靳舒雅弹出之前,施展了小范围的卍字斩,烧鸡碎成肉沫,被她摄入腹中。 她的秀发垂于桌边,触碰到桌子下面,感知到了一把断剑隐隐散发出灵性,灵性之强甚于雷霆怒火。 秀发无风自动,卷起断剑,放置在桌面上,靳舒雅细细打量了一番,但见断剑上刻有湛雪二字,通体如玉,朵朵雪花浮雕在剑身,剑柄散发出蓝光,呈宝石蓝之色。 断口处平齐,没有明显的变形,没有明显的裂纹,很显然,它是在与某种极为坚硬的物质碰击时断裂的。 靳舒雅突然大惊失色,但见法力乍泄,一个劲儿地汇入湛雪剑中,此剑剑身散发出白茫茫的亮光,光芒越来越盛,将密室照得透亮。 众人仿佛身处冰雪平原中,刺眼的光芒灼人眼睛,即使闭上双眼,众人也不住地噙泪。 当剑身上浮雕的雪花朵朵飘起时,屋顶突然间响起弹匣弹出、子弹上膛的声音,雪花竟一反常态的向上飞舞,当它们飞到屋顶某处时,雪花便化作光点,飞入了某种东西中。 速度之快,仿佛是眨眼之间。 “什么声音?”众人听到一阵轻微的射击声,齐齐微眯着眼睛,朝上望去,却一无所获。 “可能是某种防御法阵吧!”靳舒雅故作高深的道,白光融尽时,她举目上望,却丝毫异常也没有发现。 当白光消尽后,保罗睁开双眼,仔细打量着湛雪剑,心中大骇,这把断剑竟有如此威力,光是散发出的光芒都让人无法忍受,为何当初他用它破门而出时,它反而破不开房门,自己断裂成两瓣呢? 回望房门,但见这房门古旧暗沉,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制成的,自己曾经以这把剑斩之,却未曾在上面留下任何浅痕,自己曾经还暗呼可惜,刀尖断了,那把刀废了。 有时在梦中,他总是想起那把断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把它放呢了? 还有这白光是如何消融的,为何自己听到弹匣弹出、子弹上膛的声音? 靳舒雅温柔一笑,暗自高兴,这真是一把好剑啊!可惜断裂了,不然的话,威力更大。 她问道:“这把剑卖多少瓶鱼鳞珠?” 保罗恍惚之间,听到瓶字,内心忍不住一颤,全身情不自禁的颤抖,双手抖得如筛糠般厉害。 他平复心境,结结巴巴的问道:“一瓶多少鱼鳞珠?” 靳舒雅道:“十二颗!” “一把断剑而已,五瓶,不,三瓶鱼鳞珠就够购买它啦!” 保罗恋恋不舍的瞅着湛雪剑,圣洁的雪花晶莹剔透,湛蓝的剑柄美如宝石,可自己当初为何那样冲动,就那样毁掉了这把剑呢? “五瓶是吧,这个价码有点虚高,但是还可以接受。”靳舒雅下意识的从鱼贝囊中摄出五瓶鱼鳞珠,递给保罗。 保罗接过五瓶鱼鳞珠,愣神片刻后,转身四望,但见靳舒雅不断查看着货架上的刀剑,连剑桶里的也仔细查看一番。 没有任何收获时,心口拔凉拔凉的,为何高阶以上的法器这么难寻呢? 她有些落魄的转身,将大部分酒肉装进鱼贝囊中,又扭头四望,哀叹了一声,准备离开此地。 保罗突然跪地滑行,抱着靳舒雅不放手,苦苦哀求道:“女神仙,救救我的家人和大哥吧,我愿为你奉上更多的烧鸡!” 保罗经常出入厨房,跟厨师们厮混熟了,对于卤烧鸡也略有些心得,虽然比不上大厨的手艺,倒也差强人意。 “痴心妄想!”靳舒雅脸色一寒,冷冷的看着保罗。 保罗极力稳住内心的冲动,他暗暗思忖道:“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啊!大好机缘又一次拱手送人!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把密室翻个底朝天,当然得先把家人和庄新彦支走。” 他涩涩一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女神仙,你就行行好,救人救到底,我从今天开始,不拜天地,不拜高堂,只拜你!” 靳舒雅发出噗嗤的笑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授人以渔!” 贝塔拿起一把戴鞘的宝剑,平举于肩,跪在地上,虔诚的说道:“我愿拜你为师,请收下我的膝盖!” 庄新彦想起那五瓶鱼鳞珠,内心喜不自胜,暗暗压下心中的狂喜,笑道:“我愿意为你披荆斩棘,而且我也有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 “好吧,我答应了!这位小厨师先留在姚记烧鸡铺,制作烧鸡,你们都随我走吧!”靳舒雅温柔一笑,指了指房门,保罗开锁推开房门,几人走出厨房。 保罗关上房门,站在锅台边,将锅中剩水倒入水渠中,又加了新水,把锅放在锅台上,生火添柴,等待水烧开。 这时,他走出厨房,看到众人已经爬上屋顶,便和他们挥手告别,目送众人离去,硬生生挤出满脸眼泪,大声喊道:“珍重!再见!妈妈!珍重,贝塔!珍重,庄大哥!珍重,女神仙!” 保罗见众人离去,仍呆在原地,思量着密室里的蹊跷之处,脑海中灵光一闪,他觉察到了一些事情。 自己大费周章,终于把人都劝走了,接下来可以仔细翻捡,寻找法器之类的东西。 保罗走回密室,关闭房门,锁好。 他从剑桶底部掏出长青令,此令正是他和貌似是东北人交易所得,用的是一张面具。 保罗早已察觉到剑桶底部有一张柔软的圆锦,所以他才把此令藏在圆桶底部。 这一次,他决定仔细查看任何一样东西,包括这张圆锦。 他把圆锦从圆桶里抽了出来,抖开,发现竟然是一匹黄色锦绣,与人皮极为相似,连纹理都异常清晰。 保罗披上这匹锦绣,顿时有种戴上新皮肤的感觉,他系牢锦绣披风后,直接走向放置手枪的货架。 刀剑中是不可能再有法器的,只能从手枪中寻找啦! 保罗越是搜索,思绪越是凌乱,别人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辛苦搜索了半天,发现这些枪都很正常。 他禁不住有些怀疑人生,难道我的命格便是,把机缘拱手相送?! 他不甘心啊! 房顶还没有搜索! 他想起来了,那声音是从上面落下东西的时发出的,能够抵抗湛雪剑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 他甩出绳子,穿过房梁,拽住绳子,向房梁攀去。 ………… 辛苦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爬到了房梁上,仔细查看着每一处,并无任何蹊跷之处。 难道那声音是从房梁发出的? 保罗顿时凌乱了,暴躁了,他怒道:“贼老天,玩我呢!”说完此话,他在房梁上踹来踹去,恨不得把房梁踢断。 ………… 在他发泄后,整个人累得瘫在房梁上,如同死狗般一动也不动。 ………… 等他醒来后,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幸好无人围观,不然他羞愤得想钻地缝都来不及。 他举目望着房顶,想哭却也哭不出来。 咦! 房顶上竟然有暗格! 暗格与房顶颜色一致,几乎没有缝隙,只有近距离观察才有可能发现。 保罗站直身体,轻轻敲打了一会儿,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他左敲敲右敲敲,暗格除了发出声音外,并无任何反应。 他无语了! 自己完全拿它没办法,就算里面有东西,自己也拿不到,只能看着它干瞪眼。 保罗无奈之下,顺着绳子爬了下去,抚摸着颤抖的身体,苦笑道:“我是得了多抖症吗?!” 他走到房门处,看着这道门,暗自思忖,如何才能拆了它呢? 看了半天,无处下手,长叹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依靠着房门,举目四望,发现在下面根本发现不了暗格。 他振作起来,敲打着每一块砖头,希望能开启暗格。 “啪啪啪!” 一阵雨点般的声音响起,保罗看着下凹的墙砖,又抬头凝视,发现暗格已经露出来一部分,其余的镶嵌在房顶。 保罗一脸震惊的目睹着这一切,原来还有宝贝藏在密室里,这也太神奇了吧。 他复又爬上房梁,仔细观察着暗格里的东西,但见它垂直摆放,弹匣朝下,枪口朝右,难道说圆盘的光华、湛雪剑的雪花、白光都是被它吸收了吗? 保罗将暗格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怀中,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他坐在桌子上,打量着这由油布包裹的东西,从触感上明显就是一把枪,他打开油布,一把枪赫然出现在眼前。 “猜对了!” 但见枪匣处有细孔,枪身上刻有蝇头小字,造化钟神秀,他试着扣动扳机,完全没有反应,他试着取出弹匣,根本取不出来。 这把枪多半是废了! 但是他想起那一幕,再也不会如此定论啦! 这把枪肯定有其神奇之处,只是现在还没有弄明白! 他脱下衣服,躺在桌子上,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决定先不管这把枪,他摸着身上的披风,感觉它跟皮肤一样有弹性,忍不住摇了摇头,好奇怪的皮制品,如果能成为自己的皮肤那该多好! 他想起庄新彦剖开肚脐下三寸,将鱼鳞珠、春雨丹、皓影散三种药石融入血肉里,修炼《三合经》得以开窍的事情。 他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用小刀割开一个个伤口,试着将披风尽数塞入皮肤中,血液渗入其中,竟然不会溢出,这可着实稀奇古怪了! 披风上的血液全部融入其中,没有丝毫外溢。 果真,披风可以吸收鲜血! 但见披风吸收够鲜血后,便悄然蠕动,一点一点融入皮肤中,连纹理都和皮肤十分吻合。 ………… 过了约莫半晌的功夫,披风已经完全融入皮肤中,新皮肤色泽和原来的一模一样,纹理丝毫不差,连手掌的细纹都完美贴合。 保罗将枪放在心口处,枪口朝上,认真思考着,他发觉自己对于这间密室所知仅限于表象,根本不了解这间密室的过往和来历,更无从得知为何会有这样那样的布置! 在思考中,他昏沉沉的睡着了,睡梦中,他变成剑仙,一日游遍千山万水。 ………… 此枪发出淡淡白色的颗粒,融入保罗的皮肤中,一点一点黑色符号缓缓飘浮,顺着额头的经络,钻入他的脑海。 这些黑色符号不断翻涌、组合,形成了九鼎决。 而在睡梦中,他抚摸着这把枪,笑道:“这把枪上浮雕造化钟神秀,既然如此,就叫你阿钟吧!” 第二十一章长青令、卡片 保罗醒来时,因失血过多,站都站不稳,他艰难的移动到墙边,摸索着那块下凹的墙砖,希望能从里面摸出来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不得已,他把墙砖上提复位,紧跟着,连暗格都恢复如初,房顶再无任何异常之处。 保罗复又爬上桌子,吃了好几只烧鸡,身体情况略微好转,他晕沉沉的倒在桌子上,又陷入昏睡中。 ………… 蓝色闪电在桌子下面颤鸣闪烁,白嫣倏地从土里钻了出来,她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瞅着这个酣睡的小破孩,浑身赤裸,赶忙闭上双眼,又睁开一条缝隙,又赶忙闭上。 她将衣服准确无误的扔在他的身上,才有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将衣服套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 她不禁哑然失色,摸索着从他怀中将此物取出,仔细打量着它,但见正面是比天空还湛蓝的池水,浮雕有天池两字,反面是刻有一头浮出水面的怪物,遍体金黄,头大似盆,方顶有角,长项多须,似龙似蛟。 这是长青令! 白嫣暗自思忖,她好像在哪本书中见过此令的图案? 她将所有书籍从鱼贝囊中摄出,一本本的翻阅,过了半晌,她合上一本古籍,脑海中嗡嗡作响,心神打颤,她颤颤兢兢的复述道: “此令正是由天龙阁发出的,不论资质,但凡人修,只要持此令者,皆可拜入天龙阁。” 很可惜,白嫣是只狐妖,要不然她肯定会夺了此令,远遁天龙阁。 “是谁站在我旁边?……白嫣……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桌子上有好多书籍啊!”保罗看着呆愣在桌边,手持长青令的白嫣,一时恍神若失。 又要抢走自己的东西了吗? 来的真巧啊! 保罗此刻噤若寒蝉,想起上次血脉被剥离出身体,四肢便如置身于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 “抬起头来!”白嫣将长青令摄入鱼贝囊中,微微一笑,周身溢出淡淡的蓝色电弧。 保罗惶恐不安的抬起头来,坐直身体,瞅着房顶,有些迷糊地回想着割开皮肤后发生的事情,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他摸了摸身后,心里暗暗叫苦,连披风都被她抢走了吗? 自己还是将机缘拱手相送的命啊! “低头看着我!”白嫣无可奈何地跳上桌子,捏着他的下巴,命令道。 保罗低下毫无尊严的头颅,两者的目光相交时,保罗周身一时凉惊栗,白嫣笑意盈盈的脸上,总能察觉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白嫣!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你从哪里得来的长青令?”白嫣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烁烁,问道。 “这个嘛!我从剑桶里捡的!”保罗露出真挚的笑容,搓着手,呵呵直笑。 “就是门后那个剑桶吗?”白嫣此刻神情竟然紧张起来,边跳下桌子边问道。 “是啊!自从你上次走后,我在这里住了两年,无所事事之时,便到处翻翻捡捡,很偶然的翻出了这个令牌。它叫长青令,对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保罗反复搓着双手,却不见双手有任何反应,莫非这双手也废了吗?!保罗欲哭无泪! “你丫紧张什么?”白嫣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桶里摸索,希望还能找到一些东西,回头一看,他双眼噙泪,搓着双手,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还不过来帮忙?” “好的!我有多抖症,害怕了身体会颤抖,紧张了身体也会颤抖,天冷了身体更会颤抖!”保罗一五一十地将实情抖了出来,提心吊胆的走到桶边,小心翼翼地说道:“白嫣姐姐,请你让开些!” 白嫣眯着双眼,眉毛跳动了一下,往旁边挪了几步,这小破孩被自己害惨了,这两年都过去了,仍旧住在这间密室里。 保罗推倒剑桶,取出宝剑,身体钻入桶中,不断摸索着,摸索到了一张卡片。 他把这张卡片递给白嫣,问道:“你在找这个东西吗?”然后他把宝剑归位,把剑桶推到原位,放平。 “不是这张卡片。”白嫣查看了一番,摇头晃脑道。 “那你要找什么东西?”保罗好奇地问道。 “我找什么东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白嫣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淡淡的四望周围。 保罗走到桌边,喝了几口酒,坐在折凳上,低头一看,桌子下面还有一半断剑,正是湛雪剑的剑尖,他有些抽搐地问道:“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我去!是谁把它毁断的?”白嫣掐着保罗的腰部,狠狠地扭了几圈,但他一声不吭,连痛叫声都未发出。 “小小年纪,倒是这般硬气!”白嫣夺过剑尖,法力乍然大泄,剑尖上散发出白光,亮如雪地,刺得人不得不闭上双眼。 趁此良机,保罗赶忙站起,闭着眼,走到散落在桌子上的手榴弹、油布、神秀枪的旁边,把三者装在怀里。 白光通通激射向神秀枪,透过细孔,钻入枪匣中,一直到白嫣的法力耗尽,白光不再冒出,保罗才睁开双眼,看到这样一副奇异的景象,白嫣跌坐在地上,剑尖也掉在地上,神情萎靡,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过了一会儿,白嫣的法力略略有些恢复,她从鱼贝囊中摄出鱼鳞珠,打坐炼化,恢复法力。 ………… “刚才你往怀里装了什么?”白嫣法力尽复,双手叉腰,质问道。 “枪和手榴弹!”保罗老老实实的答道。 “此话倒也不假!”白嫣用布抱住剑尖,将其摄入鱼贝囊中。 拉住保罗的手,体表蓝光大盛,二人便消失在密室中,保罗在一片蓝光中,四望周围,树根,蚯蚓,土壤,腐尸,棺材,蛇虫。 “这是土遁术吗?”保罗好奇地问道。 “是也不是!这比土遁术略快一些,我称其为雷土遁术!”白嫣看他倒也老实,神色稍稍和缓,稍微解释了一下。 “你……刚才受伤了吗?”保罗一脸真挚,关心地问道。 “我没有受伤!那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听到了没有?”白嫣加重语气,满脸认真地道。 “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也从未受过伤,我和你巧然相遇,你带我去……你这是带我去哪啊?”保罗道。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白嫣体表蓝光闪烁嗡明,一时间速度又快了几分。 第二十二章真武鼎 武阳山! 武阳山位于武阳市的西北部,此山周边高峰林立,共有三十六峰,常有云雾遮盖天光,朦胧飘渺间,此山若隐若现,仿佛仙境。 武阳真人游历至此,登上太易峰,观三十六峰,悟得武阳三十六式,遂隐于此,开派立教,收徒三十六人,各居一峰,创武阳派。 太易峰旁有一悬崖,崖下怪石嶙峋,常有蟒蛇出没,而白嫣的洞府正位于此崖之中央,三座洞府有假有真,互为相通,诚所谓狡兔三窟。 白嫣洞府中! “坐吧,此洞府虽然比不上仙山福地,倒也颇为清净,比你那密室强上数十倍!”白嫣见保罗茫然四顾,眼睛里露出一丝不安感,指了指石凳,示意他坐下。 “我站着就行!对了,白嫣姐姐,你能不能给我买一斤橘子,一只烧鸡,不,三只烧鸡,一坛美酒?我快饿日了!”保罗眼见于此,没有他法,只能先满足口腹之欲。 但是他绝不会束手待毙的,上一次她把自己当做牲畜一般哄骗、坑害,这一次也肯定不怀好意,一定要多加提防。 先把她骗出洞府,然后想办法逃离此地。 白嫣从鱼贝囊中摄出鸡鸭鱼肉,四时果蔬,洋酒咖啡,置于桌面上,笑了笑,指了指石凳道:“坐下吃吧!” 保罗看着眼前的美食美酒,大感无奈,看来他对修者的实力知之甚少啊! 眼前的这一幕与那位女神仙所施展的装酒肉的方法何其相似,自己怎么也得把两者联系起来。 自己真是糊涂啊! 狐妖也是修者啊,只不过是妖修!万恶的狐妖!早晚有一天,他要把她推倒在教习家的粪坑里! 他此刻反而淡然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看着满桌子的美食美酒,反而没了食欲。 “没有碗筷,吃饭不卫生!” 白嫣从鱼贝囊中摄出碗筷,放在他的跟前。 “没有米饭,难以下筷!” 白嫣又摄出米饭,放在他跟前。 “饭肉都凉了,没有嚼头!” 一条长约三尺、满身红鳞的火蛇从驭兽囊中窜了出来,张开嘴巴,喷吐火焰,将米饭、肉食加热。 保罗继续耍赖,翘着二郎腿,淡然一笑道:“此蛇有寄生虫,火焰肯定也不干净,饭菜都发黑了,有毒,绝对有毒!” “找打是不是?”白嫣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瞅着保罗,语气森寒。 “那你打死我啊!”保罗知道顺着她肯定也是一死,忤逆她反而死得有点尊严。 “不吃是吧?!静静你吃!把这些全都吃了!”白嫣对火蛇命令道。 火蛇静静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对于两人的关系有点明白了,这男的是自己的新主子吧?看起来不好伺候啊,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他会不会一生气,把我烤了呢? “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白嫣眼光凛冽,寒意袭人,大有要扇它几爪子的意思。 静静眼见于此,以风卷残云之势,囫囵吞枣般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吞吃了,连碗筷、盘子都没有留下。 “哈哈哈哈……”保罗仰天大笑,胆怯的性情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特别一点,死得像条汉子。 “你似乎出汗了!莫不是被我吓得满头大汗?!”白嫣温柔深情的语气中,有一丝恫吓的意味。 “只是被火烤的罢了!”保罗毫不客气地回瞪了她一眼,端坐如常,只是肚子不争气的响了两声。 “你如果想吃的话,喊我一声姐姐,我就亲自下厨!”白嫣呵呵一笑,声音娇怯。 “装你妹啊装!”保罗破口大骂道。 顿时洞府变得安静,气氛变得尴尬。 静静呆看着二者,心情忐忑,想钻回驭兽囊中,却不被允许,煎熬万分的浮在半空中,身子都僵硬了。 “静静,你看他,他这凶巴巴的样子,是不是杀了我,他才痛快?”白嫣双目噙泪,两只爪子缩在胸前,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嘶嘶嘶!”静静点头称是。 保罗不想绕弯子,直接问道:“你抓我来想干嘛?”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请你原谅我,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我正被人类修士追杀,当时的情景你也看到了,错不在我!”白嫣流着眼泪,低着头,解释道。 这解释完全靠不住,当时她可是语气高傲,大叫道“你不配!”现在的解释也是如此,大有你弱你活该,我强我有理的意思。 “还来这一式,当我是傻子哄骗吗?”保罗鄙视的瞅着她,心底满是怒意。 “不管你吃不吃饭,你都要成为修真者,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你若是没有成为修真者,就等着被静静吞吃了吧!” 白嫣冷哼了一声,语气森寒,并揪着他的胳膊,将他关在一件密室里。 “狐狸尾巴藏不住的,终于露出来了!”保罗呵呵一笑,大喝道。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白嫣大大呼出一口浊气,气得牙根痒痒,很想杀了他,但是为了大计,得暂时留他一命。 保罗静坐在床沿上,四望周围,但见真武鼎有水桶般大小,它中间插有一支檀香,静静燃烧着,缕缕轻烟散发出清香,让他脑袋顿时清明。 当他看到真武鼎时,脑海中便有法决浮动,讲述的是开窍之法,此法匪夷所思,想非常人之所想,竟然是以鼎铸窍,摒弃了常规的开窍方法,用鱼鳞珠里蕴含的灵性和能量开窍。 “我需要三颗龙蛋作为食物,最好是远古真龙所下的蛋!”保罗走到密室门口,大喊道。 “你做梦!”白嫣娇叱道。 “反正我要吃龙蛋,你看着办吧!”保罗不紧不慢的走到真武鼎前,仔细观察着此鼎,但见一条玄武神兽浮雕在鼎上,栩栩如生,似在酣睡。 他忽然想起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种神兽,他大喝道:“青龙下的蛋也行啊!” “你……你……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白嫣气得火冒三丈,掀翻石桌,大吼道。 “至少我现在不后悔!”保罗笑嘻嘻地拍了拍真武鼎,呼喝道。 第二十三章灵性 白嫣洞府中! 保罗瞅着密室里摆放在桌面上的镜子,眼皮狂跳,好似在预示着什么?仔细看时,但见它似玉非玉,似雪非雪,背面浮雕雪花飞舞,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他想起驭驶湛雪剑后浮现的雪花、白光,统统消失不见,似乎是在一阵弹匣弹出、子弹上膛的声音后发生的。 他心中蓦地浮想联翩,莫非这把阿钟能够吸收灵性极强的法器?不对,湛雪剑并未被吸走,它也并未消失! 难道阿钟可以吸收灵性物质? 它吸收殆尽后,法器会有什么后果,是法器毁坏还是法器还可以继续使用? 阿钟能否吸收人的灵性? 这镜子似乎是具有灵性的,拿它做一做实验,验证一下心中的想法。 然后,再拿自己做实验,看看有什么样的结果? 希望自己能通过实验,获得对它的正确认知。 知识就是力量,科技改变命运啊! 保罗拿起镜子,走回床边,脱掉鞋袜,缩进被窝里,将镜子反面朝上,放在床上。 在被窝里保罗将枪口朝向镜子背面,试着扣动扳机,完全没有反应,他将枪放在镜子上,但见一点一点的光华从镜子里溢出,眨眼间,飞入弹匣内。 整个过程中,安静极了,没有发出在姚记烧鸡铺里听到的那种声音。 由此看来,阿钟有二种状态,主动出击时,会发出弹匣弹出、子弹上膛的声音;被动吸收时,过程缓慢安静,就像肠胃蠕动吸收食物一般。 可惜,保罗没有法力,无法驭使这面镜子,否则他就可以当即验证姚记烧鸡铺里所发生的事情了。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光华不再从镜子里溢出,这面镜子既不破碎,也无裂痕,貌似还能反射光线,用来整理仪容仪表。 那么这面镜子还算是法器吗? 还能作为法器来驭使吗? 他不得而知! 他满脸郁闷地将阿钟放入怀中,掀开被子,仔细打量着镜子,无论是哪一面都完好无损,除了背面浮雕、镜面模糊不清外,其余的都还好。 虽然镜面模糊不清,还是可以反射光线,照出自己的,只是看不真切罢了! 莫非这镜子经过这般折腾,成为了和教习一般的近视眼?看来有必要给它配副眼镜啊! 保罗下床,走到桌子边,把镜子反扣到桌子上,拍了拍手,笑道:“略有收获!” 他继续翻找,仔细搜索每个地方,连角落也不放过,看到可疑的东西,便尽量破坏,他可不希望自己被白嫣监听的。 这一番实验后,保罗对于阿钟略有了些了解,正如上所说。 保罗接着要拿自己当小白鼠,反复实验,反复折腾自己,直到搞清楚阿发对自己的影响后,方可安心。 他复又回到床上,掀起被子时,眼皮忽然一跳,他顿觉不妙,被子和床没有仔细检查。 隔着衣服,他把枪身紧贴被子,一寸一寸挪动着,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能够监听自己的法器!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他发现了一颗宝石般的珠子,此珠在紧贴阿钟时,点点光华外溢,很明显是一件法器,至于是不是监听法器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功告成! 这下扎心的巨石总算推倒了,暂时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钻进被窝里,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满头大汗的掀开被子,大呼道:“好热啊!为什么之前都不曾出汗,现在反而汗流浃背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仔细思索了一忽儿,难道被子上的珠子是调节温度的法器?法器的运行核心被自己破坏了,已经不能再调节温度啦? 顿时,保罗懵神了! 看来他对这间修真者所建的密室和她所布置的法器种类,根本一无所知! 汗颜! 保罗复又钻进被窝里,还有要事没有解决,不能因为热的满头大汗,便放弃实验。 对了,出汗对身体有好处! 反正出不去,就当作是锻炼身体! 保罗把阿钟贴身置好,观察良久后,并无任何情况出现。 因为出汗过多,身上黏黏糊糊,他的肌肤里一层黄锦物质,竟然往里收缩,向身体里不断的游弋,悄然控制着分泌系统,体表温度不断下滑,他顿时感到清凉了许多。 保罗大感诧异,自己的皮肤竟然可以调节身体温度,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想象着,脑部肌肤下移,顿时他感觉到了《九鼎决》在脑海中浮动,对于自己为何要吃龙蛋,也有了一定的理解。 他把阿钟放在脑部,突然一阵撕裂般疼痛感骤然生发,他的脑袋仿佛被人生生剥开,享用豆腐脑似的。 痛的眼泪狂流,满床打滚! 保罗急忙调动黄锦皮肤回到脑部肌肤中,顿时脑袋没有那么痛了,钢钉穿刺声震得脑袋嗡嗡直响。 他的身体不再抖动,却连一根手指都很难动弹,嘴里发出嗬嗬的痛叫声,脑袋昏沉沉的,仿似被重物击中般疼痛。 