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临四十七巷的书坊 宁缺主仆总算在临街四十七巷子找到了一间合适的店铺。 桑桑脸上还是一如既然的淡然,默默地提着重重的行李,跟在一脸意气风发的宁缺后面。 为了租到这间铺子,宁缺主仆费了些功夫。 在中介行管事快跑断腿找花眼之前,找到了这间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铺子并且租给了宁缺。 宁缺不由得大喜,得意洋洋的就要踏进店铺,桑桑却在这时拉住了他的衣角。 “嗯?” 宁缺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桑桑。 “累了?” 桑桑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的伸出小小的的手指遥遥的指了指着斜对面的一家半掩的一间铺子说道。 “那间铺子好怪。” 招牌上写着四个鎏金大字。 “有间书坊” 宁缺忽的怔住了一秒,他忽然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前,自己家楼下遍地开花的那些有家便利店。 宁缺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这个世界的人也这么会玩吗? 有间书坊里的叶凡正喝着自己榨的果汁,坐在店里斜眯着眼睛看着主仆两进了斜对门的店铺,记忆中那个即将更名为老笔斋的店铺。 叶凡呵呵的笑了一声,心里却抑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将夜,宁缺,朝小树,这一等就是五年,终于来了,啊哈哈哈哈!” 叶凡笑着笑着便抑制不住地放声大笑,震得屋檐下的春燕振翅而飞。 而此时正在刚租到手的铺子里抹灰的桑桑直起腰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皱了皱眉看着对门的铺子。 喃喃自语道:“看来要让少爷离对门的老板远一点了。” 能花这么少的银子租到这临街四十七巷的店铺,宁缺心里大喜。根本不在意对面神经质的笑声,甚至觉得有些悦耳动听。 叶凡咳得面色潮红,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前胸。随手拿起自己榨的纯天然果汁猛吸了一口,还好还好,差点就要笑背过气去了。 差点就要被抬走了。 转观这店铺的布置,如果此时宁缺进来看过必定会惊奇无比。 这间书店的布置十分的现代,虽然材料均是古代材料。但书架盆景样式均是工匠按照叶凡的指示现造的。 一排排书架,有休息的座椅,掌柜席更是占了一大块位置,吊床椅子,抱枕,绒毛小毯子。 要说是书坊,不如说更像现代的复古小图书馆,并且四周还挂着各种应景诗句画作。 画作并不出奇,都是平平无奇的画作,甚至有些廉价。 诗句细细品来却是有些味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书坊似乎是为了方便阅读,四周开了极多窗户。 现在正值大白天,街上却是空旷无人。 叶凡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躺在吊床椅子上眯着眼睛午睡。 这吊床椅子是叶凡自己亲手做的,叶凡已经在这家店铺落脚几年多了,在宁缺没来的时候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索然无味。 来到这个世界的往事一幕幕在叶凡的脑海里重现。 自己明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游戏喷子,却意外来到了这个修道者的世界。 雷电把他劈成了灰,却把他的灵魂带到了这个世界,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外挂几乎是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就开启了。 系统自称无上剑道系统。 内藏无上剑道秘籍,遇强则强。但是后来叶凡才知道自己这个系统是要多坑爹有多坑爹,但这是后话了。 系统还很贴心的帮他隐藏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气息,避免被一些老不死的存在锁定他降临的气息。 转生的第三天,叶凡还记得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是知守观的小师弟,那个强大的知守观天下行走叶苏是自己的便宜师兄。 叶苏?叶苏?…… 回过神来的叶凡惶恐的寻找叶红鱼,找遍了整个知守观却没有找到。 叶凡心开始发冷,惶恐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一袭红衣的身影始终在脑海挥之不去。 夜深了,叶凡寻了一匹好马,偷偷遁去。 往荒原的方向,一席星光照得透亮,一人一马飞奔而去。 而正在闭关的叶苏睁开了眼睛,犹豫的眼神一闪而过,终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系统大礼包有三样东西,凤圣之剑,巅峰剑王体验卡,任意定位寻人一次。 几乎是踏上路途的第一秒,叶凡就开启了任意寻人。 系统显示在荒原,叶红鱼并没有移动。 几乎是千里奔袭,若不是马是上好的马,若不是叶凡使用了念力加成这么短时间根本赶不到。 可即使是这样,却也是追赶了两天两夜。 马累死在路上,叶凡冒险之身闯过一片巨狼领地之后终于是找到了叶红鱼。 叶红鱼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稚嫩的脸上隐隐有倾城之貌。 叶红鱼的身旁站的一个老人,慈眉善目,正是西陵掌教熊初墨。 熊初墨是知命的侏儒,一个被林雾废掉下半身的死变态。 而叶红鱼还是个初境的渣渣,望着熊初墨慈祥温和的目光,叶凡笑了。 老子总算是赶上了。 浑身污垢的叶凡望着叶红鱼吃惊的表情,笑的很开心,人畜无害。 这熊初墨很恼火,明明就快得到那叶红鱼的信任了。 面对得到自己一个知命的强者指点,任凭谁也会很开心吧。 自己马上就要找个地方把这个小女孩就地正法了,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个小屁孩打乱了他的计划。 叶红鱼也很懵,偶尔回头瞥了瞥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小男孩,叶凡正人畜无害的跟熊初墨聊天,浮夸的表情表现着仰慕。 叶红鱼突然想笑,心里有种感觉,这有趣的小鬼是冲她来的。 丑恶的阴谋终于崩盘了,这个实力为准的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多一个那就杀掉,在茅草屋旁,熊初墨终于不掩饰其热辣的眼光。叶红鱼气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没有穿衣服一样。 叶红鱼打算牺牲自己贞洁保住叶凡,毕竟认识自己的人,虽然叶红鱼对叶凡没有印象。 叶凡动了,他只是个洞玄初境,跟知命巅峰的熊初墨来说就是个蝼蚁。 用掉了那一张巅峰剑王体验卡,叶凡的气势在一瞬间飙涨,剑气凤鸣。 叶凡活了下来,代价是雪山气海皆废。 但是叶凡还是带着昏迷的叶红鱼逃亡了三天三夜活了下来。 叶凡还记得回到知守观时叶苏那复杂的眼神,叶凡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着,满脸血污。 叶凡自此没了修道的资质,便离开了知守观,来到长安城开了家书坊。 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叶苏没有赶走叶红鱼,但是陈皮皮还是被叶红鱼气走去了书院。 唯一不同的是,除了叶苏在叶红鱼心里的位置,还有一个满脸污血笑的人畜无害的身影也占据着叶红鱼的内心。 是小师弟没错,嗯..叶红鱼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2 宿主气质与本系统吻合 长安城再次落下雨水,一家铺子悄无声息的在临街四十七巷开张。 叶凡饶有兴致的躺在小吊床椅子上看着对门,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穿着一袭书生青衫,捧着廉价的红泥小茶壶,站在满墙书卷的前门槛之后。 仔细听来,隐隐能听到。 “春雨贵如油,好兆头!” 叶凡感觉有些好笑,这宁缺果然骚气啊。 见人就杀的狼灭,莫名的自信,不是宁缺还有谁。叶凡看见在宁缺铺子门口避雨的中年人,宁缺没有看见。 叶凡转过头不再看宁缺,想必这个时候,那中年人已经和宁缺攀谈起来了。并且叶凡知道,等下那中年人也要过这来。 鱼龙帮前帮主,朝小树。一袭青衫的中年人,没得由头便恰巧出现在宁缺檐下避雨。李渔的消息传的够快的,梳碧湖砍柴人的威名果然是够分量。 街外春雨丝丝,天气阴沉,水雾阵阵弥漫进书坊,却未能打湿一书。叶凡闭着眼睛躺在椅子里,轻轻哼着调子。 思索着午饭该去哪里蹭一蹭,红袖招是个不错的地方,就是那茶汤怪恶心的。得胜居也可以考虑一。下,只是一个人去怪无聊的。廖三送来的饭菜叶凡早已经吃腻了,却也没得办法,一个人吃饭哪有外卖上门来得爽 叶凡的思绪轻轻飘转,桌子上的熏香慢慢升腾。如果宁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难受的吃不下饭,肯定会说;“这特么不是我梦想中的生活吗?” 叶凡感觉到这种腐败的生活已经严重影响了修炼,但是翻了个身,感觉纸醉金迷的生活真好啊! 果然自己还是一条咸鱼,叶凡清楚自己和咸鱼的区别是什么,咸鱼下饭。而他,毫无价值。 雪山气海被废,再无修行可能,虽然有通天丸极少,但是上好的丹药那是一抓一大把。现在叶凡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师兄,知守观的天下行走从怀里掏一打丹药的画面。 叶凡当时吓到冷汗都出来了,吃这么多不得撑死。叶凡心知自己还有系统,已经是个被系统包养的人还修炼个锤子啊。 叶凡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对这个很讲道理的大师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知守观不容易,到师傅他老人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行了...额好像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最后叶凡不得已展示了自己悟到的属于他自己的剑道,不需要雪山气海,也绝非魔宗,这才让大师兄做罢。 叶凡是条咸鱼,系统仿佛也是条不折不扣的咸鱼。叶凡没什么动静,系统也没有动静。 不像别的小说里那样,天天发布任务,这个限时,那个要自爆抹杀。叶凡的系统友好的不像话,除了慢慢被叶凡闲暇之余开发的功能外,几乎没点动静。 “喂!系统,你也太咸鱼了吧?”叶凡在脑海漫不经心的对系统说。 一阵机械合成音响起,这是最新解锁的聊天唠嗑系统,相当于系统能说话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本系统遭遇危险并不会死机,宿主死亡,本机存活。” “嘿!”叶凡无语,“你干脆叫咸鱼系统就算了。” 沉默一阵后,系统音再次响起,但是却换成了河南机械音。 “你个龟孙管那么多嫩啥嘞?不说话能憋死你不?贱!” 叶凡忍不住了,刚想反击,好好叫系统领教一下祖安猎马人的问候。 一阵夹杂着青草的冷气扑面而来,叶凡睁开了眼睛。 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磊落青衫,随意系着一柄剑。眉眼自有一股洒脱意。但是这股意却隐隐有困龙隐于泽之意,上位者的气息也是有一丝丝。 这人青年时,必定是鲜衣怒马,快意恩仇之辈,还隐隐有龙气沾染。 春风亭二哥,朝小树。 洞玄巅峰的强者,大剑师。 “朝二哥光临,有失远迎。”叶凡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懒懒的说。 “你这小子,真是懒散,叶苏怎么有你这种师弟?” 朝小树一边进门一边笑骂道,自顾自的搬了张藤椅坐在高高的掌柜桌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还热着。 “朝二哥这是找宁缺帮忙去了?” “还不急....探探口风而已...也不知道会不会答应...还不急。” “他会答应的,朝二哥不必多虑,要贤弟帮忙否?” 朝小树可真不会想这条咸鱼能帮自己的忙,笑道。 “有这份心就好,我可不敢让知守观小师弟参合这种事。” “朝二哥多虑了,我只是个废人,打架自然不如宁缺,但是负责给你们打完回来下碗面还是可以的。” 朝小树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这次笑的很开心,以至于不装了,一口把茶叶和水吞进了肚子里。 “你是从哪里学来这喝茶...没有加别的东西虽然....但也不失为一种别致的味道。” 叶凡抽了抽嘴角,这...茶汤也就本地人能喝。叶凡不信,宁缺的茶壶里除了茶叶还有别的东西。 朝小树走了,宁缺看着自己的包租公进了对面书坊又出来。心里有点不得劲,这对面那咸鱼什么来头? 天天窝在店里睡觉就算了,看不出来这街铺已经没有人开门了吗?只有两家店,两少年。 宁缺打定主意,有空带着桑桑去对面书坊走一趟。 远远地,叶凡看见宁缺隔空对自己施了一礼,叶凡亦起身,隔空回了一礼。 两个贱兮兮的货色就这么算第一次隔空交流了,宁缺不知道叶凡的贱,只当是条有背景的咸鱼。 长安权贵多如牛毛,没有势力靠山,怕是早就被吞并了吧。 叶凡兴致颓然,躺在吊床椅上,开始查看系统。 “喂!村长......呸....系统,”没有什么别的功能可以开发一下?武林秘籍?或者兑换实物功法也好啊?” “对不起,本系统乃无上剑道系统。宿主吃饱了没事做,请混吃等死,不要打扰系统升级。” “我呸!三年前就说要升级了,到现在动静没一个,真当我傻子啊” “请宿主不要说实话,被本系统选中是因为宿主身上气质与本系统相吻合。” “咸鱼?” “.........” 3 陈皮皮与狗不得入内 陈皮皮来到书院已经六年了,师兄师姐都是一群怪人。 骄傲的二师兄,头上的棒槌高高竖起,如同骄傲的二师兄。二师兄对师兄弟一向严格,像一个不苟言笑的学究。 明明只有洞玄,却永远也打不过的三师姐。痴迷乐器的九师兄和十师兄,以花草论道的十一师兄。 打铁的筋肉人六师兄,算命的四师兄。天天下棋的五师兄和八师兄,绣花的七师姐。 大师兄,陈皮皮也没怎么见过。每次大师兄回来,二师兄总要过去找虐,在天上飞来飞去。 听说大师兄,厚积薄发十五年,朝入洞玄,夕入知命,三天便是无距。 二师兄喜欢七师姐,大师兄喜欢三师姐,那他们为什么不说呢?陈皮皮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 喜欢是什么,陈皮皮一无所知,只知道喜欢大概是亲嘴结婚有小宝宝。陈皮皮知道七师姐好像从来不怕二师兄,那么严肃的二师兄七师姐也能下得去手。真不知道七师姐心有多大,陈皮皮忽然又想起了一袭红衣的身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陈皮皮忽然想到了在临街四十七巷的小师弟,好像好像,这个知守观的小师弟喜欢叶红鱼。 想到那个超凶的女人,陈皮皮打了个寒战。不行不行,不能想起那个女人,越是这样想,小师弟的身影在他的心里越发的高大起来了,所以他决定去看看这个小师弟。 小师弟是真男人,陈皮皮心里想道。 陈皮皮永远记得七年前的那一天,那时自己境界恰好提升一点,刚好能听见隔了好远的小叶凡在逗叶红鱼的声音。 唱了一首歌,莫名的旋律,只是感觉怪好听的。之后小师弟就离开了,喜欢为什么要离开?陈皮皮还记得送行时叶红鱼的洒脱,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 如果陈皮皮没有看见她转身红了的眼眶,可能不会被欺负得这么惨。 走在临街四十七巷路上,陈皮皮还是撑了一把伞。按小师弟的话来说就是,仪式感。虽然陈皮皮不知道撑伞和神殿的祭祀有什么关系,但是撑了伞走在人群中,果然是舒服一点。 “咦!” 有血腥味,陈皮皮停住了,看向了十几米外的雨中。 那段被雨水刷黑的灰墙,看不见的阴影里有人,双腿岔开的靠着灰墙,似乎还有一口气。陈皮皮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还真乱,虽是见到了,陈皮皮还是没有打算帮助那个人。 长安向来治安极好,能被杀成这样,还穿着一身黑衣服,能是简单的人?陈皮皮不怕惹事情,却也不是傻子,不想理会这些杂事。 只是个普通人而已,陈皮皮没有在意,继续往小师弟店铺走去。 走到门口,陈皮皮脸瞬间黑了。 一块小小的牌子挂在门口。 “陈皮皮与狗不得入内!” “叶凡,你什么意思?” “师兄来了啊,来吃午饭。” “我等修道之人,不需要......” 一阵奇异的香味飘入,五六样小菜,一壶小酒,两杯子。 陈皮皮打住了嘚瑟的话,乖乖的坐了下来。虽然嘴上说着不要,胃还是挺诚实的。不说后山饭菜不如叶凡这里的,就算是在得胜居,哪怕时西陵神殿的饭菜都不及叶凡这里的好吃。 陈皮皮好歹也是知守观的掌心宝,吃过的美食不下数千种。但是吃完一次叶凡这里的饭菜之后,陈皮皮总是按捺不住性子想来吃第二次。 不知道小师弟哪来来的闲工夫,到处学厨艺,搞了个私房菜。一天一顿,在这长安城的权贵中小有名气。 估计这菜是私房菜送来的,可是不得不说这菜的确是很美味。陈皮皮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个私房菜能不远好几个坊来给叶凡送菜。就算是东家,也不能这么搞吧。 听说这个私房菜傲气的很,一般的权贵还吃不上私房菜,一天一桌。那帮权贵愣是没话说,陈皮皮想一个订一桌,没错,就是一个人订一桌。结果发现排不上号,只好偶尔到叶凡这里蹭吃蹭喝。 陈皮皮话不多说,坐下来,灌了一杯酒入喉就开始夹菜。 小小的咸鸭蛋,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不像长安城别的菜馆,甚至在天香楼,也是有丝丝发干发粉。 油多是私房菜咸鸭蛋最大的特色,陈皮皮看着叶凡极其骚包的用筷子敲开蛋的空头,用筷子挖着吃。 “师弟.....” “师兄,试试这碗江海寄余生” “......” 陈皮皮望着一碗鲜虾小粥,心中无言,偏偏那家伙还说的文绉绉的。 “噗嗤” 陈皮皮也学着叶凡,一筷子扎进去,红油就冒了出来,蛋黄沙软细腻...... 主菜是饺子,长安城也吃饺子,没什么清奇。 不同的是这一口下去,五颜六色的馅就露出来了,香味瞬间四散却停止在不远处的书柜前,仿佛有道无形的墙。 叶凡斜眼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的动静,十多名一身劲装的大唐羽林军冒着雨围住了那个只有一段灰墙的巷子。 那一人一仆撑着油腻的大黑伞,立于雨中,矗立远望,默默无言。 “师弟好像对那一人一仆很感兴趣?” 叶凡淡淡笑了,又夹了一大筷子所剩无几的烤肉,看的陈皮皮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呵呵,师兄说笑了,朋友而已。” 陈皮皮也不甘示弱,夹了一大筷子肉。 “此人,有些奇怪,隐隐有杀气伴身。” “军中汉子,杀气不过正常。” “呵呵....”“混蛋,能不能留我一块....” 这场春雨越下愈大,把灰墙冲刷的更加黑了,血迹也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宁缺拜访对面的心思也随着卓尔的死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陈皮皮走了之后,叶凡淡淡的等着人来收拾。 躺在身后的吊床椅上,宁缺应该是快要去摸那堵墙了吧。 一张薄的油纸,寥寥几个人名。 御史张贻琦,负责审查宣威将军林光远一案。想象宁缺要去红袖招,被简大家训斥,叶凡心里乐开了花。 “真是人生难得快乐。” 叶凡幽幽的说道,系统此时突然说话。 “叶咸鱼,朱雀醒了....” 4 司徒依兰的邀请 叶凡是条咸鱼,但是跟宁缺比起来叶凡更像一个本地土著。长安城熙熙攘攘,叶凡四处都逛过,京城权贵多如牛毛。 可能和你一起拼桌的是某个王侯的长子,与你青楼抢女人的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小公子,又或者和你一起喝多了在墙边尿尿的是某个小国公。 等哪一天你会可能会发现,原来和你一起上学的人家里是王府,他爹出行还有御赐的侍卫,吃饱了撑的公子非要体验平民的快乐。 中轴对称是长安城的道,中正是京城权贵的道,即使身份再怎么显赫都要遵守着潜规则。大权贵是权贵,小权贵也是权贵。 你可以使尽万千手段,但不可以破坏规则。但是权贵之外,自有江湖。江湖之外还有个独特的存在,书院。 书院很讲道理,就好像书院的大师兄一样彬彬有礼。书院的道理就是拳头大就是道理,打不过的好好谈,打不过我的好好听我说。 大唐向来民风彪悍,好战,风流。太祖皇帝曾经因为一个村子被屠杀,举起国战。那个蛮荒部落也很懵,你说我离你这么远,我不就杀几个人吗?至于吗? 可是唐人上到皇帝下到街头小贩,都觉得,至于。 民间沸沸扬扬,徭役苦不堪言,百官哭诉,劳民伤财。却一致的只哭诉,没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提出,要不,不打了? 各地造反的造反,却也是口头喊得响亮。待太祖带着精锐追杀而去,百城待空,几乎是唾手可得。 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玩什么易主,为什么?就凭大唐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那些人淹死。 叶凡认为着实有趣,这个世界跟历史并不一样。这里的人民有着不可思议的顽强,虽然修道者多如牛毛,看世人如蝼蚁。 但是蝼蚁也懒得去看巨人,因为他们知道,大唐有书院,书院有夫子。 叶凡知道自己只是条咸鱼,安静的跟着主角前行,天塌下来有夫子,夫子不在还有宁缺。 主角光环是个好东西,但是明显自己没有。妹子靠近宁缺,宁缺却只喜欢桑桑。不,不是只喜欢,是桑桑不喜欢她们。 叶凡没有纳后宫的心思,也没有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觉悟。叶凡更多觉得这是一场梦,既然活在这个时代,就要随心所欲。 修道修到知命,破五境却更多靠随心所欲的感悟。想想就十分搞笑,修道修到最后变成了主观题,你觉得你可以就可以。 难怪书院的小师叔,战无不胜,自创浩然剑。浩然剑不就是随心,剑气生于天地,借势而行。 随心,是叶凡的道。 系统里悬空着一把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剑,凤圣之剑。 叶凡是个游戏大神,全服也能排得上号。系统给剑化形时参考了叶凡的记忆, 凤求凰。 叶凡满心欢喜,剑是自己喜欢的剑,道是自己喜欢的道。活着不就是为了那一句,我喜欢吗? 剑随时可以出鞘,凤凰双双缠绕剑柄,红丝吊坠于剑首。 “会出鞘的...” 叶凡呢喃了一句。 不知道今天吹什么风,司徒依兰邀请叶凡参加一个酒会。半个京城的青年才俊都参加了,当然只限于权贵。 大唐也有诗会,但权贵多半不参加。想诗会背古诗打脸?想多了,唐国国力鼎盛,文豪诗圣更是举不胜举。 你能背能说吗?背出来的也不一定比别人好。传闻诗圣李半仙,半辈子磨了一个字,诗成,一个月破初境入知命。 酒会才是权贵的中心,诗只是助兴,交际才是艺术。打压,联络,嘲讽。甚至打起来,都不会阻止酒会的兴致。 有佳人畅饮,游戏做乐,权贵相称兄弟。这场面谁能顶得住?一些清倌人,大家闺秀,名门将女也有许多定下终身,传为一段佳话。 夜晚,平康里最大的一处酒楼,权贵如云。 音乐响起来,歌女清灵的嗓音低吟浅唱。因为重量级的权贵多,各种各样的表演层出不穷,让人看花了眼。 虽然只是酒楼,各种布置却是十分精妙,古韵悠然。一盏盏花灯萦绕,仿佛在画船上一般。老人居于一边寒暄,但多是年轻人居多。 司徒依兰和叶凡在一处角落里饮酒,金五彩不在此处。叶凡记得金五彩喜欢那个南晋谢承运,那个和宁缺赌气的翩翩公子谢三公子。 “呵呵..” “叶公子笑什么?可曾发生有趣之事?” “叫我叶凡就好,谈不上什么公子。” 叶凡笑眯眯的看着这位,面若寒霜眼角却带有暖意的女子。 大概是察觉到了叶凡的目光,司徒依兰有些闪躲。没想到叶凡竟然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虽然也算不上色眯眯,但是也是极为不舒服。 “听说叶公子书坊生意不好?” “勉强度日而已,不打紧。” “......” 司徒依兰始终还是个直率性子,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趣闻,便是直奔主题。 “听闻书院招生,叶公子可与我等同去?” “嗯,好!” “......” 司徒依兰都已经准备好等叶凡推辞,自己再劝了,打了好长的草稿。结果他竟然就嗯的一声答应了,司徒依兰有些兴致黯然。 之所以邀请叶凡,是因为与叶凡相识,两人真如君子之交点到为止。但是司徒依兰又不能真的当成君子之交,毕竟叶凡有一恩情于他。 司徒依兰八岁就组建了一支娘子军,在也算是一支小的势力。却不想不慎得罪了小人,被人算计,绑了去了。 在一处破旧的小巷子里,司徒依兰近乎绝望,叶凡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木棍,司徒依兰还记得那张笑嘻嘻的脸。 凤鸣之声响彻整个巷子,司徒依兰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几个初境的黑衣人尽数被斩于.....树枝下。 若是叶凡有修为也只是敬佩和感激,但是司徒依兰仍让记得管家的喃喃自语。 “这人雪山气海怎么都被废了?” 思来想去,一个雪山气海被废,还坚持练剑,甚至修出剑意的青年形象被司徒依兰刻画出来了。 司徒依兰父亲就是云麾大将军,与夏侯一个档次。军人最是敬佩不服命运者,司徒依兰就是那种。 可惜,叶凡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咸鱼。 5 一剑凤鸣天下白 时日一天天溜走,如果时间在宁缺那里是度日如年精打细算。那在叶凡这里,时间便是插上了翅膀。 “东家,张贻琦死了,死在红袖招。” 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低眉顺眼,对着躺在吊床椅上的叶凡说。廖三是专门给宁缺送饭菜的小厮,私房菜人才很多,像廖三这种平平无奇的也算似乎一种人才。 他实在是太平凡了,那张脸似乎在大街上一抓能抓出一把。或者卖包子的,或是卖酒水的小店的小二。 “嗯,吩咐那边盯紧点。” 叶凡没有起身,摆了摆手。待小厮收拾了桌上的饭菜,便是继续睡去了。 又是过了几日,天空阴阴沉沉,到了傍晚便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了。春雨出笼却是沾着点寒冬的气势,整个临街四十七巷寂静无声。 铺子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像是天地间咆哮的交响乐。雨水重重的击打在水坑里溅起一片水雾,风雨交加,整个世界一片清冷的雾蒙蒙的感觉。 “这天气怕是不好杀人....” 叶凡自顾自的说,眼睛目光无神的看着外面的水雾。 “小楼一夜听春雨.....” “奈何文化粗浅,只有一句卧槽。” “啪啪啪” 朝小树从屋檐下闪现进了书坊,一边鼓掌,一边开口正要说些什么。 叶凡嘴角一撇,一脸不平。 “也不买本书....” “也没见你卖一本书啊?”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卖?” “......” 朝小树明智的停止了和叶杠精的聊天,手比划了一会,转头看看这雨。皱着眉头,眼神似乎有些不快,叶凡看得出他有点紧张。 “怕是不太好杀人。” 叶凡也嗯了一声表示赞同,朝小树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也不知道那少年能不能扛住....但是我也没得选择...若是....还在...” 自言自语到后面,声音有点迷茫。 “关系到上面那位....布局了这么久....我死了倒是死了.....” 叶凡终于听不下去了, “他终究是天,你不用如此,干完这票就走。” “可是..他终究还是我兄弟。” “他是官家,成为官家那一刻他就没有兄弟了,......这么多年够了。” “可是我....春分亭还是我们的家,官家.....毕竟念旧。” 叶凡有些烦躁,“朝二哥,你何至于此?困在这里终究只是一条困鱼。” “鱼龙帮,鱼龙帮,你是鱼,他是龙。你跃的不过的他的一片池塘。” 朝小树勉强笑了笑,站了起来。 叶凡叫住了他,“朝二哥你毕竟待我不薄,我刚来那会.....” 叶凡抛了个东西过去,一把巴掌大的小木剑。 “只能用一次。” 朝小树接住了,没有回头。他知道叶凡的性子,慵懒且不愿意多说。既然是给出去的东西就别跟他多说什么,只能接下了。 朝小树对自己的这个老住户的话还是比较上心的,叶凡雪山气海被毁他是知道的,叶凡有金石之意他也是知道的。 朝小树记得宁缺写的字也有金石之意,两种程度却截然不同。宁缺是把意念融入字中做金石之意,像是符师的手段。 叶凡就像是,天地金石之意天然亲和他。虽然朝小树也不知道,为什么天地之间的金石之意喜欢咸鱼。 看到宁缺蹲在门槛上吃面的时候,朝小树心态终于正常了。宁缺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卓越的意志,平平的天赋。 虽然宁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像是面对一个不择手段的猎人。怎么会有人,吃个面都下意识找最佳逃跑的位置? 宁缺很适合做这个帮手,作为杀人的专家,宁缺很有经验。朝小树不禁想起来军部的推荐信,上面写着,若是战场上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最后一定会是宁缺。 察觉到身前站着一个人,挡住了拂面而来的清风,宁缺有些不喜,他是喜欢这下雨时清新的阵阵自然风的。 宁缺仰头看他,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面。 朝小树沉默了相当长时间,没有说话。 “面很香。” “就算你免了我一年房租,我还是不打算请你吃。” “.......” “为什么是我?” “我有一个兄弟前些天死了,剩下的大部分在官府有差事.....来不了” “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够快够狠够狠,杀人的时候不能眨一下眼睛,不能让任何东西落在我身上。” “不包括雨水吧?” “自然不。”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找他?” “他天生懒散,不方便出手。” 宁缺想到了小黑子坐躺在灰墙之下冲他摇头的画面,于是做出了决定。 春风亭地处东城平民区,建筑破烂不堪。今天格外安静,只有宁缺和朝小树两个人漫步似的走进了暗暗的巷子。 雨中奔跑的少年,一刀又一刀的劈砍,雨中一箭来。朝小树洞玄巅峰,配合着宁缺,连斩两人。 泼皮死了,南晋大剑师死了,月轮国苦行僧死了。宁缺和朝小树只剩下一个敌人,念师萧苦雨。 宁缺是个狠人,朝小树更快,毫不犹豫,掏出了那枚小木剑。宁缺感觉朝小树被打傻了,朝小树咧嘴一笑,飞速掷出了那枚小木剑。 一头雪白的凤凰朝天展翅,飞速穿过了马车,马车里的萧苦雨一脸震惊。还是慢慢的栽倒在车厢里面,结束了。 朴实无华的一剑,远在书坊的叶凡似乎有所感应,抬头看了一眼东城方向,又沉沉合上了眼皮。 那可是叶凡抱着剑,凝聚了三天的剑意。“就算交了房租吧。”叶凡翻了个身,继续睡。 长安城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许多人失去了家,小婢女在等少爷回家吃面。更多的是,长安城地下世界的话语权重新回到了官家手上。 朝小树露出了解脱的微笑,刚刚出剑那一刻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天下这么大,还是想要去看看的吧。 朝小树累了,坐在朝府门口揉着眉头。王景略不会来,叶凡和他说过。他看着宁缺一刀一刀的砍着冲上来的士卒。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道,我砍你一刀,我砍你两刀。” 朝小树还是吃上了桑桑给宁缺煮的面。 6 他醉了 身为一个穿越的人,叶凡还是思索了一下他和宁缺的不同。如果不是背负着血海深仇,或许宁缺会是一个花花公子。 叶凡向来以为自己系统加身,又无深仇,又有靠山。生活一定是有滋有味,但是他骗不了自己。 “为什么就这么不得劲呢?” 叶凡没有背负杀父之仇,却背负了孤独。游离世间的孤独,虽然身在唐。却是像个暂住在这里的现代人,没有入世。 原本只是想抱紧主角的大腿,却没有过分接触,甚至没有直接接触。每天重复着一天天的生活,已经整整五年。 他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痕迹,也只有那一家权贵们争抢订的私房菜而已。等了五年,宁缺终于来了,却还是在等待。 叶凡必须承认,他自闭了。潜意识里酒精可以麻痹神经,让他摆脱这些不必要的烦恼。叶凡羡慕宁缺,有桑桑。 自己只有一个哈比系统,半个月不说话那种。已经不下雨了,但他还是想下雨。下雨的时候他就能这样睡去。 到现在叶凡才正式明白自己还是一个世外人,没有真正融入这个世界。真相被揭开往往会让人难以面对,让人想去逃避。 逃避只有一个方法,醉! 叶凡起身关了店铺,还是大白天,太阳正烈,一袭青衣,去往了红袖招。没有叫姑娘,点了几壶酒,四样小菜,自顾自的喝起来。 叶凡只想安静的醉一场,红袖招安静规矩多。没有不知死活的NPC来送经验,也没有桃花偶遇。 这是主角的待遇,叶凡不会有,也不想有。大部分出来玩的都是有脑子的人,京城权贵多如牛毛,并不会轻易得罪人。 中间方台上的舞女跳这舞蹈不知跳了多少遍了,脸上的微笑都像流水线作业一般标准。她们姐妹之间有一个标准,谁达到了就会被羡慕。 那就是身子在跳,心在别处。跳舞的时候可以发呆,可以思考中午吃什么,也可以看看这大厅多样的嫖客。 诺雪就是这么一个可以放空自己跳舞的人,虽然面容带着微笑,眼睛却狡黠的乱转。她看到一个角落里一个青涩的少年独饮。 神色悲呛,却没有叫姑娘陪酒。看那一身穷酸大概能猜出是个穷书生,或许是落榜了,或许是相好的姑娘定亲了。 红袖招来来往往人不少,人生百态尽显。诺雪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看惯了这些事情,唯一让他惊奇的是少年身上格格不入的凄凉感。 仿佛仿佛他只是一个过客,很显然,诺雪并不会因为好奇而去靠近一个穷书生。这个世界,可伶的人很多,穷书生很多,特别的人也很多。 小二有些头疼,那穷书生已经醉了几个时辰了,眼看着就要入夜了。红袖招规矩极严,简大家绝对不许有欺压客人的情况出现。 小二摇摇头,看来又要少一桌收入了。 宁缺跟着朝小树来到了红袖招。只是吃吃饭,顺便洗刷一下嫌疑。你看,我都带着朝小树来了,谁还会怀疑我? 既然是吃饭,宁缺干脆把桑桑带上了。本着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主仆二人都很高兴。穿过寂静的小巷,三人进了红袖招的大门。 在一处较为清静的位置坐下,朝小树看着宁缺狼灭一般狼吞虎咽,脑门不禁冷汗连连。这是多少天没吃饭了? 宁缺也没有办法,来到长安吃过最好的就是门口的酸辣面汤了,加牛肉片的那种。即使宁缺想改善伙食,可是桑桑总是会有各种理由。 譬如,少爷要娶妻啦,少爷还要置办妾啦,铺子终究还是要租金的。胭脂水粉也要钱,存着钱回渭城修房子。 家有悍婢,宁缺也很头疼。 哐当一声,酒壶落地。不远处一个少年摇摇晃晃走了过来,巴掌重重的拍在朝小树身上。 “好你个朝二哥,吃饭不叫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叶凡醉了的模样让朝小树有些无语,但也挺新奇。连忙扶着叶凡安置坐下,嘴上说着好话。 宁缺还是埋头狂吃,心里却是紧了一下。这人也知道朝二哥,对面书坊的老板,现在活生生像个流氓。 桑桑小嘴都塞满了流油,亮晶晶的小眼睛看着叶凡发酒疯。这人好奇怪,就像.....宁缺一样。宁缺当然不会觉得叶凡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一向觉得自己高大威猛,玉树临风。 如果小二刚开始是被宁缺带着婢女来红袖招吃饭这种操作震惊到了的话,等看清宁缺旁边那人时候,嘴巴大的都可以塞下一个灯泡了。 朝小树是什么人,京城红到烫手的人。是人见了都得称一声“朝二爷。”可是朝小树竟然跟宁缺走在一块,京城小道消息不知道加急了多少人,累死多少马。 几乎是每个世家都把宁缺划进了不能招惹的名单之中,可是接下里的事情。画风变得怪异起来,一个穷酸书生发酒疯。 朝小树竟然好话相劝,这书生什么来头?于是京城又不知道跑死多少匹马,累死多少人。 一个书坊的老板?就这? 众人见那书生竟然又拿起酒壶往嘴里灌,纷纷低声讨论起来。桑桑看的无趣,低头继续消灭这些珍馐。 姑娘们已经纷纷找好了位置,表演的表演,坐怀里的坐怀里。诺雪又轮到她表演了,在舞台上机械般的演出,众人眼中却很有灵魂。 人生三大疑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叶凡就是这么个状态,醉生梦死间忘记了自己是谁,迷蒙着眼看到红袖招全貌。 妓院啊?妓院当然要唱曲了!我就要唱,我是最靓的崽! 于是叶凡手拿着两个酒壶,乒乒乓乓乱敲一气。 简大家已经很久没见过敢在红袖招撒酒疯的人了,不耐烦的吩咐小草,无论是谁,扔出去。 小草正在下楼,小厮们跃跃欲试,正是等着一声令下,舞台音乐也停了,四周目光齐齐聚到朝小树和叶凡的身上。 “.....” 朝小树老脸有些发红,正准备解释几句。 叶凡踩着凳子,手挽起水袖,开口了。 “戏一折” “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你方唱罢我登场” “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道无情道有情费思量” 宁缺怔住了,叶凡开口第一句他就怔住了。虽然他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绝对是现代歌曲。 其他人则是被这首奇奇怪怪的歌怔住了,歌词唱的内容不就是她们? 小厮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上去阻止,也许是看到那个简大家的婢女小草脸上缓和的怒意,也许是不想打扰出神的各位姐妹。 朝小树不懂这些,他只是感觉奇奇怪怪的,叶凡奇怪,宁缺也奇怪。 桑桑的眼睛亮晶晶的,果然是和宁缺一样的怪人。 某个角落里,和小姐妹女扮男装来红袖招的司徒依兰惊讶的抬头看着叶凡。这人好生奇怪。 “.......” 最后叶凡还是被扔出去了,叶凡最后的记忆是一张熟悉又面带冰霜的脸,羞红的脸,随后便是天旋地转,失去知觉。 “高手再高,也怕菜刀。” 7 巷口的少女与剑 叶凡醒过来的时候还在红袖招,也不记得是怎么个光景。从空无一人的闺房醒来,处子的幽香远不及喉头那残留的酒精味。 少年跌跌撞撞的开门,推开门前阻拦的婢女。头痛欲裂,随手抓了一把往来小厮往各个房间里送的酒菜。 