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终于可以再重发了。 “幽幽曼殊王者香”这本书还真说的上是一波三折了,之前十多万字时。遇到起点响应国家号召自查。 从而导致我很多章节不及格被屏蔽,我自己去查了一遍,其实真没有禁止方面的有关字眼,可我还是修改了,并申请解封章节,最后是解了,可我发现修改后,整个情节连贯不上了,看的我自己也是很恼火。 遂而一章章来重新修改,也许是修改删减章节太频繁,再一次把我整书封了,一封就是三个月有余,至今没解封,一直在申诉中.... 我实在觉得无望了,故而只能申请重发此书,重发中书名又不能重复,我只能将被封的书名改个名字,坐在电脑等一个下午,看能何时修改成功,好在还是等到了,之后麻溜的将重发的书名改回被封的原书名,那种争分夺秒的感觉很惊险,生怕慢了一秒“幽幽曼殊王者香”的名字,就被别的大神创建了。 被封的那本有一些推荐票,点击率,还有寥寥几个收藏,虽然都很少,但我真的很不舍得,毕竟那是几个支持我的书友对我的鼓励,尤其在书被了封了三个月后,收藏的几个书友也都还没取消收藏,我真的很感激你们,也许你们都很忙,无暇看小说,也或许,你们只是没看我的,所有连我的书被封了你们都不知,无论是哪一种或许,我都是很感激你们,发自内心的感激你们的支持。 现在重发了,如果你们不嫌弃,请继续支持我,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写好,以及不断更。 还想对没看过幽幽曼殊王者香的朋友说一声,如果这本书里,有你喜欢的故事,请收藏,请投我推荐票,多多益善了哈~祝你们,生活愉快! 从今天开始每天更新两章,因为有存货。^_^ 通知! 致各位支持我的书友 很抱歉,由于渝摆摆家里生了些糟心事,几乎改变了我整个人生的一件闹心事要处理,所以实在无法抽出时间,静心来更新,这两天脑子里特别的混乱,走路在哭,开车在哭,吃东西也在哭… 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更没心情去想书的故事…只能暂时不更新了,很对不起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书友们,抱歉。 等这件事过去了,渝摆摆还会继续更新的,一定要完本。 有一个书友特别为书中南疆写了一篇观后感,渝摆摆一定要将南疆写下去,不让你失望,以及你们失望。 虽然渝摆摆的文笔不好,写的也不好,但是我尽力去写好,至于文笔,我知道,我必须要提高,尽力不让支持我的书友越看越失望。 今天更最后一章,往后,若是坎坷过去了,我会继续更,也不排除,期间自己能坦然了,也会继续更,只是近段时间,或是几个月,我确实做不到分心来更新。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感恩! 祝书友们:生活愉快,事事顺遂,平安康健! 2020年1月10日凌晨电脑时间 1:08分 渝摆摆 第一章 天外有天 都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天是玄色的,地是黄色的,处于一片蒙昧的混沌状态。 我们都认为,那里的空间,是一片无垠荒凉,无任何生气。 我们也都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那无垠荒凉的之外,还存有一片天地,而它并不荒芜贫瘠,相反,它绽放万物,生气勃勃。 那个能孕育生命的天地,称之为“鸿濛”。 那里的虚空上有斑斓的螺旋星云,千姿极光,游移星尘,异光交相辉映,将虚空映成了一片绚丽。 触手可及的巨大球状物,大小不一,颜色各不相同的挂在虚空之上,甚是奇幻壮观。 在那无垠鸿濛的大地上,有繁衍生息的人类,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鱼虫鸟兽,花卉植物,宛如一个神奇梦幻的伊甸园。 形似热气球的紫色气球草,连着地面一根细小的藤茎飘在虚空之上。 几只体型巨大有一对似蝴蝶翅膀的蓝色魴鱼扑着鳍翅,发出尖细的“唧唧”声从气球草上空飞过。 不胜风力的气球草娇羞的左右摇曳了起来,展示它独一无二的轻妙身姿,勾人心弦。 当然,能在这光怪陆离,奇幻壮丽的玄域大地上称霸的,可不是这些长相奇特的飞鱼鸟兽。 而是能活到上亿年岁,且都会玄术的人类。 据玄域史篇记载,人可达玄灵不散,长生不灭。 对了,还有一事,那里的人们,也将鸿濛称作玄域。 目前为止,整个玄域,还未出现过长生不灭的人。 也许,已有玄灵不灭的人出现,只是还不被人所知。 虽说这的每个人都会玄术,听起来是那么的神奇,可玄术也有高低之分。 玄术低微者,只能依山傍水而居。 而能居高临下,居那虚空上琼楼玉宇里的人,玄术自是绝非一般。 既然个个身怀高低不一的玄术,“和平”这个词,在国与国之间,就显得较为苍白。 自恃玄术绝高之人,总想吞并别的国家妄图成为这玄域霸主,为此,战争总是免不了的。 此时,正在穹海里哀悼先国君崩逝的猎桑国,也深受战争带来的创痛。 因国君亲自带兵迎战,讨伐几次三番挑起战端的乌羌国。 此次猎桑国大获全胜,与乌羌国签订和平条约五亿年不战。 然,战场上刀剑玄术无眼,国君负伤而归,自身玄灵珠裂的不成样子,时日不久便崩逝于玉榻之上。 殁年______九千六百二十三万三千岁。 万顷穹海之上,云雾氤氲,有序的悬浮着六口精雕细刻的白玉棺,棺内躺着的均是猎桑国立国至今的历任国君。 不曾想,亿年不到,今日这穹海就迎来第七任国君长眠于此。 在浩渺银涛的穹海之下,是一众神色悲恸,身披银色甲胄的将士。 站在将士前面是几位同是素色衣衫的男女,纷纷站在一袭白色素衣为首的男子身后。 瞧那墨黑青丝倾泄于腰的背影,将两鬓间的青丝束在了脑后,编了一条长辫而下。 辫尾是一个简约别致的银色发环,若不是那肩宽挺拔的高大身姿,没准还以为那是位女儿家。 实则正是继位不久的新任国君,暒歌。 见他略微抬头瞧着烟波里悬浮着排列有序的白玉棺,神情如何,亦无法察觉。 在这针落有声的穹海里下,空气似被凝结,众人如临深渊,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此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叱云珩上前来。” 身后右侧一年轻男子疾步走到暒歌身边颔首曲臂道:“臣在!” “跪下!” 这低沉好听的嗓音吓得叱云珩咚一声跪在了暒歌身前,力道有些大。 “不是跪本君,是跪七位先君。” 叱云珩麻溜的调转膝盖,面向于穹海之上的七口高规格的玉石棺。 身后众人惶恐之中又带着疑问,大家都纷纷大眼瞪小眼的你看我,我看你。 “第一任君上念你叱云家先人不惧凶险,以捕获各类灵兽加以修炼,而人才辈出,好斗悍勇,遂将你叱云家收编为国效力,是否?” “回君上,正是。” “且不说前六任君上因何崩逝,就这第七任君上亲自领兵迎战乌羌国,你叱云族是如何护的驾?” 依然没转身过来的暒歌,语气里带着愠怒。 “臣有罪,只因乌羌国国师趁两边交战混乱,使阴谋诡计伤了先君上,臣难辞其咎。” “先君上予你叱云族富贵,予你叱云族一半兵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职责是解我猎桑国前方外患,护我猎桑国君主安危。” “若你叱云族已无力担任,可解甲归地,亦好留住你叱云族曾经的峥嵘,聊表慰藉。” 叱云珩一听,这是要革他一族之长的职啊! 若是如此,叱云族历代的威名与荣耀,难道要终结在他这一任族长手上?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叱云珩,往前跪移了两步:“臣护驾不力,求君上开恩,再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从众人的神情看来,均想为叱云珩求情的,可又战战兢兢,最后谁也没站出来。 因此次哀悼的国君,是暒歌的父君,若暒歌要拿叱云珩泄愤,谁去求情谁就吃不了兜着走。 左侧一位着素色衣衫的女子朝叱云珩看了看,那鹅蛋小脸上有几分犹豫。 鼓了鼓勇气还是往前踏了一步,双手交叠于腹前,向暒歌的背影行了礼。 “还请君上息怒,君上堪堪继任不久,且又在这穹海,恐扰了先灵,于时于地都不宜动怒。” 只见暒歌右手反曲于背,转身过来,原来是一位俊逸出尘的翩翩少年。 三七分的刘海下那张如精雕而成的容貌,肤白如雪。 浓密的剑眉下那双细长好看的凤眼很是好看,两片薄唇有些许绯红。 即使身着素色衣衫,也掩饰不住那一身弗边霸气与尊贵。 看了看面前众人,目光停在了那位清艳脱俗的女子身上。 “兀颜族?听闻你们兀颜家族玄术绝高,职责是解我猎桑国的后方内忧?” “回禀君上,臣正是兀颜族族长兀颜丽,君上堪堪继任不久,不甚了解兀叱两族的具体相关职责,待君上回宫,臣拟一道详明呈予君上。” 虽说未继任君主之前,暒歌整日琢磨各类灵元如何能巧妙的运用,将修炼玄术达到事半功倍的心思上,但国事上还是留心了一番。 谁叫他一出生就被冠上了储君之位呢! 若非猎桑国储君历来是立长不立幼,他是真想把这至尊势位予他的兄弟,旻玄。 “如此甚好,作为我猎桑国两大护卫家族,切莫身在其位,不谋其事。” 语毕间,化作一缕丝状赤色雾气飞离了穹海。 暒歌的离开让穹海众人长吁了一口气,大家也都没说话。 似还在那诚惶诚恐中一时走不出来,便跟着兀颜丽为首一行出了穹海。 叱云珩斜了一眼身旁的兀颜丽:“我叱云族历代效忠于每一任君上,尽职尽责,方才君上……” 兀颜丽打断了叱云珩:“先君上未活过亿岁,是我猎桑国百十亿年来,最短命的一位君主,因此君上才在穹海动怒,想必你亦是能理解那番哀痛的。” “我…” 叱云珩还想说些什么,又被兀颜丽给截了话。 “行了,回去好好整顿整顿你引以为傲的叱灵军吧!” “怎么?连你也认为我叱云族只会受之富贵,而不胜其任吗?” 叱云珩那轮廓分明的脸上略有不悦。 兀颜丽瞥了一眼叱云珩,不愿与叱云珩在此多费唇舌。 “不与你说了,君上定是去了灵兽山,我得去灵兽山了。” 说罢,幻为一团银色雾气消失在了叱云珩身前。 叱云珩一肚子的话还未讲出口,被兀颜丽几次给掐断了,好不憋屈。 第二章 前有灵兽 层峦耸翠的灵兽山上空,盘着几朵形色各异的星云。 一处丛林灌木正发着赤色的光芒,瞧着赤色,在整个猎桑国,也只有暒歌的玄术会是这赤色。 此时正对着一只鸟首蝴蝶翅膀,通身花白的四脚灵兽加以玄术制衡。 换上了一袭浅色华服的兀颜丽,似仙女般落站在了暒歌身旁,瞧了瞧那被玄术困住的灵兽。 “做了君上,亦不忘捕获灵兽来修炼。” 专心对付灵兽的暒歌,并未将兀颜丽的话入耳。 只见他右手曲以胸前,其余三脂靠于掌心,食指中指并拢直指灵兽。 由指尖发出的赤色光雾不断的输出,打在那灵兽身上。 没抵挡一会功夫,那灵兽便化为一颗滚圆的花白相间的珠子。 随手一拈,那颗珠子就飞到了暒歌身前。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掌合成了十,左右食指与拇指对立,其余指头交叉曲以手背。 试图施玄术将那花白珠子加以自身玄灵珠,日后加以修炼。 却在加重玄术力量时的一瞬间,那珠子突然“砰”的一声,化为一团花白色的晶体粉尘散了个干净。 看了看这四散而开的晶体粉尘,暒歌略微有些失望的说道:“又是一颗对我而言,连辅助功能都达不到的灵元。” “君上,您的玄术造诣在我猎桑国已是无人能敌,你已继任君位,就不要在捕获灵兽修炼了。 作为解猎桑国内忧的兀颜族来说,更关心的是一国之君的朝政,体察国内民生,官僚间是否不作为等问题,等同于一个御赐的监督官。 “继位前,我就喜钻研提升玄术之事,你岂会不知?”说罢,瞧了一眼兀颜丽:“至于叱云族,你对此次我父君之事有何看法?” 这一瞧,害得兀颜丽的小心脏里像钻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跳得很是厉害。 “颜丽以为,乌羌国国师诡计多端,昭然若揭,趁战乱之际,使诡计伤了先君上,也是有可能。” 语毕间,有几分羞涩的颜丽,微低着头看向别处,不敢再看暒歌那三七分的刘海下俊美异常的倾域容貌。 “五亿年不战,我且等着,定要亲手将乌羌国国师灰飞烟灭!”暒歌低沉道。 说罢,转身朝前方走去:“再去别处转转,看能否捕到更强劲的灵兽。” “君上玄术提升极快,一般的灵兽自然是对君上无甚帮助,只对依山傍水而居的百姓有帮助。” “若能遇到对你修炼有帮助的灵兽也不错。” 随后便一头扎进了前方有一人高的奇花异草里,寻找灵兽去了,也不管颜丽有否跟上来。 兀颜丽可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居然都是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竟抛下这玄域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在后面,也不担心后面的颜丽遇到凶险。 毕竟是在灵兽山嘛! 暒歌潇洒的背影渐渐远去,满面桃红的颜丽加快玉步跟了上去。 “君上,私底下颜丽能否像以前一样……唤你暒歌?” “自然是可以。” 暒歌头亦未回的往前走,云淡风轻的应着后方兀颜丽。 兀颜丽的鹅蛋脸上瞬时起了红霞,如一朵半开的花,含羞,娇丽。 仿佛得到的这一恩准,具有另一种意义,一种倾慕得到响应的意义。 若要说兀颜丽是从几时对暒歌生了情意,应是在她七百万岁的那年。 正是情窦初开,花苞一样的年纪,便对比自己年长几千岁的暒歌,暗自许下了芳心。 时至今日,三千余万年来,暒歌从未对颜丽的芳心,主动作出过任何回应。 每每四目相对,除了礼仪的对她和煦一笑。 在暒歌的墨瞳里,再也看不到一丝与情愫有关的东西。 然,颜丽始终以为,时常相伴,暒歌定能对她生出情意来。 眼看暒歌的背影就快消失在丛林里,颜丽却被枝桠绊住了裙纱。 试了几下都未摆脱枝桠,有些着急的颜丽用力一拉,只听见“呲”的一声。 裙纱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来,紧着拽着裙摆朝已不见暒歌的方向疾步而去。 眼下这五颜六色的灌木丛里,还有一人高的植被遮挡。 要寻到暒歌具体位置,委实有些困难。 抬头瞧了瞧虚空上恰经此飞过一只巨大的橘红鳐鱼,便纵身一跃,稳稳站在了鳐鱼的背上。 那嫩如削葱的右手随手一拈,一缕银色雾气散开了来,笼罩在鳐鱼的头部。 那鳐鱼便受了颜丽的控制,托着颜丽在虚空上寻着下方暒歌的位置。 在虚空上寻了片刻,终于瞧见了暒歌的影儿,颜丽顿时嘴角微扬。 “你也不等等我。”御着鳐鱼飞来的颜丽对下方的暒歌故作娇嗔道。 暒歌抬头瞥了一眼那巨大的鱼肚白,抬手示意颜丽不要出声,小心谨慎的往前缓慢移动… 颜丽见状,暗道:“前方有灵兽?”,紧着飞下了鳐鱼,轻轻落在了暒歌后方。 暒歌轻轻抛开眼前齐人高,且色彩斑斓的奇花异草。 映入眼帘的是一盘深褐色呈圆形的伞状木菇,很是巨型。 瞧这地菇伞状边缘已有斑斑裂口,想必已有个上亿年头了。 木菇下的灵兽有着通身蓝白相间的斑纹,瞧着像虎,又像猫。 体型足足有大象那么大,正慵懒的酣睡着。 距离的接近,隐约可听见那灵兽粗沉的呼吸生。 常在灵兽山穿梭的暒歌,从未碰到过眼前这蓝白条纹的灵兽。 暒歌预感,眼前这灵兽,不太好对付。 后方的颜丽想近前来瞧瞧这灵兽长什么模样,被暒歌拦在了后方。 继而悄无声息的双手合十… 十指指腹对立撑开…掌心呈空状…朝前面转了半圈… 左右拇指紧靠,直指那灵兽,由拇指间发出一缕赤色丝状雾气… 飘去木菇下灵兽身体的上方,随着动作的变换,那一缕雾气如撒网一般,散开了来。 轻飘如丝的将灵兽整个身体罩了起来,它竟无半点察觉。 暒歌见其已被牢牢罩住,紧着运气施术… 那灵兽猛地睁开了那对银色圆瞳,猛地蹿起来就要逃开。 只听见“咣”一声巨响,一头撞在了看似软柔薄雾,却坚硬如铁的罩子上。 被弹了回来的灵兽,一个踉跄,险些四脚没站稳。 这措不及防的一头猛撞,使得灵兽用力甩了甩头,发出一声震天的狮吼声。 尝到苦头的灵兽在木菇下徘徊着,瞪着碗大的银色眼睛,呲牙咧嘴,很是狂躁不安。 暒歌变换施术动作,之间发出赤色雾气冲灵兽席卷而去,形成了一圈圈赤色光晕。 灵兽在光晕里张牙舞爪的咆哮着,“哐哐”的拍打着周围,均无半点逃出的希望。 那双骇人滚圆银瞳绝望的朝暒歌看去… 只见光圈越收越紧,灵兽被挤得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 第三章 灵元闪移 只见光圈越收越紧,灵兽被挤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可迟迟不见此灵兽有化为灵元的迹象。 料到这灵兽与先前那只蝴蝶翅膀的灵兽相较,要厉害得多。 所以暒歌才变换着玄术来对付。 若是用先前对付蝴蝶灵兽的那套术法,定是降不住的,看来,还得换术才行。 只见暒歌再次变换动作,从掌心发出一颗通透的赤色水晶球直击灵兽。 瞬息之间… 那之前还张牙舞爪,凶猛无比的灵兽,顷刻间便化为一颗浅蓝色的灵元,飘在原处上方。 暒歌移步拿起那个浅蓝色的灵元,端详了两眼,淡淡的说了句“顽固。” 有几分好奇的兀颜丽近前来,瞧了瞧暒歌手里的浅蓝色灵元看去。 略微吃惊道:“蓝色的?这莫非就是猎桑国,众多神人异士都奈何不了的蓝灵兽?” 蓝灵兽?暒歌狐疑朝颜丽看了看。 他可从未听说过灵兽山有关于蓝灵兽的传言,不都统称灵兽么? “灵兽山还有带名字的灵兽?” 颜丽顿觉暒歌虽贵为君上,在问出这样的话来时,却可爱至极。 “我也是听叱云珩提起的,许是因这灵兽是蓝白纹相间的吧!叱云珩还被蓝灵兽伤过一次。” “这灵兽也有白纹,为何不叫白灵兽?” 忍俊不禁的颜丽抬袖掩嘴,轻抿了抿绯红薄唇:“许是蓝灵兽唤的顺些吧!” 暒歌的俊颜上透着无所谓,管它蓝灵兽抑或是白灵兽,只要是灵元即可,随后席地而坐。 将灵元悬于身前的半空,再施术运出了自己的金色玄灵珠。 玄灵珠缓缓从额间显出,施术将灵元的能量注入玄灵珠加以修炼玄术。 原以为,此次与往常一样的稀松平常,却发现面前的这颗浅蓝色灵元没有丝毫能量出来,竟运不出这灵元的能量? 瞧着半空中自身玄灵珠与灵元并排着,暒歌眉头一凝,正疑惑这是何缘故,却见灵元一个闪移,入了自己玄灵珠内。 这一幕可是从未发过的,以往捕获的灵元,都是将能量运到到自身玄灵珠。 再加以修炼,提升玄术修为,而没了能量的灵元便会化为灰烬。 暒歌吃惊的暗道:“我即降了它,怎会运不出它的能量?且还入了我的玄灵珠?” 已被一株墨色花朵吸引了去的颜丽,并未瞧见这古怪的一幕,当她近来时,蓝灵元已经消失。 还以为那颗灵元已没了能量,而灰飞烟灭了,眉语目笑道:“我们回去吧!” 心里充满不解的暒歌随即收了自身玄灵珠,与颜丽幻为两缕雾气回了宫。 现身在一处宫门口,两端立有巨大的云柱,云柱上有赤色行云缓缓翻滚,行云流畅的环绕于巨大云柱上。 宫门上是一幅奢华大气的宫匾,浅黄色作底,用红玛瑙镌刻了三个大字‘彤华宫’,好不壮观阔气。 “君上,您现在应居在玄黄殿,而非您一直居住的母宫。” 说话间,与暒歌一前一后的入了大殿,脚步落在白玉地板上,似都能听到清脆声。 “有何不可?我惯了住彤华宫。” “您如今已承袭君位,理应迁宫于历任君上所居的玄黄殿,方能彰显君上之威仪。” “会迁玄黄殿,但不是现在,若谁有异议,让他们来找我便是。” 这时迎上来两位着同式样的浅色衣衫的少年,拱手齐声道:“君上回来了。” 暒歌轻点了下头,对颜丽说道:“若无其它事,你且退下吧!” 似下了一道命令不容兀颜丽反驳,转而对身旁的两位少年吩咐道:“沐浴。” 语毕,径直往云海间走了去。 不甘就此作罢的兀颜丽,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内独自徘徊,思来想去… 历任国君继任后都会迁宫于玄黄殿,整个猎桑国的国事,要事,都会在玄黄殿商议。 若暒歌继位后,不去玄黄殿,这是要把历任国君立下的黄律置于何处?把整个猎桑国置于何地? 越想越觉得暒歌此举甚为不妥,势必要等暒歌沐浴完出来再说道一番。 已到云海间的暒歌淹没在一片芳香四溢,赤红色的薄雾里。 庄重不失奢华的羊脂白玉设施,整个环境被烟波里的暖光映得有几分暧昧。 中央是由白玉地面而起的翡翠打造的圆形浴池。 池内翻滚着赤色雾气,而非水。 这沐浴用的竟然不是水,而是雾气! 暒歌浸在池内的赤色雾气里,扶在圆池沿上的手臂上挂着雾气形成的水珠。 湿漉漉的青丝扶在了耳后,一张颠倒众生的惊人容貌,展露无遗。 美的如此过分的暒歌,不禁让人惊叹‘这玄域里,究竟哪位女子才能配得上啊!’ 只见暒歌微微闭上了那双细长的凤眼,长长的睫毛还有些自然翘。 享受着沐浴的同时,也在思索着灵兽山捕获的蓝灵兽一事。 琢磨着那灵元为何入了自己的玄灵珠… 只见暒歌做了一个左右拉伸脖颈的动作,便开始运用玄术催动体内的玄灵珠,感知玄灵珠内可有异样。 片刻后,发现玄灵珠内并无异样。 缓缓睁开眼睛的暒歌暗道:“看来,一切如常。” 侍奉在侧的一位少年看着圆池里的暒歌,似乎有话想说。 却又是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神色。 稳了稳心神,还是往池边近了两步,囁嚅道:“君上,白鱼…白鱼不明…” 透过赤色薄雾的暒歌斜了一眼朦胧中唯唯诺诺的白鱼。 “说。” “白鱼不明为何君上不迁宫玄黄殿,那可是猎桑国至高无上的地方,是历任国君才能住,也只能住的玄黄殿啊!” 圆池另一边的少年闻言,指斥道:“白鱼,休要多嘴,君上的决策岂能由得你妄言?” 暒歌双臂扶于池沿上,仰面瞧了瞧雕刻精细的天花板。 神情不怒,却又霸气侧漏,性感磁性的嗓音说道:“本君不去玄黄殿自有不去的道理。” “白鱼只是担忧,君上若不迁宫玄黄殿,会被其他大臣所诟病,首当其冲便是叱云族与兀颜族。” 第四章 三招即可 “白鱼只是担忧,君上若不迁去玄黄殿会被其他大臣所诟病,首当其冲便是叱云族与兀颜族。” 圆池另一边的少年吃惊的瞪着白鱼,着实为白鱼的大胆捏了把汗。 暒歌半眯着眼瞧着池内翻滚的雾气,神色有几分阴沉。 许是平素待他们太好了,这才纵容了白鱼都胆敢质疑起自己的决策。 “白鱼,不曾想你在我彤华宫侍奉了数万年,对国事倒是上心了几分,赤乌,你呢?” 这阴冷的语气,似一把亮晃晃的冰刺,赤乌顿感背脊发凉。 “回君上,赤乌不敢,赤乌份内之事是侍奉君上为己任。”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甚好。” 说罢,便起身出了云池。 赤乌见状,紧着拿起备好的华服走了过来,为暒歌穿戴。 而一旁的白鱼早已吓的双腿发软,杵在那挪不开腿。 赤乌见白鱼还未过来一道伺候君上穿戴,便喊了一声“白鱼”。 白鱼这才猛然醒转过来“呃,在。”,紧着急忙过去为暒歌梳理如墨青丝。 为暒歌穿戴上了一袭绛红色的华服,宽大的袖口上是以金线绣的精致图案。 本就肤白如霜的暒歌,穿上这一袭绛红色华服甚是高贵霸气。 待一切穿戴好后,暒歌冷瞧了一眼白鱼,吓的白鱼一个哆嗦,连忙低下头“白鱼知罪,请君上责罚。”,惊恐到声线都有些颤抖。 暒歌并未理会白鱼的请罪,一袭华服残卷着几缕薄雾出了云海间。 还处在忐忑不安中的白鱼,被身旁的赤乌劈头盖脸的呵斥了一番。 “白鱼,你是不是找死?你来彤华宫多久了?还用我教你吗?君上如何决定,岂是你我能妄言的?” “你真是…不可教也!” 说罢,气呼呼的赤乌白了一眼白鱼,便转身去打扫了。 愣在原地的白鱼,愈加的彷徨无措了,仿佛,预见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来到大殿的暒歌见兀颜丽还在殿内,略微有几分意外。 “你没走?” 兀颜丽扭头看来,见暒歌一袭绛红色华服衬得他比女子还美。 自惭形秽的颜丽被暒歌的模样惊艳到说话也不利索了。 “暒歌…你…” “我怎么了?”暒歌蹙了蹙眉问道。 意识到自己的答非所问失了仪态,神态举止不太自然的朝暒歌近了两步。 “我,我是想说你为何非要住这彤华宫,玄黄殿才是国君的居处,玄黄殿是猎桑国至高无上的权威之地,你身为国君,理应迁去玄黄殿。” 暒歌轻拂了拂袖,朝案台走了去“说完了?” “你此举让猎桑国的群臣百姓如何去看你?你就不担心…” 见颜丽还想说下去,暒歌便截了兀颜丽的话。 “有何可虑?是我暒歌将猎桑国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了?还是我荒废国事了?于我而言,身居彤华宫与执政是不冲突的。” ”……“ 颜丽顿感词穷,不知如何反驳暒歌。 便近到案台,势必还要游说一番。 暒歌见状,坚定道:“不必游说,我意已决。”,遂转头看向来大殿的赤乌:“赤乌,传值守玄黄殿的无象将军前来。” “是。”赤乌领命后就退了出去。 暒歌瞥了一眼没想走的兀颜丽“还有事?” 拗不过暒歌的颜丽,花容上神情有些灰暗。 “暒歌,你承袭君位不久,我只是担心你会置身在舆论当中,才…” “不必负疚,我知你亦是一片好意。” “那…颜丽告退。” 将将到彤华宫门口,便遇上领命前来的无象将军以一缕雾气的方式现身在宫门口。 兀颜丽轻点了下头以示礼到,无象将军亦向颜丽拱了个手“兀颜族长。”,便进了大殿。 乍一看,无象这白面秀气的模样,怎的也与武将不沾边。 人不可貌相一词,在无象身上倒是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来到大殿的无象,见到暒歌时,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激动与欢喜。 屈膝跪地的抱手道:“末将,拜见君上!” 暒歌朝无象看了看:“起来吧!无象,今日传你前来,有两件事命你去办。” “谢君上,请君上吩咐。” “一件是由你领命前去昭告群臣,日后商议国事皆来我彤华宫,稍后我会拟一道黄旨予你。” “另一件便是把玄黄殿你的部下全数撤离来我彤华宫驻守,玄黄殿你另外安排将士值守即可。” “末将领命!” 只见暒歌当即执起翡翠镶嵌的紫毫笔拟起了黄旨。 写了片刻后,暒歌头亦未抬的问道:“你的玄术可有精进?” “回君上,自万年前重伤痊愈后,末将便谨遵君上教诲,不再以捕获灵兽修炼玄术,而是以星云体加以修炼,此时玄术与万年前相较,确实精进不少。” “嗯!可否再与我切磋一回?” “这,自末将痊愈后,与君上切磋过一回,末将虽败犹荣,然此次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 “如今您已贵为君上,末将不敢犯上。” 暒歌那三七分的刘海下,明显看到了嘴角微扬,佯装严肃的捉弄起了无象。 “怎么?万年前我不是君上,你就敢犯上了?” 无象惶恐的看着暒歌:“末将不敢,万年前承蒙君上不鄙弃,愿与属下结下友谊,而今……” 放下了紫毫笔的暒歌,打断了无象的话。 “这许久不见,以前的无象,怕是寻不到我彤华宫的路,迷了路啊!” 说话间,暒歌放下了紫毫笔,起身走下案台,近到无象身前。 无象顿时了然,暒歌这是要他像从前那般,无旁人时,可与他不分尊卑,只是金兰之谊。 紧着跟换了个人似的,一脸灿笑的叉着腰长吁了一口气。 “哎呀,可把我憋死了,我方才进来差点没控制住跑过来一把抱住您了,太久未见您,我都想您了。” 无象作扭捏姿态,很是滑稽搞笑。 逗得暒歌咧嘴一笑,故作嫌弃的向后退了几步。 “好了,黄旨我已拟好,稍后你再去宣旨,让我领教下你利用星云体修炼的玄术进步了多少。” 暒歌一派认真的架势,势必要见识下无象的玄术到底进步了多少。 无象还是有些忌讳与为难,即便暒歌不嫌弃自己身份低微。 可自己总不能仗着与暒歌的金兰情意,而有恃无恐。 “哎,君上,您这琢磨玄术的劲儿是越发的严重了啊!您不也以星云体修炼了嘛!难道不一样吗?” 无象想躲过与暒歌切磋,恐误伤了暒歌而找着借口。 然,暒歌才不吃这一套,不切磋,怎知无象的玄术到底有没有进步呢! “三招即可,不许因我是君上而有所隐瞒。” 见暒歌神情肃穆,无象只能为难的照做。 “好好好,看您生得如此好看,我就答应您了。” 原就似一个白面秀气的小生,说起这番话来,脸上神情倒像个不着调的小痞子样儿。 即是被暒歌下了黄令来切磋,那说来就来吧! 眼下暒歌与无象在偌大亮晃晃的奢华大殿里面面相视… 无象率先伸出右手由左至右绕过头顶,画了一个半圆弧的动作开始了… 随着那一个动作,面前忽地出现了一面五彩斑斓的星云墙。 继而双手掌心面向自己,左手掌心靠在右手手背呈交叉状,运气的过程中还交叠了一次。 指关节弓了起来,双手握成了一个拳。 …… 双腿屈膝,双拳用力指向前方,两束深蓝色星云雾气从双拳喷射而出,穿过星云墙后,两束星云雾气合成了一束,向暒歌击去…… 暒歌见状未有躲闪之意,迅速右手掌撑开… 掌心一团球状的赤色雾气朝迎面袭来的星云雾气用力击去… 两类不同玄术的碰撞,发出“轰”的一声炸响。