过了半晌的功夫,脑袋仍是嗡嗡作响,蚊子叮刺感不住地传遍身体,他感觉到脑袋大了整整一圈。 他不由得昏睡过去,一直睡到自然醒,肚子咕咕声如同稻田里的蛙声般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沙哑的喉咙嘶吼出声,他大吼道:“我好饿,我要吃饭,我要吃核桃,我要吃龙蛋!姐姐,白嫣好姐姐,求你了,行行好,救救我这奄奄一息的混球吧!” “你的节操呢?你不是挺横的吗?你还敢对我大呼小叫吗?”白嫣骄傲的抬起头颅,站在密室外,三连击道。 “我错了!你对我最好!白嫣好姐姐,我要向你郑重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保罗拱手道歉,身子一斜,忍不住弓成了虾米,多抖症似乎更严重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姐姐可怜你,马上送来鸡鸭鱼肉,四时果蔬,一袋核桃,三颗龙蛋!”白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心里美滋滋的似二月春风拂过湖面。 ………… 密室里石门旁陨铁墙壁上有一机括,离地约有一人高,是用来开启关闭石门的。 ………… 嘶嘶嘶! 静静呆看着保罗吃东西,眼睛不住地眨动,她还没有近距离欣赏过男人吃东西呢! 保罗边吃着东西,边认真回忆实验结果,阿钟可以吸收法器的光华,破坏法器的内核,这种吸收方式有二种。 一种是法器驭使后,阿钟主动出击,瞬间吸收;另一种是阿钟和它接触,缓慢吸收,这种情况持续时间长,约莫一柱香的功夫。 而他的皮肤里含有黄锦皮肤,可以自我移动,调节身体系统,可以起到隔绝阿钟吸收灵性和魂力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阿钟连魂力也可以吸收,这简直要人命,幸好有黄锦皮肤的保护,不然自己早就魂归故里啦! 保罗狼吞虎咽着食物,一刻也不停,桌子上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大多数都进入了他的腹中,除了那些果皮、骨头之类的垃圾。 保罗终于吃饱喝足,连魂力也恢复如初,他抚摸着肚子,笑道:“吃饱喝足,魂力旺盛的感觉真好!” 接下来,就该修炼《九鼎决》,以鼎铸窍,打坐炼化,成为聚气期修真者啦。 他暗暗想到白嫣不怀好意的接近自己,肯定有所图谋,需要尽可能提高修为,保住小命才是。 第二十四章有毒的还工 保罗看了看石门紧闭的密室,闭上眼睛,控制着脑部的黄锦皮肤往脸下移动,脑海中顿时浮现开窍方法。 他仔细默读着,一遍又一遍,事关自身开窍,不敢有丝毫大意,也不敢有丝毫马虎。 直到全部步骤都搞清楚,直到所有操作都熟记于心,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凝神静养片刻后,他走到真武鼎旁,将鼎内的檀香取出,香灰倒在碗中。 他左手持香,右手端碗,来到床前,将碗放置在床边,檀香插入碗中。 闻着此缕轻烟,脑海中清明之意大增,一时间焦躁、担忧诸多情绪都化作光点飘散,心神一片宁静。 他来到齐人高的水桶边,摸了摸水温,不烫不凉,刚好适合沐浴,他褪去衣裳,翻身落入水桶中,仔细擦拭着身体,擦去污垢和各种不适感。 待通体舒坦,保罗擦拭干净,穿上裤子,抱起真武鼎,走到床上,盘膝而坐,他又将早已放置在床头的龙蛋取了过来,放置在真武鼎的旁边。 龙蛋和真武鼎一左一右,中间略有一拳的距离,两者个头相仿,仿佛双胞胎兄弟般吸人眼球。 “真真,蛋蛋,今日我一定可以成功铸窍的,咱们一起加油哦!”保罗抱了抱两者,悄声细语地笑道。 他把阿钟从怀中取出,弹匣处放置在真武鼎边沿,枪口搭在龙蛋上,右手扶好,左手捏诀,念动咒语道:“有毒的还工!有毒的还工!有毒的还工!……” 连续念了十三遍,但见真武鼎一点一点碎裂开来,点点光华闪耀,如流水般滴滴震颤着,旋舞着,飞入龙蛋中,龙蛋里嗡嗡作响,似有蜜蜂在其中轻盈飞舞。 保罗专注的看着这一幕,脑海中似有蜜蜂在跳舞,嗡嗡声大作,令他几近抓狂。 鼻子狠狠翕动着,檀香涌出淡雅的清香,顺着呼吸道,不断缓和着震颤的心房,连通了神经系统,脑海中的嗡嗡声稍微减弱了一些。 他呼出一口浊气,脑门冒出缕缕烟雾,这是檀烟从太阳穴中溢出来了。 就在这时,真武鼎旁那些落下来的碎屑无风自动,异常滑溜的向着龙蛋蠕动,似乎特别不甘心被抛弃,想要自行钻进龙蛋里。 当它们靠近龙蛋时,龙蛋不住地颤抖,表面倏地裂开一条轻微的细缝。 保罗见此情形,心中大急,想要用手把它们赶走,却根本腾不手来,就在这时,静静从被子里冒出头来,闻着那股散发着臭味的碎屑,蛇芯一吐,卷住碎屑,吞入腹中。 静静腹部立刻鼓胀起来,无名火腾腾燃烧,将那些碎屑燃成了余烬,它兴奋的喷吐出一团火焰,但见焰火竟是绿色,可见这些碎屑是铜锈,当然它们是有毒的。 如果进入龙蛋中,整个龙蛋便毁了,用这样有毒的龙蛋开窍,与自杀无异。 保罗心神大定,咒语妙语连珠般脱口而出:“有毒的还工!有毒的还工!有毒的还工!……” 真武鼎不断碎裂,铜锈持续剥落,光华点点汇入龙蛋中,龙蛋嗡嗡声接连不断。 每当铜锈积累到某种程度,便有蛇芯吐出,被静静吞入腹中,炼化后,静静喷吐出的绿焰便越发壮大。 两者相互配合,真武鼎已然有一半融入龙蛋中,整个龙蛋里嗡嗡声震颤不休,仿佛正在运转中的高压锅。 连带着保罗的脑海也变得如此,震颤的余威让他的头部似小鸡啄米般晃动,鼻血顿时溢出了一行。 而头顶的热流如同浓郁的雾气般,笼罩在脸部,静静一脸焦灼地看着不真切的保罗,心中暗暗为他担忧,想要合上双手为他祈祷,却发觉自己没有双手。 好奇怪的想法啊! 整个密室里除了真武鼎的剥落声,龙蛋发出的震颤声,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静静一如往常般那么安静。 檀香已经燃尽,静静乖巧的从盒子里卷出一根檀香,插在碗中,喷射出一缕绿焰,檀香顷刻间飘出了暗香。 而在静静取香之时,保罗脑袋几乎摇晃成了一团疯狂燃烧的烈焰,连嘴角都溢出鲜血,脑海中乱成一团,好像被枪射过一般。 幸好,静静及时点燃了檀香,才避免了这种疯狂的情况继续下去,若是这般折腾,他的双手会不受控制的颤抖,所有一切都会在顷刻间崩塌,而他也会受到反噬,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好,情况已经稳定住,保罗眼睛噙住泪花,嘴角微微张合,好似在说:“静静,你人真好,我很感谢你!” ………… 过了二天二夜的时间后,真武鼎已经消失不见,铜锈也被静静吞噬干净,真武鼎以滴滴光华的形态,已经全部融入了龙蛋中。 保罗缓缓伸出手掌,静静一跃而起,跳到他的手掌上,欢喜的吐出蛇芯,嘶嘶嘶不停的叫出声来,好像在说:“这种东西很好吃,比饭菜好吃,我感觉我变得厉害啦!” 保罗点点头,摸了摸蛇头,从怀中取出一瓶鱼鳞珠,笑道:“静静啊,多亏了你,我才能够成功将真武鼎融入龙蛋中,多谢你啦,这有一瓶鱼鳞珠,你且收下,一点谢礼,不成敬意!” 静静卷裹着鱼鳞珠,仔细打量了一番,放置在床上,说道:“嘶嘶嘶!” “哦!让我帮你打开,取出来两颗,其余的暂且保存在我这!”保罗笑了笑,勉强拧开瓶盖,倒出两颗鱼鳞珠,静静蛇芯一卷,它们便被吞入腹中。 静静高兴的蠕动身体,抬起头来,用蛇芯轻轻触碰着保罗的脸庞,不好意思地说道:“嘶嘶嘶!” “哦!你之前认为我是脾气暴躁的主人,现在明白自己错了,我是天底下最好的主人!”保罗不由得哑然失笑,抚摸静静的手陡然一颤,心中略微升起一股暖流。 两者顿时结下了很深厚的友谊,情比金坚,爱如深海! 保罗隐约听到静静磕磕绊绊的说出五个字:“我……爱……你,主人!” 保罗闻言一惊,这条蛇也太早熟了吧,你丫才几岁了,就这么大胆狂放的追求爱情。 第二十五章大哥 “听你这么说,我很欢喜!”保罗说完此话,密室里变得鸦雀无声,隐约间,白嫣听到里面的动静,内心又惊又怒,静静竟然背叛了自己。 身为自己的灵兽,它竟然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真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畜牲。 “白嫣在门外,她可能听到了你所说的话,她可不是好惹的,你最好呆在这里,等到时机成熟再出去。”保罗小声嘀咕道。 静静听到保罗如此说,倒吸一口凉气,缠着他的腰部,发出嘶嘶声,好像在说“我全都听你的!” 保罗看着眼前裂开一条轻微缝隙的龙蛋,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有些郁闷,看来今天是无法开窍了。 自己万万没想到,已经做了很周全的准备了,还是出现了好几次意外。 铜锈差点进入龙蛋里! 檀香消耗的比自己预想的要快很多! 自己的脑袋似乎承受不住融鼎于龙蛋这样的必要步骤,看来提升魂力也是当务之急。 把真武鼎以光华的形态汇入龙蛋,是养鼎的前提。 养鼎指的是,光华形态的真武鼎在龙蛋里蕴养七天时间。而借助神秀枪的话,则可省略这一步骤。而借助阿钟的话,脑袋要承受极大的震颤和嗡明。 那三点缺陷在《九鼎决》中并未说明,因为此部法决是前人根据古书记载和自己的经验所设想出来的,并没有临床实践,难免会有一点瑕疵。 保罗闭上双眼,揉捏胀痛难挡的脑袋,感觉它又大了一圈。 当他摸着头部的时候,悚然发现自己的头发变得稀疏了,难道修炼《九鼎决》的后遗症,还有秃头这一说法。 自己可不想成为光头少年啊! 他蓦然想哭! 这才刚开始融鼎,头发便稀疏了,那么开窍后,想必会成为光头少年啦。 “头发要掉光了!”保罗哀叹了一声,言语中透露出无奈和悲苦,连修炼的动力都减弱了几分。 “嘶嘶嘶!”静静看着满脸悲愤的保罗,蛇芯轻吐,好似在说:“怎么了,主人,你为什么满脸黑线呢?” “快成秃子啦,哪里还能够开心的起来?!”保罗越想越是凌乱,差点想摔了龙蛋。 “嘶嘶嘶!”静静听后有点不明所以,成为秃子,有何不妥吗?在她看来并无不妥。 “呵呵!”保罗皮笑肉不笑地摸着剩余的发量,他是真的很不爽! “武阳真人好像也是秃子!”静静看着保罗,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中谁是秃子,嘶嘶说道。 “你竟然认识武阳真人,他修为几何?”保罗直勾勾地盯着静静的眼睛,有些惊讶,好奇的问道。 “是啊,我在洞府里见过他,他真的是秃子,至于修为么,应该很高吧。”静静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低下头,嘶嘶解释道。 瞅着一脸娇羞的静静,保罗无法高兴起来,他有点不相信,武阳真人的修为肯定很高,怎么会来拜访白嫣呢,难道她的修为也很高? 不可能,当初追她的还有凡人呢! 她若是修为很高,肯定会大开杀戒,而不是逃的飞快! 武阳真人为什么来这里呢? 武阳真人,武阳山,武阳派。 莫非白嫣的洞府在武阳山中,武阳真人是来看看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妖修是什么层次的修为? “武阳真人为何来到白嫣洞府,你知道原因吗?”保罗本来不想问,但想到她万一知道呢! “大概是因为四方鼎的事情吧!”静静摇头苦思,她还没有变成人形,能记住的东西不多,它一脸痛苦的嘶嘶道。 “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保罗看着一脸痛苦,浑身颤抖的静静,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主人在我的身体里种下了驭兽印记,只要她用魂力轻轻操纵这枚印记,我就会痛得死去活来。”静静在床上不住地打滚,差点把龙蛋扫到地上,保罗赶忙抱住龙蛋,放置在柜子里。 保罗从未听懂静静的话,但从她不断发出痛苦的嘶嘶声,便已明白这一切必然是白嫣在捣鬼。 “你想要自由吗?”保罗问道。 “自由?”静静想起以前无拘无束的日子,自己在武阳山里想干嘛就干嘛,遇到那些喜欢钻草丛的道士,就故意吓他们一吓。 “我想要自由!”静静两眼发亮,泪水夺眶而出,情不自禁地嘶吼了几下。 “那我姑且一试,可能还会伤到你的神魂,你不介意吧?”保罗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介意,为了自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主人!”静静摇头晃脑,身体仍旧不住地打滚,眼睛都红了。 保罗掏出神秀枪,用枪匣对准静静的脑部,枪口对准石门,说道:“头部尽量保持住不动,我要捏诀念咒语了!” 保罗捏诀念道:“有毒的还工!有毒的还工!有毒的还工!……”他持续念了十三遍后,将枪匣放在她的脑部,一道黑色的印记从静静的脑袋里钻了出来。 它还没来得及飞出一米远,静静便喷吐出绿焰,将其燃成灰烬。 “我不痛了,主人!”静静摇晃着昏沉沉、有些刺痛的脑袋,笑着嘶嘶道。 保罗收起神秀枪,摸了摸静静的脑袋,笑道:“以后,不许再叫我主人!以后,你就是你自己的主人!以后,你是自由人!你如果想要叫我的话,不妨叫我大哥!来跟我学,大……哥!” “大……哥!”静静笨拙地喊出这个名字,带着严重的嘶嘶声。 这是她学会的第二句话! 第一句正是白嫣教她的,“我爱你,主人!” “对,大……哥!”保罗拍了拍她的脑袋,鼓励道。 “大……哥!”静静大声喊道,嘶嘶声减少了很多。 “对,就是这样,你那个哥喊得特别好!来,我们继续练习,大……哥!”保罗情不自禁地溢出眼泪,笑着鼓励道。 “大……哥!大……哥!大……哥!”静静持续高喊道,声震天地,吓得白嫣踹门狂喊道:“小混蛋,快开门!” “对不起,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开门!来静静,我们继续练习,大哥大哥大哥!”保罗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静静,温柔深情的笑脸好似春风。 “大哥大哥大哥!”静静摇头晃脑,声音越来越响亮。 这间密室是陨钢所制,可以防止土遁修者借助土遁术强行进入,白嫣只能怀着郁闷的心情止步于门外。 第二十六章开窍 保罗笑了,笑得桀骜而放肆! 他笑道:“万物皆有灵性,生而自由且无拘无束!若是有人想要禁锢我等,用奴道控制我们,以自由人的身份提高修为,打破枷锁,将他归还于大海!” 保罗淡然的听着门外的叫骂声,虽然传到时已经非常细微,隐约间,还是可以听到一些脏话的。 炽热的心滚烫如火,他感到从未如此快活,虽囚于密室,但他仍高呼一声,舒畅的笑道:“此生永不为奴!” 静静越喊越是熟稔,越叫越是高昂,声声大哥,声声快意,点点滴滴刻在保罗的心头。 大哥两字回荡在密室中,盘旋飞舞,一个劲儿的钻进他的耳朵里,争先恐后跳进他的心房里,他开怀大笑,明白了何为开窍? 《素问·金匮真言论》云:“东方青色,入通于肝,开窍于目;南方赤色,入通于心,开窍于耳;中央黄色,入通于脾,开窍于口;西方白色,入通于肺,开窍于鼻;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肝主目,在窍为目”;“心主舌,在窍为舌”;“脾主口,在窍为口”;“肺主鼻,在窍为鼻”;“肾主耳,在窍为耳”。 于是保罗抱着静静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部,想起在醉艳楼里的日子。 那一日,皓月皎洁,一位童颜鹤发,自称妙素真人的道士,在保罗喋喋不休的推销武器时,他长篇大论的讲起来了《黄帝内经》,保罗与妙素真人,两者互相较劲之时,围观群众有少到多,又渐渐散去。 当两人都说的口干舌燥时,众人早已笑得麻木了,听得耳朵起了茧子,他们说了一句什么玩意便尽数散开了。 而保罗最终把一把阙龘剑递给他,无可奈何地说道:“多谢老先生教授我中医知识,无以为报,这把剑就当作学费吧,还望您老不嫌弃,能够笑纳。” 妙素真人乐呵呵的捋了捋花白胡子,接过阙龘剑,递给他《黄帝内经》,笑道:“知识就是力量,科技改变命运!小娃娃,多读书,多学习,少嫖妓,少熬夜!” 保罗早已把《黄帝内经》背的滚瓜烂熟,当他寻思何为开窍之时,《素问》中关于这一切已经表达得明明白白的啦! 保罗轻拂着寥寥无几的头发,温和一笑,通达心思像初日般纯净,开窍欲望像火箭般蹿升。 脸色渐渐红润,双眼明亮闪烁,发出亮晶晶的光芒,这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九鼎决》中的开窍位置,开窍位置在二阴处。 呵呵! 保罗其实已经听不到白嫣的娇叱声,只听见一圈圈嘶吼声在回荡,耳朵鼓鼓嗡明,肾脏一收一缩,大哥两字在少阴经中泛泛游弋。 从心口处起始,游走至腋下极泉穴,行走于手太阴肺经,进入掌中小指处少冲穴。 保罗见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从柜子中取出融鼎龙蛋,端坐在床上,将枪匣放在龙蛋上,枪口对准心脏处,紧贴胸膛。 他仿佛一尊泥塑,枯坐在床上,一手捏诀,一手握枪,咒语先慢后急,嘴中不断发出晦涩深奥的音节。 静静突然变得安静,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仿似在仰视一尊神明,虔诚极了。 但见龙蛋一点一点溢出光华,橙光发亮,白光如雪,两者交织在一起,像被人赶着似的,急切切的融入心口。 与其说被人赶着,倒不如说是它们自行飘入心口的。 从心口处起始,沿手少阴心脉、手太阳小肠经不断游弋,重塑经脉、器官,将它们打造得刚柔并济,更为坚韧,尤其是心系和目系。 当手太阴心脉、手太阳小肠经停止吸收后,已经过了四天时间了,保罗听着心脏发出铿锵有力的跳动声,目力所及处,连桌子下核桃上的细缝都看得一清二楚。 保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枪口转移,对准足小趾的下边,足少阴肾经的起始处正在于此。光华沿着足少阴肾经手、足太阳膀胱经不断游弋,最终流注于胸中。 这时候足少阴肾经、足太阳膀胱经就像吃了大补丸般倏地膨胀,又极力压缩,不断碎裂,又重新融合。 保罗不由得旋转起来,身子滴溜溜的翻滚着,身子好像散架般涣散,又自行重构,经过四天的千锤百炼后,足少阴肾经、足太阳膀胱经停止了吸收,他迷茫的醒来,端坐如初。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进入到了开窍的最后阶段,他把枪口对准二阴处,紧贴皮肤。 刚把枪口贴在皮肤上,七道光华便一起奔涌,它们一齐翻滚腾挪,在吱吱声中涌入其中。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爆响声,吓得他的身子猛然一缩,耳朵里似有戏班子在巡演。 眼中所见,七道光华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流星雨般飞入二阴处,顿时,密室亮如白昼,静静也喜不自胜,跳起蛇舞。 他枯坐如钟,静静等待着,脸上不显一点焦虑神色。 “加油啊!”静静休息片刻,凝神看着他,有些激动的鼓动身体,嘶嘶道。 七道光华持续不断,裹挟着尾巴,如烟如雾般涌入二阴处。 保罗看着这七道光华,忽然间愣神了,他想起舞妓跳舞的画面,舞姿曼妙轻盈,长袖飘逸蹁跹,有时疾如骤雨,有时缓如春雨,有时摆成各种主题,在轰鸣声的影响下,画面逐渐减弱、稀薄。 “快要成功了!” 保罗暗暗欣喜,端坐如初,连耳朵里的鼓噪声都减弱了,他只听见小生咿咿呀呀的唱着,似乎是“快要成功了!” 保罗坚定信念,固守心神,暗暗告诫自己,耳朵里响起的鼓噪声全是幻听。 他抬起头来,呆望了片刻,想着用大哥作为开窍意念,果真可以持久如初,这多亏了静静就在自己的身边。 而心思单纯的她,绝不会有加害自己的想法,这让思维通达,意念通畅,能够自由控制身体,不至于深陷心身障碍中,走火入魔。 回过神来,但见七道光华明亮如初,连静静也如最开始那般活跃,不住地嘶嘶笑着,他不由得心头涌出一股暖流,更加坚信自己能够成功。 保罗感受着二阴处,闪烁着格外明亮的光华,他的眼中出现了很多龟蛇,虽然有很多看不真切,但大体可以确定它们的形态。 融鼎龙蛋就快要汇尽身体里了! 这是铸窍成功的关键! 修真者的大门即将成形,这代表着远大前程又广阔了几分,但是它如积木般一触即倒,又有很多磨难横亘在前路上。 终于,五天过后,七道光华已经尽数融入二阴处,融鼎龙蛋似糖塔般轰然倒塌,静静蛇芯一卷,它们尽数摄入腹中,化作一股暖流,游弋在身体中,体表各种光芒交织,静静要更进一步了。 保罗感受着体内的光华,并不着急铸窍。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步了,自己从未经历过这样子事情,也没有先例作为参考,自己所见过的开窍只有一例,但跟自己完全不同。 他听到静静发出亢奋的嘶鸣声,看见她的体表各种光华交织,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的路咬着牙撅着屁股,自己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他听到静静又高喊了一声大哥,然后便闭上双眼,蛇口发出淡淡的嘶鸣声,她身上的光芒也越来越盛,像一轮明月照亮了自己,顿时,他想起那轮圆盘,那张人脸,三轮月亮,缓缓在脑海中升起,照亮了心扉。 “铸窍!”保罗控制那团光华,不断翻涌、收缩,逐渐成形,形成一个醒目的圆球。 二阴处,光华闪耀,是一个醒目的圆球,两种颜色各居一处,仿佛两条迥然不同的鱼彼此追逐、嬉戏,不断在圆球里摇曳。 圆球在保罗的体内升腾出温暖、明亮的光波,像是欢腾的火焰,异常诡秘的穿透照射出他的身体,在他的脑海中映现出一副灰的骨的异常明亮的轮廓图。 在整个过程中,体内热气蒸腾,全都被黄锦皮肤导引了出来,散于体外,高热的蒸汽导致毛发自然脱落,掉了一床。 他仍盘坐如初,密室里颇为清静,当他把阿钟放在一边,略微挪动黄锦皮肤时,光芒如同涟漪般涌现,穿透照射在静静的身体里,他的脑海中浮现静静的X光片。 静静的肺部出现高密度的渗出影,大概是被什么感染了吧。保罗把两者对比,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突然他的耳边纷扰骤然响起,阵阵急促的声音无端端从静静嘴里发出,她嘶嘶叫道:“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小秘密)……” 保罗震惊了,侧耳倾听,那嘶嘶声又高歌道:“我头上有犄角……” 第二十七章帽子 保罗瞅着静静蛇头上长约三寸,草绿色,纹路如同鹿角的犄角,大感有趣,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两下,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怎么会是草绿色的呢,应该是红色才对吗?” 他想起来了! 莫非是因为真武鼎的缘故?这算是绿帽子吗?应该不算吧!犄角而已! 保罗凑近静静的头部,仔细观察,蛇头犄角边缘隐约可见草绿色的鳞斑,这东西要是蔓延开来的话,静静岂不是会头顶一片绿? 他哑然失笑,忽然想起自己修炼《九鼎决》已经铸窍成型,会不会也和静静一个模样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部,果真头发全部没有了,自己变成秃头少年啦! 还好头顶没有犄角,但是不是草绿色的呢? 他走到水桶边,弯腰低头对着水面一看,但见头顶隐约可见粉绿色光斑,他的心情立马凋零了! 他看到一道光,那么耀眼! 浑身像触电般颤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竟然是粉绿色的,这是上天赐予的奇迹吗,抑或是一种后遗症? 呵呵!保罗满脸黑线?! 粉绿色的光斑在哪里? 特么的,在自己头顶! 秃顶就算了,绿色也认了,粉绿色是肿么一回事?! 看来当务之急是找到一顶帽子,但愿这间密室里有帽子,但愿帽子不是绿色的! 保罗的心情是苦涩的,触摸他的头顶,竟是粉绿色的,虽然只有一小点的光斑,但很容易就看出来的,自己真真是醉了! “大哥大哥!你怎么心情又不好了呢?”静静摇头晃脑,嘶嘶有声道。 “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刻,偎着烛光,戴着帽子,让我们静静地度过!”保罗走到柜子前,翻找着,果真帽子不是绿色的,但是都是女款的,带有二十世纪浓浓的美国风情! 呵呵!保罗恐怕要说些脏话了! “大哥大哥!你在找什么啊?为什么你的笑容有点冷?”静静紧跟在保罗身后,看见他扔出一顶顶帽子,笑容越来越如霜般寒冷,心头忍不住在打颤。 “恼头痛,我心因何恼头痛?春风十里拂不平,帽子……”保罗哀叹了一声,撕掉一条旗袍,剪裁成得体的头巾,戴在头上。 他再次站在水桶边,打量头部,总算遮掩住了,以后在和别人相处时,一定要护好头部,准确来说,保护好头巾,不能让它离开头部。 保罗此时不过是十三岁的孩子,他躺在床上,静静侧卧在他的旁边,他讲了些他过去的事情。 二年多前,他刚刚进入姚记烧鸡铺里的密室里,正在练习握剑,阿发用铁丝打开门锁,带着烧鸡美酒,走进密室里。 阿发边灌酒边说道:“你知道吧?我周家的祖上可是巨富无比,拥有一间黄金屋的。 黄金屋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那可是藏公主、贵妃的地方! 可是我没福气啊!没能找到祖基,祖基要是被我找到的话,我一定把公主娶回祖基,藏在我家那间黄金屋中。 至于祖基的线索嘛,关于它有个传说: 昏暗无际的城堡,看不清墙壁,惟有不断燃烧的高台圣火,舍不得熄灭,逆着光却看见,那是地契!” 说到这里,他已醉的不省人事! 当时保罗懵了,这家伙到底讲的是些什么东西? 刚开始的意思,好像是他家祖上有个黄金屋。 最后的意思是,他家的祖基在魔教总坛,地契还在圣火里。 这丫得了狂想症吧! 讲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啊! 说起地契,那个装有实弹的箱子里倒是有一张,还没有签字画押,不如送给他吧! 权当做做善事! 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源泉嘛! 保罗打开箱子,找到那张类似地契,却看不懂内容,满是晦涩难懂的字符的契约。 他拿着契约,四处找笔,却没找到,一咬牙一跺脚,便用刀子割开了周䏕发的手指头,拿着他流血的手指头,写下了三个字,周䏕发。 但见契约无风自燃,化作一道火光,飞入周䏕发的身体里,随后便有一根枯指夹着一张面具出现在周䏕发的脑袋边,想把面具给他带上。 但是很不凑巧,周䏕发喝得酩酊大醉,脸部磕在桌子上,只有后脑勺露在外面。总不能把面具戴在后脑勺上,顿时,那根手指焦急起来,在周䏕发的脑部滴溜溜旋转。 转了一刻钟后,它放弃了,把面具放在桌面上,倏地消失不见了! 保罗把面具揣在怀中,合上箱子,坐在折凳上,思考着这件事情。 现如今,他对于那件事情,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一些暗地里的揣摩,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可和魔鬼做交易! 可惜当时没能记住那些字符,要不然的话,现如今还可以研究一二。 而那张面具,一看就是不祥之物,保罗自然没有再交给周䏕发,他可不想造成无端端的大祸事。 那张面具得到后,便有一个奇怪的人常常光顾姚记烧鸡铺,他点了一桌酒肉,却并不吃喝,反而目光打量着厨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保罗在厨房里观察了好几回后,有很大把握,确认他不是那张面具的主人,因为他的手指是正常人的手指,而那根手指明显是魔鬼的手指。 但是他总是提不起勇气去和他面对面交流,直到某一天,他感觉到,一种强烈灼烧感在胸部蔓延,痛得他几乎要撞墙。 就在这时,那人不知怎的就出现在身旁,而周围人竟然没有发觉,仿佛二人处于另一个空间似的。 他左手一招,那张面具便出现在他的一个古朴的盒子中,盒子表面绘有白狮子、绿老虎,好像都长着翅膀。 他把盒子一盖,一张绘有龙珠的符箓便贴在盒子上,又忽地不见了!随后,那盒子那人都不见了! 