竟又是抓了一壶酒,少年脸皮薄。既然大约知道昨晚的荒唐,那就一直醉下去吧。最起码,醒过来不是现在,好你个朝小树,故意把我留在这地,好看我笑话。 那书坊朝小树也不知道去过多少回,熟悉的就跟自己家一般。可此时,朝小树不见了人影。叶凡摇摇晃晃出门了,满街都是摇摇晃晃的人,有趣。 长安城是一个大的长方形,采用中轴对称格局,宫城坐北朝南,位于长安城最北方。朱雀大街横贯南北,直指宫城的朱雀门。 朱雀大街是进入长安城的必经之路,五年前,叶凡入长安。凤凰血脉唤醒了朱雀,几个月前,宁缺带着桑桑,一主一仆唤醒了朱雀。 那只是朱雀的一抹残魂,有一些自我意识。 朱雀大街把长安城分为了东西两市,两市都是繁华之处。棋盘式的街道构成了一道惊神大阵,长安城有108坊。 每个坊形似一个小方块,靠近皇城的坊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自然繁华,寸土如金。朱雀大街的尽头南门附近,这些坊大多地段便宜,住的也是身份低贱之人。 朱雀大街宽换算成现在的度量应该大约是150米,东西两市各有12行,每行都有聚集分布在某某坊,某些官家机构也会在这些坊里。 比如平康坊,大多妓院青楼聚集于此。东西两市位于朱雀大街左右的正中间的坊里,对称分布。 平康坊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喜欢在这里做,例如某个朝廷重臣惧内,不敢纳妾,只好包了一个女子挂着妓的名号在青楼。 实际上除了那位大臣,那女子谁也见不得。青楼不敢得罪那位,平时也限制那女子出门,大好年华就变成了一只家雀。 红袖招位于平康坊,而平康坊却在皇城边上,与东市接壤。临街四十七巷也在东城区,离平康坊不远,也是个富贵地段。在宁缺的店铺,踮起脚可以隐隐看见皇城的一角。 东城区杂乱,青皮多,街也多,巷子也多。叶凡走出红袖招的巷子口时,正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黑帮已经被血洗,今个鱼龙帮为长安第一帮。平日里,偷鸡摸狗的泼皮都没了个动静。虽然街上血迹被清扫一空,街上人声鼎沸,呼朋唤友。 似乎昨晚春风亭的血案都是一场梦似的,皇帝和亲王权贵都参与的一场博弈游戏。以朝小树为暗子,洞玄巅峰大剑师为杀手锏。 长安为棋盘,普通人为棋子,造一个绝境令朝小树杀了个破局。皇帝自认为很精彩的棋局,用了朝小树的十年。 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朝小树赢了,活了下来。皇帝也赢了,长安城混乱的地下黑帮被血洗一空,重新抓在了皇帝的手中。 只要结果是好的,谁还会管其他的什么如果呢?若是朝小树失败了,皇帝或许还需要一个朝小树。 此时叶凡正行走在大街上,头还是有一点晕,隐隐有种裂开的感觉。 叶凡一副穷酸书生样,身上也是一股莫名的酸味。朝小树怕叶凡醉意时伤人,并没有让婢女给他洗漱换衣,只是放到了红袖招头牌之一诺雪姑娘的闺房。 诺雪自然是去了别的地方歇息,朝小树的朋友,谁敢放肆。而此时,街上行人皱着眉避开了叶凡。 即使是有意避开,但这街上人声鼎沸,这距离不过是从一拳变成了一小臂而已。 “包子,新鲜出笼的包子诶!皮薄馅大,抿一口出油。” “嘞---柿子嘞---不涩的嘞---涩的还有换嘞!” “扑通扑通。” 叶凡除了街上的嘈杂,听的最清楚的就是自己被酒精刺激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少远路近路错路。叶凡终于是清醒了一点,摸到了临街四十七巷。不过是隔了两个坊,叶凡却是绕了个大圈。 巷口依旧是冷冷清清,秩序并不会第一时间恢复,即使局面已经改天换地了。可是在这巷口,叶凡站住了。 虽是春日,却有仲夏的光景。巷口一少女,白衣素裙。正对巷口,脸色惊慌像一头幼小的麋鹿。鼻尖溢出香汗。 正午阳光正辣,小贩人群声音远远传来,高一声,低一声。 滚烫的风吹过,扬起青丝。 少女一向冰霜的脸上涌上一丝潮红,左手紧握剑鞘,右手不知往哪里放。 忽的走近,左手将剑递平。 “给你的.....剑客不能没有剑....” 叶凡怔怔的看着少女,似乎是不认识她。 “学诗练剑两不成....” 叶凡心里无厘头的跳出了这个念头,如果有旁人看来,自己就像是一无所成的穷书生。 而少女则是,知书达理,卖女红换来剑的乖巧青梅。 实在是..... “司徒小姐....你....我....这剑。” 少女脸色一沉,又恢复了一脸英气。把剑塞入叶凡怀里,侧身便走。 “你无端污我清白...看在你救我命的份上。” “那等蚀骨消金之地还是少去,你如今根骨未齐,若是真想尝滋味也等几年娶妻才是正道,妓终归是妓并不干净....” 少女已经走远,淡淡香味还残留在叶凡身边。叶凡抱着那把剑,眼神怔怔的。头发油腻杂乱。 风一吹,早已经摇摇欲坠的发冠啪的坠地。长发扬起,叶凡更像个落魄书生。 不久,一阵刻意忍耐的呜呜的笑声响起。片刻,便是放声大笑,歇斯底里。上一次,这么开心的笑是在宁缺入城之时。 这一次,是因为他自己终于也入了这城。 长安遍地繁华,百姓百万人口,如今多了一个长安人,多了一个修道之人。 巷口,滚烫的热气静止了,少年的袖口却无风自动。往前踏出一步,手中的剑忽然出鞘,右手手腕抖动,一剑劈向了那堵染过血的灰墙。 灰墙分成两半,齐整如刀切。 8 又是一个伦理故事 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长安遍地繁华,才子佳人,达官贵族。 世人皆知长安好,殊不知长安城百万人口,五分之一是奴。一辈子受人驱使,拿着只够人苟活的钱,低微的活着。 即使受重用,也是奴,时刻低人一等。唐有律法,《唐律疏义》卷二十六明确地说:奸淫自己家部曲妻、客女是无罪的,婢女自然更不用说了。 主人不经官府而擅杀奴婢只杖一百,杀无罪的奴婢只徒一年,如奴婢有罪,主人请于官而后杀之者,即为无罪;而奴婢虽过失杀主者也有处绞刑。奴婢杀死良人固然要处死,就是殴打良人者,也要加“凡人”一等处刑。 叶凡虽是同情,但只是一个凡人。终究是明白而已,便不去想这些,主角都不在意的事情,没必要自寻烦恼。 “我就是个NPC,粉刷本领强,哼哼哼哼哼。” 叶凡一路轻快的来到了东市一个地下交易市场,说是地下交易,不过就是借着赌坊遮蔽耳目。 叶凡觉得既然要融入这长安城,自己一个人未免空虚,看着对面宁缺有桑桑,叶咸鱼眼睛都绿了。 叶凡准备买两个婢女,好好气一下宁缺,买来再去官府办一下手续,变成自由民。东城区属于万年县,西边是长安县,两边隔着朱雀大街遥遥相望。 牙子看他是个穷书生模样,也是兴趣缺缺。奴分很多种,过不下去的穷苦人家卖儿卖女做奴隶也很多。 不过唐人的努力稍微贵一点,最便宜的还是荒人和边外蛮夷的后代。太祖征战多年,战俘不计其数。 “大爷您瞧,这可是干活的好把式,这一身的力气...” 叶凡有些无语,这牙子怕是耳聋,刚跟他说完要红袖添香那种。那牙子给他介绍的要不是五大三粗,要不就是如花级别的,最最好的也是脸黄骨瘦一副要死了的女子。 叶凡愤愤离去,早知道搬出朝小树来镇压他们,嘴上虽是这么说,终究还是没有。扮猪吃虎打脸没什么意思,正如他的名字,做一个平凡的也是极好。 叶凡没有找到合适的,就兴致黯然的在赌坊在周边转啊转。突然看见前面围了一堆人,根据主角定律,人多的地方必然有主角。 叶凡想去看看是不是宁缺在原地装x,还没走进呢,就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厉吼。 “你这泼皮,竟让敢伤人,等我将你买下,定要打死你姐弟二人。” 杨有个姐姐,同是荒人,同是女子,姐姐却更像唐人,肤白貌美,体态婀娜。若不是杨一直把那个痴痴傻傻的姐姐打扮成一个邋遢的婆娘,再用宽大的袍子遮住姐姐的惊心动魄。 她们姐妹两一直逃难在荒原,一直是较为英气的杨拌成男子,护姐姐周全。荒人不容她们,说她们是魔神诅咒的人。 唐人不容荒人,战争的铁蹄踏破和苟延残喘,即使再怎么逃命,杨和她的姐姐周终究是作为了唐人的俘虏。 几经周转,很多人死在路上,杨靠着身体的异样血脉苟活,与荒人争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存活了下来。 长安城,在杨看来,唐人和荒人一样可恶。杨和周被卖来卖去,奴隶可以忍,但是千不该万不该。 那些贱人不该对自己的姐姐下手,同样是奴隶,意外看清姐姐的容貌便起色心。最后死的凄惨,极其怪异。 官府查不出,主人也不敢留下这些奴隶,全部卖了。反正再买一批就好了。这已经是第三次被买走了,那四十多岁的胖地主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他们姐妹。 杨知道,事情瞒不住的,今天必须带着姐姐逃出去。即使...即使逃不出去。杨不是没有脑子,在长安呆的两年。 杨将她的聪明展现的淋漓尽致,通过接人待物,冷眼旁观。杨学会了唐的语言,学会了很多东西,包括杀人。 杨也被主人家赋予不大不小的责任,看中。杨心里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陪着痴傻的姐姐也是极好,找一个话本里的痴情男子,将姐姐嫁了。 天道无情,人道更是残酷。杨知道,今天恐怕是很难活着出去了。即使是这样,杨就算要死也要把姐姐带出去。 万不得已,她也会用那股力量。正是因为那股力量,她们姐妹被荒人不容,荒人称之为。 妖! 那胖子脸上横肉快挤成一团,芝麻大的小眼睛一直盯着周,这个一脸茫然的邋遢女子。他可是看到了,那一抹春色。 他声嘶竭力的谩骂着,心里却是盘算着,把这奴隶买下来后。把这个小子捆起来,老子要在他的面前慢慢的奸污那个小娘子。 杨何尝不懂那个胖子的脸色,她的心渐渐发冷,扭头看了一眼痴傻的姐姐。那邋遢的少女回应了一个天真烂漫的笑脸。 周围的人也渐渐看出了点门道,可那胖子终归是权贵,谩骂中故意叫出几个响当当的人名。 人牙子也是心惊胆战,已经下定决心将这两人卖于这胖子,息事宁人。虽然他能想象出这姐弟两的下场。 可是长安城这种事情还少吗?没有人注意到天色接近黄昏,杨的眼睛瞳孔颜色已经变了。即将变为血红,手里的木棍也隐隐有裂开的痕迹。 杨的世界已经开始慢慢变红,突然间,一双手拍在了她的肩膀。血脉苏醒的感觉立刻退去,杨惊惧的看着眼前那个书生。 那书生随意打扮,有些穷酸,一柄剑倒是有些不知来路,显得极为不搭。 叶凡也是看了有一会,他决定了,收下这两个人。看戏的时候,咸鱼系统突然开机了,系统告诉叶凡,这两人有很淡的不死妖凰血脉。 叶凡第一次听着咸鱼系统说这么多话,重点是,那个少年竟然是女的? 接下来,叶凡出场,画风就变了。 叶凡开口第一句就是一声惊世骇俗的。 “爹!” 周围人浑身一震,那胖子吓得一哆嗦,连系统都立刻关了机。 吃瓜群众,眼睛瞬间亮了,连要散的人都立刻围了上来。人数竟然是刚刚的两倍,众人期待着盼望着。 又是一个伦理惨案啊! 9 我是清白的 贾布行本是这坊里的一个酒馆老板,一年到头。酒馆里泼皮无赖被打脸,杀手打探消息,连店里的小二收各种碎银子都熟练的不行。 贾老板望着账上那透露消息小费那一栏的收入的数字,默默不语。该不该找人给小二培训一下,当成第二副业好了。 这一生太平淡了,从那抠门的老爹手里接下这酒馆。转眼过了二十年,太平淡了,平淡的就跟店里酒水一样。 想着那死了二十年的老爹曾向自己吹嘘过,见过夫子,还喝过他的酒。贾布行心里就是一阵空虚,身为这一代最有名的老板。 即使酒水淡的要死,还是有很多人络绎不绝的去这家店,贾布行可不会向别人透露着商业秘密。 平淡的日子终于是结束了,贾布行激动的站在围观群众的前排。终于,终于有吹嘘的资本了,贾布行红光满面,充满期待。 绝对不要,绝对不要只是个简单的误会。越罪恶越好,挖出最龌龊的一面,这样才对得起我的围观啊。 贾布行望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书生,穷酸和胖子的富贵对比那就是有猛料。只见那书生仰头望天,眼圈渐红。 那书生仿佛是鼓起了勇气,满眼含着委屈和愤恨,孤单的身影令人心疼。 “爹,你就如此不公吗?只因我与三娘有实.....你与二姐的事情被我撞破却要赶我出门...你真的不认我我这个儿子吗?” “百年之后,谁给你尽孝啊?....” 那胖子还在震惊之中,都忘记堵住叶凡的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什么你不就是有那些那些特殊的癖好吗。 那一个个臊人不能说的词都从叶凡的嘴里蹦了出来,周围人一片哦哦哦的惊奇长叹。 “不是,我不认识他...你是何人,为何辱我清白。” 众人人声鼎沸,胖子的辩解愈发苍白。到最后叶凡竟然跟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聊上了,双目通红,委屈至极。 贾布行拍了拍叶凡的肩膀,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随后,叶凡瞪大了眼睛,看大哥口吐莲花,从道德到祖宗通通问候了一遍那胖子。唐人向来骄傲暴躁,贾布行一开口,旁边人就憋不住了。 贾布行本就是这条街上扎根二十年的老板,众人也是眼熟,纷纷上前帮理。叶凡都怀疑那大叔祖安有号,那口吐芬芳的姿势。 这一场闹剧终于在胖子羞愤中离场,走的时候还被人踢了几脚,看到贾布行扔出去的带刺的水果,叶凡一头黑线。 唐朝的宵禁一向严格,众人也纷纷散去。只不过为什么人人脸上都带着满足感啊,喂!贾布行也是一脸潮红的让人牙子行个方便,叶凡顺利的买到了那两个少女。 貌似...有一个傻傻的,一个像混小子。 不过不重要了,背着手走在回书坊的路上,叶凡喜滋滋的。完全看不出一点悲伤的样子,连叫别人爹这种为人不齿的事情都忘个一干二净。 杨拉着周低着头在后头跟着,心里默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夕阳下,一书生背着手,后头跟着两个乞丐一般。 夕阳如血,和杨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到了书坊,叶凡进门,等那两少女进门便关上了门。还没等他转身,一阵破风声响起,叶凡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一个锐利的东西顶住了。 叶凡如同汉奸一般举起双手,没有使用修为。因为,叶凡已经越来越喜欢一个普通人的感觉了。 “明早带我们出城,敢耍诈就杀了你!” 少女眼睛已经猩红一片,眼眶周围青筋暴起。杨已经感觉出来了,叶凡不是个普通人。她要给下马威,就像以前对待荒人的高手一样,让他们有所忌惮。 叶凡就像个普通的书生,笑呵呵的转过身来。 “不用这么紧张,你们出城带着你姐姐你能去哪呢?” “不用你管!”少女紧张的护着她的姐姐。 “啊!!!”少女似乎控制不住的大喊,痛的跪地捂住了眼睛。“杨!”那个痴痴傻傻的少女紧张的抱住那个痛苦跪地的少女。 杨知道,那股力量暴走了,自己情绪太激动,恐怕这次不能善终了。杨粗暴的推开那个痴傻少女,决心跟那书生拼死一战。 叶凡更快,先手一步踏去,原地留下残影。一只手搭在杨的肩膀,凤凰血脉疯狂流转,顷刻间,一只凤凰从叶凡背后展翅。 少女的血脉瞬间退去,无力的坐在地上。身体依然是痛苦的,心里却万分震惊。同伴?多么陌生的词汇。 村子被屠,她与姐姐相依为命,被人视为异类被追杀。自己的姐姐为了保护懦弱的自己,用了那股力量,追杀她们的人全死了,可是姐姐也变得痴痴傻傻了。 此刻,那个杨口中痴痴傻傻少女倚坐在地上。眼睛却恢复了一瞬间的光彩,那光彩就像动物看到了雄性。 “没事了。”叶凡温和的安慰两人,“去洗洗吧,以后就在这住下了。”“我给你们煮点东西吃。” “叫什么名字?” “杨,我姐姐是....”杨刚说这句话,“周!”痴痴傻傻的少女突然开口。杨愣住了,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叶凡没有注意,摸着下巴思索道:“嗯....改了吧,以后你就叫凤,你姐姐就叫凰吧!” 杨正要开口,身后少女惊喜的声音传来。“凰!” 凤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姐姐喜欢就好,既然姐姐亲近这人,那就留下好了。反正这天下那么大,也没有地方可以容下她们两个人。 书生会让她干嘛呢?杀人吧。话本里都是这么演的,反派抓住了主角的家人威胁他杀这个杀那个。 刚才展露的本事已经被他看到了,没关系,我活得黑暗一点没有关系,姐姐活在阳光下就好。 叶凡没有理会给自己加戏的凤,忙着收拾房间去了,书坊二楼就是歇息的地方,有三个房间,叶凡一间,凤和凰一间,还有一间是书房。 洗漱用品自然是早就有的,只是这衣服不好办。算了,先穿着我的吧,明天再让凤去买几身回来。 反正凤不用某些地方缠也跟少年一样,稍微修饰一下,就是个翩翩美少年。叶凡不会出门的,咸鱼怎么能出门呢? 叶凡看不到的一幕,浴室里,春光乍泄。凤和凰泡在一个大浴桶里,凰头顶着毛巾在水下吐泡泡。 洗尽铅华,凤和凰的颜值堪比红袖招的头牌。凤还在思索,凰一头钻出水面。“凰!”凰一脸小孩子得到糖的表情。 凤一脸凝重,郑重的对姐姐说:“那个书生不是什么好人.....” 10 长安有雨,少年有侍 这世上有妖吗?应该是有的,蛰伏于昊天之下,苟活在夫子的背影下。即使有妖也是寥寥无几,血脉早就退化了,大概跟人差不多了。 没有血脉的妖还是妖吗?人的血脉何其强大,昊天之下便是人。而人中有夫子,那个站起来跟昊天一样高的男人。 不死妖凰早就已经灭绝了,那是出现在话本里的妖物,注定要被不可一世的少年斩与剑下。 但是不死妖凰的血脉保存了下来,融进了人类中。凤和凰就是最后的血脉,不死妖凰终究是逆天的妖物,天地不容。 凤和凰没得选择,本以为会在苦难中死去,就如同被屠杀的村子一样。世道艰险,只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 当没有路给你走,艰险也不过是个笑话。昊天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如果不能活下去,那就反了吧,凤是这样想的。 “等等啊!姐姐!别乱跑,那是那混账书生的房间!” 凤拉住了正欲打开叶凡房间门的凰,那书生的衣服有点大,行动不怎么方便。但是凤还是一把揪住了凰。 凰疑惑的回头,衣服被开了一个缝隙,春光外泄。凰的身材不行凤的平平淡淡,如果不是因为凰的身材太过夸张,可能逃亡路上会顺利太多太多。 看着姐姐一脸痴痴的寻找叶凡的样子,凤一脸黑线。心里暗暗决定了,加上一个不让那书生碰姐姐的任务。 绝对绝对别想占姐姐的便宜,书生一看就不是好人,说谎跟喝水一样。大唐最好风骨了,怎么会有人动不动叫别人爹? 虽然.....虽然是为了自己和姐姐,但是....但是,那书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话本里的书生都是宁死不屈的,哪有像他那样子的书生。 如果叶凡是话本里的书生,那见到坏人威胁自己的家人,肯定是直接跪了。想到这里,凤狠狠的捏紧了小拳头,仿佛打了一个胜战。 叶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在一楼煮夜宵。叶凡一般不会自己动手煮宵夜,包括一日三餐都有专人送来。 夜宵没什么好做的,没什么材料,但是叶凡还是决定煮点好的。好好满足自己投喂的成就感才是NPC应该做的事情,毕竟打怪升级是主角的事情。 厨房还有私房菜送来的自己做的米线,晒干的牛肉片,青椒,香菇,晒干的青菜。煎个鸡蛋吧,要不。 米线温水泡了一个时辰了,应该差不多了。锅里加入适量的食用油,将锅烧热,再加入适量的牛肉干和蔬菜干。等到锅里让蔬菜炸的差不多的时候,加入适量的高汤。 高汤没有就用腌制的鸭子代替吧,然后将水烧到沸腾的时候,将浸泡在水里的米线放入。待一切做好以后,把煮好的蛋切成两半,嗯,果然还是要煎个鸡蛋。 有内味了,叶凡咧开了嘴角,叉腰大笑。 把楼上两人喊了下来,三人一人一碗过桥米线,旁边放着一壶小酒,几盘小菜。虽然只是盗版了。但是叶凡很得意啊,毕竟收了两个....叶凡看了一眼痴痴望着他的凰,好吧,一个女仆。 以后就逃不出被我奴役的魔掌了,哈哈哈。叶凡突然很想像电影里的沙雕反派一样叉着腰大笑。 叶凡看着吃的正欢的凤和凰,脸上露出不可名状的姨妈笑。以后自己又多了两个打工仔,生活想必会更快乐一些。 是不是该吧女仆装赶制出来呢?叶凡想到这嘴角不由勾出了一抹邪笑,以后自己躺着的时候有两双小手给自己按摩。 夏天扇风,冬天烧炭。时不时还能红袖添香,虽然叶凡从来不写字,叶凡学不来宁缺的一手好字,也从来不想去练。 有那个功夫多睡点觉不好吗?再练也不会成神,还不如不练,转到叶凡更加擅长的事情上去,那就是躺尸。 凤一声不吭的吃着米线,眼泪不自觉的打落在比她脸还大的碗里。凤从来没见过这种椭圆形的碗,就像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哭一样。 眼泪....不自觉就打湿脸庞,即使她心里仍然对叶凡耿耿于怀。但是有同伴了,姐姐痴痴的听不懂她讲话,每个夜里,她抱着凰不敢哭出声。 凰只会抹着她的眼泪对她笑,同伴....心里还是认同叶凡的,这个世界除了她和凰还有一个很不要脸的书生。 叶凡笑着看凤低着头边吃边哭,心里闪过中华小当家各种特效飞天画面。 “叶凡....”凤抱着碗抬起头,带着哭腔,“你不会赶我和姐姐走的对吧?” “你不要...赶我们走,”凤已经哭得哽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呜,你不要赶我们走...” 叶凡怔住了,目光随之又变得温柔起来,“不会,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家...” 叶凡刚说到家这个字,凤哭得更加哽咽了,“额,”叶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把目光投向凰,凰亮晶晶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留下,”凰眨了眨眼睛,蹦出这一句话。 叶凡简直太难了,不是傲娇女吗?说哭就哭的,还有这凰也太萌了吧,以后谁敢来打凰的主意通通打出去。 眼看着凤的眼泪就要把刚喝完的汤给补满了,叶凡及时出手,把她的瓜子脸捏成了大饼脸。凤还没哭完,仍然在哽咽,一抽一抽的。 眼神中带着迷茫,片刻就啊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从脖子迅速蹿红,“你你你....你果然是个变态,别想对我姐姐有想法,我警告你...你你你,你怎么能....污人清白” 说到后面又语无伦次,但终于是不哭了。叶凡嘻嘻嘻的看着她,“吃完记得带凰去刷牙,等会我教你怎么用。” “明天跟我上街挑几身衣服回来,穿着我的衣服虽然香,但是终究不是办法...” “谁想穿你的衣服,我呸!....你个变态书生,禽兽。肯定想等着本小姐换下衣服,你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姐姐,我们有家了,”床上,凤抱着凰轻轻的说,把头埋进了衣服里,深深的吸了一口,“还挺香的。” “凰。”凰回应了一句。 11 真题做了吗? 春分亭老朝要离开,却特意来到临街四十七巷告别。宁缺知道他要向自己告别,还有..... “喂,宁缺,你的字我全买了,做个友情一折价怎么样?”某些咸鱼死不要脸的声音在老笔斋想起。 “滚!不卖。”宁缺不耐烦的说,甚至没有回头,端着劣质红泥小茶壶看着远处和临街四十七巷众多老板告别的朝小树。 “嘿嘿嘿,我告诉你啊!别不识抬举,图样图新坡。” “找削捏?”宁缺蹦出一句东北音。 朝小树一进门就听见叶杠精和宁缺的抬杠日常,“都在呢!呵呵”“宁老板,叶老板,有礼了。” 朝小树是对着叶凡宁缺桑桑三人说的,凤和凰叶凡让她们守在店里了。宁缺看着堵死的门口,和朝小树身后那几人,也装模作样的回了一礼。 “见过朝二哥。” 朝小树愣了一下,便是爽朗的大笑起来。身后几人面色不一,但也眼中带着善意的微笑。叶凡还在鼓捣宁缺的那些字,没有回头。 心里想的是,我要是山山我也会动心啊,啊!我的山山,心都在滴血。虽然,叶凡在惋惜,但是也没有想过阻止鸡汤贴的诞生。 存在即是合理,刻意的破坏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何况自己就是个最大的变数,剧情会不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一定。 再退一万步来说,宁缺是个妻管严。 “叶老板....” “朝二哥不必多说,把这个带上。”叶凡没有回头,随手丢过去一个牌子。朝小树接过没有看不动声色收了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寒暄,朝小树说了声“走了”,便是走了,不再回头。 长安桃花正开,青石板上布满桃花,人自醉。 清晨五点钟,对面老笔斋就开了门,宁缺一脸困意的看着桑桑苦笑。桑桑更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甚是可爱。 礼部有专门接送考生的马车,可见礼部多么重视这件事情。宁缺选择租马车带着桑桑去,而叶凡也是如此。 两辆马车并肩而行,宁缺看着隔壁昏睡着脸,心中无语。这咸鱼是有多缺心眼啊! 马车出东城区还好,过了几个坊门,一进南城便是寸步难行。要想上朱雀大街,只有先绕道去往南城,从南城进朱雀大街。 这样保证了要想进长安城,朱雀大街是必经之路。朱雀大街宽足足有150米,却仍旧被塞得死死的,马车和马车挤得慌。 许多马恼怒的喷着响鼻,踢着青石板,哒哒作响。等待永远是赋予车夫演技的时刻,既要表现出一个经验老到的车夫的沉稳,也要适度的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让主人家感受到从而觉得很解气。 连那么沉稳的老车夫都觉得不耐烦,这肯定是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时候,主人家往往觉得脸上有光了。 礼部的马车先放行,有入院考试凭证的随着放行。叶凡和宁缺终于是慢慢的顺着官道想着南方那高山前行。 凤坐在马车里看着趴在凰大腿上睡觉的叶凡就觉得来气,明明是要考试的人,昨晚还当着二女的面立下flag,绝对能起来。 结果呢,是凤和凰强行把叶凡从房间拉起来洗漱,结果一上马车就倒了在了凰的大腿上。这书生一定是故意的,凤很想给他一拳,但是看着凰闪耀的母性光辉。 “啊啊啊啊!真的是受不了了呀!” 就在凤抓狂的时候,隔壁桑桑的声音想起来了,“凤,吃的要不要?”凤一个激灵,连忙掀开了布帘子,小眼睛放出光亮。“要的要的,桑桑最好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凤和凰就和桑桑好上了,凤每天都要带着凰去斜对门的老笔斋串门。桑桑有的时候在发呆,有的时候在干活。 干活的时候,凤就站在桑桑旁边叽叽歪歪的吐槽叶凡什么大色魔心里变态什么的,凤有时候也想帮忙却被桑桑阻止了,凤只会添乱。 发呆是桑桑的一项不可多得又不花钱的爱好之一,没事的时候就坐在桌子前用手撑着头发呆,什么都不想放空心思的发呆。 自从凤来了之后,桑桑的这项爱好就变成了奢侈。很多次桑桑刚把头撑起来,凤大大咧咧的声音就从斜对门传来了。 桑桑知道这是凤要来老笔斋的征兆,于是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下手等着凤和凰的到来。至于叶凡想让凤守店,自己上去睡大觉的念头在凤的强势抗议下只好作罢。 凤大大咧咧的拉开车上的窗帘,开心的和桑桑说话。 殊不知,透过凤,宁缺看到了躺在凰大腿上睡觉的叶凡。心里滴血一般,人比人。气死人。为什么这个咸鱼有这么好的婢女,敌我婢女,呵呵。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每逢考试必定下雨这句话果然是真的。山崖上笼罩着一片雾,没人能看清楚后山有什么,连绵不绝的书院建筑群庞大无比。 书院绝对不止有几间,那是相当于几个综合性大学一般的存在。依山而建,俯瞰着长安城。长安之南,大山之下,便是书院。 书院的后山,住着十二个怪人,其中有一个是宁缺以后的猥琐笔友,叶凡的师兄,陈皮皮。 今年将会选出夫子最后一个弟子,书院的十三先生。每个都很兴奋,书院的弟子,夫子的学生。 能进书院的都绝非等闲之辈,成为先生的只有那么几个,但是书院却是为大唐和天下培养了诸多的名臣,大儒。 山脚一片面积极大,由青草草甸组成的缓坡。道路两旁栽种着几株桃花和杏花。相互点缀,清香怡人,却又相映得彰。 叶凡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正是一片人间仙境。叶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进肺里,青草泥土的香气和点点桃花香。 叶凡正是要说几句骚话衬托一下此时的心境,忽然听到隔壁宁缺声音传来。 “桑桑,我一定要考进书院!” 叶凡嘴角一扯,戏谑的笑了,大喊道:“宁缺,真题做完了吗?” 随后便是桑桑咯咯咯的笑声传来,和宁缺恼怒的声音。“吉利话,死咸鱼你懂是什么叫吉利话吗你个萝莉控。” 12 我认真复习了 凰的状况越来越好了,从起初的一个字到现在能断断续续说一些词语来表达完整的意思。比如指着凤说,妹妹。指着叶凡说,书生.... 再次把某个无良书生想教坏凰的心思扇出了他的脑海,叶凡揉着红红的脸颊,幽怨的看着凤,看得后者头皮发麻。 慢慢的书院考生依次下了马,只有区区五百人,听说好多人通过军部的路子走进来的。其他的基本靠各地教习举荐,或者地方氏族大家举荐。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大唐皇帝还没有来,所以考生还有一段时间准备,可以临时再抱抱佛脚。这除了考生还有其他随行人员,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快上千人。 基本上能获得这次考试机会的人不多,录取的人更是不多。大部分都是优秀的普通人,只有少数几个人能踏进修行的道路。 聚集在这掩雨亭中竟然不觉得丝毫拥挤,甚至觉得有些宽敞。石屏上方是书院的主体,被山雾笼罩着的大部分之外,两条斜斜的甬道如同凤凰的双翼一般。 凰拉着凤的衣角,痴痴的指着那两条甬道说,“书生!”凤只是抱着凰,轻轻的抚慰,眼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跟宁缺抬杠的叶凡。 凤凰吗.... 宁缺看着眼前这个流氓一脑门的黑线,刚刚想让桑桑讨要试题临时抱抱佛脚的念头立刻就被打撒了。 “绝对绝对,不能给这条咸鱼看笑话。” 宁缺想到这嘴角一挑开口了:“我说,咸鱼,你准备了吗?” “没有,” “那你只有看着本少爷表演了!” 叶凡不屑的撇撇嘴,“你还能写文章?心里没点数?” “额...” 被戳中软肋的宁缺很受伤,“本少爷字好啊,少爷我还有一手拿手绝活,写得一手好字,要是哪个考官看见我的字肯定会给个同情分的。” 叶凡切了一声,想起了宁缺因为偷巧写了一手簪花小楷想冒充大家闺秀两门都被判了死刑的情节。 石屏四周响起一阵庄严的宫乐,羽林军来了,仪仗到了,官员们到了,皇帝也来了。大唐的李渔公主穿过石屏,微微福了一礼,站在了皇帝的左手旁。 嘈杂繁琐的程序过了一套之后,叶凡感觉索然无味。看着旁边的桑桑握住了宁缺袖子里的颤抖后的手。 叶凡嗯的顺着宁缺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在大唐有一个显赫的身份,亲王李沛言。那个把将军府满门抄斩的元凶,让宁缺活成这样的男人。 此时的李沛言风度翩翩,春分满面的安慰着一众学子。 “大唐向来一视同仁,将来期盼诸君学成归来,大唐静候诸君效力。” “喂,别看了,跟怨妇似的。” 宁缺还是不为所动,紧紧的盯着远处的李沛言,叶凡叹了口气回到了凤和凰的身边。正在叶凡逗凰笑的时候,一阵香风袭来。 人未到,声先到,清冷又带着一丝惊喜的声音传入叶凡的耳朵。 “叶公子....” 叶凡抬头一看,原来是司徒依兰和金五彩这对塑料姐妹花。叶凡也是自然的寒暄起来,和司徒依然说着考试的事情。 旁边的金五彩默默不做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还是第一次见司徒依兰这么急切的相见一个人,先前带着她装模作样的瞎逛说是找找熟悉的姐妹。 现在金五彩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竟然连我都不介绍一下的就聊上了你是有多着急。表面上依旧是温柔的神色,心里却是翻了天,难怪依兰最近变得温婉起来了。 可是这书生怎么一副穷酸样,身旁这两女婢司徒依兰是瞎吗看不到的?两婢女一个清秀泼辣且平,一个天真烂漫且.....金五彩下意识看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 心中无语,仰头看天,默默不语。 司徒依兰也注意到了凤和凰,“这两位是?”司徒依兰明知故问。 叶凡刚想开口,凤就抢先说了,“叶凤,这是我姐姐叶凰。”“我们....我们是...主人的..主人的...” 凤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血红,仿佛是在说什么羞耻的事情。 “主人。” 凰也突然开口道。叶凡满脸黑线..... 一头一头的草泥马在心头奔腾,看着司徒依兰冰冷的快凝结出水的表情,叶凡张了张嘴,刚想解释点什么。 这丫头还真是腹黑,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下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瞬间就破灭了。 司徒依兰开口了,“叶公子真是好雅兴,两位妹妹如此可人,红袖添香真是不错呢!”说完便拉着金五彩走了。 金五彩转头的瞬间,看见张大嘴巴的叶凡伸手想抓住些什么,感觉有些好笑,又看到叶凡手里的剑,突然神色一变。 等到跟着司徒依兰走远了,才说,“你把你的贴身了七年的剑给他了?” ......... 第一场是数科,是一道很简单的题目,正是因为简单,会的人迟迟不下笔,不会的人抓耳挠腮。 叶凡属于第三种,作弊的人。 那年春,夫子去国游历,遇桃山美酒,遂寻径登山赏桃品酒,一路摘花饮酒而行,始切一斤桃花,饮一壶酒,后夫子惜酒,故再切一斤桃花,只饮半壶酒,再切一斤桃花,饮半半壶酒,如是而行……至山顶,夫子囊中酒尽,惘然四顾,淡问诸生:今日切了几斤桃花,饮了几壶酒? 宁缺的答案是,饮了二壶酒,斩尽满山桃花。 叶凡不打算遮蔽什么,一来题目简单,二来在这题目不拼正确答案,拼的是速度。越早交卷分数越高。 于是叶凡不装了,摊牌了。 卷子刚发现来,题目都不看,装模作样扫一眼写下答案便起身交了卷子离场。宁缺刚写完,还特地把两改成了二就看见叶凡起身交卷离场,心里狠狠鄙视,作弊.... 走出考场,宁缺狠狠鄙视了叶凡一把,“你是不是作弊?” 叶凡淡定的说,“休要污我清白,我认真复习了....” 宁缺看着叶凡极其风骚的表情,和那不自觉扭动的身体,宁缺感觉真的是见了鬼了,怎么有这么贱的人... 13 唢呐一吹,万脸懵逼 上午数科考完之后,紧接着就是书科和礼科。于是奋笔疾书的考场里多了两个一脸懵逼的人,宁缺很快恢复了淡定,继续执行他的簪花小楷勾引计划。 叶凡捂脸捂了半天,发现自己连题目都看不懂,于是决定放弃。为了不留白卷,只好写点东西,可是发现自己毛笔字难看到了极点之后,更加郁闷了。 于是叶凡糊里糊涂的画了几个东西上去,说是字,却是歪歪扭扭,估计也是判死刑。反正叶凡放弃了,反正判死刑的不止自己一个。 对于下午的乐射御,宁缺果断放弃了乐器。宁缺以为叶凡也会放弃,没想到那咸鱼竟然走进去了,脸上还挂着淫贱的笑容。 叶凡是学过几门乐器的,学的都是现代乐。但是身为一个二次元爱好者,怎么能不会点民族乐器呢? 当年横扫b‘站的唢呐可是.....嘿嘿嘿。俗话说,会一门乐器,自然而然就会很多门乐器。叶凡也没想着能拿什么成绩,自己什么水平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但是看到这满屋子的乐器,叶凡心里就痒痒,嘿嘿嘿,装个x也好啊。一般来说,大部分人都选择吹箫,笛子,箜篌,或者古筝。 谦谦君子,和这些乐器总能加一点形象分。可是某些人就没有这个自觉性,一进门就在众人和教习的目光中拿出了琵琶! 教习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哦? 叶凡抱着琵琶,极其怀念宿舍的日子。因为看了一个视频毅然决然的买了琵琶,在宿舍沉醉苦练,结果只学会一首歌,被室友称为叶一首。 “入夜渐微凉,繁华落地成霜....” 凉凉的指弹一出来,宁缺便是一门黑线,这小子还会琵琶,虽然没听过这曲子,怎么总感觉有不详的预感呢? 众人更是惊呆,琵琶还可以这样弹?这跟众人印象中那些小娘子弹得好像有些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对了,就感觉在唱歌一样,琵琶在唱歌。 “灼灼桃花凉今生愈渐滚烫....” 一曲终了,教习准备打分,虽是新奇,终究是学艺不精。教习本想给些同情分,不料书生径直走向了角落里的一个乐器。 嗯? 这是民间的一个乐器,也是刚刚收录上来的,想来没有人会用这个吹,毕竟....叶凡不要脸啊,看到唢呐两眼放光。 这是小破站的镇站之宝啊!想当年在乡下老家跟爷爷....咳咳咳,叶凡极其骚包的咳嗽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衣襟。 众人没想到那书生竟然没有停下来,不是一人只能一首吗?这书生谁啊?教习竟然没有阻止,什么情况? 大部分人知道那乐器是什么,却不愿意提起。即使是最底层的奴隶都不喜欢这种乐器,红白喜事往往才用的到。 “这....”宁缺也愣住了,这特么要作妖啊。 叶凡上手了,四周人群似乎在急速退去,天旋地转。尘封的记忆开启,在那个小山村,那个干净的小院。 夕阳下,眼眉低垂的老人坐在门口的矮扎上,望着看了一辈子的山沟沟。旁边一个眉角清秀的少年摆弄着一个唢呐,一脸好奇。 “爷爷,这玩意牛逼不?” “啥是牛逼?” “那这玩意厉害不?” “厉害啊,怎么不厉害,你爷爷我就是靠它才追到你奶奶的。”旁边垂暮的老人突然红光满面扯着嗓子嚷道。旁边的少年眉眼都笑开了,仿佛想到什么害羞的事情。 “那爷,我要学,学最厉害的那个。” ........ “爷爷为什么都是鸟叫?我学这破玩意有什么用啊?你真的靠这个追到了我奶奶?”少年一脸沮丧,一边嘀嘀咕咕,“我怎么觉得我奶缺心眼呢?...” 那老人拍了少年一后脑勺,“说什么呢?混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吗?凤凰,百鸟之王...” “那凤凰你知道为什么是百鸟之王吗?” “爷爷,我知道,因为它吃的多,又壮又胖...就像隔壁的小黑胖子一样。” 老人被气得发抖,又重重拍了他一后脑勺。 “小屁伢子,懂什么,凤凰那是死后重生,你知道啥叫重生吗?” “爷,啥是重生?” “顶棺材盖啊?你傻啊,那棺材钉多严实....那得多费劲。” 夕阳下一老一少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分外和谐。 唢呐的声音一出,一阵悠扬极具穿透性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书院。书院众人都惊了一个抖擞,宁缺更是一惊。 这个狼灭这是要送人上路啊!司徒依兰在门口脸都快黑了,感受到好姐妹的目光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唐的李渔公主正在和皇帝聊天,皇后微笑不语,一片和谐。突然,陡然传出的唢呐声让李渔说话一哆嗦,音都高了一个八度,看着周围人的目光,脸色羞红。 “何人?何人...”李渔竟然找不到词形容这一切,旁边有陪着的教习慢慢的开口解释道:“怕是考生...” 叶凡没有靠这个曲子赢得自己的心上人,其实他掏出唢呐的一瞬间,他的表白就失败了。 