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一片电光火石,闪烁着微光的星云似斑斓的琉璃碎片,四散开来。 暒歌一个腾空立于半空,双手合十迅速十指指腹并拢,掌心呈空状… …… 缓缓分开的掌心之间,出现了一团被薄雾环绕,有着黄赤两色的晶球体。 双掌呈爪状在晶球体上来回上下移动… 暒歌发力一击,那异常好看的晶球体疾如雷电之势,向无象击去… 眼看那晶球体就快击到无象,无象却还在专心的气运玄术·,根本不知暒歌发出的晶球朝其击来。 暒歌猛地一惊,忧无象避之不及,而受伤。 紧着眼疾手快的从指尖发出一束赤色光柱,直指那颗朝无象击去的晶球。 两指并拢,往右一挥…… 那颗已到无象眼前的晶球随即偏离方向,击在了右边的翡翠摆件上。 瞬时那翡翠摆件便成了粉碎,翡翠渣子四溅而开。 就在暒歌堪堪施玄术偏离了晶球方位之后。 无象掌心随即也发出一道能量巨大的星云光柱,直逼暒歌… 而心情还未平复的暒歌,并未察觉无象发出的星云柱,朝那一地粉碎的翡翠渣子看去,这若击中的是无象,怕是… 只闻无象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躲,开___” 第五章 蓝猫护主 只闻无象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躲,开_____” 绝望之中,猛地飞冲而去,想挡在暒歌身前,以身殉主。 就在刻不容缓之际,暒歌身后猝然蹿出一只呈半透明状,体型巨大似猫的妖物,隐约可见通身有蓝白斑纹。 身姿矫健的一个蹿身而起,挡在了暒歌身前,伸出一只前爪猛力一挥,“啪”的一声脆响。 逼近的星云光柱瞬时象一根翠竹,被大猫猛力一挥给中断了。 通过大猫半透明状的身体看去,它身后站着安然无恙的暒歌。 这出其不意的一幕,使暒歌很是震惊,这不是之前灵兽山捕获的蓝灵兽么? 飞来的无象落在大猫身前,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方才快击中暒歌的凶险一幕,使无象脑子里一片混乱。 眼下又是这一呈半透明状的妖物横在无象与暒歌中间,令人毛骨悚然。 无象从大猫半透明的身体看过去,对暒歌喊了一声“君上,小心这妖物!” 大猫似听懂了一般,瞪着碗大的银瞳俯视无象。 目露凶光,龇着尖锐獠牙,上嘴皮在起伏中抖动,微低了低头,冲无象发出一声震耳嘶吼。 无象的鬓发亦被这妖物一声怒吼的粗犷气息吹得塌了几缕,直往耳后飘。 龇牙咧嘴的妖物眼睛与鼻子皱成一团,这是动物发怒的表情,绝对的! 无象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慌道:“君上,这这这…这是什么妖物?” 此时暒歌心里亦是疑云一片,不敢相信这已被毁了肉身的蓝灵兽,是从自己玄灵珠里出来的。 暒歌正琢磨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竟未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无象,是通过蓝灵兽呈透明状的身体看去的,便直径从蓝灵兽身体里穿过,去到了无象身边。 这无意之举,令无象吃惊的张着嘴,墨瞳瞪得溜圆。 “君上,您…” 无象被惊的语无伦次,怎的还能从这妖物的身体里穿过? “君上,您是从这妖物的身体里走过来的!” 暒歌不太相信的神情看着无象,自己明明是朝无象走来,眼前,脚下,并无障碍物。 惊魂未定的无象语速也变的快了些:“是真的!君上,您是从它身体里走过来的,我亲眼看所见。” 瞧无象这惊骇神情,怕是不假,自己方才只专注去想蓝灵兽为何没了肉身还能显形一事。 怕是自己从它身体里走了过来,也不自知。 自己竟然能从这蓝…这灵兽虽是通身蓝白斑纹,模样却酷似玄域的豹猫,姑且叫它蓝猫吧!自己竟能从这蓝猫的身体里毫无障碍的穿行? 为了证明无象是否花了眼,瞧错了,暒歌再次近到蓝猫身前,模样凶猛的蓝猫微微低头看着暒歌,并没有发怒要攻击的意思。 决意一试究竟,而去到蓝猫发达的胸肌位置,直径走了进去。 果然,暒歌毫无障碍的从蓝猫的尾部走了出来。 再次走回蓝猫的身体里,试着抬手挥了挥,这根本就是一个空无一物的空间。 看着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暒歌,走到蓝猫胸膛处,犹如蓝猫的一颗红色心脏。 这不可思议的画面,可真是闻所未闻,好奇的无象也想去走一走。 回来的暒歌确信了无象并非是在极度惊恐下,花了眼。 “君上,我也想去试试。” 暒歌轻点了点头:“方才试了个来回,的确是来去自如,无任何障碍。” 去到蓝猫身前的无象一脸恳求的望着蓝猫,尽管心里发怵,仍想试试。 “君上,您让它别凶我。”无象小声的胆颤道。 其实暒歌亦不知蓝猫会不会听他命令,毕竟它灵元里的能量是没运出的。 且在毁了肉身的情况下,还能显形,着实顽固不化。 暒歌对蓝猫试着下黄令,沉声道:“休要伤他!” 蓝猫眨了眨碗大的银瞳,仿佛听懂了似的,不免觉得有几分可爱。 怯怯的无象度着碎步向蓝猫胸肌处走进去,头先触到蓝猫的胸肌。 却一头撞在蓝猫胸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应声喊了起来“哎呀!疼,疼疼疼。” 原以为会与暒歌一样,顺利从蓝猫的身体走过的无象,揉着脑门紧着退了出来,疼得脸都白了。 “君上,我怎么感觉我一头撞上了坚硬无比的钢岩啊?“ 这更诡异了,暒歌凝了凝眉,为何自己可以,无象却不可以? 只见蓝猫扇了扇耳朵,忽地幻为一缕浅蓝雾气从暒歌后脑勺入了进去。 无象见状,那妖物进了暒歌的身体,可不能再说是妖物了。 “君上,你几时有了这么一只灵兽做护卫啊?” “这是我先前在灵兽山捕获的,它的肉身已毁,我也不知这一出是为何。” 无象颇为认真的腔调说道:“许是它死不瞑目吧!” “死不瞑目?你的意思是,它来找我寻仇的?” 无象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有些忐忑的扶了扶耳边散下来的青丝。 “它,它的模样似鸿濛大地上凶残的豹猫,可它方才还救你来着,应不是寻仇。”紧着向暒歌近了几步:“君上,方才我发出那一击星云柱是抵挡您发出的晶球,怎知您将晶球移开了。” “若非您的豹猫…” “唤它蓝猫”暒歌截话道。 “呃!是,是蓝猫,若您的蓝猫未出现,要是伤着您,我死万次都不够。”说起这茬,无象仍是心有余悸。 暒歌倒没将方才的险境放在心上,似乎切磋玄术,就该是这般险象环生,才叫切磋。 “你此次的玄术确实长进不少,以星云体修炼,于你而言,更加有益。” 星云体修炼对自己更有益?可这玄域大地上的人们,不都是以捕获灵兽来修炼么? 无象有些不解了。 “这是为何?为何你又能以星云体的暗能量注入玄灵珠修炼啊?不过方才您都未使出星云体修炼的玄术,威力已是巨大,难以想象您施出星云体修炼的玄术了。” 暒歌并未直面无象问的星云体的暗能量加入玄灵珠修炼的问题,而是泛起一抹迷人的浅笑去了案台,拂袖落座。 “只因你捕获不到强劲的灵兽来修炼啊!若是玄术迟迟得不到提升,往后谁还与我切磋啊?所以我得想法子让我的切磋对手,有能力与我抗衡啊!” 无象撇了撇嘴,佯装委屈道:“我就是您的陪练,对手二字,我可担不起。”,说罢,也走去案台边。 其实,无象心里很是明白,暒歌为何不让自己去灵兽山捕灵兽来修炼玄术。 全因万年前,自己在灵兽山灵兽没抓到,还受了重伤,险些散了自身玄灵珠。 从此,暒歌便不让自己以灵兽修炼,而是改为以虚空上的星云体暗能量来修炼。 “你可有与人说起,可利用星云体修炼玄术之事?” “不曾,您当初叫我不要与人说起的。” 暒歌会如此遮掩星云体修炼一事,并非是忌惮猎桑国任何人的玄术强过他。 而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不得不令暒歌忧心。 整个猎桑国,不管是依山傍水而居的百姓,还是居于星云之巅,奉为神一样存在的他们。 为了提升玄术,都去灵兽山捕灵兽修炼,多是死的死,伤的伤。 更有甚者,还去别国猎取灵兽来修炼。 而星云体修炼,更是万万不可轻易尝试的。 第六章 玄黄之气 而星云体修炼,更是万万不可轻易尝试的。 无象不解道:“为何不让百姓们也利用星云修炼?” 若是可以,自然是想百姓以星云体修炼,就可避免去灵兽山伤的伤,死的死。 然,无象又怎会知星云修炼,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若是修炼不当,便会玄灵尽毁,化为灰烬。 在整个猎桑国,能承受星云体暗能量的,屈指可数。 “地面百姓玄术低微,若以星云体修炼,只会害了他们。” “那…我为何能承受?” “你自是可以,因你的玄灵珠里有我注入的一丝玄黄归一之气,只有猎桑国国君嫡脉才有的玄黄之气。” 暒歌的淡定从容,根本未将予无象的那一丝玄黄之气当回事。 然而,无象却被惊住了。 今日才得知自己玄灵珠内有暒歌注入的玄黄之气。 细想着暒歌是何时给自己输入过玄黄之气,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莫非正是灵兽山的那次重伤,自己险些玄灵尽散…… 越是去捕捉回忆片段,越觉自己无用,眼眶里渐渐湿润了。 “莫非是万年前,我在灵兽山重伤,您为了救我而……” 暒歌瞧了一眼无象,安慰道:“你不必负疚,予你的那一丝玄黄之气,我早就修炼回来了。” 若非今日说到修炼之事,暒歌本想将这件不足挂齿的事烂在心里的。 免得无象知晓后,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感动。 这不,方才自己一时大意,将此事说了出来,无象就已红了眼眶。 “我不过是一介小卒,玄灵散了就散了,您为何要废玄黄之气来救我啊?” “你可不是小卒,你是我猎桑国的将军,与我有金兰之交的兄弟,是战场上我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你的战友。” 暒歌这番肺腑言语,使得无象再也抑制不住男儿泪,流下了感激与幸运的泪水。 自嘲何德何能,竟有幸得猎桑国君上如此看重… 暒歌拿起拟好的黄旨,近到无象身前,轻拍了拍无象的肩:“好啦!予你玄黄之气,不是想看你感恩戴德,你只须记住,不要予任何人说起星云修炼之事便好。” 无象擦了把眼泪,抱手道:“末将谨记。” “黄旨已拟好,你去宣旨吧!” “是。” 接过黄旨的无象,红着眼眶退出了彤华宫。 暒歌亦进了案台,若有所思的瞧着案台上一盏茶。 现下自己堪堪继位不久,猎桑国的诸多事务都得逐步渗透了解。 遂转头朝笔直立在另一端的赤乌看了去:“赤乌,随我下地面去走走。” “是。” 说罢,便幻为一缕赤色丝状雾气从彤华宫门口飞了出去。 赤乌亦紧跟其后化为一团白雾跟了出去。 弹指之间,现身在了一处环山溪流之地。 环顾四周,溪水潺涓的,各种奇花异草亦是分外的好看。 溪边还生长有几株浅粉的耩褥草。 耩褥草的一片叶子底下便能容下一两人躲避云水,可见其耩褥草之大。 其最特别的,要数这耩褥草生出的果实,它是白色的球状物。 硕大圆滚的白色球状物上布满了许多密细如针的枝干,而枝干顶端还开着一朵洁白的绒毛花。 待微风吹过,那球状物上的银针枝干,便毫无留恋的脱离了耩褥草本身。 顶着一朵白絮绒花随风而起,翩翩飞舞…… 漫随天外轻舞飞扬,亦随风而落在离它出生很远的地方,生根发芽。 瞧着漫天飞舞的耩褥草果实,此景别有一番情怀。 暒歌不禁暗道:“如此美景,竟是与赤乌一道欣赏,若是……” 脸颊有些微微发烫的暒歌斜了一眼赤乌,生怕被赤乌瞧见他那思春模样。 见赤乌已沉浸在烂漫之景里,暒歌有些嫌弃了。 “你若再不走,我就将你变成耩褥草花,让你尝尝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的滋味。” 不知哪根经搭错了的暒歌,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吓得赤乌肝颤。 连忙低下头惶恐道:“属下不敢!” 再也不敢东张西望的赤乌,紧跟暒歌身后途径一小段鸟兽飞鱼之境。 到了一处依山傍水,人口集中的长街。 一时间,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看看啊!都过来看看啊!各类珍稀花卉,药草都有啊!只需一颗灵元便可换取啊!” 一袭浅黄色衣裳的少女站在摊位里面,向长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叫喊着。 …… “来来来,各位远朋近友们,小铺各类高级灵兽元应有尽有啊!” …… “都过来瞧瞧咧!一颗灵元只需两颗飞鱼目,便可换取你需要的灵元啊!” “无论是甚鱼,只要是鱼目既可啊!都过来看看咧!”一位嗓门洪亮,皮肤黝黑的壮汉吆喝道。 走在人潮涌动的长街上,暒歌那一袭绛红色华服显的格外晃眼。 路人纷纷对他投来新奇的目光,他倒是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中,视若无睹。 显得格格不入的暒歌引来长街上许多妙龄女子的回头,纷纷驻足搔首弄姿,展现自认为最美的一面。 集市上的男子们,见各家粉黛均对暒歌秋波微转,妩媚多情,好不羞涩。 个个儿面目不悦,妒意难抑,颇为不爽。 也不知这位从哪冒出来的美男子,竟抢了他们的风采。 “哇!好美的男子啊!”其中一位女子娇声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男子,好喜欢啊!”另一女子手拿绢帛掩嘴,好不娇羞。 其中一婀娜女子更为大胆,刻意靠近暒歌,一派娇弱不堪的模样身姿一软,想借机倒在暒歌怀里。 赤乌见状,一把将那女子无情的拉开,那女子也不气恼,反而娇滴滴的对其它女子说道:“他身上好香啊!” 瞧这架势,赤乌紧着靠近暒歌身边呵斥道:“去去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 暒歌倒是一派习以为常的姿态,被簇拥在脂粉堆里,内心静得像一潭死水。 视那些环肥燕瘦,婀娜多姿的女子如同透明一般。 穿过阵阵香气袭人的娇丽女子身边,走去了方才叫卖灵元的摊位… “哟,公子看看需要哪类灵元,我这的灵元可都是高级灵兽呐!保准对你修炼大有帮助。”壮汉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笑道。 暒歌扫视着壮汉摊位上那些个做工粗糙,排列有序的小木方格,里面摆放着各种颜色的灵元。 “这些灵元都是你亲自捕获的?” “那是自然,都是我亲手捕获的”壮汉撸了撸袖口自豪道。 “都是些低级灵元,不过对这地面的百姓而言,能起到辅助玄术的作用,倒也不错。”暒歌暗道。 蓦然,身后传来一群娇滴滴,柔酥酥的声音。 赤乌扭头看去,竟是一群妙龄女子似闻了腥的猫,将暒歌团团围在了那壮汉的摊位前,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使得暒歌无法脱身。 纷纷七嘴八舌的说着:“摊主,我这有一对鱼目,我要换取那颗白色的灵元。” …… “摊主,我这也有鱼目,我要换取那颗紫色的。” …… 这突如其来的红火生意,壮汉忙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一时间,摊位上的灵元均被换取一空。 瞧着存放鱼目的小方格里多了好些五颜六色的鱼目,壮汉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而那些女子换取灵元后,也不像要离开的样子。 纷纷对迈不开步子的暒歌各种献媚,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拐回去做自己的良配。 第七章 不胜其弊 纷纷对迈不开步子的暒歌各种献媚,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拐回去做自己的良配。 瞧这浓重的脂粉气,阴盛阳衰的场面,暒歌给了赤乌一个眼神。 心领神会的赤乌垂下右手,两指并拢一个顺转… 一缕银色雾气从指尖传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过那些婀娜女子的罗裙上。 骤然间,那些粉黛女子如同翻脸不认人一般,一哄而散。 壮汉被这一突发情况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开口“这……” 便被暒歌截了话“你要这许多鱼目作甚?” “自是拿来食用啊!” “食用?鱼目有何好食用的?” 壮汉挠了挠后脑勺,似有苦衷不便说。 按说,如今猎桑国安定祥和,依山傍水而居的百姓,不至于要靠吃鱼目果腹的地步。 “为何不说了?” 壮汉仍旧有些许犹豫,这说了吧!解决了倒还好,若无法得到解决,还多了一人知晓。 这岂不成了宣扬自家私事了? 眼前这位生得异常好看的贵公子,怕也只是好奇尚异之人,定是无法为自己解决的。 便埋头拾掇起摊子上的物什,不再回应暒歌。 赤乌见壮汉对暒歌的问话充耳不闻,很是无礼,遂微怒道:“你这粗鄙莽汉,怎可……” 暒歌脸色一沉,睨了一眼赤乌,吓得赤乌紧忙闭了嘴。 “你可否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 壮汉抱起存有鱼目的小方格子看了看暒歌与赤乌,既是如此热心肠,带去瞧瞧也无妨,兴许还就解决了呢? “且随我来吧!” 说罢,便在前方带路,暒歌与赤乌跟在其后面。 这一路上,壮汉亦娓娓谈起了为何食鱼目之事…… “家父不甘屈居依山傍水之地,便想尽法子修炼玄术,望能早日飞居星尘之上那星云作景,云彩作花园的琼楼里” “谁知家父为了速达愿望,便以星云能量加以修炼,而自身玄灵珠又无法承受星云体的巨大能量。” 星云修炼?暒歌有些惊讶。 难不成,已有百姓在利用星云体修炼了? “我听说,飞鱼目可助玄灵珠恢复,便每日去灵兽山捕获灵兽来换取鱼目,希望能助家父恢复。” “你家父是从何处得知,星云可修炼玄术?”暒歌问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说话间,壮汉已将暒歌一行带到了一处院落,引进了一间木质结构的房屋里。 这建筑设施,虽比不上虚空上奢华的琼楼,倒也与依山傍水之地很是相称。 壮汉将手里的鱼目盒子放在了一张四方桌上,朝左手边一间卧房走去。 暒歌与赤乌也跟了进去,只见榻上躺着一位羸弱的中年男子。 壮汉屈膝跪在榻前轻喊道:“爹…爹…你今日感觉如何?” 那中年男子眼皮亦未抬的恹恹道:“那鱼目似无甚作用,我还是这般…”话说到一半,又“咳”了两声。 壮汉面露担忧,扭头看向暒歌,眼神里有一种渴望得到帮助的光芒。 “公子,家父这苦,你可能解?” 那男子这才知晓卧室里来了别人,便抬了抬沉重的眼皮。 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这苦…无人能解。” 暒歌观察了一番几近垂死挣扎的虚弱男子,随即抬袖一挥,一层赤色薄雾将全身男子笼罩了起来。 透过薄雾,见那男子全身的七经八脉里,满是深紫色夹杂着深蓝色的气流在身体里游走,清晰可见,不由得让暒歌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强大的暗能量涌在全身,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不愧是执着于想要飞升的人。”暒歌暗道。 紧接着双手合十…十指指腹相对… 掌心呈空状……以一个极潇洒的动作发出赤色光丝直指男子的前额。 一颗深紫色夹杂着深蓝色的玄灵珠,由那男子的额间出体,悬于榻上。 “他的玄灵珠已被暗能量注满,能活下来,但此生已不能再修炼玄术。” “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壮汉激动道。 暒歌缓缓闭上眼,运气将自身玄灵珠从额间运出。 那壮汉见暒歌的玄灵珠泛着金光,且被金色丝状雾气围绕。 顿时有些吃惊,金色的玄灵珠到是见过,却没见过这等与众不同的金色玄灵珠。 只见暒歌的玄灵珠缓缓飞到上方,与那男子的玄灵珠并列。 暒歌这是要利用玄黄之气,将那男子玄灵珠内的暗能量全部吸收到自身玄灵珠里。 赤乌见状,很是担忧,生怕对暒歌不利。 几个施术动作下来,男子的玄灵珠起了变化。 逐渐褪去了先前浓重的深紫蓝色,渐渐变的通透了起来,如水晶一般。 继而抬袖一挥,那男子的玄灵珠便飞到他的额间入了体,随后暒歌也收了自己的玄灵珠。 壮汉见家父的玄灵珠回了体内,关切道:“爹…爹,您现下如何?” 那中年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顿感轻松了不少。 再无方才那全身沉重,血脉里如有无数异虫啃咬之感,遂想要起身对暒歌致谢搭救之恩。 “不必起身,还需问你一事,你为何会利用星云修炼?” 暒歌想确认一番这地面百姓,是否经口耳相传,都知晓可利用星云体修炼一事。 “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说来惭愧,万年前我观星尘壮观,能量巨大,想我这亿万年都无法飞居虚空,定是少了引子,便想利用星云体,哪知……险些将我毁珠灭灵。” 那男子言语里满是后悔,相信经过此一劫,日后定会对星云能量生出恐惧来。 “星云体与鸿濛玄域共生之,其暗能量巨大,不是每个人都可承受,此等投机不可取,不胜其弊,与自焚无异,望你周知身边有此修炼之人。” 壮汉了看了看气质高贵,不怒自威的暒歌,一股强者气息扑面而来。 顿时心生敬畏,不敢有任何质疑,起身拱手道:“感激公子相告,家父静养几日后便去告知有此修炼的人,可公子方才将家父玄灵珠里的暗能量,尽数收到你玄灵珠,你可会有事?” 第八章 尊卑黄法(上) 顿时心生敬畏,不敢有任何质疑,起身拱手道:“感激公子相告,家父静养几日后便去告知有此修炼之人,可公子方才将家父玄灵珠里的暗能量,尽数收到你玄灵珠,你可会有事?” 赤乌闻言,一脸得意的朝那壮汉近了几步“整个玄域,谁都可能有事,我家公子,是绝不会有事的。” 暒歌瞥了一眼赤乌,低沉道:“多嘴。”,继而转身就要离开。 壮汉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请问公子居于何处?我也好报答您的大恩。” 瞧了瞧眼前这皮肤有些黝黑的憨厚壮汉,这还恩就免了吧! 作为猎桑国的君上,你们可都是他的子民呐! 见你们受苦,岂能袖手旁观? “不必,灵兽山高级灵兽凶猛无比,往后你少去为好。” 说罢,便与赤乌先后化为一缕雾气,消失在这间木质结构,摆设简约的卧房。 这平白受了莫大恩情,却无以为报,壮汉很是过意不去。 转头看着榻上家父精神渐好,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爹,您好生歇息,我去给您做些调理气血的汤药来。” “你过来。” “爹,可是身体哪里不对?” 说话间,壮汉已近到了榻前。 家父轻摆了摆手:“你是在何处遇得此人?” “就在摊位上,他问我要这许多鱼目是为何,还说许是能帮我,我便予他说明了缘由,遂带他回来见您。” “嗯,此人气宇不凡,玄术超然,定不是这依山傍水之地的人。“ 语毕间,中年男子的眼神亮了亮,继续道:“许是我命不该绝,遇到虚空之上的神人了。” “是的爹,等您恢复了,便去周知您那些忘年老友,不能以星云体修炼玄术之事。” 男子缓缓闭上双眼,此次能遇难成祥,真是历代祖上的庇佑,才有幸遇得此人解救,躲过了玄灵尽散之灾。 不禁心生感慨‘活着真好,看来,于虚空上的琼楼,我只能存有仰之弥高之意吧!’ 中年男子对壮汉轻轻摆了下手,壮汉便出了房间,去准备汤药了。 回宫的暒歌在案台里拿着一卷书籍翻阅,没看几篇,就有困意袭来,将将准备起身,去寝殿作歇息。 便听到宫门口传来一个嗓门有些大且有些傲慢无礼的声音。 “不用!我自行进去便可。” “还请叱云族长,莫要为难本将,本将这就去禀报君上。” 值守在宫门口的无象,一派中规中矩,令叱云珩一行颇为不爽。 “叱云珩?”大殿的暒歌说道。 叱云珩上下打量无象,鄙睨道:“你不去好好值守你的玄黄殿,在这彤华宫挡我去路是何意?” “本将奉黄旨,值守彤华宫。” 叱云珩旁侧,一位着碧绿华服的男子右手反屈于背向无象近了几步,并露出轻蔑的一笑,似白面书生的无象倍感受到挑衅。 顿时怒容尽显,眼里似快喷出火来,紧了紧右手握着的银枪。 那碧绿华服的男子见无象脸色大变,似有意激怒无象动手,遂做出了硬闯之举。 后侧一位着浅色华服的男子见状,拉了一把碧绿华服的男子,却被那男子抬袖挡了回来。 浅色华服的男子顿时面露难色,似对叱云珩等的行为感到很是为难。 “无象,放叱云珩等进来。” 暒歌施以传音之术,将话传到了无象的耳里。 收到传音后,无象当即停下了阻拦的动作,紧着颔首曲臂道:“叱云族长请进。” 见无象当下换上一副恭敬姿态,那贼眉鼠眼的碧绿华服男子狠狠的白了一眼无象。 “谅你也不敢拦,哼!” 说罢,就扭头与叱云珩,昂首阔步的进了彤华宫。 那一袭浅色华服的男子一脸歉意的朝无象看了看,亦随叱云珩进了殿。 晶莹润泽的浅黄琥珀案台里,暒歌手里拿着方才那本使他有困意的书卷在看着。 叱云珩一行人齐齐拱手:“臣,叱云珩/地不容/阿頔,拜见君上!” 暒歌眼神不离书卷,阴沉着俊脸说道:“如此聒噪的要见本君,可是有何要事?” 叱云珩那对眼珠在眶里转了一转,也没在意方才宫门口的一出,而是直言说起来由。 “君上,我族接到黄旨,这往后国事商议来彤华宫恐有不妥。” 于暒歌而言,迁宫一事与不将他彤华宫放在眼里是两回事,叱云珩这是在避重就轻。 “不迁入玄黄殿,自有我的道理。”说话间,暒歌放下书卷,起身出了案台。 “君上,入住玄黄殿是历任国君传承下来之根本,莫要违了律规才好啊!” “若我执意不迁玄黄殿,会如何?” 那一袭碧绿华服的男子朝叱云珩看了看。 举止轻佻的撩了撩肩发,朝前近了一步。 “君上,您莫不是因先国君未活过亿岁,继而对玄黄殿生出怛怖之心吧?” 旁侧的赤乌与白鱼对地不容的言语感到很是震惊,真是不知死活,竟敢拿君上崩逝的父君来嘲讽。 叱云珩斜了一眼那碧绿华服的男子,并未有制止之意,似乎亦是默认此人的说话。 暒歌瞥了一眼碧绿华服的男子:“这位是?” “君上,这是我叱云族第一帅将,地不容,历代效忠,护卫国君。”叱云珩接过话说道。 已被激怒的暒歌轻拂了拂袖,似笑非笑的转身背对于地不容。 “倚仗历代效忠的资历,就可对本君倨傲无礼,目无尊卑黄法?” 这冰冷的语气,如悬在地不容头上的一根尖锐霜刺,让地不容惴惴不安,瞬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即刻换了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态,跪在了暒歌身后。 “君上,臣并无不敬之意,还请君上息怒。” 以先国君奚落新任国君,这等鄙夷不屑之言,岂能生生受了的? 暒歌微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叹道:“究竟是何人予了你等这狂妄嚣张啊?” 赤乌与白鱼没好脸色的看着嚣张的叱云珩一行,料定接下来的地不容,今日命中有血光之灾,要为自己犯下的大不敬,而倒大霉了。 第九章 尊卑黄法(下) 赤乌与白鱼没好脸色的看着嚣张的叱云珩一行,料定接下来的地不容,今日命中有血光之灾,要为自己犯下的大不敬,而倒大霉了。 暒歌侧过身看着叱云珩:“适才说到黄法,本君几时予过你等可自由入我彤华宫的黄令?” 叱云珩为之一惊,方才的嚣张气焰,如同一个被发现的贼偷,一溜烟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求君上息怒,臣未管教好属下,臣有罪,请君上责罚。” 语毕间,叱云珩曲下了那对傲慢的膝盖,跪了下去。 一旁的阿頔见叱云珩与地不容都跪下了,紧着也屈膝跪了地。 徘徊的暒歌瞥了一眼跪地的叱云珩等三人。 息怒?显然不可能。 今日能在彤华宫门口如此轻狂无礼,明日就能在彤华宫的大殿里作威作福。 虽说暒歌的玄龄尚轻,又才继位不久。 可贵为一国之君,总要有点城府才行。 若然,还不被那些狂妄自大的臣子牵着鼻子走? 既然想倚仗历代效忠的资历,耍着老臣的威风,来试探暒歌的底线。 那自是不能让叱云珩一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 “叱云珩,本君问你,目无尊卑黄法,按黄律,该如何处置?” 看似面不改色的叱云珩,心里已是七上八下,此话,明摆着是说予他听的。 