他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恍恍惚惚的走进密室后,蓦地发觉一阵清亮感在胸部蔓延,他抚摸了几下胸部,惊异万分,一张膏药不知何时贴在他的胸口,而自己怀里多了一枚令牌和一顶帽子。 是了,保罗想起来了,那顶帽子就挂在房门后头,他把它忘在了姚记烧鸡铺里的那间密室里。 “为什么自己总是后觉后知呢?” 第二十八章小三柳凝 保罗控制着圆球,形成一道光束,从打开一条缝隙的石门下飞出密室。 那道光束在白嫣洞府中飞来飞去,保罗的脑海中出现了种种画面,通过研究这些画面,保罗发现白嫣不知处于何种原因离开了洞府。 他惊异片刻后,扭动机括,打开石门,走出密室,仔细观察着白嫣洞府。 但见洞府内除了石桌石椅等物外,很多贵重物品都被白嫣带走了。 保罗走到白嫣的卧室中,仔细打量着这间房屋,但见此间房屋陈设简单,一张草席置于地上,旁边有碗,碗中有一鸡腿。 保罗用光束穿透照射后,发现它只是鸡腿,便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很快,这只鸡腿落入腹中。 吃完鸡腿,抬头一看,墙壁上有一幅画像,画的是白嫣站在岱宗山观看日出的景象。 这房屋的布置也太简单了吧! 这真的是白嫣的卧室吗?连个柜子都没有,也没有梳妆台,更没有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 真是奇怪啊! 保罗有些纳闷,围绕着房屋走了一圈,并无异常,但当他把光束集中在一起,穿透照射在画像上时,画像竟然显露出另外一副景象。 画像中,脖颈修长,眼神清澈的女子,周身泛起白光,如雪山湖泊般,神秘圣洁。 此女五官精致,细眉如柳,一件玲珑阁的银白裙袍,紧紧裹住身躯,彰显傲人身材,如玉肌肤。 银袍女子一副冰冷静谧的模样,身后金发无风自动,荡漾起迷蒙的吸引力。 保罗有些惊惧的望着此女子,连连后撤,倒退出卧室,惊叫道:“真是活见鬼了!好可怕!” 保罗站在走廊中,躲在墙边,透过房门仔细打量,还是那个女子,还是光幕中出现的那位银袍女子。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副画像中,她不是被白嫣吸收了吗? 保罗鼓起勇气,颤抖的控制着光束穿透照射在画像上,发现此女子的金发有着高密度的渗出影,似乎出现了某种病变,或者含有某种神秘物质? 静静摇头晃脑观察了一番,有些惊惧的躲在保罗身后,吓得兀自颤动,好像老鼠遇到狗般本能的逃窜躲避。 保罗发怔般望着画像中的女子,想要逃离洞府,却不甘心一点收获也没有,便离开此地。 要知道白嫣可是夺走了他的血脉和长青令,还在他的身体里种下了蓝色丹丸,此仇现在报不得,那便拿走一些贵重物品吧。 保罗走到画像前,将手放在金发处,此画像并无任何动静,他试图控制着那两道微小的光华飞出圆球,但它们并无任何反应。 他万般无奈地瞅着这副画像,却见静静的头顶大放草绿色的光芒,光芒如烟般激射而去,飞入金发里。 金发顿时变了颜色,并画像中的女子开始掉头发,诡异的掉出了画像外,被静静吞噬干净,熔炼精华,化作一道道细丝缠绕在魔核上。 “大哥大哥!她变成了这样子,你开心些了吧?”静静睁大明亮闪烁的双眼,满脸兴奋之色,嘶嘶笑道。 “不那么害怕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曾经惊惧的女子竟然秃顶了!好有趣啊!”保罗抚摸着金发消失处,两道光华竟然不受控制地飞了出来,射进画像中。 顿时一道轰鸣声传来,画像中的女子蓦然一笑,吐出一把钥匙,随后便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墙壁里面。 顿时,墙壁上浮现一道向里凹陷的机括,机括上有一锁孔,和钥匙基本吻合,很显然,此钥匙能打开机括里面的金锁。 保罗把钥匙插进去,扭动了两下,咔嚓一声,墙壁向外移动,一道房门自动打开,露出来了真正的卧室。 那两道光华竟然从机括里钻了出来,率先飞进卧室里,在一面几乎占据整个墙壁的镜子上飞来飞去,好像能够出来活动,它们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保罗全身凉惊栗之感倏地膨胀,蔓延开来,整个身体像筛糠般震颤,他通过观察镜子里的画面,赫然发现自己一直监视之中。 他仔细观察着视角,发现从那些监视位置所拍摄的画面,能够将密室一览无余,毫无死角,可见那些监视法器多么厉害。 他仔细分析着监视法器所处的位置,发现竟然不止一处,有的好像在石门处机括内,有的好像在房顶灯罩中,有的好像在柜子锁眼里,有的好像在自己体内。 他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满脸骇然之色,感到一股心灰意冷的凉意浇铸了全身,他如同混凝土般石化凝固。 保罗不敢再在这里停留一秒钟,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排除了所有的监视法器,万万没想到,白嫣的布置竟然如此厉害,竟然窥视了自己的一切,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赶忙一手捏诀,一手拿着阿钟,对准肚脐下三寸处,紧贴皮肤,念动咒语,念了十三遍。 “有毒的还工!” ………… 但见一片镜子似的细小钻石闪闪发亮,似乎还在运转中,保罗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和周围一对比,发现果真是它在自己身体里作怪。 保罗把钻石抛给静静,静静喷出草绿色的火焰,不住燃烧着它,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它才化作一道轻烟,显然是被消融了! 保罗看着床上的枕头,光束穿透照射进去,他发现里面高密度的渗透影竟然多达几十来处,而后,他观察镜子里的画面,确定枕头里面并无任何监视法器,他不由分说地拿起枕头,放进怀中。 然后,他又仔细搜索了一番,并无其它发现,他回到密室,抱起两颗龙蛋,一盒檀香,两道光华倏地一颤,飞入枕头中,一股吸力产生,将龙蛋和檀香纳入枕头中。 “走,静静!”保罗招呼一声,静静紧随其后,两道光华也在此时飞出枕头,但见枕头不住地缩小,胸部顿时恢复如初。 保罗二人走到洞府门口,又是和卧室里同样的画像,他们采用同样的方法,打开石门。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两者扶着墙壁艰难行走,走到洞口时,惊异万分,原来此洞府竟然处在悬崖正中央,这可称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保罗欲哭无泪,跌坐在洞口,两道光华也没了生机,蔫巴巴的钻进圆球中,他心力交瘁的嘶吼道:“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我的修真之路才刚刚开始,就訇然中断了么?” 就在这时,静静摇晃着身体,缠住保罗,如飞蛇般弹射起步,两者艰难地向上弹射,速度越来越慢,希望越来越微茫。 保罗见到刺目阳光时,紧紧抓住一根藤蔓,抱着已经缩成一团的静静,努力向上攀爬。 过了半晌功夫,保罗终于攀上崖顶,他们穿过一片密林,走上通往太易大殿的台阶,每上一百层台阶,便感到一股重力越来越强。 前一百层台阶,只是一倍重力,保罗还能缓慢挪动身子。 过了这些台阶,便到了一百层至两百层台阶的范围内,两倍重力倏地压在身上,保罗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吼,身子一斜,几乎倒在台阶上。 此时,白嫣的狐叫声从后方传来,其声魅惑人心,干扰视听,似近实远,不住地在保罗的耳朵里嗡明。 “我的小罗丽,快来到我身边,那座大殿很危险,你会丧命于此的!” 保罗听着耳中不断嗡明的聒噪声,固守心神,封闭识源,全凭肉身力量和二倍重力相抗衡,一寸一寸向上挪移。 当他移动到一百五十层台阶时,白嫣已然穿过密林,来到了台阶旁。 她娇叱一声,咬牙切齿地瞅着保罗半死不活的身影,目露凶光,犹疑了一会儿,身姿一摇摆,便毅然决然的踏上台阶。 她的攀爬速度之快,快到了极致,一步三个台阶,跳跃着飞快的攀爬着,很快便通过了前一百层台阶。 保罗眼皮忽然狂跳,一股大祸临头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回头一看,白嫣已然和他相距不远,只有几十层台阶而已。 危急时刻,体内的圆球不断震颤膨胀,体表光华大冒,一层犹如龟壳般防护罩骤然成形。 他顿感重力减轻,身形一晃,便窜出了三四个台阶,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他当即以最快速度向上攀爬。 在此过程中,他并没有顾及形象,手脚并用,每次一窜,便有三四层阶梯被抛在身后。 然而,白嫣的速度也是极快,她撑起蓝滢伞,法力狂注其中,竟然飞离台阶五米之高,她心中大喜,催动蓝滢伞,想要飞到保罗身边,擒拿住他。 这时,一股炽热的光华闪现,劈在蓝滢伞上,噼啪一声,此伞冒出黑烟,在一声哀鸣中,白嫣摸着胸口,跌落在台阶上。 顿时一股反噬之力袭来,白嫣咳出一口鲜血,连七窍都溢出鲜血,她急忙服下疗伤丹药,缓慢打坐炼化,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伤情才略微好转。 她又惊又怒,抬头望着太易殿,嘴里发出狐音道:“你敢对我出手!既然你已翻脸不认人,也休怪我毁约。我们之前的交易全部作废,你们所需要的鱼鳞珠和聚气期法器,我是不会再提供了!” 此时,保罗已经来到三倍重力区,也就是二百至三百层台阶。 上面依次是四倍重力区,也就是三百至四百层台阶。 五倍重力区,对应的是四百至五百层台阶。 六倍重力区,对应的是五百至六百层台阶。 七倍重力区,对应的是六百至七百层台阶。 ………… 依次类推,直到九倍重力区,对应的是八百至九百层台阶。 保罗站在三倍重力区,转身回望,发现白嫣正在打坐炼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他的手脚依旧一刻不停,向上攀爬。 半晌功夫,他通过了三倍重力区,来到了四倍重力区边缘,身形一晃,便感到了比之前更为强悍的重力席卷全身,压的他浑身震颤,骨骼发出脆响。 保罗想要移动身体,发现自己被重力镇压的动弹不得,连开口闭口都难以自控。 他艰难地移动头部,回望来路,发觉白嫣已然穿过了二倍重力区,在三倍重力区缓慢跳跃。 他内心翻涌出惶恐之感,一点点转回脑袋,向上看去,露出一丝希冀,大呼道:“仙……人……救……命!” 声音断断续续,结结巴巴,震震颤颤,很容易被人听成“小三柳凝!” 第二十九章大师兄柳凝 毓秀峰! 淡淡光华中,柳凝身形飘忽,其人隐有喉结,面目白皙,中性感十足,阴柔和阳刚平衡混合,上天创造了独特崭新的面孔。 一身黑衣显得柳凝表情轻松、性格沉稳、衣着得体,这件黑衣既有柔和华丽、精致细巧的要素,又有简约硬朗、帅气方正的味道。 而他独特的脸庞、身形、气质和这件黑衣相得益彰,将中性风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五官立体,高瘦白净,像是从漫画里塑造出来似的。 阿嚏! 柳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破坏了毓秀峰近乎完美的景象。 他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明所以的望向太易峰,暗暗皱眉道:“有谁在说我的坏话么?” “大师兄,你感冒了?”段宇崇略微停顿了一下身形,呆怔在一快巨石上,靠着正在眺望太易峰的柳凝,关心问道。 “出了什么事情么?我怎么没有听到惊阳钟发出的响声?”柳凝仍旧把目光望向太易峰,有些疑惑地问道。 “倒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个小孩在喊你的名字,似乎话里有话。我不敢妄下结论,特来向大师兄禀告。”段宇崇正了正身形,抱拳拱手道。 “他都说了些什么?”柳凝问道。 “他说你跟某人关系有点不正常,”段宇崇一番措辞后,小心翼翼地笑道。内心暗暗嘀咕:“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爱!” “小三柳凝!”柳凝似乎对于这种情况习以为常,脱口而出。 “大师兄啊,你真的是那个么?”段宇崇有些愣神了,看到柳凝当面说出“小三柳凝”,还无半分惭愧和羞人之意,他怔怔的呆望着一向洁身自好的大师兄。 “你想差了!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往往会向仙人求救,而大部分危机情况下,他们往往口齿不清,发音错误,把仙人救命错喊成小三柳凝!你还没有下山游历过,自然没遇到这种情况。而你的师兄、师姐,他们也不是大嘴巴,会把这种情况告知你!” 柳凝看到段宇崇满脸惊愕,以为他的大师兄真的是小三,不由得有些无语,只好仔细解释一番。 “大师兄,你这么一说,情况好像还真是这样!那个小孩无端端的怎么会跑到太易殿的后山中,还攀爬了三百级台阶?!”段宇崇有点不明白情况,喃喃自语道。 “是小狐妖抓来的凡人,大概是那个凡人从狐狸窝逃了出来吧!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能够逃出狐狸窝,在没有助力的情况下,能够攀爬三级重力区!” 柳凝有点不相信,极目远眺,但见保罗竟然又挪移了二十级台阶,但似乎已到达身体的极限。 而白嫣的身形已在保罗身后不远处,似乎她只要在攀爬几级台阶,便可抓住他。 “那么我们要救下此子吗?”段宇崇问道。 “是时候斩妖除魔了!”柳凝身形一晃,一叶紫眉飞舟便划出一道波纹,驶向太易峰的后山。 段宇崇紧随其后,看着大师兄的背影越来越远,忍不住摇了摇头说:“大师兄不是喜欢中性风么,为什么他的飞舟是灰色的,且周身布满紫眉画像?” ………… 保罗遥见一叶飞舟疾驶而来,舟身遍布美女画像,都是露骨杂志上的那些图画,暗暗思忖:“这位仙人莫非喜欢博览群书,尤其喜观《春秋》,不,《春花秋月》?” 他在暗暗琢磨之际,身形还在朝前蠕动,每动弹一下,身体便震颤不止,好像沸水中青蛙般发出痛楚的嘶吼声,沙哑而又悲切。 “仙……人……救……命!” “小……三……柳……凝!” 保罗每一次大喊救命,对于柳凝来说,都是赤裸裸的伤害,如果不快点救下他的话,整个武阳派都会流传一段佳话。 大师兄因救人不及时,让一个凡人在临死前喊了半天“小三柳凝”! 每每想到此处,他的牙根便止不住地疼痛,原本想惊退狐妖,再救下保罗,现在看来,还是先救人要紧。 “仙……人……救……命!” “小……三……柳……凝!” 柳凝身形略微晃动,眉毛皱成一团,法力狂输下,紫眉飞舟快若烟霞,闪泛到保罗身边,他轻轻一提,保罗便落到飞舟之上。 随后,飞舟疾驶向太易殿的北门处,刚到达北门,便见到此地空无一人,大概是去五谷轮回之所了吧! 柳凝把奄奄一息的保罗放在地上,摄出一床毛毡盖在保罗身上,随后飞舟嗡明一声,转眼间便到达白嫣身边,他摄出一把灰剑,法力狂输其中。 但见此剑有软变硬,一层振铁护罩浮现出来,眨眼间,便斩在狐妖的身上,顿时狐妖四分五裂了。 一股轻烟飘散,原地只剩下一张皮囊,而大殿北门口传来一阵狐音,似在嘲笑,又似在戏谑。 而保罗此时在第四层的边缘处显现,原来狐妖用了障眼法,用雾隐法器遮蔽了保罗的身形,而这法器在重力的压迫下,此刻终于崩溃了! 柳凝略一迟疑,便五指一搓,一个大火球凭空出现,激射向皮囊,火光褪去时,皮囊已然化成灰烬。 “哎!这足以证明狐妖多智,而又心术不正,为了一副皮囊,又有生灵惨遭杀戮。”柳凝驾驭着飞舟,驶向太易殿北门口,法力催逼的更加迅猛。 但见大殿门口一片阴森,时不时传出凄切的鬼哭声,殿门紧闭,似乎狐妖就在北门口。 柳凝不敢贸然进入其中,灰剑烁然变大,发出灰色焰火,急烈烈斩在阶梯口处,一阵油炸水的声音爆响,青烟摇曳升腾,仅仅过了一会儿,阶梯口便恢复如初了。 柳凝站在飞舟上,四处转动目光,仔细寻找着什么,法力灌注在眼中,紫色光芒狂涨下,眼中闪过一道异光。 异光如一朵蓝莲花,晃晃悠悠的闪现在大殿外柱子后。 “终于找到你啦!” 灰剑冒着灰焰,像大灰狼般急切切地射向柱子后面,一剑斩之,斩破了一具四分五裂的皮囊。 又是皮囊,这狐妖太过分了!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眼睛大冒紫光,循着斑驳的足迹,推开殿门,但他进入大殿后,足迹便消失不见。当他极目四望,殿内空荡荡的,不见镇守大殿的修士,好奇怪啊! 难道是幻术?! 不好,中计了! 柳凝身形一晃,飞舟激射向三百级台阶,倏忽即至,只有保罗的身形趴在台阶上,紫眼狂闪下,妖气弥漫,果真是一具皮囊。 五指一搓,大火球凭空出现,熊熊热火中,皮囊化成轻烟。 柳凝极目远望,紫光闪耀,但见三道身影越来越远,已经跑到了一级重力区。 剑光微晃,一分为三,冒出灰焰,苍苍莽莽的激射向三道身影,接连三斩,几个破皮囊化作齑粉。 而另一件雾隐衣下包裹着的三者仍然悄然潜行在二级重力区中,为何行动如此缓慢?保罗和静静苦苦死命挣扎而已。 一阵疾驶后,他落到台阶下方,爽乎乎的立在飞舟上,慢慢挥动手臂,又缓缓合拢,最后倏地一分。 灰光骤然一合,蠕动又膨胀的分明,遍布周围,广阔宽大,像一群大灰狼,却比大灰狼更快更锋利,像一群大灰熊,却比大灰熊更猛更暴烈。 他朝前一挥手,剑群便激射向上方,虽有重力阻隔,速度较慢,威力稍减,但是病虎之势仍然骇人。 剑群如同病虎般以合围之势,不断向上攀升,空气中发出油炸油的爆音,很显然,它们撞到了几具皮囊。 保罗听到如此猛烈的爆音,心头怂怕之意大减,用尽全力踢打着,静静也在一旁助威,不断喷吐草绿色的火焰,白嫣撑起的护罩似乎特别坚固,焰火竟然破不开防御。 白嫣此时有些怕了,慌慌张张的握着湛箜剑,四方鼎罩在身上,看着大闹不止的两者,起了杀心。 湛箜剑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脆鸣,发出湛蓝色的光芒,一分为二,斩向保罗和静静,他们被蓝腐绳捆在一起,绳头在白嫣手中紧紧攥着。 嘭! 一阵金石相交的声音发出,头巾应声碎裂,飘落在台阶上。保罗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看着静静被剑光斩在头顶,他吓得闭上双眼。 但见剑光和细丝纠缠在一起,两者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嗡鸣声大作,利器切割般的花火不断闪耀,看来两者陷入缠斗中。 第三十章照顾一辈子 保罗忽地身子一斜,往前滚动,无巧不巧的撞倒了白嫣,三者滴溜溜在台阶上滚动起来。 转的头晕脑胀之际,湛箜剑、细丝……霎那间跌落在台阶上。 保罗侧头一看,静静对他咧嘴直笑,脸色惨白,显然法力所剩无几,使用过度。 保罗不住推掘着台阶,希望能缓冲下降的速度,照这样下去,他和静静肯定会受到波及,成为剑下亡魂。 他感觉身上的蓝腐绳一松,手脚虽然酸麻,但好歹获得了对自身的控制权,他一气呵成的抓住蓝腐绳,扔到台阶上,抱紧静静,撑起龟壳般的护罩,向下翻滚着。 黄澄澄的台阶上,眩晕的目光中,但见剑气纵横交错,距离三者只剩下十五级台阶,耳畔尽是剑光飞射的呼啸声。 剑仙原来这么拉风! 保罗喟然长叹,耳畔传来轻声呢喃,“大哥大哥……”回过神来,滴溜溜的身形越转越快,眼前的剑光越来越亮,呼啸声如雷电在耳边轰鸣,他离死亡只有十级台阶的距离。 一切变得幽静,眩晕感逐渐脱离了身体,他双手抬起,拥抱死亡像张开双臂的石像。 从未如此静寂过,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迟缓,原来我不被允许活着,保罗如是想。 剑光撕碎了白嫣,一道青烟摇曳,一具皮囊又在剑光闪烁间,如瓷器般破碎,化作光点。 “又是一具皮囊!” 保罗听到剑光触及护罩的声音,死亡已距离自己零个台阶。摩擦声如钝器敲击般响起,火花闪闪烁烁,不断消散,又不断诞生。 啊,好绚烂的火花啊! 保罗的身体还在滚动中,已经滚到了一级重力区,柳凝凝神细看,法力狂注双眼中,但见保罗胸口妖气弥漫,而其它部位却无异常,感觉自己被骗了。 这具已经开窍的身体,已被狐妖掌控,成为了狐奴。 保罗但见剑光深深,已经深入到了二尺多,护罩表面凹凸不平,发出吱呀声。 他并不害怕死亡,只是没想到要死在救自己的人手中,看来白嫣说的没错,只是自己从未踏进过大殿,怎么就死在了台阶上呢? 保罗正在沉思,脆响声不断传来,护罩发出一声哀鸣,钻进身体里,反震得自己狂吐鲜血。 剑光交错间,距离自己的身体只有0.001公分,便合在了一起,向妖气弥漫处狠狠刺入。 嘭!嘭!嘭嘭!嘭嘭嘭! 脆响声不断,震得保罗胸口炸裂,狂吐鲜血,灰剑似乎碰到了什么极为坚硬的东西,还不止一件。 柳凝急忙罢手收回灰剑,用手一招,一个枕头出现在半空中,紫眼狂闪下,确定此物妖气弥漫。而后,他又观察了保罗,胸口的妖气荡然无存,整个人是个好人! 他急忙抱起保罗,查看他的伤势,却探查不出一点伤情,他不明所以的望着保罗,深深怀疑自己到底是修真者吗? 他用手一招,湛箜剑、四方鼎、蓝腐绳、雾隐衣、数十根细丝、枕头……尽皆落到他的身边,他用法力逼出妖气,五指一搓,大火球凭空出现,把妖气燃烧得干干净净。 紫目狂闪下,他确定这些东西再无妖气残留,便把它们装入鱼贝囊中,又把鱼贝囊和枕头放入保罗怀中。 站在大殿北门口,柳凝抱着保罗和静静,他的身心皆在颤抖,自己差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误杀了一个孩子。 他跪在大殿门口,高举保罗和静静,一言不发,静等师傅武阳真人发落。 ………… 武阳真人和妙素真人带着门下弟子从大殿二楼走了出来,看见跪在大殿门口的大师兄柳凝一言不发,门下弟子大都聚精会神的望向武阳真人和妙素真人。 妙素真人捋了捋花白胡须,笑了笑,接过保罗和静静,走进一件密室,临关门之际说道:“我只懂救人,其它事就不瞎掺和了!” 他的弟子们端坐在密室两侧,形如雕塑,坐如悬钟。 武阳真人看着无悲无喜的柳凝,对门下弟子说道:“你们镇守大殿,我与柳凝去去就回!” “是,师祖!” 武阳真人驾起武阳剑,柳凝紧随其后,两人从密林上空越过,直下悬崖,进入白嫣洞府。 洞府中还是和先前一样,只剩下不值得带走的俗笨之物,武阳真人随手一挥,卧室的墙壁在一道剑光中碎裂开来。 真正的卧室显露出来,武阳真人食指连弹,镜子里出现很多画面,闪烁递推,下面还有无数画面。 当画面中出现保罗时,突然定格,全都集中在一把手枪上,与普通手枪在外观上并无二致,只是多了几个字。 “那个狐妖为了这把手枪,竟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真实令人发指!”柳凝内心仿佛又什么被抽离,空虚寂寞冷诸多情绪涌上心头,邪魔歪道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他汗流浃背,对于以前的狐妖真是错看它了,也不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和它做着交易。 武阳真人问道:“你想要这把手枪吗?” 柳凝急忙回答道:“师父,此枪具有不可思议的神通,也就具备了诡秘莫测的杀伤力,拥有它,不啻于随手带着点燃的炸药。 所以狐妖才安置那么多监控法器,目睹他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够充分了解,他能够携带此枪而不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认为它并没有完全获得真相,至少有一部分它不知道,而那一部分才是真相的关键点。 那一部分当然在保罗身上,只要充分了解他,那么拥有此枪便成为了可能性!” 武阳真人心底蓦然一颤,一种古怪而又强烈的吸引力让他感觉浑身发痒,他点点头,笑道:“如何充分了解他?” 柳凝急忙道:“师父,经历此役,他现在的戒备心很重,我们不能操之过急,须缓缓图谋!” 武阳真人指着那面大镜子问道:“这些画面你都记住了吗?” 柳凝急忙回答道:“是的,师父,弟子死都不会忘!” 武阳真人一挥手,剑光铄铄,照亮了整座洞府,剑气纵横间,一切都被斩成碎屑,整座洞府訇然倒塌。 二人飘浮在悬崖中央,静等了片刻,武阳真人笑道:“罚你一辈子照顾好保罗和那条小蛇,你可有异议?” 柳凝急忙回答道:“谨遵师命!” 第三十一章聚气六层 一个月后。 保罗急切切地睁开双眼,翻开被子,翻身下床,两腿发软,身形不稳,还未跨出步伐,便跌倒在地上。 他急躁的爬出了几米远,急得搔头抓耳,满头大汗。 在此期间,心房震颤,胸部似乎鼓囊囊的,他触摸着,触摸到了两件异乎寻常的东西,东西不大,似乎只有手掌大小,但是触感柔软,很像某种皮制品。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两件小东西,全神贯注的打量着,提起两丝法力,注入其中,枕头里赫然飞出几尊真武鼎、几枚龙蛋。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石门处,一束光华穿透照射在机括里,通过分析脑海中的画面,他确定机括内并无监视法器。 他又排查了灯罩、锁眼……确定密室并无任何监视法器。 他把枕头、鱼贝囊放回怀中,看了两眼密室,抱着真武鼎、龙蛋,将自己锁在柜子里。 嘶嘶! “大哥大哥!” 静静亲昵的舔了舔保罗的脸蛋,欢呼雀跃的蹭了蹭保罗的身体,两者紧紧相拥,互相凝视着彼此,一时间涕泪纵横。 ………… 他披上被子,谨慎的取出神秀枪,点燃檀香,插在香炉中,将枪口抵在龙蛋上,弹匣放置在真武鼎上,就着微亮的光芒打量着柜子里面,此处应该安全。 当他捏诀念咒语后,真武鼎斑斑汇入龙蛋中,像是鸡蛋皮般被其不断剥落,碎裂的铜锈像是凋零的花瓣,上面微微闪烁着惨淡零落的光芒。 静静不断炼化吞噬着铜锈,草绿色像星星之火,一点点的在犄角和头顶蔓延,像是春天来了,草绿色的小脚丫迈开了腿,将绿光播撒。 保罗眼见真武鼎已经有一半融入龙蛋中,阿钟也在手中嗦嗦直抖,像调皮的鸟儿不住地动弹,而且发出声声脆亮的鸣音,他笑嘻嘻的说道:“这回一定要将境界提高到聚气期中阶。” 伴随着真武鼎已经全部融入龙蛋中,他爽乎乎的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身体,掀开被子,打开柜子,在密室里活动了两圈,复又回到柜子中,锁好柜子。 他复又披上被子,将枪口顶住二阴处,弹匣放置在龙蛋上,捏诀念咒,七道光华涓涓汇入二阴处,沿着手少阴心经、足少阴肾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循环往复,滋养经脉、穴位、器官、鼎窍,他的身体暖洋洋的,好像泡温泉般舒畅爽快。 静静安静的炼化着铜锈,嘴里不断发出“大哥大哥”,头部快有十三分之一萦染上了草绿色。 保罗身体里暖流越来越盛,同时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悬于柜子中,他爽乎乎的笑出了声,吐出一口浊气。 过了约莫二星期的功夫,他掀开被子,走出柜子,手指连弹,湛箜剑不住地在空中嗡明,像雀跃的小鸟般飞来飞去。 静静也跳起蛇舞助兴,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 保罗舒展了几下身体,又钻回柜子中,锁好柜门。 几丝法力摄入枕头中,真武鼎、龙蛋又出现在柜子中。 他再次披上被子,欣欣然的发出一声欢呼,一手捏诀一手执枪,咒语声轻轻然的飘出,过了四五天的时间,融鼎成功。 他掀开被子,推开柜门,法力微荡,湛箜剑已在五米远的距离,发出优美的鸣音,回荡在耳朵里,令人通体舒坦,美意直通脊椎。 他轻飘飘的一挥手,湛箜剑劈开了实木椅子,玩耍了一阵,他复又略带伤感的钻入柜子中,锁好柜门。 他再次披上被子,一手捏诀一手持枪,咒语声窃窃喁喁,七道光华从二阴处起始,沿着少阴经、太阳经循环往复,滋养一切。 又过了三十多天的功夫,保罗已然达到了聚气期第二层。 他掀开被子,打开柜子,走出密室,走出大殿外,太阳如此耀眼,逼得他不得不用手遮挡,一顶瓜皮帽戴在头顶,让人看到后忍俊不禁。 柳凝远远守着他,在阴影处偷偷摸摸看着,保罗呼出几口沉郁之气,胸中顿时通透了许多。 