但是叶凡这个狼灭这时还是吹得很得劲,百鸟泣血待凤归来,待到凤凰涅槃的那一段,一支白凤陡然冲天而起。 立于书院的山巅,竟然引得小的天地异象,书院的一小片地方又下起了小雨。这也得益于本来就是下雨天,宁缺傻眼了,众人也傻眼了。 叶凡也傻眼了,这白毛鸡干嘛?天空凤凰绕空飞行,叶凡心想完了完了,皇帝还在这呢。突然众人发现这凤凰竟然飞到了靠近皇帝那一块区域绕一圈长鸣一声便消失了。 这....叶凡长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白毛鸡差点借刀弑主。 叶凡不敢吹了,放下唢呐装作自然的走出了考场,真男人从来不回头看爆炸。最后教习笑眯眯的批了一个甲上,如果叶凡出门腿能不抖的话其实还是很装x的。 叶凡看着宁缺看着自己不由自主抖动的双腿,伸出手,做了个等等的手势。 “我知道谦虚使人进步,不,你不用说了,” “像我这么出色的人,谦虚是很难的。” 不给宁缺说话的机会,叶凡挤开目瞪口呆的众人,一抖一抖的飘然离去。 此时后山的众人也发现了这不凡的一幕,最惊讶的属陈皮皮了,师弟真是生猛。 14 那一脚的风情 凤对于那书生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绝对不能让叶凡发现自己脸上有一丝丝欣赏的神情,一定要用最平淡的眼神略过,才不会激起那不厌其烦的自恋。 “虽然谦虚使人进步,但是骄傲使人心情不错啊!”凤都不用想,那书生肯定只会说那么几句毁三观的话。 也不知道这书生先前读的什么圣贤书,竟然经商。但是看他那整天吃饱了睡,睡饱了还有凰给他按摩的生活,凤也是羡慕的不行。 叶凡还在书院的大草坪上等待着,等人。等那个巷口执剑的少女,远处的大黑马被他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 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变成马肉火锅似的,这人的眼神有点可怕。大黑马不安的踏了踏脚步,鼻孔喷出一大团白气。 军部的主事校尉冷冷的看着聚集的学子们,有人一脸兴奋,有人脸色苍白。而叶凡无动于衷,他哪里会什么驾车骑马,也就骑过一次。 那一次叶凡还是少年出头,偷偷拉了一匹马,夜奔荒原。那次也是情况紧急,叶凡五脏六腑都差点被颠簸出来。 叶凡骑个马就跟喝醉了酒一样,走起路歪歪扭扭。正常来说叶凡这局必定会输,绝对没有奇迹会发生。 叶凡这次基本是放弃的,等在这只是为了记忆中会被黑马掀翻在地的少女。叶凡也有些无语,其他的马基本都比较老实,为什么会掺进来一个异类? 只为了给宁缺强行装x还是故意考校,叶凡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考生依次拿着号码牌进场,然后随机抽签,与战马匹配。等到司徒依兰的抽签结果出来了,看着那一身红色劲装的少女俏生生的靠近那大黑马。 那大黑马看着来人,眼神露出鄙视,重重的喷了一个响鼻,马蹄重重的踏着,仿佛要发起冲锋。 众人看着那少女,一阵同情,司徒家的人也难驯服这马啊。这时候叶凡已经跟主事的校尉打完了招呼,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放叶凡进去了。 主事校尉,看着叶凡手里的剑,欣慰的笑了。司徒大将军脾气好像挺暴躁的,也不知道这少年能不能受得住。 叶凡心里也是奇怪,自己随便编了个理由就进去了。难道说自己的帅气,已经到了外放的地步了? 叶凡完全不知道那人是司徒将军的手下,而恰好认得那一柄剑 看来等下出去之后得让凤和凰帮忙看看,少爷我又帅了几分。给自己人行了方便,怎么不行?反正 叶凡心里喜滋滋,快速的接近司徒依兰。红色劲装的少女正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大黑马,正打算孤注一掷的时候,发觉一个身影快速靠近,下意识就是一脚。 叶凡没有使用修为,谁知道一直小巧的脚在叶凡眼里无限放大,越来越近。 嘭的一声,叶凡没有防备,一脚踹中了面门,鼻血长流倒飞出去。倒地的那一瞬间,看着司徒依兰手足无措的跑过来。 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叶公子,你没事吧?”叶凡被司徒依兰摇摇晃晃的鼻血流了一脸,也看见了司徒依兰俯身下来不可说的一角。 反正....叶凡吸了吸鼻血,目的达到了,司徒依兰的袖子上沾了自己的血,应该问题不大了。本来叶凡还想像宁缺一样帮忙吓一吓大黑马的,结果,果然自己不是主角。 叶凡抹了抹鼻血,拍了拍灰尘,大着舌头说,“司..徒小姐,...我没...事,继续...考吧。”叶凡走了司徒依兰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考试,不过,叶凡来干什么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叶凡在场外吸溜着鼻血,嘿嘿的看着那大黑马,偶尔拿袖子一抹,毫不在意。场外待考的人都无语了,这哪里来的怪人。 大黑马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少女,感觉这女人气息怎么变了。内心惊慌失措却根本动不了,仿佛被危险盯上了一样,那是来自血脉的压制。 司徒依兰也很忐忑,越靠近那大黑马越能感觉到大黑马焦躁的情绪。最后少女一狠心,漂亮的踏身上马。 想象中激烈的挣扎没有发生,大黑马依旧焦躁不安却没有其他动作。司徒依兰悬着的心放下来了,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大黑马很害怕啊,就感觉一个很危险的东西在它的背上,想甩掉却不敢动啊!算了算了,忍受一时风平浪静。 看着大黑马战战兢兢的神情,叶凡很满意,果然自己像个神兽。周围人却是不禁赞叹,唐人就是如此,尊重强者,从不会因为你是女的而吝啬赞美。 “果然是将门虎女啊!” “大将军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先前那马可是掀翻了好几个人呢!” 又是一轮考生,宁缺和叶凡在同一组,看着叶凡不可一世的样子。宁缺疑惑的问:“你会骑马?” “哼!当然——不会! “不会你来干嘛?丢人的吗?” 宁缺说着走向了那头战战兢兢的大黑马,大黑马疑惑的回头,一股强烈的杀气袭来。大黑马差点就要跪了,一个少年恶狠狠的说:“大黑子,对我好一点,不然,宰了你!” 刚刚嚼了一口的桃花纷纷掉落在地上,刚送走一尊瘟神又来一个。大黑马简直要怀疑人生了,世道这么艰难的吗?还让不让马混了了? 站在远处的山坡的桑桑和凤,两个人同时打了一声哈欠,真是无趣。桑桑知道宁缺一定会是第一名的,所以无趣。 而凤....她知道叶凡肯定会选驾车的,但是能驾车驾成什么鬼样子,也只有神仙才知道了,无趣。 场上有两个亮点吸引着众人,一个是一道黑色的闪电一骑绝尘,还有一辆马车走出了无数个s行...... 叶凡是最后一个到达终点的,看着周围戏谑的目光和爆笑,心中也不计较。宁缺看到叶凡脸色一点都没变,不禁高看了叶凡几分。 最后一场的射箭,叶凡宁缺一人一靶,每一箭都是红心,最终两人不分胜负。旁边的考生看的眼睛都直了,是怪物吧。 15 出事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呢,刚刚考完试后的这十几日叶凡都没有再去过书院,从不关门的书坊大门紧闭。桑桑来过几次,宁缺还在琢磨着修炼。 叶凡坐在吊床椅上,白日关门闭户,四周只有几丝丝可伶的光线透进来。叶凡紧闭着眼睛,皱着眉思索。 事情好像有点麻烦啊,一个不小心没处理好是要出大问题的,可能还会影响以后的计划。 踢踢踏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睡了吗?”叶凡没有睁开眼睛,开口问。 凤一袭邻家打扮,眼圈红肿,清纯可人。 叶凡少见的没有睁眼,没有说话。十指紧紧缠绕在一起,关节发白。 凤下了楼,看着叶凡。 “若不是那个孩子,事情也不至于这样....”凤小声的解释着。叶凡摆了摆手,喃喃自语道。“明明就是个妖,救什么人,那孩子她不救难道就没有人救吗?差点被那家小孩父母打死....现在外面也不太平...” 事情来得太突然,叶凡第一天上学,不到半天就传来了凰出事的的消息。是廖三来通知的叶凡,只说小姐出事了。 凤和凰相约出去游玩,在一处小桥边见到一个小孩顽皮想伸手捞鱼却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河里。 凰的精神本来就不太稳定,血脉的力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连大脑也受到了影响。再加上凰幼年为了保护凤强行开启了一次血脉差点变成一个傻子,这次更是变得严重了。 见小孩落水,凰可能是下意识的想起来幼年时候的凤曾被人扔进了冰河上的冰洞里,不由分说的使用了血脉的力量,一双冒着黑色火焰的双翅膀猛地张开,一把将小孩捞了出来。 凰放下小孩自己却晕了过去,血脉的力量侵蚀了她的身体,黑色虚化的火焰翅膀收了回去。但是凰的脸上却出现了道道妖痕,看着很是恐怖。 那家小孩的父母不由分说就要报官抓妖,凤连忙带着凰逃了,就像遇见叶凡前做的那样,逃命是下意识反应。 叶凡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东城区这么大,关门的店铺也不止外面一家,我还有个书院学生的头衔.....一时半会也查不到这里。” “我天生惫懒,想不到却争取了一点时间....” “这长安城看似太平,却风雨飘摇,已经六天了,该知道的人也应该都快知道了。”“让魔宗背了锅,却更要小心翼翼了....” “唉!......”叶凡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走吧,去荒原。” 凤身体一颤,脸隐在阴影里面,张了张嘴,终究是嗯了一声。一声不吭的上楼,转身的时候有一些反光的东西落在了拐角上。 “记得把我房间东西都带上,雇辆马车,....找齐四爷找个信得过的人,我办点事情,明早出城。” 叶凡也没有看楼梯上怔住的凤,自顾自的把话都说完,随后便起身,开了门走了出去。门已经关了很久了,凤站在昏暗的楼梯拐角。 过了良久,凤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 宁缺神色复杂的看着叶凡,“明天就走?为什么?”叶凡嘻嘻笑说,“我的帅气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即使我不在意终究会引来嫉妒....” “你那个奇奇怪怪的婢女病了?桑桑和我说过....最近街上好像戒严了....”“听说魔宗余孽....”宁缺喝着茶水,极为认真的说。 叶凡不笑了,抿了一口茶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也是帮你自己一个忙。” “陈子贤。”叶凡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名字,宁缺一怔,又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谁?”宁缺笑着问道。 “我从山川啊,要取你的命。” “我来自河畔啊,要取你的命。” “我来自从草原啊,要取你的命。” “我来自燕境无人的小村庄啊,要取你的命。” “我来自长安城无人居住的将军府啊,要取你的命。” 宁缺沉默着听着叶凡一字一句的说完每一个字,神色变得阴沉下来。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宁缺怀疑叶凡知道更多,但是叶凡始终就是那一个得意的表情。“交易。”叶凡说,“这件事你答应我,我帮你抹杀嫌疑,红袖招那件事已经有人起疑心了。” ...... 看宁缺吃瘪还是挺好玩的,可惜了这长安城。叶凡行走在青石板上,往的是皇城方向,达官贵人一般依着皇城而居,比如司徒将军府。 心境的变化让叶凡感觉这一切有一些不真实,一切都是昊天的一场游戏。叶凡小声说了一句:“城里人真会玩...” 宁缺,桑桑,卫光明,都是昊天的棋子,不过就是为了杀死夫子。不过就是一场游戏,大部分的人连棋子都不算。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死在路上也很正常。 叶凡一直都不想修炼,只想跟在宁缺身后看他打怪升级,顺手拉一把受伤的妹子。叶凡从心底里真的觉得修炼不好,咸鱼才能活得长久。 你要是修炼了,被别人发现怎么办?被西陵深殿发现怎么办?被夫子发现怎么办?被昊天发现怎么办? 修炼到夫子这个境界都要被昊天设局追杀,何况是妖,天地不容,万物嫌弃。叶凡只想安安静的等到大结局,博一个好名声,跟着修仙的人去月球不好吗? 凤和凰只是连妖怪都算不上,只是妖的血脉残留,与其说是赐予力量,不如说是诅咒。已经够可伶了,天地容不下她们,好不容易逃到我这里了,她们还能去哪呢? 长安城,长安城,兼容万物,却容不下两个被诅咒的少女。她们不是妖,即使有先先天疾病的活生生的人啊! 叶凡自己是什么呢?人吗?穿越这种事很难相信的吧!过来莫名其妙有了个咸鱼系统,凤圣之剑,凤凰血脉,这些有什么用呢? 成为主角吗?叶凡只想苟活,宁缺怎么搞都没事,因为他是棋子,昊天容他,夫子容他。自己呢?怕死跳出来就要死了吧。 那就继续发育吧,先去外面躲一躲,天下迟早会乱的。到时候,谁会在意自己呢?叶凡站住了,他不用去将军府了,一袭白衣兰裙的少女立于坊墙之下。 16 将军府的旧人 凤默默的收拾着叶凡的衣物,隔壁凰还在沉睡。凰此时面容安详,却显得狰狞恐怖,半妖化的痕迹已经被压制住了。 叶凡刚刚考完书院的考试没两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不是叶凡到的及时,恐怕已经变成妖了。就不该救那个小孩,明明凰的病情更严重,那次之后就变得痴痴傻傻。 凰突然出手,让凤措手不及,为什么要出手?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孩子,最后呢,救到了人却被人扎了一刀。 本来只是....不至于半妖化的,凤早就从叶凡口中听过自己和姐姐的血脉。如果不是那家小孩的家人刺激姐姐,也不会半妖化。 为什么,就是碰不上好人呢?书生算吗?.....算一个吧。 坊墙外,两沿着大街默契的往人少的地方走。“已经很多天没见你了。”司徒依兰轻轻的说。叶凡略微僵硬的活动了一下脖子。“家里出了点事情,一直在店里。” 叶凡不等沉默再次发生,接着说道:“我是来道别的。” 司徒依兰身体停顿了一下:“长安城住的不好吗?” “有些事情必须出去一趟....” “那么...”司徒依兰停住了脚步转了过来,“你希望我怎么样呢?” 叶凡摸了摸鼻子,“司徒小姐出身豪门,又是书院子弟,必定能成就心中大业....还望各自...” “啪!”司徒依兰脸若冰霜反手就抽了叶凡一巴掌,平淡如水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 “就当我丧偶了。”司徒依兰淡淡的说。 那一巴掌并不重,甚至没有任何痕迹。叶凡嗫喏着嘴,说不出话。少女往前一步,抱住了书生。 哽咽的声音响起,“我以为....我努力考进书院...就能天天见到你”,“但是你跟我说你要走了,” “我不是司徒小姐,我不要当什么将军的小姐,”“你知道...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的有多辛苦吗?....” 宁缺感觉叶凡的情绪有点低落,“怎么回事?一回来就蔫了,分手了?”“不是,也没有看你有什么相好啊,你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宁缺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吧,要我怎么做?” “杀一个人。”叶凡竖起一根手指头,仿佛在讨论一件寻常的事情。宁缺给叶凡倒了一杯茶,“什么人?” 叶凡嘿嘿一笑,“旧人,将军府的旧人。”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他?”宁缺倒是平静了很多。 “我知道的东西不多,但是还是知道一些的,你杀了他,我帮你抹平痕迹,包括上次你在红袖招杀的那个御史。” 宁缺没有回答,因为他没得选择。叶凡知道的东西让他有些恐惧,也有一些期待。只是天生出于一个猎人的直觉,未知是才是真的恐惧。 宁缺也是奇怪,为什么叶凡刚刚以三门甲上的成绩考进书院,却又立刻要走。事出反常必有妖,而现在他又找到自己,让自己杀人计划提前,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叶凡好像无所不知,却又好像在刻意躲着什么,很明显。有些东西暴露了,联系到街上戒严的情况,和书院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魔宗余孽救人案件。 宁缺感觉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还是感觉蹊跷。明明是件生死攸关的事情,却偏偏找到自己,一个不能修行的人来做这件事情。 叶凡啊叶凡,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真的是和我一样穿越过来的吗?杀人,宁缺称之为砍柴,也许自己不是什么高手,但是杀人,的确是专业级别的大师。 陈子贤,四十七岁,前宣威将军麾下副将,副将什么的最容易叛变了啊。先是举报将军林光远叛国有功,后因为妄自挑起战衅被废,夺去功名。 而后妻离子散,陈子贤一人留在长安城打铁。打铁铺就在东城区的边角的坊,陈子贤就是里面的打铁师傅,穷困潦倒。 本是要荣华富贵的局面却落得个惨淡生活,这背后不难看出有皇帝的影子。西陵的神殿的天谕大神官在桑桑出生时预言了冥王之子的诞生,还把位置弄偏到桑桑出生对门的大将军府。 西陵神殿的光明大神官向夏侯与李沛言施压,李沛言趁着皇帝不在长安,令夏侯带兵抄了将军府。 夏侯为了自己的妹妹,当今大唐皇后的安危,拼命讨好西陵神殿。带人抄了将军府,那是宁缺为了活命第一次杀人。 桑桑阴差阳错的被丢在死人堆里,被宁缺找到。宁缺救活了还有一口气的桑桑,带着她走上了活命的逃亡之旅。 恰巧关外大旱,流民四起,宁缺要一边活命一边扯着一个拖油瓶。故事就是这么狗血,叶凡很想吐槽,却因为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 天谕大神官的个GPS定位也太草率了吧,一家人就这样因为一个错误没有了。桑桑逍遥法外,跟在主角的身边疯狂蹭经验。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叶凡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是听天命了。站在二楼的走廊里,望着窗外的雨,烟雨濛濛,默默无言。 贫民坊的一处破旧的院落里,一个穿着一身旧旧的薄袄的老人蹲在柴房外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你你今天得死,你什么感觉?特别是那人还给你安排好了死法,内容,时间。 陈子贤看着眼前那个普普通通,说话也普普通通的小厮。一直听他说完最后一句,“有什么好处?”陈子贤沙哑的声音响起。 苟活了这么多年,受尽了苦难,老人早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这三个字。若是又为什么,十几年前自己又何尝没得选择? 大人物博弈,往往牺牲的就是蝼蚁。李沛言才是凶手,可是事发之后,暴怒的皇帝赶回来,打破的终究是蝼蚁的命运。李沛言还是深得重用的亲王,而自己落了个妻离子散。 “好处?”小厮的声音高了一些,左右看看四周没人,又悄悄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去了。陈子贤的沉默就是答应了,目送着小厮离去。 自己的儿子以后会有一次进书院考试的机会,妻子会得到一笔钱,将军的儿子会亲自来取自己的命..... 17 一滴凤凰血 私房菜不是一道菜,而是一家饭馆。一般人从来就没听说过,这家菜馆只有小部分的达官贵族和一些各界的大能知道。 每天一餐,是私房菜的标准,皇帝来了也不能改。至于皇帝有没有吃过,且两说。至少没有人不守规矩。 私房菜还是一个组织,人数极少,每一个曾经都是某一个领域的高手。厨师上一份职业是下毒的,端菜的上一份职业是长安城的地下情报头子。 私房菜好吃吗?不一定,有些新奇,也算是绝顶的美味。有些人想请大人物吃点好的,但是怕被毒死怎么办?好办啊,去私房菜预定一桌,天下没有比私房菜更安全的地方了。 私房菜的东家是谁?不知道,长安108坊,一坊一坊去寻吧。 候三又替东家办了一件大事,虽然在他眼里,东家的每件事都是大事。侯三把一个瓷瓶子给了陈子贤,让他在死之前服下。侯三不想知道,瓶子里的是什么,东家的事情最好不要打听。 陈子贤捏着那一粒药丸,皱着眉头,知道自己今天要死反而很解脱。陈子贤想弄明白为什么,就当是最后一次。 陈子贤发现药丸是中空的,里面似乎有什么液体。陈子贤不明白,取他的命为什么有这么多花样。 但是他也不想那么多,许多年前,他被逼着做了一件昧着良心的事情。虽然将军府的人都死光了,但是陈子贤总感觉迟早会有人来取自己命。 陈子贤不想死,却有人开价想买自己的命。有的时候,人真的做不到无牵无挂为自己一个人而活。 陈子贤最愧对的还是自己的妻儿,活这么多年也活够了,只要把那件事做到,自己的妻儿就会得到很好的安置。 自己的儿子也会得到一次书院的考试机会,那可是书院,陈子贤年轻时候也曾向往过的地方。传说那里有夫子有高山还有神秘的二层楼。 被雨水滋润的发胀的老木门轴发出一阵悲鸣,戴着斗笠的少年握刀而入,平静的走下残破的石阶。 “陈子贤?” “我是,”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宁缺在打量着陈子贤,陈子贤也在打量着宁缺。陈子贤有些欣慰,将军的儿子还活着。 只是那少年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杀人如麻的猎手,若不是当年的事,何至于此。老人浑浊的目光带着解脱。 宁缺转身关好了院门,解开了斗笠的袋子抽出了朴刀。宁缺向着退役军官走去,老人服下了一颗药丸,从后腰抽出了一把刀。 这把刀陈子贤锻造了很久,精心打磨。时时刻刻都害怕有人来取他的命,他与夜里不敢熟睡,勤练武,等了半辈子杀他的人终于来了。 可笑的是,做了半辈子的准备,却只能用来演戏。陈子贤立刀,两刀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刀刃上的雨水弹射而出。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打铁铺子内。火红的灶炉旁,学徒们一下一下的挥舞着重锤,当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 宁缺刀刀向着陈子贤的颈首,胸腹而去,狠厉无比。刀刀碰撞之声淹没在雷雨声之中,袍子被划开。 宁缺总共砍了18刀,陈子贤接住了17刀。宁缺没有废话,一刀刺进肺部。陈子贤赫赫的说不出话,听着宁缺慢慢的说一些没条理的话。 “要不要念首诗给你听?” “算了,不用回答,血灌进肺部,听好了。” “我来自山川河畔,我来自草原燕境,我自将军府中来,要取你的命。” 宁缺没有看到老人听到将军府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闪出的光亮。 “你说我累不累呢?爹死了娘死了,那年我才四岁,我第一次杀人就在四岁。” “都是拜你们所赐,我没结过婚,却要带着个拖油瓶横纵在岷山千里,有一个人却看中了我的拖油瓶,想杀了我抢走做小老婆,我只能杀了他,你说我累不累?” “只有把你们杀干净了,我才觉得轻松了一点.....” 宁缺熟练的砍断了老人的脖子,站起身来,推开院门走了出去。雨一直在下,贫民坊的大黑伞下,站着一对主仆,看了一眼雨中的院子,又快速的离开了。 老笔斋里,宁缺换了衣服窝在床上,桑桑在给他煮姜汤。 “桑桑,我为什么感觉不解气呢?”“我好像被叶凡算计了...虽然知道他不会害我。” “呵呵,向他那样的人不会害别人吧,不像我手里沾了这么多血,都是他们逼我的...” 桑桑回过头来,极为认真的说了一句:“都是他们的错,跟少爷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都是坏人。” 谁都没有注意到,某处贫民坊的一家普通的打铁铺的后院,一个老人身中数刀,脖子被砍断了。 雨水把喉管冲刷的发白,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如果是下到明天早上,估计都不会有人发现这具尸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尸体突然动了。砍断的喉咙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拼在一起,陈子贤双眼猛地睁开,却只剩下眼白。 陈子贤环绕一周,丝毫不在意身上的泥水,打开院门遁入雨中,似乎比跟宁缺打斗时候更加灵活。 夜幕降临,今夜难得的暴雨天。还没有宵禁路上却早就没了行人,陈子贤还保留着一丝意识。陈子贤能感觉到到强烈的生机从肚子里的那一颗药丸涌来,必须做完那件事情才能死,不然死的毫无价值。 陈子贤的速度已经只能用残影来形容,陈子贤进了一家院子,暴力的踹开了院门。那是平凡的一家四口,今夜,只能活一个。 清晨,五更,一辆普通的马车从南门向着远方慢慢悠悠的驶去。 宁缺照常洗漱进食完去书院,路上总有人们高声谈着什么凶杀案。宁缺神色平静,直到听学院的人说起才发现不对劲。 有一家四口人被杀了三口,剩下一孩童奋力抵抗存了一口气活了下来。杀人那人是个老铁匠,听说修了是潜藏的魔宗余孽修了什么诡异的功法,走火入魔了好像。 可惜可惜,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听说全尸都没有剩下。 18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出了长安城,叶凡便再也绷不住了,顺势就躺在了凰的大腿上。凰昨晚就已经醒了,叶凡接了自己小半杯血给凰灌了下去,凰一个时辰之内,就恢复如初了,痴痴傻傻的病也差不多痊愈了,惹得凤又哭了一场。 喝血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都不知到会发生什么,实在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叶凡只有孤注一郑。 叶凡不想去想凰血脉的事情,不想去想任何事。先带着他们在大唐逛一圈,周游世界才是人生。 顺势可以去荒原,那个地方更适合布局也更适合猥琐发育。比起不可知之地,荒原显得更加神秘。 从来没有人把荒原完整探寻过,荒原是在是太大了。许多地方都是人不能进入的,无论是荒原的地上世界还是地下世界,都充满着未知。 千年之前,光明大神官带着明字卷天书进入荒原传道。不知道大神官见到了什么,竟然创立了另一种修行方式,也就是被称为魔宗的山门。 叶凡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因为魔宗强行吸纳天地元气在自己身体里强行铸造小天地的做法像极了凝聚妖丹。 叶凡有预感,自己总有一天会去荒原深入的看一看。 现在是天启十三年春,夫子和大师兄刚刚离去周游世界寻找酒徒和屠夫。宁缺刚刚杀完第二个人,很快会遇上陈皮皮。 宁缺上二层楼大约是在明年的样子,明年夏天,宁缺成为书院的天下行走,宁缺会在荒原碰见山山和叶红鱼。 宁缺会开启大阵,遇见那个莲生三十二。叶凡最在意的两件事,一就是那个莲生三十二敢吸叶红鱼,二就是山山。 来到这个世界前,叶凡看小说山山貌似好像没受到什么损伤,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到时候废掉隆庆好了。 在叶凡看来,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证剧情的发展,不能随意打断主线。总不能自己跑到大明湖,打开洞口对着莲生三十二就喊,“嘿,老王八蛋,我早就看穿你了,看剑!” 如果破坏了大明湖,山山就得不到块垒,宁缺得不到浩然剑意,之后的一切都是白搭。最后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团圆,共同飞向月球,留着主角去伤感吧,自己就去大团圆吧。 虽然不能提前改变剧情,但是一些小的细节可以改呀。叶凡拼死保下了叶红鱼的清白,即使这样,叶凡也没有想着叶红鱼舍身相许。 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但是也不能不作为。叶凡身为21世纪的大好青年,祖国的花骨朵。深刻明白什么是正道,正道沧桑。 小事可以不拘小节,但是也要讲究细节,可以随心,但是不能胡来。就像叶凡一到这个世界,借助系统的新手大礼包改变了叶红鱼的人生轨迹。但是叶凡也没有过分打扰,他知道叶红鱼前期需要发育,西陵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叶红鱼留在了知守观。 剧情是种神奇的力量,虽然不知道陈皮皮怎么还是被逼出来了,但是通过旁敲侧击得知,叶苏并没有太降罪于叶红鱼。 可能是叶凡带来的改变,叶红鱼并没有性格大变,仍然有些天真烂漫。所以,叶凡断定,剧情走向还是会如此,但是叶红鱼会不会喜欢宁缺,还是个未知数,最起码不会追着杀宁缺。 叶凡枕在凰的大腿上,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看着两姐妹。“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会算命。” 凤此时正抱着凰的手臂,一脸不屑。“你会算命,我还会算命呢!”叶凡神神秘秘着说,你们听我说。 “......” 叶凡把昊天,夫子,永夜的秘密,昊天的布局以及宁缺桑桑的事情都跟两姐妹咬着耳朵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两女面红耳赤。却因为这个秘密被叶凡说的有板有眼,二女忍不住想屏住呼吸听完,中途不得不忍受着叶凡的太过亲密。 到了最后两女已经差不多完全相信了,她们不觉得书生会骗她们,虽然有些时候书生挺油滑的。 两女也是兴奋异常,一是因为这个秘密,二是因为这个秘密只有她们三知道。 同伴这个东西很有趣,就像叶凡知道她们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妖族血脉的时候,还是从属关系的不死妖凰血脉的时候就注定叶凡会和她们相依为命,就像宁缺和桑桑。 这个世界容不得她们,叶凡偏偏要保住她们,只求贪图享乐,圆满混到大结局,这就是叶凡心中的道。 凰看着书生,习惯了少说话,但是她感觉她很想说些什么。总是说不出来,看着眼前,说的津津有味,规划未来的叶凡,凰的心中涌动着话却说不出来。 于是,凰一把拉过了叶凡就抱住了,叶凡一脸懵逼,什么情况?他刚刚还在说要带她们去周游世界,像夫子一样,吃遍各种好吃的,说的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时候。被一把抱住了,叶凡很懵,口水来不及收,印在了凰的衣服上。 从凤的角度看,事情就比较惊悚了,凰一把拉过叶凡,叶凡对着姐姐流口水。想都没有想,凤就是一巴掌过去,“色狼....” 路上,凰眼睛都快笑弯了,笑着把叶凡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的揉着脸。感受着扑鼻的香气和脸上的肉肉的柔软,叶凡都快舒服的呻吟出声了。 就让那群凡夫俗子去争吧,我要去周游世界去,明年再回来.。顺便,顺便...找到能把司徒依兰带上修道路上的方法,叶凡不想等到一个枯骨红颜,跟着大家一起飞升才是快乐的事情。 叶凡也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到底多少,貌似知命初期差不多,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虽然还是很危险,但是自己和她们都有一个不死不灭的buff啊,想着就喜滋滋。 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你也打不死我,这感觉不错,只要不是境界高出特别多,基本没人能奈何的了。 叶凡很想吟诗一首,奈何半天背不出一首,只好大笑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书生很骚气,把自己背的不多的诗句记起来的畅快感可谓是不可言喻,却是没注意到旁边一对羞红的脸颊。 19 少女,练剑吗? 时间不过了十几天,叶凡三人一路向北,入燕境过荒原。长安那边估计不怎么太平,宁缺御书房一时手痒,大概早已经事发惹得李仲易暴怒。 小太监和大统领齐齐冷汗连连,默契的死咬不知情。皇帝是真的暴怒,怎么有人能进自己的书房,怎么能写...写的他娘的这么好。 书帖刺痛了大唐皇帝脆弱的自尊心,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是沉浸在永字八法解字的欢喜中。叶凡承认,宁缺的确是个天才。 上天阻扰他,命需要自己拼,修炼也要自己摸索,像极了命运女神的弃子。正因为这份坎坷和艰难,叶凡没有觉得宁缺的小毛病有什么奇怪。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另一层意思是。你大富大贵,就不要和每天和野狼争食的人讲正道,讲良心。 叶凡觉得如果自己是宁缺,可能早就死在岷山了。四岁杀人,从死人堆刨出桑桑,带着一个拖油瓶穿过饥民遍地的关外,只有最狠毒的人才能做到,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叶凡穿越前,也看过很多骂宁缺变态的话,什么桑桑那么小,什么始乱终弃。叶凡来到这个世界七年了,看宁缺看的越发的顺眼。 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竟然还能保持心境的平和,有点癖好,爱好漂亮的事物本就是人的本性。这才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鸡汤贴差不多应该已经诞生了,一时半会可能也不会传入大河国,冬天,冬天就去大河看看吧,看看这世界的红墙白雪莫山山。 荒人还缩在天弃山脉的北端,还未夏至,熬过了一个冬天的荒人还在修整。今年暂时还可以撑一年,战争无可避免,荒人只有十几万,做的每一步决定都要谨慎。 不说中原恐怖的大唐,光是金帐王庭的骑兵就可以拿人数生生磨死荒人。荒人是公敌,金帐王庭就是第一道屏障。 金帐王庭就是被使的一把刀,每个国家都想付出的代价最小化,那就统一战线让金帐王庭去和荒人打把。 金帐王庭也不是傻子,边打边退,问联军伸手要钱要粮。刀子也不是老实本分的刀子,荒人只是他们谈条件的工具而已。 叶凡就是要进荒原,相比弱小的燕国,狡诈的金帐王庭,和傲气的唐。还是荒人更值得合作,叶凡需要势力,荒人需要土地和力量来生存。 至于魔不魔宗,冒天下大不违什么的,叶凡根本不在意。自己就是最大妖,身旁带着两个小妖怪。 自己抱的虽然不是这天下最粗的大腿,但是也是第二粗啊,不出意外,叶苏会是西岭神殿下一任掌教。 妖不妖,魔不魔,还不是西陵神殿说了算。叶凡也没有暴露什么,也许夫子已经察觉了,但是估计也不在意这种小鱼小虾。 叶凡自认为自己是个人,只不过这该死咸鱼系统给了自己一身妖血,真他娘的……真他娘的…不错啊。 叶凡驾车带着两女过了金帐王庭,知守观的身份就是好使。一路向北,车夫早就被叶凡留在大唐边境。 春天,荒原并不是都是一片荒漠。长的快的草已经有小腿高了,也有刚刚冒芽的青色。 一道车辙向着荒芜人烟进发,草场此时还属于金帐王庭,荒人并不会在此出没。岷山就在眼前,远远望去,高耸的山岭间丝丝白云缭绕不散,仿佛一条晶莹耀眼的龙在蓝天下飞舞。 岷山千里雪,也不知道宁缺怎么在这雪山翻来覆去无数遍的,那刀刃似的悬崖峭壁,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山脚下缓缓流淌的雪水养育了一方生灵,星星点点的针叶林,仿佛神迹的小型草场。 叶凡也不知道荒人在哪,但是这样一路找的去总会有痕迹的。想必夫子此时应该在热海吧,想想那牡丹鱼的滋味。 叶凡决定了,越过岷山去天弃山脉看一看,再去往这个世界的尽头热海看一看。 反正有大把的时光,不去快活还能做什么呢?宁缺还在猥琐发育,隆庆想明年上二层楼跃跃欲试,叶红鱼还在知守观修道,书痴还在墨池苑写字。 真是无趣的时光,叶凡就像拥有上帝视角外挂的玩家,俯瞰众生,顺带把策划也一起给俯瞰了。 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系统来着,叫什么呢?叫…… 这时,熟悉的机械合成音在脑海想起,“鳖孙,是无上剑道系统。” 叶凡嘴角一咧,继续目不斜视的驾着车。脑海里问系统,“有什么剑法可以练,给我看看。” 叶凡的脑海中有一片透明的电子显示屏幕,屏幕上简单而粗糙的亮着的只有两个选项。 剑谱和探测系统,其余的都是打着叉叉的灰色,“系统,那个储物空间是个啥,能装活的吗?” “宿主不要多想,这个世界这个功能无法使用。” 叶凡还不死心,“那个召唤师能不能用?” “能用,鉴于宿主过分弱鸡,前期太过散漫,作为惩罚已经封闭了召唤来自外界的生灵,宿主只能召唤这个世界死亡的生灵。” 叶凡懵了,“什么惩罚,你丫压根没跟我说过啊!……” “不好意思,我忘了……”系统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在叶凡脑海想起,一阵阵的回荡。 “我忘了,我忘了……忘了……” 叶凡脸上露出了死爹的表情,口中呐呐自语,“他娘的……你忘了,早知道有这个……这么多年老子忍个锤子。” 算了,算了。叶凡捏碎了两个知守观的腰牌之后终于恢复了心情。 叶凡仿佛看见了一群,天上萝莉萌娘在和自己说再见。我的乱菊啊,我的小樱,我的娜美啊,啊啊啊啊! 叶凡细细的看着剑谱,一切都那么索然无味。突然问系统,“这剑,她们能练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叶凡猛的掀开身后的车帘。 “少女,练剑吗?”叶凡刚说完就怔住了,马车里的凤和凰正在换衣服,叶凡看着一片雪白,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就一个念头。 “完了!” 20 郎情妾意剑不好吗 荒原的一处小湖边,叶凡呲溜着鼻血和两个熊猫眼问系统:“有什么剑法可以学?”系统直接回答了,“武侠世界十大剑法都可以学,望宿主勤加练.....” 叶凡没有听系统继续bb,这么一个咸鱼系统还让自己勤奋。叶凡点开了剑谱,只见十本书一样的剑谱各有不同。 一片五光十色,叶凡有点无语,这个系统装饰这么花里胡哨的。叶凡看了一会,“这....?” 十大剑法第十位.郎情妾意剑 此剑法需要两个相爱极深的人同时使用才会有效,且相爱越深威力就越大,可以将两个人的功力增加十倍。 第九位.六脉神剑 大理段氏的最高武学,由大理开国皇帝段思平所创。久习可得奇效,达到指剑的境界,即指力所能及的地方,就像陈皮皮的天下神溪指。 第八位.夺命十三剑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燕十三的家传剑法,此剑法威力无比,能用剑气把数十米高的佛像给夷为平地。 第七位.忏还情剑法 南宫燕和剑魔独孤所创造的剑法,威力无比,二人练成此剑法后一招便将鬼婆婆击败,秒杀红花鬼母,并且击败武林第一高手霍天都。 