此时,兔头麞脑的地不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额上已渗出了细微的水珠。 满脸的恐惧,却叫人瞧了讨嫌,完全对他怜悯不起来。 那位面如冠玉,名唤阿頔的少年,倒有些临危不惧的意思。 也是,襟怀坦荡,又有何惧呢! 叱云珩明白,若再为自己的无礼行为诡辩,定会激怒暒歌,随即一脸诚恳的抱手道:“臣知罪,求君上开恩。” 地不容一听叱云珩都在求开恩了,磕头跟鸡啄米似的求道:“臣知罪,求君上开恩…求君上开恩。” 地不容话音一落,叱云珩便被暒歌猝然出手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以为暒歌是要惩罚他。 只见暒歌垂于袖口里的右手掌,一个翻转动作… 掌心赫然出现一颗通体黄赤色,泛着光雾的晶球极速朝磕头的地不容的背上击去…… “砰”的一声响,应声惨叫的地不容,随着一团光雾被击飞出了大殿,重重俯摔在宫门口无象的脚边,那惨嚎的喊声,也戛然而止。 无象瞅了瞅脚边的地不容发着痛苦的呻吟,疼痛难忍使他面部变得狰狞惨白。 先前柔顺的青丝,已凌乱散于肩两侧… 极度痛苦的地不容缓慢翻过身来,右手捂着胸口,想要爬起身来,忽地一口殷红鲜血喷了出来… “你……” 无像将说了一个字,瞬时反应过来情况不妙,扭头就往大殿冲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君上…君上…” 冲到大殿的无象见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暒歌,安然无恙的站在大殿,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暒歌朝匆匆过来的无象看了看,淡淡的说了句“本君无碍。” 见地上跪着叱云珩与阿頔,想起方才宫门口叱云珩等的无礼。 料定他们是想欺压堪堪继任不久,玄龄尚轻的暒歌,这才逼得暒歌动了怒。 无象瞬时怒不可遏,将银枪直指叱云珩怒道:“敢对君上无礼,是想玄灵尽散吗?” 叱云珩与阿頔被无象这一声怒吼,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臣知罪,是臣疏于管教,求君上息怒!” 暒歌轻抬了抬袖,示意无象收了枪。 “都以玄黄殿固我国本,彰我威仪黄法为由,屡屡叫本君迁入玄黄殿。” “焉知玄黄殿里,父君的笔墨还有余迹,无法不去思及父君所历,却又不得见父君,何其哀哉?” 神色黯然的暒歌,磁性低沉的嗓音里无不带有思亲之痛。 执意不迁宫,不过是不愿过早抹灭掉关于前任国君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本君思虑再三,亿年之后,入住玄黄殿。” 面露羞赧之色的叱云珩,颔首曲臂道:“臣,谨遵君上口谕,亿年后再迁玄黄殿。” “退下。”说罢,暒歌转身去了案台。 “谢君上开恩,臣,定当退思补过。”便由阿頔搀扶起身,退出了彤华宫。 来到宫门口的叱云珩,连忙察看地不容的伤势如何。 已昏死过去的地不容,鲜血沾满衣衿,脸上毫无血色,状态很不好。 “快,快扶他回去疗伤。” 叱云珩与阿頔扶起地不容,幻为颜色各一的雾气回了叱云族。 许是怕耽搁了地不容的伤势,并未直接回地不容的寝殿。 而是将地不容扶坐在叱云族大殿的墨玉地板上,由叱云珩为其施术疗伤。 疗伤之中,地不容还咯了两口血出来,脸色如白纸一般。 片刻后,地不容才有了好转,稳住了心脉,叱云珩随即收了玄术。 还很虚弱的地不容,抬手挨了挨自己的额间,吃力道:“我的玄灵珠…怕是要休养一段时日了。” 见地不容已能说话,叱云珩便示意阿頔将地不容扶去了红木椅上。 “原以为,历代效忠辅佐国君,君上总要顾忌几分我先上们的功绩,不会拿我怎样,谁知…竟伤我至此。”嘴唇发白的地不容,神情有些痛苦的说道。 叱云珩朝地不容看了看,朝一侧缓慢的度起步来。 抬手做起了他的招牌动作,转起了左手拇指上,那枚成色极好的玉扳指,若有所思道:“君上这是做予我看的。” “君上为何要做予族长看?”阿頔问道。 “君上是要提醒我,莫要仗着资历老,就狂妄自大,尊卑不分。” 说话间,叱云珩的星目里,蹿起了一丝阴险的光来,让人不禁觉得,此人,是个不好惹的硬骨头。 “暒歌,再也不是那个整日只会戏耍玄术,无所事事的小儿郎了。” 叱云珩话音落下,只见高级红木椅上的地不容皱起了眉头,有些痛苦的倚了倚了身。 “以族长在猎桑国的威名,大可与兀颜族联手推翻暒歌这毛头小子,入住玄黄殿坐那国君之位。” 阿頔很是吃惊的看着地不容,这眼下才因不守尊卑黄法而受了罚,乃至玄灵珠不稳的地不容。 怎又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窃国篡位的话来? 以往那个贪生怕死的地不容,真的不怕毁珠灭灵? 第十章: 你咒我? 以往那个贪生怕死的地不容,真的不怕毁珠灭灵? “地不容,你在说什么?”阿頔正色道。 地不容朝阿頔看了看,再一个求助的眼神看向叱云珩。 而叱云珩却看着阿頔,似乎有些惊讶阿頔的反应。 “我…我瞎说的。” “瞎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能瞎说吗?你如今玄灵渐稳,就忘了方才的痛吗?” 阿頔不苟言笑的斥责,令地不容倍感遭到了阿頔的冷嘲。 死鸭子嘴硬一般,硬要为自己扳回几分颜面。 “我是被偷袭的,若然我怎会…” 偷袭?阿頔听地不容这荒唐诡辩,更是来了气。 朝地不容近了几步,恚怒道:“偷袭?难不成君要罚臣,臣可躲?可反?” “若非你猖狂无礼在先,君上会罚你?” “君上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便玄灵珠不稳,心血涌出,现在还在此大言不惭,我看你真是离毁珠灭灵不远了。” 阿頔毫不留情面的一番斥责,令一旁的叱云珩颇有几分意外。 地不容顿时被阿頔的话气得跳了起来,疼的“啊吖”一声。 一种仇视的眼神瞪着阿頔,恨道:“阿頔,你咒我?” “你若对君尽忠竭诚,对国忠贯虚空,谁咒也不灵!” 地不容顿时给气得脸红脖子粗的,颤颤巍巍的向叱云珩近了几步。 “族长,您瞧瞧,您快瞧瞧阿頔这是什么态度?他在咒我啊!” 目睹一切的叱云珩,当即对阿頔这尊卑黄法比天大的秉性生了防范。 继而端起族长,扮起兄长的架势笑了笑。 “好啦!阿頔说的不无道理,君要罚你,你还能反抗不成?你方才说与兀颜族联手之妄言,我只当是你是受了罚,而生了委屈才口无遮拦。”说罢,朝阿頔看了看。 见怒容未褪的阿頔,似乎还在恼着地不容。 叱云珩便佯装怒容,对地不容厉声道:“你若再有下次,本族长,定要清理门户,灭了你!” 不得不说,叱云珩这一招偷换概念的戏码把控很好。 不仅吓住了地不容,连阿頔也信了方才地不容那番大逆不道的狂言,只是受了罚而心生委屈,才口无遮拦。 地不容怯怯道:“末将再也不敢了。”说话间,还没好脸色的瞥了一眼阿頔,捂着胸口坐回了椅子上。 “你们两个都是本族长的左膀右臂,跟随我千万年,莫要生了嫌隙才好。” 阿頔拱了个手,应道:“是。”,随后朝地不容看了一眼:“族长若无吩咐,阿頔先行告退。” 叱云珩抬了抬手,允了阿頔告退。 待阿頔离开后,叱云珩又转起了左手拇指的玉扳指… 嘴上说着和衷共济的话,心里却在权衡阿頔对自己的利害。 恐阿頔那墨守成规的死脑筋,坏了他的大事。 方才脑子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除掉阿頔。 可阿頔的能力,在叱云族是有目共睹的,甚至比地不容还强上几分。 若是除掉阿頔,谁又来顶替阿頔的位置? 再有,作为叱云珩形影不离的左右,若突然不见了阿頔… 这一时的借口好找,亿万年的借口,怕是不好找。 权衡利弊之后,叱云珩最终还是择了阿頔的才干。 “往后,要事商议,阿頔不必参与,吩咐他去执行便可。” “是,族长,那接下来有何打算?“ 地不容这一问,使得叱云珩顿感心有郁结,很不畅快。 “原以为他父君一死,国君之位便手到擒来,谁知那兀颜族联合其它大臣,迫不及待的拥暒歌继位,给我布局的时间都没有,真是白白浪费了乌羌国国师的相助。”说罢,很不甘心的叱云珩叹了口大气。 面带猥琐的地不容见叱云珩郁郁不乐,便颤着身子近到叱云珩身前。 “族长请宽下心来,此次不成,还有下次。” 叱云珩自是清楚,要想成就霸业,定要历经失败作铺垫,毕竟在这鸿濛大地,人人都会说的‘心想事成’,其实并没有多么灵验。 此次是有乌羌国国事出手相助,才扳倒了前国君。 眼看玄黄殿的位置近在咫尺,不料被负责解猎桑国内忧的兀颜族给坏了事,这个疏忽大意的教训,很是深刻。 叱云珩转着玉扳指去到红木椅落了座:“可兀颜族…是个隐患哪!” “族长,我们有乌羌国国师相助,只要暒歌一死,凭她兀颜族如何,又能耐我何?” “况,兀颜族只是负责猎桑国内忧,一个负责后方内忧的,怎有我叱云族负责前方外患的将士骁勇善战?论实力,兀颜族远在我叱云族之下。” 经地不容这一番分析,叱云珩确实宽心不少。 为自己有此得力心腹,而感到有些许欣慰。 可转念一想,暒歌若是死了,猎桑国还有个二殿下,旻玄。 叱云珩又愁上了眉头,看来,要想坐上玄黄殿那至高无上的尊位,须将诸多障碍考虑进来,再做排除法。 “族长,你是否在忧旻玄?” 叱云珩朝地不容看了看,这心里想什么,地不容一眼就能看穿? 过去的千万年里,也没发现地不容有此眼力啊! 在此刻,一向精明且攻于心计的叱云珩,免不了叫人笑话有几分愚钝。 自己成就霸业的大计里,要除掉最关键的俩个人,不就是暒歌兄弟么? 地不容作为叱云珩的心腹,岂会不知? “族长,你无须担忧旻玄,他就是一个庶出,不足为惧,依我看,前国君的两个儿子也就空有一副好看的皮相,一个整日只会戏耍玄术,一个千年万年的游历于鸿濛太虚,连他父君驾崩都未归,就是一副无用的空架子。” 颇为猥琐猖狂的地不容,说话间,脸上洋溢着自负。 心思缜密的叱云珩面对地不容的骄傲自大,陡然生了些担忧。 锋芒不露,胸有城府,是叱云珩一贯的风格。 地不容的过度自满,很易使人看不清问题存在的致命危机。 这等莽夫言行,叱云珩是绝对不允许在战场上出现,在大计里出现,绝对不可以。 第十一章 这是苦海 这等莽夫言行,叱云珩是绝对不允许在战场上出现,在大计里出现,绝对不可以。 “宁可将对手高看几分,在慎重压力之下去周全计策,也不要将对手看低几分而麻痹自己稳操胜券,这是大忌!”叱云珩肃道。 似被抽了一记耳光的地不容,脸颊有些发烫。 原是想在叱云珩面前显摆自己的智勇双全,好得叱云珩夸赞一番。 岂料,那番滔滔解析的自信,如蜡烛燃炸出的烛花,被叱云珩一剪子给剪灭了。 地不容神色不太自然的起身拱手道:“是,属下谨记族长教诲。” “你有伤在身,去歇息吧!我也乏了。” 语毕,叱云珩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寝殿而去。 被暒歌打伤的地不容,致玄灵珠不稳而感到有些头疼,亦揉着额间退了出去,眼下调养好玄灵珠,才是大事。 光阴匆匆,这一晃已是五百年以后。 这五百年间,叱云珩并未寻得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而有进一步的动作,也算是老实了五百年。 致使暒歌亦未收到有乱臣贼子觊觎自己君位的风声。 一切都在君臣契合,国事繁重中进行着…… 这不,眼下原以为废寝忘食,连明连夜处理完国事的暒歌是回寝殿合眼歇息。 哪知只是回寝殿换上一袭白色锦袍后,又回到了大殿。 腰束正红色丝线描边的白色腰带,襟口以正红色丝线精工细绣的云图,衬得暒歌是魅力弗边,很是养眼。 及腰的如墨青丝依然由耳鬓两侧束至脑后,编一缕长辫于脑后,辫尾上别了一款简约大气的浅色发环。 三七分的刘海下那张俊逸白皙的脸上,气色有几分劳累所致的疲惫,却依然不减半分君王气势。 白鱼见暒歌宵旰忧劳的处理完国事,却不作歇息,而是换了一袭锦袍出来,有几分疑惑。 “君上,您堪堪处理完国事,不回寝殿歇息么?” “无碍,传无象将军进殿。” 白鱼心生担忧,却又不能违背黄令,只得领了命,去传无象。 片刻间,一袭银色铠甲,英姿飒爽的无象就来到了大殿。 “君上。” “你可有作歇息?” “末将堪堪接值。” “如此甚好,你随我出宫。” “君上,我听白鱼说您不眠不休的处理国事,此时此刻,您应该去歇息。” 暒歌自是知晓无象是在担忧他,可他只能趁现在还没有成堆的奏文上来时,去瞧瞧他继位后一直想去,却又无暇抽身去的地方。 这才通宵达旦的将奏文批阅完,好腾出时间来。 “去去便回。” 无象即便再是心疼暒歌,也知晓是拗不过他的,只好随暒歌幻为两团雾气出了彤华宫,飞上了广袤无垠的虚空之上…… 身边时而经过几朵形状各异的斑斓星云,星尘交相辉映,泛着色彩斑斓的异光,很是奇幻壮观。 飞在暒歌右后方的无象问道:“君上,此去方位是何处?” “苦海。” “苦海?” 无象略微意外的朝暒歌看了看,素来只听说过苦海是猎桑国的刑罚之地,倒从未见过苦海是什么样子,更不知是触犯何罪才会被罚至苦海。 此去正好长长见识,随即加快了御风之速,飞去了暒歌的右侧。 自暒歌继位至今,一直就想去了解一番本国玄灵尽散的刑罚之地,苦海。 奈何,总是抽不开身,这才连明熬更的处理公务,挤出点时间来。 未继位时,就曾听他父君说起过,苦海是猎桑国唯一一处玄灵尽散的刑罚之地。 苦海里星云涌动,波澜星辉,看似海,却不是海。 实则由银河暗物质所形成,暗能量巨大。 即使玄术绝高之人,投入苦海亦会受那腐肤蚀骨之痛。 那寸肤寸骨被腐蚀的折磨虽不至玄灵珠散个干净,然其玄术亦会全数尽失。 若换作一般玄术之人,投进苦海,顷刻间便会毁珠灭灵,化为苦海里的一粒尘埃。 猎桑国方将此地作为刑罚之地,因此海让人受尽折磨,故而得名‘苦海’。 “苦海乃我猎桑国,唯一一处玄灵尽散的刑罚之地,本君继位后,自是要去了解一番。” “末将曾翻阅过猎桑国舆图,上面的确注有苦海之地,只是不知犯了何罪才会被罚至苦海受毁珠灭灵之刑?” “自然是弑君,叛国,残害无道之人。” “这苦海既会要了人玄灵珠,自是没人敢犯这大逆之罪的。” “每个犯下重罪之人,都曾心存侥幸,最终亦都会死在他笃定的侥幸上。” 暒歌将将语毕,便被无象那蓦然的激动声音给喊得有些莫名其妙。 “君上,君上,您快看,下方那片波澜壮阔,还泛着异彩微光的是何地?” 暒歌朝下方那荡起的层层星云涟漪看去:“这便是苦海。” 说话间一个挥袖,降落在苦海岸边,无象亦紧随其后。 眼前这壮丽梦幻的苦海,令无象啧啧称奇,难掩激动。 “哗!这苦海竟是这般壮观奇幻,美轮美奂,这与最苦刑罚之地都不沾边啊!与地面的海也不是一个样儿。” 说罢,无象近到了岸边,只需往前一步就可踏入苦海。 暒歌见状,动作极快的施玄术拉回了无象。 倏地腾空站在了后方的无象,被惊了一跳。 “你若是跌进这苦海里,想必我还未及出手,你就已玄灵尽散了。” 无象见暒歌有几分严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赞叹道:“君上您看,这苦海的水,不是水,是斑斓的星云,随潮而卷起大朵的星云浪花,星光点点,真是好看。” 兴奋的无象眼珠都快夺眶而出跌进海里去了。 暒歌瞧了瞧对这苦海似着了迷一样的无象,倒也有些理解他的那份惊奇。 因为连暒歌自己,亦被这苦海的绝景所震撼。 没想到这暗能量巨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苦海,却是这般惊艳绝伦。 仿佛在冥冥之中,苦海的由来,就是为那些犯下滔天大罪之人,挑选的一处绝美的葬身之地! 第十二章 黄色妖物 仿佛在冥冥之中,苦海的由来,就是为那些犯下滔天大罪之人,挑选的一处绝美的葬身之地! 暒歌移了两步,面向眼前这一望无际,辉光粼粼的星云苦海。 “原来,这就是银河暗物质汇聚一起,而形成的苦海。” 堪堪语毕,身后就传来一个略微洪亮的声音。 “不知君上驾临苦海,属下未及恭迎,还望君上恕罪。” 无象率先侧身朝后方看去,是四位身披银色甲胄的守卫。 “你们是?”无象问道。 暒歌随即转过身来,看向四位将士:“你等是守这苦海的将士?” “回禀君上,正是。”其中一位将士抱手道。 “本君初次到苦海,随处看看即可,你等且先退下。” 说罢,侧过身面向苦海,瞧着远处近处的星云涟漪。 其中一位将士的神色略微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始愿不及。 遂朝其他三位将士看了看,个个儿庄重挺拔,跟没事儿人似的,自己方往前了两步,抱手道:“君上,君上不是来……” 暒歌看向那吞吞吐吐的将士:“可还有事?” 其他三位将士闻言,顿时屏住了呼吸,生怕那将士祸从口出。 其中一位将士微歪着头靠近身旁说话的将士,小声道:“你忘了?那桩奇事还未禀报上去。” 无象见将士们当着暒歌的面嘀咕,实属无礼,沉声道:“放肆!君上在此,岂由得你等窃窃私语?” 四位将士顿感惊慌,齐刷刷的跪了下去,铠甲碰撞出齐整的“叮当”声,很是清脆悦耳。 “属下知罪,求君上息怒!” 方才那位主动站出来的将士,再次主动道:“启奏君上,不知何时起,这苦海里出现了一尾奇特妖物,时而涌动翻滚出海面。” 暒歌顿感意外,看向泛着绚丽的星云海景,落入了神思… 苦海,乃是毁珠灭灵的刑罚之地,一切玄术低微的生灵,都无法逃脱玄灵尽散的惩罚。 这百十亿年来,散在这苦海里的玄灵珠,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若曾惩罚过玄术极高的罪人,即便玄灵珠不灭,也会是玄术尽失,等同于一个没任何玄术在身的普通人。 若是将其永生浸在苦海,结果也只是一个,珠散灵灭。 将士们说的奇特妖物,究竟是何妖物竟不受苦海的腐蚀之苦,还能自在畅游? “近日可有出现?”暒歌问道。 “昨日便出现过,之前还只是探出头于海面,昨日竟通身跃出海面飞游,通体呈黄色。” 黄色的?暒歌凝了凝眉,今日既是来了苦海,定是要去见识见识的。 “你等不要跟来,本君前去看看。” 说罢,只见暒歌化为一缕赤色雾气向海面飞去。 海平面泛着颜色各异的星云微光交织一起,微光粼粼。 虚空上的暒歌,仔细观察着海面的一切… 宽阔的苦海,若要寻那妖物,如同大海捞针。 暒歌在星尘潋滟的海面上环飞了几圈,并无发现任何异常。 “既寻你不到,那就制造些异动,让你来寻本君!” 随即飞冲而上,俯瞰整个海平面,寻找最佳位置。 最终选定在海平面的中央,距离海面高度约六十丈。 毕竟这是苦海,若是不慎被那妖物卷入苦海,岂不是呜呼哀哉? 气势袭人的暒歌左手反曲于背,右手随手一拈。 一团赤色雾气笼罩之下的指尖,发出一束威力巨大的赤色光柱直击海面,发出沉闷的拍击声。 一时间,海面溅起了星云水花,如点燃的烟花,喷射的流云彩带,照亮了虚空…… “快看,苦海的那一边上空,有光照!”岸边一位将士惊呼道。 无象顺着将士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海的那一边上空的光亮。 “是君上,莫非妖物在那?你等在此等候,我去辅助君上。” 话音将将落下,无象便化为一缕银雾,匆匆飞了过去。 海面中央的暒歌将波澜不惊的星云海面,击了个动荡不安。 流光星云先后跌落海面,星云激浪一浪接一浪的荡开了来,恰似展开了一幅作有惊涛骇浪的巨大画卷,有着无与伦比的震撼之美。 片刻后,稍许平静下来的星云海面,并没有妖物受了惊扰而出现。 “莫非…是本君太过温文了?” 一袭白色锦袍的暒歌继而在周围连发几束赤色光柱,随着一声声轰隆如雷的响声炸起,海面中央顿时巨浪滔天… 海面上空四处似同时燃起的烟花一般,绚丽多彩,美不胜收。 这一连串的轰击之后,暒歌仔细观察周遭一切动静。 眼看星云水花就快落尽,依然无任何异常,似乎还与上次一样。 暒歌以为,定是选的位置不对,便想换个位置去引那妖物出来。 将将准备侧身,忽然墨瞳的余光扫到左侧的海面,隐约可见有黄色之物在游动。 遂转头看去,这一看,将暒歌也给震住了。 这是一尾通体呈黄色的妖物,头上两侧还有犄角。 体长约有一百五十尺之多,体型滚圆,扭动着身躯缓缓将头露于海面,微微仰头,瞪着硕大的墨色眼珠看着虚空上的暒歌。 暒歌定睛一看,这妖物透着一股强烈的磅礴气势,很是威武,“果然非比寻常。” 紧着施术…由指尖发出赤色光柱向那妖物的头部击去。 那妖物见光柱朝它击来,它竟未有躲闪之意。 莫不是从未没受过攻击,不知暒歌发出的光柱是有伤害的? 当光柱重重击在那妖物头颅右侧时,一声痛苦的嘶吟响彻海域。 那妖物疼得直摆了摆那颗硕大的头颅,阔嘴两边的黄色须子也跟着荡了起来。 两眶如深井的墨瞳怒视着暒歌,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攻击,当即作出反击直冲而上,通身飞出苦海,长长的身体左右摆动。 黄灿灿的鳞片在虚空中,借着星尘光辉,显得格外闪耀。 张开盆口只指暒歌喷出了金色岩浆,威力巨大,远远看去如一束金光。 若不是那边缘有残浆滴落下来,还真分不清那是岩浆。 暒歌见状,迅速抬手一个顺转,掌心赫然出现了一颗赤色薄雾笼罩的赤黄两色的水晶球。 振臂一挥,水晶球脱离掌心,极速与那妖物吐出的金色岩浆交会,朝对方身体猛击而去。 第十三章 气卷残云 振臂一挥,水晶球脱离掌心,极速与那妖物吐出的金色岩浆交会,朝对方身体猛击击去。 就在妖物喷出的岩浆,与暒歌发出的水晶球逼近对方之际。 只见那妖物扭动着身躯,与暒歌同时腾空而上,避开了对方发来的攻击。 自觉占了上风的妖物,一声震天嘶吟,继续朝暒歌疾速飞去。 暒歌见状,侧身往另一端飞去,想以此避开妖物的横冲直撞。 那妖物随即以风驰电掣之势追上了暒歌,并将身躯环成了一个圈。 将暒歌围在了它的身圈中,耀武扬威一般盘飞了几圈。 寻了过来的无象被眼前这一条围着暒歌转圈的庞然大物,惊得瞳孔瞪得溜圆。 惊愕中的无象大喊了一声“君上小心!” “别过来!” 说罢,暒歌看着这通体有鳞的妖物,随着移动的速度,通体金灿灿的,恰似金子锻造,晃眼得很。 紧着以一个往下坠的动作,迅速出了那妖物的围圈,往另一端飞去。 那妖物见暒歌以下坠之势,出了自己的包围圈,先是一愣。 另一端的无象见妖物有如此反应,也猜不透那妖物究竟是何战术。 妖物随即对暒歌展开穷追不舍,瞧这架势,是要来一场硬战了。 霸气逼人的暒歌见妖物追来,即刻伸出右手,赫然一柄金银相间,寒光凛凛的长剑握在了手上,剑身镌有金色符咒,泛着一层浅黄薄雾。 暒歌一个回身,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气势如虹! 一派骁勇之势,向妖物迎面飞去,振臂一挥,一道强劲有力的金色剑气,向那妖物劈了下去。 剑气劈在妖物身上的声音,似劈在了坚硬如铁的物件上。 “咣啷”一声,那妖物的金鳞上瞬时起了细碎的火花。 莫非这妖物刀枪不入?暒歌有几分惊讶。 而被劈了一剑的妖物,金鳞上只有浅浅的一道划痕。 却让它发出一声长长的吟啸声,仿佛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疼痛,或是屈辱。 发了狂一般在虚空上飞了个来回,紧跟着再次向暒歌扑来。 真正的搏斗,随之在虚空上展开… 一时间,虚空如起了雷霆之怒,风起云涌。 斑斓星云被大片的黑云遮挡,闪电将浓重的云层劈了个贯穿。 云层里一袭白色锦袍的暒歌,与那金色妖物各显神通,作殊死搏斗。 从海面打到虚空之上…从虚空之上打到斑斓星云之中… 原是形态各异,绮丽无比的星云,被打斗搅得天翻地覆,杂乱无序。 就在暒歌占了上风,乘势追击之际。 那妖物飞到另一端的紫红色螺旋星云的边上,并作出了一个惊人举动。 这惊人的一幕,令暒歌那张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神情,惊恐! “这有鳞的妖物竟吞噬星云体?” 只见那妖物摆动着身躯,围着螺旋星云绕了一圈,便张开阔嘴,从最末端开始一圈一圈吞噬着梦幻星云,直至星云最后一粒星尘被吞了个干净。 暒歌震惊极了,这能吞噬星云体的妖物若是不除,恐猎桑国乃至整个玄域,都将覆灭。 然,这妖物既能吞噬带有暗能量的星云,想必要对付起来,定是个你死我活。 暒歌已作好最坏打算,若是不敌,而玄灵尽散。 如此,能早早去陪父君母后,也算是尽了父君与母后的罔极之恩。 做好以死相搏的暒歌,收了手里那柄金银相间的长剑。 并将自身那颗金色玄灵珠从额间运出,悬空于眼前… 从丹田运气,将浑厚的玄黄之气集中掌心,再运送注入到玄灵珠内。 就在事关生死之际,那巨大的蓝猫竟猝然从暒歌体内蹿了出来。 粗壮的四肢立于暒歌的右侧,碗大的银瞳冒出不容侵犯的寒光。 龇牙咧嘴的怒视对面的妖物,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咆哮。 那妖物见半透明的蓝猫时,从它的眼神里看去,确有几分意外。 继而扭头飞游到更高处,似乎意外归意外,确是一点没在怕的。 这时的蓝猫低歪着头,瞧了一眼暒歌,这是闹哪出? “它该不是要吞了我的玄灵珠?” 暒歌正要收了玄灵珠,却见蓝猫幻化为一缕浅蓝雾气再次入了玄灵珠。 实在不能理解蓝猫为何这个时候出体,出体了吧!也不与暒歌合力对付妖物。 只对着妖物吼了一声,就一溜烟的回了暒歌的玄灵珠。 难道是专程出来与这妖物打个照面的? 飞游到虚空之上的金色妖物俯视着暒歌,发出狂躁的吟啸声。 随后阔嘴里吐出一颗通体金黄的火球,朝暒歌击来…… 暒歌见状,也一鼓作气发出强劲有力的玄黄之气,催动自身玄灵珠… 与那妖物吐出的火球来了个快,准,狠,的正面大碰撞…… 登时,声振寰宇,轰天阵地。 碰撞时产生的浅黄气浪,威力之巨大,气卷残云,周遭的星云被弹去了苦海之外。 正在找寻暒歌位置的无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股威力巨大的气浪,弹得在虚空中翻滚了几十丈远,只因无象离暒歌位置较近。 等候在苦海岸边的将士们,也被这气浪弹飞起几丈远,随着一阵惊叫纷纷应声落地。 作为近身作战,单打独斗的暒歌,更是可想而知。 只见暒歌被气浪弹得向后快速滑行了好些远才勉强停住,瞬时脸色煞白,虚汗涔涔。 拼尽了全力站稳的暒歌,还未及喘口气,一口殷红鲜血忽地从两片薄唇间溢出,顿感五脏六腑疼痛不已,似在被焚烧一般,险些一个踉跄,整个身体软了下去。 捂着胸口倔强的站直了起来,可身体仍因重心不稳,而有些摇晃。 眼前已是一片模糊的星云旋转,头晕目眩。 身体似被拆散了架一般,头很昏,很沉,直想瘫倒下去… 第十四章 焉知非福 身体似被拆散了架一般,头很昏,很沉,直想瘫倒下去… 寻来的无象,见前方一袭白色锦袍的暒歌站姿不稳,心里咯噔一下。 “君上…君上…”说话间,极快的飞了过去。 近到暒歌身旁,见其薄唇上有鲜红血渍,脸色惨白。 大惊失色的无象一把扶住暒歌:“君上,君上,您受伤了,无象扶您回宫。” 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慌与恐惧,使无象害怕极了。 这可是一国之君,也是从未因自己的出生,而将自己看低半分的朋友。 于臣于友,面对暒歌此时的模样,无象都无法做到克制与冷静。 暒歌低沉微弱的声线说道:“我,我的玄灵珠…还未收回。” 无象见暒歌难受的皱了皱眉,喉结处有吞咽时才有的体现,定是在咽涌上来的心血,顿时红了眼眶:“君上,您快快收回玄灵珠。” 暒歌稳了稳沉重不堪的身姿,缓慢抬起右手运气施玄术收回玄灵珠,可试了两次,都未成功收回。 这失败的两次,令无象心里顿生出好些个最坏的可能。 心早已乱作一团的无象,好想对着虚空大喊一声“不会的!” 已被两眶热泪模糊了视线的无象,深知暒歌此时虚弱无力,擦了把眼泪,宽慰道:“君上,许是距离太远,而您又身受重伤,无法长距离施术,我扶您过去收玄灵珠。” 抬头看了看空旷昏暗的周遭,前方远处有一颗金色珠子孤独的悬在那处的虚空上。 无象扶着暒歌飞去那颗金色珠子跟前,近身一看,原来是两颗金色的珠子直线并排的悬在那处,难怪方才无象将其看成是一颗。 眼下除了这两颗泛着浅黄雾气的金色珠子,四周一片空旷黑暗,那妖物也不知去向。 瞧了瞧这两颗大同小异的金色珠子:“君上,您看看哪一颗是您的玄灵珠?。” 低歪着头的暒歌,略微抬头看了看那两颗并排的珠子。 这看上去都差不多,此时很是昏沉的暒歌险些都分不清哪颗才是自己的玄灵珠,好在,还是能感应到几分的。 于是试着再收了一次,还是未成功收回。 如此近的距离,施术也收不回来? 有些慌了神的暒歌不禁身姿一颤,虚弱道:“莫非…我的玄术尽失?” 无象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汗毛都竖了起来。 身为一国之君,若是玄术尽毁,这还了得? “不会的…不会的,君上是受了重伤才施不出玄术,君上不会有事的。”,无象看着两颗金色珠子:“君上,哪一颗是您的玄灵珠?可是靠后的一颗?” “前。”暒歌吃力道。 无象当即决定,施术将玄灵珠运到暒歌额间送入体。 