他复又走回密室,关上石门,返回柜子中,锁好柜门,披上被子。 ………… 三百多天后,他的毛发彻底掉光了,也失去再生长的能力。 保罗掀开被子,推开柜门,长出一口气,法力微微游入湛箜剑中,此剑蓦然一声空灵之音,柔美清澈,在一瞬间便在密室飞旋了几个来回。 他又摄出蓝腐绳,法力飞流进去,此绳发出微茫的蓝光,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缠住一把把椅子,一大波椅子还未飞到身边,便化作一滩糊涂的黑色木屑。 他又摄出几十根细线,法力倏地大泄,几十根细线发出金色的光芒,如此辉煌,一瞬间便穿透了实木家具,它们顷刻间化作齑粉,飘起一缕烟霞。 他又摄出雾隐衣,法力注入其中,它一阵轻晃下,如雾般遮在自己身上,保罗手伸向哪里,雾隐衣便轻轻颤颤的飘向哪里。 保罗踢出右脚,它便飘散着遮蔽住右脚。 保罗看着枕头里空空如也,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到达聚气期第六层,也就是成为了聚气期中阶修真者。 这一切恍然如梦,幸好自己逃了出来,不然的话,自己可能已经成为了白嫣的一具皮囊,或者说一个奴隶。 他回想起将自己和静静捆扎在一起的那具皮囊,修为竟然已有聚气四层修为,但仍然抵不过那一剑,难道他是比聚气期更为厉害的修者? 自己若不是踢倒了那具皮囊,恐怕下场比他还惨? 接下来,就要博览群书,多多增长见识,还要继续寻找真武鼎和龙蛋,增加修为。 保罗走出密室,太阳还是那么辉煌,静静笑得合不拢嘴,异乎寻常的开心,两者登高望远,大吼三声,笑道:“好天气,好风光,山青青,水长长……保罗静静登高望远,小三柳凝成偷窥狂……” 柳凝闻听如此广阔的嘲笑声,面目一寒,想要将二者轰杀,扔入悬崖下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段宇崇满脸苦涩,看到的天空是灰色的,看到的大师兄是冷色的,看到的保罗是嫉妒色的,而所有嘲笑大师兄的人都该死! 第三十二章虐童道士 所有嘲笑大师兄的人都该死,包括他自己。段宇崇如是想。 可是自己打不起大师兄,总不能以下犯上吧! 自己也打不起保罗,总不能欺负一个孩子吧! 柳凝爽朗的望着保罗,笑道:“他比从前更快乐啦,童言无忌都显露出了端倪,竟然肆无忌惮的嘲笑起了我!” 他忽然想起师父并未将其收入门下,也并未在其它师兄弟前提及过他,难道是想让自己当保罗的师父? 他搓了搓手,回头看了一眼道:“自从救下保罗后,段宇崇便开始深情款款的表达爱意,那段一晌贪欢、见不得光的恋情终于大白于天下了!” 他复又自嘲道:“没想到,长成我这样的人也能有人喜欢。修真岁月不饶人,老来方得一黑衫。逢人问我年多少,五十年前二十三。” “大叔,你一个有着龙阳之好的救命仙人,为什么老是在偷窥我呢,莫非你有恋童癖?”保罗鼓起勇气,坦然面对,毕竟一个月前的情况错综复杂,自己怀中又有妖气,他误判是难免的。 他坐在柳凝旁边,顺着柳凝的视线回望,他似乎在看坐在后面巨石上的另一位大叔。他莫非不仅仅有恋童癖,还有龙阳之好?! “没有的事!”柳凝收回有些失神的目光,一脸冷漠的望着天空,心底默默震颤,自己的一世英名彻底毁了,毁在了童言无忌上。 龙阳之好、恋童癖、小三,这是在往我伤口上狂妄的撒盐啊!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对吧,大叔?!”保罗顺着柳凝的视线望去,晴空万里犹如碧波荡漾的大海! “我身上没有一点秘密!”柳凝点燃一根香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一瞬间便吸完了,修长的手指不住地往嘴里递烟,太阳虽辉煌,但太阳下的柳凝却有一丝阴冷。 “所有人都有秘密,包括你我!你告诉你的秘密,我告诉我的秘密!你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吧?说实话,我的诚意比你想象的还要十足,我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坦诚相告……” 保罗在柳凝的耳边像小鸟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柳凝还在一根根的吸着香烟,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烟圈吐的满天空都是,巨石上烟雾缭绕,呛得保罗滚落巨石,御剑载着静静飞到了另一座山峰。 ………… “这位小兄弟,一个人在巨石上读书啊?”忽然,一个长相猥琐、高大魁梧的道士从巨石下窜了出来,站在保罗的面前,张开堪比大腿的胳膊,想要一把抱住保罗。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都依你!”保罗装作害怕的样子,法力轻轻一颤,注入鱼贝囊中,摄出蓝腐绳,嗖的一声,蓝色光芒一闪,道士还未看得清那是什么东西,连闪避都未来得及,便被捆得结结实实的。 嘭! 道士从巨石上掉落了下去,摔得七荤八素! 保罗扇了他几个打耳光,闻着道士那满嘴的酒气,不用想他喝多了,借着酒疯耍性子。 保罗提来一桶凉水,泼在道士脸上,见道士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心底蓦然一惊,这人身上并无法力波动,为何这般折腾后仍然精气神不减? 他装作吓破胆的样子,惊恐万状的提着空桶,四望周围的眼神胆怯而又害怕,好像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他问道:“你记得什么吗?” “我只记得在巨石下喝酒,其它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你绑得我吗?我是道士,是好人,是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你能帮我松绑吗?这绳子把我的裤子都腐蚀掉了,感觉下面凉飕飕的。”道士道。 “不是我绑得你,我只是提水经过这里,看见你被绑着,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就慌了手脚,水全撒啦。”保罗摇头晃脑,一股莫名的笑意暗暗在心底流动,这家伙该怎么处置呢?他不会才是虐童狂魔吧? “身上湿漉漉的,原来是凉水的缘故。看来我是被人暗算,抛扔在这里的。你能帮我松绑吗?我有一些积蓄,可以全部给你!”道士笑眯眯的道。 “我年纪小,没有力气,解不开绳子的,不如这样,我陪你聊聊天,说不定一会儿有人听到聊天声就会赶过来的!”保罗后撤了两米,加大法力,蓝腐绳表面释放出更强的光芒,腐蚀速度更快了。 “你有没有虐待过道童?”保罗沉声问道。 道士感觉身体被掏空,一股股强酸般腐蚀之力在身体流窜,他痛得哇哇大哭。 “小爷饶命啊!我只是送温暖送福利而已!再说他们都是自愿的,我并没有强迫他们。”道士在翻滚中哇哇大叫道。 “他们若是不听从你的话,你会怎么对付他们?”保罗脸色一寒,语气不善的问道,同时加大法力的注入量,蓝腐绳腐蚀的速度越来越快。 “当然是手脚并用,教育他们啦!道童而已,没有人会可怜他们的!又不止我一个人,再做这样的事情!”道士疼得满地打滚,口齿不清的说道。 “还有谁?”保罗怒了,没从柳凝那里问出来,无巧不巧的就碰到了一个虐童道士。 “马峰喔,刘省芈!”道士嘴里已经吐出了白沫,蓝腐绳已把他的皮肤腐烂,露出血肉模糊的身体。 “仙……人……救……命!” “小……三……柳……凝!” 保罗点点头,静静从巨石旁窜了出来,伴随着一声“腐烂毒的还工”,静静朝道士的头部喷吐出草绿色的火焰,保罗收回蓝腐绳,轻轻一抖,便崭洁如新。 火焰顿时蔓延开来,将道士烧成飞灰,吹散在山崖。 “马峰喔,刘省芈!”保罗愤怒极了,眼睛里散发出猩红的光芒,像收割者般握住了拳头。 静静像淑女般盘卧在保罗的身边,轻轻呢喃,这时,一个巴掌从天而降,段宇崇的身影一晃而至。 但是这个巴掌并没有落在保罗的脸上,柳凝身形微挫,一把抱起保罗,他扑空了,跌了个狗啃屎。 段宇崇定眼一看,面色发冷,颤抖哭泣的道:“你果真不爱我啦!爱上了一个孩子,便抛弃了我!一晌贪欢、见不得光,这就是你对我俩感情的评价吧!你好冷酷,你好无情!” 第三十三章捅马蜂窝 保罗从怀抱中挣脱了出来,看着这张让自己离死神最近的面容,想忘记都很难,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抱拳道:“大叔,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保罗在“又”字上着重强调。 “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保罗也没有,修真者以追求仙道为目标,儿女私情我并不看重!”柳凝淡然一笑,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话,声音不轻不重,却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眼神里冷意也让人刻骨铭心。 段宇崇软软的晃了晃身子,擦掉眼泪,气得浑身哆嗦,蓝光一晃,他的身形渐渐远去,薄情寡义之人伤了他的心。 保罗闻听此言,想起白嫣卧室里那面大镜子,柳凝肯定看过那些画面了,所以他才一直在暗处窥视自己。 “大叔,你……你看过那些监视画面了吧?”保罗瞪大双眼,有些迟疑的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不会撒谎。 “是的,全部记在脑海中了。而所有的一切都被毁灭了,那座洞府也不存在了。”柳凝仔细打量着保罗,观察不到一丝法力波动,连是否开窍也不能确定,表情又凝重了几分,深深怀疑那把枪的神通。 “大叔,你做事风格一向如此果决吗?”保罗暗暗思忖,关于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了,他们会把自己怎么处置,这个自己无从得知。 柳凝会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直到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这世上,赢的都是杀伐果断无情之人,输的都是优柔寡断重情的人!杀伐果断,是我能够成为建基中后期的重要原因。”柳凝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面目缓和了几分,微然一笑。 “大叔,那你还不动手?”保罗有些力不从心的晃了晃身子,语气重重地说道。 “我有所顾忌,害怕杀了你召来意想不到的杀身之祸。”柳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心里话,隐瞒了一些东西。 “大叔,事实并非如此吧,你不杀我,是不是因为我所拥有的东西,看起来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厉害?”保罗问道。 “或许是吧,从你修炼的过程来看,那把枪的副作用很大,你开窍就用了两星期左右的时间,而我开窍才用了三天时间而已。”柳凝傲然的挺了挺身子,语气异常的很。 听完此话,保罗瞪大了双眼,不可能吧,柳凝天赋异禀,开窍速度之快,才用了三天,那庄新彦用了三个小时算什么,妖孽! “大叔,你在你们师兄弟中开窍速度是最快的吗?”保罗问道。 “当然,他们都在三天以上,十几天以下。”柳凝飘飘然的摇晃着身子,大有天下英才皆汇聚于武阳派的神情。 保罗很痛苦的抱头痛哭,自己错失了良机,怎么就把那枚鱼鳞珠送给了庄新彦呢? “大叔,说出来吓死你!我的大哥庄新彦开窍仅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就是十几分钟。”保罗故意夸大其词,目的只有一个,好玩! “两天确实很牛逼!”柳凝点点头。 “大叔,不是两天,是分分钟开窍,哪有你这样故意听差的?!”保罗嘟嘴卖萌,眼睛大瞪,一瞬间柳凝满脸黑线,在他眼里又被放大,看起来像生气的卷毛狒狒一般。 “呵呵!你骗人的伎俩还很幼稚!”柳凝转瞬间恢复了常态,任凭保罗如何和他争辩,都无法改动他的固有常态。 ………… 保罗带着静静驾驭着湛箜剑,飞回了密室,光束不断穿透照耀,静静扭着身体,保罗用镊子挑出白色的寄生虫,扔进火球里,静静流着眼泪大喊道:“大哥大哥(呆鹅呆鹅)!”声线扭曲,声调颤抖。 本来,今天的计划是引出那二个虐待道童的变态,但柳凝一直纠缠于他,是他根本无法调查、引诱二人。 而他对柳凝并无好感,叫他大叔,无非是希望他能大输特输! 表面上他们看似救了自己,实际上,只不过换了种方式方法,来获得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 “是啊,我是呆鹅,搞不懂的事情总是太多!”保罗终于挑完了静静身上的寄生虫,把静静搬到床上,她就那样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浑身哆嗦。 保罗挥手离去时,回头看着有些幽怨的静静,笑道:“静静,我去捅个马蜂窝,一会儿就回来。” 静静满脸黑线,蠕动着想要飞起来,却一时半会儿提不起力气。 ………… 保罗来到柳凝身前,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焦急万分的道:“不好了,静静好像出事了,浑身哆嗦,我……” 保罗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越哭越伤心,泪水哗啦啦的流满了脸庞。 “不要哭,我这就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柳凝急忙向密室飞去。 保罗望着柳凝远去的背影,推开殿门,御剑飞向坐往峰。 飞出太易峰后,一阵阵山风吹来,保罗顿感浑身哆嗦,夜风有点冷啊! 他不由自主的掏出一件黑衣披在身上。 “咦?!这件黑衣好熟悉啊!莫非是小号的中性风衣?”保罗想起来了,这是他的鱼贝囊,是他把那些法器收集起来放进这个鱼贝囊中的,他怎么会有刚刚适合我穿的衣服呢? 他不会真的是恋童癖吧?! 这太疯狂了吧! 当他到达坐往峰时,已经看到了正在值守的马峰喔,保罗瞬间隐藏了身形,他躲在一块岩石上,静静蛰伏着,没有一丝焦躁。 ………… “你现在很想要吧!”马峰喔拎着一个道童,像提着一只烧鸡般,走到那块岩石旁边的巨石后面。 “要!我想要你死!”道童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希望能用目光杀死他,同时他的身体不断弹腾着。 “你知道惹毛马峰喔的下场吗?”他几个打巴掌扇得他鼻青脸肿,鲜血横流,却无一丝眼泪流出。 “说你想要!”马峰喔手脚并用,不断教育着他。 道士身形有点单薄,挨不住他的痛打,竟然晕了过去。 巨石后面。 马峰喔扔出一张毛毡,将道士放在毛毡上,不断提来一桶桶甘泉。 “这……这马峰喔好讲究啊!这是要给他洗澡吗?”保罗以为他会像教习对待自己那样对待道童,他想差了。 这算是虐待儿童吗?明明就是优待啊!不过选择的地方有点偏,这点不足以证明他要干好事,也难以证明他要干坏事。 但是马峰喔手脚并用,殴打道童竟然无人制止,这就说明武阳派上下并非都是正人君子,或许他们都是整人专家。 “我如此劳心劳力的教育你,也不用你以身相许,就陪我一会儿,当作是报答道长我的一片苦心吧。”马峰喔脱掉道童的衣服,把他提到桶里,略微下暗他的身体,手指不断游弋,道童门户大开。 “你道童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我陪你?”道童在痛苦中苏醒,流着眼泪说道。 “因为马峰喔里有很多马蜂啊!你们都是我的小马蜂!”他又把道童提到另一个桶里,重复刚才的动作。 “我不要当马蜂,我是人,不是动物!”道童哭闹着,痛叫着,晃动着身体,却被大手狠狠按压住。 “什么?!马蜂可比你高级,他能轻而易举地蜇死你!”他威胁着道童,在他的屁股上拍了几下,把他扔到毛毡上。 第三十四章黑无常 道童兀自在哆嗦,身体重重的摔在了毛毡上,当他在毛毡上挣扎着要逃走时,保罗意识到情况不妙。 “你……你要干什么?”道童站起身来,马峰喔欺身反扑,以压倒性的力量死死锁住道童,在此过程中,他已然脱掉了裤子。 道童被马峰喔锁的死死地,身体几乎被压扁了,用满是怨恨的目光盯着他,张开嘴巴,用力咬下去,一块胸肌在道童嘴里破碎,被他吞入腹中。 马峰喔怒了,拳打脚踢,打得道童浑身是血。他把道童的身体翻了过来,像巨石般镇压下去,一股狠劲抽打在道童的门户中,他顿时昏厥了。 “原本你只要乖乖听话,就不用生生受着皮肉之苦,现在你知道马蜂窝的厉害了吧。”马峰喔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寒光飞过,耳畔里尽是柔美清澈的弦音,他的脑袋倏地搬家了,滚了几尺远,被保罗一脚踢入山崖。 保罗看着马峰喔的无头尸体,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但他没有这样做,他把道童抱了出来,轻轻放在水桶中,洗去污垢和血渍。 五指一搓,一枚大火球腾地燃起,朝无头尸体飞去,顷刻间,只剩下一片焦灰,被山风吹到崖下。 “这是地狱吗?你是黑无常吗?”道童裹着毛毡,睁开双眼,问道。 “你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我刚刚来到这里,发现你躺在石头上,就为你披上了毛毡。”保罗微笑着指了指道童披在身上的毛毡,柔和的说道。 “我记得马道长他把我提到这里,然后……后面的事情我不记得啦。”道士紧了紧毛毡,瑟瑟发抖的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隐隐怀疑马峰喔是不是以为他死了,便把他弃扔在这里,又被这位黑无常所救。 “那么就这样吧!我正是黑无常,我去也!”保罗披上雾隐衣,法力注入其中,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真是黑无常啊!他专收恶人,马道长就是被他擒拿住了,带回了地狱。”道童裹紧毛毡,闻着毛毡上的味道,一瘸一拐的走回去了。 保罗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收起雾隐衣,湛箜剑一阵轻鸣,发出湛蓝色的光芒,保罗御剑归去。 ………… “静静,大哥回来了!”保罗打开殿门,看见柳凝一脸疑色,嘿嘿一笑,抱拳拱手道:“大叔,这么晚了,还在赏月么?” 眼见保罗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柳凝知道保罗是去杀人了,脑海中不断闪回着三个字“恋童癖”,像我武阳派这样的名门正派真的有虐童道士吗? “真的有虐童道士么?他们都是谁?”柳凝问道。 “大叔,就我所知,虐童道士就有两位,分别是马峰喔、吴省芈!他们都是人渣,畜牲,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保罗并没有大吼大叫,只是淡然的陈述着,但心底的怒火早已燃烧起来。 “想必马峰喔已经死了吧!”柳凝目不斜视,淡淡的望着殿外,但见月华如洗,却洗不掉黑暗。 “大叔啊,你可能还活着吧!我怎么可能知道,又没人告诉我!我连马峰喔是谁都未能调查清楚呢!”保罗眼皮下翻,无奈的摆了摆手,一脸疲倦的打了个哈欠。 “那么我再问你一件事,那个长相猥琐、高大魁梧的道士是你杀的吧?”柳凝问道。 “大叔,是他要干……,我不得已才出手自卫的!”保罗想起道童被马峰喔折辱的情形,恼羞成怒,双拳紧握,攥着一股怒火。 “就此打住吧,接下来我会处理好后续事情的。”柳凝摆摆手,不咸不淡地走回了房间。 “好的,大叔!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保罗走回密室,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愤怒的在密室中来回发泄,打碎了很多东西。 ………… 坐往峰! 一间隐秘的房屋里,吴省芈双目闪闪烁烁,死死盯住眼前的女道童,泪光闪烁中,她躲在墙边,瑟瑟发抖,浑身哆嗦,他的身体动了,犹如猛虎下山,眼睛里尽是不怀好意的光芒,肥胖的身体里兽性大发,一瞬间,便扑倒了她。 ………… 当次日的阳光照进大殿时,黄锦皮肤不断蠕动,聚于胸口,将神秀枪层层包裹住,保罗服下三粒鱼鳞珠,打坐炼化,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体表粉绿色的光芒不断翻涌。 他一夜未睡,脑海里全部都是马峰喔狰狞恐怖的笑容、崖下恐怖离奇的遭遇,只有靠固守心神,打坐静气才能缓和无法平静的愤怒。 保罗双目紧闭,阳光和粉绿色的光芒交织,像极光一样美丽梦幻,一股极幻极真的烟霞不断升腾,看得人陶醉。 静静盯着保罗悬空的身体,打心眼里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帅的人,实际上保罗跟帅气毫不沾边,他的眉毛太粗,鼻子太大,嘴唇太厚……用五大三粗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终于,保罗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望向坐往峰,目色倏地一沉。 他下定了决定,有些事刻不容缓,哪怕耽搁一秒,都是在亵渎生命,他看着并不刺眼的太阳,左手一招,湛箜剑发出清雅柔美的颤音,在一阵蓝光中倏地变大。 保罗轻轻一跃,湛箜剑发出辉煌的光芒,快得异乎寻常,留下一道破空的尾巴。 ………… 坐往峰。 保罗躲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披上雾隐衣,听着各种声音,辩识着各个道士。 “吴省芈吴道长,我的女儿昨晚受戒后便不见了人影,我可以问一问她去哪里了吗?”女道童的爸爸叫住吴省芈问道。 “应该还在睡懒觉吧,我觉得你的女儿像头猪,不光能吃还很能睡!”吴省芈稽首道。 “他女儿像猪的话,你丫就是一头猪,一头披着人皮的野猪,根本不懂得什么是道,怎么做一个道士。”保罗从阴影里窜了出来,极力嘲讽道。 吴省芈慌了手脚,一直逃到一间隐秘的房屋里,才觉得较为安全。 但在这安全的房屋里,他的耳边响起叽叽喳喳的嘈杂声:“他女儿像猪的话,你丫就是一头猪,一头披着人皮的野猪,根本不懂得什么是道,怎么做一个道士!” 吴省芈吓得尿裤子了! 第三十五章梦魇珠 时间回到前夜,保罗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他实在无法静心等待。 心里的怒火好像活火山般颇不宁静。 他御剑飞行,疏散着心中的闷气,凉风袭来,他忽然想起太易峰悬崖正中央的洞府,听说已经被毁了,左右无事,不如去瞅瞅。 崖下望月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吧,心情说不定会好转起来。 月亮在诸峰间时隐时现,诸峰的大殿失去了白日的欢笑,只剩下黑魆魆的一片。 静静在密室中轻声呢喃,迷迷糊糊的喊着“大哥大哥”! 保罗看着下方的密林,裹紧黑衣,加大了法力输出量,湛箜剑划出一道幽蓝色的波光,从密林上方穿过。 沿着悬崖,笔直向下,冷风从脚下向上猛窜。 这里真的很安静很幽僻啊! 白天除了鸟儿穿行外,没有人来过这里,夜晚这里如雨巷般寂寥空旷。 悬崖上,藤蔓如织,盘根错节。有一些顽强的不知名的树长在悬崖缝隙中,像刀剑般插在上面。 如果是无月夜,保罗是不敢来此的,阴森恐怖的夜晚,一个人下到悬崖中,想想都觉得瘆人。 今晚月朗星稀,让他不是那么胆怯,何况遇到虐童道士后,他真的要寻些事情来做。 就当作是练习胆量吧!保罗如是想。 笔直下崖中,只有保罗一个人,他掰开一半橘子,塞入嘴中,酸涩滋味入喉,他苦笑道:“好凉!”他又披上了一件较为宽大的黑衣。 保罗望着月亮,明白了一件事,武阳派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在,似乎悬崖中才是。 这里远离纷扰,还不会看到那么暴力的事情,他感觉自己身陷阴影里了。 保罗算是宅男吧,在姚记烧鸡铺的密室里独居两年,虽心有不甘,但自己也将剑术习练得略有成就。 又在白嫣洞府中近乎半个月,以鼎铸窍,还见识到了白嫣的多智。 又在太易殿的密室里呆了几乎一年,终于有了几层修为,不再如从前那般惶惶如丧家之犬,凄凄如漂泊之萍。 今晚有月,无约,只能在莽苍苍的悬崖下,对月畅想,如果庄大哥和自己在崖中央有一个洞府,也是极好的。 如果晓雅、贝塔、妈妈,我们一家四人生活在悬崖中央,一家人其乐融融,想必也是极好的。 白天总被人情牵绊着,应付着浮于表面的人事。而在此时此地,保罗只想一个人静静,疏散心中的沉郁之气。 保罗站在悬崖正中央,但见一缕幽光闪烁,他似乎在哪儿见过幽光下的头颅,这头颅残破不堪,已无形状,但确实眼熟。 保罗心头一颤,圆球倏地一缩,一道光束从身体里激射而出,穿透照射在头颅上,脑海中浮现一副斑驳陆离的画面。 高密度的头颅里,填满了黑乎乎的鬼气,不断翻涌,连带着头颅也一颤一颤的,磨牙声连续响起,让人一时胆寒。 “还好,只是鬼气浓郁罢了,要不要搓出一个大火球,烧的它形神俱灭呢?它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保罗有些犹疑,不知道是该直接灭了它,还是搞清楚状况再说。 他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要杀我!我刚从悬崖下面逃了出来,不想就这样死去。”头颅蹦出人言求饶道。 保罗一下子愣怔住了,头颅竟然还能说话,他郑重其事的道:“放心,我不杀你!我想知道你的来历和情况!” 他有些后怕,撑起了龟壳般护罩,法力注入鱼贝囊中,做好随时以防不测的准备。 “我本是昆鼎山上的鱼汀子,半年前因遭到多位魔修的追杀,逃到这悬崖下面,没想到他们杀了我的一家老小,带着他们的头颅,追到此处。 他们将头颅往我面前一扔,便又围杀我,我一气之下,拼杀了几位魔修,也中了暗算,失去了身体,但幸好我炼有一门奇特的功法,可将魂魄挪移到头颅中,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我躲过这一劫后,又有大蟒蛇来吃我,我急忙驾驭着头颅,向上攀升,直到找到这个被毁的崖洞,才算有了暂时的栖身之所。” “那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头颅极为熟悉呢?我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吧,鱼汀子?”保罗眼皮一跳,鱼贝囊中的四方鼎蠢蠢欲动,几十根细线也蓄势待发。 保罗自然不会把他说的话信以为真,他和白嫣相处的日子里,早已习惯了说谎和虚情假意,他虽然未能看破他的真面目,但就此无所戒备,将性命交于他人的一念之仁,这样的蠢事,他不会再做了。 “可能我这人面善吧,我的脸型普通,不咸不淡,你看起来熟悉,也是很正常的。” 鱼汀子轻松自如的跳动了两下,舌头竟然露了出来,幽光下,他的舌头似乎是卷在一起的,这可不是人的舌头。 保罗眼见如此卷舌,不由得想起阿发,心头蓦然一惊,那些食人尸的要害在心脏处,这颗头颅可没有心脏,不知道大火球能不能烧死这东西? “呵呵,你的舌头貌似挺长的,你成为食人尸多久了呀?”保罗连连后撤,心头打鼓,几十条细丝已然鱼贯而出。 “食人尸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会是那种东西?我可是正道修士!”鱼汀子的舌头倏地一弹,次啦啦分裂成六片,就这么暴露在保罗眼前。 “你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人,哪里谈得上是正道修士?请你不要任性妄为!”保罗晃了晃有些打颤的身体,几十根细线也在不住地哆嗦。 “你那穿透光束很有意思,似乎可以照透一切,多亏了你那道光,让我醒了过来,你能再检查检查我的脑袋么?”鱼汀子摇晃着六片舌头,桀桀怪笑道。 “什么?!你竟然吃了那束光华,我怎么感觉不到它消失了?”