第六位.神水剑 水母阴姬传授给楚留香的绝技,以内力激发天一神水射出的剑法,威力巨大,无坚不破。楚留香利用此剑法秒杀练成冰寒魔功的蝙蝠公子原随云。 第五位.天外飞仙 叶孤城所创剑法,能瞬秒数百士兵,在青楼与唐门高手对阵时,一招便将唐门高手射的体无完肤,摇摇欲坠,更震塌整座青楼。后与西门吹雪决战之时,剑气更是将天空射穿。 第四位.独孤九剑 为独孤求败所创的剑法,在此版笑傲中令狐冲竟自创第十式破针式,此招一经使出如同无名的万剑归宗一样无数把利剑****般的飞卷,漫天飞舞,威力无比。 其他不明? “你出来,你不是说都能学吗?不明什么意思?”叶凡一头黑线的对着系统吼到,“你个智障系统...” 系统也是咦了一声,“可能是太久没用了。”叶凡彻底无语了,挨个点开看了一下,发现只有郎情妾意剑和独孤九剑还能用。 算了算了,凑合着用吧。想象着练剑时候的风情,嘻嘻嘻嘻。叶凡不禁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决定了。 “我有两个剑法,一个剑法威力巨大可以开山劈石,最重要的是能增强十倍功力,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就郎情妾....” 马车里的二女齐齐开口:“我选第二个。” 叶凡很委屈,郎情妾意剑不好吗。独孤九剑什么的太粗鲁了呀,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 奈何叶凡也不敢反抗,一边蹲在湖边刮鳞片,一边默默画圈圈诅咒宁缺。“主角光环什么的就不能分我一点吗?....” 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独孤九剑分为破剑,破刀,破枪,破鞭,破索,破掌,破箭,破气。气跟念力差不多,基本上把昊天武学手段,和招式破了个精光。 独孤九剑的精髓在剑意,不在于招式,但是招式是基础,料敌先机是前提。独孤九剑也比较适合凤和凰。 敌越强我越强,这是独孤九剑的特点,风雨飘摇间尽显杀意。不管是凤还是凰,不死妖凰的血脉都是越打越强,不死不灭。 但是叶凡什么都不打算练,一来没有敌人,二来有想杀自己的人境界没他高,三来他曾经看过一部番剧,明白了一个道理。 再强不过有个好血脉,叶凡就有一个好血脉。 剩下的时光自是好打发,叶凡三人走走停停,白天练剑赶路,晚上休息总结。叶凡根据系统给三人的练习回放和点评给凤和凰做出点评。 是的,叶凡发现了系统还有录像和回放及点评的逆天技能,那个咸鱼系统又没有说。时光慢慢的被消磨,叶凡也不着急,争取到天弃山脉脚下前练会独孤九剑。 凤和凰也很惊奇,“姐姐,为什么那个书生每次都能把我错的地方指出来,而且...而且,他刚说完自己又练错了。”凤十分无语的和凰抱怨。 “喂喂喂!这种话你能不能被让我听见啊。故意的吧。”叶凡守在火堆旁冲着马车说。“你就是个禽兽,偷看我们换衣服,还想让我和姐姐一起跟你练那个淫贱的剑法。”凤毫不在意的朝着叶凡就是一顿嘲讽。 凰笑眯眯的听着凤和叶凡斗嘴抬杠,偶尔也帮叶凡两句,弄得凤气呼呼的坐在马车的角落里锤布娃娃。 叶凡心满意足的打开系统查看探测功能,发现能够探测十米开外的任何事物(损坏!),叶凡无语的看着损坏两个字。 这特么是捡到了一个垃圾系统啊,叶凡试着用了用发现能用,范围缩小了一半多,只能查看四米之内的事物,随机出结果。 叶凡看着这个随机出结果,久久无语。 春末至夏,长安城里,太阳变得越来越亮,滚烫发热的气息就像昊天的鼻息一般。吹得草低下了头,花朵纷纷枯萎。 宁缺浇了一桶井水在头上,今天夜里他要去杀一个人,临时决定的。就是因为今天太热了,所以决定杀个人,虽然两者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宁缺总能解释得通顺。 “天气太热了,那人就会像我一样浇冷水,水很珍贵的,很多地方都没有水的...” “所以你就要去杀他?”桑桑的声音响起。“隔几天杀一个,你也不嫌无聊?” 长安城,一个少年杀了一个修行者。朱雀震怒,一个少年拼着一口气上了旧书楼的二楼等死。 知命陈皮皮,梳碧湖砍柴人宁缺,互通书信的一段孽缘,注定会有一场不平凡的邂逅。 夜里,叶凡守着火堆,听着身后马车里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望着长安的方向。 “也不知道陈皮皮拿出通天丸肉痛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应该和处女献上贞洁一样吧。” 21 司徒依兰 书院出了一件奇怪事,宁缺和谢承运用期中考打了个赌到了期末考试那天,宁缺却请假缺考了。 看着一般同学肆意的嘲讽,司徒依兰的内心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觉得宁缺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自己的这帮同学还是太幼稚了。 不管怎么说,宁缺始终是个唐人,谢承运再怎么光彩夺目终究非我唐人。司徒依兰也挺佩服谢承运的资质的,但也只是佩服。 大将军之女的立场使得司徒依兰看的到更多是东西,资质永远不是最重要的,这个世界天才有太多了,真正能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人寥寥无几。 这些天才遇到比自己更天才的天才之后往往会陷入一种走不出来的心魔之中,若是一直走不出来,这便是他一声的顶点了。 相反像宁缺这样拼命的人往往会有会更高的成就,若是这种人遇到不可跨越的鸿沟。他们会先伸出脖子看一眼,然后拼命的跳过去。 司徒依兰每天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在学院和将军府来回。除了偶尔和她的小姐妹一起看望谢三公子,其余的时间都在从沉默中学习。 金五彩看到司徒依兰变成这个样子,心底也不是什么滋味,不管什么方法都试过,司徒依兰都是这样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慢慢的,金五彩也习惯了这个变得沉默的闺蜜,依旧叽叽喳喳的和她讲谢三公子的事情。 夜晚,司徒依兰在满是花瓣的浴池里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哼起了歌,“戏一折,水袖u起落....”歌声越唱越低,声音越唱越沙哑。 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那个并不仪表堂堂的身影住进了自己的心里。可能是那个拿着一根破树枝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也许是每次装模作样的正经。 如果,那一天自己不表态的话,而是沉默。是不是也亲吻也得不到,想一想两个人都很生疏的吻,司徒依兰还有点想笑。 其实司徒依兰并不在意结果,无论叶凡是否要走,只想要叶凡的坦诚。 明年春天会回来的吧,叶凡是个修道者呢!虽然看起来很弱的样子,但是司徒依兰相信叶凡很强。 司徒呆呆的泡在池子里,心里忽然想到,叶凡会想夫子一样的修道者一样活很久吧。而自己呢?只是一个凡人,最多不过百年就消失在天地间,再过十几年我就老了。 司徒依兰无力的靠在池子边缘,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吻。 司徒依兰想爬出浴池,穿起衣服,已经临近晕倒的边缘,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终究是没能爬出池子就晕了过去。 等司徒依兰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还在池子里,只是池子已经干涸了。四周都是蒸腾的气雾,时间应该没有过去多久,下人并没有赶来,由于自己并不喜欢被人服侍,一般洗澡的时候都是没有侍女等在门外的。 司徒依兰找到衣服,正要穿的时候,怔住了。手指和衣服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隔膜,一阵悠长的平静的呼吸声在司徒依兰脑海想起。司徒依兰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是某个人的呼吸声,这.....这是天地之声。 司徒依兰惊喜的大笑,笑的喜极而泣。她曾经听过爹爹讲过,修道者入门的这种感觉。如今,如今她也感觉到了。 天地元气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仿佛眼睛开了光,你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能感受到充斥在天地之间的勃勃生机,对于生命的领悟会进一个层次。 你能听到有人对你低声耳语,你想做什么你可以尝试着去引导它们。这世间的能量都能被你感觉到,内心仿佛有一颗种子在发芽生根。 若是境界到了一定时候,破境就是一件开花的事情。 司徒依兰在这悠长的呼吸声中听到了,花开的声音,也听到了青叶舒展的声音,也知道第一片雪花砸在大地上是什么感觉。 万物殊荣,天地一气。莺飞草长,天地有灵。司徒依兰相信只要她想,她可以听到任何她想听到的声音,无论是不远处侍女的打闹声,还是草丛里蛰伏着的虫子的呜呜声。 她可以修道了,终于可以修道了,不用祝福那些能修道的书院的天才们。司徒匆匆的穿戴整齐,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肯定会高兴坏的。 夜晚的司徒府似乎有些精神奕奕,一直到深夜都有喜气洋洋的声音传出去。对门大臣府内的门童好奇的看着对门灯火通明的司徒府,大概又是陛下赐下赏赐吧。 此时的宁缺正在努力的修行,而荒原上的叶凡也终于碰上了戒备的荒人部落。 那是一个离天弃山脉不远处的一处小湖泊,一群荒人的部落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里。有老有少,大概有三万人。青壮男多一些,这应该是一只打仗的主力。负责把守天弃山脉,挡住来犯的异乡人和.....军队。 夜晚并不阻碍荒人看清来犯的异乡人,看着像中原人。一辆马车,一男两女。荒人中并没有那种见到中原女子就走不动道傻傻想着送经验的人,长期的逃亡,求生。那些没有脑子的荒人已经死掉了,每个人都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三人,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 荒人最强大的战士并不在这,唐和他的妹妹一直都是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只是唐的行踪不定,连大元老和大祭司都不一定能联系上唐。 穿着略微厚一点的兽皮棉袄的老人从人群走了出来,脸上一道道刀刻似的皱纹。“远方的来客,请说明您的来意?” 叶凡又往前走了几步,大元老的眉头皱了起来,身后一片骚动。 “当然是来获得荒人的友谊,尊敬的大元老。”叶凡摊了摊手。大元老脸色缓和了一些,“尊敬的来客,你想获得什么?” 这个获得自然是和叶凡说的友谊不同,大元老不是傻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时候,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大喊“那两个女人我认识,是那两个妖女!” 22 唐 叶凡默默地微笑着看着大元老,那个强大的老人。大元老亦是沉默不语,任凭身后的骚动继续。随后,一把锐利的斧头唰的飞向了马车。 叶凡没动,偏了偏头,任凭斧头擦着发丝飞向马车。斧头飞入马车就没有了动静,如石沉大海。 现场一片寂静,大元老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马车的布帘子被一只好看的手掀了开来。两个美人依次下了马车,一张脸冷若冰霜,一张脸温柔似水。 身后的骚动更剧烈了,大元老眯着眼睛看了叶凡一眼,又看了叶凡身后的两个少女。 突然间,凤和凰身后展开一双不死妖凰的黑色的翅膀,翅膀上剧烈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凤和凰飞上半空,俯视着眼前的荒人。 半空中的凤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就是刚刚飞入马车的那一把,脸若冰霜。 “赫赫。”大长老佝偻着腰背,像一个风年残烛的普通老人。“贵客是什么人?” 这一次明显是正式的询问,叶凡笑着回答说:“我是她们的爸……额,家长,监护人……你可以理解为靠山。” “我荒人生存虽然艰难,但从未向任何人屈服,阁下莫非是要赶尽杀绝?” “我没这个意思,我说过了,我是来得到荒人的友谊。并不是来打架,也不是来拼命的。” 大长老沉默不语,盯着叶凡看了一会,这个人他看不透,雪山气海全废。 身上没有那两个女子身上那种强烈的妖气,甚至有一丝圣洁。书生打扮让大元老怀疑一个地方,在遥远的大唐,也有一群人很喜欢书生打扮,甚至是那位的大弟子。 叶凡继续说:“天地不仁,荒人长期被打压,终年奔波在灭族的边缘。” “我来的目的很简单,我帮助你们变得强大,你们给我们一个身份。” “身份?”大元老眼睛眯了起来。 叶凡没有接嘴,朝远处的天边看去。“唐来了吧?” 一个人从天而降,两边对峙的空地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壮实的肌肉,刀削般的脸庞。 英俊是叶凡的第一印象,唐的脸上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白色条纹,反而干净整洁。一张标准的硬汉帅哥脸,加上身上的黑色的布衣棕色皮甲。 叶凡心里嘀咕了一句,电视剧真扯,唐怎么可能和野人一样。魔宗好歹以前是个大宗门,魔宗的天下行走自然不可能是个披着兽皮的粗人。 “唐!”叶凡惊喜的叫了一声,大元老懵了。“认识?”认识你还搞那么花样....大元老心里一片草泥马跑过。 “叶凡?”“你来干嘛?”唐也是很懵,笑着对叶凡说。叶凡在唐的印象里,还停留在七八年前,那个在叶苏身后眼睛一直滴溜溜转的少年。 “我这不是混不下去了吗!”“嘻嘻。”叶凡笑嘻嘻的对唐说。一边说一边走向唐,还用手指头戳了戳唐手上粗大的肌肉。 唐一脸无语,对叶凡指了指天空中展着翅膀的凤和凰说,“你搞这些干嘛?” “这不是两丫头以前在这受过点气嘛,让她们出出气。” “行了,差不多收起来,我跟元老说。”说完,唐一脸没劲的转身就和大元老解释起来了。大元老一边盯着天空中的凤和凰,一边听着唐解释,眉头才慢慢放松下来。 叶凡也感觉差不多了,让凤和凰下来了。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大长老此时也走了过来,拐杖用力的驻地三下,砰砰砰三下震天顿地。 荒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老人扯着沙哑的喉音说:“来自远方的贵客是荒人的朋友,是魔神的血脉。”老人顿了顿,身后骚乱又起。“魔神...魔神啊!...真的是魔神的后裔...” 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荒人的朋友,必须尊敬,魔神的后裔是来帮助我们对抗金帐王庭的。” 叶凡看着情形也差不多了,身后白凤一展,倏地飞上高空展翅高鸣。凤鸣传遍天弃山脉,引得雪山阵阵回声,天地间狂风大作,雪上中传出远古悠久的回应,一直久久的回荡在天地间。 唐眼神复杂的看着叶凡,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本来以为有王庭的杂碎来了,抱着打架的想法过来了,没想到是叶凡,打又不能打还要看着他装x。唐真的很想把叶凡的白鸟打下来,但是他忍住了。 荒人现在的确需要叶凡的帮助,唐最了解叶凡这家伙的尿性了。除了打架,样样在行。现在荒人不能只靠打架,不然迟早会在这天地间灭亡。 ........ 又是一个和谐的夜晚,叶凡这次带来了一马车的调味料,下午挑选了几个聪明的荒人教他们做饭,改善伙食什么的最容易收买人心了。 唐和叶凡聚在一个帐篷里面,吃着火锅。料都是现成准备的,加上叶凡带来的各种齐齐怪怪的干货。 “你怎么想的?”唐一点都没有拘束,也没有长辈的自觉,就这样箕坐着问叶凡。叶凡边吃边说,“这个世界太不公平,无论是对荒人还是对普通人,昊天都太过沉重。” “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太奇怪了吗?修行就像儿戏,人命如儿戏。神殿代表昊天的意志,他们又怎么知道昊天是个什么意思。” “神殿代表的不过是利益的意志,奴役才是神殿的核心,将天下人奴役在手里才是西陵神殿真正想做的事情。” “天下人怎么样我不关心,天下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每天吃吃喝喝,想的最多不过下顿吃什么。” “有点上进心的不过是想多赚点钱,或者多争点权。” “从你我踏上修行这条路开始,就已经与凡人区别开来了,但是为什么你还在守护着荒人? 事实上,没有人能真正抛开七情六欲,你是这样我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有很多我的部下,他们追随我的意志,他们也有老婆孩子。他们的孩子也会长大,找新的老婆孩子。” “我只想公平一点,护住普通人,那些不和谐的就把他们都杀了吧。” 唐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认真看着这个在热气中吃火锅的书生。越发觉得看不透这个少年的心性了。 23 狗头军师 “天亦凉,地亦凉,苍鹰不敢望北荒。”“热海涨,热海落,热海之畔猎雪狼。”..... 叶凡听着部落里稀稀落落的歌声,若有所思的看着唐。唐被盯得毛骨悚然,“你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就走了。”唐沉闷地说。 “你不能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族人过的这么艰难”叶凡眯着眼睛一脸神棍样的看着唐,唐不悦的说:“还不是你们唐人还有那狗贼的西陵神殿...” 唐还没说完,叶凡就打断他了,“不不不,去把长老叫来。”唐对于叶凡有种莫名的信任,叶凡以为是叶苏的面子,其实并不是。唐和夫子曾经遇到过一次,夫子曾说,这个世界有一个人我看不到他的轨迹,仿佛是神把他的未来摸得模糊不清。 唐还是把几位长老请来了,除了昨天的大元老还来了几位长老,其他的叶凡没有什么印象,唯独对夏天的义父三长老很眼熟。 三长老为了给荒人求情,自毁在了长安。叶凡心里一阵唏嘘,造化弄人呐。唐看不下去了,“叶凡,有什么快说,长老都来了。” 叶凡一脸正色,“各位知道为什么荒人过的如此辛苦吗?”长老们脸色都不好看,碍于唐的面子,并没有发作。 叶凡看着隐隐要发作的众人,终于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荒人是天生的战士,无论是大唐还是西陵神殿都不希望人人皆兵的荒人成长起来。” “荒人人口才不到十万就能打过一只人数超过自身数倍的军队,还是那种武装到牙齿的军队。若是给机会给荒人修生养息,不到十年怕是能够与大唐一战。” “所以不管是大唐还是西陵还是南晋还是金帐王庭都不希望荒人南下,不希望荒人过好日子。” “大唐和西陵神殿逼着金帐王庭不断把荒人赶出肥沃的草地,赶去热海,一年又一年。荒人为了生存只能在战争和恶劣的迁徙中生活,没有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大家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能打赢金帐王庭,金帐王庭只是一条厉害一点的狗,大唐这头可怕的狮子才是重点,当然也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唐王身上,对吧三长老?”叶凡抽空说了一嘴三长老,三长老陡然一惊,立刻又看向唐,唐表示很无辜。 “我早就知道大唐皇后夏天是你的义女,林雾的徒弟,魔宗的圣女,而且...林雾还活着。”听到林雾还活着,连一向高冷的唐忍不住直接站了起来。 叶凡摆了摆手,示意唐坐下,“我在长安城呆了七年,还是有点手段的,天下的秘密如果有十分,我已经知道了一分。”叶凡故意说一分,没办法,怕说多了容易被砍死。 叶凡的座右铭就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个世界的人被砍掉了手手就真的没了,除非到了桑桑和夫子这种半神的地步。 即使是叶凡的凤凰血脉也要半个月才能长出来的,某些部位还长不出来。而且被砍了头的话,复活需要二十年。二十年,故事都结束了,还复活个锤子。 “重点并不是这个,各位。要想改变这个局面,有两个方面要做。对外,要避免让别人发现荒人在成长,要利用战争策略,利用金帐王庭牵制大唐和西陵,保存实力,不能逼到大唐出兵。” “对内,战士打仗要训练,要战马,要武器。剩下的人要寻找到合适的地方隐藏起来,生产自给自足,提供食物和武器。” 叶凡继续说,“留一部分精锐的战士去骚扰金帐王庭,不要杀人,抢粮食。”其余人退守天弃山脉。” “天弃山脉不能住人,寒冬会把一切吞噬,把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全部冰封,我们的先辈都生活在岷山,告诫我们不能去天弃山脉。”三长老慢悠悠的说。 “以前不行,现在可以了。天弃山脉有一处地段适宜生存,永夜越来越近,造成了天弃山脉有一小处地方出现了回暖现象,我可以提供火焰,什么都能烧的那种。”叶凡没有反驳继续说。 “能不能生存下去就要看荒人的凝聚力了,不管怎么样,灭族之战终将会来,各国岂能容荒人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叶凡说的露骨无比,句句直刺荒人长老的心,如果没有唐在身边,也许叶凡还要花更多时间去说服和证明给这些顽固的大长老看。 叶凡看着一言不发的荒人长老们,继续讲了下去:“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整整讨论了一天,连饭菜都是在帐篷里解决的。 最后,第二天清晨,叶凡一脸熊猫眼的走出帐篷。一脸的满足,心里喜滋滋,“我就应该穿越到三国去做狗头军师。” 荒人的一处帐篷里,叶凡走了不久,不知是谁先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怎么这么能讲......”“其实昨天下午我就同意他的计划了”“我也是”“我也是。”“这小子是不是大唐的奸细故意来拖垮我们这些老人家的吧?整整讲了一夜,我都忘记他讲的是什么了。” “算了算了,散了吧!反正知道他对荒人没有恶意就好,荒人敌人太多了,唯独就这一个朋友。” “这贱东西,欺负老人....”帐篷里的人渐渐在叫骂声中离开了。只剩下,唐和大元老。 “唐,你觉得叶凡怎么样?” “是朋友。”唐一向如此高冷,如果忽略他眼里的光的话。如果说有人把叶凡讲了一天一夜的东西全部听进去了的话,那这个人肯定是唐了。 不管是从生存打猎饲养,发展民生,还是军队打仗,外交动向,大国间的关系,如何偷袭组件特殊小队还是如何应对骑兵破阵,叶凡讲了个痛快。一开始叶凡还是挺克制自己的,到后来牛皮吹起来了,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什么如果繁殖人口更快更多啊,如何减少新生儿致死率啊,如何团聚人心啊。 沉默一阵后,唐终于是补了一句:“叶凡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是个东西了。” 24 墨池苑 秋风萧瑟,眨眼就入冬。金帐王庭最近一直都很恼火,总是有荒人的小股人马扰岷山附近的营地,有时候甚至会纵行千里进入草场劫掠。 还有线报称有骑着巨狼的荒人袭击他们,想到巨狼,金帐王庭就很难受。荒人加狼群,基本没有人是对手,可是最恶心的是数量不多,极其稀少。 以至于,大唐和西陵根本不理会这些事,甚至那个傲慢的大唐还阳怪气的奚落了金帐王庭的骑兵。 那些金帐王庭的将军也很郁闷,狼骑怎么追?战马看到巨狼就腿软。不过,被抢的东西也不多,就不去在意了。 令唐人舒服的是,即使和金帐王庭驻扎在一起,只要插上唐的旗帜,就不会被荒人劫掠。甚至会友好相待,即使是唐人的商队和匈奴的商队走在一起,都不会去扰。 这些商人和官员回去长安之后自然是拿着这些资历,大吹特吹。导致一个风气,朝廷和百姓都认为,大唐国立强盛,就算是蛮夷的荒人也不敢惹。 现如今,荒人部落已经不再分散居住,有规律的分配住址,统一管理,在天弃山脉的一处回暖的山坳,荒人比邻而居。 依靠着天弃山脉的资源,荒人自给自足,分工劳作。荒人不再是全民皆兵,各有所长的皆有工作。虽然还不是很发达,但是荒人部落再也不是那个指挥吃水煮羊的原始部落了。 病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随便处理一下,靠着强大的体质和偏方熬过去。荒人部落有厨师,有医生。简单是分工而做的模式已经形成。 最主要还是依靠着不死妖凰的火焰维持着整个部落的运转,凤和凰已经成了部落的半个信仰。偶尔还会有见不得光的交易和荒人进行,天弃山脉的药材十分稀有,总有人冒着危险和荒人交易。 叶凡看着部落已经发展的差不多了,也是也甘心当个甩手掌柜。和凤和凰约定明年夏天带她们去荒原见识见识战争,叶凡便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从天弃山脉,沿着来时的路,不过是翻过岷山。叶凡想抄一条近道去大河国,对于途经过的月轮国没有任何兴趣。 听说月轮国这个佛国过的特别辛苦,但是叶凡也不在意,花痴还在迷恋着隆庆,月轮向来痛恨唐人,自己去不是找死吗? 向着大河默默前行,只要过了岷山范围就可以找代步工具了。于是,十里无人的岷山大雪山,出现了极其妖异的一幕,一只白色的大鸟只要一没有风雪便快速飞过岷山。 走走飞飞,叶凡越来越喜欢自己这个血脉了,翅膀并不是真的翅膀,只是从体内外放的一种念力的东西,叶凡称之为妖气。 即便是飞飞走走,叶凡还是历经了大半个月才走出岷山,好几次,叶凡飞错了方向,走错了路。 还好叶凡飞起来也不累,就是比较烦躁。终于过了葱岭,进入了南晋国内。南晋就是那个谢承运谢三公子的国家。南晋向来不是大唐对手,对大唐又又恨。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走过多少山川大泽,多少兵关重地。进入大河国境内的时候,叶凡早就不是那个气的花花公子了。 浑上下的衣服又旧又破,并不是没有钱打扮,而是叶凡有意扮演一个普通人,再加上心急于是没有在意这些事。 叶凡深知低调活得久,心境竟然隐隐出现松动的迹象,叶凡也算个大妖,此时应该也是接近大妖巅峰。隐隐有向着妖皇发展的痕迹,其实叶凡都不去在意实力,他向来就不是靠实力吃饭。而是审时度势,和自己你逆天的血脉,加上剑修。 妖境什么地步了,叶凡根本不去管,可能修炼会引起夫子和知守观观主的注意。何必呢?老老实实的修剑就好了,反正一般人也弄不死自己,能弄死自己的也不敢擅自弄死自己。 墨池苑就在眼前,叶凡停住了,这找个什么理由进人家山头啊?这不明不白的,总不能过去就说,我看女神来了吧。 可是,叶凡是真的看女神来了啊!没有别的杂念,就想着红墙白雪,会不会在冬天会更加惊艳?于是叶凡千里迢迢的来了,却又在墨池苑外停下了。 叶凡思索了很久,觉得不太好,又恼怒自己来的突然,于是他在城里找了地方住下了。天上开始慢慢飘着雪,叶凡走在街道上,认真的寻找着住店的地方。 小城离墨池苑不远,里面除了本地的居民,还有许多为慕名而来的才子们。所以客栈很多,但是也很难寻到落脚的地方。 叶凡没有抱着偶遇的想法,自己又不是主角。所以叶凡找店找的很认真,基本每家店都说住满了,有一些店还有几间上房,但是看叶凡穿着打扮便说没有了。 最终叶凡还是在街角的一家比较大的客栈住下了,是一间上房。租给他的是一个女人,叶凡没有多想,跟上小二就上楼了。 25 山风轻摆尾 叶凡相见莫山山了,半夜起身。大河和唐距离相当遥远,隔着好几个国家。但是大河和唐却世代交好。无数年,不知派了多少使节学生进入长安,无论是制度,建筑,人文都能看到长安城的影子。 京都是大河的都城,城外雪山,城内屋子多为黑色的檐。河畔种着许多粉红色的花树。叶凡感觉走进了前世某个岛国。 这里的人眉角柔顺,目光平和,浅色长衣,腰间系着华丽的布袋,和一柄木剑。这里白天有陈锦记的分店,是最大的一家分店。 叶凡轻轻的略过京都的城内屋顶,一脚踩在了阴暗的城墙的一角,展开翅膀向着莫干山飞去,很快消失在夜空中。京都最大的客栈的最高楼,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看着叶凡离开的方向抿着嘴角。 叶凡既然是想见莫山山,就不想拐太多弯。直接去看看自己想象的红墙白雪的少女是怎么个温柔似水。 叶凡想着这个事情想了五年了,既然等不了就不等了吧。远处的莫干山似乎是灯火通明,叶凡飞着飞着又有些犹豫了,这似乎进去进去就会发现啊。 叶凡还想偷偷摸去临山崖呢,叶凡收了翅膀,落在了山脚,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血腥味,叶凡当然不至于以为墨池苑的女弟子同一天来亲戚。 上山一路上都是尸体,基本上都是男的蒙面人,极少数也有墨池苑的女弟子。这么刺激的吗?冲击修行者?临山崖的一角聚集着一群人,都是一群弟子,中间一名白衣素裙,神色淡漠的少女看着前方逼近的黑衣人。 王书圣刚走没几天,就有人冲击墨池苑。傻子也看得出也有预谋的,月轮国的人逼得太狠了。 墨池苑的弟子且战且退,并没有多少损伤,大多数黑衣人是没有修为的比较强大普通人。少女神色平静的看着为首的那双慈悲的眸子,站到人群的最前方。 莫山山明白,今天若是不胜墨池苑必定要遭大劫。莫山山最大的底牌就是师傅那半道神符。“山主,你快走,打不过他们的,等下找办法突围。”酌之华对着莫山山说。天猫女也是一脸紧张,从来没有打过架的她明显就是最弱的人。 莫山山淡漠的脸换上了凝重,黑衣人们更是干脆,直接就动手。 一阵悠扬的佛号想起,一个黑衣人猛的打向莫山山,莫山山半道神符刚刚修成不久,还不是特别熟练。 黑衣人变掌为拳,直接破了半道神符,身上隐隐泛着佛光。拳不减速,向着莫山山脸上去,莫山山脸色一变,正要躲开。 突然,一个人骤的天上从天而降一脚直接把黑衣人踩进地里。其余的黑衣人仿佛没有看到战场的变化,仍然在和墨池苑的女弟子纠缠。 一个破旧衣服的书生从烟尘中走了出来,丝毫不理会旁边的打斗,凑近了看着莫山山。 白色素裙,蓝色腰带,目光似水,粉唇可人。 “红墙白雪果然是红墙白雪啊!”叶凡发出了满足的赞叹。 莫山山额头冒出冷汗,这书生好生奇怪,打扮像是唐人。 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黑衣人的封锁的,因为叶凡压根就没走路,直接飞进来的。 “阁下是谁?”莫山山谨慎的问,叶凡还是这样看着她,“我吧,书生,额……你的追求者,话说你好漂亮啊!” 莫山山心里有点想笑,事情如此荒诞。墨池苑危在旦夕,一个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书生从天而降说是自己的追求者。 莫山山不跟叶凡费太多话,加入了战斗,一阵悦耳的声音传入叶凡的耳朵。“若是阁下能保下我墨池苑弟子,山山自有重谢。” 叶凡没有理由拒绝,拔出手中的剑,这是叶凡第一次拔剑。这把剑是司徒依兰的,养了前后一年。 剑出鞘,叶凡就感觉自己灵魂在线了,金石之意在临山崖上肆虐。金色的天地元气在崖间肆虐,隐隐有凤鸣之声。 叶凡什么剑法都没练过,所以此时也没用什么招式,就跟砍柴一样随意的砍着。左一刀右一刀,大开大合,完全不顾及身后砍向向自己脚裸的剑。 每当黑衣人们的剑要伤到叶凡的关键部位时,叶凡总能差那么一丝丝的躲开,身法飘忽不定。 叶凡的剑扫起的是剑意,每次被砍的那人提剑来挡都会被直接砍翻。叶凡看着倒下的黑衣人,心头不由的叹了口气。 真是图样图颇森。 剑意跟剑气是不一样的东西,后者能挡,前者无形。很快黑衣人大半都被叶凡一刀刀砍死,就和切豆腐一样。 偶尔也有刀划过叶凡的长袍,也有几道伤口。叶凡丝毫不在意,反正一两天就愈合了。 无敌的感觉真寂寞,叶凡一刀砍翻了在和天猫女战斗的一名黑衣人,摸了摸天猫女的头。 “真是寂寞如雪啊,” 叶凡骚话还没说完,几个黑衣人便围了上来。 叶凡刚想动手,黑衣人却尽数倒下,接着叶凡就看到了莫山山淡漠的脸,而此时,叶凡的手还在天猫女头上。 莫山山淡漠的撇了一眼叶凡的手,继续去帮其他的女弟子了。 叶凡一脸无辜,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13岁的少女:“你说,你们山主是不是吃醋了?” “……” 天猫女感觉这个书生好自恋啊,又看不懂这个书生。怎么会有人从天上降落,难道他会飞?叶凡自动将天猫女无语的眼神视为仰慕,心里更加得意了。 这些是什么小杂鱼,墨池苑的人竟然打不赢,太可笑了吧。殊不知,那名莫山山忌惮的修行者从一开始就被叶凡从天而降踩进了土里,半死不活的。 那人心思全在莫山山身上,只留意着莫山山身上的书圣给的半道神符,谁会想到有人从天上飞下来踩了自己一脚。 若是有江湖十大最悲催死法,这位仁兄绝对能排进前三。 若叶凡是普通人还好,可是叶凡是名修行者,境界还那么高。所以,叶凡采了他一脚,叶凡没事,那名修行者直接就gg了。 生活永远都是这么出人意料。 26 这个书生近庖厨 叶凡和莫山山走在河道花树小道中,莫山山没有想到叶凡的要求的答谢竟然是陪他散步。莫山山很想看清旁边这个书生,前方赏花的叶凡似乎也慢了下来。 莫山山终于是看清了叶凡,之前是在晚上,并没有细看叶凡。清秀,衣着很普通,眼神深邃有光。换做今天的话来说,他的眼里有漫天星光,看到了我心里憧憬的宇宙。 莫山山有些呆了,像她那样的修道者很少太注重外貌。花痴还是比较少数,莫山山凭心自问还是一个不怎看脸的人。 但是莫山山这次确实心动了,这个少年眼里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这种景色让她心跳快了一拍。 心里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感觉,莫山山却对此不能抵抗。 都说爱情起于颜值,终于内在。莫山山似乎觉得自己好像觉得叶凡有点小帅,就有那么一点点。 “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莫山山脸有些红,索性不去看叶凡。默默的跟在叶凡身边,心里的心跳却一直也平静不下来。 更紧张之下,心跳却又是快了一点,莫山山怕被叶凡听去了自己的心跳,又羞又愤间脸又红了几分。 叶凡看着旁边红了脸的妹子,想着刚才看见少女看向他那貌似神游的目光。叶凡知道她这是近视眼,对着她便是红唇白齿的笑得灿烂。 叶凡看着一脸羞红的少女,听着着好像胸口埋了小鹿的心跳。叶凡不厚道的笑了,故意踏前一步,“山主....”莫山山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抬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脸。 “诶!”一声惊呼,莫山山就往后退去,却是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往后倒去。叶凡反应很快,就要伸手拉住莫山山。 却不曾,莫山山太激动一把拉住了叶凡胸口的衣襟。叶凡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把莫山山压在下面,若是一个压实,这地上厚厚的雪,指不定就要湿身了。 莫山山明显也发现了这个事实,一脸的惶恐,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书生,即使是在临山崖被袭莫山山也没有摆出如此的表情。 叶凡一咬牙,把莫山山一把拉过来抱住,一百八十度换了个位置,叶凡在下,两人抱着重重的摔在雪地里。 地上厚厚的雪被摔的炸开,两人深深的陷了进去,叶凡在下,莫山山在上。 莫山山被抱得有点懵,直到叶凡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叶凡近乎和她脸贴着脸,鼻息打在她耳根上。莫山山面色立刻就红了,挣扎着就要起来。 莫山山还被叶凡抱着,叶凡还在被摔的余震中还没缓过来呢,莫山山一挣扎叶凡便是下意识紧紧抱住了。 盈腰堪堪一握,叶凡紧紧抱着。立刻叶凡就明白刚才干了什么了,赶紧松开了手,想弄莫山山起来。 莫山山被刚刚叶凡这么一抱,身子又有些软了,这时如何起来?费力一些功夫,两人终于是挣扎着起来了。 莫山山背着叶凡,脸色羞红,眼神缥缈的望着远处。叶凡看着故作淡漠的莫山山也知道她生气了,也是尴尬这挠挠头。 “山主就是个骗子。”叶凡看着背对着他的莫山山说,莫山山听这话肩膀抖了一下,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莫山山转了过来,一脸冰霜的说,“我何时骗了你?叶公子说要散步,我可失信于你?你却...” “山主骗了世人,你比民众口中所说的漂亮多了。”莫山山还是看着叶凡不说话,脸色却是缓和了一些。 叶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事情算是让她出了一口气算是过去了。叶凡看着有些小傲娇的莫山山,开口道:“山主听过私房菜没有?” 莫山山想了一会,“听说在长安才有一家,每天只做一顿。”叶凡咧嘴看着眼前的少女懵懵懂懂的眼神,“山主想吃吗?” “可是我不能离开大河的,长安路途遥远,倒是明年可能有机会.....”莫山山很诚实的说。叶凡摆了摆手,“不需要这么麻烦,私房菜本来就是我的,等下中午我来做就好了。” 莫山山吃惊的看着叶凡,不是说好的君子远庖厨吗?不过想着之前的叶凡的举动,想来和君子也是有很大的距离。 说了几句的闲话后,莫山山和叶凡回到了墨池苑。临山崖并没有厨房之类的东西,于是,叶凡在别的山头借用了厨房,做了几道家常菜和几样花样小吃便带着往临山崖赶。 莫山山看着一桌子的菜肴,吃惊的看着叶凡,他是怎么带过来了。心里也有点小感动,于是上午的事情也随烟去了。 平时墨池苑的伙食也是可以,但毕竟是修道之人,本来吃的就少,更有的直接不吃,靠一些手段汲取能量和营养。 即使是饭菜也是口味平淡,叶凡做的这些明显就有些重口味了,可是这盘猪肘子是认真的吗? 叶凡边喝酒边吃着,一边看着少女斯斯文文的嚼着饭菜。直到后来,看着少女被猪肘子的香味诱惑着,犹犹豫豫的样子。 叶凡有些好笑,莫山山还是莫山山,果然还是有些架子。于是叶凡细心的帮莫山山把肉撕开,一条一条的放在莫山山的盘子里。 莫山山脸色有些羞红,太羞人了,竟然被他看出来了。自己怎么会想吃猪肘子这种东西,这种低贱的肉师傅平时都不让碰的,而且不知道叶凡使了什么手段,这盘猪肘子竟然没有腥骚。 大唐贵族往往喜欢吃羊肉,例如得胜居甚至有七十多种羊肉的吃法,令人瞠目结舌。但是吃猪肉的是真的少。 莫山山此时想起天猫女曾经说过,如果有一个男人肯细心对她她就嫁了。再看看剥肉的叶凡,少年低垂下来的眉头完成极为好看的一道弧度,显得极为好看。 莫山山心动了....脸色更红了,叶凡抬起头看了一眼莫山山,怎么又脸红了?莫非拉着她散步着凉了? 唉,自己怎么能看着女神着凉呢。于是叶凡打定主意等会搞一碗姜汤过来,给女神喝下去。 27 那你娶我吗 叶凡并不能真的赖在墨池苑,先不说叶凡只是一个外人身份,而莫山山平时练习也是挺刻苦的。导致叶凡并不能相见就能见到,于是一个冬天,叶凡就住在京都的那间上房。 虽然见面的时间不多,但是挡不住叶凡去墨池苑去的勤快。