就在无象施术收回时,玄灵珠发出一道金光击退了无象。 本就体力不支,重心不稳的暒歌,瞬时脱离了无象的搀扶,直往下坠去。 眼疾手快的无象飞冲而下,从后方一把抱住暒歌的腰,稳在空中。 搀扶好后,再次飞回到玄灵珠的位置。 “你…收不了我的…玄灵珠,只会伤及自身。” 嘴唇发白的暒歌,头重脚轻的厉害,越来越虚弱。 心急如焚的无象见暒歌这般气息微弱,又看了看让他束手无策的玄灵珠。 堂堂七尺男儿,此时再也控制不住无能为力的崩溃,伤心难过的痛哭起来,是一种陷入绝望的嚎啕:“为什么伤的不是我啊?为什么啊?” 就在无象悲恸绝望,六神无主之际,只见暒歌的玄灵珠有了异样。 似有一股强大吸力,将与之并排的那颗金色珠子的能量吸了过来。 却又似…那颗金色珠子自愿将自己的能量输进暒歌的玄灵珠… 无象见状,立马停止了嚎啕:“君上,您快看,您的玄灵珠正在吸收那颗珠子的能量。” 暒歌尽力的抬了抬无比沉重的眼皮,看着自身玄灵珠与金色珠子间发生的变化。 片刻后,那金色珠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闪而进,入了暒歌的玄灵珠内。 这一幕,与当初降服蓝猫后,它的灵元闪进了暒歌的玄灵珠类似。 唯一不同的,便是蓝猫的灵元是在暒歌施术运出它灵元里的能量时,无法运出,而入了暒歌的玄灵珠。 而如今这金色珠子,可都还没运它能量,就自行如了暒歌的玄灵珠,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目睹整个过程的无象慌道:“这,会否不利于君上的玄灵珠?” 暒歌的眼皮耷拉着,乍一看,都快闭上了,眼看就快撑不住。 眼下,只有他的玄灵珠悬置于此,也顾不得有利与否了。 趁自己还有一丝力气撑着,再次施玄术试着收回玄灵珠。 万幸,这次成功收了回来,玄灵珠缓缓从暒歌额间入体。 随即眼前一黑,整个身体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幸亏搀扶暒歌的无象,神经处于高度紧张之下,力气可一点都没松懈过,扶的稳稳当当。 无象自知一刻不能耽搁,紧着与暒歌化为两缕颜色各一的雾气,离了苦海。 须臾间,直接现身在暒歌的寝殿,也顾不得体统了。 将暒歌扶上锦榻躺好后,再施术护住暒歌的心脉,而后想飞出传国医为暒歌疗伤。 蓦然,无象停住了急迫的脚步:“不可让旁人知晓君上身受重伤之事,国医,传还是不传?” 思虑再三,无象决定还是不传国医。 因虚空上的琼楼,可不是只有彤华宫,况,暒歌又继位不过千年。 人多眼杂,国医能否守口如瓶,也是未知。 还是先下地面去寻人上云端来医治较好。 若是地面没有,那就再去别的地方找。 快步到寝殿门口,喊了一声“白鱼/赤乌。” 大殿里的赤乌与白鱼,闻声看去,很是错愕,无象将军怎会在君上的寝殿门口? “照看好君上,我去找人来医治,君上受伤之事不准走漏出彤华宫。” 无象很是直接,免得他们见暒歌这模样,又问个没完。 还未等白鱼/赤乌回过神来,无象已化为一缕银雾消失在了寝殿。 君上受伤?无象的那句话里,只有这四个字,真真儿是洞心骇耳,使得赤乌与白鱼顿感天塌了。 两人急匆匆的小跑到锦榻前,见笼罩在一层银色薄雾中的暒歌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胸前的鲜红血迹,在白色锦袍上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第十五章 寻医问药 胸前的鲜红血迹,在白色锦袍上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血!是血啊!”白鱼惊慌道。 “君上,您这是怎么了?” “君上…君上…” 两人一遍遍唤着不省人事的暒歌,白鱼急得抹起了眼泪:“出宫时都还好好的,怎的回来就伤成了这样啊?” 稍显镇定的赤乌,屈膝跪去榻前看着暒歌惨败的脸以及锦袍上刺眼的血红,哽咽道:“君上厚德载福,不会有事的,我们等无象将军回来,若有人来彤华宫拜谒,就依先前君上未归时那番回话。” 白鱼点了点头:“我去给君上拿一身干净的衣裳来。”,说罢,去到寝殿的另一端拿来暒歌贴身穿的细柔白绸。 为暒歌换上后,赤乌又出去端了一盆云水进来,准备擦拭暒歌脸上汗珠,以及嘴角的血。 赤乌在那只金色盆里拧了一把面巾近到锦榻前,脸巾将将碰到暒歌额间,忽见暒歌皱了皱眉头,神情有些痛苦。 惊慌失措的赤乌猛地抽开了手:“君上,君上您怎么了?” 话音将将落下,又见暒歌的身体猛地抽了两下,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仿佛是在靠意识压制什么。 白鱼/赤乌见此状况,急的团团转,恨不得将暒歌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却力不能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暒歌承受痛苦。 与此同时,堪堪现身在地面的无象,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眼若饥鹰一般扫视着眼前五花八门的物品。 寻视一圈后,无象匆匆朝一个摆满了药草的摊位奔去。 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着一袭枣红色衣裳的老妪见疾步前来的无象。 热情的招呼道:“公子,看看需要兑换何种药草,只需一颗大王蚁灵元即可。” 无象期待的眼神看着老妪:“敢问摊主可会治病疗伤?” “是何病症?” “内伤。” 闻听是内伤,老妪略显失望的微低下头摆弄着案上的各种药草:“我只会瞧些伤筋动骨之症,这内伤之疾,我实是无能为力。” 无象失望的向老妪道了辞。 一想到暒歌正等着他寻医救治,又打起精神继续寻着摆卖药草的摊位。 这时左侧对面,那摆满五颜六色的药草摊抓住了无象的目光,大步去到那少年的摊位,直言道:“不兑换药草,摊主可会救治内伤?” “内伤?是肝气郁结?还是胸痹心痛?” 那少年似乎懂得几分医理,问的话还有几分圣手的老练。 然,这一问却将无象问住了,他哪懂什么医理。 若是懂医理,又岂能在这迫在眉睫之际,大费周章的出来寻医问药? 忍不住腹诽道:“废话,我要懂这岐黄之术,还须得问你?” 无象脸上有几分不悦,紧着又摆出一副求人姿态,生怕错过一位能救暒歌的医者。 “是被灵兽伤及内体,有咯血之状。” “灵兽所伤?我只懂医治普通内伤,如易怒,对心肝不好,易乏,头昏没食欲,是为脾胃不和,你这灵兽所至的内伤,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大失所望的无象听那少年既是不会,还一大推废话。 这不耽误他时间么?顿时有几分怒气蹿了上来。 少年见无象铁青着脸,唯恐波及自己而慌张的去到一边,佯装摆弄药草。 无象斜了一眼那有些慌张的少年,当下心生自责。 是自己寻医心切,乱了方寸,才吓到这还有几分稚气的少年。 随后离开了少年的摊位,有些垂头丧气的继续寻找摆放药草的摊位。 寻了许久,愣是未瞧见再有药草摊位,剩下的全是与药草无关的品类。 呆在原地的无象苦着脸,怨道:“平素不需时,药草摊甚多,如今正急需时,又没几个摊位。” 正一筹莫展时,身后忽传来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子声音。 “是无象将军吗?” 无象愣了愣,亦未有闲暇猜是何人,便回头看了去。 映入眼前是一位清艳脱俗,眼尾迤逦,气质出众的窈窕女子。 “原来真是无象将军你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瞧错了。” 那鹅蛋小脸上梨涡浅浅,肤白如雪,配上一袭浅紫华服,实是个不多见的美人儿。 无象有些意外的向无颜丽近了几步。 “见过兀颜族长。” “你今日怎有闲暇来这地面?” “我,我闲来无事,来这地面转转,看个热闹。”无象的神态不太自然。 兀颜丽只瞧了一眼,便知无象在撒谎。 怪只怪,无象在撒谎这项技能上还不熟练,露出了端倪。 “原是如此,君上近来可安好?” “好,君上一切都好。” “方才瞧你在药草摊与摊主说了许久,你可是需要药草?” 无象躲着颜丽的目光,往一侧走了几步,实在是心虚的不行。 瞧这慌张模样,莫非是无象有何隐疾,不便说予旁人知晓? 亦或是,彤华宫有人需要药草? 彤华宫?兀颜丽脑子里瞬间蹦出了“君上”,整个彤华宫,她最在乎的,只有暒歌。 颜丽不想再继续诈无象,只想尽快知晓暒歌可好。 遂去到无象身前:“无象将军,你撒谎的本事一点没长进,说吧!为何来地面寻药草?是彤华宫何人需要药草?” 无象顿时慌了,不敢看兀颜丽的眼睛。 “无人需要药草,我方才路过那药草摊,见一株很是特别的玄色药草,便驻足向摊主问了问。”说罢,向兀颜丽拱手,准备告辞。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去问与你说话的摊主便是。” 无象怔怔的看着颜丽,将将拱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见无象神情灰郁,不说话,颜丽预感有不好的事发生,严肃道:“猎桑国的尊卑黄法,你可记熟悉了?本族长的职责,是解猎桑国内忧。” 想着还没寻到圣手与药草,多一个人想法子也好。 “君上受了重伤,我此次来地面是为寻医问药的。” 兀颜丽顿感被人狠狠给了当头一棒,让她措手不及。 心里不停的在问,是何人伤了君上?君上现下如何?玄灵珠可还好?可那小嘴就是说不出话来。 见兀颜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无象继续道:“君上如今昏迷不醒,伤君上的是苦海里一尾黄色妖物。” “苦海?那不是极苦刑罚之地吗?为何会有妖物在苦海?” “这便是最为怪异之处,还望兀颜族长莫要让他人知晓君上重伤之事。” “这是自然。” 兀颜丽一直心心念念的暒歌受了重伤,她比谁都心疼着急。 也深知国君重伤,若被有心人利用,将不堪设想。 忧心忡忡的无象朝长街两端看去,黯然道:“可我方才已问了好几处药草摊,摊主们都说无能为力。” “我原想着,懂药草的,自是精通岐黄之术,今日我算是晓得,懂药草的也并非……” 颜丽并不想听无象寻药草后的感想,截话问道:“你可记得那妖物模样如何?” 无象当即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在苦海惊心动魄的一幕…… 第十六章 曼殊沙华 无象当即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在苦海惊心动魄的一幕…… “通体黄色,有鳞,体型滚圆,眼睛似两个大深渊,体长…总之就是很长很长。” “头上有角,阔嘴两边各有一缕黄色须子,有四只脚,每只脚上有五根爪指,那妖物能在苦海里畅游,也能飞上虚空。” 无象这番比划,颜丽对那妖物也有了个笼统的形象,至少可以确定,那妖物通体是黄色的。 猎桑国的玄域史篇里有一祥瑞兽的画像,与无象描述的类似。 史篇里说,那象征祥瑞的灵兽,称之为龙。 升,则腾于无垠虚空之间,隐,则潜于浩瀚银涛之内。 “难道,传闻中的龙是真的?”兀颜丽暗道。 若暒歌真是被传闻中的黄龙所伤,即便是寻到圣手,怕是也无法医治好暒歌。 眼下时间紧迫,不管暒歌是否是传闻中的黄龙所伤,兀颜丽都不愿白白耗时在这地面寻医问药的。 无象见兀颜丽若有所思了半响,也没个寻医的法子说来,有些急了。 “兀颜族长,我们紧快去寻医吧!君上如今还不省人事啊!” 颜丽朝无象看了看,认真道:“不寻医了,我们去寻草。” 无象甚为惊讶,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寻草?” “玄域圣草。” 说罢,颜丽轻拂了拂袖,朝街尾走去。 一头雾水的无象加快步子跟了上来,追问道:“什么是玄域圣草?” “曼殊沙华。” 作为一名武将的无象,可从未听过有什么玄域圣草,更不曾听过什么曼殊沙华。 开始怀疑兀颜丽的法子究竟是救治君上,还是… 受伤了自是寻医不是?怎的寻起草来了? 越想越不对劲,无象停住了脚步,黑着脸冲兀颜丽的背影喊道:“你不说清楚,我不跟你去,我自行寻医去。” 兀颜丽随即也停了下来,有些无奈的转身看着无象。 武将出生的无象从没翻阅过,也没机会去翻阅猎桑国诸多史册,自是没有负责猎桑国内忧的兀颜丽熟悉猎桑国史册的。 兀颜丽朝无象近了两步:“花草篇里记载,曼殊沙华生长在玄灵尽散的集中之地,也就是死亡之地。” “曼殊沙华莫非意味着死亡?那为何还将此草奉为圣草?你想用这草去医治君上?” 见兀颜丽不说话,无象笃定颜丽正是此想法,沉声道:“怎会拿一株象征着死亡的草去救治君上?我不答应!” 见无象怫然作色,比无象高一个官阶的兀颜丽略感不适。 若不是因无象忧心暒歌的初衷是好的,兀颜丽定是不许无象这般给自己脸色的。 “曼殊沙华还有另一个意思,那便是‘置死地而后生。” “从何说起?” “曼殊沙华对伤重之人有奇效,对不治之人亦有复生之效。” “因此,曼殊沙华不仅仅象征着死亡,还象征着‘生’,生与死,死与生,并存。” 经兀颜丽这一番耐心解释,无象脸色渐渐温和。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在何处可寻得曼殊沙华?” “我猎桑国惩治罪人的刑罚之地分别是邈渊,丙火飚,苦海,云浸池。” 说话间,兀颜丽转身朝方才的街尾走去,无象跟在身旁,仔细听着兀颜丽的分析。 作为历代效力于猎桑国的两大家族其中之一的兀颜族,自是对猎桑国各种刑罚之地再清楚不过。 就说这邈渊吧!是为流放之地。 论罪,将罪人投入那漆黑无比,深不可测的邈渊,永不得回鸿濛。 据玄域史篇记载,邈渊的尽头是另一个域境,任其罪犯自生自灭。 到底邈渊的尽头有没有另一个域境,无法考证,毕竟论罪投入邈渊的人,无一人回来过。 再就是这丙火飚,罪人承受丙火风暴,受灼身之苦。 而云浸池,自是将罪人置于池内,头顶悬置一朵水云浇淋至刑期满。 可这三处也只是惩罚罪人受皮肉之苦,玄灵却不离体,也不散。 除了杀戮引起的玄灵尽散,触犯黄法而罚至玄灵尽毁的,只有苦海。 若曼殊沙华生长在猎桑国的苦海岸边,那自是最好不过。 然,曼殊沙华作为玄域圣草,在整个鸿濛玄域,又岂止猎桑国一个国家? “去苦海,若我猎桑国没有,便去乌羌国,裘国…安之国…挨个儿寻。” 兀颜丽坚定的眼神,仿佛在说“不寻到圣草,誓不罢休”,继而加快了玉步。 无象朝颜丽的背影看了看,紧着抬袖双手合十,双眼微闭,作揖祈愿。 “愿历任国君先灵庇佑君上,圣草在我猎桑国…圣草在我猎桑国……” 语毕,小跑跟上了兀颜丽。 兀颜丽看了一眼兀象:“事不宜迟,你我即刻去苦海寻曼殊沙华。” “嗯!” 俩人随即化为两缕颜色各一的雾气消失在了长街尾。 弹指间,颜丽二人就现身在了苦海岸边。 无象瞧了瞧眼前绵延起伏,一面环海的小山坡。 “那曼殊沙华是什么模样?” “花径为绿色,无叶,花朵为正红色,针形花瓣倒披,向后开展,略微卷曲,花形较小,花蕊突出在花瓣外,远观如龙爪。”说罢,兀颜丽朝一处山丘走去。 “龙爪?何为龙爪?” “想必你已见过什么是龙爪了。” 已上山丘的兀颜丽,声音逐渐远去,无象根本就没听见这一句。 见颜丽不理会自己的问话,便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山坡上尽是些颜色各异,形状高低不同的各种奇花异草。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一人高,体积约有二十平,整体呈圆形的浅紫色植物,无枝且叶细如针。 圆形植物的中心,是几根浅紫色叶子骄傲的立于其间,靠于下端的细叶,密集的垂散于周围。 远远看上去,如同一团浅紫绸被剪成银针粗细的喷坠而下,好看极了。 寻了片刻,无象疾步朝颜丽的方向跑去,手里拿了一朵正红色的花朵。 气喘吁吁的喊着“族长,你快看,我找到圣草了。” 兀颜丽以为无象真寻到了圣草,梨涡浅浅的转身朝无象手里的花朵开去,顿时梨涡尽收。 没好气的指着那几片银色叶子埋怨道:“曼殊沙华无叶,无叶知道吗?你这几片是什么?” “哦哦,无叶…无叶,记住了。” 无象尴尬的挠了挠耳背,紧着将手里的花随手一扔,重新去寻了。 颜丽被无象的不长记性委实给气着了,瞧了瞧眼前周围,已途径好几处绵延山弯,连曼殊沙华的影儿都未瞧见。 这可急煞了兀颜丽,她倾慕的暒歌还在彤华宫等着这株曼殊沙华医治。 时间拖得越久,对暒歌越不利,颜丽的情绪越加失控。 心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周围均是各色各样的植被,就是没有花草篇里记载的曼殊沙华。 焦虑情急之下,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第十七章 我叫南疆 焦虑情急之下,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也没留神脚下是地势平坦,还是崎岖山坳。 急不择途的颜丽一个趔趄没站稳,“啊___”的一声惊叫,朝一个山坳里滚了下去。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颜丽滚了几滚后,方才想起用玄术脱身。 可山坳过于陡斜,滚落速度之快,根本无法伸出手来。 …… 就在无计可施,也不知即将滚到何处时,忽见虚空上极速飘来一缕正红色丝状雾气,朝山坳里飘去。 径直向还未停止滚落的颜丽身边,从其腰间穿过并环绕了两圈。 颜丽顿感被一股力量牵制,停止了翻滚。 还以为滚到山坳底部的颜丽,蹙起了眉间,表情有些痛苦的扭头看去,右下方还是陡斜坡。 朝四周看了看,很是疑惑为何停在这不合逻辑的坡度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施术离开才是。 紧着抬手一拈,却在无意间,瞥见自己腰间有红色的东西晃了下眼。 定睛一看,是两缕正红色丝状雾气,从自己腰间环绕。 还未及揣度这缕雾气是如何环绕于腰间,颜丽整个人就被某种力量控制,腾空而起,往别处飞了去。 茫然无措的颜丽看向下方经过的斑斓植被:“这是要飞去何处?” 将将语毕,便瞧见下方一处宽阔的绿茵之地,自己也不受控的稳稳落在这郁葱草地上。 环顾四周均是颜色各一,高低不等的灿烂奇花修葺的栅栏,唯独这碧草茵茵之地特为不同。 以往颜丽见过草地均蓝色,白色…枯黄色…深紫色…,倒从未见过这一地的郁郁葱葱。 大惑不解的颜丽,揉了揉还有些疼的胳膊,暗道:“这是何处?” “这是苦海。” 一个清脆婉柔,犹如空谷幽兰的女子声音,从绚丽星云的虚空传来。 兀颜丽吃惊的抬头寻着声音来处:“是何人在说话?” “适才救你之人。” 语毕间,只见虚空上飞来一位身姿曼妙,青丝随风轻扬的绝色女子,款款落在颜丽面前。 兀颜丽定睛一看,这是一袭湖蓝色华服的娇丽女子。 惊人的容貌使兀颜丽这玄域数一数二的尤物,顿感失色好几分。 这鸿濛大地,竟有美得没有任何词汇可描述的女子存在,实是般般入画,却百般难描。 颜丽将其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一条白色纱罗绕于玉脊,旋绕于双手臂上,直垂于脚踝间。 嫩如葱根的小手交叠与腹前,简约的盘发由耳鬓的一捋青丝松松束至脑后,鬏发上还别了一款素色简约的发环,很是素净。 白嫩的瓜子小脸上,眉似远山含黛,一双美目黑白分明,挺俏的鼻梁下小嘴有些绯红。 明显的唇珠使此女子散发出一股可俏可冷的气质。 “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苦海?”颜丽问道。 而那女子被颜丽如此细致的打量,竟也未觉不妥。 仿佛,压根就不懂得被人这番盯着是无礼的。 俏皮的挥了挥手腕上的白纱罗,往一侧度了两步:“我身居此地,不想此番游历回来,正好瞧见有人跌入山坳之处。” 身居此地?颜丽愣愣看着那美的实在过分的女子。 这苦海可是刑罚之地,素来只有侍卫守在此处,几时又有了人家? 究竟有何本事,竟不惧这玄灵尽散的晦气之地? 若是换了旁人,早该寻一处依山傍水,抑或是虚空之境作居处。 定是离这腐肤蚀骨,毁珠灭灵之地越远越好。 尽管对这女子有几分好奇,可眼下紧要之事,是寻圣草。 便双手交叠于腹前,礼道:“适才多谢女郎搭救之恩,颜丽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那女子蹙了蹙眉尖,似乎不甚了解此“女郎”,实为对陌生女子的尊称。 “女郎?好生怪异的唤法,我叫南疆。” 兀颜丽顿感有一种被当众说是缺少礼数的难为之情。 虽说都居在猎桑国,可这女子不食烟火的清修样子,想必是经年不出苦海,这才不知女郎一尊称吧! “南疆?南元无量,延年无疆,好名字,想必令尊是想你修得玄灵不灭,永生不息,才给你取了这寓意极好的名讳。” 听到这番夸赞,南疆嫩白的瓜子小脸上泛起了醉人的笑意。 “你说对了,我是活得挺久远的了,但不是爹娘取的,是我自己取的。” 说罢,稍显激动的一把拉过颜丽的手:“颜丽?你叫颜丽对么?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劲儿,使得颜丽玉姿一僵,该不会是遇到修炼不慎,导致痴傻的疯子了吧?紧着抽开了手:“多谢南疆方才的搭救之恩,颜丽还有要事在身,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告辞。” 再次行礼,以答谢方才的搭救之恩后,便转身离去。 我见犹怜的南疆,眨巴着水汪汪美眸看着颜丽离去的背影,方才有多热情,现在就有多失落。 既然别人不与自己做友,那也不能勉强不是? 一派天真无邪的朝颜丽的背影摆了摆手,笑道:“哈哈!无须客气,举手之劳嘛!” 见颜丽并未回头,神色有些黯然的南疆就地而坐,预备打坐。 蓦然,虚空传来一个声音“族长,原来你在这啊!” 南疆抬头看向右边的虚空上,颜丽也转头看去,是无象。 “族长,我寻到曼殊沙华了。” 南疆一看,顿时喜形于色,这经年不见人来的苦海,今日一来,就来了俩个人,喜滋滋的起身,朝颜丽那处走去。 无象将手里那株正红色,无叶的花递到颜丽眼前。 “族长,你看,这就是你说的曼殊沙华,对吧?” 颜丽接过无象手里的花仔细看了看,欣喜道:“是的,和花草篇里的曼殊沙华一模一样,这就是玄域圣草,太好了,可以医治暒歌了。” 凑近过来的南疆瞄了一眼颜丽手里的花,又看了看颜丽二人,心暗道:“情哥?原来是寻去救她的情哥哥,此女子也太…啧啧,太直接了点。” 这突然多了一个人围了上来,无象下意识的扭头看去,与南疆的美眸相对,瞬时惊艳了无象的目光。 不以为意的南疆,完全不知自己有多么令人神魂颠倒,又瞅了一眼颜丽手里的红色花朵:“圣草?曼殊沙华是玄域圣草?” “嗯,这就是曼殊沙华,无象将军,我们回宫。” 无象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南疆,根本未听见颜丽的话。 见无象瞧的这般入神,颜丽颇为尴尬的朝南疆笑了笑。 “他许是从未见过你这等美貌的女子,多有冒犯,还望你莫怪。”说罢,靠近无象的耳畔一字一句喊道:“无,象,将,军!” 无象瞬时被耳边的喊声给惊了过来。 “啊!在,在在在。” “回宫!” 脸颊有些发红的无象,朝南疆笑了笑,便随颜丽转身离去。 第十八章 你是生人 脸颊有些发红的无象,朝南疆笑了笑,便随颜丽转身离去。 南疆见状,喊道:“你就拿这样一株奇花异草去医你的‘情哥’?” 无象一听,这曼殊沙华象征着死亡一事,莫不是连这女子都知曼殊沙华是死亡之花吧? 那,听信颜丽的话,寻曼殊沙华去救治君上,到底该不该? “你也知道曼殊沙华象征着死亡?”无象问道。 “既是知晓曼殊沙华象征着死亡,为何还要寻去救人啊?” 救人心切的颜丽,听南疆说来的话是在泼冷水,有刻意拖延之嫌,不悦道:“曼殊沙华不仅象征着死亡,还象征着生,你这般拖延我等,是何居心?” 南疆瞧了一眼面露不悦的颜丽,往一侧度了几步,与你们素不相识,能有何居心呐! 颜丽顿感南疆保准是个修炼不慎,导致失心疯的女子,故才居在这刑罚之地的苦海。 紧着拽了拽无象的衣袖,小声道:“不用理她,此女子痴颠的很,我们回宫。” 眼前这难得一见的美貌女子,竟是痴傻之人?不像啊! 颜丽斜了一眼一脸不相信的无象,继续道:“方才她还一把握住我的手说要与我做朋友,这不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应有的举止。” 一端的南疆似乎根本就未听见颜丽对她的诋毁,轻挥了挥手腕上的白纱罗,转过身说道:“知道的还不少,可你确定你手里的那株奇花就是曼殊沙华么?” “谁说不是?这就是花草篇里记载的曼殊沙华。” 见颜丽执意相信自己手里的那株才是曼殊沙华,也晓得颜丽是拿去救她的‘情哥’。 恐她救人心切,被蒙蔽了眼睛,被一株与曼殊沙华类似的奇花所误。 这不是顶着曼殊沙华的头衔,去害人么?那可不行! 即是个执拗的死心眼儿,那也无须多费唇舌,那就事实见真伪吧! 只见南疆随手一拈,掌心赫然悬着一株娇艳,无叶的小红花,乍看之下,与颜丽手里的奇花一模一样:“若你手里的是曼殊沙华,那我手里的这株是不是应该改个名字了?” 颜丽二人很是惊讶,盯着南疆掌心的小红花与自己手里的做起了比较。 “这分明就是一样的啊!”无象说道。 “你们仔细瞧瞧,我手里的这株顶生花序是紫红色,顶尖是一点黄色,而你们寻到的,外观虽与我的无异,可顶尖却是深紫色,这一点被很多人所忽视的。” 经南疆这么一说,颜丽与无象确实发现了不同。 可也不能因此证明,颜丽手里的就不是真的曼殊沙华,而南疆手里的才真的。 “你凭什么说,你手里的就是真的?”颜丽说道。 见颜丽不信自己手里的才是曼殊沙华,南疆将掌心移到颜丽眼前。 “你既是了解曼殊沙华的用处,岂会不知曼殊沙华生人是无法携带的?要不你试试?” 南疆示意颜丽拿自己掌心的鲜艳小红花,颜丽狐疑的看了看南疆,继而伸手去拿,结果,却拿了个手空。 “这,这是为何?” 南疆笑了笑,淡淡道:“因为你是生人啊!” “生人?”颜丽与无象异口同声道。 “生人,就是活人的意思。” 随即收了掌心的小红花,见颜丽与无象脸上均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了然她二人定是将自己看成了‘死灵’,罢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还想不想救你的情哥了?想救的话,就带我去,若不想,我就去打坐调息了。” 南疆的轻描淡写,给颜丽与无象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亏得方才颜丽还以为南疆是痴颠之人呢!现下花容上倒有了羞赧之色。 “当然要救!请女郎随我等回宫。”无象说道。 又是女郎?南疆撇了撇小嘴,说了句“我叫南疆,不叫女郎。” 这颇为俏皮可爱的语调,逗得无象打心眼里欢喜起来,如此美好的女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好,南疆,是南疆。” 随后,三人幻作颜色各异的雾气飞上了虚空。 虚空上化作红色雾气的南疆还不忘交朋识友一事,“颜丽,我若救了你的情哥,你可答应与我做朋友?” 南疆如此想与自己做朋友,确实令人生疑,难得有别的什么目的? 为了暒歌,姑且先答应下,随口应了声“嗯。” 只听那缕红色雾气里传出笑语:“哈哈,太好了,一言为定喔!” 此时,彤华宫内的白鱼与赤乌左等右等,仍不见无象回来,早已焦灼不堪。 恨不得出去寻无象将军,却又不知无象将军身在何处,只能等! “赤乌你快瞧瞧,君上这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是为何啊?”白鱼坐立不安的向去换云水进来的赤乌说道。 赤乌放置好的云水盆,疾步奔去锦榻边,见暒歌额上又是虚汗涔涔。 双手紧抓着金线描边的墨蓝色锦衾,状态很不乐观。 赤乌匆忙奔去云水盆边拧了一把脸巾,给暒歌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君上,君上…您能听见属下说话吗?属下是赤乌啊!” “无象将军都去了十几个时辰了,还不见回,君上都难受成这样了。”许是等得太久,搓手顿足的白鱼很是焦躁。 “许是快了。”赤乌自我安慰道。 眨眼间,寝殿里就出现了三个人,白鱼定睛一看,是无象将军。 疾步奔了过去“无象将军,你怎的才回来啊!君上定是很难受,汗珠如云水般浸了出来,换了好些次云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擦拭着暒歌额间汗珠的赤乌,头也未转的问道:“无象将军,可有救君上的法子了?” 