保罗心头蓦地一震,圆球不住地收缩,连护罩都小了几分。 “不能说是吃,准确来说是消化。” “消化?”保罗不明所以的问道。 “唉!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的,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不如这样吧,我消化了你,你就恍然明悟啦!”鱼汀子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 “什么?你……你要夺舍吗?”保罗惊异万分,几十根细线发出金色光华,一眨眼间便飞射过去。 “雕虫小技!看我的法术连击,风卷残云!”鱼汀子的六片舌头突然冒起阵阵黑烟,黑光和金光不断交织,一时间金属切割声嗡明不休。 舌头和细丝两者本是柔软之物,但此刻竟如钢剑般撞击在一起,咝咝花火闪烁其间,两者交击间,不断有碎石落下。 崖洞中,道道光华闪耀,远观如金色烟花在其中绽放。 光华闪耀间,四方鼎以芙蓉出水的姿势从保罗后面跳了出来,像亭亭玉立的模特般直直搠搠的激射过去。 四方鼎的底部,十来颗大火球腾腾燃烧,有的摇摆起来,有的静如处子,有的羞涩的团起身子,有的噼里啪啦的绽放着。 它们像璀璨烟花,像银河里的星星。 一阵激射后,带起微微热风,罩在鱼汀子这颗脑袋上,闷响声不断传出,送来缕缕臭味,仿佛有人在大街上焖制臭豆腐似的。 这时候,舌头也在不住地颤动,丝线加大了攻势,像电光般铰合着它们,一刹那间,六片舌头软趴趴的,被丝线切割成粉末。大火球腾腾燃烧,将它们烧的一干二净。 四方鼎中,大火球本来是在鼎部紧紧想挨着,这时它们像波浪般冲杀向脑袋。 脑袋上黑气弥漫,鬼气森森,与大火球相互撞击在一起,很快,火光便不见一点颜色,而脑袋则更加圆润了。 保罗察觉到不对劲,赶忙召回四方鼎,却已然迟了。 但见黑气像流水般,流淌过四方鼎,又静静地流回脑袋上。 薄薄的鬼气不住在四方鼎上飘浮,四方鼎和脑袋像在洗笔池中洗过一样乌黑发亮,笼罩着夜幕的色泽。 “这是梦魇吧!我一定是在做梦呢!”保罗悚然而惊,收回那几十根细线,驾起湛箜剑,想要逃跑。 “呵呵!桀桀!现在想逃,问过我梦魇神君了吗?”鱼汀子冷哼了一声,发出各种怪音,或许是自保家门,也可能是狐假虎威。 但见鬼气如乌云般钻入四方鼎中,四方鼎倏地一变,一分为四,从各个方位袭杀。 保罗站在湛箜剑上,回头仔细看,大惊失色,但见东南西北中皆有敌人,他蓦然悸动,看着不断喷吐出鬼气的脑袋,他发了狠般将手榴弹扔了下去。 鱼汀子还未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何物,便想着修士扔的肯定是法器之类的东西,张口就吞进了嘴里,不断咬合着。 嘭! 手榴弹爆炸了!一颗梦魇珠被炸了出来,四方鼎也失去了控制,朝下方落去。 保罗目睹此等情形,蓦然无语,赶忙驭起湛箜剑,向下方落去,先是收起四方鼎,继而抓住梦魇珠,最后扔出大火球,将那颗头颅烧的一干二净。 第三十六章莲子 保罗御剑回到崖洞中,身形一晃,收起湛箜剑,盘坐在地上,将神秀枪放在梦魇珠和四方鼎上,一时间思考起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怀疑那颗头颅正是被自己踢下山崖的马峰喔的脑袋,它在崖下刚好碰到食人菌株和梦魇珠,梦魇神君的一丝残魂应该不能夺舍凡人,而食人菌株改造了那颗脑袋,残魂得以寄生于此。 被怨念引导的新脑袋一路在崖下寻找合适的寄居之所,遇到了大蟒蛇,反而成为了它的血食。 经过血食补充后,脑袋一路向上飞射,来到崖洞中,已消耗了大量的神魂能量、血肉力量,正在打坐养息时,又吞噬消化了一束光华,骤然复苏。 好奇特的魂修士啊,竟然可以瞬间吞噬掉大火球,并消化它蕴含的法力,还能顷刻间夺取四方鼎的控制权。 这两样东西太过邪气,还是先不触碰为好,难道要就此割舍两物?实在舍不得啊! 他呆愣在崖洞中,一时间手足无措。 ………… 静静飞射过来,像鬼一般扑倒了正在愣神的保罗,嘶嘶大喊道:“大哥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害的静静好找!” 保罗和她打闹了一会儿,问道:“你的火焰能消灭残魂和鬼气吗?” 静静用尾巴摸了摸蛇头,嘶嘶道:“应该可以吧!” 保罗闻听此言,脸上浮现欣喜之色,摸了摸静静的蛇头,笑道:“那么用龙焰试一试吧!” 保罗一手捏诀,一手握住神秀枪,咒语声持续不断,但见两缕幽光、森寒鬼气从梦魇珠、四方鼎中飘了出来。 静静喷吐出草绿色的焰火,燃烧着幽光、鬼气,发出油炸鬼的爆响声,梦魇神君凄惨的叫声从里面传来,叫道:“道友饶命,我愿教你无上仙法,烦请你留我一命。” 保罗呵呵冷笑,搓搓手道:“你不是能够吞噬焰火么?消化它,你就可以吸收我啦!” 斑驳参差的黑影鬼魅般阴阴楞楞的立着,时而收缩,时而膨胀,有缕缕青烟冒出,他惨兮兮的叫道:“道友啊,你莫难为人啊,那是普通的火球,这可是蕴含龙之精华的极灵绿焰啊!” 保罗弯下了腰,看着逐渐稀疏的幽光、鬼气,默默点了点头,复又直起身子,淡然的看着它们在燃烧。 燃烧的过程并不匀实,鬼气燃烧的速度快,幽光却在逐渐脱离焰火。 保罗见此情形,对静静说道:“静静啊,加大火力,幽光快要出来了!” 静静又喷了三四道焰火,幽光、鬼气莫名颤动,烧的极快,青烟大冒,像火上浇油般光影变得模糊、减少,淡如一滴墨水落在水中。 阴阴的光影不过是强弩之末,静静又喷射了一道焰火,它们便被燃烧殆尽了。 保罗摸了摸静静的蛇头,笑道:“谢谢你啦,静静!” 静静嘶嘶一笑,抱着保罗笑道:“大哥大哥,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圆球轻颤,一束光华照射穿透了梦魇珠,保罗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副画面。 空旷无际的四野,天上地下,四方八面都是梦魇,它们或高或低,或胖或瘦,各种形态都有,而以头上有角,面目狰狞凶恶的形象为主。 这些梦魇充斥在四野的每一个角落,将整片天地团团包围,只在一处略微稀疏,那是一条无人行走的小路,闪泛着月色的光华。 保罗集中心神,把灵识全部集中在那条小路上,灵识被路上闪泛的月华一照,变得如烟似雾,《月华决》在脑海中骤然成形。 保罗双目微眯,翻阅着《月华决》,对其中奥妙大感兴趣,一时看到入神。 而伴随着光束不断的向里延伸,又一副景象显露在脑海中,乌鸦成群结队的飞在远山中,倏地停满了树梢,它们发出聒噪的声音,震得保罗脑海抽搐。 在树下有一两点晦暗的光华,像是疲倦了,无一点神采。 树下还有青蛙在此起彼伏的鼓叫着,还有寒蝉凄切声从另一棵树上传来,只是有些远,模糊而不真切。 光华终于消弭在了梦魇珠中,蝉声、蛙声、鸦叫声全都从脑海中消失了,幸好保罗沉浸在《月华决》的领悟中,不然的话,他的心神可能会被震碎。 保罗手握梦魇珠,对于领悟《月华决》似乎颇有奇效,原本艰难晦涩之处,豁然开朗。 他想象着自己是绽放在六朝古都时期、生长于江南的一朵莲花,扎根、开花、结蓬、声藕、凋谢。 生命往复循环,几经一千七百余年。 他醒来时,发觉脑海中多了七颗莲子,清如水,嫩如水。 他收起四方鼎和梦魇珠,御剑飞回密室,此时却毫无睡意,复又走回巨石,盘膝而坐,手握梦魇珠,静思荷塘月色,千年莲藕。 当初日生出朦胧天光时,保罗的识源竟然也有天光孕育,绿意朦朦胧胧的,七颗莲子围绕着天光打转,形成一圈圈光晕,让他的识源更加圆润闪亮。 周围原本有些模糊不清的景象,映在识源中却是异常清晰,似乎可以看到黎明时周围事物复苏的情景。 柳凝的身形在大殿外柱子后面浮现,他虽然睡着了,身形却不摇晃,并无他物支撑,就这样站立着睡着了。他并不是睡着了,只是在炼化修行中罢了! 段宇崇静静的欣赏着柳凝的睡姿,眼睛没有眨动过一下,有些凄惶,也有些不安,更多的是无助和氐惆,他很想在回到从前,一起畅想未来,未来里他俩结伴而行,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这是保罗从他的眼神里感知出来的,应该符合他的心境,最起码得有一部分。 保罗御剑飞回大殿,惊醒了二人,柳凝正身看了看保罗,微笑点头,保罗有些郁闷的喊道:“大叔,黎明好!” 他复又对段宇崇喊道:“那个小叔,黎明好!”段宇崇顿时满脸黑线,像生气的卷毛狒狒。 当圣洁的阳光洒进太易殿,保罗盘膝悬空,黄锦皮肤不断蠕动,聚于胸口,将神秀枪层层包裹住,三粒鱼鳞珠摄入二阴处,不断炼化,阳光照耀下,他的周身遍放粉绿色的光芒。 “粉绿色!这色很毒!” “粉绿色!这货真骚!” 第三十七章不需要么? 时间回到现在,回荡在房屋里的话语,吓得吴省芈慌忙逃窜,他还未来得及逃到门口,便有一道蓝光捆缚住了他,把他捆得像木乃伊般那般结实,几乎无法行动自如,待他看清楚那是何物之时,已然迟了。 他突然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看到黑魆魆的身形,悬浮在半空中,吓得栗然而悚。 保罗识源中一声轻颤,一颗莲子飞射进入梦魇珠中,森然鬼气大冒,笼罩在保罗身上,像山峰般峭楞楞的直立着。 雾隐衣下,保罗的表情狰狞凶恶,怒目而视,声音低沉,道:“吾乃范无救,恶贼今日你的阳寿已尽,而又犯下滔天大罪,该下地狱。” 吴省芈向眼前的黑影瞅去,但见黑影像朝笏般飘忽着,时隐时现,森寒鬼气像高峰般翻涌不休,在眼前聚拢、膨胀,周身放出凄冷幽寒的光芒,一切都变得极为阴冷。 而这黑影似远似近,令人心神恍惚。 “不,我不想死!” 吴省芈脸色惨淡,大声哭嚷,如木乃伊般滚动着,惨兮兮的逃向另一边。 挣扎着逃向油灯处,吴省芈几次想要站立起来,却难以做到。 就在这时,他看到火苗倏地膨胀,似蛇般刺向屋顶,一瞬间似鬼火般变得绿森森的,吓得他面目抽搐,几欲发狂,瘫在地上,尖叫声回荡在这间屋子里。 油灯的绿焰呼呼燃烧着,发出哔哔剥剥的响声,炸了好几次后,便逐渐减弱、缩小,到最后没有了火苗,很显然油灯枯竭了。 “随我下地狱吧!” 恐怖瘆人的声音像猫头鹰的叫声般奇特沉闷,令人毛骨悚然,一圈圈回声在房屋里荡漾,蔓延至每个角落。 “随我下地狱吧!” “随我下地狱吧!” “随我下地狱吧!” “随我下地狱吧!” ………… 保罗此时的形象像极了黑无常,青面獠牙,头戴黑帽,身穿黑衣,表情狰狞凶恶,怒目而视,肤色黑青,鬼气缭绕。 保罗捏诀念咒语,控制着蓝腐绳松开了被捆绑的下肢部分,牵着绳头往墙边走去。 吴省芈战战兢兢地顶着桌子边沿,上半身一斜,脑袋磕在桌子上。 随着保罗不断拽拉,吴省芈的身体像木偶般持续不断撞击着桌子边沿,上半身来回震荡,脑袋以一秒三次的频率碰撞着桌子。 嘭嘭嘭! 沉闷的撞桌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起来,吴省芈竟未发出一声惨叫,他似是木偶般不知疼痛,似是失去了人类的理智,疯狂而又瘆人的撞着桌子,极有节奏,像极了《黑色星期五》。 保罗回头看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下了地狱,一点怜悯慈悲之心都没有,仿似鬼怪般浮矗在墙边,无悲也无喜,仿佛失去了人类应有的感情。 在这件事过去以后,每当他回想起自己操纵别人生死时的淡漠表情,忍不住悚然惊醒,自己当时怎么了,被什么影响了心智么,为什么会变成恶魔一般的怪物,连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操纵下死去,也变得理所当然? 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人帮忙?自己为何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是被梦魇神君夺舍了么? 不可能吧!自己已经把他的残魂消灭了,他怎么可能还可以影响自己的心智?!! 当时自己变得如恶魔般古怪是梦魇珠的作用吗?这颗珠子也太邪异了吧,竟然影响了自己的心智,让自己在一瞬间变成了另外种人。 会不会是因为曾经的自己太过胆小如鼠,激发出另一个自己,他内心渴望操控生死,他极想像黑无常那般把罪恶之徒拉回地狱! 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怎么就走上了一条令自己都害怕的险路,虽然还有上山的山径,但却似乎只有半尺来宽,似乎稍一大意,便会跌落深渊。 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登临峰顶我为峰,自己不需要的是什么?像死狗一样任人折辱,像软柿子一样任人拿捏,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自己不需要么? “我真的不想要啊!我真的不想要自己像死狗一样任人折辱,像柿子一样任人拿捏……”保罗大声疾呼道,看了看桌子上不成人形的头颅,他坚信自己是个屠夫,是个攀登者,是要拿起屠刀的,不能有丝毫假仁假义的狗屁慈悲。 看到他趴在桌子上,保罗就狂输法力,蓝腐绳一阵轻颤后,发出澄蓝的光芒,嗖的一声,把他迁移了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保罗收起蓝腐绳,梦魇珠,抱着女道童,披好雾隐衣,离开了这间较为隐秘的房屋。 保罗把女道童放在一无所获、呆坐在殿外的父亲的身边,回望着他憔悴的身影、通红的双眼、焦灼的神情,一时间鼻子有些酸了。 他来到一块巨石后面,收起雾隐衣,御剑飞回密室里,躺在床上,连衣服、鞋帽都未脱下,便呼呼大睡起来了。 次日正午,有位道士打扫房间时,发现那间较为隐秘的房屋里有一具面目模糊的尸体,吓得扔掉了扫帚,逃出了房间。 此事当即传开,最终传到了大师兄那里,当他进入此间房屋查看后,便命人用裹尸布包裹住尸体,葬在了后山中。 柳凝惊异万分,吴省芈竟然是自杀,还是自己磕破脑袋的,他身上的淤伤、腐烂毒疮表明有人捆绑了他,但不代表那人胁迫他自杀。 想起他持续撞击桌子的情景,就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有人胁迫吴省芈,他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自杀呢?! 蹊跷之事必有诡秘之处! 莫非真的是鬼神力量操控了他,让他陷入疯狂、不可思议的状态中,脑袋不受控制地撞击桌子,直到他死了? “保罗啊保罗,此事你逃脱不了干系!你可能不是凶手,必也是从谋,蓝腐绳这个物证就能定你的罪,治你个协从杀人之罪。”柳凝如是想。 “他是自杀!”他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回荡。 “治保罗个捆绑罪!”柳凝犹疑道。 “他是自杀!”另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 “治保罗个腐尸罪!”柳凝苦笑道。 “他是虐童道士!”另一个声音气愤的说道。 “此事不了了之吧!”柳凝妥协了! ………… 保罗醒来后,已是次日半夜,他吃着清茶淡饭,看着桌子对面一脸便秘的柳凝,有些无语道:“大叔,我正在吃饭呢,你一张便秘脸,恶心到我啦,令我食欲不振!” 保罗大口吃喝,很快便把一桌子食物吃的一干二净。心情大好的他,吃什么都是香甜可口,就算生气的卷毛狒狒站在他对面,也影响不了他的食欲。 “呵呵!你是在说笑吧!”柳凝心里拔凉拔凉的,曾经警告过他,交给自己处理,还未等他出手,人便自杀了,心头像扎满毛刺般难受极了。 “大叔啊,有话直说,我还有事,就不和你闲聊啦!”保罗收拾碗筷,放进篮子里,准备送到厨房。 “……你知道吴省芈是怎么死的吗?”沉默了一小会儿,柳凝问道。 “大叔,吴省芈交给你处理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怎么会问起我这种事情,真是奇了怪了!”保罗满目疑惑,有些恼怒的道。 “他是自杀!”柳凝咬牙切齿地说道。 “自杀?!太好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人早晚有一天会下地狱的!”保罗提起篮子,走在山间小路上,望着月色,心里暖暖的。 “但他的自杀十分诡异,满身烂疮、淤伤,想必是蓝腐绳造成的!” 柳凝紧随其后,说出了一个物证。 “我在找那女道童时,看到他趴在桌子上,就用蓝腐绳捆住他,把他迁移了床上,给他盖上被子,怕他受了风寒,事情就是这样!”保罗面不改色,碗筷的碰撞声急了几分。 “你恐怕还鞭尸了吧?!”柳凝心里暗暗想道。 终于到了厨房,保罗将碗筷从篮子取了出来,放在槽里洗洗刷刷,心里别提多高兴啦! 柳凝察觉到他的心情大好,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保罗愣了一会儿,刷着碗筷笑道:“大叔,快乐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么?”柳凝问道。 “大叔,需要吗?!”保罗反问道。 段宇崇突然走了进来,指着二人的鼻子,怒斥道:“好一对不要脸的狗杂种,柳凝你背信弃义,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 “保罗,你丫一个小破孩,是谁给你的勇气破坏我和大师兄的关系?!” “你俩只顾谈情说爱,风花雪月,风流快活,把我抛弃在一边,我……我要禀告师父,让师父他老人家制裁你们俩!” 第三十八章询问 1921年,青阳市市西北,枫树街有一府邸,原为黄府,现是袁方知的家,两人坐在三味屋中。 袁方知一脸严肃的表情,听着庄新彦讲述自己的梦境,他问道:“保罗大哭之后,你多久陷入了梦境?” “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还可能是几十分钟?现在回忆起来,入梦时间很难确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我在教学楼事件刚发生时便已入梦啦!” 庄新彦盯着桌子上的三个玉瓶,脸上闪泛迷惑之色,自己多长时间入梦很重要么,他已经把梦中的一切都告诉袁方知啦,还苦苦逼问什么,他这是想干嘛么! “你是几点入梦的?保罗又是什么时间嚎啕大哭的?”袁方知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只知道是半夜,具体时间完全想不起来了!”庄新彦有点恼怒,自己又没有怀表,怎么可能知道具体时间,就算有怀表,当时也没有心思看时间啊! “你说你悬浮在一所学校的楼梯间,看见身穿迷彩服的一众人,押解着铁砂帮帮众,黑帮帮众推着汽车往上攀升。你仔细看看这些照片,选出那些出现在教学楼里的帮众?” 袁方知从工作夹中取出一些照片,放在桌子上,这些照片都是从铁砂帮里收集的,是帮派成员的合影。 “这些黑白照片里的人,确实和我梦中所见过的人是一类人,都是铁砂帮的成员。”庄新彦观察了半天,拿出一张袁方知故意混淆视线的照片,心神疲倦的说道。 “你说谎!这些照片里的人是你们银斧盟的成员,你瞧仔细了,第三排从右边数第四个就是你!”袁方知用手指着那个位置,加重语气说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嘛?!干嘛这样戏弄我?!”庄新彦倏地站了起来,怒目而视,嗓子都冒烟了。 “什么意思?!你连你自己帮派的成员都不认识,你连你自己都没认出来,你还好意思问我么?!”袁方知也是满脸郁闷,原以为会有重大收获,却不料他说的都是梦话。 这样的梦话怎么可能作为事实依据,刊载在报纸上,自己也是有职业素养的,不可能依据他的梦话,像杜撰故事一样报道教学楼帮派惨案。 他需要的是真相,明确的时间地点人物,详实可靠的线索,而不是一个聚气期小修士的梦话。 “哼!我费劲口舌讲述梦境,你居然认为我在说谎!人模狗样的东西,若不是为了鱼鳞珠,我早就和你翻脸啦!”庄新彦复又坐下,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悄悄翻了一个白眼,暗暗生气道。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两人同时沉默不语。 “你的梦境和当时情景极为相似,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教学楼的?你是怎么梦到那所教学楼的?你去过那里么?”庄新彦为了缓和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先是肯定了一番,继而三连击道。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其实是一位穿越者,我在穿越之前就在学校上学,是不是教学楼,我一眼都能分辨出来?” 庄新彦胡思乱想了一番,有些无语的说道:“我有脸盲症,何况那些黑白照片分辨起来很难!关于我是如何知道那是教学楼的,很简单,常识告诉我的! 第二个问题,假装昏迷后,保罗一哭,就梦到教学楼了,至于多长时间入梦的,我也说不清楚。 第三个问题,我从未去过那所学校,除了在那次梦中去过外。” 听完此话,袁方知嘿嘿一笑,内心凉凉的,同为穿越狗,为何都要装作二十世纪的人? “你是穿越者吧?”袁方知内心一喜,推了推一个玉瓶,递给庄新彦。 “他乡遇故知啊!”庄新彦拿起玉瓶,打开瓶盖,闻了闻味道,呵呵一笑道。 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在彼此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年代,心里同时默默思量起了手机控、修仙病、低头族、毕业即失业…… “《小手牵大手》!”袁方知率先报起了歌名。 “《走着走着就散了》!”庄新彦紧随其后。 “哈哈!”两人同时发出爽朗的笑声,紧紧拥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两人才端坐如初。 “你说,在这个过程中,汽车回落了好几次,很多人惨遭碾压,破碎的躯体染红了楼梯间,哀嚎声回荡在整个楼梯间,回音像棍棒一般在脑袋里乱搅,你的太阳穴被回音撞击着,凹陷下去。 次啦啦的声音连绵不绝,又震荡着你恍恍惚惚的脑袋,一阵钻心的痛苦后,你悬浮的身影,抱头蹲防。 由此看来,你也深受其害,那么你知道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的身份么?你在此之后,有没有再见过他们?你当时没有被惊醒么?”袁方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关于他们的身份,我也毫无头绪,也没有再见过他们。当时,我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却没有从噩梦中惊醒,这点确实很奇怪!”庄新彦对于这件事情,也有很多不解的地方,但他如实回答道。 “我……我去过现场,楼梯口确实和你梦到的一模一样,那么你知道汽车是从哪里出发到达教学楼的么?” 袁方知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只是随口一问,但是下一秒后,他惊异万分的审视着庄新彦,打量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激动,让庄新彦意想不到。 “如果那辆汽车和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的话,我很确定它是从姚记烧鸡铺出发的。”庄新彦异乎寻常的肯定。 “那么那辆汽车是如何从姚记烧鸡铺到达那所学校的教学楼里的呢?”袁方知问道。 “当时我已经装晕了,并不清楚你所说的问题。”庄新彦回答道。 “在姚记烧鸡铺外面时,你没有听到什么异常之处吗?”袁方知问道。 “哭声,异常瘆人的哭声,像鬼哭狼嚎般闻之令人毛骨悚然!”庄新彦面目扭曲,异常痛苦的道。 袁方知吓了一大跳,呼出一口浊气后,拍着桌子问道:“是谁在哭?是谁在半夜里发出凄切悲痛的哭声?”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庄新彦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面色青紫,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身体僵硬如铁,意识全无,似乎是经受不住刺激,癫痫病发作了。 第三十九章梦境 “梦境引导真相,梦境触及本质,梦境启迪答案,梦境无所不能,我就是梦境行者UFO LUX!” 当庄新彦苏醒后,房间里便传出一阵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袁方知大感诧异,便走进房间一观。 “你刚才又在说什么梦话么?”袁方知推开屋门,不明所以的问道。 但见庄新彦站了起来,背后圆盘闪耀着月华光芒,一只手放在胸口,一只手点着太阳穴,嘴里发出奇怪的音节: “梦境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光怪陆离,如影随形的浮现在脑海里,刹那间,堙灭我在荒诞里,我不可自拔,尤其是深受了刺激,喔,撕裂到支离破碎,想都没想朝月华闪现过去,想对它倾诉一段独白: 梦境引导真相,梦境触及本质,梦境启迪答案,梦境无所不能,我就是梦境行者UFO LUX!” “你,……你这个样子,这种语气,让我不由得怀疑你是精神病患者,大概只有一个地方适合你居住,那就是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袁方知摇头苦笑,很是怜悯的看着他。 靳舒雅闻听魔音灌耳,走到门前,抬起头来看着庄新彦,非常有礼貌的道:“庄小友,你好,我是靳舒雅,袁方知的妻子,你还好么?” 庄新彦无动于衷,仍旧沉迷在奇异的状态中,看上去有些癫狂,言行举止透露出难以言喻的疯狂。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作为一名你们眼中的精神病患者,我感觉我的精神好多了,魂力蹭蹭蹭往上涨,识源嗖嗖嗖往外扩!”庄新彦笑得癫狂,像小丑般疯野,歇斯底里的怪笑道。 “一道精致的甜品送给你们,希望你们能慢慢享用!哈哈哈……”庄新彦摸了摸圆盘,两道光华倏地一颤,从圆盘上剥离出来,转眼间,飞到两人的脑袋边。 两人连忙后撤,纵横交错间,蕴含雷电火花的圆球和光华接触在一起,光华薄若无物般穿行过去,忽地一颤,分别钻入两人脑海中。 圆球不受控制地收缩、膨胀,大冒忽明忽暗的光芒,炸了几声后,冒出一股黑烟,嘭地一声,消散在了半空中。 ………… 夕阳如火,照在身上暖暖的,金光普照下,袁方知和靳舒雅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看着林立的高楼大厦,一时有些失神。 他们缓缓而行,走过斑斓的大桥,坐上游船,来到了位于大河中央的威尼斯水上餐厅。 金光闪闪,水波荡漾,好似繁星铺洒在大河中,看得人目眩神迷。 “袁先生,靳小姐,里面请,庄总在海豚包房等着两位大驾光临!”一走进餐厅船,礼仪小姐便热情招待。 两人大感诧异,庄总是何许人也,竟然可以驱使如此漂亮的小姐当服务员?而这些服务员又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姓氏的呢? 他们跟随礼仪小姐走进海豚包房,但见池水中海豚们玩着小皮球,其中一个形似庄新彦的海豚将小皮球玩出了不可思议的花样,在嘴巴处滴溜溜的旋转着。 “庄总好!”礼仪小姐对那只海豚躬身行礼,那些海豚和他们两个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躬身行礼,恭敬的问候道。 “人模狗样的东西,终于懂得毕恭毕敬啦!”那只海豚停止转动小皮球,忽然口吐人言,鱼鳍叉腰道。 “真是混蛋玩意,变着法儿戏弄堂堂建基修士!”两人在心底暗暗嘀咕。 水池正中央,那只海豚身穿黄袍,又在疯狂的旋转着小皮球,见到几人仍在躬身行礼,玩得更嗨了。 对于两人来说,这是赤裸裸的噩梦,三天三夜过去了,两人保持躬身行礼的姿势不变,心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很确定这是庄新彦在整治他们。 “你们来了!”那只海豚将小皮球抛到袁方知的头顶,它便在他头顶不住地转动。 两人苦不堪言的躬着身子,小皮球在他们的头顶来回跳跃,滴溜溜的旋转,心中的忿恨可想而知。 “是的,庄总,我们来了!”礼仪小姐毕恭毕敬的回答道,两人也不受控制地紧随其后躬身行礼,态度异常恭敬。 “既然来了,那就开始点餐吧!”那只海豚点了点头笑道。 “是,庄总!”礼仪小姐将充气桌子搬入水池中,把菜单递到跟前,那只海豚一边浏览菜单,一边说道:“那两只,喂,说的就是你们俩,我都开始点餐了,你们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下水表演节目?” “下水啊,快下去!”礼仪小姐推搡着还在躬身行礼的两人,他们不由自主地落入水中。 “就这些吧!甜品多上两份!”那只海豚合上菜单,对礼仪小姐说道。 两人的身体不住地旋转,在那些海豚的头顶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芙蓉出水、蜻蜓点水、嫦娥奔月…… “混蛋,十足的大混蛋,黑帮出身的聚气期小修士,果然是像大猪蹄子般不可理喻!”来回旋转的两人忿恨极了,心中暗暗怒骂道。 “你们俩是不是觉得怪怪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那只海豚直勾勾的盯着不住翻滚的两人,眼睛里满是自得其乐的神情。 “变态玩意!”两人在心中暗骂道。 “是的,庄总!”两人恭顺的说道。 海豚包房中的气氛一直都很融洽,那只海豚完全掌控着局面,两人虽心有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此刻,礼仪小姐将菜品端上了充气桌子,那只海豚收回目光,和颜悦色的打量着她们。 那只海豚对礼仪小姐说道:“一起吃吧!” 顿时,一群海豚、几个美女围着桌子又说又笑的吃了起来,那只海豚看着仍在表演节目的两人,心情格外舒畅,欺负建基期修士,真的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事情。 “袁方知……你想不想知道你儿子袁大头的现状?”那只海豚有恃无恐的说道。 袁方知心底蓦然一颤,什么,庄新彦竟然把袁大头也带进了梦境中?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又在经受着什么酷刑? 靳舒雅的双手忽然一哆嗦,竟然停了片刻,心底怒火中烧,这该死的混蛋,对大大做了什么手脚,居然把他也拉进了梦中? 袁方知一家三口感情真的很好,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第四十章永生细胞 袁大头更是二人的心头肉,对于二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闻听他也被卷入梦境中,二人俱是惊怒交加,识源打颤中,铜窍不断地嗡明。 袁方知的家中,二人忽然互望了对方一眼,识源中两个硕大的光球倏地一弹,如轻巧迅捷的云雀倏地直直搠搠的飞窜到脑海中。 阵阵颤鸣如黄蜂在低哼,如夏蝉在长吟,声波不断传入脑海中,两人的身体似斑蝥后窍般发出噗噗噗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喷出烟雾。 光球先是进入大脑皮层中,感知到光华所处的位置后,一闪即至,像水母般在脑海中发出淡绿色、蓝紫色的光芒,像是光彩夺目的彩色气球。 光球微微收缩,倏地伸出几根触手,渐渐放长,发射出类似刺丝囊的微细构造,它们发出纯粹的兴奋声,眨眼间,和光华缠络在一起。 它们的尖端不断地释放出肉眼难以辨识的液体,渗入光华中,光华忽明忽暗间,断裂开来,分化为二十几种形状,四溢逃散。 光球再接再厉,又射出二十几根触手,触手一一放射出类似刺丝囊的微细构造,缠绕住它们,毒液从中渗出,渗入到它们中。 顿时,光华表面泛起如覆盆子般的细刺,细刺还未成形,光华便像小珊瑚珠般碎裂开来,触手将它们摄入光球中,三人便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 袁方知看着床上抖作一团的庄新彦,原本对他的同情怜悯之心顿时烟消云散,讨厌之感暴增。 他从驭兽囊中取出一只斑斓蜈蚣,此蜈蚣红头上隐有人首,像极了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腹部隐有蛇身,闪泛金光,足部像极了人形的臃肿的何首乌根须。 此物正是美女蜈蚣,善能迷惑心智,控制人心,可使服用者任人摆布,一旦怀有异心而有所图谋,美女蜈蚣便会噬其五脏,啮其六腑。 若不按时用飞蛇喂养美女蜈蚣,此物也会吞噬服用者的五脏六腑。 唯有让它定期服用飞蛇的脑髓,才能令服用者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美女蜈蚣在袁方知手中轻轻一抖,嗖地一声,从他手中飞出,直直搠搠的窜到庄新彦的肚脐处,不断往身体里面猛钻,血肉牵连不断的冒出,体表泛起肿瘤般的肿块。 过了好大会儿,它的半个身体还在体外,而庄新彦的身体此刻抖得已经不成人形,嘴里也发出刻骨铭心的惨叫声。 终于,美女蜈蚣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向着肚脐下三寸的空窍钻入,牵连出更多的肉沫溢出,整个腹部像是怀孕般鼓胀起来,空窍也发出寂灭的嗡明声。 待它钻入空窍后,嘴里便摄出尖锐的爆鸣声,足部发射出去,像何首乌般的根须缠络在空窍中,头部低沉,不断有斑斓烟雾从嘴中喷射出来,顷刻间,侵蚀了他的心智。 袁方知听到它发出的声音后,洒然直笑,便把飞蛇的脑髓放在庄新彦的肚脐处,但见类似何首乌根须的足部猛地一缩,飞射出来,包裹住脑髓,送到它的嘴边,它吞噬干净后,便寂然无声了。 袁方知看着奄奄一息的庄新彦,摇头苦笑,三颗鱼鳞珠抛入他的嘴中,便关上房门,走到静室,闭目打坐了。 ………… 十天后。 庄新彦走出房间,一路向北,走了大约半刻钟,过石桥,来到了一间大厅。 黑黝黝的房门自动打开,庄新彦面无表情地进入大厅,大厅中央高挂一幅居士图。 画中,那位居士骑着一头肥头大耳的梅花鹿,向着太阳的反方向驶去,此人面朝太阳,花白胡须,极高极瘦,和座下的肥鹿形成鲜明的对比。 袁方知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靳舒雅也是如此,唯有袁大头嘻嘻一笑,复又恢复常态,渐至恭敬。 画中老者明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但他到底修为几何,大概只有袁方知和靳舒雅两人知道。 庄新彦进入大厅后,噤若寒蝉,一步三磕头,到达蒲团位置时,脑门已经见血,他先是对着居士图拜了九十九回,又对着袁方知拜了六十六回…… 在此过程中,无论他朝哪个方位磕头,画像中的人都稍稍悄悄地朝哪个方向移动,那位居士先是微笑,后是抚须长笑,最后则开怀大笑,虽不闻笑声,但一看画中人的笑脸,便知他十分高兴。 此刻,大厅突然亮起炽热奔放的光芒,光芒笼罩下,伴随着房门自动关闭,一切都被定格了,袁方知伸出的双手凝固在半途中,靳舒雅的微笑仿佛是画作般静止,袁大头恭敬的神态也被定格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美人蜈蚣像是被送到了另一个世界,浑然感知不到此刻的庄新彦已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拜完之后,他又奉上香茶,那位居士从画中伸出手来,接过香茶后,泼在他的脸上,但见茶水、红枣、荔枝等物淋淋洒洒的落在他的脸上,竟不掉落,顿时他生出师恩难忘的感想。 三味居士微微一笑道:“我乃是三味居士,你已然拜入吾门,成为我的学生,从今日起,你要尊称我为先生。你明白了吗,庄儿?” 庄新彦低眉侧目,恭敬的瞅着空荡荡的大厅,仿佛思量着什么似的,心不在焉的说道:“是的,庄儿明白了!” 但见三味居士轻轻扭动梅花鹿的耳朵,大厅右边的椅子冒出炽热滚烫的光芒,有一暗格不断翻涌,在地下旋转腾挪,倏地飞出地下,飞到庄新彦手中。 庄新彦打开暗格,发现里面竟是一个鱼贝囊,他将法力摄入鱼贝囊中,燊烎盾、润垚鼎、流光符箓、画像、春雨丹……一一落在大手中。 “庄儿不求这些东西,还望先生救我!我是就读于医学院的大二学生,我知道未来的一些事情。”庄新彦收起它们,将鱼贝囊高高举起,跪在蒲团上求乞道。 “哦!这倒有些意思!救你并不难,只是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做一些小准备。”画中的三味居士抚须言道。 “先生,庄儿打算把燊烎遁、润垚鼎暂时送给袁方知,并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却不知该用什么妙法不让他生疑?”庄新彦摄出燊烎遁、润垚鼎、春雨丹、流光符箓,将后两者放入怀中,将前两者放入手中,把鱼贝囊放入怀中。 “燊烎盾、润垚鼎放在椅子下面即可。至于想要忘记这一切嘛,也很简单,但你会在两三天后恢复记忆的。”画中人抚须长笑,双手掐诀,燊烎盾、润垚鼎蓦地一颤,飞到椅子下面,紧紧吸附在椅子下面。 庄新彦从画中人的手中接过杯子,揭开盖子,重新添茶,将红枣荔枝等物吞入腹中,复又跪在蒲团上。 一点炽热滚烫的光芒进入庄新彦的脑海,他双目一阵迷糊,发觉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消失不见了。 画中人恢复常态,光芒尽散,房门自动打开,袁方知三人恢复如初。 袁方知接过香茶,泼在他的脸上,但见他的脸上落满红枣荔枝,他轻轻活动脸部肌肉,红枣荔枝等物皆落入口中,略微咀嚼了几下,便把它们吞入腹中。 袁方知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态,微微一笑道:“我师父乃是三味居士,我乃是三味屋的传承人,你既然已经拜入我的门下,成为我的学生,自今时起,须尊称我为先生,尊称靳舒雅为夫人,尊称袁大头为少爷。庄奴啊,你明白了么?” 庄新彦低眉侧目,眼瞅着空荡荡的大厅,内心略微惊诧的发现椅子下面似有某种东西,面无表情地说道:“是的,先生,庄儿明白了!” 袁大头嘟了嘟嘴,有些无趣的顺着着庄新彦的视线瞅去,心里暗暗想道:“这个大厅真的好空旷啊!” 庄新彦仍然跪在蒲团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先生,怪哉这种怨魂所化的虫子真的存在么?” 袁方知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恼怒的踹了他一脸,不太高兴的说道:“我不知道!” 继而他顿了顿接着说:“庄奴啊,你以后尊称我为老爷吧!” 庄新彦生生受了那一脚,面上毫无尊严,却无变化,淡然道:“是的,老爷!” 靳舒雅、袁大头目睹此等情形,忍不住掩嘴抿笑。 “……老爷!老爷!大喜事!胰岛素就在今年七月份被发现了。你知道是哪国人发现的么?你知道他们分别是谁吗?”庄新彦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不管不顾脸上的鞋印,欢天喜地的说道。 “不知道!”袁方知有些无语了,这美人蜈蚣是在闹哪样啊,是故意给他使绊儿,让自己的处境变得难堪么?! “老爷!老爷!大喜事!海瑞塔·拉克斯(Henrietta Lacks)还活着!她是拥有海拉细胞的人!”庄新彦忽然想到了海拉细胞,禁不住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 “滚!她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别在烦我,滚回房间去!”袁方知一脸郁闷,这庄新彦是怎么一回事,加入三味屋后,怎么就性情大变,一副急着邀功的样子,还满嘴跑起火车,跑得嘟嘟响? 庄新彦真的滚了,滚到椅子旁边时,顺手把燊烎盾、润垚鼎从椅子下面取了出来,高举于手。 “老爷老爷!大喜事!我发现了这两样东西,它们可能是高级货!” 袁方知从他手中接过两者,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自己当初怎么没有仔细检查椅子下面呢? 第四十一章再问 袁方知坐在太师椅上,直奔主题道:“庄奴啊,你说,那夜,一阵血月光华涌入楼梯间,弥漫开来,如红色烟霞般处处透露出诡异。 你努力张目望去,看见墙上有蜘蛛网,网中人影一颤一颤的,非常模糊,无法辨认举止形态。” 靳舒雅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面带微笑,庄新彦站在红木桌子旁边,此桌子位于两张椅子中间。 但见他双手一握,手中的核桃便骤然裂开,他剥开核桃皮,取出核桃仁,放在盘子中,而核桃皮则放在桌子旁边的桶里。 庄新彦一边剥核桃,一边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是的,老爷。墙上的确有蜘蛛网,网中确实有人。” “庄奴啊,我老公是去过案发现场的,墙上根本没有你所说的一切,你又不可能撒谎,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靳舒雅收起和颜悦色的笑容,板着脸,颇有威仪的道。 “夫人,庄奴不知!”庄新彦加快了剥核桃的速度,表示他已如实交代了一切,只能用剥核桃证明自己的忠心。 “或许是墙中墙!你看见墙上有蜘蛛之类的妖兽了么?”袁方知思考了一会儿,边咀嚼着核桃仁边缓缓问道。 “老爷,夫人,你们果然睿智,善能洞察秋毫!至于妖兽蜘蛛么,庄奴不曾梦到过。”庄新彦奉承了几句话,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闻听此言,两人的脸色舒缓了几分,和颜悦色的问道:“庄奴啊,你认为他们确实在墙中墙里的概率有多大?” “老爷夫人,你们认为有多大概率,它就有多大概率。老爷夫人,乃在世孔明,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你二老的神机妙算。”庄新彦毕恭毕敬的剥着核桃,此时盘子里已堆满了核桃仁。 袁方知点了点头,继而觉得有些厚脸皮,略微皱眉道:“庄奴啊,你可曾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好多黑帮帮众在汽车后面推着它,顺着台阶向上攀升。” “老爷夫人,庄奴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庄新彦真诚的看着他俩,发自内心的笑道。 “那么你为什么之前没有提及此事?”袁方知有些糊涂了,明明他问过的问题,此刻却忘得差不多了。 “老爷夫人,是庄奴糊涂了!”庄新彦躬身道歉,一脸鄙夷之色。而美人蜈蚣并无任何反应,大概也是在鄙视他吧! 靳舒雅长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想道:“难道老公吃的那些核桃仁中,有一些是被黑驴蹄子污染过的么,有一些是被墓门夹过了么,有一些是浸过水的么?” 袁方知又不是傻子,当然可以看得出二人神态有异,赶紧放下手中的核桃,把满盘子核桃仁倒进桶里,打个哈哈笑道:“这些核桃坏了,不能再食用。” 他掏出一根根香烟,庄新彦为他一一点上,一时间房间里烟雾缭绕,呛得靳舒雅离开了此地。 “庄奴啊,刚才有点委屈你啦!”袁方知看着庄新彦有点不开心,摸了摸他的双手安慰道。 “庄奴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倒是平白无故的倒掉那些核桃,有点浪费!”庄新彦很是无奈,回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剥了一盘子核桃仁,连一个子儿都没有吃到,真是可怜啊! “是啊,你好不容易剥了一盘子核桃仁,就这样倒掉有些可惜了。庄奴啊,把它们从桶里捡出来,重新装盘,送给贝塔他娘俩!”袁方知深深吸了几口香烟,吞云吐雾的功夫练得出神入化。 庄新彦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会儿,端起盘子,坐在地上,把桶里的核桃仁一一捡了出来。 “庄奴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装作失忆,把问过的问题再问一遍么?”袁方知一副精明睿智的模样,浑然没有那般糊涂,其实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这也正是袁方知的精明之处,假装糊涂后,自然让靳舒雅心生鄙夷,自己恰好可以借此吸烟,不费吹灰之力让她自行离去。 庄新彦一边捡核桃仁,一边点头哈腰道:“老爷,你老是要单独调查么?” “是的,庄奴,大头还小,如果失去了双亲,在这乱世中很难活下去的!”袁方知想起儿子,脸上浮现一缕幸福的笑容。 “老爷,真是英明神武,不愧是在世孔明!”庄新彦终于捡完了核桃仁,端着盘子,一脸真挚的看着他,毕恭毕敬的侧立着。 袁方知脸泛苦涩,把烟头在庄新彦的手上摁了几下,掐灭后扔进桶里道:“庄奴啊,这次你打先锋,我在后面帮你掠阵!我们一菜鸟一资深,共同调查教学楼惨案!” “好的,老爷!吾将带头冲锋,杀敌人个片甲不留!”庄新彦拍了拍胸脯,豪气冲天的保证道。意气风发地摔碎了盘子,核桃仁滚落一地,又被他碾碎成渣。 “那么,你再把梦中所见再复述一遍,好让我估算调查惨案可能会遇到那些东西!”袁方知看着一地碎末,叹了一口气,有些无语的瞅着庄新彦。 “……汽车和台阶相互碰撞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重叠在一起,回荡在楼梯间。 它在众黑帮成员的推挪下,终于爬上了四楼,那是教习用来办公的地方。 它驶进黑漆漆的走廊,忽然间它的前脸竟然像怪兽般张开了血盆大口,大概是要择人而噬吧! 但见车中几人滚落汽车,又见房门自动打开,就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每个房间里都是凄切悲凉的哭声,听得他们冷汗直流,凉惊栗之感大增! 他们不知该去向哪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相互抱团,温暖彼此,嘴巴里发出鬼怪般的叫声,惊恐万状的四望周围。 他们缠络在一起,各种拥抱姿势都有,一副被梦魇附身的样子,真是活见鬼啦。 他们此刻竟然笑了,笑得恐怖诡异,或如贞子,或如小丑,或如校长,或如鬼后。” 庄新彦面无表情地复述着,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漏掉了一些内容,或许他认为那些无关紧要吧。 那只美人蜈蚣也无任何反应,对于他没有完全把梦境交代清楚,大概认为他已表明了忠心,虽然有所隐瞒,但却算不上怀有异心吧! 第四十二章吃药 青阳民义二小。 光绪三十一年,即公元1905年,各地废除科举制度,纷纷办立学堂。而青阳民义学堂正是在这时候由公房改办的,位于市中部芈芈街,原先是一座望白庵。 1912年,民国伊始,青阳民义学堂改名为青阳民义学校。 1913年,民国2年,又改名为青阳民义国民学校。但习惯上称为民义初小。 1914年,民国3年,民义学校在全市扩建,各区县均有分布。 为了便于区分,位于市西北的民义学校便称之为民义二小。 而保罗正是从1915年起开始在民义二小上学的,上了三年左右,便被教习踢出了学校。 而黑帮死亡事件正是发生在民义二小的一座教学楼中。 庄新彦并没有释放天赋技能圆盘映月,而是操纵着断剑湛雪剑,一路杀进了学校,食人尸死得飞快,乱七八糟一大堆的躺在路上。 袁方知祭出雷霆怒火,将那些不开眼的食人尸烧成了灰烬。 两人杀食人尸杀得不可开交,用一个小时才到达学校。平时的话,从袁方知的家到学校最多只需二十多分钟。 两人到达学校后,便直直搠搠的杀向教学楼,一点时间也不想耽搁。 “真是可恶,食人尸竟然比平常还要多的多!”袁方知到达教学楼时,握紧拳头,一记重拳砸在墙上,心中的怒意可想而知。 “是啊,老爷!我的法力快用光了!”庄新彦全神戒备,有些力不从心的看着袁方知,希望他能将另外那两瓶鱼鳞珠交予自己。 “庄奴啊,这三瓶鱼鳞珠你先收着,老爷我亲自为你把风,你快快打坐恢复,我们还有要事处理的。”袁方知递给他三瓶鱼鳞珠,有些无语的瞅着庄新彦,这家伙的修为也太不济事了吧! 圆盘映月,这个天赋技能虽也消耗法力,但是可以炼化食人菌株,补充消耗,所以战斗的时间持续时间长。 而此刻,美人蜈蚣占据了庄新彦的空窍,汲取着他空窍内的法力,导致他的法力十不存一,能坚持一个小时已经很了不起啦! 庄新彦盘膝坐地,连续服下三颗鱼鳞珠,炼化恢复,却又大部分都被美人蜈蚣吸收了。他平心静气,收拾好几近暴走的心态,又连续服下三颗…… 过了约莫三个时辰,他总算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笑道:“多谢老爷为我警戒,我已恢复如初啦!” 袁方知拄着雷霆怒火,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想一剑劈了他,这家伙也太厚颜无耻了吧,让自己一个建基修士为他把风六个小时,你丫以为自己是大爷啊!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很差,而且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庄新彦弯腰屈膝,十分恭敬的抖了个机灵。 “这样啊!你说的确实有理,而且我该回去吃药啦,我们这就杀出去吧!”袁方知凭着他给的台阶借坡下驴,一马当先向校门口冲杀。 “好的,老爷!”庄新彦点头哈腰的飞快答应,见缝插针的杀死食人尸。 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竟然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回到了袁方知的家。 他们关上大门,锁好门锁,收起法器,走进了各自的房间。 耳边传来靡靡之音,柔软了神经,庄新彦啃着鸡腿,喝着烈酒,软瘫在床上,有些绝望的想道:“自己大概就这样啦!” 曾经的辉煌岁月一去不复返,此刻的自己只适合当个京瘫患者! 躺着,躺着,他睡着了! 梦境中,一声清脆的柔音在耳边响起。 “哈尼,我回来了!”一股软香萦绕,周诗雨摸了摸他的鼻子,他禁不住感叹道:“好熟悉的味道啊!” “你……你怎么来了?”庄新彦有些惊慌,此刻的他实在不敢面对周诗雨。 “我来看我男朋友啊!你看我带来了什么好吃的?!起来看看嘛,哈尼!”周诗雨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一取出,牛肉、三丝、榴莲…… 闻着食物的香味,庄新彦猛地跳跃到了桌子边,一手捏起牛肉,一手抓住三丝,塞满了嘴巴,吃得狼吞虎咽,满嘴流油。 自己多久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啦,想想都觉得自己怪可怜的! 周诗雨静静的看着他,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静静,目光烁烁的打量着他,嘶嘶问道:“你是谁?我大哥在哪?这是哪里?” 庄新彦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的跑到门后,躲了起来,害怕的说道:“你不要吃我啊,我二十多天没洗澡了,很脏的!” 静静眉头紧缩,眨眼问道:“我大哥呢?” 庄新彦听懂了“大哥”两字,内心的胆怯稍减,探出头来问道:“谁是你大哥?” “大哥就是大哥!”静静嘟着嘴,十分恭敬的说道。 “这样啊!这里是我租住的地方,位于医学院旁边,我是一名大二学生,名叫商洲!你呢?你大哥叫什么?你有名字吗?”庄新彦自我介绍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自己竟然和一条头上有犄角的青蛇搭话,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十有八九自己会被当做神经病的。 “大哥保……罗,静静!”静静说话带着浓浓的蛇音。 气氛陡然变得轻松,庄新彦不觉得保罗这个名字古怪,虽没有听说过,但取个英文名也是很常见的事。 “保罗……静静!很好听的名字!”庄新彦呵呵一笑,笑得满脸春风,拍了拍手,从门后走了出来。 保罗的身影突然从门后出现,紧随其后,走到桌子旁边,一手抓起牛肉,一手捏起三丝,吃得不亦乐乎,一瞬间,便把它们消灭干净。 他看着静静,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拿起一瓶酒,拍了拍庄新彦,吓了他一大跳,连忙后撤,惊慌失措地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庄大哥,是我啊,保罗!我们可是铁兄弟啊,一起喝过酒,一起杀过人,一起读过书!”保罗眼睛圆瞪,开怀大笑道。 庄新彦紧紧咬住嘴唇,眼睛也瞪的很圆很大,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小子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吧,说的都是什么混话!我几时和你一起杀过人,我几时和你一起喝过酒,我几时和你一起读过书?” 他看着眼前一脸煞气的两者,颤抖抖的接过酒瓶,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真的认识么?” 保罗又拿起另一瓶酒,双眼直视着他,神情兴奋的笑道:“真的比真金还真!” …… 倏地,他猛然惊醒,一脸恍惚的四望周围,有些无奈地苦笑道:“看来我该跟老爷借点药吃吃!” 第四十三章再探教学楼 翌日清晨。 庄新彦一早便垂手而立在正门口,看着袁方知款步走来,疾步迎了上去,目光恭敬的低视着他,点头哈腰道:“老爷老爷,庄奴愿打头阵,遂死无悔。” 袁方知干瞪着眼,难以言喻自己心中的无语,你丫除了表忠心外一无是处啊! “庄奴啊,你……你……今天你不必打头阵,跟上我的节奏,从旁掠阵即可。”袁方知犹疑了一会儿,有些郁闷的吩咐道。 “老爷老爷,你乃万金之躯,怎么能身先士卒打头阵呢?而且食人尸皆是面目可憎之物,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的避开它们,免得污了老爷的双眼。” 庄新彦神态恭敬,如同闹钟般忠心耿耿。 袁方知飞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拼命摇了起来,不断敲打着可怜巴巴、忠心不二的脑袋。 “老爷老爷,你把庄奴打懵了!”庄新彦很是糟心,自己都表现得如此忠心,还要遭受皮肉之苦,这日子还怎么活下去?! 袁方知依旧打得不可开交,似在发泄心中的沉郁之气,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庄新彦的头部鼓起了大小不一的肿包。 一阵发泄后,袁方知甚是霸道的一脚踹出,庄新彦滚出了几米远,他仍然没有停手,连续踢打下,庄新彦在院子里满地打滚,哭声传遍了整个院落。 整整二十二年,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憋屈过,在建基期修士面前,自己活得可真是猪狗不如了。 想想从前在银斧盟,自己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凭借一身武力,混的风生水起。可成为聚气期修真者后呢,只是快活了一段时间,便被搞得全无脾气,还得任人折辱。 稍有异心,自己便得承受噬心啮窍之苦。而忠心耿耿的进言根本无法挽救猪狗不如的处境,看来以后,只能多做事少说话啦。 “庄奴啊,我打头阵,你可还有异议?”袁方知甚是霸道的看了他一眼,但见庄新彦畏畏缩缩的站直了身体,躲在一棵桐树后,一脸奴才相,诚惶诚恐地摇头道:“庄奴但凭老爷吩咐!” “很好!