很快,叶凡和天猫女也变得熟稔起来。叶凡衣着朴素,长得一副少年好皮囊,说话也是笑嘻嘻的,一副平易见人的样子。 有时候,叶凡缠着莫山山看她练字,被羞恼的莫山山赶出来后。叶凡又跟没事人一样笑嘻嘻跟天猫女和酌之华嬉闹去了,天猫女生性单纯,经不住叶凡各种新鲜玩意的逗弄,便是很快和叶凡打坐一团。 酌之华是个很正经的女子,甚至可以看出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酌之华虽然不会像天猫女和兔儿这样厮闹,但是对于叶凡还是很尊敬的。 总之,时间在煎茶与滑雪和冬钓中很快就过去,冬天的雪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变小了。当叶凡还是像平常来的时候一样,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的日常,叶凡也自然的说出那一句。 “呐!明天我就要走了。”然后叶凡很自然的从带来的大包里,拿出各种各样的礼物。一边分礼物一边絮絮叨叨。 “天猫女,这是你的,都是你最爱的糕点,平时省着点吃。”“.......”众人平时没少收叶凡的礼物,她们也是会回赠回去,但是现在礼物明显有些沉重,让她们不知道该怎么说。 莫山山刚开始听到也发说要走还是懵的,一时间仿佛有些东西失去了一样。但是听到说有礼物,莫山山就开始莫名的期待自己的礼物了,怎么样都要和别人不一样吧!莫山山心里是这样想的,脸上却是一惯的淡漠。 莫山山的礼物在最后,是叶凡亲手打磨的桃木手链。叶凡看见莫山山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心里很是感动。 莫山山还是那个莫山山,不会因为是一条手链而失望,看中的是情义而非外在。其实这条手链也不是普通的货色,桃木手链有十二个桃木珠,每个珠子都有一丝凤凰残念。 假如莫山山遭遇危险,这个手链可以抵挡十二次。最多可以完全挡下知命的全力一击,知命巅峰除外。 叶凡没有细说,只是告诉莫山山要贴身带着,能保命的。莫山山脸色一红,叶凡竟然送要贴身带着的物件。 莫山山看着这雕刻的非常精致的凤凰桃木珠,心里的欢喜只是停留一瞬,继而又想到叶凡要走了,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 莫山山把珠子戴在了左手的手腕上,略微有些飘的眼神望着叶凡认真的说:“我们还能见到你吗?你说的夏天我们还会相见,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去长安。” 望着一本正经的少女,叶凡忍不住笑了,第一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当着众人的面,莫山山几乎是本能的就想躲开,但是略微一摇晃还是没有躲开,任由一个男子的手搭在她的头上。 “他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吧?”莫山山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说不出的有些酸楚。叶凡没有想到莫山山这么多心理戏,而是拍着胸脯说,“放心,肯定会再见的。” 叶凡没有告诉她再见会是在荒原之上,任由莫山山去担心会不会去长安的事情。慢慢众人也渐渐从离别的忧愁中走了出来,如同往常一样嬉嬉闹闹。 与往常不同的是,以往都是叶凡一个人下山。今天多了一个白衣蓝裙的少女,浅蓝色腰带像极了雪山上环绕着的圣湖。 莫山山右手抚摸着左手手腕上的桃木珠,一边默默的跟着叶凡下山,偶尔也在叶凡的喋喋不休中插一句话。 一切都很和谐,叶凡看着身边白衣蓝裙的少女,心里无比畅快。就和前世跟自己喜爱的女团在一起吃饭一样的开心,不住是谁说的偶像离得太近便会不再那么喜欢了,可是叶凡现在明白了,如果你离得近一点,发现女神比照片写真里的还要漂亮一倍时就不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了。 已经到了到了送离叶凡到墨池苑的尽头了,叶凡笑嘻嘻的对着莫山山说,“山主,我回去见不到你会想你的,能不能让我亲一口,熬过这个么多个想你的漫漫长夜?” 叶凡虚做了一个要抱得手势,原以为莫山山又要害羞的躲开,谁知莫山山真的在思考叶凡的这个要求。 过了一会似乎很艰难的开口, “那你娶我吗?” 没有管叶凡怔住的表情莫山山继续说,“我从小就因为这身皮囊受过不少纠缠....就连我的师傅都有心思...我以后大概会嫁给国君。” 莫山山掰着手指认真的说,“像你这样嘴里没有实话的男人,肯定很讨女子欢喜,我想知道我是第几个?或者在你心里我是大还是小?” 叶凡目瞪口呆的听着少女说出那么反常的话,可是心里也是一怔,脑海里晃过那个站在临街四十七巷口送剑的少女和离别时激烈的吻。 自己这样算不算渣呢?女人一旦涉及到感情,再呆萌的女子也会变得精明起来。莫山山精确的捕捉到叶凡眼中迷茫,果然,果然有其他女子呢! 本来想说的话突然堵在了胸腔,变成了酸楚。原先还想过就算有也不会有什么情感波动的,谁知却是抑制不住的难受起来。 “是有一个,她在我心里是很重要,.....我也同样很喜欢你,我....”叶凡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太渣了,脸上露出了犹犹豫豫的表情,下意识就想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场面变得尴尬起来,莫山山没说话,叶凡支支吾吾。片刻后,莫山山展颜一笑,凄美异常。 “男人怎么能做小娘子姿态?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就不说这等丧气话了,呵。”叶凡听到这话,眼神暗淡了下来,莫山山说的也在理。 正当叶凡就要转身道别的时候,莫山山突然蜻蜓点水般在叶凡脸色吻了一下,随后便瞬间飘然离去,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近乎呢喃的话。 “我等你来娶我。” 28 宁缺的嫉妒 春冬交换之时的一个普通的清晨,叶凡踏上了北归长安的路途。这世间从无坦途,除非你会飞,即使是这样,叶凡还是很谨慎的在无人的岷山无人区飞一飞。 叶凡突然很羡慕大师兄和夫子的无距境界,一念跨越起千万里。何必要像自己苦哈哈的飞着,还只能低空飞行。 “咸鱼系统,打开探测系统。”叶凡一边在岷山无人区贴地飞行,一边呼叫了系统。 “探测系统已打开,默认持续三小时,三小时之后自动关闭。”系统那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了起来。 叶凡也是无语,天这破系统用一次探测就要冷却好几个月。但是叶凡此时要借助探测系统搜刮一波天材地宝,用来给司徒依兰激发修道者体质,不知道几率有几成,但是最起码延年益寿,保持容颜。 即使是司徒依兰不说,叶凡也明白,修道十年,人间百年。即使他知道很快的这个世界就要变天,但是改变的毕竟还是修道者的命运,普通人不过是换了个人间。 “叮!北偏东32度3米往下挖5米有一500年何首乌,” “叮!西南方向4米下的断崖边上有一株千年血莲花。” “........” 叶凡检索的都是可以刺激雪上气海的药材,叶凡也是告诉系统,捡重要的说,那些100年200年的就不要说了。 “叮,宿主脚下三米下有一枚朱雀遗骨。”嗯?这一不寻常的声音引起了叶凡的注意,“什么骨?” “朱雀遗骨,上古神兽朱雀涅槃留下的遗骨。”叶凡想了想,动手把这个朱雀遗骨挖了出来,叶凡在手上附着一层剑意,使自己的手挖土挖的极为迅速,虽然远处望去极其不雅观,像一只刨地鸡。 但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岷山雪地无人区,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叶凡挖的很欢快,没几分钟就挖到了那块骨头,比普通的鸡爪粗几倍,貌似只是腿骨。质地像陶瓷一般有光泽,乳白色的骨腿中可以看到里面有些许暗沉的杂质,可能是涅槃褪下来的...。 “扯吧...”叶凡才不信有神兽,但是证据就在眼前,叶凡也不得不信,这个世界太不正常了。“系统,你说这个世界有妖吗?” “.......”系统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连自己的咸鱼系统都不知道,叶凡对于妖怪就更是持怀疑态度了。 也许是修道者太变态了,走火入魔身体畸形了也可能。这个世界的文化,历史,观念都表现出一种断层的特性,荒诞离奇却又约束在某种规则之下。 叶凡不敢断定,也没有多犹豫,拿上东西就开始继续扫荡这片无人区了。一路上,叶凡就像一个突然暴富的土财主一样,一路哼歌一路挖药材,并且全部装进了身后的麻袋。 岷山千里都是雪,就是这样俗气的表达才能完美的把岷山特色给概括下来。叶凡不知是飞飞停停,走走停停过了多久,终于见到了人烟。 叶凡激动万分,买了辆马车,雇了个老实巴交的车夫就踏上了回长安的官道。 另一边,对比于风尘仆仆的叶凡,宁缺现在可谓是春分得意。雪山气海被朱雀烧毁一空,又借助陈皮皮的通天丸重铸了雪山气海的宁缺。 发现自己可以修行之后,惊喜的把桑桑紧紧的抱在怀里,又叫了一桌松鹤楼的外卖,六两银子的席面。 厚脸皮的宁缺丝毫没有修行者的尊严,利用念力去赌坊捞了一笔钱,在银子的诱惑下,修行竟然又生生往前踏了一步,已经是不惑境界。 这一年,宁缺沉浸在书院与修行之中,渐渐被众人遗忘,努力修行俨然像是忘记秋冬已过,而转眼又是一个春天。 宁缺的鸡汤贴也是传的沸沸扬扬,至于花开贴则是还没人知晓。后天就是二层楼考核的日子,夫子钦点的十三先生将由此次选拔中诞生。 下午,长安城热热闹闹的,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喜事。燕国的二皇子隆庆入长安,为求二层楼试炼而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隆庆生的异常俊美,以至于整条长街都充满了围观的人群,终归还是怀春少女多一些。 宁缺没有凑热闹,照例去了旧书楼。 “隆庆皇子今天来长安了。”宁缺对着陈皮皮提醒道。 “隆庆皇子是谁?”陈皮皮一脸懵逼。 “很有名吗?” 宁缺有些哑然,盯着陈皮皮的眼睛说,“很有名,燕国皇子,又是西陵神殿裁决司的二号人物,一号人物是叶红鱼。” 宁缺在说叶红鱼这几个字的时候,故意一字一顿的说,看着陈皮皮打了个寒战的样子,宁缺就觉得心里暗爽。 “让你天天自称本天才本天才的,”宁缺心里暗爽,这事情还是叶凡告诉他的,抓住人把柄的感觉就是爽。 宁缺露出了叶凡一般老父亲慈祥的微笑。 宁缺终于是套路到了陈皮皮,让他表演了一手知命境界是什么样子的。观察到湖里犹如静止像油画似的的鱼群,宁缺心中若有所思的回到了临街四十七巷的老笔斋。 宁缺顺手关上了门,发现桑桑不见了,一番找寻,宁缺找到了在书桌上撑着头傻笑的桑桑。宁缺想该不是中邪了吧? 宁缺走过去,伸出手揉了揉桑桑蓬乱的头发,又捏了捏脸。突然发现桑桑嘴上没有涂好的胭脂,宁缺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桑桑。 “你也去看了看下午的热闹去了?” 桑桑手足无措的摆了摆手,“白天反正没什么生意....吴嫂子非要一个劲的拉着我去,所以....” 宁缺心里嫉妒,感觉重要的东西被人看上了。也是摸着桑桑的头一脸正经的说。 “我听说啊.....那位皇子可是有未婚妻的。” 桑桑怔怔的看着宁缺,心想少爷是不是傻了,这事情还有谁不知道吗?花痴和隆庆的小话本一个月前就开始热卖了。 桑桑还记得自己还忍痛偷偷买了一本最便宜了,粗劣的纸张,故作姿态的笔迹。直到看完桑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还不如去买完酸辣粉面,桑桑对此印象深刻。 29 宴会的不速之客 长安城的得胜居内,众学生在为术科有希望上二层楼的六个学生庆祝。后天就是二层楼开放的日子,每个人心头都热的很。 得胜居占地面积极大,背后的东家更是背景深厚。换做寻常商家,谁能把南城的前御史府买下来用作开食府? 书院一众人包了露台湖畔,喜好安静的自然规规矩矩坐在栏盼酒桌,伴着湖面的清风饮酒好不自在。 热恋期的学生自然是寻了处幽静处说着悄悄话,要好的姐妹拉着手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某些不能对男子说的话题。 司徒依兰早已经不似叶凡离开时那般沉闷,身为将军府的千金,也是大大方方的在落座的众人面前说了一下场面话,同时不失真诚的祝福了即将登楼的术科六人。 司徒依兰毕竟是将军府的千金,以后说不定在场的人会与她同僚。 自然没有人落她的场,纷纷同声附和道。同也没忘了恭维一下术科的六人。 为私,大唐对待厉害的人从来不吝啬溢美之词。为公,燕国的隆庆皇子来抢这二层楼的位置,术科这几人是扬国威的最好人选。 隆庆皇子昨天下午入长安的事情,几乎全部的学生都知道了。隆庆已经是洞玄巅峰,学识也是举世无双。 众人心里清楚,术科这六人几乎没有胜算,但是总要去尝试一下对吗? 酒水果脯流水般呈上来,宴会的气氛也慢慢推上高潮。 叶凡此时正在赶来得胜居的路上,昨天叶凡就回来了,顺便看了会热闹。 叶凡即使一年不在了,私房菜依然是运作的顺风顺水。势力已经从青山郡发展到了大宋以及燕国。 叶凡从来没有指手画脚,一切都依靠那几个老部下。他绝对信任,于是绝对放权。 众人并不知道叶凡悄悄回到了长安,包括宁缺。叶凡没有回临街四十七坊,在南城边上的一个分部落了脚。 听闻小厮说书院众生在聚会,叶凡便不请自来的赶过来了。 宴会已经快达到高潮,宁缺兴致缺缺的坐在一个角落,看着他眼中的术科六沙比们各种吹牛。 宁缺悄悄的唤来小厮,给了些银子让他去临街四十七巷叫桑桑来接自己。 宁缺看着偶尔会跟自己说会话的司徒依兰,突然想起了叶凡。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回来,虽然宁缺看得出,叶凡对二层楼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叶凡当然不感兴趣,本来在知守观就做了陈皮皮的小师弟,难道还要去二层楼做陈皮皮的小师弟?叶凡打死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只是夫子…… 叶凡还记得那天在自己书坊里进来的那个白胡子青衫老人,和一个憨厚且英俊的中年人。 叶凡现在回想起自己当时那一副白蛇精见了法海的表情,相当辣眼睛,幽怨中带着一丝紧张,懵逼中带着一丝决绝。叶凡就以为夫子会像法海一样把自己就地正法的时候,夫子却笑了。 老人拿了两本叶凡自己闲来无事写的书,问他结账。叶凡连忙摆手说书坊一周年庆免费赠送。 最终夫子大笑着出了门,大师兄亦是如此。 叶凡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曾经与十三先生这个位置靠得那么近。 叶凡已经进了得胜居,谢绝了小厮带路的请求,沿着小厮给的大概方向寻到了书院众人。 叶凡进去的时候,气氛很尴尬,一身戎装,带有风尘之色的年轻将领正在训斥众人。 “骄傲就要有骄傲的本事,你们这些不入流的权贵子弟,本事不大,吹皮的功夫倒是不错。” “我在书院读书那会,若你遇到尔等作态之人,早就动手了。” 叶凡进来的时候,刚想打招呼,便听到这将领在训斥。此时,众人都是背对着来路的幔纱,司徒依兰在笑眯眯的看着青年人,宁缺倒是显得很精神。 众人听到门口的动静纷纷进来的那人,叶凡笑嘻嘻的用视线环绕了一圈众人,“呦!都在呢?” 众人怔住了,这不是那个上一年和宁缺一样招生考试拿了三个甲上的人吗?听说入学的第一天就匆忙走了,之后便是再无音讯。 司徒依兰笑着的面容一怔,眼底欣喜泛过,眼圈又是逐渐泛红。嘴巴呐呐的张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宁缺也是一喜,叶凡来了,事情就有意思了。对于这个心思比自己还要腹黑一分的叶凡,宁缺又爱又恨。 “(省略一千脏话),这叶凡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是个东西了” 术科那六人脸色不是很好,刚刚被华山岳训斥,又跑出来一个好久不见的叶凡,他们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华山岳眼神一凝,心底一震。“他怎么来了?” 叶凡华山岳是认识的,当初自己成人时,自家老爷子带着自己涨过见识,特地带他去过一次私房菜。 那一次是一个朝中的大人物请的华山岳的老爹一众人,只是单纯叙叙交情,于是华山岳也去了。 他清楚记得自家老爹提醒自己,别去得罪私房菜的东家,那是一个狠人。 还在年少的华山岳怎么可能真的听进去这句话,只当是厉害一点的江湖人而已,在当时自己心里,大唐铁骑才是战无不胜的。 直到华山岳偶然了解到一件事情才明白老爹当初说的话是多么正确。 前几年大旱,民不聊生,活不下去的民众纷纷聚集到关外,一时间气氛异常紧张。 贪官污吏,奸诈小人横行使得救灾的物资杯水车薪,关中权贵又不肯真的下血本救助难民,只是意思意思自己的慷慨而已。 那个时候,一个民间组织站了出来,拿到了皇家授权的令牌,救助灾民。 那个组织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杀伐果断。短短三天,就把流民安置妥当。 不仅如此,这个组织没有贪官府一分钱,还把自己的家底近乎散尽。帮助寻找春耕种子,租赁农具,成立各种工会,改良了土地贫瘠。 短短半年就让这次天灾完完整整的平息下来,厉害吗?厉害,厉害并不是在这。 世道艰险,总有恶人当道,无论权贵还是小人。那一天,这个组织做了一件震惊天下的事情。 杀了一批混进来鼓动人心奸细,把他们烹煮在一个大鼎里,抓到一个扰乱秩序的就让他喝一口汤,吃一口肉。 那一天,关外一群难民聚集之地,肉香飘了十里,从关外飘进关内。 如此雷霆手段,震惊朝野,天子震怒,圣旨洋洋洒洒几千字,大意却是让该组织自我批评。 这个组织就是受皇家承认的私房菜,高级权贵集群之地,堪称后世的至尊VIP会所。 30 少年如松 华山岳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叶凡孑然一身,一身有些陈旧却很干净的青衫。少年的脸偏阴柔却有着一丝丝沉稳,那是历经风霜的表现。一脸笑嘻嘻的,眼神亮的发光。 叶凡目光留在了那个身材窈窕的少女身子,司徒依兰的落落大方此刻早已经无影无踪。碍于公众场合,司徒依兰强行忍住扑上去的冲动。 叶凡对着众人寒暄了几句,便走到了司徒依兰的身边,挨着她坐下,然后握住了少女袖子里微微颤抖的手。叶凡其实刚想说“我回来了之类的话”,但是这又显得自己很肥皂。 叶凡就这样坐在在司徒依兰的旁边握着她的手,平静的面对众人惊讶又略带酸溜溜的眼光。因为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叶凡和司徒依兰的事情,所以不免觉得有些惊讶。 叶凡来了,华山岳也不好继续训斥,留下几句引以为戒的话就进内院了。华山岳走后,紧绷着的气氛明显一松。 宴席还是正常进行,司徒依兰觉得众人的眼神有些炽热,手心已经微微出汗,有些不好意思。司徒依兰转了转手掌,叶凡以为她想松开,毕竟还是少女心思,终归脸皮薄了一些,便是就要松开那只握着的手。, 司徒依然心里一惊,突然握住了那只想松开的手,抬头便看见了叶凡玩味的笑容,瞬间脸就红了。 叶凡笑了笑,握紧了司徒依兰的手,面朝着众人,用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到的声音说。 “此去时间漫长,终究是安定了下来,我找了些补药给你,有希望能帮你洗髓,可能能踏上修行的道路......” 司徒依然微微偏过头看着叶凡的侧脸,发现他瘦了。离开长安前,叶凡的气质更像一个儒雅的书生,现在有些瘦弱,多了几分沉稳气质。 堵在心口有很多话,司徒依然在这一年还专门想过,遇见叶凡第一句该说什么第二句该说什么。 现在司徒依兰全然忘记了那些话,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暖阳在荡漾着。听着叶凡絮絮叨叨,什么四百年的药材,五百年的药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听着。 直到司徒依兰听见一句千年血莲,血莲是什么东西练武之人最清楚。司徒将军府只有一株血莲残株,是陛下的赏赐,还只是一株残株。 听说是魔宗宗主林雾在岷山百里无人区的雪山断崖上采到的,几乎是九死一生才取得这株五百年血莲。 “你去采血莲了?”司徒依兰突然转身,用另一只手拉住了叶凡的衣袖。 “嗯...采了。”叶凡有些懵逼。心想那血莲该不是老丈人栽下去的吧,可是岷山千里雪,血莲又生长在无人区,再说那血莲至少上千年了,应该不至于吧。 “你怎么这么傻?”司徒依兰急得眼圈都红了,她以为叶凡为了她能修行九死一生的去采千年血莲。 “我能修行了知不知道!.....”司徒依然近乎有些语无伦次,压低了声音对着叶凡喊道。司徒依兰眼泪在眼眶滴溜溜的打转,叶凡抓住了这一句的关键词。 “你说你能修行了?什么时候?”叶凡也兴奋起来了,若真是司徒依兰能修行了,对他来说也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毕竟拿药材洗髓,强行提升修行的资质终究是下下策。且不说难以破知命,这洗髓的痛苦与风险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当然,宁缺不是一般人,他是主角。这个世界谁都会死,唯独宁缺不会死。宁缺对敌人很狠,对自己更是狼灭。 就算是那天晚上逃到了旧书楼,余帘碍于夫子的规矩没有救他,他还是没有绝望,顽强的撑过了一天,直到陈皮皮到来。 宁缺强行提升了资质,因为他不是一般人,主角的运气和超越常人数倍的耐力和意志力他一样都不缺。 现在好了,不用冒险给司徒依兰洗髓了。叶凡很满意,以至于没有在乎少女的责怪。 “你走了之后,过了几天我就在浴池晕倒了,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可以修行了。”司徒依兰松开了拉着叶凡衣袖的右手。 叶凡思索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司徒依兰咬破自己嘴唇的缘故。但是叶凡没有说出来,笑嘻嘻的说,“可能是爱情作祟。” 司徒依兰轻轻呸了他一口,低下头来轻轻的说。“以后不许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血莲采摘凶险万分.....这得胜居今天应该是来贵人了,得胜居的东家都没有出来和我们寒暄,那应该是在那贵人那里候着了。” “刚刚华山岳也进去了,有这么大面子的自然只会是那位了,最近传言隆庆皇子要接替燕太子留长安为质。” “公主面见那人应该是大燕太子,传闻公主与燕国太子自幼相识,等会应该会叫我们进去。你带上宁缺跟着我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宁缺不太待见公主。你可不能这样,毕竟是公主,认识一下对你以后有好处的。” 叶凡一边用左手饮酒,一边微笑的听司徒依兰说。心里也是很吃惊,光是一点细小的信息,司徒依兰就能知道里面那人是谁在干嘛。 应该不仅仅是司徒依兰知道,在场的权贵大多数应该都猜出来了。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小看权贵,大部分权贵都有过人之处。 叶凡心里暗叹道,这年头,做一个安静开挂的美男子真难。 斜对角的宁缺看着对面的两人一开始是牵着手说话,后来又是扯衣服又是耳语的,宁缺看得兴致缺缺,有些想念桑桑了。 盘算了一下,差不多桑桑也该来了。于是宁缺沉下心来继续喝酒,不再看对面的司徒依兰和叶凡两人。 “奸夫...额....好妇”宁缺忍不住小声的骂道。 很快,内院传有人传话来,公主想见一见书院的学生们。对于这种艺术性的传话,书院的众人当然不至于傻到全部人都去。 明天术科要上二层楼的人肯定要去,一些有名气的肯定要去,像司徒依兰这样的大权贵之家的后代肯定要去。 其他的嘛?看脸皮厚度决定去不去,去了反而引来厌恶,还不如不去。于是十几人就这样跟着传话的婢女进了内院。 31 我夫君到底是什么怪物 书院那十几个人进去的时候,公主正低垂着头和一名衣着朴素的男子聊天。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燕太子,不由多看了几眼。 内敛沉稳是众人对燕太子的第一印象,身躯并不高大,眼神却是清亮,即使是面对儿时玩伴的李渔,举手投足间也是尽显礼仪。 长安为质多年,燕太子看似无人问津,其一举一动却是被许多人盯着。无论是想借机发难的战争疯子,还是古板的大唐威严狂热追随者,或者是来自燕国的某些不想看到燕太子好过的势力。 在旋涡中周转多年,燕太子早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和目的。重剑无锋是燕太子在这是是非非中明白的道理,无论是身边婢女的突然一去不复返,还是亲信的倒打一耙,燕太子始终都平稳的度过了这几年。 直到他那个被人誉为天才的皇弟想进二层楼,燕国的众人才想起来长安有个太子。于是为了给他那个皇弟顺理成章的进入二层楼铺路,他要被隆庆接替在长安为质。 燕太子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事实上没有反抗的余地。隆庆接替在长安为质,他回去成为名义上的太子,等待隆庆成为了那一位的弟子学成归来。 众人自然会让自己的皇弟做登帝吧,无论是裁决司的无上地位,还是令悬空寺首座都惊艳的才学。 若是成为那位的弟子,自己好像也只能依靠李渔的势力了。燕太子一生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却总是默默的反抗,反抗的方式就是接受,做一个那些大人物想看的的燕太子人设。 大唐不希望隆庆登帝,也不希望隆庆登上二层楼。但是以燕太子对隆庆的了解,自己这位知命以下无敌手的皇弟很大希望能登上二层楼。 燕太子终究还是要考虑李渔给的建议,华山岳即将调往岷山东南的山阴郡,那是最接近燕国的大唐边境。 假如真到那一步,或许真的要调入自己儿时玩伴的设下的这个局里面,李渔说是送行,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分别身为两国的高位,一个有可能成为燕国皇帝,一个的弟弟会是以后大唐的国君,两个人早已经超脱了感情,只是披着交情的外衣在做最后的斡旋。 燕太子还在保持着微笑看向众人,待扫到一人时略微停了停。对着叶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叶凡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微笑示意。 除了司徒依兰和宁缺还有那个李渔公主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司徒依兰一直都用余光看着叶凡,生怕他又消失一样,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 宁缺则是一直饶有兴趣的盯着燕太子,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李渔是直接看到了叶凡,也自然会去看自己儿时玩伴的表情。 众人大部分都在看那位举世无双的公主殿下,也基本没有留意燕太子,对他们来说燕太子只是个质。 司徒依兰内心起伏不定,好像公主和燕太子和叶凡都认识,而且......还很尊敬的样子。天呐,自己的未来夫君到底是什么怪物! 叶凡随着众人一起各自找到座位坐下,叶凡自然是跟司徒依兰挤在一起,其余人都是一人一桌。 宁缺本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却被叶凡强行拉到了旁边的座位,开玩笑,叶凡可是知道接下里要发生什么,看戏当然是要前排才有观影体验感。 宁缺不好拒绝,想想桑桑差不多也要到了,等下找机会把桑桑接进来就不会让自己再次承受狗粮伤害了。 “喂,狗东西,大庭广众你们小两口注意一下。”宁缺偏过身低声的对旁边的叶凡道。 叶凡不甘示弱也是回道:“你读了一年书,怎么还是这么粗鄙。圣人言都没有把你教化吗?” “你也是啊,做了一年野人也不见得你谦虚一点,大自然母亲没有教你做人吗?” “彼此彼此,总比某些萝莉控要强。” 宁缺一时无语,这混蛋总喜欢拿桑桑说事情。可是桑桑的年纪摆在那里,宁缺也是被噎到无语。 看着旁边的少年一脸斗胜的公鸡一样的表情,司徒依兰忍不住笑了。感觉两人凑到一起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总是会相互拌嘴,司徒依兰还从来没见过宁缺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上心”过。 叶凡和司徒依兰坐在一起,书院那几人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太惊讶,只是对公主的不拘一格和大度更加敬佩了。 相比于众人,上头那两位则是把目光聚集到了司徒依兰的身上。燕太子和李渔都没有想到,私房菜的东家竟然跟司徒将军府的千金有一腿。 李渔更是面色复杂看着叶凡,军队是大唐安身立命的根本。只是父皇貌似很中意思眼前这个少年,李渔也是隐隐有些忌惮。 燕太子心里活动更是剧烈,如果叶凡参与其中,那之前与李渔谋划的一切都要推翻从来了。 叶凡丝毫没有感觉自己是来搅局的,默默地对着宁缺撒狗粮,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不应该,按理说应该已经来了啊!”叶凡低声自言自语。 “什么来了?”司徒依兰只听到叶凡说来了什么。 没等叶凡开口,外院仿佛是约定好似的。丝竹音乐之声变得凌乱起来,隐隐有少女的尖叫声,小厮起身打翻酒水的声音。 高一声,低一声。突然万籁寂静。只剩下一阵脚步声响起在外院,脚步声听起来不止一个人,听的最清楚那个步伐沉稳有力,咚咚咚仿佛敲响在每个人的心头。 “小把戏,”叶凡撇撇嘴,手中的酒杯用力的顿在桌子上。外面的脚步顿时就停止了,仿佛空气也变得凝固起来。 当然叶凡是有分寸的,公主和燕太子那边并没有波及。 “知命!”每个人心头都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燕太子更是有些微微失态,如此年轻的知命。外面门终于打开了。 得胜居东家神色不定的勾着身子请后头的人进去,只是神色有些难看。刚在外头被一阵莫名的冲击了一下,他也反应过来了,是知命。不是说这届书院学生里最强的就是不惑吗?谁给的消息,这都跳了两节了。 大唐文渊大学士曾静走在正中间对着公主和燕太子行礼,同时拱手向诸生示意。曾静的右手方是天谕院的副院长莫离神官,而后面是一个穿着西陵道服的青年,一走进庭院便吸引了所有人都光彩。 连公主李渔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的光彩,那人带着一丝谦和又有一丝骄傲,两种相对的性格竟然能在一个人身上兼并。 那人环视左右,最终把目光放在了叶凡的身上。平静且淡然,仿佛在质问。 “知命?” 32 我是个好观众 叶凡对着隆庆点点头,算是承认了。隆庆也顺势移开了目光,隆庆也不并不知道眼前只剩青年人会不会登二层楼,纵然是有困难,他也绝对会把骄傲贯彻到底。 隆庆就这样平静的直视着燕太子,直视着这个似乎各方面都很废的兄长。目光平静,仿佛看着的不是燕太子,而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燕太子率先打了招呼:“隆庆....”隆庆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燕太子的话。华山岳见到隆庆目光扫过了燕太子,略过了华山岳,就要扫到大唐公主李渔的身上。 华山岳不由恼怒,大声呵斥道:“燕国的二皇子怎敢如此无礼!”隆庆目光平静,重新回到了那个被他忽略的青年将领身上。 “燕国积弱,我自然要骄傲一些。”“这..”众人也是没想到隆庆如此直白,承认国家弱小就如同承认自己不好看一样让人抹不开脸。 但是隆庆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华山岳也是没有想到隆庆会这么说,一时间他也不好接话,这种话接起来可是要带脑子的。 叶凡没有看他们扯皮,见现在正在介绍曾静大学士,各学子在行礼。叶凡便偏过头来向宁缺示意。 “喏!认识不?”叶凡往曾静大学士的方向,接着就用手势比划了一下。大概意思是,桑桑的父母,你的老丈人,要不要去抱头痛哭。 司徒依兰看不懂叶凡瞎比划的是什么,宁缺倒是一头黑线到底看懂了。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他是看了我人生的实况转播吗?还能不能给人留一点隐私? “滚!”宁缺对着叶凡做了嘴型,叶凡依然是笑嘻嘻的看着他,还不忘拉着司徒依兰的手,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接下里便是谢承运的主场了,叶凡兴趣满满的看着场间的气氛被隆庆和燕太子越炒越热。兄弟互相争皇位啊,不可多得的戏码。 再加上那个莫离神官添油加醋的嘲讽学院弟子在场的都是垃圾,二层楼只有隆庆才能上的去,什么知命以下无敌的话一说一大串。 要么说莫离简直就是个拉仇恨的最佳利器,连华山岳都在和莫离互怼。叶凡看着旁边沉不住气的同年,心里想什么就快写到脸上了。 叶凡一手拉着司徒依兰,跪坐在地上,又偷偷的改为大东北盘腿,看的司徒依兰眼皮直跳。叶凡另一只手一直在慢慢吃着各种糕点,抽空还喂给司徒依兰一口。 看着司徒依兰红了的脸,却还是吃下去了。叶凡凑近司徒依兰耳朵轻轻说:“你把我嘴唇咬出血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害羞啊?” 叶凡鼻息打在司徒依兰的耳朵根,惹得少女又羞又气,直接在叶凡腰间重重的扭了一把。疼的叶凡瞬间就老实了,回头一看宁缺,发现宁缺身后还有个人。 有些黑的皮肤,清秀又还没长开的面容,桑桑也发现了叶凡看到了她,对着叶凡笑了笑。叶凡也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随后又笑嘻嘻的看着宁缺,一脸暧昧之色。 宁缺目不斜视,专心吃菜,偶尔给桑桑夹菜递一杯酒什么的。转头时又看到叶凡那张不讨喜的脸,嘴角直抽抽。 宁缺也怕惹急了叶凡,直接让桑桑跟曾静滴血认亲的。宁缺还不想这么快认下这个便宜岳父。等到自己成为了二层楼的弟子,应该是差不多的了。 索性宁缺不去看叶凡,免得又斗嘴。而此时,场上一声略带隐忍的“请指教”终于是让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音乐也自觉撤去了。 书院男弟子有些为谢承运的骨气暗暗叫好,觉得谢承运有古君子遗风。叶凡看的更来劲了,宁缺仍然是静静吃菜。 “少爷,你觉得谁会赢?”桑桑在叶凡身后小声问着。“我只希望谢承运不要输的太惨。”宁缺仍旧没有看场上的情况。 得胜居的服务还是可以的,点心干果都是一流的,吃完了还会有人从身后暗暗的换上新的。叶凡听他们两辩难听得头都大了,终于要分出胜负了,也不算分出胜负,是谢承运终于输了。 从一开始,谢承运就不在优势,一直在苦苦支撑。叶凡压根听不懂他们两在说什么,只是显得非常兴奋,一个劲的问司徒依兰怎么样了。 司徒依兰无语的看着叶凡,决定第一次拒绝叶凡的问题。叶凡没有看到司徒依兰跟看憨憨的眼神,还是一个劲的看着场中两个人的辩难。 辩难类似于后世的辩论比赛,一个辩题,两边各持正方反方,第一轮先叙述理由,后相继提问,再陈述,再总结。 最后隆庆以一句夫子的名言结束了这次辩论,完胜。书院众人脸色很不好,不由把目光看向了那个一直在吃吃喝喝的知命叶凡。 叶凡察觉到了人群的目光,好奇的看了一圈众人,一脸懵的表情好像在说,“我是个好观众,你们看我干嘛?” 众人终于感觉到有些失望,一种失败的情绪在书院众人中蔓延。场内气氛开始尴尬起来了,一个中年将领站出来了,明里暗里的说要和隆庆斗酒。 说什么只带了几十罐子九江双蒸,都放在后院了,请大家品尝品尝。叶凡听着着话糙理也糙的话,不由得满头黑线。 什么偶然间带了几十罐烈酒,这明显故意的吧,谁出门带那么多烈酒的。这慌说的也太劣质了吧。于是每个人的桌上都有了一小罐烈酒,尤其是隆庆皇子,桌上有四罐,隆庆桌子上的酒杯也被换成了海碗。 莫离神官脸色铁青,看着中年将领故意拼酒,却也是没说什么。中年将领率先干了一碗酒,看着隆庆皇子。 接下来,叶凡仿佛看到了除了宁缺之外另一个那么能装的,隆庆没有拿碗。直接一手把住了酒坛的边缘,头一仰,酒就随着隆庆微张的薄唇进入了咽喉,甚之在场的众人都没有听到吞咽之声。 不愧是公子世无双,连大口喝酒都这么潇洒。隆庆把最后一滴喝完,放下了酒坛,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将领,仿佛刚刚喝酒那个人不是自己。 叶凡看着越发觉得更有意思了,忍不住喝着烈酒,兴奋的轻微的抖着腿。 33 五年前的真相 长安城的得胜居正在上演一出好戏,而此时,这片大陆的极北之地。一辆朴实的黄牛车缓慢的行驶在热海的边缘。 一身破旧的山青色布衣的男子一脸认真地驾驶黄牛车,“李慢慢你能不能赶车赶快一点!”一个中气十足又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再慢一点,老夫桶里的冰都要化了。” “老师说笑了,有您在,这冰不会化的....”男子依旧是不慌不忙的回答。听了这话,车内的老人说声音更加气急败坏了,“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 听到这话,那男子神情更加恭敬了,“老师教训的是,弟子要学的还有很多,请务必让我跟在老师身边学习。” 车内的人仿佛是被气得不轻,车内一阵翻腾的声音。过了不久,车里的人好像缓过来了。接着那老人仿佛用诱惑三岁小孩的口气对着车外的赶车的人说。 “我想起一件有趣的往事,你想不想听?” “谨听老师教诲。”男子用很恭敬的口气慢慢的说。 “记不记得五年前大唐的那一场天灾?”老人继续说,“还有那个有趣的小家伙。” “嗯,他好像不是人。”李慢慢补了一句。 马车里安静了片刻,随后一阵慢悠悠的叹息传来。“你知道我拿了他的两本书,知道书上写的什么吗?” 李慢慢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夫子闷坏了急需讲几句话发泄发泄,若是自己的语速太慢惹怒了夫子,自己怕是会被夫子一把扔下车。 “一本书一句话,分别是,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为何如此?”李慢慢忍不住开口了,还好自视语速正常,并没有危险。 夫子呵呵的笑了,“他早就知道我会去找他了,这个滑头,他是怕我杀他。” “要不然你以为那两本书胃为什么我能拿走?”夫子自嘲的声音想起,“我还以为他会很珍惜被我收下做徒弟的机会。” “老师已经是人间圣人,何必纠结于这些事情。”李慢慢声音再次响起,车内再次沉默。 “即使是圣人也挽救不了那数以十万流民。” “老师挽救的是天下苍生,不必为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李慢慢察觉出夫子话里的情绪。夫子突然又是来了兴致,“你知道那小家伙因为杀了太多人已经有了天劫.....” “杀人....”李慢慢又想起了那一排的青铜巨鼎,世人只知道五年前杀伐果断的私房菜烹杀刁民。传言是一只大鼎,其实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而且大多数知情人至那件事之后就只吃素了。 