现身的颜丽三步并作两步的向锦榻走去,见暒歌这汗如雨下,十分痛苦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也不顾自己是待嫁之身,直接坐去了暒歌的榻沿上。 第十九章 出尔反尔 现身的颜丽三步并作两步的向锦榻走去,见暒歌这汗如雨下,十分痛苦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也不顾自己是待嫁之身,直接坐去了暒歌的榻沿上。 伸出那细长的手指攥起袖口,擦拭暒歌额上的汗珠,泫然泪泣道:“暒歌…暒歌…” 见颜丽这般泪泣心疼她的情哥哥,南疆近到锦榻边,察看了一番暒歌的气色。 抬手一拈,指尖发出的一缕正红色雾气飘去暒歌额间。 只见暒歌的玄灵珠内,有一蓝一黄两股能量在纠缠,似在互殴。 原来这是在凭自己虚弱的玄力,镇压玄灵珠内那两股外来能量。 随即发现了端倪,暗道:“这两股能量是灵元?灵元在争夺寄主之权?” 南疆顿感诧异,怎会有两股灵元出现在他体内? 在这鸿濛大地上,只有玄术造诣颇高之人,才能将玄灵珠修炼到容下一只灵兽。 而此人的玄灵珠里,却是两只灵兽想要其成为自己的寄主。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它们这般打斗,定是想将对方置于死地,想让这榻上之人做自己的主人,抑或是,想与之融为一体。 兀颜丽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起身说道:“南疆,还请你救君上。” 一旁的赤乌,白鱼,这才转头看朝南疆看去,实在是惊为天人,这等绝色,猎桑国可从未出现过。 庄重的南疆,气质愈加高冷,伸出那纤细的右手随手一拈。 掌心随即出现了一支无叶的正红色花朵。 轻轻一挥,那花朵便飘于锦榻之上,随后掌心朝上,双手交叠于腹前。 缓缓闭上珠瞳,交叠的双掌轻缓的往上移动… 忽见南疆微微张开两片朱唇,一颗通体正红色的灵珠缓缓吐口而出。 一个优美的吐气动作,吹动红色灵珠… 南疆口吐玄灵珠的一幕,惊呆了寝殿内的所有人,从未见过有人的玄灵珠是从嘴里运出。 “为何她的玄灵珠是从嘴里吐出来?而不是与我们一样,是从额间运出?”颜丽暗道。 只见那红色灵珠飘去锦榻上,与圣草并列。 再一个优美的动作,由指尖发出一缕黄色雾气,飘向红色灵珠。 随着运术,曼殊沙华横倒以倾斜之状,将花蕊一端直对暒歌面部,红色灵珠发出丝丝红色雾气,灌输到曼殊沙华。 由花蕊中间发出似青丝粗细的极美的正红色雾气,从暒歌的鼻腔入去…… 众人大气不敢喘的瞧着这一幕,生怕一个大的呼吸声,便会扰断那颗红色珠子与那朵红色花之间连接着的红色雾气。 片刻后,南疆施术将红色灵珠吞回了体内,曼殊沙华也被收了回来。 微低着头观察着气色渐好的暒歌,暗道:“你就是猎桑国的君上?怎会有两只灵兽争抢你做主人?” 大家纷纷近去了榻前,期待中七嘴八舌的询问着,也在质疑着。 “君上为何还不醒来?这圣草有用吗?”赤乌焦急道。 “再等等。” 无象宽慰着众人,实则他的内心也是存疑的。 随着白鱼的惊喜喊声,打碎了众人的猜疑,划破了那压抑,紧张的气氛。 “快看!君上,君上这是醒了吗?” 颜丽等人一涌而上,围在榻边上注视着暒歌脸上的变化。 只见暒歌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待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排四颗头颅赫然在前。 “君上,君上,君上您醒过来了。”无象激动道。 “君上,您终于醒了,颜丽好是担心。”兀颜丽喜极而泣道。 见她他们脸上个个儿挂着喜悦,南疆也觉乐滋滋的。 原来,救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袭来,衍生出‘被需要’的强烈感觉。 不禁沾沾自喜的暗道:“也并非个个儿都嫌弃我的嘛!还是有人需要我的,嘻嘻!” 颇有一种功成身退之势的南疆,默默退到了寝殿中央,好奇的瞧着满殿晃眼的气派奢华。 醒来的暒歌看清了眼前这几颗头颅,有几分虚弱道:“你们…离我远点。” 心喜不已的颜丽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无象等人也退去了一边,生怕暒歌再昏了过去。 南疆见颜丽等人纷纷退到了一边,也准备去到一处角落,继续欣赏那些精美的摆件。 将将步出几步,却被锦榻上的暒歌瞥见那一袭湖蓝色的影儿。 “那是何人?”暒歌轻声问道。 南疆一听,微低着头呆在原地不敢动,暗道:“在问我?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兀颜丽朝南疆看了一眼,紧着近去暒歌身前,故意挡住暒歌看南疆的视线,望以此含糊过去。 “君上,您伤势不轻,又昏迷许久,这才醒来,许是视线还有些模糊,寝殿里只有我等,并无外人在。” 兀颜丽此话一出,引来无象赤乌等人纷纷侧目,不是还有一个美人儿在么? 南疆略感意外的蹙了蹙眉尖,腹诽道:“我不是你的朋友么?我不是人吗?” 当即就不干了,挥了挥白纱罗近到颜丽身前:“颜丽,还有我在啊!我是你的朋友,南疆啊!” 被当面对质的颜丽,脸变得绯红。 原就不想暒歌见到南疆的美貌,狭隘的颜丽竟急中生愚,睁眼说起了瞎话。 榻上的暒歌见颜丽神色有些慌张,似乎那女子并未说谎。 遂想要起身问歌究竟,赤乌见状,紧忙将暒歌扶靠起来。 “颜丽,可有此事?” “我…她…是她一厢情愿说要与我做朋友,我并未答应。” 南疆怔怔的看着颜丽,明明就答应与自己做朋友,怎的现在又不认了? 这熟悉的,被莫名拒之千里的感觉,又出现了。 花容上有些灰郁,被人如此理直气壮的讨厌,还是头一遭。 以往识得的女子,都是默默的远离自己,而这次… 罢了罢了,不管是理直气壮,还是默默远离,总归是自己不讨人喜欢。 虽说一心想要交朋识友,可也不必这般去乞求的,遂转身就要离开。 无象见状,喊道:“南疆。” 此事,无象也是一清二楚的。 很是不解颜丽为何这般出尔反尔,很是看不惯颜丽这做派。 “兀颜族长,在回宫的路上,南疆问过你,你也答应与她做朋友的,我听见的。” 颜丽顿时怒容渐现,瞪了一眼无象,以为无象是被南疆的美貌所迷惑。 这才胳膊肘往外拐,针对起自己人来了。 “无象将军,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南疆见这名叫无象的人,为了说明其中事实,反倒被颜丽训斥。 心里对无象很是感激,当即折身回来,近到暒歌榻前。 第二十章 情哥/暒歌 心里对无象很是感激,当即折身回来,近到暒歌榻前。 有些懊恼的快语道:“我方才救了你,你的心上人也答应与我做朋友,而今将你医治好了,你的心上人却翻了脸。” “方才我明明就站在那,你的心上人却当我不存在,当我不是人,你贵为猎桑国的大人物,你来评评理,这是何道理?” 无象等人见南疆这般快人快语向暒歌讨要说法,纷纷瞠目结舌。 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君上说话,罕见至极,如同南疆的美貌那般罕见。 将南疆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生得有一张罕见的倾域容貌之外,还是个喜欢识友的主儿。 “你一口一句心上人,本君何时有了心上人自己竟不知?”,说话间,看了一眼有些局促不安的颜丽。 被暒歌当众否认不是自己的心上人,颜丽的心是针扎一般的疼。 南疆看向颜丽,抬了抬下巴道:“喏!你心上人不就是她嘛!”说罢,向榻尾走了去。 伸手拉起一段束成了花样的浅色绸幔玩弄起来,一派事不关己,该当事人来解惑的样子。 处境尴尬的颜丽瞥了一眼南疆,说道:“君上,颜丽不曾说过此话,许是南疆误会了。” 南疆一听,颜丽这又要否认呐! 爱慕一个人,又不是罪过,为何不承认呢? “我不曾误会啊!我听你唤他情哥来着!” 此言惹得在场的无象等人扑哧一笑。 见南疆误会了暒歌的名讳,一旁的兀颜丽露出了一抹冷笑。 显然,南疆听得的‘情哥’非彼‘暒歌’啊! 面对无象等人的莫名失笑,南疆也是摸不着头脑,认真道:“笑什么?就是情哥哥啊!” 暒歌阴沉着俊脸,冷瞧了一眼无象等人,见暒歌不悦,纷纷收起了对南疆的无礼笑意。 懵懂无知的南疆引来旁人的嘲笑,倍感自己彤华宫上下都在欺负这位纯良女子,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欲望,想要去保护的欲望。 “若有人自视甚高,而不愿与你做朋友,你也不必为此伤脑筋,本君以为,你应该庆幸才是,庆幸你没有结交到攀高踩低的朋友。” 颜丽的鹅蛋小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赤乌等人更是感到难以置信,君上这是赤裸裸的在偏袒初次见面的南疆? 无象转念一想,君上最是看不惯以身份差别来交友的一套。 若然,又怎会与自己结下金兰情谊? 想必兀颜族长这是骄傲惯了,连医治过君上的人,都不放在眼里,着实有失格局。 南疆略微意外的看着暒歌,又转头看了看小脸有些绯红的颜丽,没想到这位君上,将青红皂白分的如此清楚,反而对颜丽生了些内疚。 不过话又说回来,原就是兀颜丽的言而无信在先,自己才向猎桑国的君上讨个说法。 只是没想到此事的走向会是这样,给了颜丽难堪。 “说说你是用什么方法医治本君的吧!” “曼殊沙华。” 曼殊沙华?从暒歌记事起就听过,玄域有圣草,名为曼殊沙华,倒从未见过实物。 “曼殊沙华,是你种植的?” 南疆不带犹豫的随手一拈,掌心赫然出现了一株娇艳的小红花。 轻轻将花抛在了上方,紧跟着幻为一缕红色雾气进了曼殊沙华。 暒歌略微吃惊的看着那珠曼殊沙华:“你,你为何进这株小红花里?” “此花就是我,我就是此花。” 暒歌这才知晓,被誉为圣草的曼殊沙华,原来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你出来吧!” 语毕间,一缕红色丝状雾气从那小红花里飞了出来,化成人身站在暒歌面前。 天真烂漫的冲暒歌“咯咯”笑了起来,颇像个小娃娃卖弄了一番绝技后,等着被认同一般。 朋友,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不惜将自己的本事悉数展示出来,只为得到认同? 南疆的笑容似有一种奇妙之力,使得暒歌顿感胸膛里的心跳,有些乱了节奏,心里几千万年的坚冰,似遇到一股强大暗涌,瞬间有了崩裂,融化的迹象。 “你既医治了本君,想要什么赏赐,你只管开口。” “不必了,救治你又不是因为赏赐。” 闻听南疆不要赏赐,颜丽随即接过了话。 “我猎桑国黄律,赏罚分明,你医治了君上,理应赏赐。” 一定要赏? 可还从未受过别人赏赐,今日既是遇到了,那就看看是什么赏赐吧! “既是如此,那且接此次医治后,一并赏吧!” 颜丽可不想南疆在彤华宫多呆一刻:“此次君上已无碍,怎的还要接此下去?” 南疆歪着头朝锦榻上的暒歌看去,一派精通医道的样子说道:“有句话叫‘治标须得治本,你的情…呃,你们君上还需一次曼殊沙华作调息,所谓固本培元嘛!” 暒歌似笑非笑的朝南疆看了看,深知即使没有圣草,自己也无性命之忧。 只不过有了圣草相助,自己元气恢复会事半功倍。 见南疆有此热心医治的情操,暒歌便想欣然受了这殷勤。 “罢了,且让她暂居我彤华宫,白鱼,你去打扫出一间寝殿出来予……” 暒歌一时语塞,不知南疆名讳,这方才兀颜丽与无象唤南疆名讳时,他竟是未入耳? 实则,才不是这样的。 不过是尊贵傲娇的暒歌,一时接受不了心里怦怦跳的变化,开不了金口唤南疆名讳。 故才多此一举,掩饰自己内心不适变化。 “你的名讳是?”暒歌问道。 “南疆!” 面对如此绝色,暒歌竟未被迷了眼,连南疆的名讳都未入耳。 瞧这情形,兀颜丽不禁粲然一笑,原是自己小题大作了。 暒歌斜了一眼白鱼,示意他去打扫寝殿,至于名讳嘛!白鱼自是听见了的。 第二十一章 脸红心跳 暒歌斜了一眼白鱼,示意他去打扫寝殿,至于名讳嘛!白鱼自是听见了的。 “你等且退下,本君需稍作调息。” 颜丽瞥了一眼南疆,向榻前近了几步,犹豫道:“君上,颜丽以为,南疆可随我去兀颜族,若是住您彤华宫,恐招人非议。” 不愧为负责猎桑国内忧之患的一族之长。 为了一己之私,竟利用职权,想断了南疆在暒歌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可能。 这一招素来是颜丽惯用的伎俩,若然彤华宫的门槛,早该被暒歌的那些爱慕者们给踏平了。 暒歌很是清楚,以往都是颜丽半路打发走了那些女子,予自己扫了清净。 这才对颜丽的行为不曾说过半句,算是得到了暒歌的默许。 而此次,颜丽怕是不能如愿了,好歹也是医治过君上的人吧! “本君何曾惧过非议?无非是去你兀颜族这来来回回,多有不便。” 暒歌冷着那张似精雕而成的脸,兀颜丽也不好再生强加之意,便双手交叠于腹前拜了辞。 经过南疆身边时,兀颜丽的很不友善的眼神斜了一眼南疆。 “莫不是我这救人善举,还救出了恨来?”南疆暗道。 无象随即近到南疆身前,满脸堆着笑:“南疆,君上要作调息,我带你去瞧瞧彤华宫外的奇光异景如何?” 南疆挥了挥手腕上的白纱罗,转头看向精致的琉璃窗外。 “眼下这光景,用膳,时辰已过,歇息,时辰又未到,且去瞧瞧这奇幻景致也是不错的。” 此番俏皮语态,惹得榻上的暒歌不禁嘴角微扬,愈发觉得,南疆是位十分有趣的女子。 “如此,那就多谢了。” 无象见南疆对自己笑眯眯的美人儿神态,顿时喜上眉梢,一派即将抱得美人归的窃喜。 榻上的暒歌睨了一眼无象,不知为何,心里酸溜溜的,有些不是滋味。 甚至对初次见面的南疆,生了些许埋怨,埋怨其不该对无象这般亲近,还笑的这么美。 这应该就是,一见倾心了。 “生为女子,应端庄矜持。” 不明所以的南疆与无象相视了一眼,同时朝霸气夺人的暒歌看去。 “你此话是何意?” 暒歌沉默不言,微闭双眼,施术做起调息来。 无端抹黑别人是言行轻浮之人,现在还不作声,这算什么道理? 难道这生得好看的人,都偏好歪曲事实,中伤她人? 兀颜丽如此,这位君上亦是如此,实属不好相处,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可心里的火苗蹭蹭往上蹿,总不能平白受了这侮蔑的。 遂气呼呼近到榻前,恚怒道:“你,再说一遍!” 无象见状,惊的肝颤,这南疆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竟敢去挑衅暒歌? 暒歌充耳不闻,专心施术调息,就跟没听见似的,恰似一对伴侣闹架一般,那画面委实有趣。 满脸惊慌的无象走了过来,神情僵硬的笑道:“南疆,君上在做调息,我们出去吧!” 余怒未消的南疆冷着脸,腹诽道:”若非见你玄灵珠内那两股能量在折磨你,我早走了,别以为是我不想走,哼!“ 当下南疆便打定了注意,不去看奇景。 得尽快以曼殊沙华平息暒歌玄灵珠里的两股灵元,也好尽快离开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气派奢华之地,以及这位不好相处的君上。 继而侧身看着无象,哎!这方才还答应人家的,现下又要反悔,活脱脱就是言而无信的颜丽在现嘛! 南疆不太好意思的掖了掖鬓发:“我,我又不想去赏奇景了。” 无象脸上方才的惊慌,瞬时成了失望。 怕是被兀颜丽言准了,无象定是初次见到有着惊人容貌的女子。 南疆的容貌除了带给无象震撼,还想带出去招摇一番。 忙不迭的问道:“这是为何啊?” 榻上的暒歌忽地接过话,冷道:“她不去自有她不去的道理,你如此着急又是为何?” 在南疆说不想去看奇景时,暒歌心里就莫名有些许沾沾自喜。 敢情方才暒歌是故意装着入了灵息,而不理会南疆的。 如此一面的暒歌,还真是新鲜得很。 此时南疆想的可不是什么美景美食,也未认真听暒歌说话。 “你可否先出去?” “这又是为何?” “我与你们君上有事要做。” 无象吃惊的看了看榻上的暒歌。 “你与君上?” 一旁的白鱼/赤乌也是一派惊讶,与君上在寝殿有事要做? 暒歌也被南疆这没头没尾的话给惊得脸红心跳的。 紧着收了玄术,暗道:“莫非她是要与我…这也算是医治的范畴?” 想到此处时,暒歌那三七分的斜刘海下,线条极好的脸涨得有些红。 倒想瞧瞧她要与本君做何事,我可是一国之君,岂能担忧被一女子轻薄了的? 看了看无象等人,佯装淡定道:“无象,你等退下。” 不敢违抗的无象等人,恭敬道:“是!” 眼下这奢华大气的寝殿里,就只剩下南疆与暒歌两人。 南疆泰然自若的走近锦榻,暒歌变得紧张了,果真是害怕被南疆轻薄了去? 俊脸涨得绯红,还佯装方寸不乱的嚅嚅道:“你…你这是…” 南疆见暒歌的脸红的很是异常,莫非是玄灵珠里的两股灵元在作祟? 不应该啊!方才已施术暂且让它们睡着了呀! “你的脸…为何这般红润?” 暒歌紧着看向别处,吱吱呜呜道:“许是…许是受伤所致。” “我不去赏景,就是为此事。” 暒歌顿感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敢情让自己面红耳赤,出尽洋相之事,竟是自己把自己给捉弄了? 暒歌轻抿了抿薄唇,红着脸抬手抚了抚鼻尖,暗道:“原来是为此事,我真是……” “你此时感觉如何?” 南疆近距离站在榻前,身上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清雅香气,暒歌的神情不太自然,仿佛做了亏心事似的。 “好些了。” “那你可否运气将你的玄灵珠运出体?” “我尚且一试。” 说罢,几个潇洒的动作完成后,额间便涌现出一颗金色的玄灵珠,缓缓悬于头顶上方。 南疆随手一拈,将那两股能量苏醒过来,仔细端详着那颗金色玄灵珠里的动静。 见南疆如此专注的美人儿神态,暒歌的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又一阵狂跳… 而认真留意灵珠内一片黄金璀璨,金色雾气缭绕景象的南疆,完全不知自己给暒歌造成了怎样的心里变化。 蓦然,灵珠内有了异常,南疆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玄灵珠修炼,原是将灵兽的灵元能量运进自身玄灵珠加以修炼。 而暒歌的玄灵珠内,为何会出现两只灵兽?能量进了玄灵珠,还能显形? 南疆吃惊道“你的玄灵珠里,为何隐约可见两只灵兽在打斗?” 暒歌假装规整白绸衣裳,以掩饰方才脸发烫的窘境。 慢悠悠抬头,瞧了瞧自身玄灵珠里的景象。 只见那玄灵珠里有两只原本体型巨大的灵兽,此刻却变得如此渺小,却还在玄灵珠内作殊死搏斗。 其中一只长相似猫呈透明状,通身浅蓝斑纹的灵兽,暒歌是识得的。 那是他在灵兽山捕获的灵兽,蓝猫。 第二十二章 传闻成真 那是他在灵兽山捕获的灵兽,蓝猫。 而另一只,哦不,是一尾,一尾通体黄色体长的灵兽。 头上长着犄角,有四只脚,还有鳞,尾上还有鬃毛,模样威武霸气的灵兽却不知是何物。 这通体有鳞的,便是此次在苦海将暒歌重伤的妖物。 “那通体浅蓝条纹的灵兽,是我在灵兽山捕获的,炼了几次,无法将它炼化,在我身处险境之时,它还出体救过我。” “竟有此事?黄色那尾灵兽又是如何进到你玄灵珠的?” “那黄色的是在苦海遇到的,本君此次重伤,便是它所为。”,暒歌轻扶了扶刘海:“至于为何它会入本君的玄灵珠,本君也不得而知。” 南疆转身度了几步,若有所思的瞧着不远处那羊脂白玉案台上的别致摆件出神。 自打暒歌醒来,还不曾认真看过南疆,是紧张到不敢盯着看。 正好借机仔细瞧瞧眼前这绰约多姿的背影,青丝如云瀑般倾泄而下… 发饰简约,衣裳算是朴素,沉默时透着不容亵渎的冷艳气质,又生得一张震撼人心的美貌,就算不施粉妆,着粗布麻衣,也担得起鸿濛第一大美人儿的称号。 “你可知鸿濛里有龙的传闻?” 猝然转过身来的南疆问道,使得暒歌心慌不已。 “呃,听我父君说起过,是鸿濛初生之时,一同而生,据史篇记载,整个玄域只有两人见过。” “两个人?” 南疆略微有些吃惊,居然还有人见过龙? 而自己活了这亿万斯年,也只是听过关于龙的传闻。 想来,可不是谁都能见到龙的尊容,龙也是会挑人的。 然,此次若非亲眼所见,定是不信那如雷贯耳的祥瑞灵兽,黄龙,会在暒歌的玄灵珠里,这实在是怪哉至极。 “那两个人分别是我猎桑国第一任国君,与安之国第一任国君,因此才有龙的画像记载。” “可这黄龙,居然入了你的玄灵珠,这也太……” 黄龙会入玄灵珠,暒歌也是难以自信,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本君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闻,是第一任国君幻想出来以示祥瑞的玄域图腾。” “你是否拥有玄黄之气?”南疆问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 南疆摸着下巴,徘徊道:“那就不难理解了,据我所知,整个玄域,拥有玄黄之气的只有一人,名为八极。” 暒歌很是意外,心里有个大大的疑问,南疆怎会清楚百十亿年前,如此久远的事? 八极是猎桑国的第一任开国君上,是暒歌的祖君。 猎桑国历任君上中,活得最久的也是八极君,他活了二十亿余年。 “你怎会知八极君?他是我猎桑国的祖君。” “我知道啊!若然你身上怎会有血脉传承的玄黄之气啊!” 南疆这番见识广博,见过鸿濛间所有传奇的样子,使暒歌很是好奇,她到底活了多久? 可这外表看起来,分明就与自己一边大的玄龄啊! 暒歌犹豫要不要问南疆如今玄龄几何,转念一想,又觉不妥。 南疆并未留意到暒歌脸上的异样,继续娓娓道来… “猎桑国是这鸿濛大地上第一个成立的国都,而国君因修炼玄术不慎。” “竟歪打正着,吸收了鸿濛玄域初生之时,爆裂出独特的暗能量。” “继而玄灵珠里多了一股玄域一等一的绝妙气流,玄黄之气!” 从此,玄黄之气便成了猎桑国历任国君的烙印。 以嫡亲血脉之式,延续一代又一代。 其它国家均是后起之秀,那时的安之国国君也未另立国都,还只是八极君的贴身将领。 后因玄域经年祥和繁荣,不断繁衍生息,人口递增,难免有管制不善的事发生。 八极君便想提拔将士人才,分辖管制。 深思熟虑后,选了身边那位忠心耿耿的将士,将其封为王。 拨了一方域地予他,也随之迁徙了一众百姓移居那片域地繁衍生息。 那将士也不辱使命,将那片域地治理得很是安泰,百姓安居自在,人口也随之增加,与八极君商榷后,便自立为国。 因此,安之国便出现在了这鸿濛大地上。 那将士,就是安之国第一任国君____敬猎。 此后,历代安之国国君,都以敬猎为尊号,并谨记且履行着第一代国君敬猎的教条,永不与猎桑国为敌。 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敬重猎桑国。 “我道是为何只有历代嫡脉国君才有玄黄之气,原是如此。”暒歌淡淡道。 南疆斜了暒歌一眼:“许是那黄龙察觉到你体内的玄黄之气,与它自身能量可融为一体,以为你与它是同族。” “况,你将它打回了原形,于它而言,你是强者。弱者臣服于强者,便自愿入了你的玄灵珠以示臣服。” 听南疆说的一套一套的,暒歌差点就全信了。 “你这推衍虽说有几分辽阔之论,倒也有几分道理。” 南疆撇了撇嘴,懒得解释的挥了挥手腕上的纱罗。 “你以为我是在作推衍?罢了罢了。” 一副不与暒歌计较的大度,暒歌愣是没说辞去反驳。 见暒歌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便朝其近了几步:“你此时该做的是利用玄黄之气,让你玄灵珠内的两只不能炼化的灵兽和睦相处,共处一珠,我且用曼殊沙华助你一臂之力。” 明明对南疆这番说辞表示存疑,仍然鬼使神差的乖乖照做,用玄黄之气催动玄灵珠。 而南疆利用自身玄灵珠催动曼殊沙华,吐出正红色丝状雾注入暒歌的玄灵珠内。 玄灵珠内的蓝猫与那尾龙如临大敌一般,蜷缩在珠内乖巧得像两只可爱的小宠。 “给它们一个教训,让它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往后休要在玄灵珠里争夺寄主之权,而起争斗使你备受折磨。”南疆说道。 暒歌不禁暗道:“她这是担忧我?” 紧着集中精神,与南疆合力发出最后一击强劲雾气入到玄灵珠内。 忽见玄灵珠内的蓝猫与黄龙,似受到了苦海那腐肤蚀骨之痛。 张牙舞爪的黄龙,在玄灵珠内扭动着身姿,用身体撞着玄灵珠壁,使得玄灵珠在半空中晃得很是厉害。 蓝猫也是一副受到剥皮剜心般,痛苦到上蹿下跳,恨不能撞碎那玄灵珠的架势。 片刻后,精疲力尽的黄龙与蓝猫蜷缩在珠内一动不动。 乍眼看去,还以为死在了玄灵珠内。 “好啦!往后它们定会相安无事。” 说话间,各自收了自身的玄灵珠,暒歌脸色也好看了许多,随即下榻度了几步。 南疆朝暒歌看了看,这站起来的气势,与方才在榻上的完全不一样。 身姿挺拔,霸气袭人,三七分的刘海下轮廓分明的容貌,颇引人注意。 “身长约七尺有余,风度翩翩,俊逸出尘,与兀颜丽倒是很相称。”南疆暗道。 还是头一次被人这般死盯着看,暒歌感到很不自在。 瞥了一眼南疆,冷道:“你可瞧出什么来了?” “……” 果真是没良心,翻脸不认人。 “若是不想予外人瞧见,你往后就不要出去见人。”南疆没好气道。 第二十三章 赏赐看景 “若是不想予外人瞧见,你往后就不要出去见人。”南疆没好气道。 “你…” 南疆这一犟嘴,将暒歌给气哑了。 察觉气氛变得不对,南疆顿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既已无碍,我且去你这彤华宫外转转,看个奇景什么的。” “你倒不客气!” 正借口看奇景偷偷回苦海哩!听这不友好的言语,南疆心中窃喜。 如此一来,也就无须藏着掖着,大可直言相告。 “正因与你一无亲,二无故,就不便叨扰了,告辞!” “……” 暒歌顿然愣住了,方才还说她不客气,现下又如此客气! 有些懊悔为何非要嘴上讨个便宜,以还方才南疆对他的讥讽之耻。 想对南疆发怒,却又怒不起来,可又想捍卫作为君上的威严,才出言作为反击。 南疆可倒好,非但讥讽国君,国君反击一句后,还要生气走人! 若是换了旁人,早被罚去邴火飚受那灼身之刑了,岂还能好端端站在这惹他生气? “既然你不讲理,那本君奉陪。”,暒歌暗道,遂直接来到大殿。 南疆见自己的辞别并未得到理会,也跟了出来。 “传无象将军。”暒歌对赤乌说道。 “是。” 片刻后,无象进了殿:“君上!” “本君恢复之快,可见其医治用心。”,说话间,朝南疆看了看:“她既不要赏赐,然,也不可失了我猎桑国赏罚分明之恒典,你且带她去彤华宫外游赏奇光异景,就当是赏赐了。” 嗯?就赏赐看个景? 南疆斜了一眼暒歌,嘀咕道:“小气,没听过有如此小气的一国之君,今日还给我撞见了。” 暒歌转头见南疆在小声的自言自语:“什么?” 南疆惊了一跳,立马玉姿站的笔直,镇定道:“没,没什么啊!”,随即腹诽道:“就是小气!我几时说过不要赏赐了?我说的是接此次医治后,一并赏啊!结果倒好,将自家宫门口的奇景当作赏赐给自己的救命恩人看,我都饿了,也不知道赏口吃的。” “末将领命!”,无象一脸的灿笑,一派‘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神态,暒歌见了委实不爽。 朝无象靠近了几步,黑着脸压低声线说道:“她若是不回彤华宫,你也不用回了!” 无象瞬时像一朵蔫了的向阳花,灿烂不起来了。 即便无象的脑瓜再不灵光,凭与暒歌相识多年这一点上,也能听出这句话是暒歌对南疆生了小心思。 无象的表情有些异样,看来对于南疆,自己是没戏了。 随即颔首曲臂道:“是!末将定不辱命!”,转而对南疆礼道:“无象奉君上黄令,带南疆去赏星云奇景,还请南疆莫要推脱君上美意!” 原是想回苦海的南疆,此时倍感郁闷。 转念一想,赏完奇景再回苦海也是可以的,又不得罪这位君上,两全其美。 “如此,就有劳无象将军了。” 见南疆笑着应允下来,暒歌原本有些阴沉的脸和煦不少,目送南疆出了彤华宫。 南疆随着无象从宫门口,往左边方向而去。 途径一路薄雾缭绕,白玉铺就的奢华长廊。 身旁时而经过各种形态,且泛着斑斓微光的云尘。 远处一道橙色光带形成的云桥引起了南疆的注意,随即朝那云桥跑去,全然忘了身后还跟着无象。 桥栏是由橙色星尘造就,两端半人高的橙色云柱依次排开,云柱顶端盛开着浅色星云形成的花朵,这奇幻景致,真是美的让人惊心。 激动的南疆站在桥的中央,抚了抚云柱顶端那朵盛开的星云花,惊叹道:“这花竟是星云盛开,桥也是星云体造就,不怪得地面的百姓经年钻研玄术捷径,哪怕有毁珠灭灵的危险,也要拼死一搏,都是为了居上这星尘奇幻之境,此处实在是太美了!” 跟上来的无象接话道:“是啊!然,能飞升到虚空琼楼的,却没几个。” 见南疆爱不释手的轻抚着那朵星云花,无象继续说道:“你有所不知,这浩瀚虚空之上,奇景甚多,若是喜欢,可常来彤华宫。” 