出发吧!”袁方知点了点头,招了招手,语气淡然随和,可对于庄新彦而言,颇具威慑力,他忙不迭地拿起相机,跟上他的步伐。 庄新彦彻底变了性情,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罢! 过了半个小时,两人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民义二小,教学楼已是近在咫尺。 庄新彦一脸茫然,这里的食人尸怎么都不见了?整个学校里竟然没有一只食人尸出没,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食人尸都是不喜学习,厌恶学校之流? 庄新彦欲言又止,他想起自己怀中之物,将一道流光符箓从怀中摄了出来,放进袖口中,以备不时之需。 袁方知看着空荡荡的教学楼,竟然连一具尸骨都没有,有些诧异,他从楼梯口向外望去,但见苍穹之下,教学楼如同凋零的花般近横在学校里,丝毫食人尸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活气啦。 唉!这还是建立了十来年的学校么? 他摸了摸鱼贝囊,想起庄新彦献予自己的燊烎盾,整个人顿时变得斗志昂扬起来,热血滚滚流淌,沸腾的如同正在作功的蒸汽机般狂躁。 “不管什么妖魔鬼怪,烎你没得商量!”袁方知站在楼梯口手指一点,雷霆怒火劈砍在楼梯间的墙上,但见墙面哗啦啦碎裂开来,几面蜘蛛网露出来了。 “老爷老爷!你烎压一切,就像碾压一只蚂蚁般轻松自如!” “老爷老爷!你很男人,很帅,很烎!” “老爷老爷!老爷烎起来了!” 庄新彦一边控制着断剑湛雪剑飞来飞去,一边把相机放在楼梯口,振臂狂呼,咆哮声如同涟漪般一圈一圈的荡漾了出去。 袁方知无语了,蜘蛛网里并无任何人影,连一丝血迹都没有,苍白的蜘蛛网像寒冬般萧索,暖风吹进断墙中,扯动了蜘蛛网,发出呜呜呜的悲音,几只老鼠的断尾当风抖着,像是在嘲笑他似的。 袁方知思量着眼前的一切,庄新彦的梦境如实反应了楼梯口的情况,没必要对墙中墙里的情况撒谎,况且还有蜘蛛网佐证。 还有学校里空无一尸,楼梯间的尸体也荡然无存,墙中墙里也人影更是不复存在,难道说,难道说…… 他蓦然惊觉,楼梯间是出了什么变故么?! “庄奴啊,看到如此一幕,你现在有何感觉?”袁方知凄凉一叹,有些失神的问道,语气里尽是惊诧。 “老爷,此事大为蹊跷啊!此地不是善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回去,再做准备,从长计议为妙!”庄新彦目光低视,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你丫又想临阵退缩,我……我……”袁方知飞了起来,高出他一头,冷斜地睥睨着他,霸道之气外露让他慌了心神。 “老爷,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着老爷你该回去吃药啦!”他的体内似有血肉分离,竟然传出咀嚼食物的声音。 庄新彦吐出一口鲜血,为什么如此尽忠职守的自己还要被美人蜈蚣吞噬脏腑? 忽然间,袁方知眉毛大皱,心中颇为恼怒,这庄新彦是要气死自己啊! 哼!不然他吃些苦头,怎么知道何为老爷,何为庄奴?自己假意收他为学生,实际上是把他当做一发泄工具罢了! 看着满地打滚的庄新彦,他的心里快感暴增。 “庄奴啊,万事开头难,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还没开始调查就想打道回府呢?”袁方知一边谆谆教导,一边摸着他的双手,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庄新彦当然知道他只是惺惺作态罢了,但他只能心生欢喜,万分感激的磕头答谢,借驴下坡道:“老爷的教导一针见血,老爷的仁慈天下无人能及!” “今天我们必须调查个一清二楚,决不能半途而废,打道回府之类的话,再也休提。”袁方知板着脸,一字一句的吩咐下去,严肃极了。 “是的,老爷!” 庄新彦提心吊胆的站了起来,走到楼梯口,拿起相机,拍起照片来,他从相机里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窜出墙里墙,好像有好几颗头颅,吓得他将法力注入流光符箓中,顷刻间,抱着相机的他化作一道光,飞了几十米远。 袁方知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诧异地打量着断墙,莫非是自己眼花了?如果只是自己眼花,那为何他在慌乱中逃了出来呢? 袁方知不敢再有迟疑,祭出燊烎盾,往里狂注法力,但见一棵棵古木拔地而起,忽而一缕火星凭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燃了古木。 火光滔滔中,一道狠厉又凶悍的眼神骤然出现,模糊的身影赫然显现在楼梯口,身体臃肿,肥大极了,仿似巨人一般。 庄新彦不敢再逃,害怕美人蜈蚣将自己的脏腑吞噬得一干二净,他掐断了法力,收起流光符箓,摆正相机,寻找着焦距,希望能拍到一些东西。 “呵呵,有意思!你竟然发现了我的踪迹!”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居然敢烧你爷爷,爷爷我必将你生吞活剥!” “傻逼!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 袁方知彻底怒了,震了震衣袖,加大了法力输入量,一群装神弄鬼的家伙还敢大言不惭的辱骂建基期修士,真是不知死活的无脑儿! 第四十四章六首无心尸 “傻逼骂谁呢?”袁方知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爷爷砍死你!” “缩头乌龟王八蛋,你彻底激怒爷爷了!” “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玩意!” “老子的饮魂刀早已饥渴难耐!” “老子只装无形之逼,只发致命一击!” “我还以为我从不说话呢?!” 六颗头颅脸色阴晦,嘴巴如同斑蝥后窍般发出噗噗噗的响声,在这响声中夹杂着人言,猩红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他,似要喷出火焰,脸部狰狞。 六条手臂接连挥舞,饮魂刀、饮血刀倏地飞了出去,呜呜的响了起来,冒出黑、红光芒,眨眼间,和燊烎遁碰撞在一起。 玄冰盾变得阴晦极了,阵阵冷风冒出,顷刻间,大雪如翻波,弥漫四散,凝结成了冰。 刺猹锁钻进了土里,在下面似地老鼠般旋转挪动,霎那间,钻出了几十米远。 荒唐钟无风自抖,泛起油一般的色泽,从燊烎盾旁滑了过去,直直搠搠的飞向庄新彦。 土钢叉一阵摆动后,冒出黄色光芒,钻入土中,状如小狗般倏地飞出,径取袁方知。 “我告非!阴险狡诈的家伙!”袁方知看着从土里钻出的状如小狗的钢叉,吐出一口唾沫星子,手指一点,雷霆怒火泛起道道光华,卍字斩骤然成形,和钢叉撞击在一起。 刺猹锁凶猛的钻出地表,将正在拍照的庄新彦捆了个结结实实,啪地一声,断剑湛雪剑失去了光华,不断缩小,像断线风筝般跌落地表。 “老子只装无形之逼,只发致命一击!”戴着面具的头颅,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 庄新彦狂注法力于流光符箓中,身影一个模糊,飞出了几十米远,就在他暗自欣喜之时,荒唐钟铛铛直响,径自变大,变得和姚明一般大,恍惚间,罩在了庄新彦的身上,顿时他动弹不得,闷的快要癫痫病发作了。 “首杀果真是我的!”面具头颅假笑道,想要拍手称快,却蓦然醒悟自己只剩下一条手臂,其它的手臂都不受自己控制。 “呵呵!他又要拿了一血!” “气死爷爷我了!” ………… “小子你竟然如此高大!”一个身影蓦地从四楼飞出,诧异的仰视着堪比巨人的庄新彦,啧啧称奇道。 此人左脸有个万字,右脸有个乐字,如果不是假冒伪劣的话,想必就是万乐本人啦! 荒唐钟里,美人蜈蚣不住颤鸣,嗖嗖嗖,三声过后,钻出空窍,直直搠搠的飞窜到他的肚脐处,不断向体表钻出,血肉牵连而出,体表泛起大小不一的肿块。 过了一小会儿,它的嘴巴钻出体表,咀嚼了小半天,咬断了刺猹锁的一部分,随着它的大半身体钻出体表,刺猹锁在腹部的部分也被吞噬干净,而此刻庄新彦如筛糠般哆嗦,嘴里冒出汩汩鲜血。 终于,美女蜈蚣钻出来了,咀嚼声不断响起,刺猹锁大冒乌光,一颗脑袋不住摇头,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始终探查不出来。 “哪里出问题了吗?”戴面具的头颅想要控制荒唐钟收缩,竟然做不到。 原来,当美女蜈蚣的红头钻出体表后,嘴里便发出炸开了锅的声音,不断有斑斓烟雾喷射出来,侵袭着刺猹锁和荒唐钟,扰乱了敌方阵脚,控制权或被撼动。 庄新彦听着飘渺的咀嚼声,忽而想起了昨日之梦,嘴里轻声呢喃“保罗”“UFO LUX”“凿壁偷光”“拍肩膀”“友谊”“庄大哥”“先生”…… 恍惚间,一切闪电似的苏醒了过来,他动了动手指头,一丝法力注入怀中,玉瓶自动打开,一粒春雨丹飞了出来,摄入嘴中,闭目调息。然后,玉瓶自动合上,飞入鱼贝囊中。 钢叉大冒土黄色的光芒,却挨不住雷霆怒火所释放的卍字斩,一阵忽明忽暗的光华闪过后,钢叉在咔嚓声中断裂成了好几断,想必是废了吧。 而断裂的钢叉在火焰、电光中融化了开来,里面的法力也被燃烧殆尽,土钢液体哗啦啦流入润垚鼎中。 待土钢液体全部流入润垚鼎中,顶盖自动合上,它轻巧地转动了几下,里面哐当直响,袁方知倏地一招手,它便缩小了身形,飞入鱼贝囊中。 “多谢赠宝,万乐道友!”袁方知面不改色的扭头,看着正在打量钟中之物的万乐,像是在感谢他似的。 “袁方知袁道友,好久不见啊!你竟然进入建基期了,恭喜你寿命大增,又可快活一百多年,不过呢,你恐怕没这个福气啦!” 万乐踹了一脚荒唐钟,它顿时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露出两只脚和很多类似根须的足部。 “鬼音手!” 万乐体表泛起森寒鬼气,蓦地一颤,全都凝于右手之上,鬼气翻涌间,但见面目狰狞,形似夜叉的怪物,嘴里发出凄惶悲凉的鬼哭声,头发上也燃起幽绿色的火焰,像鬼吹灯般燃烧着,高达数丈。 美女蜈蚣闻听此音,不住地震颤着,身体骤然一缩,抱团往土里钻入。 火焰霎那间离体,轻轻一晃,将美女蜈蚣包裹的严严实实,它时而从足部中伸出红头,时而缩回,大概想逃跑,却没有可能性了。 炼化过程中,万乐还想让怪物吃了庄新彦,他轻轻一挥手,怪物晃动着模糊的身影,闪烁间,进入荒唐钟里。 怪物正欲撕掉大腿,却见一道亮光骤然大放,一副画像贴在怪物的身上,忽然间,一阵油炸鬼的声音传出,怪物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体表大冒黑烟。 滚滚黑烟中,怪物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原来,庄新彦稍稍恢复了一点法力,便往鱼贝囊中注入法力,他这几天被美人蜈蚣控制了心神,不敢仔细查看鱼贝囊。 就在刚刚他才仔细感知了鱼贝囊里的东西,竟有一幅画像,画中,三味居士倒骑着异常肥硕的梅花鹿,向着生命之源驶去,此人面朝太阳,胡须花白,高瘦极了,和肥头大耳的梅花鹿形成最萌身形差。 他将法力注入其中,画像竟然可以吸收法力,倏地便钻了出来,放出炽热滚烫的光芒,顷刻间便叫怪物灰飞烟灭。 第四十五章三味居士 画中人看着滚滚黑烟,顿生不妙之感,若任由黑烟侵袭,庄新彦怕是要中毒身亡啦。 就在这时,他幻想着这样一幅画面。黑烟凝固不再流动,荒唐钟躺在地上,似是睡着了,刺猹锁一动也不动,不再收缩。 万乐挥动的手臂停在半空中,而他的身体做后仰跳投的动作,双腿被人硬生生地拔高,仿佛是被固定在半空中了。 而他的身体离池塘只有几米远,只要稍稍一用力,便可能会跌进去。 雷霆怒火刚飞到燊烎盾旁,便悬浮在那里,似是被禁锢住了。燊烎盾不再颤动,一排排古木停止生长,火焰停住了喷吐的火舌。袁方知挥出的手臂被定格在那里,张开的嘴似在呼喝着什么。同样,他的身体也做前扑之势,双腿也被停在了半空中。 饮血刀、饮魂刀狂砍的动作戛然而止,停在了燊烎盾旁。六首无心尸往后跳跃的身子停在半空中,绷直的六条腿被缠络在一起,凝固成了一座雕塑。 忽然间,它们都静止不动了,仿佛是一幅人物画被定格在学校里。 谁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他一定不可能是普通人,他就是画中人三味居士。 画中人轻轻一挥手,拨开眼前的黑烟,黑烟朝荒唐钟外面窜出。他飘到荒唐钟前,反抱住几个壮汉才能抬得动的荒唐钟,轻而易举地将它举了起来,顶部对着地面用力砸去,砸了几下后,倏地它发出一声哀鸣,一阵膨胀,又猛地收缩,将庄新彦弹了出去。 他像踢毽子般连续踢打了庄新彦四十下,刺猹锁被震得摇摇欲坠,无可奈何下自动解开束缚,像盘蛇般停在他的脚部。 庄新彦昏厥在地上,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声,面泛青紫,口吐白沫,四肢蜷缩,身体抱团,意识微弱,似乎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画中人的一番施为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可能是癫痫病发作了。 画中人扫视了一眼周围,觉得可以施法了,他微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些法器包括袁方知的鱼贝囊全都飞了过来。 他将它们聚拢在一起,轻注法力,原有的法力印记被驱逐出来,他遥手一指,鱼贝囊中飞出各色盒子,那些法器飞入其中,又被摄入鱼贝囊中,连袁方知随身携带的鱼贝囊也毫无意外的变换了主人。 而两个鱼贝囊也在他的遥控下飞入庄新彦的怀中。 春夜悄然而至,今夜晴朗极了,繁星闪烁间,凉风吹不动民义二小所生成的静止画面。 画中人微眯着眼睛,仰望繁星,似在等待着什么。 “乾卦已成,坤卦已成……”画中人不断抚须长笑,似在喃喃自语。 但见天空变得极为梦幻,仿若棋盘,一颗颗星星不断挪移方位,仿佛有莫名的力量在执子下棋。 闪闪烁烁间,乾卦、坤卦挪移到了眼前,似烟花般浮在青阳市。 又一会儿,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履﹑泰﹑否、同人等诸多卦象皆由星星组成。 画中人望着浮在青阳市上空的繁星棋盘,看着多如牛毛的星辰,忍不住开怀大笑,快要成功了。 否卦蓦然一颤,跳了几下,好像有些不受控制。它们发出冷漠的光芒,仿似在冷眼看世界。 “调皮鬼!”远在大草原的三味居士冷哼了一声,抚须咒骂了一声,高唱道:“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此时,梅花鹿竟然笑出了猪叫,组成否卦的繁星闻听此歌,笑弯了腰,蓦然一颤间,恢复到了适当位置。 这星罗棋盘,像高挂在天空中的珍珠,组成了挪移大阵。陡然释放出宝石闪闪的光芒,笼罩在庄新彦、画中人的身上。 天空如棋盘,星辰挪动间,画像、庄新彦皆飞了起来,落入棋盘上,如同飞机起飞的轰鸣声骤然响起,一道流波划开天空,棋盘消失了踪影。 星罗棋盘消失之际,大草原里三味居士拍了拍梅花鹿的肥头,大骂道:“你这只肥鹿又趁我不备,偷吃罗生丹,你怎么跟猪一个德行啊!” 过了约莫三个小时,一切恢复了正常。万乐挥舞出手臂,整个重心忽然间大失,他以狗啃屎的姿势落入池塘中,越陷越深,几乎难以自拔。 而袁方知也跌跌撞撞地翻飞着,和找不到重心的怪物连续撞击在一起,来了个亲密的抱团取暖,甚是喜人。 ………… 过了一柱香后,袁方知抽出腿,一瘸一拐的走到池塘边,看着同样步履维艰的怪物走了过来。 六首无心尸像猴子捞月般把万乐打捞了出来,看着满身泥泞的主人,似有些嫌弃般扔在了地上。 袁方知虽然讨厌此人,但此刻看着他落魄不堪的样子,甚是可怜的打量着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抹讥笑。 如同软柿子般任人拿捏的万乐欲言又止,目光烁烁的看着袁方知,整个人散发出择人而噬的戾气,但是他并没有出手,因为他发现他们的法器不见了,连他的法术鬼音手也被破掉了根基…… 他狂吐出一口黑血,摇晃着身子,坐在池塘边,冷漠的抬起促狭的眼睛,嘴角露出微笑,这微笑甚是勉强。 “你的法器都不见了,我的鬼音手也被破了,不过呢,我的鱼贝囊并没有带在身上,所以我很开心,比你开心。” “是么?我冒昧的问一下,你的鱼贝囊在谁手里?”袁方知有些郁闷的望着奇形怪状的天空,觉得它比往常要高,要远。 “在一个凡人手里,绝对不会被打开的。”万乐一脸茫然的顺着他的目光往天空仰望,自以为他如此行事大有深意。 “是么?凡人的忠诚度可不是很高的,你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袁方知看着星空恢复了原位,变得和平常一样,感觉自己活久见。 “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迟早有一天,我会在你脸上刻上两个字:方知。”万乐气鼓鼓地瞅着他,脸上的两个字都扭曲变形啦。 “你知道么?我的那个庄奴也不见了!”袁方知收回目光,看着池塘里的浑水,目光忽明忽暗,似在琢磨着什么! 其实他并不是三味居士的学生,只是机缘巧合下捡到了一张只剩下一半的废纸,才得以找到黄府,打开护院法阵,进入其中。 当时,他让庄新彦行跪师礼,只是出自于报复,万万令他想不到的是,庄新彦因此得到了三味居士的青睐,真正拜入了三味居士的门下,成为他的学生。 “他……他的踪迹跟我无关,我现在只想知道是谁在毁我大计?”万乐的脸色深沉暗淡,像毒气攻心般发黑发灰,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这一切都跟他有关呢?”袁方知略微沉吟了一番,指着天空,比出中指,大有骂天之意,心中暗暗琢磨道:“莫非庄奴竟是天命之子,可以蒙受天恩?!”。 “那他不论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如同娇滴滴的美女般没有任何法器的万乐在星月夜下闪烁着鬼眼,虽然不懂他为何要比出中指,倒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我该回去吃药啦!” “我也是!” 两人的目光缠络在一起,大有大打出手之意,砰砰砰,两人互殴在一起,双双对对的落去了池塘里,愈陷愈深,仿佛想共赴黄泉似的。 “呵呵,终于打起来啦!” “爷爷早就想看热闹啦!” …… 第四十六章万乐不是东西 标题:万乐不是东西(主),是东西就不会养出不是东西的东西(副)! 时间:1921年5月20日 来源:民国青年报 没有人想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可有人就敢逆天而行。万乐为了一己之私,培养六首无心尸,将青阳市沦为了一座尸城,没有丝毫活气。 位于青阳市市西北遛驴街的民义二小,原本这座充满欢声笑语的学校,现在变成了养尸之地。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透露,1921年情人节前夜,随着半夜哭声的传开,一辆汽车从位于大盛街与紫阳街交叉口的姚记烧鸡铺的门前无端端的消失了,车里共有六名黑帮成员,而他们所属的黑帮正是铁砂帮。 随之消失不见的还有,铁砂帮的其余成员和他们的家人。铁砂帮的其余成员是在帮派消失的,他们的家人是在各自家中消失的。 而铁砂帮的帮主马纳提侥幸躲过了此劫,只因他躲在了茅厕里,透过缝隙,他亲眼目睹了铁砂帮其余成员消失不见的全过程。 也就是说,他目睹了幕后黑手,此人左脸有个万字,右脸有个乐字,正是不是东西,而是万乐的东西。 铁砂帮位于青阳市南部,它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帮派,和二十多个和它差不多规模的帮派管理着青阳市南部,正因为有了这些小帮派,青阳市南部才欣欣向荣的发展着,可万乐又把它们集中处理了。 当万乐以及其它幕后黑手把黑帮成员传送到民义二小的一座教学楼里后,悲剧便由此诞生了。 手无寸铁的黑帮成员在魔道修士的镇压下,开始把汽车顺着台阶往楼上推送。 在这个过程中,汽车不断回落,压死了很多鲜活的生命,而他们的家人都被糊在墙里,在蜘蛛网里动弹不得,死得骇人听闻。 “我们走访了很多地方,铁砂帮、死者的家,发觉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不是东西!”记者袁方知如此说。 当汽车终于达到四楼时,那六人终于在鬼哭狼嚎中滚落汽车,吓得他们抱在了一起,像臃肿肥大的怪物,而这正是六首无心尸的原形。 他们被吓坏了,脸部狰狞恐怖,有的如小丑,有的如贞子,有的如校长,有的如鬼后,有的如V。 而万乐此魔头,竟然施展了法术“鬼音手”,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就此离开人世,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而他又把食人菌株寄种在他们的心脏里,这正是培养六首无心尸的关键性步骤。 当警察去现场勘查时,那些抱成团的怪物肯定是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这自然会吓得警察们惊慌失措。 而对于那些不是东西的东西,则是“出舌”的好时机。许多英勇的警察成为了它们的食物,繁育出更多的食人菌株。 这些食人菌株像病毒一样蔓延,很快便扩散至全市,很多鲜活的生命成为了“行尸走肉”。 而保罗的红颜“晓雅”就在食人菌株的感染下,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原本的大好青年周䏕发,他曾是姚记烧鸡铺的伙计,诚实可靠的送餐员,就在这场灾难中,变成了“赶尸者”。 市西北的食人尸被他全部赶到了姚记烧鸡铺,站满了大街小巷,姚记烧鸡铺在食人尸蔓延开来后,竟然格外的红火,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而在资深记者袁方知的调查下,事情有了新的发现。 1921年5月10日,民义二小竟然没有一具食人尸,楼梯间里也没有尸体,当他砸开墙壁时,里面除了蜘蛛网外,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而这身影正是六首无心尸,正是万乐养出来的不是东西的东西! 资深记者袁方知轻松迎战,面对它的偷袭,先是吐了一口唾沫星子,紧接着大剑一挥,便斩了它一个措手不及,斩去了他的六条手臂、六只大腿。 而那怪物还剩下六只大腿、六条手臂,六颗头颅,六条卷舌在战斗中不断翻涌,比斑蝥后窍还要厉害,不断散发出厚厚的烟雾。 正当资深记者袁方知斩妖除魔之际,万乐从四楼跳了下来,单手一掐,掐死了他的助手庄新彦,而后二人展开激战,从楼梯间里打到池塘里。 袁方知因双拳不敌四手,而助手庄新彦又被掐死,他只能携带着相机,暂时撤离学校,将珍贵的情报和照片带了出来,经过整理后,全部交给了编辑。 ………… 袁方知将《民国青年报》折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扔进火盆中,这《民国青年报》也太小看自己了吧,明明是自己把六首无心尸和万乐扔进了池塘里,编辑竟然颠倒黑白。 看着一言不发的袁方知,靳舒雅着实有些郁闷,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把高级法器,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消失了,真是令人无可奈何。 她拿起桌子上的报纸,看到标题的那一刻,心里有了些许笑意,笑得有些凄凉。 “万乐不是东西,是东西就不会养出如此不是东西的东西!” 靳舒雅喝了一口香茶,轻声念道。 “标题党,里面的东西全无营养,还有很多捏造的地方,比《老实青阳人报》差远了!”袁方知没有看她,面不改色的将桌子上的《民国青年报》折了起来,扔进火盆中。 “至少揭露了一部分真相罢!” 靳舒雅看着报纸,越看越郁闷,自己建基后的好心情全部都毁于一旦。这全怪那个庄新彦,他死了最好。 “庄奴真的死了吗?”靳舒雅紧张兮兮的问道。 “你为什么那么紧张?”袁方知有些狐疑的瞅着她,语气不善的问道。 “因为我害怕你的调查会引来疯狂的报复,而现在我们又失去了诸多法器,没法子抵御强敌!”靳舒雅略微用了些力气,把报纸扔进火盆中。 “我去大厅里坐坐,想一想今后的打算,你先休息吧!”袁方知摸了摸她的鼻子,感觉她躲闪了一下,有些无语地走了出去。 自己的心情本就坏到了极点,又加上《民国青年报》添油加醋、不着边际的报道和妻子的郁闷,让他不得不一个人静静。 ………… 大厅里,他坐在右边的椅子上,边喝酒边絮絮叨叨的讲起了自己的经历和调查结果,然后哭哭涕涕的诉说着丢失的法器。 ………… 翌日,当他睡醒之时,发觉自己枕着鱼贝囊睡了一宿,有些恍神的注入法力,烎兲(yín tiān)剑、烎砳(lè)盾、嘦(jiào)烎剑、嫑(biáo)嘂(jiào)钟……等法器丹药出现在桌子上,脑子顿时短路了! 第四十七章升级 “老公,这些法器和丹药是师父赐予的么?”靳舒雅走进大厅,看着烎兲(yín tiān)剑、烎砳(lè)盾、嘦(jiào)烎剑、嫑(biáo)嘂(jiào)钟……等法器丹药,一时失了神。 “是的,师恩似海,深不可测。大概是要我调查清楚教学楼事件,我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我要重新展开调查。” 袁方知抚摸着那些法器,取出一颗丹药,服下炼化,思索着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舒雅走到桌子旁边,拿起嘦烎剑,把玩了一番,拿在手里炽热如火,握持感很好,剑身圆润舒服,摸起来做工精细。 剑柄处的指纹锁可以让拥有它的人,输入指纹后,只识别剑主本人的身份。 靳舒雅输入指纹后,一股法力注入其中,喷出烘炉般的烈焰,体内似有什么苏醒了,滚烫的心涌动着暖流,炙热的目光战意澎湃,她娇叱道:“一剑在手,迎战蚩尤!” 炉焰斩萦染几丈高的火焰,尖端凝固着黑烟,像是深宅大院失火般,身处几十米远的距离,仍然可感受到它的威力。 熊熊火焰刚刚燃起时,袁方知便将桌子上的法器丹药摄入鱼贝囊中,身子一飘,后撤到院子中。他将法力注于烎砳盾中,它变得炽热滚烫,似怪兽般吐出熔岩流浆。 突然,熔浆从烎砳盾中流了出来,和火焰融合在一起,燃尽了池水、莲花,沸腾了淤泥,如彗星的尾巴般抛洒着余烬。 繁霜花瑟缩的颤抖着细小的花瓣,余烬落在它的身上,闪了几下,它便千疮百孔,不复存在了。 枣树铁瓷似的枝桠莫名晃动了起来,像掬水般拢起岩浆,浇灌在枣树圈中。岩浆甫一进入树圈,便被树根吸收殆尽。 整棵枣树散发出火红的光芒,似有生机在树中流淌,点点新芽闪泛热乎乎的红光,由极细小变得细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原本枯萎的枣树遇到岩浆后,又变得生机勃勃了。 “老婆,大喜事!那棵枣树似要复活啦!”袁方知高兴的声音传来,靳舒雅心中生出喜悦感,扭头一看,一时间,欣喜若狂,她玉指一点,嘦烎剑扭转了方向,烘炉似的火焰朝枣树喷去。 眼见于此,袁方知身影一晃,牵连住烎砳盾立在枣树下,火焰和熔浆聚合在一起,滚滚落入枣树圈中,不断翻涌着汇入树根中。 靳舒雅捋了捋秀发笑道:“这算是传说中的歪打正着吧?!” “我都把你宠上天啦,你现在连老公都不喊了,真是恃宠而骄啊!”袁方知浅浅一笑,加大了法力输入量,还好没有造成较大的损失,不然的话,他这个一家之主就丢脸丢到家啦! “老公,老公,老公!最重要的是,老公我爱你!老公我爱你!老公我爱你!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哦!”靳舒雅幸福的闭上眼睛,暗暗窃喜道:你多情如火,我温情如水,你侬我侬是幸福,就是这番滋味在心头,此情脉脉如水,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好老婆!