那个动荡的岁月,那时候宁缺从死人堆里挖出了桑桑,避开了难民流逃到了岷山。而那是叶凡刚组建私房菜满两年了,虽然明知道天灾是剧情背景,但还是看不过下去出手了。 .......... 得胜居的拼酒还在继续,中年将领林建新强忍着醉意,继续喝完了一坛酒,挑衅的看着隆庆,隆庆一言不发,继续伸手拿过一坛酒...... 此时的长安城最豪华的御书房内,侍卫已经全部退去,大唐皇帝一边批奏折一把接受皇后的捏肩服侍。突然啪的一声,大唐皇帝把一本奏折一扔。 “废物,一千人的流民都安置不好,我看这个县令是不要当了!”皇帝气得大怒,连朕都忘记说了,直接说我。 皇后笑盈盈的过去捡起奏折,放在案头。雪白的柔夷按上了皇帝的太阳穴,凤冠束缚下的青丝垂在皇帝的鼻翼前,淡淡的清香使得皇帝瞬间放松了下来。 皇帝顺势躺再龙椅上,搂过身旁的美人,抱着对她说。“现在的官吏越来越无能,只会纸上谈兵,哪像先皇那个时候官员,即便天下那么乱,还是有身怀本事的官员坐镇。” 皇后笑笑,往皇帝怀里蹭了蹭。“不是有一个吗?五年前平复难民潮的那个人,听说去了书院读书。”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那人终究还是少年,不愿意入朝廷。而且五年前,他付出的够多了,至今我大唐数十万百姓还欠他一个生祠。” “听说司徒府的丫头和他走的挺近的,说不定他愿意入朝为官呢!”皇后望着皇帝想了想,“男人一般过不了女儿关。” “就像朕一样。”皇帝抱着怀里的美人哈哈大笑。 长安城的东城的平康坊里的一处占地面积极大的青楼内,一个小婢女正在门外侍奉。低垂下的头掩盖了白皙如玉的锁骨,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脖子下方细线下的肌肤和略微带点黄的面容极为不搭。 她是私房菜的头号杀手,“傀儡”,一个入知命的修道之人。擅长用丝线杀人,经常易容杀人,江湖中人不知道傀儡是男是女,只知道傀儡接的单从来没有失败过。 “傀儡”此刻当然不是在杀人,她只是在扮演她死去多年的姐姐。 “傀儡”五年前还和姐姐生活在南方的一个青楼里,姐姐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因为有几个有名气的蓝颜知己,倒是能护得两姐妹周全。 谁曾想天灾降临,四处起大旱,饥荒使得她和姐姐成为流民。动乱之时,人人自危。两姐妹历经各种艰苦,终于是来到了长安城外。 谁曾想朝廷竟是一个吃人的巨兽,非但没有什么粮食还在关内驻扎了大批军队,甚至与流民中的有心之人互通。 所有人都被要着这前进,那时,姐姐十八,她才十一岁。流民分成了好几个组织,俨然像一个土匪山寨。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饿的面黄肌瘦的姐姐被一个流民小头子看上,姐姐誓死不从,咬舌自尽。结果那帮畜生竟然当众奸尸,她永远忘不掉那些人的肆意大笑的样子。最后姐姐的尸体被他们分成了几块煮了,被饿疯了的人一口一口吃光了。 那时候她就发誓一定要让那些人加倍感受姐姐的痛苦,后来她有机会了,俗套的剧情,一个男人问她想不想报仇? 她跟着男人见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男人让她叫少主。 她还记得那个下午,他跟着那个男人进了一间破旧的院落,屋内墙壁上,地上,窗户上全是鲜血,却是不见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全是血腥和尸臭味,屋内有一处地窖,有两个人把守。男人径直下了地窖,她犹豫了一下也跟上去了。 她即使是用尽全力捂住口鼻也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和尸臭,她甚至在想,那个少主不是个变态老头吧。 接着她看见了她此生最难忘记的一幕,比院子还大的坚实地窖内,零零散散遍布着十一二岁少女的尸体。 都是下体出血崩裂,尸体残缺不全,甚至有看起来才七八岁的小女童。她看见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少年,神色阴沉的看着一切,眼底血丝具现。 良久,等到她快要被熏到窒息的时候,少年从牙缝挤出一个一个字。 “地,狱,空,荡,荡!” 34 三叉戟印记 得胜居,林建新已经被隆庆七碗酒干倒了。隆庆接着说了一些骚话,又接着喝,一人一碗吧谢承运和王颖给干倒了。 叶凡能喝,但是很容易醉,现在叶凡喝酒都是醒一半用修为解一半,解多了就没有滋味,解少了直接醉倒过去更是毫无感觉。 “呃,这酒还真有那味....”叶凡双眼已经有些许迷离,早已经忘记拿修为解酒了。司徒依兰担忧的看着他,眉头轻皱。 上次叶凡就是喝醉了,在红袖招闹酒疯。现在司徒依兰还记得,朝小树尴尬小心的表情,若是叶凡真发酒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镇得住场。 司徒依兰下意识往宁缺那边看去,感觉要出事可能要找宁缺帮忙。众人拼酒失了面子正在唇枪舌剑的干的火热,待场面冷落下来。 大厅内落针声可闻,只听到并不整齐的两声咕咚咕咚的灌酒声从中间席位传来。众人瞪大眼睛看着场上安静传酒的宁缺和隐隐有醉意的叶凡。 宁缺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看见众人的眼神都在往这里看,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李渔并不想放过他,开口就说。 “宁缺,我没看错的话,你面前已经喝完了四罐酒了吧?” “回禀殿下,是的。”宁缺不想和她多做纠缠,索性应了下来。 “就算是小罐,这也有十几碗酒了,你怎么能喝得下去?真不愧是酒囊饭袋。”李渔骂着,眼里却是荡漾着笑意的看着隆庆。 宁缺心里默默无语,这小娘皮心里还不是开了花,真是小气,一下损两个。宁缺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惭愧。” 自己可不想招惹这个公主,也不想招惹这个隆庆皇子。两个人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根本没有掰手腕的必要。 宁缺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叶凡,心里想着怎么样把这个麻烦甩给有点醉呼呼的叶凡。隆庆发现了宁缺身后一直喝酒的桑桑,也不爱管两边人你来我往的嘲讽,自顾自的跟桑桑隔空拼起酒了。 隆庆眼中此时只有远处的桑桑了,众人在他眼中早已远去。至于那个醉呼呼的叶凡,隆庆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隆庆自认为自己入知命只是一两天的事情,那人只是个只知道修炼的粗人,多半也是靠丹药累积破的知命。 叶凡有一点醉,但是还是保持清醒。那一次红袖招的经历对他来说就是人生之耻,他打死也不想发生那种事情了。 但是,有一说一,这酒真不错,喝了轻飘飘的。慢慢的叶凡的眼神就空濛了,迷离的眼神看了看旁边的司徒依兰,一头栽倒在她的怀里。 司徒依兰一开始是吃惊,看到叶凡双眼迷离的看向自己,还以为叶凡要发酒疯了,下意识紧张的双手护住了上半身。 结果叶凡嘴角咧了一个傻笑,就一头栽倒在她怀里。司徒依兰本是惊得要把他扶起来,礼仪礼法的熏陶让她不愿意大庭广众如此失礼。 但是突然想到,红袖招里面那个落寞的身影,想着想着司徒依兰便是温柔的把手搭在叶凡身上,任凭面朝下趴在自己大腿上。 叶凡是真的醉了,意识都是放空的。叶凡做了一个梦,自己好像飞了起来,在往高空飞升。 宁缺没有心情理会那一对狗男女,只是一个劲的吃菜,同时暗暗的盯着隆庆看。隆庆脸色已经开始有了变化,而桑桑却越喝越精神,眼神越喝越亮。 隆庆终于放下了酒杯,对着宁缺说:“这是你的侍女?”宁缺点了点头,隆庆那张俊美的脸笑了笑,圣洁的像天使下凡。 “赏!” 主仆两没料到这消息如此突然,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睛里的惊喜。皇子赏的东西应该很值钱,至少能当上他们两的全部家当。 正当宁缺思考该去哪个当铺当掉赏赐更划算时候,一个道童在他身前朗声道:“准许你将婢女奉上,这是你的荣耀,平民。” 宁缺微笑的脸怔住了,当铺的美好梦想破灭了。宁缺很生气,于是冷眼冷语的回回去了。大厅气氛又重新陷入到紧张之中。 趴在司徒依兰大腿上的叶凡丝毫没有感觉,在梦里他就在一直飞啊飞,却总是飞不到天空的尽头。 突然,叶凡感觉到一股如山般的精神能量降临,梦里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色人影,冷冷的注视着他。 叶凡被吓出一身冷汗,立刻就惊醒了,猛地从少女的大腿上抬起头,后背冷汗淋漓。司徒依兰看着叶凡如同死鱼般大口喘气,眼里关心之色不减。连忙轻抚着叶凡的后背,帮他理顺呼吸。 叶凡感觉到了,昊天的注视。还未清醒的叶凡扭头看了看躲在宁缺背后的桑桑,眼神复杂。再看看在和隆庆打嘴炮的宁缺,心一下就安定下来了。 还是跟在主角后面猥琐发育来的安全,叶凡突然想起了一个段子。三个人说最佩服的人是谁,有人说是许仙,敢睡蛇。有人则说是宁采臣,鬼都不放过。还有一个则说,落十一才是真男人,毛毛虫也能睡。 今天,大梦初醒的叶凡算是明白了。宁缺才是狠人啊,天都不放过。宁日天人如其名,果然是主角。 宁缺还不知道,某些人在自己身上获得了安全感。宁缺正在认真且愤怒的跟隆庆打着嘴炮,你来我往。 叶凡觉得,既然以后要靠宁缺保住自己,那就有必要帮帮宁同学。宁缺虽然心思腹黑,人又坏的很,但是论怼人还是太年轻了啊。 正当叶凡正在感慨的时候,司徒依兰正好奇的盯着叶凡脖子。 可能是喝醉了,又经过这么一吓,叶凡的衣襟有些松了。顺着司徒依兰的角度,,可以看到叶凡脖子以下一些地方,甚至隐隐能看见那强硬的线条。 真正吸引司徒依兰的还是脖子下方那一块,一个金色的印记就刻在叶凡的脖子下面。司徒依兰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印记,三叉戟一样的印记感觉很熟悉。 司徒依兰好像想起来了,自己偷偷看过一本西陵神殿的典籍,上面好像有说。来自昊天的诅咒就是三叉戟,不过很快司徒依兰就把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 叶凡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怪物什么的,怎么可能会被昊天诅咒。 35 我不上二层楼 叶凡本来想帮宁缺说说话的,但是围观了一会却发现,宁缺这小子真是毒舌啊。连一脸平静的隆庆皇子都被怼出表情了。 叶凡捂着脸看着宁缺,心想以后不能跟这小子吵架,得先下手为强,把这小子嘴给先堵了。叶凡毫不知耻的这样想,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久前才把宁缺怼到不敢讲话。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叶凡和宁缺心里都明白,对方不是省油的灯,甚至贱贱的有些惺惺相惜。一个刚入不惑就去赌场卷钱,一个路过岷山就把天材地宝挖了个遍的人。 宁缺心想,君子爱财取之无道,既然自己穷就要勇敢的面对这一切,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要以劳动为荣,以叶凡为耻。 而叶凡依靠系统挖天材地宝丝毫没有任何愧疚感,系统是自己的系统,铲子也是我自己的,这药材又没写名字,挖几株怎么了? 事实证明,剧情什么的都不可靠。本来叶凡以为可以看宁缺大战隆庆嘴炮三百回合的,都已经乖乖的坐好等着看现场直播了。 谁知道,那位一直在静静看着的燕太子殿下却突然开口了。 “公主,不知叶大家明天是否会去登那二层楼?明日可得准许我前去观看,怕错过了这场精彩的好戏。” 李渔笑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正在看戏的叶凡。众人的目光也聚集到了叶凡身上,习惯了被叶凡震惊,众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个最个最年轻的知命。 叶凡咽下一口小菜吞下一口酒才回答说:“我不去登楼。” 听到正主这么说,众人反应不一。更多的人是松了一口气,名额就只有一个,虽然多数人不能去登楼。 仿佛是个不成文的潜规则,知命以下才去登楼。至今也没有知命登楼的情况,主要是没有这么年轻的知命。 即使是号称知命以下无敌的王景略,那也是只是知命以下无敌。即将知命和知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个距离可以被放大无数倍。 压境界打架也只有主角才能做得出来这种事,但是宁缺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境界的绝对防御的大黑伞和后山的心血结晶元十三箭才能做到。 宁缺看着叶凡,眼色复杂,松了一口气吗?说心里话,宁缺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宁缺不怕和隆庆争,因为隆庆没有知命。 至于洞玄,洞玄的修行者死在他刀下已经不止一个了。陈皮皮当日给他展现的知命的玄妙至今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宁缺其实早就知道叶凡不会去登二层楼,像叶凡这样有秘密的人,是不会上楼的。宁缺虽然感觉不太可能,但是有种预感,即使叶凡现在不强,但以后只要不早死,叶凡会变成二层楼那样的存在。 叶凡趁着众人还没回味过来,又补了一句:“我不上楼,但是我可以围观啊!”众人怔住了,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叶凡笑嘻嘻的看着众人,“明天那么有趣,我怎么能错过?”众人以为叶凡意思是,明天隆庆和术六人的较量。 明显可以看到在场的术科六人除了喝趴下的王颖和谢承运,四人脸色都凝重了许多,暗暗决心即使明天就算不能赢,也不能败的太难看。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叶凡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说一句话,竟让几个无名的配角活生生比剧情倒下的地方多走了好远。 被燕太子这么一打断,事情就变得索然无味了,隆庆不想再争了,宁缺也不想怼了。连那一句经典的脑经急转弯“袜子没有洞怎么穿呢?”都没有说出。 叶凡眼神黯淡,没戏看了,本来就是图个新鲜。燕太子则是一脸平静,看不出来内心的想法,李渔亦是如此。 若是叶凡不登这二层楼,隆庆很大希望就会成为二层楼的学生,隆庆接替自己成质就会变为事实。 自己会被放回到燕国,一个在从小在长安长大,无根无萍的燕太子怎么能顺利的继承帝位?不过就是等到隆庆学成归来,看着他把帝位从自己身上拿走而已。 若自己不是太子,皇位得不到就算了。但是身为太子,得不到皇位的下场燕太子不敢想象。那样的话,自己真的要考虑李渔的那一番布局了。 借助大唐的力量取得皇位,燕国也是名存实亡了吧。即使唐国一直都是友好之邦,但是身为邻居的燕国永远不会忘记自己邻居这位暴躁老哥提着棒子把各国都敲了个遍的历史。 李渔虽然担心明天登楼会令大唐丢面子,但是如果隆庆登楼了,从大局来说,对以后李渔的势力是有好处的。 众人仍在饮酒,只是没有了争锋相对的气势。两边亦没有交流,只是各自饮酒说话。宁缺感觉眼角有东西晃了一下,转头一看,叶凡对着自己招了招手。 看到宁缺看过来了,叶凡立刻转过去,不去看宁缺,反而目不斜视。用嘴角比了比李渔的方向,嘴角做出一个“扶弟魔”的口型。 宁缺一脸黑线的转了过去,桑桑有些疑惑,以为宁缺不开心。桑桑拉了拉宁缺的衣角,“少爷,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一只苍蝇。”宁缺继续吃菜,顺手给桑桑夹了一口。桑桑疑惑的转过了头,看了看叶凡。 “苍蝇?没有苍蝇啊!” 不久,书院众人告退,出去的时候,书院其他人早就散去了。只留下一个小厮传口信,说是都回去了,预祝术科六人明早登楼顺利。 谢承运和王颖酒早就醒过来了,此时也是与众人告别,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宁缺同样带着桑桑回去了,看着桑桑意犹未尽的表情。 叶凡又偷偷塞了几小罐烈酒给桑桑,桑桑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叶凡和司徒依兰就这么沉默的走在坊间街道上,一会儿后,司徒府所在的坊间的坊墙边,叶凡掏出了那株千年血莲。 “我能修行了,不需要这个东西。”司徒依兰抿着嘴,情绪不高。夕阳打在两人的身上,书生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收回来。 “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我也不去问,我只是个初境,如果你碰到喜欢的....”司徒依然仍然低着头,小声的说。 叶凡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事情早已经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无论是五年前的被刺下的天劫印,还是凤凰姐妹。 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叶凡轻轻的抱住了少女,一股并不浓烈的幽香由鼻尖进入喉头。 感受着被自己抱住的温暖,叶凡在那一瞬间觉得活得很真实,把所有的计划都放下了,轻轻的在少女的一字一句的说。 “以后我给的东西都要拿着。” .......... 36 我家少爷很强却过分谨慎 叶凡并没有回临街四十七巷的有间书坊,凤和凰走了之后叶凡便不愿呆在那里了。人总是这么矫情,当某天突然有个人闯入你的生活,你便不再喜欢孤独。 对于之前的叶凡来说,书坊更像个巨大的龟壳似的据点。叶凡像那个叫顺溜的狙击手一样,蛰伏了七年,只为等待宁缺来长安。 叶凡只想远远地跟在主角的后面,享受着主角开天辟地的成果,最后等待着飞升的那一刻。同时又要避免与主角走的太近,避免被主角的【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无差别buff误伤。 叶凡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所以救凤和凰的时候并没有犹豫。但是叶凡不知道的是,不知不觉中一种名叫羁绊的东西在他和凤凰两姐妹心中产生。 叶凡活得一直都很累,因为自己的一身妖血。叶凡从来不去打打不过的架,不去惹惹不起的人。好在这个世界有个东西叫规则,无论你在明在暗,都要遵守一定的规则。 光明越是炽热,黑暗越是浓郁。大人物都有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你小打小闹,我可以当没看见,毕竟没有人愿意去轻易沾染因果。 若是你惹到一个主角,像宁缺这种,就是你是大能,最终都会死在主角光环之下。夏侯那么牛逼,隐忍那么多年,还不是被宁缺给斩了。 叶凡自认为在夫子眼里,自己是个乖宝宝。从不惹事生非,甚至帮忙创立了私房菜,促进了权贵龌龊交易网络的建设,大大增强了贪官污吏心里的安全感。 叶凡有个好习惯,就是从来不再嘴上说夫子的不好。平时说起夫子都是口吐莲花,各种吹捧。什么圣人在世,越老越帅,仙风道骨。 尽管心里小声哔哔,但是嘴上却越发的恭敬和赞美。最大的好处是,来到长安城一个月不到,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直到今天,叶凡仍然保留着睡前念一遍夫子的好,早起念一遍夫子的好。最大的好处很明显,夫子到现在还没有杀他。 叶凡身怀一身凤凰血,和一个乱七八糟的系统。犹如一个抱着夜明珠行走在强盗悍匪深山老林的赶路人,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凤和凰的加入就更让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自己一再跟两姐妹强调低调低调,不能使用不死妖凰的血脉,不能使用。 如果你足够聪明,可以骗过所有人,夫子可以当一个睁眼瞎。但是,一旦你把世人当做傻子来看,自己就会成为个傻子。 当民众发现有不能接受的事情发生,自然会去仰望那个个子比较高的人,而在这天地间,夫子就是那个比二层楼还高的人。 但是除了夫子还有其他的老变态,酒徒和屠夫不知道在长安城那个角落浑浑噩噩,南海还有一个老不羞。他是叶凡的便宜师父,,陈皮皮的便宜老爹,知守观的观主,陈某。 凤和凰出事之后,叶凡在书坊了坐了两天两夜,最后咬咬牙决定带着两姐妹去荒原。荒原和热海才是这个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荒原深处有魔宗,有唐和不信昊天的荒人,还有那个经常在热海溜达的夫子。 叶凡一直都很低调,甚至是这个长安城最好的市民。叶凡总觉得长安县令应该给自己颁发一个好好群众奖,让他带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去游街。 叶凡很守规矩,他都快忘记自己有一身凤凰血,和一个混吃等死的系统。他很少使用外在的力量,只是想做一个有点权势有点钱又有点强的普普通通有些帅的剑修。 对待权势,他就用权势的手段去对话,没有拿出一副我兄弟很狠我很强的样子,更没有提示你么打不过我可以试着绑架一下我的家人。 叶凡身边的人包括手下都没有被人绑架过,甚至没有被威胁过。有一次一个飞扬跋扈的小国公喝醉了酒把酒菜扔在了正在吃喝的叶凡等人桌上,面对极其嚣张的小国公叶凡也只是笑了笑。 他还记得那个小国公第二天是多么卑微,多么热情的上门道歉。一点都没有昨天的嚣张的气焰,反而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很快小国公就热情到要和叶凡做兄弟,还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甚至问他有没有哪个小妾是他看中的。 对待江湖人,自然就有江湖人的手段。哪个道行深的老江湖谈起私房菜的少东家不要竖个大拇指。 “那可是一个有情有意的汉子,有一说一,谁要找少东家的麻烦,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叶凡就是这样低调,不敢打架,不敢骂人,活的小心翼翼。叶凡不想凤凰两姐妹过这样的日子,于是他选择让她们呆在岷山,直到可以自保。 今天叶凡也是在赞美夫子的清晨中醒来,慢慢悠悠的走向书院。今天是宁缺上二层楼的日子,主角的每一个脚印,身为NPC(配角)都不能错过。 书院的教习才刚刚起床,叶凡走过书院的斜巷穿过竹林,走到了湿地附近,就看见了远处的旧书楼。 叶凡穿过湿地,走入密林便看见一片青草甸,嫩绿的草甸草阳光下绿油油的,看着就想咬一口。 但是叶凡不是来这里吃草的,只是为了赶在宁缺来这里之前见一个人,余帘,又或者是魔宗宗主林雾。 很快叶凡就看到了一个像簪花小楷一样好看的身影,一眼看过去笔墨气息很浓。 “你在找我?”余帘静静的看着眼前没有相见过的学生,但是感觉却是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很熟悉。 叶凡很是敬重的朝余帘行了一礼,“托朋友的话,来找一个人。” “谁?”余帘很随意的问了一句,转身目光深远的望着远处。 “唐。”叶凡说了一个名字,余帘没有反应,转过去的身躯也没有丝毫抖动。常年的小楷也不是白练的,夫子为了磨炼余帘的杀心煞费苦心,常年如一日的练习不至于这点事情就能触动余帘的心。 “唐让我告诉你,族人一切都好,以后都会好起来的。让你不要担心,继续你的生活。”叶凡自顾自的说,其实唐根本没说这么多,只说了一句族人安好。 余帘薄唇轻启,“所以,你去过荒原了?叶凡,或者叫你....凤凰?” 37 谁是那个人 叶凡微笑着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教习,他觉得余帘很不地道,夫子也很不地道。自己视作比处女之地还隐秘的事情就这样被余帘知道了。 叶凡很愤怒,于是他决定不顾一切的报复,叶凡十分残暴的打算以后早起睡前都少念一遍夫子的好,就99遍吧。 余帘看不见叶凡的表情,但是知道一定很精彩,不是夫子告诉她的,是大师兄。叶凡显然也是很快反应过来了,差点忘记了余帘和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师兄有一腿。 趁着宁缺还没来,叶凡决定做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顺带报复一把余帘。叶凡嘴角扯起一抹莫名的微笑。 “陈皮皮是我师兄,你是陈皮皮的师姐,按道理我自然可以叫你一声师姐。”叶凡正色道。 余帘仍然没有回头,看着远方的草甸,这旺盛的生命,道了一声。 “可!” “余帘师姐,人呐,最难说出两个字就是永别。”叶凡说道,“大河国有一种稚童玩的游戏,叫鬼捉人。” “一人藏好,另外一人背对着问六声你藏好了吗?找到人的鬼为胜,反之人胜。” 余帘神色不变,这种游戏大唐幼子也常玩,没什么稀奇的。叶凡接着说,“当着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时候,这个游戏就变得艰难起来了。” “人怕鬼找不到自己,离自己而去,鬼怕人走的太远,听不见自己的呼喊。”叶凡顿了顿,“于是鬼捉人之前喊得非常大声,”“你藏好了吗?” “人也回应的非常大声。”“我藏好了!”“每一次鬼都能找到人,于是两人互换,乐此不疲。” 余帘平静的脸上勾起了一抹微笑,似乎觉得这两个孩子挺有趣的。 “但是终有一天,有一个人死了,从此变成了真的鬼。”叶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前方自己背对着的余帘继续说。 “两人从来没有真正互相说出喜欢这句话,一人来到空荡荡的树下。最后一次大声喊出“你藏好了吗?”” “人总是要在失去后才能明白自己真正的情感,可惜,几乎没有人愿意做一次真正的告别。”叶凡顿了顿,“就像那个孩子一样。”“再喊一声你藏好了吗?” “余帘师姐,你说谁会是那个人呢?”叶凡明显看到余帘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叶凡笑了,无良的笑了。 叶凡觉得大师兄若是提早喜结连理,应该会感谢自己吧。唉!又解气又帮助了他人,我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叶凡以为余帘在沉思,于是说了一声我走了,哼着小曲便往旧书楼那边原路返回。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余帘的反应稍微大了那么一些。 余帘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脸上两行清泪随风书写。 叶凡心想路上应该能碰见宁缺吧,对了!自己找他做什么来着?糟了,给忘了。叶凡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看着从远处溜溜达达而来的宁缺。 宁缺也发现了他,率先打了招呼。“呦!叶少爷,起这么早遛弯呢?您这狗真俊呐!”叶凡无语的看着宁缺这张嘴。 宁缺什么都好,长得不赖,又懂书法,唯一的瑕疵就是长了这张嘴。 叶凡一脸奸笑:“平时可不见你跟我主动打招呼,怎么?你紧张了?” “我没有!” “不,你有。 “我没有....好吧,我紧张了。”宁缺无奈的承认,从大约城门开启那个时间宁缺就醒了,昨晚也没有怎么睡觉。 宁缺又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后门什么的?”叶凡嘿嘿一笑:“这我还真知道,不过嘛.....” “除了钱和桑桑,我都能答应你。”宁缺立刻就说。 “我不要钱,我也不要桑桑,你店里那几幅字画都给我我就告诉你。”叶凡极具蛊惑性的声音传入宁缺的耳朵。 宁缺想了想自己的字画反正没人欣赏也卖不出去,在进二层楼的机会面前不值一提。于是宁缺想都没有想就点了头。 宁缺这头点的太快,叶凡甚至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还准备了一套跟宁缺讨价还价的说法,竟是没有用上。 叶凡瞬间感觉自己亏了,于是叶凡准备少说有些东西,“进了一片迷雾后,不管是什么,通通砍死,都是假象。” 宁缺看着一本正经的叶凡,“就这?”叶凡点点头,“就这。” 宁缺以为自己会得到什么后门什么的,最不济也是近道,谁知道就是提前泄了个题。宁缺目瞪口呆的看着叶凡,心里一片mmp。 朝阳正好升起,叶凡拍拍了宁缺的肩头,大步流星的往书院外走去。“我也会去上山,你可以跟着我,我只能送你到迷雾那里,因为我要杀的人不敢进迷雾。” 宁缺听的晕乎乎的,什么杀人?叶凡这二货难道要在这书院杀人?这不是疯了吗?宁缺愣在原地很久,终于听到了重点,跟着叶凡一起上去。 宁缺心中一喜,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看见,便是喜滋滋的转身走了。至于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余帘还在背对着树林站着,好一会才平复内心的平静。余帘不由的嘴角一弯,“这个叶凡果然是知道些什么?在报复我吗?” 余帘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还是慢吞吞的走了。“好像是很久没有见到大师兄了呢。”此时的叶凡已经来到了专门提供饭食的地方美滋滋的要了一碗蟹黄粥,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等入夜。 叶凡要杀的人只有有一个,淫僧悟道。正是因为叶凡带来的不确定性,叶凡决定抹杀这个人。 这也算是在给宁缺打工,帮他扫除一点前进路上的障碍。宁缺对此一无所知,而叶凡却显得有些开心。 今天的开楼是一位老教授主持的,老教授说明上山的要求和必要说明。 “只要你们其中有人能到山顶则获胜,若是都没有走到山顶,则取这个里面离上的最近的点。” 众人听完已经跃跃欲试,老教授让出了一条上山的路,悟道还是第一次进去的,其次就是术科六小强,接着便是隆庆。 叶凡笑着看已经上山的众人。嘴角多了一丝笑容。 “喂,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叶凡看着站在阴影里的宁缺,宁缺一脸懵逼,“不是说你先上?” “你是不是傻,我一帮你,这楼你就不用上了....” 38 做她的眼睛 叶凡不再等宁缺,悠哉悠哉的走到了老教授在的那个上山的起点。在场的书院的弟子基本是不认识叶凡的,知命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寥寥数人知道。 众人都议论纷纷,钟大俊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作为少数几人进了得胜居后院见识到了燕太子和李渔对叶凡的态度。 钟大俊谨慎的选择闭嘴,不去宣杨更不敢奚落。人群中自有自恃有本事的人,大声嚷嚷,“你一个没有修为的人,进去干嘛。” 从别人的角度来看,叶凡的确是没有修为的,雪山气海全部破了,演奏不出动人的天地之声。但是叶凡从来没有借助天地之气,他自己本是就是一座天地。 源源不断的妖力转化为天地之力,不用依靠昊天,只用固守本心。长安大阵的神符师颜瑟年轻时急于进入符道,曾立誓守纯阳,导致现在都一把年纪快入土了还跟色中饿鬼一样。 除了奚落的人,还有一些为他鼓舞呐喊的人。唐人就是如此,向往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 若是叶凡知道眼前的山有虎,他一定不会介意绕五十座没有虎的山。叶凡抬头望了望天,喃喃道,“当一个普通人的感觉真好啊,我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帅气。” 叶凡行至白胡子老教授处,老教授摸着花白的胡子笑眯眯的问他,“为什么要上山?”叶凡记得老教授好像也会问宁缺。 宁缺回答什么来着。 “因为我想登山。” 叶凡决定说点普通的东西,众人见叶凡向着老教授行了一礼,正色的说着什么。 叶凡嘴张的不大,却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让大部人人都大概听清了他的话。 “我认识以一个女孩子,很傻,傻到不能修行。”叶凡顿了顿,“今年她可以修行了,却不够资格,我想做她的眼睛,代替她上去看看。” 今天天气正好,微风不燥,暖阳打在众人的身上驱走了初春的寒意。一个穿着有些褪色的青衫麻衣腰系佩剑的书生,当着半个天下的权贵和学院弟子的面说了这样一番话。 众人有些懵,心还有些酥麻,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口涌动。唐人生性开放,表达爱意有婉转的也有直接追求。 却从不曾听过这样的情话,就像是六岁稚童的表白碰上了宫崎骏。 一边是六岁稚童对你说,我稀罕你,给我生猴子吧。生很多很多的那种。 另一边是,一旦离开,即使是拨开人群也想去寻找你。 明明没有梨花花粉飘进来,有些还是感觉鼻头有些酸。微风拂过司徒玉兰的青丝,金无彩感觉好友的手在颤抖,不由担心的问道,“依兰,没事吧?” 金五彩心头也是有点乱,才会下意识问出那句话。金五彩和司徒依兰一样直到那次在得胜居看到燕太子和李渔的态度,才明白这个出现次数不多的同学好像并不像他的穿着那么简单。 金五彩和司徒依兰并没有到独当一面的地步,很多事情,她们也不会从自家府里直到太多。许多都是依靠各种关系网和自己亲属势力知道。 更高一级别的消息并不会让太多人知道,叶凡就是那个更高一级别的消息。 叶凡是私房菜少东家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绝密, 但是是足以让大多数人避开不说的秘密。 白胡子教授露出春风般的微笑,看着眼前的少年郎,眼睛半眯。 “妙” 老人一抬手示意叶凡上山。 叶凡左脚一脚踏出,心里想的却是,哼哼哼,跟小爷比文艺。众人紧紧盯着叶凡踏上第一块青石。 之前无论是书院弟子还是大河国的修行者,迈出第一步都显得极为困难,仿佛踩在针尖上一般。 众人猜想叶凡这么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估计很难撑过第一步吧,更有人不屑的看着叶凡。宁缺也打算看看叶凡走这条路有多轻松。 众人还是想的太多了,叶凡没有顺着路走,在青石小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后就停住了。众人看着生疑,只是看叶凡好像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痛苦之色。 众人都开始怀疑之前那几人是不是装出来的,为什么一个普通人登山不但没有感觉,还在起步的地方来来回回的走啊? 有人大声说,“肯定会书院怕普通人贸然闯入,所以那几步正常人都能承受,那书生肯定是不敢往深处走了。 众人都将信将疑,只有白胡子老教授一脸黑线。这少年对山道上符意根本不在乎,这是什么妖怪,就算是知命也会有点不舒服的吧。 就在众人认为叶凡会止步不前时,叶凡突然往回走了。刚刚喊话那汉子更激动了,“我就说吧,他不敢往深处走。” 一名将领打扮的青年人重重的哼了一声,看向那名喊话的人。“那书生好歹试过了,你算什么东西,懦夫。” 那人气得面红耳赤却不敢反驳,只好缩了缩脑袋,往人群后面退去。 后山山道环山而建,一圈一圈的绕着。叶凡当然不是走不下去了,只是他想早点赶上那个淫僧悟道。 白胡子老教授看到叶凡回来了,刚想问什么,突然!叶凡抽出一剑,转身直直的扔进山体,那剑寒光一闪,金石之声,鸣鸣作响的插进了山体之中。 叶凡右脚猛地往青石板上一踏一蓄力,青石板瞬间碎成蛛网状。叶凡身形像一只箭一般离弦而出,一脚踏上了插在山体里的剑上。 那剑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叶凡的身体仿佛像一只冲天的利箭直插苍穹。只是瞬间,叶凡便一飞冲天,春风咧咧吹动书生的衣角气流也随着叶凡腾空而上。 叶凡在空中右手虚空一握,十分装逼的喊了一声. “剑来!” 那山体中的剑竟然剧烈震动,瞬间就摆脱山体上的泥土,直直的飞向上空被叶凡握在手里。众人一脸震惊的仰望着飞天的叶凡,心里百感交集。 白胡子老教授眯着的眼睛全睁开了,神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 后山,正在跟众师弟师妹说话的君陌,猛地站起身来,神色凝重的望向了山脚。嘴里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有人破阵!” 39 好戏开场 叶凡现在很慌,二师兄君陌用剑指着他。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君陌眼底寒光四溢,扬起下巴看着叶凡,冷声问道。 “破阵之人?” “啊哈?”叶凡摸了摸头,“我没有....我就是登山。”叶凡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说。叶凡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抄个近道顺便装个逼。 没有想到后山竟然是个阵法,叶凡心里狠狠的批评了自己一顿。这段时间太飘了,低调行事都给忘记了。 现在完了,随便跳一下被抓住了。叶凡战战兢兢的问:“二师兄,这阵法被我玩坏了吗?”君陌一脸黑线,正要回答没有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临行时小师弟曾叮嘱自己。 陈皮皮告诉君陌,那人是自己的师兄,此人为人油滑狡诈且最少有知命修为此番千万小心。 叶凡要是知道陈皮皮这么说,一定会把他身上最后那一粒通天丸磨成粉洒进臭水沟的。 君陌面带寒光的看着叶凡,思量着三师妹的话,再想想小师弟的评价。于是君陌重重的哼了一声,拔出了手中的铁剑。 “来与我战一场!” 叶凡都快哭了,至于吗?有没有弄坏你的阵法,碰瓷吧!我不就抄个近道吗?欺负人也不带这样欺负的啊,君陌都是能吊打无距的人,打个毛线啊。 君陌没有理会叶凡的欲哭无泪,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声。 “拔剑!” 叶凡心生一计,于是一脸肃容的对君陌讲。“不知二师兄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君陌一脸耐烦,“打便是打,你说那么多做什么,拔剑!” 叶凡没有拔剑,而是双手负于背后,仰头望天。叶凡眼眶逐渐开始发红,“师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君陌被陈皮皮的眼神看的有点不自然,看着眼前近在咫尺,鼻子眼睛眉毛都快挤到一起去的胖脸。 “所以,你就这么放过他了?”陈皮皮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张胖脸都快怼到君陌脸上去了。“师兄啊师兄!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君陌听到这话,正色到。“那叶凡虽听你们说起来甚是可恶,但是还有几分痴情种子。” “他说要做那姑娘的眼睛,替她看遍万水千山。” 