左右瞧了瞧橙色云桥,手离了那朵星云花就往桥的另一端走了去。 “美景虽是醉人,若是想将这震撼的美,长留心间,观赏一次就好。” “既是美景,为何不常来观赏?”无象问道 “瞧得多了,自然就不觉稀罕了。” 心想,又不是自家后院的云景胜地,岂能说来就来的? 今日能看到这如梦如幻的斑斓云筑,还是因为猎桑国君上大方,赏赐的。 一双美眸环顾四周,势要将周围的奇光异景尽收眼底,才不枉来此一游。 顿然,南疆停下了玉步,目光聚焦在不远处一颗巨大,且通体呈浅褐色的球状物上。 那球状物被一圈草黄色物质环绕,甚是壮观。 “你看,那褐色球体,还被一圈带状星尘环绕着!”南疆指向那颗浅褐色球体兴奋道。 面对南疆的兴奋激动,无象也不知作何附和,只因对此景也有了审美疲劳,都看了上千万年了,早就看腻了! 走到桥尾时,南疆依依不舍的再次轻抚了抚云柱上的星云花。 “好美,好想咬上一口!” 见南疆这般喜爱不舍,无象还真有些担心南疆去咬上一口星云花。 当下决定要带南疆去另一处奇景。 “南疆,我带你去另一处,那里的七彩云朵很是柔软,我们还可以在云朵上打滚。” 果然奏效,被吸引的南疆俏笑道:“好啊!” 随后与无象御着风,经过一路的银河星尘。 在拨开了一团白色云团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朵朵颜色各异,形状迥异的云团。 有的云团似盛开的花朵,有的似锦榻上乱作一团的柔软锦衾。 两眼发光的南疆即刻飞上了一朵紫红色云朵之上,挥着沙罗转了一圈,那画面美的出神入化。 “这朵紫红色的好看吗?” “美!美到…君上若是看到此番美景,定会神魂颠倒。” 无象望着紫色云雾里的南疆,语调由高到低。 南疆只听见了一个美,往下的一个字都未听见。 “那朵蓝色的也不错”,说罢,又飞去那朵蓝色的云朵上。 玩得不亦乐乎的南疆,致使无象也是乐开了花,总算是不辱使命。 “那朵樱红色的,味道应该不错。” 忽见南疆随一手拈,一小撮红云便飞到身前,手指尖尖的拿起那撮红云就往嘴里送。 “嗯,不错不错,我且填饱肚子去。” 南疆吃云朵这一举动,把无象看傻了,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吃云朵的。 刚想开口问南疆是否饿了,南疆轻抿了抿小嘴,一派美食当先的架势,一头扎进了那朵樱红色的云朵里,没了影儿。 第二十四章 悲恸旧事 刚想开口问南疆是否饿了,南疆轻抿了抿小嘴,一派美食当先的架势,一头扎进了那朵樱红色的云朵里,没了影儿。 片刻后,南疆从那团樱红云朵里姗姗飞了出来,衣裳已不是方才那袭湖蓝色配白纱罗,而是一袭樱红华服裹身,外披一件樱红飘逸薄纱。 衣襟是白色丝线描边,红色腰带同样是白色丝线描边,尽显玲珑曲线,青丝及到轻盈一握的小腰间。 看直了眼的无象,不禁暗道:“鸿濛极品啊!” 在各色云团之间嬉戏的南疆,白如雪的瓜子小脸上,是要玩尽兴的神色。 眼下南疆正往一团翻滚的白云团飞去,将将踩上那朵浓厚的白云,熟料,对面正好迎上来一袭墨色华服的男子,正要穿过白云…… 这猝然迎面撞来一个陌生人,南疆慌乱的瞪大了珠瞳,暗自叫苦“不好。” 那英气逼人的俊朗公子见迎面扑来的南疆,同样被这措手不及的一幕惊的忘记了躲闪。 就在与那男子快撞个满怀时,说时迟,那时快,南疆紧着一个极速后仰。 不出所料,身体往后仰的南疆挥舞着手脚,又叫又喊的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那一袭墨色锦袍的翩翩公子见状,飞速向南疆俯冲而下…… 顿感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扶住了她的小腰,缓缓落了下来。 惊恐万状的南疆,看着眼前正单手抱住她的男子暗道:“模样生得真好看,与猎桑国那位高高在上的小气鬼不相上下啊!” 将将落地站稳,无象一边跑一边喊:“南疆…南疆。”,生怕南疆有个意外。 见无象过来,慌乱的南疆一把推开了那美男子。 方才惊险的一幕吓的小脸上绯红,美貌愈加的让人着迷。 那一袭墨色华服,气质阴冷,容貌出尘的男子有些许尴尬的拂了拂袖:“多有冒犯,方才是因…” 疾步过来的无象将南疆拉到一边,看看小胳膊小腿是否还好:“南疆,你没事吧?” “没事。” 见南疆无恙,便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险些撞上南疆,还敢扶南疆腰姿。 当转头看去时,无象的墨瞳瞪得溜圆,惊恐不已,曲臂抱手道:“无象,见过二殿下!” “殿下?”南疆暗道。 “嗯,无象将军为何在此地?” “无象奉君上黄令,特带南疆来赏景游玩。” “南疆?”二殿下瞧了一眼南疆,低语复道。 “不知殿下在此处,请恕无象不恭之罪。” “无碍。” 说罢,转身幻为一缕墨色雾气离开了五彩云海,果断的不带走一丝云彩。 然,南疆的好奇心,也因一句殿下而滋生了起来。 “你唤他殿下?他是?” “他是旻玄殿下,是君上同父异母的兄弟。” “同父异母?你们的先国君如此风流?” 无象晓得,南疆定是生了好奇之心。 可这毕竟是君王家事,岂能随意与外人道的?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见无象沉默,南疆拽了拽无象的衣袖:“无象将军,你就给我说说吧!我保证不透露一个字出去。” 南疆也没撒娇啊!有几分为难的无象却觉心都酥了,委实不忍拒绝。 正左右为难之际,眼前浮现出在宫里,君上特意压低声音与他说的那番话,“她若不回彤华宫,你也不用回了。” 那句话的分量很重,也是君上第一次挽留一个女子。 没准儿南疆就是君上未来的…… 那从侧面向为臣的打听,也无可厚非吧! 如此一来,自己也不会扫了南疆的兴,君上若是知晓,也不会责罚自己。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嘛! 那就与南疆说说君王家的陈年旧事吧! “旻玄殿下是先国君与地面一个采药女所生,当时先君后知晓后大怒,便瞒着国君到地面试图灭了采药女,谁知那采药女竟有了先国君的子嗣。” “先君后予了殿下的母妃两条路,一是腹中胎儿死,二是诞下胎儿后,自裁。” 南疆左手抱腹,右手挠着下巴,琢磨道:“一定是选了第二项。” “你怎么知道?” “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母爱的本能,使我触动最深。” 许是事情太过久远,当初采药女的绝望崩溃,与君后的手段狠辣,而今被无象张口就来,似在讲话本故事。 谁还会去关心当时的是与非,爱与恨呢! 谁又能说,暒歌的母后在得知国君与地面采药女有了苟且,并腹中有子一事时,不愤怒崩溃呢? 采药女在面临君后给的选择时,心里又岂会没有怨悔?没有绝望?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君,若说是他自己毁了两个深爱他的女子,也不为过吧! 话说回来,那段爱恨纠葛里,又真能分出对错?显然不能。 虽然结局并不美好,三个人的情感,最后都成了悲剧。 若以爱为名,当时的国君与旻玄的母妃‘采药女’,还有暒歌的母妃‘君后’,站在他她们各自的立场,自己都没有错,爱一个人,怎会有错呢? 那些是是非非,爱恨纠缠,注定是分不出对错,后人,更是无法去评判上一代的是非曲直。 “你说的不错,殿下的母妃选了后者,待诞下殿下后,将殿下抚养至两百岁,便自裁了。” “在自裁的前日,先国君还拟了黄旨昭告举国上下,将殿下的生母封为妃。” “那曾想,还是晚了一步,先国君得知真相后,起了雷霆之怒,削了先君后之位,终身幽禁在云渺宫。” “先君后整日郁郁寡欢,悲痛欲绝,没过两万年也自毁了,这之后,流言四起,都道先君后是为了君上的国君之位不受威胁,才逼采药女自裁,我是不敢苟同。” “为何?”南疆问道 “若是为了君上此后的继任扫除障碍,先君后大可一并……” 无象停顿了,没敢继续往下说。 南疆自是明白,无象这没尾的话意味着什么。 虽说整个玄域,奉行一夫一妻制,国君也不例外。 然,为了黄室血脉兴旺,稳固国本,也有君王妠妃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的先例。 可是放眼整个鸿濛玄域,也不乏一些性情刚烈的女子,是无法与别的女子分享夫君的,比如,暒歌的母后。 第二十五章 不是主食 放眼整个鸿濛玄域,不乏一些性子刚烈的女子,是无法与别的女子分享夫君的,比如,暒歌的母后。 “哎,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哪!”南疆叹道。 听完这个沉重,有缺憾的故事,免不了些许悲伤。 并未留意到南疆小脸上有些许阴郁的无象,瞧着南疆从红色云朵里出来后的变化。 盘发一侧戴一款红宝石镶嵌的华贵珠花,一对红色流苏耳坠随身姿轻摆,精致的脸庞展露无遗,与之前的清丽装扮相较,此时的南疆多了几分娇艳。 “南疆,那都是些经年旧事,你权当话本故事,听听便好,我倒是很好奇,你是哪里来的置换衣裳啊?” 南疆抬手瞧了瞧自己这身樱红丽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道:“想换衣裳自是再简单不过,一朵云彩即可。” 能将云彩变为衣裳,无象倒是不曾试过。 不过,他居这虚空上的彤华宫,他的衣衫怎会废玄力去变幻出来呢? 彤华宫里可是有一众能手巧匠,分工不同的小娥们伺候着,那些华丽的衣裳,可都是纯手工制作而成。 南疆这孑然一身,没朋友,没家人,又无裁剪衣裳的本事。 可不就得自己动手,变幻出自己喜爱的衣裳来,与那些衣来伸手的,自是没法比的。 “哦,我方才还瞧见你吃云朵,你是饿了吗?还是…你素来就是吃云朵的?” 无象奇怪的眼神,令从未感到吃云朵有何不妥的南疆有些发窘,八成是被当成饥不择食了。 见南疆神色不太自然,无象以为,既然作为一株花,食物是什么云啊露的,也是可以理解的,笑了笑道:“南疆,我…是我不会说话,你是一株小红花嘛!食物定是与我们不同的。” 南疆轻咬了咬唇珠,浅笑道:“呃,我不是必须吃云朵的,这只能充当我的小零嘴而已,不是主食,不是主食来的。” “小零嘴?” “是啊!我也是很挑剔的,并非是云朵都吃的,例如白云,我就不爱吃,黏嘴。” 这吃云朵都吃出经验之谈了,无象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云朵好吃吗?” 想听听南疆对各色云朵的味道,都是怎样的一个口感评价。 “这,怎么说呢!有的云朵入口即化,有的带着回甘,乌云就不能入口了,涩的。你若是想吃,也可抓一把来尝尝。”南疆打趣道。 “嘿嘿,我就免了吧!我还是对蔬果感兴趣一点。” 见满脸堆笑的无象,南疆轻拂了拂袖:“如此,这景也赏了,我也该走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猝不及防的无象紧忙喊住了南疆:“你要去何处?” “自是回我的苦海啰!” 一听是要回苦海,无象心慌慌的,这可不成,若放南疆回了苦海,自己如何予君上交代啊? “君上命我与你一道回彤华宫的。” 南疆转头看着无象,虽说是自己的曼殊沙华救了猎桑国君上。 可那君上非但不道谢,还言词刻薄,令南疆委实不爽。 话说,在这偌大的鸿濛玄域,南疆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她可择任何一个国家的死亡之地而居,自不必受那猎桑国君上的尖酸刻薄之言。 苦海既属猎桑国地界,大可去别国,这有何难的。 “不必了,我可承受不起你们君上的盛情。” “你若是不与我一道回去,我定会被治罪的。” 无象委屈惶恐是真,他的眼前已浮现出一幕被罚去某个刑罚之地的凄惨画面。 即使暒歌念及友谊,不罚他去刑罚之地。 光光是面对那张冷酷霸气的严色,就已令无象如履薄冰,不寒而栗。 无象可怜兮兮的紧盯南疆这颗救命稻草,期待南疆改变主意。 南疆想了想,暒歌对她这救命恩人都如此苛待。 若是予无象的黄令未完成,指不定要如何‘招呼’作为其麾下的无象了。 况,无象还带自己观这无垠奇观,若真因自己的离开,而不顾无象死活,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那且先跟着无象回去让他交差,到时再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就是。 “罢了罢了,我随你一道回去便是。” 无象瞬时笑颜逐开,转念一想,又恐南疆临时变卦。 随即一把拉过南疆,幻为两缕颜色各异的雾气,飞离了五彩云海,转眼之间,便现身在彤华宫门口。 宫门口两端立有巨大的赤色云柱,云柱上缓缓翻滚着赤色行云,环绕于云柱上。 南疆靠近右侧的赤色云柱,似有无名火在心头烧,伸出右手在巨云柱上左右晃动。 试图打乱云柱上翻滚的流畅行云,借此撒气。 待她抽回了玉手,那云柱上翻滚的赤色行云又恢复了原样,怨道:“哼!待我有机会定要将你变成我的衣裳。” 无象深知南疆是在闹小脾气,有些愧疚的笑了笑:“我们进去吧!” 进到这亮晃晃的奢华殿内,便瞧见一位墨蓝色华服的男子与一袭浅色锦袍的暒歌在言语什么。 见南疆一行进来,暒歌的眼神变的特为不同,直愣愣的看着南疆踩着玉步进殿。 这一身云朵幻化的樱红色丽服着实很配南疆,白如霜的瓜子小脸被这红色称得脸颊白里透红。 白皙秀颀,气质出众,着实叫人移不开眼。 堪堪近到身前,暒歌便吩咐无象:“带她回寝殿。” 这话听起来,颇有一种想‘金屋藏娇’的意味。 “是。” 走心的南疆并未将暒歌的话入耳,而是一直瞧着那一袭墨蓝色华服的美男子,此人正是她在五彩云海,差点撞了个满怀的人。 只见南疆径直走去那男子身前,一派自来熟的笑道:“是你啊!” 面对眼前这似从画里走来的南疆,旻玄的心里似燃起了火花,自己都能听到吱吱炸响,也许,这就是心动的声音吧! 气质阴柔,眸子深邃的旻玄对南疆和煦一笑:“原是君上的座上宾,方才唐突了。” 嗯?莫非旻玄与南疆打过照面了? “唐突?这从何说起?”暒歌问道。 南疆瞥都没瞥暒歌一眼,对旻玄眉语目笑道:“是啊,方才他还救过我。” 听见‘救’这个字,暒歌的一颗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遂将南疆打量了一番,没缺胳膊少腿的。 还能在此与旻玄畅言方才的惊险奇遇而两眼发光,可见其好得很。 “既是如此,本君还得多谢二殿下,护我上宾之举。” 此话听上去并无不妥,无非就是替自己宫里的宾客有惊无险,而去道谢罢了。 无象却听出了一种替自己在意的人,去感激殿下的意味。 旻玄笑了笑:“只是碰巧,不足挂齿。” 暒歌看了一眼无象,示意其将南疆护送回寝殿,无象了然,随即说道:“南疆,我护送你回寝殿吧!” 因暒歌与旻玄还有事要说,不曾想南疆就跟听不见似的,盯着和颜悦色的旻玄,还怀有结交新朋友的心思。 第二十六章 人心不同 因暒歌与旻玄还有事要说,不曾想南疆就跟听不见似的,盯着和颜悦色的旻玄,还怀有结交新朋友的心思。 见南疆不为所动,暒歌提醒道:“你先回寝殿,我与殿下有话要说。” “我不乏,你们谈你们的。” “……” 还有如此不懂礼数之人?还是因为见着旻玄,这礼数也不用守了? 暒歌阴沉着脸,冷道:“你就没点眼力见?” 本就心里憋屈的南疆,一下子就跟火药似的燃了起来。 侧身冲暒歌大喊道:“我又哪里招惹你了?有你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才不管暒歌是不是君上,只知暒歌说的话,自己不爱听。 暒歌愣住了,不得不说,这让暒歌有些恍惚, 自己一心想留南疆在彤华宫,是不是错了? 面对南疆,贵为一国之君的暒歌,被无视,被无礼,似乎丧失了国君的黄权威严,从未想过要罚南疆。 旻玄见这位叫南疆的女子顶撞一国之君的暒歌,而暒歌也未开口罚她不敬之罪,而是阴沉着脸去了案台,确实令人费解。 南疆瞥了一眼暒歌,早知不顾无象责罚与否,执意回苦海该多好,也就不会在此受言语抨击,被人蹂躏尊严。 原还想,先认识认识这位殿下,故才在此逗留片刻。 眼下看来,结交朋友一事又成空,果真是孤独之命,逆改不了。 罢了,孤独就孤独吧!至少还有那死寂之地的奇花异草陪着我。 遂转身就要回苦海,无象见状,紧着挡住了南疆的去路:“南疆,我护送你回寝殿歇息吧!” “不用,我要回苦海。” 无象朝案台里的暒歌看了看,希望暒歌将南疆留下。 见南疆要离开,暒歌的神色略微有些紧张,可见旻玄在大殿,自己的言行总是要顾虑几分的。 只能假装无所谓的样子,拿起一卷木牍看了起来,心里颇不是滋味,生气之余,又想南疆留下,可又低不了那尊贵身段,若旻玄不在大殿,许是就简单多了。 旻玄朝南疆近了几步:“你方才以君上的救命恩人自居,可否与本殿说说这其中缘由?” 南疆将将吐出两个字“是因…”,便被暒歌截了话:“现已无碍,你可否与我说说父君驾崩之时,你为何不归?” 截了南疆的话,原因只有一个,想以此将方才与南疆间的不快模糊过去,且她好奇心重… 果然,暒歌堪堪语毕,南疆就朝暒歌看了一眼,又看向旻玄,暗道:“至亲崩逝都未归?可是因何事绊住了身?” 旻玄倒也从容,对暒歌的问话并未有丝毫意外。 父君崩逝,生为殿下的自己,却未回宫吊国丧送父君最后一程,自是要解释一番的。 “此事,我定会予你一个交代,今日你宫中有贵宾,我就不多加叨扰,明日酉时,银河湾。”说罢,转身出了彤华宫。 南疆目送旻玄出彤华宫,踮起脚尖直到不见旻玄的背影。 这花痴模样,看得暒歌是五味杂陈。 “别看了,他走远了。” 南疆转头白了一眼暒歌,没好气道:“我乏了!” 顿然反应过来说错话,明明心理所想是“我走了”,怎的脱口而出却是“我乏了”? 正想解释一番,一旁的白鱼就已来到身前,礼道:“您的寝殿已安排好,请随我来。” 想方才那位殿下说明日酉时银河湾,自己还不曾去过银河湾,想去瞧瞧那处的奇景如何。 此等机会难得,那且将错就错,就随白鱼去了寝殿。 案台里的暒歌拿起方才的一卷木牍看了起来,神情如降起的霜,透着刺骨的冷。 心间深处,却是舍与得的较量,与外表形成了两极。 四千余万年里来,踏进彤华宫的胭脂粉黛,多到没法数。 然,在面对各种婀娜多姿的女子时,暒歌均是心如止水,无半点波澜。 听说,每个人的心都不同,一度以为,自己的‘心’大概就是这般,淡漠,对情爱无感。 谁料,当自己重伤醒来,看到寝殿内那一袭湖蓝色丽服的南疆时,自己的心竟会不安分的“怦怦”直跳。 那一袭湖蓝色,击中了自己的目光,撞到自己的心尖儿上。 暒歌暗道:“都说人心不同,我无权要求你的心要与我一样,我允许你,在我心里捣乱后又离开,你既以本君的救命恩人自居,那便遂了你的意。” 想着方才南疆想要离开的样子,还有看旻玄依依不舍的眼神,有些乱了心绪的暒歌,莫名感到一阵难过。 心一旦被打开,许是再也无法对那人关上了吧! 因为自己的心还有期待,失而复得的期待。 话说,暒歌若是知晓南疆孤寂的过往,想必也不会因南疆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言行而感到苦恼。 于南疆而言,结交朋友这件事,对别人来说,最易不过。 而自己想要结识朋友,却很是艰难。 每每认识新的朋友,没多少时日,她们都会没任何理由的远离自己。 想着许是玄龄尚轻的女子,定是不喜与活得很久远的自己做友。 便去结识那些已嫁为人妇的女子,如此总该不会被远离,被拒绝了吧! 谁知,起初相处都不错,可一旦她们的夫君出现时,她们神色就会变的难看,跟朵乌云似的。 面对她们莫名不友好的脸色,南疆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自知想要结识朋友很难,想要结识生得好看且温文有礼的朋友,更难。 旻玄,就是她想要认识的一个异性朋友,一个在云海伸手救过自己的谦谦君子。 岂料南疆的对旻玄的热情,竟给暒歌营造了假象,以为南疆心悦旻玄。 况,素来独居的南疆,不曾去了解过任何国家的尊卑黄律。 若知晓不可蔑视挑战国君威严,她定是会装聋作哑,不去冒犯。 此时已到寝殿的南疆,兴致很浓的扫视着一切摆设布置。 仿佛,根本就未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 翡翠圆台上有各种果子,无半点拘束之感的南疆拂袖拿了一颗小红色果子送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含糊道:“果然还是比云朵好吃。” 随后拿起一串碧绿葡萄在手上,转身瞧着寝殿四周。 “奢华大气,可这璀璨晃眼的,叫人如何入睡?”,说罢,又摘了一颗葡萄吃。 目光移到锦榻上,一面深紫色的缎面锦衾微光闪闪的,金线描了边,平整的铺在锦榻上。 瞧着这满榻深紫色柔软锦衾,似有瞌睡虫来袭,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有道是,常人无所重,惟睡乃为重。” 随即轻手一挥,手里的那串葡萄就飘回了圆台上,拍了拍嫩如削葱的双手,便上了锦榻合衣而卧。 第二十七章 梦魇再现 随即轻手一挥,手里的那串葡萄就飘回了圆台上,拍了拍嫩如削葱的双手,便上了锦榻合衣而卧。 也不知是真的乏了,还是这紫色锦衾有催眠作用,将将上锦榻的南疆在呼吸之间,便入了梦境。 那个诡异的,熟悉的梦魇又开始了…… 苦海岸边,一处碧草千里的中央,南疆盘膝打坐,双眼合闭。 忽从虚空转来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小花,小花。” “何人叫小花?” 略微有些吃惊的南疆,依然闭着双眼纹丝不动,嘴唇也未张开半分,却能与之对话。 “你啊!于这浩渺玄域而言,你可不就是一株小花?” “我不叫小花,我是南疆!” “我知道你叫南疆,可你是曼殊沙华,为何不能叫小花了?” “……” 南疆缓缓睁开眼来,想瞧瞧这很是无礼拿自己打趣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女子。 “你是何人?休要故弄玄虚。” 只听那女子俏皮的笑了笑:“你可将我当成另一个你,亦可将我当成你的朋友啊!” 南疆抬头看向虚空,却不能确定在虚空那个位置,继而起身肃道:“休要诓我,在这鸿濛大地上,唯我一人由曼殊沙华化生而来。” “没错,你是这鸿濛大地上,唯一一株红色的曼殊沙华,而我…”,那女子顿了顿,转移了话题:“你可知你的降生,是为承接一份殊胜而来?” 南疆略微有些吃惊,这不见人的女子,知道的不少嘛! 自然是知自己由曼殊沙华化生为人,是为了承接一份殊胜的。 鸿濛玄域诞生后,至今已一百五十亿余年,发生过很多深奥玄妙之事。 就说承接殊胜一事吧!这亿万年来,南疆从未见过其他玄灵不灭的人出现。 缘于一些人直到寿终正寝,也未做过一桩暴戾恣睢之事,最后却要归于鸿濛,化为尘埃。 作为玄灵不灭,看过无尽生死的南疆,很是为他们玄灵消散感到惋惜。 数不清试了多少次,想指引那些纯良慈悲,高才大德的玄灵珠复生为人,再度为玄域缔造福祉。 可每次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该复生的人化为粉末,飘散于这鸿濛之间。 安慰自己许是时机未到,而承接殊胜一事,也是南疆修炼无数载,才悟出来的。 难不成这女子与自己一样,是玄灵不灭? 南疆沉思片刻后,说道:“即便如此,与你有何干?” “你的名字叫南疆,南元无量,延年无疆,生死不息。可渡人置死地而后生,也可渡人玄灵复生为人。” 那女子道来的,都是南疆知晓的,如同再次给南疆复述一遍,好生无趣。 南疆神色庄重的轻拂了拂:“我的故事,不需要你来赘述。” 话音将将落下,便听见绿地边上花朵修葺而成的栅栏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那声响越来越近,还伴着粗重的咝咝声。 南疆瞥了一眼那草丛,无所畏惧的气势腾空而起,朝那处咝咝声的位置飞去。 就在接近之时,灌木丛里一条体长数丈的巨大怪物,半个身体蹿到了半空,委实惊了南疆一跳。 立即停在半空中与那妖物面面相视,这庞然大物通体乌黑,周身鳞片泛着骇人的乌光,腥红大口里还吐着信子,腹部正中间有一长溜的黄色,尾巴圈倚在地。 那对硕大的青色眼珠瞧着南疆及其娇小的身段,并未有攻击之势,颇有一种‘敌不动,我不动’的意味。 与那骇人妖物大眼瞪小眼的对峙了片刻,南疆猛然惊了起来:“这…这难道是鸿濛传闻中的……” “苍蟒!”那不见人的女子截话道。 倏忽间,一袭白色罗裳的女子飞了过来,一掌白色丝状雾气朝苍蟒击去。 并未躲闪的苍蟒疼的那滚粗的身子在半空中扭了两扭,却没有被激怒的样子。 南疆转头向那女子看去,顿时惊得花容失色,震惊极了。 这惊骇程度,不亚于瞧见鸿濛玄域里传闻中的苍蟒! “你…我…为何是我?不对,为何是你?不对不对,为何你是我?”南疆珠瞳圆瞪,惊到语无伦次。 “切莫慌张,我如今只能幻成你的模样。” “你是方才说话的女子?” 那长相与南疆一模一样的女子“嗯”了一声,遂还想对付那未发起反击的苍蟒。 蓦然,一个磁性好听的声音从虚空另一端传了过来“南疆,南疆。” 那白衣女子听到这声音,眨眼间,就不见了。 惊慌之中的南疆也无暇去作他想,紧着转头看向对面的苍蟒,只见那苍蟒看了南疆最后一眼,也消失在一团浓重的墨色雾气中。 这声音,很可怕么? 这时,一袭绛红色华服的暒歌从虚空而降,青丝飘逸,潇洒的落在南疆身前,柔声道:“南疆,我寻你许久了。” 惊魂未定的南疆见是暒歌,顿生恚怨。 他若是不出现,自己就能向那与她一个模样的女子问个究竟。 该出现时,不出现,不该出现时,偏偏出现。 现在可倒好,白衣女子消失了,苍蟒也不见了。 “是你?你为何非要这个时候出现?”南疆怒道。 暒歌注视着南疆,那双细长好看的墨瞳里未有任何的不悦,反倒多了一些温柔。 见暒歌未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画风突变的南疆,激动得一把拉过暒歌的宽口袖:“我看到我自己了!也看到玄域传闻中的苍蟒了!” 就在南疆拉着暒歌袖口一角说着方才发生惊奇时,暒歌一把将南疆拥进在怀里。 右手轻拍着南疆的玉背,低语道:“别怕,有我在。” 一时间,周身似被软绵绵的温暖包裹着,如置身于柔软的云朵里,一种莫名的踏实感涌入心间。 南疆缓缓抬起无暇的小脸,含情脉脉的看着暒歌。 暒歌缓缓的低下了头,无限柔情席卷而来,绯红薄唇向南疆的朱唇靠去… 第二十八章 妒忌生恨 暒歌缓缓的低下了头,无限柔情席卷而来,绯红薄唇向南疆的朱唇靠去… 忽地,南疆寝殿内传来喊声“又欺负我____” 紧跟着“咕咚”一声,似什么翻倒下来的声音。 果不其然,是南疆滚下了锦榻,睡眼惺忪中稳了稳神,缓缓侧起身子,跌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揉起了后脑勺:“我又梦魇了?” 说罢,爬起身来揉了揉有些疼的胳膊:“距离上次梦魇快三千万年过去了,怎的此次又发作了?” 按说,此次梦魇也不足为奇,因梦里发生的一切与以往梦魇时的内容一样。 起初,南疆还一度忧虑为何每次梦魇时的内容都一样,是否有不好的预兆。 然,这三五次的梦魇经历下来,也不见发生些不好的事。 时间久了,也就不当那么回事了。 南疆撇了撇小嘴,埋怨道:“每次都是这样,我倒是想与你做朋友啊!可这亿万年里,也没见你真的来找我呀!” 将将语毕,猛地一惊:“是他,以前几次梦魇都看不清唤我名字的人,此次竟瞧了个真切,竟是如今猎桑国的君上?我怎会和他……万幸我摔下来了,万幸只是发了梦魇。”南疆庆幸道。 遂又将梦境里的画面过了一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莫非真有什么不好的预示? 正琢磨梦魇里为何看清的是暒歌时,又是猛地一拍脑门,惊呼道:“啊!苍蟒,对对对,苍蟒!” 这一惊一乍的,实在令人困惑,不过这脑弦倒是转的飞快。 紧着出了寝殿,见白鱼还在门口守着:“你是白鱼?” “正是,您可有歇息好?” 南疆轻点了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刚过。” “申时?睡得如此久?” 南疆一派不敢相信的看着白鱼,仿佛自己就没睡过如此长时间一般。 有些埋怨的嘀咕道:“都怪那锦衾太过柔软舒适了,害我还梦魇了!” 白鱼见南疆蹙着眉尖似有不满,顿感惶恐,生怕没招呼好南疆被君上问责。 “您可是对这间寝殿不满意?白鱼可再给您安排别的寝殿。” 南疆连忙摆手,浅笑道:“不是不是,这间寝殿甚合我意,你们君上可在宫里?” “这个时辰,许是在的。” “我去找他。” 去往彤华宫的一路上,薄雾将白玉地面笼罩了起来,云遮雾障的反倒叫人看不清路。 南疆也没想着腾个雾啊!驾个云啊什么的,而是一路走着过去。 走了片刻,终于瞧见彤华宫门口两端那辨识度极高的赤色云柱,打算一会儿再去拨乱云柱上的赤色行云玩耍一番呢! 