我也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的就是你!”袁方知为了节省法力,站在了树圈外,抬头一看,枣树的红叶密密麻麻,好像晚霞下的枫林。 或许,靳舒雅和袁方知的命运牵连在一起,是上天的旨意吧,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虽过得有些坎坷,但两人相濡以沫,共同作战下,获得了七八块建基石。 从十七年前起,彼此之间相互扶持,每天看到对方的笑脸、糗事,便是最大的幸福。 靳舒雅温情一笑,眼眸里尽是柔情蜜意,她轻抿嘴唇,加大了法力输入量。 “你说,它会结出什么样的红枣?如果它能结出火红的荔枝的话,我就天天过来拜它一拜!”靳舒雅眨动眼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感知到脑袋里全是胀气,后脑勺也肿胀了一圈,像是有一条小蛇在蠕动着。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回头为你炼些药丸子吃吃就会好多啦!”袁方知看着还在揉捏太阳穴的她,语气轻柔的说道。 靳舒雅点头应是,看到枣树上已经结了果实,虽然有些小,却难掩其中的蓬勃活力,她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的香味,心口一阵一阵舒爽。 一旦红枣成形,她一定要吃个没完,哪怕自己成为一团火焰、一道火光! 靳舒雅看着满树的果实红如小珊瑚珠,火红如铁的枝桠舒服的伸展着,她闻着枣香,圆满如月,使月都失去了光华,变得窘白窘白的。 袁方知凝神细看,树身虽瘦却遍布熔浆,像是血液般在枣树中缓缓流淌,它似乎长得极高极直,如烙铁般直刺天空。 袁方知和靳舒雅盘坐在半空中,不断服食下丹药,虽然不能打坐炼化,但也可以稍解燃眉之急。 当红浆枣成熟的那一刹那,两人的眼泪流了下来,收起法器,抱住枣树痛哭流涕起来。 “枣树啊,你终于结果了!”靳舒雅可怜巴巴的哭笑着,太阳穴的胀痛感不复存在,连脑袋都渐渐恢复如初了。 这几天里,靳舒雅经历了失而复得、歪打正着,此刻看见红彤彤、似有熔浆纹络的红浆枣,散发出浓郁的火属性气息,忍不住摘了三个,塞入嘴里,打坐炼化。 “真丢脸,急得跟猴似的,老婆啊,你也太可爱了吧!”袁方知随手摘了三颗红浆枣,触摸着炽热的气息,感慨了一番。 他把红浆枣塞入嘴里,盘坐在枣树下,打坐炼化,一时间澎湃的气流在经脉里游走,每走一圈,便有法力变成了几丝火属性灵气。 两人如老僧坐禅般一动也不动,似是忘记了春秋冬夏,渐渐进入空灵莹洁的精神境界中,直到三颗红浆果炼化完后,两人又随手一摘,持续不断的打坐炼化。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二人身上的火属性越来越浓厚,周身似有熔浆在流动,连原来的法衣都烧毁了,变得特别炽热,沸腾如潮,热血滚烫,头发都烎染成了红霞。 火光四射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传出,两人的身体竟似燃烧的梧桐木般炸了起来,丝丝火花跳跃出来消散了。 两人仍在服用红浆枣中,境界也在不断攀升,竟然由建基初期缓缓上升到中期,再看枣树时,果实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第四十八章寻龙尺 1921年2月中旬,情人节以后。 原为黄府,现为袁方知的家。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二十六、二十五……十九八七……三二一!你藏好了么?我要开始找你啦!” 袁大头从怀中取出寻龙尺,拿在手里,从大厅里走了出来,眼睛眨动着,他已用寻龙尺闻了一遍贝塔的气息,从他开始玩捉迷藏时,他就从来没有输过。 “大大,捉迷藏时,用寻龙尺寻人,这个游戏将变得无趣的很!”靳舒雅从老公的鱼贝囊里偷出来了寻龙尺,却没想到儿子用它来玩捉迷藏,她顿时有些无语,出言提醒道。 寻龙尺晃动着头部,暖暖的阳光洒在上面,它的身上蒙上了一层金辉,如镀上了一层金子,折射出透亮的光芒。 “寻龙尺晃动它的小脑袋,可爱极了,我打心眼里喜欢用它来玩捉迷藏!” 袁大头走过石桥,欣赏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金鲤鱼、绿鲤鱼、红鲤鱼游弋在莲花水池中,鸳鸯顾盼间脉脉含情,阵阵花香散开,让人犹如置身于梦幻仙境,沁人心脾的同时令人赏心悦目。 寻龙尺的小脑袋一晃,指向了右边走廊,他拐向右边走廊,繁霜花骄傲的舒展着小巧玲珑的身体,似小萝莉般娇小可爱。 紫色的花瓣细若星芒,闪晶晶的摇晃无法消除的忧思,寻龙尺嗅着花香,竟然流下了似雾似雨的眼泪,它驻足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好奇怪啊!它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难道说繁霜花要死了么?”袁大头的思绪飘浮向了过去,沉湎感伤之际,情不自禁地抚摸着繁星花。 “大大啊,花开花落,本就是自然循环、季节更替的表象之一,不必因此而感伤。”靳舒雅温柔一笑,摸了摸他的大头,安尉道。 “妈妈啊,它们要死了,死得一干二净,一了百了!这也是自然循环、季节更替么?”袁大头抬起头来,眼眶湿润,沉声问道。 “大大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啊,是它告诉我的!” “大大啊,寻龙尺怎么可能会告诉你,繁星花会死的一干二净?” “妈妈啊,寻龙尺它哭了!之前它也哭过,当时我和几个朋友玩捉迷藏,它找到他们时,也流下了斑驳朦胧的眼泪,在那之后,食人尸像病毒一样蔓延,他们也成为了‘行尸走肉’,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 “大大啊,你的意思是说,繁星花也会成为‘行尸走肉’么?!那我现在就砍死它们!” “妈妈啊,我的意思是它们会死的特别干净,灰飞烟灭一般干净。” “大大啊,那可能就是它们的命!” “妈妈,什么是命?” “大大啊,这就是命!如果真是这样,你会怎么做?”靳舒雅边做金鸡独立势,边问道。 “自己的命运,我要尽我所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袁大头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做金鸡独立势,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大,去玩捉迷藏吧!如果贝塔藏在烟囱里的话,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再不去找他的话,他会呛死的。” “好的,妈妈!” 跟随着寻龙尺,保罗走进一间屋子里,打开柜子,撩起衣服,看见贝塔躲在衣服后面,笑嘻嘻地说道:“哈哈,我找到你了,我又赢了!” “原来,你用它来作弊,我……我不服!”贝塔的心炸了,捉迷藏这个游戏的好玩之处便是在于找人,你丫拿着作弊器玩捉迷藏,这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输赢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问心无愧罢了!这是妈妈告诉我的道理!”袁大头站在桌子上,抬起头来,理直气壮的叉着腰,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丫作弊你还有理啦,我……我要好好修理你一顿,把你的大头塞进红包里,送给师父和师……奶!”贝塔怒了,大步冲了过去,刚冲到桌子边便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袁大头用手指按住龙脊,啪啪啪三声过后,寻龙尺的龙嘴里喷出烟雾,呛得他止不住咳嗽,顿时他昏迷了,袁大头把他装进皮纳塔中,送给了爸妈。 “爸爸妈妈,过新年,砸皮纳塔啦!”袁大头拿起标有一千斤的皮槌,先行砸了几下,然而皮纳塔并没有破开。 四人砸破皮纳塔后,贝塔显露了头脚,众人顿时大吃一惊,慌慌张张的救下他。 “大大,这是怎么一回事?”靳舒雅温柔一笑,笑得有些板。 “他把自己藏进了皮纳塔中,若不是我用寻龙尺找到了他,恐怕他会窒息而死。”袁大头眨巴双眼,犹疑了一忽而儿,语速飞快的说道,双指忍不住抠了抠鼻子。 “原来是这样!还好没闹出人命!”靳舒雅拍了拍胸脯,长舒一口气,有些庆幸的摸了摸大头的脑袋。 “以后不准撒谎,明白了么,大大?”靳舒雅温柔一笑,笑得非常有威仪。 “好的,妈妈!”袁大头低下头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像是个承认认错的乖宝宝。 1921年5月。 袁大头和贝塔又一次玩起了捉迷藏。 “之前都是你捉我藏,这次我捉你藏,这样子的话,才有机会了解到捉迷藏的乐趣!”贝塔想起之前都是他捉自己,这次该自己捉他了罢。 这样的话,他该没法用寻龙尺作弊啦! “好的,我先去躲藏了,你要数三十声,一声都不能少哦!”袁大头把寻龙尺收了起来,摇晃着大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少数的,你赶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我马上就要开始数数啦!”贝塔磨拳擦掌,浑身充满了力量,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好的,你站在大厅里不要动,我要找地方躲藏了!”袁大头拍了拍他的胳膊,递给他一个橘子笑道:“吃完后开始数数!” “嗯嗯,这橘子真甜!你还有没有橘子了,再给我一个罢!”贝塔一口吞了下去,伸出手掌,笑嘻嘻道。 “你先转过身,把手背到后面,我把橘子放在你的手中。”袁大头从怀中拿出一兜儿橘子,摇了摇晃了晃,笑道。 贝塔照做了! 袁大头把那兜儿橘子放在他的手中,一溜烟儿跑出大厅,跑出石桥,穿过走廊,沿着楼梯爬上了阁楼,从阁楼中拿出梯子,搭在屋檐,顺着梯子爬上屋顶。 在屋顶来回跑动,看着大厅里仍在吃橘子的贝塔,笑得合不拢嘴。 他坐在屋脊上,从怀中掏出寻龙尺,看着它跳舞似的滴溜溜的旋转,可以肯定的是,那座大厅地基高亢,四面无阻,使得大厅无法聚气,气流四散往而不复,若是护院大阵一破,东西肯定藏不住的。 “找到了你啦!”贝塔抓住袁大头的胳膊,笑呵呵的说道。 “你看这寻龙尺,它转的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我从未见过它转得如此诡异,像是要爆炸似的!”袁大头指了指手中的寻龙尺,如此高速旋转的它好似飘了一般。 “没事,它大概是内急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内急的厉害,急得直打转!”贝塔摸着下巴,眼珠子转来转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四十九章万乐诉冤 袁大头从房顶跑了下来,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靳舒雅,她郑重其事的把儿子拉到怀中,抱了抱他道:“大大啊,气流四散往而不复,那个大厅是个不祥之地,你以后尽量不要再无端端地跑进去啦!” “好的,妈妈!我不会再进入那个大厅了,尽量和它保持一定距离,连看都不看它一眼!”袁大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就对了,寻龙尺交给我吧!”靳舒雅温柔一笑,伸出手掌,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不嘛不嘛,我还没玩够呢!这么有意思的玩具,我可不想让它埋没在你们手里。”袁大头摇晃着大脑袋,嘟拉着嘴,一脸不开心的道。 “你爸爸工作的时候需要用到它,你拿着它,发挥不出来它的价值。乖大大听话,把它交给我吧!”靳舒雅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大头,好言好语与他解释道。 “我会还给爸爸的,但不是现在,你们什么时候把那些枣树救活了,我就什么时候把它还给爸爸!我对着枣树发誓!”袁大头指着那些枣树,发誓道。 “你……好吧,那就一言为定!”靳舒雅伸出小拇指,勾住袁大头的小拇指,两人同时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话要算数,谁变谁是小狗狗……” “你出手,我出手,小拇指头拉钩钩。拉钩钩,拉钩钩,说话要算数,不然是小狗。” “你说错了,妈妈!必须得重新说!”袁大头一脸严肃的道。 “好吧,大大!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啊?”两人的小拇指还勾在一起。 “你出手,我出手,小拇指头拉钩钩。拉钩钩,拉钩钩,说话要算数,不然是小狗。”袁大头又重复了一遍,靳舒雅有模有样的学着唱了起来。 继而两人小拇指头勾连在一起,唱道:“你出手,我出手,小拇指头拉钩钩。拉钩钩,拉钩钩,说话要算数,不然是小狗。” ………… 1922年。 袁方知从打坐的状态中苏醒过来,看着眼前的枣树,惊异的发觉红浆枣竟然只剩下三分之一,他顿时生出修行无岁月的感慨。 同时他想起儿子和妻子的约定,顿时站了起来,仰天大笑道:“大大,把寻龙尺还给我吧!” “好吧,爸爸,你玩腻歪后,记得还给我!”袁大头一脸不乐意跑了过来,手里紧紧攥住寻龙尺,被袁方知一点一点夺了过去。 眼里流露出悲伤,他心里大感奇怪,这枣树原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怎么还能被救活了呢,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它竟然可以开花结果,结出似有熔浆纹络的果实?! 袁方知抚摸着寻龙尺,将拇指放入指纹锁上,输入指纹,古井无波的表情下,内心翻涌起各种思潮。 他心中暗暗思忖道:“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妻子为了儿子偷了寻龙尺,我当时还有些愤慨,想要一把夺过来,幸亏被她阻止住了。 后来心想这棵枣树不可能医活了,自己大概和它再无缘分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妻子歪打正着,刚好救活了枣树,应证了儿子的十个赞。 儿子一直把玩到枣树开花结果,而现在这把寻龙尺又回到了我的手里,这难道也是师父运筹帷幄的结果?” 袁方知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师父赠宝的那一夜,他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将烎兲剑、烎砳盾、嫑嘂钟全部都输上了指纹,打算再去探查一番。 民义二小四楼! 袁方知看着一脸不高兴的万乐,有些郁闷地祭出烎兲剑、烎砳盾,退后了几十米远,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方知道友,我知道你有些不高兴,因为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话,当初我应该立刻打道回府,现在想想,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万乐想要飞过去拉住他的手,诉说自己的可怜。 “万道友,请你不要再往前飘了,否则刀剑无眼后果自负!”袁方知又后撤了几十米远,挥舞着烎兲剑、烎砳盾,面无表情地将法力注入其中。 嫑嘂钟无声息的飘在身后,他把右臂背在后面,伸入嫑嘂钟的五指搓来搓去,一个个伴有熔浆纹络的大火球生出,飘浮在钟顶部、四壁。 “袁道友,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和你斗法的,我这种愚笨的人,怎么可能是教学楼惨案的主谋呢?是我不自量力,竟然误信他言,被人利用,被那群混蛋当做了出头鸟。 我真是太傻了我,真的袁道友,我太傻了!一定要在《民国青年报》上如此报道,就说我是受害者,是被人胁迫的,是个良民。 你是不知道啊!这几个月来,我混得有多惨,到处都有修士来追杀我,而他们又把我当做弃子给扔了,我的六首无心尸也被他们夺走了! 真的,这几个月我混得好惨啊!惨兮兮的我,就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向媒体坦白,向所有人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只要不杀死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最好是遣送到国外,美国、澳洲、加拿大、泰国、法国……都行啊!”万乐痛哭流涕起来,不断地扯开衣服,露出累累伤痕的身体,其中有几道撕裂伤已经深入骨髓。 “他们是谁?你的同伙是谁?”袁方知问道。 靳舒雅竟如猫咪般悄无声息隐藏在了教学楼外面。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我没见过他们,连联络用的都是中间人,每次见面的地点都不一样,每次见面都戴上了面具、斗篷……”万乐缩着背抱着身子,瑟瑟发抖、摇摇欲坠的晃着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那你们的联系方式是什么?”袁方知问道。 熔浆火球已布满嫑嘂钟三分之一的内存,他仍在来回搓动手指,熔浆火球不断于钟中翻涌奔腾。 “之前的联络方式是在《老实青阳人报》上刊登一条寻人启事,现在的我也不知道!”万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在心中大骂道:“混蛋,都是混蛋,我是鸡肋骨么,你们这些混蛋,把我当做鸡肋骨对待么?!”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袁方知振了振烎兲剑,它散发出炽热澎湃的光芒,似要喷出烘炉般的火焰。 靳舒雅莫名咳嗽了一声,这声音在四方八面飘浮,惊矗了很多藏起来的修士,有几个闻声而逃。 “袁道友,不要杀我啊!我还有利用价值,我觉得狂摩太岁才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我只是他的一个弃子而已!” 万乐想起这样一个称号,他曾冒名顶替这个人,在醉艳楼白吃白喝了一段时间。 “你……你曾经宣称你就是狂摩太岁!这件事情已经在报纸上传疯了!而有个孩子,好像叫什么金寒,他说他见过你,在醉艳楼里。” 袁方知并没有收起法力,反而又加大了几分,似在威胁他,如果他不肯老实交代,就把他就地正法。 嫑嘂钟无声息的隐于走廊中,似潜伏在走廊里的星芒般微不可查,静等愿者上钩。 “这都是胡说八道啊!我从未见过如此能胡说八道的人!你要相信我啊,袁道友,我是冤枉的,我也是受害者。他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心狠手辣之辈,我算是认栽了!”万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 第五十章湮灭 “万道友,原来事情是这样子啊,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你只是被别人利用、冤枉而已。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不能信口开河罢,最起码得说一两句实话吧! 只是我有诸多不明白的地方,比如说四五月份的时候,你在四楼干嘛,还有谁和你在一起么?”袁方知五指一搓,一个大火球出现在手中,不住翻滚着,似要离体爆炸开来。 靳舒雅似乎感冒了,连续的咳嗽声胀气声响起,惊扰了藏的更深起来的修士,他们又有几个闻声而逃。 “好热啊,都出汗了,你不热吗?” 而在此刻,柔柔糜音在藏起来的修士的耳畔响起,犹如妲己之声般摄人心魄,令人不急觉间吞咽口水。 烘炉似的火焰闻风而动,一斩即逝,毫不恋战,除了捡囊时稍稍停留。 “你胡说什么呢?!我,说真的,当时我只是听说这里有惨案发生,恰巧路过此地,就进来一探究竟!而且我沦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害的!我……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在《民国青年报》上重新发表一篇报道,内容如下,之前的调查是错误的,之前的那篇报道全是胡说八道,真凶另有其人,他就是狂摩太岁。并发表一个公开声明,正式向万乐道歉,并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名誉费二千颗鱼鳞珠。 第二个选择,给我二千鱼鳞珠,并帮我办一个外国护照,送我出国。 如若不然,我和我的朋友会将你碎尸万段!”万乐一拍手,四五名魔修突然显出身影,其中不乏鬼道修士、奴道修士、血道修士,他们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站在窗户旁、楼梯口在向外张望着,似乎有诸多顾虑。 蓦然间,万乐惊愕了,人呢,怎么只会有四五只,自己其它只小伙伴们跑哪里去了? 尿多了,遁入厕所里了吗? “你之前说你被魔道抛弃了,看来事实真相并不是这样啊!或者说你许诺了什么非常诱人的条件?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袁方知并不惊慌,他来此的目的就是打草惊蛇,希望能引蛇出洞,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达成更大的目的,希望可以更快的晋级。 “他们和教学楼事件并无关联,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我。是我让他们改变主意的,因为杀了我只能图一时之快,什么也获得不了。 而且我还有利用价值,可以引来更多的修士追杀,而他们则可以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围杀一些修士,获得更多的收益。 杀人越货,这种无本买卖可是大发横财的绝好时机,是人都不会错过的,哪怕是冒点风险,他们也乐意之极。”万乐恢复性的笑了笑,神情举止蓦然一变,那种惨兮兮的状态再也不复存在。 “确实是这样,但是恐怕他们也在掂量吧,这笔买卖是否划得来,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说的就是这一情况啊! 至于你提的两个条件嘛,我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不过呢,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供出你的合伙人,说出你们后续的计划,我送你到大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多幸福的人生啊,你难道不心动么?” 袁方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于身后出现的一大批妖兽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而当妖兽发出吼叫声声时,忽然间,嫑嘂钟倏地亮出了光芒,毫无可能性的浮现了出来,竟无丝毫预兆。 很快,它便把冲在前面的、约莫三分之一的妖兽罩入其中,在它们想要怒吼时,竟然怎么努力发声都叫不出来。似乎它们的声带都落在森林里了,或者它们的发声系统都在一瞬间被毁掉了。 恐怖诡异的安静气氛在四楼弥漫开来,凐灭了一切,几人和其余的妖兽纷纷捂住口鼻,轻轻巧巧的绷直了身体,不敢再动弹一下,发出一丝声音。 钟内布满了有着熔浆纹络的大火球,当它们每向妖兽挺进一次,便有妖兽尸骨无存,只有余烬落在其余的妖兽身上,它们的皮肉瞬间融化了,跟冰激凌般娇弱。 那位奴道修士眼见于此,更加害怕了,连惊呼声都不敢发出,也不敢施展驭兽决,只能悲痛的在心底暗自流泪。 他竟然连其余的妖兽都不管不顾,悄无声息地溜了,溜得飞快,快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可是当他暗自欣喜之时,一声娇叱声飘渺如雾般传开,好像四方八面都有人影,他晃了晃发懵的脑袋,感知不到任何动静,他暗自琢磨着,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他愣神轻溜之际,嘦烎剑带着烘炉似的火焰在他眼里突然间变大变亮,恍惚之间,他想驭兽还击,却发觉自己的驭兽囊中一个妖兽都没有了。 啊! 惨叫声响了一下,便戛然而止,只剩下一个驭兽囊在余烬中飘了下来,被靳舒雅轻轻一挥手,摄入怀中。 当她挥手之际,四方八面全是她的人影,又穿过了隐的深深的修士身上,他们蓦然一惊,冒着冷汗的身体直打颤,又几个竟叫了出来。 叫声响起时,嫑嘂钟晃动着忽明忽暗的身影,将他们中反应不及时的转瞬间罩在其中,又几个身形滑溜的自以为逃脱了,刷刷刷,三声过后,又被它盯上了。 “好热啊都出汗了!你不热么?”款款深情的耳畔低语又再次响起,令人深深涩涩的迷醉其中,停顿倾听时,阴影在眼中无限放大,各种光华是他们最后的所见。 而其余妖兽纷纷作鸟兽散,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动作之轻,轻如鸿毛,整个身体诡异的扭动着,不敢太快,太快的话,容易发出震颤的响声,不敢太慢,太慢的话,就会被收入驭兽囊中。 谁不渴望自由呢?! “万道友,不要害怕!尽情呼吸吧,痛快大叫吧,说出你的同伙,说出你们的后续计划!”袁方知看了一眼右边的房屋,含有熔浆纹络的火球倏地一弹,射在了窗帘后面。 “啊!” 血道修士还未来得及躲闪,便打在了他的右脚上,他也是条汉子,竟然一挥手,噬血剑砍断了右腿,他发出声音的那一刻,一道阴影在他心里笼罩,嫑嘂钟又顷刻间笼罩在他的身上。 遍布蕴有熔浆的火球和妖兽倏地降临在他头顶,让他一念间发懵了,竟然忘了取出防御法器,祭起嗜血剑,他还在懵神中,妖兽却发狂了,或啃或踢,或喷火或吐冰,或放电或卷土,将他好一通乱打。 死亡来的比想象的还要快! 这是他最后的念头!唯一的念头! “万道友,你为何不说话么?你不是很能说会道、颠倒是非么,你倒是说话啊!你再不说话,我只能失言了!”袁方知手臂一挥,十来颗遍布熔浆纹络的大火球像九星连珠般弹射起步,飞快的飘了过去。 而烎兲剑则发出一道亮光,虹辉似的闪耀着十米多长的尾巴,向他激射过去,炸出来的火花落在四周,烧出一个个大洞,它们连在一起时,有许多地方都坍塌了,教学楼便开始摇摇欲坠了。 尾巴骤然分裂,分为了十部分,在各个房间里飞来飞去,每次飞行中,都会有光芒掀起,碰撞声响起,那些自恃隐身法器、法术了得的,皆被动现身,与虹辉战斗在了一起。 “我说,我全部都说,鬼吹灯你听说过吧。”万乐眨动眼睛,似在拖延时间,忍不住摇了摇身体,后退了一段距离。 “嗯,盗墓笔记好像在模仿他,模仿得很成功,有了自己的风格和看点。”袁方知蓦然想笑,他遥想当年,自己曾经为了追这两本书,荒废了很多东西,原本可以轻松考上一本的自己,只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本。 好不堪回首的青葱岁月啊! 若时光倒流,别说《鬼吹灯》就是《仙吹灯》自己也不会看一眼,好吧,自己只看两眼,便把它烧了吧! 靳舒雅身影飘荡间,如幽灵般横空出现,烘炉似的火焰收割着人命,竟不闻因由,仿佛出现在此地,便是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