陈皮皮已经开始捂脸了,余帘也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二师兄,心想二师兄这个感情的榆木疙瘩竟然能被叶凡给感化了。 但是余帘转念一想今早的事情,叶凡都把她的眼泪给勾出来了。全场唯有七师姐木柚泣不成声,想找人抱着哭,下意识看向了君陌又立刻转向了余帘。 余帘也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在自己怀里抱头痛哭的小师妹,心想那叶凡蛊惑人心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就是过于胆小了。 陈皮皮皱着一张胖脸说,“我那个师兄从小就能欺负我一条街,即使我修为比他高,我也没有一次在他手里占到过便宜。” “今天的我说他坏话的事情,各位师兄师姐可千万别告诉他。不然他肯定会把我手里的通天丸磨成粉洒掉的。” 余帘一边安慰着还在情绪之中的木柚,一边对陈皮皮说。 “那叶凡也上山道了,他会不会上山?” 陈皮皮摆了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夫子认识叶凡,而且还挺熟的,这二层楼他是要让给宁缺的。” “宁缺。” 余帘又想起了那个在旧书楼中苦苦挣扎的少年,余帘笑了笑,“你看看宁缺走到哪了?”陈皮皮跑到远处仔细一看,宁缺已经快接近还在坚持的落后的一批人了。 于是陈皮皮兴奋的回答说:“已经过了小桥。” 余帘抿着笑说:“皮皮,你好像很看好宁缺呢!你觉得隆庆赢还是宁缺赢?”陈皮皮面带几分羞涩,“毕竟是认识,我还是更喜欢宁缺,那个皇子太高傲,我不喜欢。” 余帘没有说话,笑着点了点头。君陌此时接话说:“那隆庆也是个修行的料子,心性也不错。” 陈皮皮还是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可我就是不喜欢他。” 宁缺过了小桥,正在前往石门的路上。而此时叶凡已经在浓雾面前和悟道遇上了,叶凡仿佛是见了多年不见的好友,爽朗的笑出声来。 “悟道大师,久仰久仰。”叶凡自来熟的往悟道身旁靠去,悟道不留痕迹的躲闪开来,露出了姨妈似的微笑。 “施主是谁?”悟道相信自己不认识他,自从六岁开智以后悟道就能清晰的想起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事。 所以悟道在修行的路上从不孤寂,他能时时刻刻想起被自己勾引或强行的那些女子。就像看片一样时时刻刻可以调出来欣赏。 叶凡咧嘴笑了,“悟道大师传道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些许,我对悟道大师可是敬佩许久。这株三百年的合欢草悟道大师可得收下,这也是我对佛门的一片赤诚。” 叶凡说的很真诚,真诚到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对悟道淫僧仰慕许久。悟道看着叶凡真诚的眼神,虔诚的面容,再加上那一株可以增加自己合欢大法修为的三百年合欢草。 悟道还是没有继续闪躲,接下了叶凡递过来的合欢草。意想中的刺杀没有进行,悟道也是放了下心。 悟道也不是傻子,能走到这里的哪个是没有本事的人,虽然眼前这书生毫无天地元气的波动,但是保不齐有异宝隐藏修为。 只是自己完全不能抵抗三百年和欢草的诱惑,悟道见过的年份最久远的合欢草也是只有八十年。 只要自己能吸收这合欢草,修为就会更近一步,以后快感会更加强烈。悟道心里越是癫狂,脸上表情越是安详。 悟道估计这人以为自己也要登二层楼,想贿赂自己。没想到自己不会进那个雾,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悟道不敢进那个雾,他知道那个雾是什么,那是能一次人生的重演,悟道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经历。 一次交易,就这么和谐的完成了。叶凡微笑了和悟道道别,甚至行了一个佛礼仪。天已经黑了很久了,悟道转身向山下走去。 叶凡微笑也暂停了,手心里捏着一小包药粉。这药粉无色无味,叶凡沾了一些在悟道的僧衣上。 叶凡干脆就在这坐在等宁缺,嘴上喃喃道。 “接下来,好戏要开场了。” 叶凡手里这包药粉属于一个私房菜旗下一个刺客组织,听雨楼。这一夜,长安城的刺客组织的高层惊动了,时隔多年,少东家令又再次亮了。 40 争 私房菜势力扩展至今,已然成为大唐的庞然大物。其与皇室的关系暧昧不清,既不隶属与皇室,又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这一切都是靠一个人维系着,那个人就是私房菜的少东家,叶凡。 谁都不知道,私房菜是在什么时候崛起的。好像是一夜之间,一个庞大的组织拔地而起,而他的主人却是一个12岁的少年。 叶凡曾因为私房菜多次被皇帝召入宫墙,无数次彻夜长谈,最终皇帝似乎被洗脑一般妥协了。大唐的高级官员就好像约定好的一般,再也没有人弹劾私房菜。 从此一个游离在皇权和江湖之间的正统组织私房菜就这样确定了下来,行着江湖事,扛着大唐的旗帜。讲的是江湖情义,说的是家国情怀。 而那个少年仿佛是在长安城消失了一样,不再理会自己创立的庞然大物,仿佛丢弃了一件玩腻了的玩具。 私房菜有除了军队,什么行业都插了一手。并且还有着奇奇怪怪的名号,例如刺客公会,打铁有铁匠公会。 公会这个名称是来自那个神秘的少东家,公会只讲公道,不讲政治也揽权利。公会是用来认证和评判手艺人的民间组织。 各大公会对外绝不称是私房菜的附属,而是有各种各样的名号。所以世人看不见私房菜的存在,在一些普通权贵看来,私房菜就是依着皇室的高级会所,仅此而已。 刺客公会对外名叫听雨楼,大唐乃至整个昊天世界,听雨楼都凶名在外。其庞大的刺客组织,超级多的强者杀手。 甚至有知命强者为其效力,修行者干刺客的极其少见。修行讲的是心境通透,参与刺杀,沾染血腥很容易污染了心境,从此修为境界寸步难行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奇怪的是,听雨楼任有大批的修行者为其效忠。若是年过半百,修为再无所望的老头子到还不觉得奇怪。 可听雨楼招揽的几乎都是年轻一辈的杀手,甚至听雨楼的头号杀手有的不及弱冠。听雨楼所有的布置和名号都是少东家一个定下来的。 听雨楼旗下都五大刺客组织,流沙,由一个中年人统领,聚散流沙,生死无踪。流沙大多是武艺高强的普通人,但是出手相当狠辣,不死不休。曾经千里追杀一个洞玄的剑师,一路上死的人不计其数,最终将其斩杀在荒原。 罗网是听雨楼旗下的情报组织,号称天罗地网,无孔不入。罗网与朝廷有着密切的合作,其眼线遍布昊天各国。 皇帝上完早朝,闲暇时间甚至可以看看别的国家皇帝的趣事,堪称现代版的娱乐杂志。 夜幕是听雨楼旗下最恐怖的杀手组织,神秘阴冷,夜幕地下的人都带着恐怖的鬼神面具,其势力范围不可知,杀手手法也是十分骇人。曾经有个不惑的念师,在家里坐化成了一滩血水。夜幕可为人知的就是可治小儿也哭的四凶将。 没错,这个四凶将也是叶凡整出来的来的,他觉得中华大好传统文化,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可惜了。 八玲珑是听雨楼里人数最多的刺客组织,里面龙蛇混杂。可能你走在大街上,来人一个女子,或者是老人,或者是光鲜亮丽的富商亦可以是街角的乞儿。 最后一个则是影卫,常年活动在大唐的边境。从来不将势力深入大唐内部,人数较少,往往是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行动。 影卫三人一组,两男一女。常常做着劫掠和刺杀的任务,令马贼头痛不已。 今夜长安城五大刺客组织大佬都震惊了,过去了五年,少东家令又亮了。平康坊的一家妓院的密室里,熏香环绕。 五位大佬坐在一起,神色平静,嘴角都带着淡淡的微笑。有少年,中年人和一个御姐还有一个披着斗篷的男子还有一个老人。 少年是罗网的统领,老人是八玲珑的统领,中年人则是流沙,披着斗篷的则是夜幕的统领。只是谁都想不到,坐在圆形桌一角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御姐竟然是常年活动在边城与风沙打交道的影卫的统领。 五位统领面带微笑,各自看着身边的统领。老人率先开口了,“这次机会就交给流沙去做吧。流沙一直都不容易,我八玲珑就不参与了。” 听到此话,中年人瓮声瓮气的开口说,“还是给罗网去做吧,我流沙大多都是粗人,怕完成不好少东家的事情。” 那少年眼角一弯,翠翠的开口道:“花姐姐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呢!还是给她吧!” 那御姐也是一喜,刚想再客气客气,那斗篷下的男子开口了。 “让我夜幕来做吧,别婆婆妈妈了。” 听完这话,众人沉默了一秒,突然,御姐突然起身,摔破一个酒杯就开口大骂道。 “瞎子,你是不是还想我嫁不出去,你知道老娘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你敢跟我争,我就把你夜幕那个变态全部杀光沉湖。” 老人也忍不住开口了,“我八玲珑一直都欠一个得到少东家赏识的机会,你们要和我争,可就要掂量掂量以后做任务是不是要饿着肚子了。” “叔叔婶婶,哥哥爷爷们,我罗网也......”少年刚开口就被打断了御姐杀人般的眼神打断了,“洛弟弟,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了吧,姐姐来帮你。” 正在众人争吵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了,一个小厮打扮的普普通通的人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竟然丝毫没有任何顾忌。 “不好了不好了.....”那名青年小厮喘着粗气。 “喂,廖三,你不好好做你的伙计,什么不好了,天塌了?”御姐毫不客气的一顿怼。 小厮缩了缩头,弱弱的说。 “少东家令被抢了。” “什么?”五个人齐声喊道,御姐咬牙切齿,“谁?谁敢抢我的终身幸福,我要把他切碎了喂沙狼。” 小厮挣扎片刻说了个名字, “是傀儡。” 一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傀儡是少东家曾经的亲信,少东家消失的时候,跟谁都没打招呼,嘱咐他们不许找他,包括傀儡。 41 你果然是要桑桑 叶凡坐在路边的一块青石上,仰头望着夜空,漫天繁星。叶凡浑身变得轻松下来,慢慢的放松了肩膀,放匀了呼吸。 叶凡就这样仰头望着漫天繁星,繁星亦是闪烁在他的眼中。少年如玉,披着一席星光仰卧在青石之上。 叶凡很想把司徒玉兰和莫山山还有叶红鱼都接过来,看一看这漫天繁星。虽然很可能会变成恋人之间的修罗场。 叶凡好想指着那片星光说,“我的家乡也有这样的满天繁星,通常没有星星的时候,还有一轮月亮。” 夫子就是月亮,以后的月亮。叶凡想象夫子高高挂在天上的样子,白胡子的倔强老头化身成月亮,有点滑稽。叶凡喃喃道,“夫子会不会跟美少女战士有一腿。”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事情就变得奇奇怪怪。按理来说是没有妖这种东西的吧,可是事实上,是有的。 叶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关系,这个世界大妖的血脉有隐隐苏醒之意。或是吃饭睡觉,或是赏花游玩,偶尔会有一丝血脉被牵动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心酸?叶凡也说不准,他不知道这些妖是怎么回事。叶凡记得夫子的牛和小狼包括宁缺的大黑马通人意。 这算不算妖?叶凡不敢想,他清楚的记得夫子说过一句:“不过畜生而已。”按这样说来自己算不算畜生?还是半妖? 这就是为什么叶凡很少出城,也绝对不经过朱雀大街。那一丝朱雀魂好像对叶凡有亲近之意,每次叶凡从那里过叶凡都能感觉到朱雀的悲鸣。 隐隐有种感觉,即使不用经过授权,叶凡感觉自己应该能调动长安的朱雀大阵。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叶凡希望能把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带走,带去更广阔的宇宙。 这个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活着已经够辛苦了还要想着如何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名修行者。即使成为了修行着还要防备着不被人杀掉,修行者也是人啊,砍一刀还是会出血,砍了手臂就残疾,还没有残疾证可以领。 夫子也太累了,又要躲着昊天的追杀,又要满世界乱跑找酒徒和屠夫。大师兄也很累,要陪着那个老头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能听三师姐表白心意。 就算是主角的宁缺也很累,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还要背负着血海深仇,努力的活着,一个接一个的杀掉那些该死的人。 叶凡突然想起了桑桑,叶凡觉得桑桑还蛮不错的。和宁缺很配,一个心地善良的人配一个阴险狡诈的疯子。 话说桑桑也活的很累啊,作为昊天的一个分身。夫子惦记着她,全天下都惦记着她,还有叶凡那个便宜师父也惦记着桑桑的神格。 叶凡就这样想着,想着,眯上了眼睛,直到他听到了某些动静,沙沙的响着。一睁眼,叶凡就看见宁缺那张脸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 叶凡感到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这样基情满满的看着我,我感觉压力好大啊。”叶凡抱着胸幽怨的对宁缺说。 宁缺也被叶凡这幽怨的表情激起一声鸡皮疙瘩,浑身抖了一个机灵。 “我就想看看你这祸害死了没有。”宁缺撇了撇嘴。 “你睡在这干嘛呢?” 叶凡神秘的一笑,“等你!” “等我干嘛?你知道这雾怎么破?”宁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山道上浓浓的白雾。 “等你来谢我。”叶凡没有起身,双手枕在脑后躺在青石板上。 “谢你什么?骗去我的字画?”宁缺也不着急过山道,他知道叶凡一定有办法。没必要自己去瞎琢磨,问出答案就好了。 宁缺突然想到,叶凡好像游戏里的那种在路边等玩家的NPC(配角),无数次的告诉玩家,路该怎么走。 叶凡轻声的说,“你要谢我两件事情,一就是我会告诉你这雾该怎么走。”叶凡顿了顿,“二就是,刚刚见到下山的那个秃头没有?” “嗯。” “他要打桑桑主意,拿桑桑做炉鼎,就是那种少儿不宜的那种。” “什么?”宁缺近乎是厉声吼了出来,双拳青筋暴起,怒目而视叶凡。“别告诉我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即使宁缺不愿承认,但是宁缺下意识还是把叶凡当兄弟的,他不愿相信叶凡会这么看着那人离开去伤害正在书院外的草甸上等宁缺的桑桑。 “所以说你要谢我,桑桑会没事的,而且,”叶凡顿了顿,“我不知道会是谁去杀他,但是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听到叶凡这话,宁缺稍微好受了一点,但是面容还是显现挣扎之色。 “你为什么不去”宁缺没有把杀人两个字说出来。 “我不方便出手,而且,我只会杀人,不擅长折磨....你不觉得让那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太便宜他了吗?” 宁缺松了一口气,无力的问了一句,“那人什么修为?” “嗯?秃驴还是刺客?” “刺客。” “最少知命吧!” “那我们还是来谈谈这雾怎么破吧!”宁缺又恢复到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叶凡无语,又说了一句,“你不好奇谁去杀他?” “这是你的秘密吧?” 叶凡一头黑线的摆了摆手,“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下,免得以后麻烦。” “听雨楼知道吧?” “知道,听说梳碧湖的马贼挺怕他们的。” “听雨楼是我的。”叶凡淡淡的说,毫不理会嘴巴快圆成o型的宁缺。 “所以那刺客也是听雨楼的?” “嗯哼!” “所以你不早说,害得我白担心了半天。” “来,给我讲讲这雾怎么破。” 叶凡终于知道顺杆子往上爬什么意思了,心里狠狠的鄙视了宁缺一把。“不急,跟你说一件事情,让桑桑认我做哥哥吧!” 宁缺笑不出来了,眉头皱起,眯着眼睛看着叶凡。 “不行。” “为什么?” “桑桑是我的。” 叶凡满脸都是黑线了,宁缺到底是对桑桑有怎么样的痴迷啊,竟然会认为自己会去打瘦黑丫头的主意。 .......... 一段时间的扯皮后。 “这么说,你是真想当她哥哥?”宁缺疑惑的问道,叶凡淡淡的抖了抖眉毛,“你以为我是你那样的死变态?” “那这雾怎么破?”宁缺没有接话,死心不改的又问了一遍。 “你就这么没有出息,就不能自己破一破?” “没有,快告诉我。” 叶凡伸出一根手指,一脸便秘样,宁缺紧张的盯着叶凡的指尖,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 “闭着眼睛砍过去。” 宁缺无语,你丫要说砍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干嘛? 叶凡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比较帅。 42 病娇黑化娘 叶凡笑眯眯的看着宁缺走入山道的浓雾中,砸吧砸吧嘴。“啧,我是昊天的哥哥,睡天的人的大舅子。” 叶凡转头望向山下,皱着眉头说:“会是谁呢?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那个该死的饥渴老处女吧!” 星光照耀在书院外的草甸上,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在远处盯着打盹的桑桑。桑桑坐在草甸上,抱着黑伞,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又抬头。 来了!书院中走出了一个光头的僧人,行至草甸,看见了桑桑便前去搭话。话还没说两句,那穿着斗篷的人就瞬间闪到桑桑面前。 悟道从书院出来,见到了桑桑,跟饥渴了几百年的老头一样,正打算念情诗勾引。突然见前方冲出来一个人影,那人全身隐在宽大的斗篷之中,拦在了桑桑的面前。 桑桑也很懵,先是一个烦人的和尚出来和本就有困意的她搭话,让她十分恼怒。这下却又出来一个黑衣人,桑桑心里没有害怕,只有一些惊讶。 草甸周围很远的地方已经很早被人清空了,来人统一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向守卫在这里的禁军出示了一个腰牌,那些军汉便行了一礼退下了。 接着就是驱散还在等待的民众,一声声听不出男女的低沉沙哑之音响起,“听雨楼做事,闲人回避。” 一些家眷听到听雨楼三个字,纷纷避开来,回头就走,更有甚至小跑着离开了草甸周边。听雨楼三个字在这几年可是有治小儿夜啼的功效,他们的孩子或是少爷都享受过听雨楼恐吓。 明明是一个杀人的杀手组织,却偏偏要叫劳什子听雨楼这么文雅的名号。不上道的人还以为是茶馆呢,但是很巧,能在书院等人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听雨楼的凶名。 司徒的下人王二更是赶车就走,打算待会再接小姐。老爷仁厚最多挨两板子的事情,若是一个怠慢落到了听雨楼的手里,这下半身能不能走路还两说哩。 悟道也发现了不对劲,人似乎只有眼前的这两人。 气氛有些诡异,宽大的黑色斗篷看不出是男是女,只感觉挺瘦弱的。悟道没有太意。很谨慎的给退后,转身就跑。 “?”桑桑歪着头看着逃跑的悟道,“好奇怪的和尚,刚刚还说要念什么劳什子诗,现在却跑了。”桑桑很天然呆的忽略了身前的披着斗篷的人,只是觉得好像对自己没有恶意。 悟道撒开脚丫子就跑,根本不回头。那人极其危险,悟道的第一反应就是躲。悟道摸不透那人的境界,毫无疑问最少是知命。 大晚上的碰见这样一个散发着嗜血气息的怪人,悟道可不觉得那披着斗篷那人是迷路了。我佛慈悲,逃命要紧。 悟道朝着书院外飞奔,身形竟然快到只剩一道残影。这是悬空寺的功法,提纵术,听着花里胡哨,其实就是把天地元气加持在脚上。 就在悟道即将飞奔出那方草甸之时,身形忽然一滞,空气似乎变得浓稠了起来。眼看着悟道就要一头栽倒,悟道却是狠心一口咬在舌尖,猩红的血液涌进嘴里打湿了洁白的牙齿溢出在唇间。 换做的是一瞬间的清醒,悟道顺势倒在草地上,做出一个手撑着头卧倒的姿势,像极了弥勒佛,这是佛宗,睡意禅。 悟道紧咬着猩红的唇,卧倒在草地上,眼神却没有慈悲之意,俨然全是凶狠。 “阁下非要赶尽杀绝不成?”悟道恶狠狠地看着远处隐藏在黑衣斗篷里的人说,“我是悬空寺弟子,若是在下有冒犯之地,望阁下海涵。” “悬空寺?”那黑衣人缓缓的行走在草甸上,用着沙哑的不男不女的声音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听说你们佛宗说,人死了会有魂,麻烦你给我表演一下,回去告诉你们悬空寺,人是我听雨楼杀的。” 夜晚冷风轻轻吹动那人的斗篷,悟道没有动,悄悄的运转天地元气恢复着伤势。也不知道这女人用了什么法子,自己差点就栽了,悟道若是没有朝着反向倒,怕早是被那丝线弄得人首分离了。 星光把草甸照得透亮,斗篷里忽然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慢慢的摘下了斗篷,露出一张雪白的俏脸。整张脸像一个瓷娃娃一般,黛眉小巧,樱桃小嘴一点红,青丝如瀑随意的披在脑后,随风摇摆。 悟道此时脸比那人更白,眼色逐渐发冷。他知道这次,逃不掉了。刺客露脸,亲爹都救不了他。 悟道面对这样一个瓷娃娃一般的人,心里只有满满的恐惧感,他想起来一个人。传闻喜好用丝线折磨人的身体,夜幕最血腥的头号杀手,傀儡。 “疯子,是疯子吧。”悟道惶恐的喃喃自语,空洞的眼神忽然又明亮起来。咬了咬牙,一掌拍在地上,翻身而起,三枚黝黑的铁钉朝着傀儡飞去。 铁钉上面淬炼着尸毒,无解。至少在这个世界的医术解不了,只能用自身天地元气生生把毒都逼出来。 一旦天地元气不能用作其他,生死之间,再强的修行者也是一介凡人。铁钉呈现伞形封住了傀儡所有的退路。 悟道跟着飞出去的铁钉一起扑向傀儡,不能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傀儡几乎是在铁钉飞出去的一瞬间就动了,抽身后退,铁钉呈现直线齐齐在草地上钉成一个竖着的一字。 若是傀儡往旁边闪开,怕早是被钉出了三个窟窿。悟道的身影碎影而来,顺势快速的拔出了草地上的三根长钉,夹在手上就是一个横扫。 傀儡不多纠缠,往旁边跳去。桑桑在远处看着那个拖了斗篷帽子的人在草甸上左右闪躲跳来跳去,一头青丝在夜风中摇摆。 桑桑心里很奇怪,她是打不赢吗?那为什么那个秃头看见她好像很怕的样子。 “碰!”悟道一脚踏爆了一寸草甸,草屑漫天飞舞,地上露出黄黄的土地,。悟道此时整个人都燃烧着黄色的天地元气,手里一手捏着佛印,一手夹着三根铁钉。 悟道身形再次消失,即刻又出现在傀儡的上方。捏着佛印的手猛然往下按,一道玄黄色佛印出现在半空中甚是耀眼。 傀儡仿佛静止不动了,身上燃烧出紫色的天地元气,不似悟道那样耀眼,却是浓厚的接近于黑色。 傀儡扬起瓷娃娃一般的脸,手里猛然虚空一拉,脸上呈现不正常的潮红,眼底尽显疯狂之色,张着樱桃小嘴喊道。 “我抓到你了啊,嘻嘻嘻!” 在空中的悟道猛然间就停滞在半空中了,空中扬起阵阵刀光剑影般的呼啸声。一道道透明的丝线,犹如在半空中织了一张透明的网。 噗嗤一声,半空中掉落几个不知名的物体。 “啊啊啊啊!”悟道的惨叫声响起,“你个疯婆娘,我要杀了你!” 半空中悟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弯曲着,手腕脚腕处齐齐被削平。却不见大批的血液涌出,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止了血液的涌出。 “接下来,接下来”傀儡疯狂的笑着,笑到喘不过气,身体不自然的一摆一摆的,像一个被控制的人偶一样,艰难的左右转动脖子。 “接下来,就让姐姐陪你玩吧,妹妹要让姐姐开心呢,姐姐最喜欢玩玩偶了!”傀儡咧着嘴疯狂的说道,雪白的脸上潮红一片,尽显阴森。 “我的好妹妹,姐姐很开心呢!接下里就切鼻子吧!他们把我的鼻子吃了呢,我也要他们的鼻子。”傀儡还在自言自语,完全无视了悟道的惨叫。 夜,已经深了,远处的桑桑看不见血。只见到那秃头好像快要一只死苍蝇一样被网在了半空。 桑桑看的到,那些丝线 43 接二连三的修罗场 叶凡感受到山脚下那浓郁到极致的黑紫色天地元气波动的时候,叶凡第一反应是卧槽。第二反应就是拔腿就走。 上山! 现在也只有那个武力值变态,脑子一根筋的君陌能保住自己的一条狗命了。 叶凡心里不停的画圈圈诅咒那帮吃干饭的统领,听雨楼那么多人,怎么就让傀儡来了,再不济让那个老处女来也行啊。 偏偏是傀儡,那个叶凡惹不起的人。 傀儡是叶凡的亲信,追随者之一。 因为目睹了姐姐的死亡,有着严重的不可控制的黑化迹象。说白了,有点人格分裂,也有点抖s。 叶凡连招呼都没打消失了五年,现在都差点忘记了这一茬。叶凡心里不禁怒骂,廖三那混蛋,怎么就让她拿到了令牌。 希望二师兄能保住自己,叶凡一脸郁闷的快速进入山道的迷雾中。 “咦?” “叶凡进雾了?” “怎么会?” “皮皮,你不是说他不登山吗?” 陈皮皮胖胖的脸上尽是疑惑之色,喃喃道,“不应该啊!他又想做我小师弟?那宁缺怎么办?” 君陌寒着脸看向山腰的迷雾,“哼!他敢不登山?”众人这才想起来,叶凡骗自己这个骄傲的二师兄的事情。 真是作死啊,现在好了,无论是二师兄还是宁缺,他都没法交代。 山下的草甸上,悟道奄奄一息的停留在半空,耷拉着的脑袋,一半的器官已经不见了,散落在草地上,皮肤层层剥落。 最恐怖的是,悟道还没死,不过也是出气多于进气了。右半边脸颊已经不见了,露出骇人的血红色牙槽。 最后,在一抹符火中,悟道变成了一捧尘埃。傀儡是个神符师,天赋惊人,可能是由于精神力的关系,写出的符往往比一般神符师的符效果要强上一小半。 傀儡操纵的丝线,全是天地元气化作而成,每次战斗,傀儡拖得时间越久,网织的越密集。从傀儡手中逃生的希望就越小,这就是为什么悟道转身就跑。 叶凡还是高估了傀儡的耐心,按照常理,傀儡能玩很久,估计能玩到天亮。 但是这次傀儡是冲自己来的,不过任务还是要完成的。叶凡只希望自己能躲开这场修罗场,二师兄那件事情他压根就忘记了。 于是叶凡正在逃离一个修罗场路上,往另外一个修罗场赶去。 叶凡离去后不久,他躺的那块青石板上,星光寂寞的穿过树影打在光滑的石面上。突然,青石板上出现了一个隐藏在斗篷里的人影。 那人影似乎有些迷惑的左右探望,有些摇摆不定的样子,甚至还用鼻子嗅了嗅。 沉默片刻后,一阵清冷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些许愤恨。 “迷踪粉!” 叶凡为了防止自己被手下干掉,特地在青石板周围撒了过量的迷踪粉。像一些麻醉人神经的药粉就没有搞了,对夜幕这群变态没有用。 宁缺此时闭着眼睛砍过了迷雾,一睁眼看见了前方正在调息的隆庆皇子。 还是那样神色平静,脸上尽是精致和风度,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宁缺此时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山道上一次次摔倒,小桥边趴下来寻找路途。硬是靠着不惑的修为,咬着牙一步步走上了上顶,宁缺拧的的像一块牛皮糖。 “呦!都在呢?”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让宁缺打了个寒战。叶凡那张贱兮兮的脸就这样出现在宁缺旁边,宁缺还想调戏一下隆庆皇子的心瞬间就蔫了。 叶凡进雾的时候。雾里第一个人出现的时候,叶凡一脚就踹了过去,“滚,老子赶时间。” 于是叶凡周围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幻觉,叶凡就这样快速的通过了迷雾,正好碰见刚出来的宁缺。 十一个后山师兄聚在一颗大树下聊天,隆庆在不远处调息,山顶上就剩一块光秃秃的巨石,登上它,就算是赢了。 叶凡和宁缺很不要脸的向隆庆靠去,隆庆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平静。 “叶凡!你是不是忘了什事情?” 叶凡傻了,看见一脸霜寒的君陌正提着他那把像他一样直来直去的铁剑向叶凡走来。 叶凡这才想起来自己骗君陌要登山的事情,叶凡急中生智大声喊了一声。 “且慢。” “二师兄听我解释,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君陌冷着脸看着叶凡又要故技重施,还没等他编完,铁剑一指就要砍上去了。 叶凡心想玩大发了,赶紧绕了个大圈跑到了余帘和木柚的身后。 “三师姐,七师姐救我,我那还有几顶上好的胭脂和一些美容养颜的丹药……” 余帘笑着看着叶凡吃瘪,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浓了。有种淡淡的报仇的快感弥漫在心间,而木柚则气愤愤的瞪了一眼叶凡。 让她掉了一下午眼泪的故事竟然是叶凡编的,实在是可气,木柚想不通怎么会有叶凡这样的人。 叶凡看着速度不减向自己走来的君陌,逼急了不由的仰天大喊。 “七师姐,你夫君要杀人了,你也不管管!”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木柚羞红着脸,君陌停下来脚步。余帘一脸笑意的看着叶凡,陈皮皮嘴巴都快成o形了,就连坐在远处调息的两人目光也看了过来。 叶凡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没办法缓解这该死的沉默。就在这时,一阵天地元气的波动打破了这层尴尬。 君陌回头,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一步步向众人走来。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隐藏气息通过的迷雾,没等君陌问话,那人摘下来斗篷,露出一张瓷娃娃般的脸,青丝如瀑,垂在身后。 清冷的声音响起:“主人。为什么躲着我?” 叶凡都快怀疑人生了,这接二连三的修罗场,这是要闹哪样啊?天谴来的这么快的吗? 众人听到主人这两个字,都被雷的外焦里嫩,叶凡这么恶趣好的吗?果然是人渣啊。 叶凡一脸黑线,你们这一副看变态的表情的闹哪样呢?真正的萝莉控宁缺正在那边打坐呢!宁缺你也看我,配?要脸吗? 叶凡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众人,脸上强行咧起笑容。 “小洛洛,好久不见呀!真巧,你怎么找到我的?” 傀儡从斗篷里逃出一块古朴的令牌拿在手里扬了扬。 叶凡满脑黑线,自己真蠢,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44 那片崩坏的叶子 大青树下,暂时重归于好的众人看着做好准备的宁缺和隆庆起身。君陌分别给了他们两人一人一片青竹片。 若是撑不住就捏爆青竹片,不必勉强。 后山顶部有一片悬空伸出的崖壁,崖间云雾缭绕。巨石就立在那处伸出的崖上。巨石下方有左右两条狭小的石径,一左一右,直通巨石顶部。 谁第一个通过石径,登上顶部,谁就获得这次进入二层楼的机会。石径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可以引出人内心最害怕的事物,逼着你做出选择,而同时内部确实充满了浩然剑意。 事情不会有太多的悬念,叶凡知道这次,等待宁缺的还是迷雾里的场景。宁缺会一刀一刀的破开,就像当年他一次次挥刀。在将军府,在河北道的逃荒路上,在岷山的老猎户门前。 宁缺这样一个连自己死活都不管的人,千万不要指望他有什么信仰,也不要指望他会有什么心魔。宁缺真正的挑战是上那块巨石的十节台阶,台阶上充满了浩然剑意。 叶凡不知道夫子是怎么想的,这样的改动貌似不太公平,境界低的人要面临浩然剑意和心魔的双重压力。一般情况下,奇迹是很难发生的,胜出的那个大概率会是那个境界高一截的人。 陈皮皮盯着远处的那处崖畔,目不转睛,仿佛视线要穿透云海,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一副直到看见宁缺赢了才肯罢休的样子。 余帘笑着打趣陈皮皮,“皮皮,你看出什么没有?宁缺赢了没有。” 陈皮皮听罢才揉了揉眼睛,愁眉苦脸的说道,“三师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倒是希望宁缺赢,那隆庆太不讨喜了。” 七师姐木柚正好也在旁边,顺势就捏了一把陈皮皮的胖脸。 “嘻嘻,不知道宁缺的脸有没有皮皮你的这么好捏。” 陈皮皮更郁闷了,索性不去看那片云海之中的崖畔巨石。这时,一只白嫩嫩的小手伸了过来,在木柚和余帘震惊的目光中捏了一下陈皮皮的脸。 “软软的。” 洛轻灵捏了捏陈皮皮的脸,一脸呆萌的说。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洛轻灵又捏了陈皮皮的脸颊。 三人看向叶凡,发现叶凡此时正在和君陌在掰扯着什么,君陌竟然陷入了沉思。 “二师兄,鸡兔几何?”叶凡得意洋洋的声音在君陌耳里听着十分的刺耳,君陌本来想着再训斥训斥叶凡的。却被叶凡七拐八拐的扯到了数科身上,又提出了鸡兔同笼的问题,每次君陌几乎是转了一遍脑子就给出答案的时候,叶凡又提出一个更复杂的鸡兔同笼问题。 另一边的陈皮皮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骄傲的二师兄竟然在沉思而不再装x。叶凡究竟干了什么,莫非再说七师姐的事情? 余帘也把目光看向了木柚,惹得木柚低下了头。 余帘轻轻的问眼前一米六左右的瓷娃娃一般的洛轻灵,“叶凡是你主人?” “嗯。” “所以听雨楼是叶凡的?”余帘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 “嗯。” “听雨楼是叶凡的?”陈皮皮嘴巴都快不够用了,也就是说,平时给他送菜的人是听雨楼的人?陈皮皮又想起了自己经常去叶凡那里蹭吃蹭喝,想到杀手刚杀完人,洗洗手就给自己送来了饭菜,心里不由的发憷。 知命怎么了?知命就不会死吗?下个毒照样死,就是死的更慢一点而已。用天地元气逼出一身毒素什么的简直是做梦,血和毒素一起排出,只会惹得阎王发笑。 “不知道,什么送菜?”洛轻灵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皮皮的胖脸,目光却聚焦在陈皮皮的脸颊上,看样子还想再捏一把。 陈皮皮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一步,“没什么。”陈皮皮觉得这少脑回路有些长,看起来呆呆的。余帘却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五年前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 “五年前什么事情?”陈皮皮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 少女的回答永远那么简短有力,没有多余的话。 “所以,你家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主人是个好人。” 对话难得的尴尬了一秒,余帘准备好的问题都被打乱了。 洛轻灵竟然接着开口说道,“没有主人的话,我还是那个在雨中的疯疯癫癫的疯婆子。” “如果不是主人把我从那片世界拉回来,我就消失了。” “五年前,主人是只能仰望的存在。做了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是了不起的人。” 洛轻灵的身影冷冷的,说起叶凡时却明显带了些许温度。余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陈皮皮则是一脸的疑惑,悄悄的问余帘洛轻灵的气息怎么感觉怪怪的。 余帘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那丫头是怨厄体质,化魔了,别刺激她,在她面前千万别说叶凡坏话,不然只有二师兄能保住你。” “怨厄体质?”陈皮皮喃喃道,好像在哪里听过,很熟悉的样子。一时之间,陈皮皮也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 怨厄体质也称魔体,抹去一切自身意识入魔,十分恐怖,号称敌我不分的杀人机器。一尊完全入魔的怨厄体质堪称十个知命,洛轻灵就是在姐姐惨死的刺激下激发了部分怨厄体质,在旁人看来就是一个伤人的疯婆子。意识在混沌中拉扯,直到完全入魔。 星空单调的亮着,一眨一眨的在天上放着光亮,星光却穿不透那片云海。 “出来了!”陈皮皮盯着那处最高处,惊喜的喊道,“宁缺,是宁缺。” 二师兄已经先行一步两两人带了下来,宁缺已经昏迷了。隆庆披头散发,嘴唇发白,脸上尽是迷茫之色。 “我不甘心。”隆庆低声喃喃道,不敢相信自己输给了一个泥腿子,像宁缺这样身份低贱,只会耍小手段的人。 隆庆输的很不甘心,他开始怀疑自己在石径的迷雾中做的选择。面对自己爱的人,和噩梦般的一袭红衣,和她身后那个拿着木剑的男人,隆庆深深的恐惧着。下意识的做出了选择,隆庆把剑刺进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胸口,却不敢剑指着那个女人,那个一直压自己一头的女人。 君陌也觉得可惜,“如果是我,我也会不甘心。” “但是事实是这样,你只能接受。” 君陌不是个认死理的人,结果出来了,是宁缺。他自然会尊重这个结果,但是同时也会隆庆惋惜。 叶凡静静的看着身边招呼陈皮皮拿水拿毛巾的二层楼的师兄弟,大青树下昏迷着的宁缺早已不省人事,并没有坚持到看到后山师兄弟独特的欢迎仪式,自然也是取消了。 不远处,君陌和隆庆正在交谈,骄傲的人自然会为骄傲的人惋惜。这一次比试,无论是昏迷了的宁缺还是狼狈到失了风度的隆庆都没有捏爆竹片。 但是叶凡听到了,隆庆的道心并不像他手里那片完好无损的竹片。道心像一片叶子,在输掉的那一刻,轰然崩坏。 45 我有书童,拿血抹在你脸上的那种 宁缺获胜的消息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把书院前坪等待的人雷的外焦里嫩。一声声质疑与怒骂响起,那些极力踩踏宁缺的人脸色血红,仿佛听到了亲爹祭天的消息一般。 “书院不公,为何隆庆皇子最后会与宁缺一同登顶?”类似的质疑声源源不断,更有甚者喊出宁缺品质低劣的恶毒话语。 叶凡带着洛轻灵从后山来到了书院的前坪,司徒依兰昨夜在一个熟悉的女教习这过的夜,并没有下山。 叶凡心情极其舒爽,君陌此时一定非常烦躁,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算出最后一题。这个时候,若是他知道书院那群教习迟迟没有放榜,估计就不是传话训斥那么简单吧? 君陌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叶凡背着双手,沐浴字清晨的阳光中,眯着眼慢慢的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寻找着那一抹熟悉的倩影。 洛轻灵沉默的低着头跟在叶凡的身后,偶尔飞快的抬起头瞥一眼叶凡又快速低下头,嘴角荡漾着笑容。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必然觉的惊艳无比。 冷脸的人是不常笑的,这样的人心思太过细腻的。太细腻的人是不太擅长表露自己的情绪,的,得不到回应的话,往往会在心里大病一场。 “主人,神符师很强吗?”洛轻灵在叶凡身后呆呆的问。 正好书院的前坪的一间书舍内传来了颜瑟暴怒的吼声,什么等了大半辈子就宁缺一个徒弟,做神符师什么的。 初春的阳光晒得叶凡浑身暖洋洋的,仿佛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所以叶凡说话也变得暖洋洋的,眯着眼散漫的说了一句。 “还行吧。” 洛轻灵眼神黯淡了一下,只是还行吗?洛轻灵刚想说自己也是神符师,这句话又被堵在了嘴边,咽回了心里。 走在前方的叶凡轻飘飘的又补了一句,“小洛洛好像也是神符师呢。” 洛轻灵心里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弯了一下眉眼。 “是吧。” 两人不咸不淡的对话若是被书院那群人听去,估计不知道要跌碎多少个下巴。神符师跟大白菜一样被谈论,还行吧这样的话语。 宁缺引以为傲的修道修符的天资,竟然被一个呆呆的小丫头比了下去。仅仅只是十六岁的洛轻灵已经是知命,还是一名神符师。 修行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对于一般人遥不可及。对于天资普通的人,时间漫长。背景深厚,可以通过丹药,功法,前人指点快速修行。 但是对于天才,门槛就是个笑话。无论是陈皮皮还是叶红鱼,知命都只是起点。剑圣柳白,君陌这些怪物更是创立了自己的道,境界永远都不是终点。 君陌可以以知命巅峰的境界越级吊打三四个无距,因为君陌走的是他自己的道,骄傲无比,直来直去,就像君陌手里的铁剑一般。 这个世界,天才太多了。无论是贫瘠的月轮国还是盛强的大唐,总有那么一些名不经传的天才,隐没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这个世界远远比叶凡想象的来的更为复杂,主角负责修仙打怪,配角就负责送死祭天? 叶凡明显不愿意祭天,所以叶凡组建了强大的势力。这个世界,拳头才是道理。为了防止触发主角身上一言不合就卖队友的被动技能,叶凡选择强大自身的势力。 如果自己修行太快会惊动那群老变态,那干脆就不修行了,找一群天才做打手好了。这就是叶凡组建听雨楼的初衷,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自己放手以后,听雨楼竟然成长成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谁能知道,听雨楼的门训竟然如此温婉动人,仿佛和那些杀人勾当毫无关联。 像是两个翩翩才子,联袂秉烛夜游,午夜星辰奔流而下。一人问,“杀了几个?”一人答,“不多,一个知命。” 叶凡带着洛轻灵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了司徒依兰。司徒依兰和金无彩站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大家显然都在讨论宁缺赢了的事情。 叶凡带着洛轻灵来到司徒依兰的身边,少女先是一喜,又疑惑的看着叶凡身后跟着的瓷娃娃一般的少女。 司徒依兰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冷,瓷娃娃般的脸上面色冷淡,仿佛无悲无喜。司徒依兰脑中闪过了无数念头,最终还是化作一句话。 “这小妹妹是?” “啊,洛轻灵,以前的书童,我少年时比较喜欢写字作诗什么的,昨天刚从老家河北道接过来的。” “好可爱的妹妹啊....” 司徒依兰显得很兴奋,眼底某些念头跃跃欲试,但是看到这张冷脸就有些犯怵,怕弄得洛轻灵不高兴。 洛轻灵看着司徒依兰眼里的神色,感觉很熟悉。好像自己想捏那个小胖子的脸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至于,叶凡瞎扯的什么写字作诗,洛轻灵从来没有见过。书童?那种用血抹在别人脸上的那种吗? 洛轻灵对司徒依兰感觉还行,不讨厌。于是呆萌的少女从叶凡的身后上前一步,抓住了司徒依兰的手。 叶凡感觉有些窒息,这病娇娘不会要动手吧。 司徒依兰也是愣住了,一瞬间就被那个瓷娃娃般的少女抓住了自己的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心就传来一阵软软的滑滑的触感。 洛轻灵一脸无表情的抓住了司徒依兰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叶凡呆住了?这自己都害怕的金牌打手竟然有主动示好的时候。 以往碰过洛轻灵肌肤的怕是早就族谱升天了吧,今天这是怎么了?叶凡突然有些慌了,这病娇娘不会憋着什么坏主意吧。 司徒依兰呆住了,感受着手指传来的触感,鬼使神差的捏了一把洛轻灵的脸。叶凡要疯了,姑奶奶,你这是要司徒府绝后啊! 就在叶凡仰头望天,提前在和司徒府列祖列宗道歉的时候。司徒依兰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了,叶凡看去,发现司徒依兰拉着洛轻灵的小手乐得合不拢嘴。 叶凡是彻底的被司徒依兰手里牵着的小萌娘刷新了认知,一转眼,自己的跟班变成了司徒依兰的小玩偶。 “叶凡,我能不能借用你的书童一天,我带着她去量几身衣服,你看看这么大了,还披着一件斗篷,多不好看。” 叶凡抽了抽嘴角,这是衣服的事情吗?你手里牵着的可是听雨楼的头号杀手傀儡,算了,说出去也没有人信。 “好吧好吧。”叶凡无奈的摆了摆手,反正洛轻灵喜欢就没事,起码不会黑化。 “对了,叶凡,”司徒依兰刚想拉着洛轻灵就走,一副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的样子,这状态很像叶凡高中放假奔现网吧的样子。 司徒依兰像是想了什么,回头问了一句。 “为什么是宁缺?你没有登顶吗?” “我犯规了,二师兄取消了我的资格。” “哦,这样。” 司徒依兰回头又补了一句, “这楼,你已经上过了,我看到了,景色很美。” 46 小二,上酒 叶凡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心虚的看着司徒依兰和洛轻灵离去。 “唉,看来要少说一些骚话了,做人最重要的还是实诚。” 叶凡怀疑洛轻灵是不是被自己的美好品德感化,所以表现的如此乖巧。 “唉,天下品德若有八斗,我一人大概可以占七斗半吧。” 叶凡摇了摇头,向着人堆里扎去。 “这不是昨日那个飞天的同学吗?” “对啊对啊,我听说了,好痴情的。” “听说只上了半天的学,入学考试三门甲上呢!” “三门甲上不是只有宁缺吗?” “这位同学孤陋寡闻了,那一日考试我也是参与其中的,我亲眼看到那个同学拿了三门甲上。” 叶凡行走在书院前坪的草地上,脸上淡然,心里面这个人在狂笑。 一名满面春风的青年书生礼貌的拦住了叶凡的去路。 “想必这位就是叶凡师兄了吧,那一日一飞冲天的姿态真令我等心生向往。” “哪里哪里,阁下高才,久仰久仰。” “哦?叶凡师兄听说过我,真是污了叶凡师兄的耳目,我受之有愧。” 叶凡也是很懵,随口说一句,那人顺着杆子就往上怕。 “阁下年轻轻轻就有如此大才,自然是仰慕已久。” 叶凡也就顺着话往下接了,反正也就寒暄寒暄。 “今日还请叶师兄赏脸,刘某托大做东,我等好好喝上几杯。” 叶凡一听喝酒就怵了,白吃白喝蹭饭到还可以接受,喝酒就算了吧。 叶凡最清楚这些读书人的脾气了,没几个菜还空腹煮酒,聊着那些酸腐话题。 叶凡见事情发展不对,赶紧找了个理由溜了。 穿过书院的前坪,沿着弯弯的小路,叶凡向着一座小楼走去。 路上碰见了皇帝的弟弟李沛言,李沛言带着一群人黑着脸走来。显然是从小楼出来,在宁缺那里吃了瘪。 “王爷,近来可好?”叶凡恭敬的遥遥行了一礼。 “叶先生也是来找宁缺的?”李沛言神色缓和了一些。 “同年之间终还是需要一些走动。” “叶先生大义,请。”李沛言伸手示意叶凡先行。 叶凡没有说话,闪身立在一旁执手行了一礼,让李沛言一行人先行通过。等到李沛言一行人过了好久,叶凡才收起了礼节。 这年头,礼多人不怪。叶凡一甩手,大步走向宁缺躺尸的小楼。 叶凡推开房门,发现正坐在床上思索着什么。完全没有李沛言来的时候的一副虚弱的样子,身为一个合格的猎人,留一手总是必要的。 “呦,宁少爷,躺尸呢!” “彼此彼此,比不上你飞天侠。” “果然成了二层楼弟子,说话都硬气了。” “呵呵,没有的话,你来打我啊!狗东西。” “君陌不在这,我还是能弄断你的某些手脚的,德国骨科去过吗?” “........” 叶凡吵得有些口渴了,两大国服喷子决定停战,喝口水再问候对方的列祖列宗。 “叶凡,听雨楼是你的吧?” “嗯,怎么,找我做生意?” “帮我杀一个人。” “李沛言还是夏侯?” “能杀?” “不能。” 宁缺一脸黑线的喝了一口水,“不能你废什么话。”叶凡笑嘻嘻,“这不是让你高兴高兴吗? “桑桑你没忘记吧?还在那等你呢。” 听到叶凡这话,宁缺猛然想起来桑桑,挣扎着就要起来。叶凡也没有阻拦,更没有说你有伤在身,好好休息这种话。 “桑桑我送去书舍休息了,现在正在睡觉,守了你一夜,不是我来还不肯走。” “多谢。” 叶凡淡淡的摆了摆手。 “从此你再也不是那个普普通通的书院学生宁缺了,咸鱼一朝越过龙门,算是一条菜花蛇了。” “我不爱钱,钱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些无用的金属,我独好文墨,老笔斋所有的书帖我就全收下了。你好好修行,早点找机会杀了隆庆,你知道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叶凡起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宁缺。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连我想杀隆庆都知道,这叶凡真不是个东西。 宁缺迎着朝阳推开了窗,一切都恍如隔世,虽然做梦一直在想自己能进二层楼。等到这一天来临时却又显得那么不真实。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呢。” 宁却喃喃道,望着叶凡下楼,身影消失在弯曲小道尽头,久久无言。 自己何尝听不懂叶凡在说什么,叶凡在劝他暂时放下报仇的事情。可是啊,自己活得累,从将军府到千里雪的岷山,再来到长安城。 这一路上,支撑自己活下来的信念就是报仇。他们视自己为蝼蚁,自己偏偏要吃的胖胖的,狠狠的咬他们一口,无论是夏侯还是李沛言。 叶凡走出小楼,发现无地方可去,于是决定去街上逛一逛,吃点东西。宁缺总算是走上了二层楼,叶凡心里也轻松了一分。 宁缺所面对的无上机缘和荣耀,叶凡一点兴趣都没有。无论是皇帝的召见还是颜瑟的真传,还是书院众弟子啪啪啪的打脸,叶凡都不想看。 叶凡突然想看一看这鼎盛时期的长安城,皇权至上的理念统治下的长安城。站在午门外,你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宽阔的街道并不是为交通,而是为了体现皇权。 京城的每条街道都挂着大鼓,清晨五更,鼓三声,南门开。日暮,鼓八百声,城门坊市逐渐关闭。 盛唐的长安,繁华鼎盛。长安米贵,居住不易,却大有可为。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qi)。 叶凡行走在西市的车水马龙之中,商贾云集,酒肆林立,琳琅满目。若是细数,可能多达二百多行当,偏偏这西市只占一个坊的大小。 小小的西市,造成了“四方珍奇,皆所积集”的繁茂景象。 叶凡走进了一家酒肆,凭栏而坐。 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呼喊声。酒杯碰撞声,算珠碰撞声。高一声低一声。 叶凡眯着眼经瞧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享受的微笑,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手一拍花梨木小桌,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声。 “小二,上酒!” 47 侠客折了自己的剑 春雨总是细如绸丝,叶凡不想回书坊,心里下意识的不想。也许是因为太靠近主角没什么好事,宁缺已经顺利进入的进入了二层楼,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叶凡可以干预的。 纵使叶凡再无聊,也不想玩主角养成。适当的刷刷存在感,做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叶凡还是乐意,至于尽心尽力的帮助宁缺暂时叶凡还做不到。 但是讨好桑桑,叶凡却是乐在其中。自从桑桑认了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叶凡仿佛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于是讨好桑桑成了叶凡不可多得的乐趣之一。 叶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桑桑是昊天的分身,昊天本尊给自己下了一个天劫咒印。叶凡却毫不在意,反正桑桑是桑桑,昊天是昊天。 昊天生来就是主宰,并没有对错之分,若是没有出现夫子这样的大能,也许永夜循环才是天命。天命是什么?天命就是谁厉害听谁的。 宁缺早出晚归,叶凡挂了个名头,又不用去书院。于是叶凡没事就拉着桑桑去陈锦记买胭脂,在街上逛吃逛吃。 一个月下来,桑桑竟然有长高的迹象。叶凡这一天照例和桑桑逛吃逛吃完送回了老笔斋,宁缺快回来了,桑桑要给宁缺淘米洗菜做饭。 楼鼓已经响了,叶凡慢悠悠的向司徒府的方向走去,身影在残阳下拉的很长。 这段时间,叶凡一直住在司徒府。只因为司徒依兰太喜欢洛轻灵这个小萌物了,去哪里都要拉着她,洛轻灵不想离叶凡太远。于是,居无定所的叶凡就这样住进了司徒府的客房。 司徒府的女婢和杂役对这位未来姑爷的态度都极好,一方面是因为小姐,另一方面这未来姑爷待人随和。 没事的时候会站在他们旁边和他们聊天,偶尔晒晒太阳,钓钓池塘里的鱼。虽然看不出来姑爷有什么特别的大本事,但是他们觉得,能把八岁就在长安街聚众纵马的小姐变成小家碧玉本身就是一种大本事。 司徒依兰平时要上课,拉着洛轻灵早出晚归。叶凡渐渐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将军府里没有恶奴也没有不还好意的阴谋让自己啪啪啪的打脸。 每个人对叶凡都很好,老管家对叶凡的事情尤为上心,事无巨细的办好跟叶凡有关的每一件事。女婢小厮对自己也很尊敬,大胆一点的已经姑爷姑爷的叫了起来。 这一个月叶凡住的很平静,还是因为司徒大将军还在边塞整顿军务,而司徒依兰的母亲携带姐妹下了温暖的南方游玩还未归来。 总的来说,岳父岳母知道自己有个便宜女婿,还没有见过。叶凡也不慌,虽然前世也没有见岳父岳母的经验。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于是叶凡闲暇时间总爱跟人聊天,司徒府的众人已经习惯了这位新姑爷的存在,于是每日都会有如下对话。 “小黄啊,你见岳父岳母是怎么过的关?” “嗯?姑爷,我才十三,哪里的岳父岳母。” “小绿啊,你娶妻了吧,岳父岳母怎么搞定的?” “姑爷,我是奴,那来的岳父岳母,主母赐婚。” “小.....” “姑爷,你就别问我们这些下人了。” 叶凡觉得小厮们说的有道理,于是叶凡开始找书院的那一群权贵。 “刘兄,好久不见,不知刘兄娶妻否?” 正在夹菜的刘俊杨手猛然一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位同门大老远拉着自己来得胜居吃饭第一句话竟然这么雷人。 “叶师兄有妹妹要介绍给我?” 叶凡想了想桑桑,矢口否认。 “没有。” “愚弟已经娶妻,暂时不需要纳妾。” “你是怎么过岳父岳母这一关的?” “自然是仪表堂堂,意气风发,那岳父岳母一见我就赞不绝口,一盏茶的功夫就贤婿贤婿的叫上了。” 叶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仪表堂堂吗?叶凡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快发白的青衫,是在是和仪表堂堂沾不上边。 叶凡心里打定了主意,得挑一身上好的衣服,赶明带着桑桑一起去量几身。叶凡没有想到的是像刘俊杨这种世家联姻,基本是妥妥的不用看岳父岳母意见。 大家族的政治联姻本身就是两个家族相互看对了眼,刘俊杨没有告诉叶凡,直到结婚那天,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长什么样。 叶凡回到司徒府的时候,司徒依兰刚好拉着洛轻灵的小手回来。司徒依兰一袭白色素裙和同样一袭白色素裙的洛轻灵站在池塘边看着叶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司徒依兰开始着素装,扎发髻。完全没有年少时一袭红衣劲装,纵马街头的泼辣。 此刻的司徒依兰隐隐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身上多了一丝别样的温婉。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柔,却不似那种性子里的温柔。 就像是行了五千里的狂风入了江南变得温婉,侠客折了自己的剑转身进了厨房,指点江山的墨客摔了笔煮起了姜汤,纵马的少女着起了素装。 叶凡透过司徒依兰平静的眸子,看得见眼底深处的开心。 老爷和夫人归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司徒府的人都能感受到叶凡的焦虑。自己的这位未来新姑爷就焦虑的对着院子里的花草问话了。 即使下人们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叶凡,老爷和夫人脾气很好的。但是叶凡还是很焦虑,叶凡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也许是怕司徒将军看不上自己,也许是怕司徒依兰对自己失望。 “听忠叔说你很焦虑?”司徒依兰抿着嘴笑着看向他。 叶凡摆了摆手,“没有的事情,忠叔大概是太忙了,忙魔怔了。” “他说你到处问人。” “唉,忠叔都累出幻觉了,是不是该搞点安身的药给他补补。” 司徒依兰笑意更浓了, “他还说.....” 叶凡已经没脸听了,转身就进了客房。 司徒依兰笑盈盈的看着叶凡躲进了客房,心想什么时候见过叶凡这样,心里一片暖洋洋的。身旁自己牵着的那一只小手摇了摇。 “姐姐要和主人生孩子了吗?” 司徒依兰突然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 “没有那么.....快。” “那姐姐答应我不要杀了主人。” “嗯?” “因为之前有人想和我生孩子,我把他们都杀了。” 司徒依兰小手一抖,却没有害怕,心疼的看着洛轻灵。 “以后谁欺负你,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收拾他们,姐姐已经是不惑了....” 洛轻灵歪了歪头,一脸茫然。不惑是什么? 48 与铁娘子的惨烈的相聚 叶凡很多次想过见家长是什么样的,可唯独没有想过会碰见熟人。 偌大的司徒府议事大厅内,左右两排雕花穿凤镂空花梨椅,青石地砖古朴大气。正前方一张紫檀木小方桌,左右各一张太师椅。 坐在右手边那中年人,一身青衫布衣,脸上还带着风尘之色。身材并不壮硕却给人一种很结实的感觉,那是只有在战场杀人才磨练出的身体,肌肉长时间不停的爆发,使得司徒纳兰的瘦弱的身体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右边那人是一名半老徐娘的妇人,没有一丝皱纹的眼角含着笑意,身着蓝浅色罗裙镶银丝边际,蓝色腰带随意的系于腰间,身材并未随着年纪走形,给人一种知性温婉的美。 左右两排的坐着一些将领,戎装还未卸下,显然是刚到便被司徒纳兰拉过来撑场面。还有一些笑盈盈的中年人,老管家忠叔竟然也坐在其中。 最显眼的,还是场中除了司徒纳兰的夫人外,还有一名女子,一身戎装却不似那些一本正经端坐着的将领。 那女子肌肤胜雪,双目清明,顾盼之际,像一颗成熟的水蜜桃般的气息扑面而来。但那大刀阔斧的坐姿实在是和淑女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花沐蓉几年前在战场上救了云麾大将军一命,一杆长枪带着奄奄一息即将殉国的司徒纳兰冲出重围,一骑绝尘而去。 花沐蓉本是不想和这司徒纳兰回长安看什么女婿什么的,再看不过就是一个凡人,还能看出花来? 花沐蓉上个月为了少东家令重出还特地从边塞跑回来长安,和那帮死变态争机会,结果被傀儡那个小娘皮给抢了。 要不是打不赢那个小娘皮,花沐蓉早就把洛轻灵吊起来扒衣鞭打了。对,还要加辣椒水的那种,花沐蓉回去之后心灰意冷,再次有少主的消息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次也是抱着回长安散散心的打算,答应了司徒纳兰的请求,和他一起见见司徒府的未来女婿,算是考核考核那人的本事。 花沐蓉一开始坐在椅子上就没安分过,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就差要斜躺在椅子上了。眼睛瞎溜溜的乱转,显然对于看司徒府女婿的事情毫不上心。 花沐蓉这次还带了两个亲信,一个始终沉默的中年人,和一个温婉的少女。两人并没有落座,自觉的站在了花沐蓉的后面。 看见自家主子坐姿如此不雅,那中年人开始抬头望房顶,少女则是一脸羞红的小声提醒了花沐蓉。花沐蓉嘴上打着哈哈,坐姿却是一直没变。 叶凡早些时候听说司徒将军回府的消息还有些紧张,在客房里左右踱步。把做好的几身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又放进去。 总共做了三身衣物,一身纯白绸缎水袖上绣着红丝边,显得仙气十足。叶凡犹豫着要不要穿这身。当时做的时候,叶凡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以前经常玩的一个游戏里李白的皮肤凤求凰好像就是纯白带着些许红丝边。 最终叶凡还是选择了这身高配凤求凰,叶凡走出客房,绕着池塘走了一圈,完全平复不下心情。叹了一口气,叶凡又深吸一口气,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司徒依兰被小姐妹金无彩拉在后院的闺房里,说这事不能有司徒依兰看,这是规矩。若是叶凡合格了,司徒依兰自然也会被叫去议事厅,若是不合格,叶凡悄悄的走,大家也不会尴尬。 金无彩抓着司徒依兰的小手,嫣然一笑,“以前我还以为我会比你更早嫁人,现在你倒是更早了。”司徒依兰知道好友心中所想,想那谢承运真是绝情,输了果真是一走了之,完全对金五彩不管不问。 天才总是这么绝情吗?司徒紧握着金无彩的小手以示安慰,又想起了那个骄傲的隆庆皇子,骄傲的天才总是像他们一般。 叶凡好像不是这样的,司徒依兰又想起了,最初见面的小巷,那个手执一根破树枝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到现在还是一身青衫布鞋的穷书生呢。 叶凡很奇怪,奇怪到司徒依兰觉得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叶凡身上,她都能接受。她很感激,不知道自己能修行的叶凡用心为自己采回的血莲,很感激叶凡默许自己的感情表达。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少女,即使当日叶凡明说拒绝自己,司徒依兰还是会忘记这件事,继续生活去当她的女将军。 但是叶凡从来没有让她失望,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分别的坊门前。叶凡的默许,和前几天叶凡的焦虑,少女知道这份感情彻底的走进了他的心里。 司徒依兰很得意,即使自己成为了女将军都不能与之相比。 叶凡穿着那件凤求凰高配版的白色衣服,神情焦虑的走在议事厅的路上。一路上见到的女婢小厮,叶凡也没了搭话的念头,只顾紧锁着眉头埋头走路。 一袭白衣胜雪,少年如玉,路上的小厮和女婢哪里见过叶凡这副装扮。仿佛叶凡年轻了几岁,完全不似之前随意沧桑的打扮。 小厮婢女一个个惊呆了在路上,忘记了出声,呆呆的看着叶凡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 叶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思踏进了议事厅,目光快速的一扫众人,就要把目光聚集在司徒将军身上时候,突然被一道不和谐的坐姿的身影劳劳吸引着了目光。 “老处女怎么会在这?”叶凡一脸懵逼,连在心里背了千百遍的祝词都忘了个一干二净。那些赞美司徒依兰母亲的话语也被这个突发状况打散到了九霄云外。 花沐蓉也是随意的一扫,即刻就被震惊的呆在原地。 “少主?司徒家女婿怎么是少主?啊!少主好英俊啊,从来没见过少主这样,啊啊啊,快要受不了了。不行,我一定要把少主搞到手。” 花沐蓉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而身后那两人却是下意识的单膝跪地,齐齐喊了一身。 “少主!” 花沐蓉也是瞬间弹了起来,伸出一只手向着叶凡,嘴巴一张一合,却是说不出话来。 花沐蓉身后的少女和中年人齐齐单膝跪地喊道的那一声少主,令众人懵了。这剧本不对啊!司徒纳兰更是内心震撼,外号军中荆棘花的铁娘子竟然是叶凡的下属? 花沐蓉统领的那一只特殊的影卫势力,一直都是帝国震慑马贼和金帐王庭的一柄利剑。司徒纳兰觉得可惜的是,那剑一直都不属于帝国,而是属于一个民间叫做听雨楼的势力。 自己女儿的相好竟然是听雨楼的少主?司徒纳兰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乱,需要理一理。叶凡更是震惊,老处女三个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又被叶凡生生吞了下去。 叶凡内心凌乱了,真是一次惨烈的相聚,明明是自己的见家长大会,会什么老处女会在这?自己一定是没睡醒。 49 蹲在校场的笨拙书生 叶凡尴尬的看着单膝跪地的两人,看着便宜岳父的淡然的脸色,装作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的样子。 叶凡抬手扶额,一脸黑线的催促两人起身。这么多人看着,你们这不是给我添乱吗!叶凡想象中一口一个贤婿的场面看来是再也不会发生了。 以前,听三儿说,老处女救了一个将军叶凡还没怎么在意。边境那么多将军,救了也就救了,没什么稀奇的。 谁知道那便宜将军竟然是云麾将军,自己的未来便宜岳父。想来也是,这花沐蓉虽然强悍无比,但是一般的将军还真的不至于让花沐蓉拼死相救。 自己身边尽是一群不正常的人,老处女花沐蓉大大咧咧悍不畏死,病娇娘洛轻灵瞬间黑化恐怖如斯,瞎子手下又是一群做毒焚尸的变态。 自己还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保持自我品德的高尚和心灵的纯碎,作息健康,没有不良嗜好,也没有变态心理。叶凡都开始佩服自己了,究竟是纯洁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像我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叶凡立在议事厅中,思绪飞转。花沐蓉突然单膝跪地,随后起身。叶凡再次一脸黑线,都什么时候,还讲这些繁枝末节呢。 之后的对话就变得诡异起来了,一群将领的眼睛滴溜溜在叶凡身上转来转去,仿佛叶凡是个没穿衣服的美人似的。 太师椅上的司徒纳兰更是无言的看着叶凡,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从叶凡进门到现在,只过了不过片刻时间,对叶凡来说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终于,丈母娘第一个打破了沉默,笑呵呵的说。 “叶公子,且离近些说话,看的清楚。” 叶凡行了一礼,站在了议事厅正中央。叶凡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甚至觉得这身衣服都不自在,没有那件洗的快发白的青衫来得有安全感。 “叶公子可曾娶妻?” “未有家室。” “祖籍在何处?” “生在战乱,父母早早逝去,尚年幼,记不清了。” “什么时候完婚?”丈母娘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叶凡猛地一惊, “过于仓促,大丈夫应先立业才有家,若是不能给依兰一份庇佑,是在是无颜成亲.....” 到了叶凡熟悉的瞎掰找借口环节,叶凡立刻就不紧张了,瞎话张口就来,口若悬河,出口成章。在场的将领包括司徒纳兰都一脸死鱼眼的望着叶凡,这厮不像什么好人呐。 什么叫先立业,大唐高级权贵唯一的会所私房菜是你的,现在知道影卫是你的,影卫隶属于听雨楼,那听雨楼那个神秘的少东家肯定也是你。 天下最大的刺客组织都是你的,你丫还没有安全感,还庇佑。哪个不开眼的会来惹你,你表明身份睡在乱葬岗怕也没有野狗敢咬你吧。 现在众人终于知道厚颜无耻四个字怎么写了,叶凡用他碎了一地的节操书写了在这四个字。丈母娘也不去继续这个话题,看的出来,叶凡是没有做好准备。 连一个见父母都紧张的雏,逼的太急也不是什么好事。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叶凡依旧每天悠哉悠哉的住在司徒府,花沐蓉被叶凡骗回了边塞。宁缺在后山修行,叶凡在府中逗鸟钓鱼。 日子就会这样一天天过去,府中的下人已经自动把叶公子换成了姑爷,虽然并没有姑爷之实。司徒依兰课业依然很繁忙,洛轻灵每天跟在司徒依兰的身边,叶凡也乐得自在。 偶尔,司徒依兰晚上会找叶凡说说话,绕着池塘走一走。日子过得倒也还充实,并不会太过于无趣。 夏天越来越近了,离宁缺去荒原的日子越来越近,荒人差不多过些时日也该南迁夺回草地了。 实际上叶凡也做了一些准备,除了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在和桑桑逛街吃喝,在府里逗鸟钓鱼,叶凡每天早晨也会早起到后院的小型校场看自己的便宜岳父晨练。 叶凡每天就这样蹲在一旁,看着司徒纳兰舞枪。第一天,司徒纳兰还有些不习惯,总是要没事找事的跟叶凡搭几句话才能消除心中的尴尬。 等到第八天叶凡准时的蹲在空地的一角看着司徒纳兰舞枪时,司徒纳兰内心已经毫无波动,完全把叶凡当做了空气。 叶凡偶尔也会在司徒纳兰练剑的时候,拿着一根随手折来的小树枝模仿司徒纳兰的招式。 “贤婿也练剑?” 叶凡愣了愣,练贱?叶凡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口中喃喃自语,“这不对啊,” 司徒纳兰来了兴趣, “哪里不对?” 司徒纳兰没想着叶凡能看出什么,他练的剑法都是战场上的杀人技,并不是哪一部流传在世的剑法,这些都是他在生死之间感悟出来的。 叶凡叹了口气,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 “这个动作应该刺进肺里的,不会死,但是会动不了。” 司徒纳兰一惊,此子竟然如此.....天才。难怪听雨楼那群变态会听命于他,若是一剑入肺岂不是更爽。 叶凡拍了拍下摆,拿着树枝站了起来,身体开始舞动起来。剑法毫无章法,大劈大刺,几乎是把剑玩成了刀。 但是感觉怎么看着就这么爽呢!就好像就应该那样玩剑。司徒纳兰笑了笑,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这种完全叶凡瞎砍的招式竟然觉得很高深。 司徒纳兰决定给自己加一倍的训练量来促使自己不那么早老糊涂,叶凡也丢掉了那根小树枝,重新蹲回了那个角落打算继续看司徒纳兰舞枪。 后院里,司徒依兰今天没有课业,特地早起跟母亲说说话。司徒依兰的母亲李欣兰不知道跟司徒依兰说了什么东西,司徒依兰满脸通红。 “对了,为何不见叶凡?” “他呀,这几天整天蹲在校场看你爹爹晨练。听下人说,感情好着呢。” “叶凡就看着?” “对啊,就看着,偶尔也比划比划动两下。” 司徒依兰几乎要被雷到外焦里嫩了,为了跟自己爹爹熟悉起来,竟然天天蹲在校场看一个武夫舞枪耍剑。 校场上,一名丫鬟急匆匆路过,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司徒纳兰叫住了她, “何事如此急躁?” “回老爷,这赤铁胆破不开,管家命我拿钱去前院找钱三用刀斧切开。” 司徒纳兰刚要拂手让这名婢女离开,叶凡站起身来。 “给我看看吧。” 婢女看了看司徒纳兰的眼色,这才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叶凡。叶凡把玩着这块硬的像块铁一样的东西,眼角露出笑意。 “怎么切?” “回姑爷,对半切开。” 叶凡笑着后退了一步,双手捏着赤铁胆于胸前,神色一凝,手腕齐齐一抖。 院落唯一的一颗大青树,无风自动,漫天青叶飞舞。 再一看叶凡手中的铁石。 石胆分成两半,齐整如刀切。 50 盛夏的雨,荒人南下 时间一晃终于到了春末初夏,闷热的盛夏打招呼的方式是噼里啪啦下一场雨,仿佛在告诉长安城里的三分之一的奴隶和近乎三分之二的平民,夏天到了。 叶凡迎接盛夏的方式是坐在雨水亭里和司徒依兰喝茶,这茶自然是不加任何其他的东西,只有热水和茶叶的茶。 池塘边的亭子就叫雨水亭,雨水打在雨水亭上,沿着亭子留着的引雨槽一部分没入泥土,一部分流入池塘。 这种取自自然交还给自然的方式,叶凡很喜欢。其实仔细观察司徒府的各种布置,能发现有很多独具匠心的布置。 例如,向着池塘延伸而去的悬空小楼,擦着水边而建起的悬空走廊。水是文人墨客喜爱的事物,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岳父也有一颗文青的心。 司徒府整体格局有点像后世的苏州园林风格,却又层层嵌套,你总能在细微的地方看见异域风情的小建筑痕迹。 叶凡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土腥味的空气,一口进肺又重重的吐出。接着喝一口热茶,舒服的长叹一声。 司徒依兰看着叶凡的故作文雅,忍不住想笑,司徒依兰抿了抿嘴角。 “下这么大雨你把我拉过来就是为了在这喝茶?” 司徒依兰眼睛亮晶晶的,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叶凡也笑了,望着少女白皙的脖颈和绝美的弧度。 “是的。” “我觉得很美,所以叫你过来看看。” 司徒依兰噗嗤的笑了出来,轻轻的一撩发梢。 “你觉得哪里美?” “脖子,眼睛和.....”叶凡目光向下瞟了一眼,及时的止住了。 大雨倾盆,即使是白天,雨水亭的四周仿佛都变得有些昏暗。雨水亭离岸边较为远,平时并没有人来往,更不用提今天这么大的雨, 司徒依兰的脸瞬间就红了,像司徒依兰这样敢八岁在长安街纵马的大小姐,十四岁就敢在红袖招找姑娘陪酒。有一些话本,该看的不该看的司徒依兰都看过。 “不知羞耻。” 司徒依兰轻轻的啐了一口。 “呵呵,多谢夸奖。” 叶凡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势皱起了眉头。自己来的时候压根没人看到,不会有人来这里送伞,这雨再大一点可就要飘进来了。 看叶凡皱起了眉头,司徒依兰脸上的羞涩也褪去了。担忧的问了一声。 “怎么了?” 叶凡把桌子挪到了亭子的最中间,坐了上去,对着司徒依兰招了招手。 “你上来,这雨太大了,会淋湿的。” 于是,叶凡和司徒依兰两人就这样紧贴着坐在了一起,少女的体温和馨香透过纱裙传了过来,令叶凡心旷神怡。 司徒依兰坐在叶凡旁边看着眼前混沌的雨水,往叶凡身上贴了贴。雨越下越大了,雷声阵阵,两人交谈不得已要扯着嗓子喊才能听见了。 “你不是知命吗?有没有办法挡一下雨水。” 司徒依兰大声的在叶凡的耳边喊道,手抓着叶凡的胳膊摇晃。叶凡一脸无语,知命又不是逆天,还不是普通人一个。 改变一滩水走向倒还可以,但是面对着天地间盛夏暴风疾雨的冲刷,就算是顶级念师来了,也要死在这里。 叶凡转头,看着少女鼓起的双腮和粉红的嘴唇,大声的喊道。 “有啊。” 叶凡猛地一把把少女抱进怀里。 “这样就没有雨了吧!” 司徒依兰红着脸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索性就由他。 脸埋在叶凡胸前,低声喃喃了一句。 “好像是没有了。” 此时,临街四十七巷的老笔斋里,桑桑和宁缺正在很努力的消灭桑桑煮的牛肉面。经过这几日宁缺一家一家回访写拜帖的人,宁缺感觉自己的肠胃都快不正常了。 平时最奢侈就是一顿松鹤楼外卖的人,突然间吃各种珍馐的宴席,着实有点难为宁缺的胃。好在一轮吃下了,终于是回访完了。 在桑桑的提议下,宁缺欣然同意了下一碗牛肉面的天才主意。两主仆面对面坐着,一人一碗脸一般大的牛肉面,两人就着窗外轰隆作响的雷雨声吃的津津有味。 突然间,桑桑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望着宁缺说, “是不是应该给我哥留一碗?” 宁缺头也没抬继续消灭碗里的面,含糊不清的说。 “算了吧,他吃的比咱们好多了。” “可是上次他说有面给他留一碗。” 宁缺吃饭的筷子停了一下,抬起头,认真的望着桑桑,一阵愤愤的声音从老笔斋传出。 “告诉他,门也没有。” 盛夏的雨水喂饱了草原上饥渴的青草,于是它们开始疯狂的冒头生长。草场大部分都在金帐王庭领地里,荒人被迫生活在寒冷的岷山边境和冰冻着的热海湖畔。 为了活下去,为了生存,每年荒人的脚印都会一次次的南下,深深的印在金帐王庭的土地上。 今年也不例外,荒人即将南下争夺肥沃的草场和牛羊。金帐王庭被各国逼着在前方和荒人作战,各国提供金银和粮草。 在一片并不肥沃的草地上,一只大脚率先从荒瘠的土地踏向了比较肥沃的土地。荒人们黑压压的一群默不作声,行走并没有秩序,细看却仿佛符合某种规律。 这只是荒人的一只前锋,大约三千人左右,都是能打仗的男儿。从他们的脸上能看的见辛苦,却看不见麻木和痛苦。 相比于以往,荒人们的生活已经改善了很多,老弱妇孺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留在了岷山的圣地之中。两位圣女庇护者他们的家人妻子不被南下的狼群吞噬,而他们负责夺回祖先失去的土地和尊严。 荒人们并没有马,只有手里锐利的石斧。每一个荒人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每一把石斧都沾过鲜血。祖先留下的经验让他们可以抵御战马的冲锋。 而最近部落学习和训练了一批专门针对骑兵的战士,他们有最强健的体魄和过人的胆识,他们会用各种办法瓦解金帐王庭的骑兵冲锋。 当荒人的脚印南下时,每个国家都惊动了。绝对不能让荒人获得土地和食物,这是所有人的念头。于是各国纷纷派兵和使节前往荒原。 书院和宁缺也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这场关于食物的争夺战,入荒原一行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叶凡期待的序幕也就此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