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忽从南疆身后传来,语气里透着厌烦。 “你为何还在彤华宫?” 南疆随即停下脚步,侧身看了来。 眼前是一袭靛蓝色华服裹身,外披白色薄纱,盘发一丝不苟的兀颜丽,裙摆逶迤拖地朝南疆走来。 “哈,我道是谁呢!原是兀颜丽,兀大美人儿啊!” 自知颜丽对自己有偏见,仍旧想着与颜丽做朋友,便对颜丽攀起了熟。 然,兀颜丽却没将南疆放在眼里,更没想与南疆做朋友。 高不可攀的架势瞥了一眼南疆:“我念你医治过君上,也救过我,才与你客气,君上已无碍,你也可以离开彤华宫了,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叫客气?分明就是在赶自己出彤华宫嘛! 南疆淡定的看着双手交叠于腹前的颜丽,气质高雅,却盛气凌人,忍不住腹诽道:“如此雅致的女子,竟是这般的忘恩负义,真是人不可貌相,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继而神态自若的轻拂了拂袖:“可以,反正我也不欢喜住彤华宫,容我去给你们君上道个别就走。” 遂转身朝近在咫尺的彤华宫走去,兀颜丽见南疆这般厚颜,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必,我自会与君上说明。” 堪堪走出几步的南疆愣在原地,自己不曾做过伤害他人之事,为何总是不招人待见? 既是如此,那就有事说事吧!省得继续在这碍兀颜丽的眼,气质清冷的南疆侧身近到颜丽身前:“你,若是态度谦和些许,我大可不去道别就此离开的,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话音一落,南疆就幻为一缕红色雾气消失在了兀颜丽跟前。 兀颜丽气的脸都绿了,未料到南疆竟是这般不好捏的硬柿子,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原以为在自己的威逼下,南疆自会离开,只因这是虚空上的彤华宫。 而她南疆,不过是被玄域冠名为圣草的区区一位徒有虚名的小人物,岂有自己堂堂兀颜族族长身份的高贵? 目露狠光的颜丽瞧着彤华宫方向,恨恨道:“想踏进彤华宫的女子多了,又有哪一个留在了彤华宫?我一定要让你离开君上,离开彤华宫。”,随后也幻为一缕雾气现身在宫门口,走进了殿。 一眼便瞧见南疆微弓着背,与暒歌靠的如此近的在案台里看着什么, 颜丽款款近到案台,酒窝浅浅的柔声道:“君上。” 暒歌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继续翻看他的书卷。 兀颜丽瞥了一眼南疆,并刻意把南疆挤到案台的一角:“君上勤于国事,也要注意身体啊!” 暒歌抬头看了一眼兀颜丽,以示感谢关怀之意。 然,暒歌哪里是在处理国事嘛!不过是在翻阅玄域史篇罢了。 只见暒歌翻到一页停了下来,说道:“南疆,你过来。” 南疆绕过兀颜丽去到暒歌右手边上,与暒歌一道看着那一篇纸上的图案。 被忽视的颜丽似打翻了醋坛一般,将南疆想成是个媚惑人的妖精,难怪生得一张玄域罕见的美貌。 可怕的嫉妒在心里疯狂的滋生…嫉妒南疆的美貌,嫉妒暒歌对待南疆格外的不同,而由此对南疆生了恨。 “你看看,可是这个?”暒歌说道。 顺着暒歌指尖看去,那篇纸上是一只似蛇的灵兽,上身直立,下半身环着圈,一种跃跃欲试要发起攻击的样子,很是骇人。 通体墨色,腹部正中间是一长溜的黄色,吐出分着叉的信子,很是凶残之貌。 “是,是它,原来这不是传闻啊!” 说话间,南疆一把从暒歌手里拿过了玄域史篇,仔细与梦魇里见到的苍蟒做对比。 在拿玄域史篇的过程中,南疆的小手无意间碰到暒歌的手。 当下有几分腼腆的暒歌朝看了看南疆,佯装淡定的将双手肘靠在案台上,抚摸着方才南疆无意碰到的手背位置,三七分的刘海充分发挥了作用,半掩着暒歌有些绯红的脸颊。 第二十九章 我信她! 变得有几分腼腆的暒歌朝看了看南疆,佯装淡定的将双手肘靠在案台上,抚摸着方才南疆无意碰到的手背位置,三七分的刘海充分发挥了作用,半掩着暒歌有些绯红的脸颊。 “这就是苍蟒,对吧?”南疆问道。 有些意外的颜丽接过了话:“苍蟒?可是传闻中的苍蟒?” “正是。”暒歌说道。 “这传闻中的苍蟒,从未有人亲眼目睹,君上莫不是也信了这传闻?” 暒歌朝南疆看了看:“南疆有见到。” 颜丽看向南疆:“在何处瞧见的?” “梦里。”南疆认真说道。 传了百十亿年的苍蟒,从未有人亲眼见过,怎的偏巧叫她离开彤华宫的同时,就予君上说见到苍蟒一事? 兀颜丽很是鄙睨了一眼南疆,心暗道:“为了不离开彤华宫,竟说出这般拙劣的谎话来,果然是难登大雅之人。” 兀颜丽以为,这是一个南疆非离开彤华宫不可的绝佳机会,厉声道:“梦里?真是可笑,你可知愚弄君上,该当何罪?” “怎会?现在不是找着了吗?出现在我梦里的就是它,若非你们君上出现……”,南疆下意识的认为,梦里有暒歌一事不能说,往一侧度了几步:“呃…就是…反正最后它就消失不见了。” 暒歌闻言,脸上蹿起一丝惊喜之色,自己能出现在南疆的梦境里,这是不是说明…南疆也向自己打开了心门? 颜丽见暒歌脸上闪过一抹欢喜,心里很是着急上火。 “君上,您别听她胡诌,她是在戏弄您。”,继而对赤乌命道:“赤乌,南疆戏耍君上为乐趣,这是大罪,叫人将南疆给我押下去!” 南疆为之一震,明明是来探究苍蟒一事,怎的莫名其妙就被兀颜丽安上一条罪名? 赤乌与白鱼纷纷看向暒歌,眼神里尽是乞求,希望暒歌不要罚南疆。 见使唤不动白鱼/赤乌,兀颜丽怒道:“你们敢抗命?是不想活了吗?” 暒歌见南疆怔怔的看着颜丽,心上某处变的特别柔软,不忍南疆受这委屈。 遂拂袖起身,低沉道:“颜丽,本君宫里的人,何时要你来发号施令?” “君上,她满嘴谎话,您别被她……” 暒歌阴着脸截了兀颜丽的话,冷道:“我信她!” 挫败感直面而来,使得颜丽对南疆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退下!” 已将南疆视为眼中钉的颜丽,妒火难抑,对这颗眼中钉颇为痛恶。 只要南疆一日不离开彤华宫,此事就不算完,瞥了一眼南疆,便悻悻然退了出去。 暒歌轻拂了拂袖,看着南疆低声道:“你方才说,你的梦里有我?” 语气里的温柔,与方才对颜丽语气想较,有着天壤之别。 然,面对暒歌这低柔腔调,与瞧自己的眼神… 南疆顿时心慌慌的,莫不是梦到你了,也是一项罪名吧? 当即在心里埋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梦到猎桑国君上。 不,是不该在梦境里看清是猎桑国君上,如以往那般模糊,看不清楚该多好。 此次怎的就看清楚了?且还说了出来啊!真是自讨苦吃啊! “呃,是…是你自己要入到我梦境的,不是我叫你来的,不是我啊!”说话间,南疆往一侧度了几步,唯恐避之不及,而成了罪人。 离的稍远些,万一发现苗头不对,也好闪得快一些不是。 见南疆脸上有怯意,暒歌略有疑惑,不明她在害怕些什么。 她不是都敢对本君漠视无礼么?眼下倒显得有几分胆小,难道她梦里的自己,比苍蟒还骇人几分? 暒歌可不想南疆惧怕自己,说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去银河湾,一起去吧!” 没有给自己安上罪名?南疆紧绷的脑弦,一下子松了不少。 转念一想,已过怕了清冷孤寂的日子,但尚且还算自由,想去哪就去哪。 若给自己定罪而身陷囹圄,那就不止是清冷孤独了,还失去了自由。 得紧快离开这个随时会有欲加之罪发生的彤华宫才行。 “不去了,我该回苦海了,告辞。”,说罢,步下了案台。 暒歌有些失望,虽说已下了决心,只当南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就在方才,得知南疆的梦里有自己,如同缝隙里照进的骄阳,那是希望。 “我要食言了。”暒歌暗道。 可眼下南疆拒绝一道去银河湾,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法子。 “旻玄也在,且银河湾的奇景不错,你就不想去瞧瞧?” 南疆一听,花容上瞬时有了欣喜之情。 有些怅怅不乐的暒歌朝南疆看了看,究竟是奇景令她感到惊喜,还是…旻玄? “走吧!” 南疆点了点头,与暒歌幻为两缕一红一金的雾气,消失在了大殿。 须臾之间,就现身在一处庭园里的白玉桌前。 桌上已摆放好各种可口的果子,还有精致的翡翠酒器。 周围是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不远处还有一泓清池。 池里有几株颜色各异的菡萏花在云雾缭绕里若隐若现,真真儿是叫雾里看花,甚有观赏性。 虚空上一片银河交相辉映,星云泛着七彩微光。 还有被一圈云环围绕的深蓝色球状物,实是壮观,奇幻。 “哇,这就是银河湾?果然来对了。”南疆赞叹道。 话音将将落下,一个阴柔好听的声音说道“来了。” 暒歌与南疆同时看去,那薄雾中迎面走来的正是风流潇洒的旻玄,身后还跟着一位浅色华服的女子。 “旻玄你来啦!”南疆浅笑道。 南疆会来银河湾,旻玄着实是未想到的,和煦道:“南疆?没想到你会来银河湾。” “君上。”随旻玄来的那位女子对暒歌行礼道。 有些心事重重的暒歌并未听见那女子说话,光去留意南疆花容上的表情变化了。 “入座吧!”暒歌说道。 旻玄落座后,南疆瞄了一眼旻玄左手边的空位,径直走去坐了下来。 暒歌见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太好受。 落座后,南疆这才瞧见与旻玄一道来的女子还立在一旁,并未落座。 顿时惊觉不已,莫非那女子是旻玄的…… 连忙起身对那女子说道:“我是不是坐了你的位置?你千万别误会,旻玄只是我的朋友,你快来这里坐。” 说话间,近去那女子身前,将其硬拉到旻玄左边的空位旁。 南疆这番举动,确实让暒歌心里好受不少,尤其是那句“旻玄只是我的朋友”。 旻玄睨了一眼那女子,对南疆浅笑道:“南疆,误会的人是你才对,繁星只是我宫里的小娥。” 繁星朝旻玄看了看,眉眼弯弯的对南疆说道:“我叫繁星,是伺候殿下的小娥。” 语毕间,便拿起桌上的翡翠壶,为暒歌等人斟上了酒。 第三十章 无中生有 语毕间,便拿起桌上的翡翠壶,为暒歌等人斟上了酒。 令人啼笑皆非的南疆落座后,心生歉意的朝繁星看去。 白皙的小圆脸上,笑容比花儿还美,那双月牙眼甚是漂亮。 似乎并未因南疆的冒失无礼,而恼羞成怒。 没想到旻玄宫里的小娥不仅国色天资,且还情礼兼到。 那股子想要交朋识友的念头,又再向南疆招手了,不禁暗道:“旻玄泰而不骄,他宫里的人也是婉婉有仪,若能与她们做友……” 暒歌见南疆盯着一位小娥移不开眼,问道:“南疆,你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说罢,端起玉杯一口闷了下去。 见南疆这饮酒方式有些过猛,便想嘱咐她几句,堪堪开口:“你……” 旻玄却先他一步开口道:“南疆,这碧翠花酿,虽芳香扑鼻,后劲却有些霸道。” “哈哈!就这清淡如水的花酿,还醉不倒我的。” 暒歌瞧了一眼旻玄,心里有些闷闷的,便端起玉杯抿了一口。 “莫非,你欢喜醇香浓烈的?”旻玄问道。 “酒嘛!若披上一层糖衣,便不是它自己了。”,说话间,拿起一颗果子送进了嘴里。 不明白南疆为何对酒有这番见解,暒歌以为,有的人对酒有一番独特见解,是喜欢这一口,也有一部分人,只是想要用酒来逃避,不愿那个清醒的自己去面对真实的一切… 南疆,是属于哪一种? “可否说来听听,是为何?”暒歌说道。 南疆端起玉杯看了看,神情有几分落寞,仿佛不愿再去回首。 “若有一层糖衣,酒不像酒,糖水不像糖水,失了原有的味道不说,品它的每个人,都怀着各种情绪,不管是开心的,难过的,都无法淋漓尽致的感受一场,反倒还…” 瓜子小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苦笑,抬袖将杯里的酒饮了个干净。 见南疆此番回首过往的神色灰郁郁的,暒歌的心也随之一沉。 “为何不说了?反倒还会如何?”旻玄问道。 “若酒不醉人,反倒会跌入经年孤寂的漩涡,任其吞噬清醒的自己。”南疆暗道,紧着“哈哈”笑了起来,打趣道:“反倒还会喝到肚子撑死啦!” 此言一出,逗的是旻玄与繁星纷纷露出了一抹迷人的浅笑。 唯有暒歌,俊颜上没有一丝笑意,实在不觉这是个笑话。 “来,我们喝一杯!”南疆端起杯说道。 旻玄与南疆碰了个杯,而一派心事重重的暒歌,全然未投入到吃酒的氛围中来,还在想南疆有着怎样的经历…… 见似有心事的暒歌不起杯,南疆遂将手里的杯移到暒歌眼前晃了晃:“瞧你心事重重的,可是在念着颜丽?不如你现在叫颜丽来银河湾,人多,热闹!” 暒歌瞥了一眼南疆手里的酒,明明想的是你,却被说是在念着颜丽,委实气人。 旻玄见暒歌没有要碰杯的意思,也将杯移了过来,为南疆打起了圆场。 “一别经年,暂且抛开君臣之礼,我敬兄长一杯。” 南疆随即接过话,浅笑道:“我从未与你吃过酒,我也敬你一杯。” 她见旻玄的次数笼统才几次?现就唱起了琴瑟同谱的小调? 暒歌端起杯,磁性的声线,低低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与旻玄也是头一次坐在一起吃酒吧?”,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 这…这是不是不太礼貌? 南疆与旻玄还将杯举在暒歌面前,想与他碰个杯啊!怎的就… 一旁的繁星见状,暗道:“莫非君上对南疆有意?”,果然是旁观者清。 顿感有些发窘的南疆,以为自己真说了什么冒犯的话。 神色不太自然的对旻玄笑了笑,两人碰了一杯,先后喝了下去。 好好的气氛,被暒歌这样一搅和,眼下根本没有吃酒看景的乐趣。 南疆也懒得说话了,免得多说多错,只管挑些自己喜爱的果子满足口腹之欲。 “你与颜丽…”说话间,旻玄伸手拿起了一颗葡萄。 暒歌看了一眼旻玄,随即端起玉杯抿了一口:“都道二殿下行不苟合,独来独往惯了,这千百万年游历在鸿濛太虚之间,见我所不曾见,闻我所不曾闻,好生自在。” “怎么?经年不见,如今回来,倒变得没了主见,也跟着人云亦云,无中生有了起来?” 暒歌的语调虽轻,可这话却是很重,旻玄有棱有角的脸上有些涨红。 一旁的繁星见状,紧着过去给暒歌与旻玄斟满花酿。 在给旻玄斟酒时,繁星轻声喊了句“殿下”,似在给旻玄安慰。 月牙眼里有着似水柔情,只有看心上人才有的眼神。 然,这样的眼神,却被南疆不小心看了去。 虽说在情爱里,南疆也是一张白纸,可繁星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任谁也瞧得出来吧! 只可惜,繁星的柔情,旻玄根本就没瞧见,是根本没有瞧繁星一眼。 “你可是在怪我父君驾崩之时未归?” “你素来行事最有分寸,父君驾崩之时,你却迟迟不归,父君想见你最后一面都不能,最后父君他,抱憾而殁。” 暒歌说着父君带着遗憾而走,旻玄立体的五官上瞬时起了哀恸之色。 看上去倒有几分颓废,忧郁的美,剑眉下那对深邃的星目里,也有些湿润了。 亲生父君驾崩,未送其最后一程,这是何等的不孝,不该! 旻玄端起杯一口咽了下去,繁星想要为旻玄倒上。 却被旻玄一把拿过了玉壶,低沉道:“我自己来!” 只见旻玄连为自己倒了三次酒,越喝越难受的旻玄,心似被剜走了一块般的生疼,若非迫不得已,又怎会在父君驾崩后不回来哀悼? 说起游历,自知是庶出的旻玄,君位更是遥不可及。 说是以猎桑国的大局为重,这才游历无垠鸿濛,免遭人臆测他有争位之心。 不过,对于君位,当初的旻玄,也确实生过一个念头。 那便是,谁有本事,谁就去坐玄黄殿的至尊势位。 所以,游历鸿濛,实则还有另一个目的。 第三十一章 不想走了 所以,游历鸿濛,实则还有另一个目的。 南疆朝暒歌与旻玄看了看,这是要说正事了吧! 有些事,自己这个外人是不便听的,如君王家事,国事。 “旻玄,我能否向你借一下繁星?” 旻玄略微意外的看着南疆,心里莫名感到有一丝开心,这意味着是不见外的亲近。 “南疆,往后我宫里的人,你可随意使唤”转而看向繁星:“繁星,你随南疆去,她吃了酒,且顾好她。” 繁星先是一愣,回道:“是。” 面对旻玄的特殊优待,南疆顿觉哪里不太妥,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那可不行,你我虽是朋友,我也不能没了规矩啊!”说罢,起身过去握着繁星的手,笑道:“繁星,我们去赏景吧!” 繁星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与南疆手牵手往那一泓清池走边。 插不上话的暒歌瞧着南疆离去的背影,回头又瞧了一眼旻玄。 自己一眼相中的人,被旁人惦记了去,却又没有理由去质问。 端起玉杯抿了一口,言归正传道:“该是说说父君崩逝时,为何不归了吧!” 自知定要给暒歌一个交代的旻玄轻拂了拂袖,深邃的墨瞳里没什么温度。 暒歌不禁暗道:“旻玄,你变了!” 以前的旻玄,虽英气逼人,眼神却是有温度的,不似如今这般冰冷。 “父君驾崩我未归,实属我不孝,可父君驾崩我便回来,这与我之前游历鸿濛万万年相左。我更怕受人非议,议我有争位之心。” 暒歌凝了凝眉,问道:“这与父君崩逝,回来悼念有何关系?” “悼念父君与你顺利承袭君位相比,后者大于一切。” “我不认为你回来,我就不能顺利继任。” 旻玄轻拂了拂袖,神情有些不自在,搪塞道:“若父君玄灵有知,定是能理解我未归之情的。” “你可听到什么谣传?” “从我降生之日起,这些谣传可曾断过?” 暒歌沉默了,原来旻玄一直不曾忘记那些流言蜚语。 也许,这就是生在君王家的悲哀,嫡庶之分与承袭君位有着直接的关系,从而导致兄弟阋墙,甚至是拔剑相向的,在这鸿濛列国之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被大臣,百姓议论,更是在所难免的。 “这也是为何我会千年万年的游历无间鸿濛,不愿你我之间因那些争位谣传而生了嫌隙。” 对于君位,暒歌从未有过非坐不可的念头,可立长子为储君是历代国君立下的黄律。 哪怕自己对黄权君位再没想法,也要硬着头皮坐上去的。 若然,猎桑国的群臣百姓该如何?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旻玄,我素来对谣传是废耳任之,即使你真想坐玄黄殿,我让予你便是,你我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你也是父君的血脉,自可承袭君位。” 暒歌是认真的,他虽有做国君的能力,却不留恋权势地位。 若旻玄有能力治理猎桑国,让百姓安泰,疆土稳固,暒歌甘愿让贤。 略微有些吃惊的旻玄,拂袖端起杯,浅笑道:“你可是嫡子,而我…,况,我无心权位,只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游人。” 先前认真严肃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暒歌随即也端起杯与旻玄的杯碰出了一声清脆。 “你倒是懂得清闲,将这任重之事推了个干净。” “你可是我出类拔萃的兄长,以你的能力,定能负重致远,使我猎桑国,国强民安。”说罢,两人痛快的一饮而尽。 暒歌看了看眼尾上翘的旻玄,没想到父君驾崩不归一事,旻玄竟以争位作托词。 不管旻玄是出于何种原因,暒歌都不想再去追究,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暒歌低歪头拿起一颗樱桃,一派很是难得见的诙谐幽默的模样,说道:“那你这次又打算何时不告而别啊?” 旻玄倚了倚身,转头看向右边不远处,清池边的繁星与南疆,若有所思道:“这一次,我不想走了。” 暒歌顺着旻玄的目光看去…清池边的南疆正指向池中,与繁星说着什么。 从之前旻玄种种的言行看来,自是明了旻玄此话意有所指。 旻玄对南疆的主动,时而含蓄,时而敞亮,也是恰到时机的。 若南疆对旻玄接近的方式很是受用,不排除她们很快就会出双入对。 反观暒歌自己,不是闷在心里,就是霸气的不容置疑。 不由的羡慕起了旻玄,能将分寸拿捏得如此精准,让南疆不反感。 若南疆对旻玄确实有意,即便自己去为南疆做改变,也只是徒增她烦恼。 无论是藏不住,还是守不住,暒歌都不愿以国君黄权去强迫南疆与他一起。 清池边上繁星时不时转头看旻玄一眼,见旻玄面带笑意,想必是与君上相谈甚欢。 那对月牙眼也跟着笑弯弯的,颇有一种贤内助的感觉。 南疆的目光从薄雾缭绕里的菡萏花上转到了繁星身上。 “繁星,你说我与你能成为朋友吗?” 经过兀颜丽一事,南疆可不能再单方面的要求别人做自己朋友了。 被人当面不认可,实是桩又羞又难过的事。 “当然可以呀!能成你的朋友,是繁星的福气!” 南疆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繁星说能与自己做朋友是她的福气?可是自己听错了? “繁星,你方才说的是?” 繁星见南疆呆懵可爱的模样实在是很讨人喜欢,灿若桃花的笑道:“承蒙南疆不嫌弃,能与你做朋友,是繁星的福气。” 确定没听错的南疆,激动的跟得了个大宝贝似的,握起繁星的手开心道:“是我的福气,我的福气啊!” 南疆的激动反应过于澎湃,令繁星很是茫然不解,不明自己究竟有何优势,能使南疆如此欣喜万分。 哪里晓得南疆是苦海晦气清冷之地,一株没爹没娘,没朋友的曼殊沙华哩! 一度认为自己是孤寡之命的南疆,她亿万斯年的孤独感,是繁星所不能理解的。 第三十二章 结交繁星 一度认为自己是孤寡之命的南疆,她亿万斯年的孤独感,是繁星所不能理解的。 繁星朝旻玄那方看了看,对南疆浅笑道:“南疆,我送你回桌上去吧!” “嗯。”南疆点头应道。 将将落座,就端上杯:“渴死我了!”说罢,就一口喝了下去,仿佛这不是花酿,而是茶水。 见南疆如此一杯豪饮,暒歌提醒道:“这可不是什么解渴的汤水。” 南疆冲暒歌嫣然一笑,唇红齿白的俏皮道:“我知道啊!这是最不像酒的酒嘛!” 暒歌顿感吃了蜜一般,心里甜甜的,暖暖的。 似乎南疆的一个笑容,便能轻易左右暒歌是忧伤还是快乐。 旻玄朝暒歌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拿起玉壶为暒歌与自己满上了酒。 繁星近到旻玄旁侧:“殿下,您可还好?” 旻玄淡淡的回了句“无碍。”,随即看向南疆:“南疆,可有兴致去我宣尘宫一坐?” 有些始料未及的暒歌,斜了一眼南疆,生怕她爽快的应承下来。 一旁的繁星,也有些许惊讶,都说旁观者清,早在暒歌说南疆也是第一次与殿下吃酒时,繁星就瞧了出来,君上对南疆有意。 殿下定是也瞧了出来的,为何还要…… 南疆当即喜形于色,旻玄都在邀请自己去他宫里做客了,想来,这个朋友算是交定了。 转念想,已离开苦海许久,也不知那些花草如何了。 “你这算是正式邀请我吗?” “自然是,若你顾忌是彤华宫的贵宾,待你回了彤华宫后,我再亲自到彤华宫邀你来我宣尘宫做客可好?” 旻玄的热情主动使得暒歌顿感胸膛里的心猛地蹦了两下,有一种冲动想替南疆婉拒旻玄的邀约。 可,作为猎桑国的殿下,邀请一个人去做客的权利,还是有的。 再者,南疆若是想去宣尘宫,而自己却替她做了主,她许是还会怨自己。 见旻玄深邃的墨瞳里有期待,暒歌拂了拂袖,试探道:“你,可想去?” “想去!” 暒歌愣了愣,这算是应了旻玄的邀请吧? 虽说有料到南疆会答应下来,可真当南疆应了这邀请,心里还是堵的慌。 细长好看的眼睛里泛着似落落尘星的光,逐渐暗淡,与旻玄的神采熠熠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见南疆吃了一杯酒后,忽地又道:“下次去。” 此言使得暒歌与旻玄的神情变化,瞬时调了个儿。 旻玄笑了笑:“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再生勉强,那就一言为定,下次我再邀南疆去我宣尘宫。” “一定,此次我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该回苦海了。” 听闻南疆要回苦海,旻玄与繁星纷纷感到有些意外,那可是猎桑国的刑罚之地,南疆怎会说要回苦海? 而暒歌将将才因南疆不去宣尘宫松了一口气,一听南疆又要回苦海,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能乐的太早,小心乐极生悲。 “你要回苦海?” “是啊!出来得太久了,我的花草不知是否无恙。” “南疆,你居在苦海?”旻玄问道。 这话听起来为何怪怪的?旻玄的意思…莫非以为我是居在那能毁珠灭灵的苦海里? 虽说自己玄灵不灭,可也没试过灭自己啊!没准儿那能灭一切生灵的苦海,同样会要了自己的玄灵珠也未可知。 想到此,南疆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可没那本事住在苦海里,我是住在苦海岸边一个我很喜欢的地方。” 旻玄轻拂了拂袖,温和道:“原是如此,是我误会了。” 南疆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旻玄不碍事,遂朝正在为暒歌斟酒的繁星看去。 “繁星,你答应过与我做朋友的喔!可不许反悔。” 繁星那对月牙眼笑的弯弯的:“繁星此生能与你做友,是繁星莫大的荣幸。” 暒歌与旻玄纷纷感到不明就里,两人去了一趟清池边,回来就与作为小娥的繁星成了朋友? 旻玄倍感是自己管教不严,才使得繁星没个体统,冷着脸问道:“繁星,这是怎么回事?” 繁星吓的手一抖,紧了紧手里的玉壶,惶恐道:“殿下,繁星…繁星自知与南疆身份悬殊,可…” 南疆见状困惑不已,自己与作为小娥的繁星做友,难得要经过旻玄允许?这猎桑国的黄律还真是奇怪。 遂起身近到繁星身旁,轻握了握繁星的小手以示安慰,认真道:“旻玄,是我的错,我不曾翻阅过猎桑国的黄律,不清楚你们猎桑国有律法规定,要与何人宫里的人成为好友,须得经过一宫之首允准才行。那我现在请你允准……” 暒歌一听委实忍俊不禁,如此异于常人的想法,也只有南疆能想的出来了。 随即截了南疆的话:“南疆,我猎桑国可没有颁布过这等尖刻黄律。” “那旻玄为何……” 旻玄睨了一眼繁星,说道:“南疆,繁星只是我宫里的小娥,你与繁星以朋友相称,这不成体统。” 南疆凝了凝眉,不成体统?结交朋友要门当户对? 那他们…一个是猎桑国的君上,一个是猎桑国的殿下,而自己只是一株没权没势没背景的花草,那岂不是高攀了? 神情逐渐黯然的南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如此说来,南疆能结识猎桑国的君上与殿下,实是南疆高攀了。” “南疆,你误会我了,此次回来能与你相识,实是我之幸,只是你与繁星…” 旻玄阻止繁星与南疆以朋友相称,无非是因繁星身份低微,且又是他宫里的人,这往后若南疆来宣尘宫,在南疆面前,繁星岂不是与旻玄平起平坐了? 暒歌朝南疆看了看,对交朋识友如此热忱,确实令暒歌百思不得其解。 想起南疆初次进彤华宫,向自己讨说法,就是因颜丽答应与南疆做友,最终颜丽却失信。 莫非是她身边没有一个朋友,这才见着谁都想与之做友? “南疆,只要真心相待,就没有谁高攀了谁”继而斜了一眼繁星:“繁星,你既已答应了南疆,就别失信于她,她只是想认识朋友罢了。” 诚惶诚恐的繁星放下手里的玉壶,紧着屈膝跪地磕头道:“繁星谢君上允准,繁星定会视南疆亲如姐妹,如有违背,求君上赐繁星毁珠灭灵之罪。” 结交一个朋友还需要起誓?南疆略为有些吃惊的看着暒歌与一脸冷漠的旻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害了繁星的感觉。 说到底,旻玄的漠不关心与暒歌的权威儆告,都是因为在意南疆,哪会在意作为小娥的繁星。 心善的南疆不过是在忧若哪日繁星不想与自己做姐妹而离开会受罚,毕竟曾经结识的朋友都悄无声息的不与她往来了。 话说又回来,只要繁星不违背对暒歌起的誓,定会安然无恙的。 第三十三章 随缘二字 话说又回来,只要繁星不违背对暒歌起的誓,定会安然无恙的。 南疆将繁星扶了起来:“繁星,你放心,即便有一日,你不想与我做朋友了,我也不会让你玄灵尽散的。” 说罢,将繁星拉到暒歌身旁的空位落了座,繁星甚为不安,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今日竟因结识南疆而与君上,殿下同桌吃酒。 暒歌与旻玄虽不太适应与一小娥同桌,倒也未面露不悦,谁叫繁星成了南疆的朋友呢! 南疆看了看桌上暒歌等人,居然都是自己的朋友,心里的开心自是不言而喻。 “能够认识你们,我真的很开心,我敬你们一杯。”说话间,端起了杯,与暒歌等人一一碰了杯。 吃完这杯酒,也该是道别的时候了,南疆轻抿了抿小嘴:“旻玄,繁星…”话到这却停顿了,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暒歌名讳,细想来,在苦海听颜丽唤过他“情哥”,踏进彤华宫听赤乌等人唤他君上,而自己一直说的是“你们君上” 总不能自己亦唤他君上吧?话说南疆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百姓,她是属于这鸿濛大地,唤他君上,还真有些难以开口。 罢了罢了,这些日子里都不曾问过这位君上名讳,又何必在离开时纠结该唤他什么呢! 只见南疆起身,浅笑道:“我该回苦海了,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招待。“ 暒歌的不舍都写在了脸上,随即也起了身:“我命无象送你。” “不必,去任何地方我都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早就惯了。” 繁星近到南疆身前,温柔道:“若是无聊,就来宣尘宫找我。” 将将语毕,旻玄也起身接过了话:“南疆,我若得闲,会去苦海探你的。” “好。”,再次看了看暒歌等人,笑道:“那我走了。” 转眼间,南疆就幻为一缕红色雾气飞上了虚空。 虚空上的星尘泛着斑斓微光,如梦如幻的螺旋云团,像极了暒歌心动时的美,华丽丽的震撼,使人怀疑其是否真实,当回过头去,她却实实存在。 旻玄转头瞧了一眼暒歌:“你可无碍?” “无碍。” “那我先回宫了。” 暒歌轻点了点头,心下全是南疆占据,他想去苦海。 很是忧心南疆的居处如何,苦海毕竟是阴冷刑罚之地。 那里除了守卫,素来是没有人家的,而南疆却居在苦海。 加之,无象予暒歌说过,南疆吃云朵一事,愈加的不放心。 若是吃的不好,住的不好,自己也有能力让她过的没那么清苦。 旻玄与繁星两人随即幻成两缕两色各异的雾气消失在了银河湾。 “乌色的?” 旻玄离开时幻的那缕乌色雾气,令暒歌有几分意外。 转念一想,许是这千万里旻玄久历鸿濛,玄术提升所致,便没深想。 瞧了瞧银河湾四周,得自己一人在,遂腾空而起飞到一朵螺旋星云上,遥看苦海方向。 原还想着,不以黄权逼迫南疆到自己身边,抱着失之我命,拥之我幸,一切随缘的想法。 直到现在身边没有了南疆的身影,使得暒歌将“随缘”二字重新定义了一番。 随缘二字,美其名曰是不争不抢,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软弱无能镀美名。 “若不曾争取过,何来拥之我幸,失之我命一说?” 说罢,幻成一缕黄色雾气往苦海而去…… 弹指之间,就到了苦海上空,找寻着有人居住的痕迹。 寻了片刻,便瞧见一处碧翠茵茵之地,想必那处是有人家的,遂直接现身在碧草中央。 环视周遭,均是生长的各种奇花异草修葺的栅栏,姹紫嫣红,花香扑鼻。 略微吃惊的暒歌,往前度了几步:“此处竟是一地碧草茵茵,这苦海还真是别有洞天。” 堪堪语毕,半空中忽现一个如泉水般的美妙声音,冷道:“是何人擅闯我南苑?” 耳闻这悠扬清脆,沁人心扉的声音,站在碧草中央的暒歌立刻听出了来,此声音正是南疆。 瞧着虚空上一团团形状各异的斑斓星云,只见一团深蓝色形如一对蝶翅的星云间,侧卧着一袭红色丽服的女子。 右手托腮,颇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俯视着下方绿茵中的暒歌。 那清冷不容亵渎的美,使得暒歌顿感有几分自卑。 云团上的南疆半眯着珠瞳,因吃酒有些犯困的模样瞧着下方的暒歌,也不知她有没有将下方碧绿草地上的人看个清楚。 暒歌倒是将南疆瞧了个真儿:“你为何歇在星云之上?” 这磁性好听的声音使南疆颇为意外,立马从星云上坐了起来,暗道:“是他?”紧着稳了稳神:“是你?你来苦海作甚?” “你可是想我一直抬着头与你说话?” 君王的威严霸气,如无孔不入的光,想藏都藏不住。 南疆随即从那朵深蓝色的星云上飞了下来,款款落在了暒歌身前。 暒歌瞧了瞧南疆,侧身看了一圈眼前的繁花景致:“此处便是你在苦海的居处?” “这只是我打坐的花园,我的住处在那。” 说话间,南疆抬了抬下巴,意指左侧一条曲径通幽的小道过去,就是她的住处。 顺着南疆的提示,朝那同样是半人高的花草栅栏立于两边的馥郁小路看去。 这满园的奇花异草修葺的栅栏,将绿草地围成了一个圈,就连那曲径小道的两旁也都是花草栅栏。 素来听说,女儿家喜爱花草,还从未见过欢喜到如此地步的,许是因为南疆本就是一株叫作曼殊沙华的花草化生而来的缘故吧! 第三十四章 你比花娇 素来听说,女儿家喜爱花草,还从未见过欢喜到如此地步的,许是因为南疆本就是一株叫作曼殊沙华的花草化生而来的缘故吧! 想来,有人将女儿家比作花,实是贴切。 见暒歌赏了各处奇花异草也有一阵了,也没说明来苦海是为何事。 “你…” 将好说出一个字,却被盯着一朵花出神的暒歌无意间截了话,低柔道:“你比花娇。” 南疆蹙了蹙眉尖,你比花娇?难道是对我说的? 我是一株花,那些花草也是花,我已得了人身,为何我还比她们娇了? 莫非是在说我娇气? 紧着近到暒歌身前,正儿八经的说道:“我才不娇气呢!我可是经历过鸿濛大地形成初期后,有很多不定因素所致的各种惊险。” 暒歌为之一愣,不知南疆为何突然予自己说她不娇气,还说起鸿濛初期时的不定因素。 一种庆幸油然而生,还好当时医治自己时,没有问南疆玄龄几何,想必她已是玄灵不灭之身。 若然,方才又怎会说起鸿濛初期的不定因素?她的玄龄应是…… “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是你说我娇气,我才说的。” “我几时说过你娇气了?” 见暒歌不认,南疆有些许懊恼的撇了撇小嘴,往一边走了几步:“你方才说,你比花娇。” 这不是自己方才心里所想的么?竟心口一致的说了出来? 暒歌的神色略微不太自然,她这是谦虚,还是曲解了意思? “你不必妄自菲薄,你本就比花娇。” “我哪里娇了?所有花都娇,我也不娇。” 暒歌的脸颊迅速蹿上了绯红,瞧着南疆气呼呼的小脸,敢情她这是曲解了意思。 难道是因南疆的真身是一株花,在花的世界里,得了人身后,娇这个字,就是鄙夷之意? 暒歌佯装从容的拂了拂袖,故而看向那处曲径小道:“既是有居处,你方才为何在星云上歇息?” 见暒歌转移话题,南疆俏皮的咬了咬唇珠,想必是自己口齿伶俐,让他无言反驳了。 有几分得意的说道:“所谓站得高,才看得远嘛!我在上面观赏这无间鸿濛的浩瀚奇景啊!” “看了这百十亿年,还未看够?” “这无垠玄域,星尘流转,那些形形色色的星尘从我身边缓慢飘过,每一颗都是不重样的,自是百看不厌了。”随即看向暒歌:“你还未说来苦海是为何。” “此处隶属于我猎桑国,我不能来吗?” 南疆白了一眼暒歌:“那你自便吧!” 说罢,转身向那曲径小道走了去,暒歌见状,不请自来的跟在去南疆身后。 “你跟着我是为何?” “引路!” 此等不容置疑的强势口吻,令南疆顿生不爽。 遂转身对暒歌说道:“我可没邀请你来我南苑做客。” 作为一国之君,竟被南疆如此轻视嫌弃,且还是自己心上之人,这叫暒歌情何以堪? 脸涨得红了起来,很想假装淡定,可脸上却感到异常的滚烫。 见暒歌不做声,脸颊红的跟抹了胭脂似的,南疆暗道:“莫非是我的话太刺耳了?”随即挥了挥袖:“罢了罢了,看在之前在你彤华宫,你命人好吃好喝招待我的份上,且允了你去我南苑参观吧!” 暒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一女子,去放下尊贵身段,以卑微的方式去接近她。 很是难为情的跟着南疆途径一路馥郁芬芳的碧翠小道,进了一处庭院。 庭院中央,是一座重峦叠嶂的石山景。 石山被一层白色薄雾围绕,石山的层叠处还有几株碧绿的异草作点缀。 薄雾缭绕的石山上,还发出涓涓的流水声,甚是娓娓动听。 山顶之上是一株娇艳的正红色花朵,花瓣倒披,向后展开卷曲,花蕊似银针般细的伸展于花瓣外。 远远看去,石山顶上被红色薄雾笼罩的红花触目惊心,直叫人移不开眼。 犹如南疆的绝美容颜,使人想要靠近,又逼得人望而却步,不敢亵渎。 “此花为何无叶?” 暒歌看向石山顶上的红花,又是第一次来南疆的居处,有些紧张的明知故问了。 “你不是见过吗?此花便是曼殊沙华,本就无叶。” 暒歌轻抿了抿双唇,强词夺理道:“我知道是曼殊沙华,我想说…她,她是圣草。” 南疆斜了一眼暒歌,不明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也就是你们将它奉为圣草,实则并无特别之处,不过就是一株花而已。” “既无特别之处,那你为何将此花置在突兀的石山顶端,受这特别的瞻卬?” 南疆一派古灵精怪的模样,绕到石景另一端,笑道:“哈哈,你可知是为何?” “是为何?” “因为你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也是我第一次运用此花施救之人,故而置于高处,以彰显它不特别里的一点点特别啊!” 这话听起来,怎的有些不顺耳? 暒歌皱了皱眉:“你,可是在揶揄我?” 南疆一派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完全没在怕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昭昭黄威的君上。 这倒如了暒歌的愿,本就担忧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使得南疆面对自己时唯唯诺诺,不敢多说一句话,眼下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怎会,你可是我这株曼殊沙华开祭第一人,恨不能将你供奉起来,怎还会嘲哢于你。” “开祭?莫非曼殊沙华是食暗能量的?” 南疆扑哧一笑,倒是想哪!就是没那本事以暗能量为食,怕消化不良。 转身就往南苑正门口走了去:“随我入厅吧!” 走在南疆身后的暒歌,幼稚至极的在盘算着南疆这是第几次对他笑脸相对。 加上银河湾那次,第二次?第三次? 还没算出个结果来,就已到了南苑门口,大门两端均是各种花束。 门楹上一幅浅色细藤蔓编织作底的别致匾额,花草编织的花环边。 再以玄域里最小花形,大小如绿豆的淡粉色荒芜花,拼贴出两个淡粉色大字‘南苑’ 入到南苑正厅内,映入眼前的是简约别致的风格…… 椅子是由紫色藤蔓编织而成,造型别致。 每张椅子上都摆着一张浅色缎面的柔软垫子,柔软垫子还用紫色丝线精绣的奇花,栩栩如生。 茶台是有着年轮圈的原木制成,中央摆放着由浅色藤蔓编织而成的精巧花瓶。 花瓶里插着三支高低不一的红色花朵,颇有一种诗情画意的意境。 暒歌环视四周的摆件座椅,均是用花草树木造就,很是新鲜。 第三十五章 鎏金蓝墨 暒歌环视四周的摆件座椅,均是用花草树木造就,很是新鲜。 “别处都是用星云做花园,各类翡翠宝石,琥珀水晶造就亭台楼阁,你这尽是花草树木构建,倒也新鲜别致。” 南疆朝暒歌看了看:“你以为处处都似你彤华宫般壮观,奢华?我可不喜欢那晃的人睁不开眼的璀璨,伤眼睛。”说罢,去到茶台倒起了茶水。 “……” 说的跟虚空上气派宏伟的琼楼是凭空出现似的,那可是历代国君费玄力而造,是强大的象征。 若然,又怎会有飞升虚空琼楼不易的说法,即使有人成功飞升虚空,若玄力耗尽也无法造就一处居所来,若不想似游魂一般游荡于无垠虚空之中,还是下地面居那依山傍水之地好好修炼为好。 暒歌被南疆的话呛的无话可说,接过南疆端来的木质茶杯,还有几分小小的激动。 没想到南疆还会给自己端茶倒水,还以为她只会与自己顶嘴来着。 经南疆示意,暒歌去到放有藤蔓花瓶的那处茶台落了座,喝起了一口茶,说道:“无象与我说,你在苦海素来以云朵果腹?” 果腹一词从暒歌嘴来说来,仿佛是自己生存条件极苦,为了填饱肚子,吃一些别人不吃的东西似的。 “怎会,云朵只充当我的小零嘴而已,并非我的主食。”说罢,去摆弄起花瓶里的花枝来。 “那你的主食是?” “各种花,各种果子。” “你都欢喜什么味道的花?” “兰花,尤其是兰花的花蜜,幽香清甜。” 兰花?暒歌若有所思的朝南疆看了看,也不知她之前是怎么过的。 是否没有可口的果子与花朵时,都是以云朵果腹? 有些自责为何没能早些遇到南疆,也好关心她的衣食起居。 摆弄好花枝后,南疆转身问道:“你可参观好了?” 见暒歌听不出话里的弦外音,只能给个笑脸,直言道:“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去花园打坐了。” 反应过来的暒歌,这才知晓南疆在赶自己走。 脸上泛一抹自嘲的浅笑,还是头一次被人下逐客令。 要换了别的女子,还不得想方设法的留住他?关键他还不愿留下。 当下这情形,想多逗留片刻居然都成了泡影,不知是该气南疆,还是气他自己。 见南疆无任何挽留的迹象,暒歌轻拂了拂袖,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今日不请自来,叨扰了。” “无碍无碍,朋友嘛!串个门儿走动走动,挺好的。”南疆客气道。 听南疆如此说,倒是很希望她能经常不请自来,去彤华宫走动走动。 按说,既已你来我往的彼此道了别,也该是离开的时候。 可暒歌漆黑的墨瞳一直不舍从南疆身上移开,使得南疆以为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随即抬袖擦了擦脸颊,见暒歌仍然盯着自己。 顿然心里发起了怵,正要开口问个究竟时,暒歌低柔道:“照顾好自己,若一个人闲来无聊,可随时来彤华宫。” 要命!还是第一次见暒歌温柔细腻的模样,这是吃错药了? 傻了眼的南疆莫名感到有些紧张,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愣愣的看着暒歌幻为一缕黄色雾气消失于眼前。 半晌后,才喃喃道:“我居然有些紧张。”说罢,转身前往后园去打坐。 似乎除了有些紧张以外,完全没看明白暒歌的眼神里还有别的东西。 堪堪回到彤华宫的暒歌,传了门口当值的无象进殿。 “你吩咐下去,做一些兰花酥,及一些新鲜果子送去苦海给南疆。” “君上,您去苦海了?” 暒歌瞧了一眼无象,转身去到案台:“兰花酥与果子都要新鲜的,你亲自送去。” “是,末将领命。” 无象察觉暒歌从苦海回来,心情似乎不错。 自己也不自觉的乐了起来,喜滋滋的退出了大殿,去完成暒歌交代的事。 一旁伺候的赤乌为暒歌沏了一杯茶:“君上,请用茶。” 暒歌“嗯”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前猝然出现在苦海南疆为他端茶的一幕,不禁嘴角微扬。 随后拿起一卷木牍看了起来,没看几行就无法专心下去。 思绪完全被南疆的一颦一笑所占据,挥之不去。 赤乌见君上心不在焉,无法集中精神,以为是乏了。 “君上,您可是乏了?” “不乏。” 说话间,放下了木牍并拿过一张素纸,执起砚台上的紫毫笔蘸了蘸素墨,想将脑海里的南疆画出来。 思忖良久也不见暒歌动笔,整个纷华靡丽的大殿内,气氛分外安静,伺候在侧的白鱼/赤乌被这安静压的有些许不安。 “不需素墨,换鎏金蓝墨。”暒歌忽地说道。 “是。” 赤乌麻溜的换上鎏了金的蓝墨。 暒歌瞧了一眼换上的鎏金蓝墨,执起另一支黄玉镶嵌的紫毫笔,蘸了蘸鎏金蓝墨。 终于开始动笔了…… “一寸相思千万绪,惟愿与你结华发!”落款,暒歌。 磨墨的赤乌偷瞄了一眼暒歌写下的这两行笔酣墨饱,气韵流畅的鎏金蓝墨字。 顿时吃惊不已,君上有意中人了? 究竟是哪位女子如此不同,入了君上的眼,动了君上的心? 白鱼见赤乌神情变化之大,也很是好奇君上特意换上鎏金蓝墨写的是什么。 在好奇心驱使下,白鱼近到暒歌左侧,佯装整理案台上的木牍。 瞟见那两行鎏金蓝墨字时,白鱼的反应与赤乌一个样,吃惊。 君上说的莫非是兀颜族长?果然还是两小无猜最易生出情意来。 也不怪白鱼如此想,这几千万年来,除了兀颜丽来彤华宫最勤,也不见君上身边出现过别的女子。 况,彤华宫上下无人不晓兀颜族长与暒歌从小一起长大,对暒歌有着一腔弥天倾慕。 暒歌察觉到左右的白鱼/赤乌在偷看,也不作呵斥。 放下手里的紫毫笔后,看了一眼左右的白鱼赤乌。 吓得白鱼/赤乌慌忙低下了头,装着什么都没瞧见的专心磨墨与整理案台。 瞧了瞧自己书写的这两行鎏金蓝墨字,浑身散发着势必要争取到南疆的非凡气势,暗道:“入住玄黄殿那日,便是我与你结发之日。” 轻扶起那一张素纸,对赤乌吩咐道:“放去寝殿的案台上。” “是。”赤乌接过暒歌手里的素纸奔去了寝殿。 随后起身双手十指交叉,掌心翻转朝前方,做了一个伸展双臂的动作。 “沐浴。” “是。”白鱼颔首应道,跟随暒歌去了云水间。 第三十六章 表明心意 白鱼颔首应道,跟随暒歌去了云水间。 尽职的无象按照暒歌的吩咐,已将做好的兰花酥与果子送去了苦海。 没过几日,旻玄也带着精心准备的礼品与食物,驾临苦海。 自此,苦海的南苑洋溢在谈笑风生,吃酒逗趣里,并不清冷孤零。 有友人陪伴的光阴,总觉溜得太快,如太虚长空的星尘既往,不可复追。 自银河湾一聚散场后,南疆回苦海已有千年。 当初离开彤华宫,或多或少是因兀颜丽的威逼。 兀颜丽倾心猎桑国君上,为了守住自己的情感,南疆认为,这也情有可原。 虽说自己只当猎上国君上是朋友,可既然自己的出现,令颜丽患得患失,那确实不该去折磨她。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嘛!原以为,就此也失去了这位国君朋友。 岂料,在苦海的千年间,那个曾暗自许诺不再让南疆吃云朵的暒歌,命无象是连年送吃食过来,他自己倒从未来过。 细想起来,暒歌也就来过一次苦海,还是不请自来的那次。 然,对南疆关怀备至的可不止暒歌一个,还有一人是亲自年年复年年往苦海送吃的,玩的。 此时,苦海南苑里一袭浅色华服的南疆坐于案台,手里正把玩一个精巧的物件。 院里蓦然传来一个响亮声音,还带着那么些无拘无束的腔调。 “兰花酥来喽!” 南疆抬头朝院里看去,是一袭素色华服,秀气书生模样的无象。 只见他熟门熟路的进了厅,笑嘻嘻道:“君上命我送过来的。” 说罢,将红木食盒放去了茶台上,同时瞅了瞅旁边一碟摆盘精致的云丝糕。 南疆放下手里的小玩意出了案台:“旻玄送来的云丝糕我还未吃呢!” 从她小脸上的表情看来,似乎面对食物都有压力了。 “殿下的云丝糕,怎比得上君上的兰花酥呢!”无象笑道,紧着打开红木盒拿出一碟兰花酥放在茶几上,接着又拿出一碟果子。 “今日送来的兰花酥有何不一样?” 无象端起一碟色泽浅黄的兰花酥递到南疆面前。 “你尝尝就知道了。” 南疆瞧了一眼神秘兮兮的无象,抬手拿了一块兰花酥咬了一小口送进嘴里。 “入口即化,酥脆香口,比之前做的更酥脆些许,兰花的清香味也很悠长,好吃。”,遂将手里剩余的兰花酥一口送进了嘴里。 瞧着南疆点评着暒歌亲手做的兰花酥,无象笑得合不拢嘴。 “嘿嘿,此次的兰花酥是君上亲手做的。” 略微意外的南疆抿了抿两片薄唇,说道:“他宫里如此多的小娥,为何他要亲自做啊?” “上次君上问我你饮食可好,我如实说你没吃送过去的兰花酥,君上以为是小娥们做的不合你口味,便亲自做了兰花酥命我送来。” 南疆朝无象看了看,心不口说,再好吃的兰花酥,也会吃腻的呀! 哪有每次都送兰花酥的嘛!人家旻玄还知道换着食物送来,就他…… 哎,倒有些怀念吃云朵了。 “你回去转告他,别亲自做兰花酥了,身为一国之君,这不成体统。” “君上还不是担心你又去吃云朵。” 南疆轻拂了拂袖:“自我回苦海千年里,旻玄与你时常往我苦海送吃的过来,我都忘了云朵是什么味道了。” 趁南疆不注意,无象伸出右手掌心赫然出现一卷泛着星云微光的纸卷。 “君上命我将这个转交予你。” 南疆愣了愣,随即接过无象手里纸卷,轻缓打开泛着斑斓微光的纸卷,上面却不见字。 正纳闷这什么稀罕玩意,忽见星云纸上渐现出三行金色字体。 ‘相思难表,梦魂无据,伊人何时归。’落款处是暒歌。 南疆甚是吃惊:“暒歌,竟是他的名讳?” 当初颜丽唤他暒歌,还以为是有情人间才唤的‘情哥’,难怪当初在彤华宫说起时,气氛不对。 捋了捋思绪,再重复看了看那三行笔墨流畅的金色字体,心暗道:“他这是怎么了?” 见南疆有些愣神,无象也有些好奇纸卷上到底说了什么,便凑过去想瞄上一眼。 哪知南疆迅速将泛着七彩微光的纸张,捏成了一团攥在手心里。 “你们君上近来可还好?” “一切安好。” “没吃错什么东西?或是修炼玄术时遇到什么不测?” “都没有。” 犯起了困惑的南疆,轻点了点头:“哦,你且回去转告你们君上,我在苦海一切安好,无须挂碍。” “是,那无象先行告辞。”语毕间,化为一缕银色雾气消失在了厅中。 去到案台里的南疆再次翻开那揉成了团的褶皱纸张。 瞧着上面的金色文字在泛着星尘微光的色彩里,竟是那么奇妙。 也不知究竟是星尘纸卷奇妙,还是纸卷上的这三行字奇妙。 南疆将纸卷摊于案上,低声念了起来:“相思难表,梦魂无据,伊人何时归。” 每念完一句,南疆的心就莫名的越来越紧张…“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很是明显。 “他,这是在向我表明心意?” 回想这千年里,暒歌就来过一次苦海,往后都是无象将军过来。 反倒是旻玄,一得闲就来苦海陪南疆打发苦闷,若说谁对南疆有意,任凭哪个都会以为是旻玄。 若今天这一纸心意是旻玄所写,想必南疆也不会感到很意外。 众所周知,兀颜丽爱慕的人是暒歌,尽管暒歌已对颜丽间的关系作过回应,不是心上人。 不管暒歌心里怎么想,有一点是事实,他是颜丽所爱,而南疆以为,不可夺人所爱。 眼下收到这满纸情意,倒成了满纸荒唐。 “南儿,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 蓦然现身的旻玄,惊了南疆一跳,紧着抓上案台上的纸卷藏在身后攥成了团,施术幻没了。 抬头看去,正是一袭墨色华服,身姿潇洒的旻玄一脸和煦的走了过来。 “呃!没,没有,你,你今日怎么得闲来了?” 旻玄凝了凝眉:“这些年不都是如此吗?我得闲定是来你这的。” “呃,哈哈!是是是。” 神色不太自然的南疆打着哈哈,担心多说多错。 近到案台的旻玄见南疆神色不太对,转而瞧了一遍厅内,寻着可有不同之处。 目光转到了茶台上,那碟兰花酥有些扎眼。 想着方才南疆有些慌张,莫非今日这兰花酥是暒歌亲自送来的? 旻玄缓缓移步到茶台边,瞥了一眼那碟色泽浅黄的兰花酥。 “这兰花酥千年不变的送来,别说吃了,看也看腻了吧!” 近到茶台的南疆浅笑道:“不会啊!兰花的清香,我很喜欢的。”说罢,拿起一块兰花酥吃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入宣尘宫 近到茶台的南疆看了看那碟兰花酥:“不会啊!兰花的香味清雅,我很喜欢的。”说罢,拿起一块兰花酥吃了起来。 旻玄笑了笑:“南儿喜欢就好。” 南疆将那块咬了一半的兰花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徘徊道:“兰花。” 当初未见暒歌两字时,听颜丽唤他暒歌,为此还闹了笑话。 如若自己也唤他暒歌,旁人也如当初自己那般,以为是在唤他“情哥”,那就误会大了不是? 左右他千年不变,雷打不动的送兰花酥,不如往后就将暒歌唤作兰花吧! 旻玄朝南疆近了几步:“可是因南儿喜欢兰花,这才对兰花酥百吃不厌?” 一双很有灵气的美眸看着旻玄:“我是在想,往后我就唤他兰花,你说他会不会怒到将我扔苦海里去?” 旻玄顿然心一沉,南疆是因为喜欢兰花,所以才对兰花酥久久偏爱。 如今还寻思予别人取名字,还以自己喜爱的兰花为名,这可戳到了旻玄的心窝。 究竟是何人与南疆如此亲近,还为他取一个如此特别的名字? “南儿,你要给何人取名字?” 南疆未有半分犹豫的说道:“你们君上啊!” 难以接受的旻玄忽忽不悦,醋意显现在俊朗的脸上。 “为何要唤他作兰花?” “因为他总是命无象送兰花酥给我。”说罢,就将手里那半块兰花酥送进了嘴里。 见南疆今日提起暒歌,整个状态似乎都与以往不同,还颇有兴致的为暒歌取名。 难道今日这兰花酥是暒歌亲自送来的? 若是暒歌亲自送来,他又给南疆说了些什么才致使南疆今日的不同? 旻玄有些心烦意乱了,如杂乱无形的云朵,糊成一团。 当即生出一个念头,已陪伴千年,也该是时候告诉南疆自己对她的一片情意。 “南儿,今日我是特地来邀请你去我宣尘宫做客的。” “怎么?你宫里今日有喜事?” “你能屈尊降我宣尘宫,那便是喜事一桩。” 屈尊?都是朋友,何来屈尊一说?南疆蹙了蹙眉尖:“你这话是何意?” 见南疆有疑惑,旻玄换了一个含蓄婉转的方式,说道:“今日邀你去宣尘宫,是想与你一同尝尝我新酿的花酿。” 南疆朝旻玄看了看,自知回苦海这千年间,旻玄对她的照拂很是细微。 况,已许久未与繁星碰面,于情于理,都是不应拒了旻玄的美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疆的爽快应允,旻玄的心里似怒放出一朵花来,美的很。 因旻玄已打定主意,今日要向南疆吐露真心。 “南儿,那我们这就走?” “好呀!”两人随即幻为两缕丝状雾气飞出了南苑。 转眼间,两人就到宣尘宫门口。 初次来宣尘宫的南疆瞧着四处的星云奇观,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新奇的。 门口两端的柱子不同于彤华宫那样的赤色云柱,而是粗壮的的圆形墨玉柱。 门阙上一幅翡翠作底,墨玉镌刻的三个大浮字,宣尘宫。 这样的冷色调搭配,庄严中透着一股不好接近且阴冷的感觉,令人感到有些压抑。 南疆不禁瞧了一眼俊逸出尘的旻玄,气质很是阴冷,没想到连居处都显得格外阴冷,一点都不温馨。 不免想起千年前孤寂清冷的自己,正因为不喜冷清,这才以花草树木将南苑布置成相映成趣的样子,如此才显得不那么冷清。 随旻玄入到殿中,一众妙龄小娥两端排开恭迎道:“殿下!” 听到小娥们恭迎的声音,一袭浅色华服的娇丽女子灿若桃花的疾步迎了上来。 见旻玄身旁的是南疆,激动的险些忘了给旻玄行礼:“殿下。” 堪堪行完礼,南疆就快步近到繁星身前,一把握起繁星的手:“繁星!我来看你啦!” 许久不见的两人,跟两个小娃娃似的抱在一起开心的跳了起来。 “南疆,你能来宣尘宫,我太开心了。”繁星笑道。 旻玄见她二人开心的有些忘乎所以,自己也被这阵久别重逢的风给吹的怡情悦性。 轻拂了拂袖,对繁星浅笑道:“繁星,我需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旻玄似乎从未对繁星如此笑过,今日竟对繁星眉开眼笑起来。 繁星深知是因为南疆的到来,殿下心里高兴,自己才能体会到这份破天荒的受宠若惊,眉眼弯弯的回道:“全都依照殿下的吩咐,备好了。” 旻玄看向南疆:“南儿,随我来。” 南疆拉着繁星随旻玄来到一处薄雾缭绕的花园,园中央是墨玉圆桌。 桌上摆满了各种果子与精致的小吃,周围都是颜色各异的奇花异草,这环境,甚适合谈天饮酒。 “南儿,我知你喜爱花草,这布置可还满意?” “你特意布置的?” 旻玄瞧了瞧四周的花草景致:“只要南儿喜欢,将我整个宣尘宫幻成你苦海居处一模一样的花团锦簇,那又如何?” 实则,花园的这翻景致,是旻玄早早布置好的,为的就是能随时迎南疆来宣尘宫,可是花了他不少心思。 “旻玄,你有心了,这环境我很喜欢。” 面对旻玄这份热情,南疆反倒有些拘束了,紧着将繁星拉到旁边的座位上。 伺候在旁的两位小娥手扶墨玉壶,近到桌前为旻玄等人斟满了花酿。 “南儿,多谢你赏光来我宣尘宫。” 南疆笑了笑,暗道:“应是我初次来旻玄宫里的缘故,所以旻玄才如此热情。”,随即端起酒杯:“旻玄,你如此客气,我会不自在的,能来你宣尘宫做客,我也很开心,还能见到繁星。” 语毕间,将杯移到鼻尖嗅了嗅:“嗯~这花酿芳香扑鼻,我且尝尝。” 只见南疆仰头一饮而尽,与她说的尝尝,差距确实有些大。 旻玄见状,关心道:“南儿,记得第一次与你吃酒,你说花酿淡如水,此次我便多加了一味花进去,味虽醇香,柔润,可别小觑了它的浓烈。” “嗯嗯!我知道了,放心吧!” 繁星见南疆一派满不在乎的小模样拿起一颗果子吃了起来,也提醒了一句:“南疆,这酒性烈,你可别像千年前在银河湾那般喝法,会醉的。” 南疆点了点头,举杯与旻玄,繁星畅饮了一杯。 一场千年后的相聚,在宣尘宫的酒桌上欢快的展开了… 第三十八章 不顺人意 一场千年后的相聚,在宣尘宫的酒桌上欢快的展开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酒过三巡后,不信邪的南疆已有些许微醺,小脸红扑扑的,旻玄与繁星看上去倒是还好。 担忧南疆醉酒的旻玄想让她多吃些果子,瞧了瞧碟里那串葡萄,一眼相中其中一颗较大的。 恰巧南疆也伸手过去摘同一颗,两人的手因此有了第一次触碰。 并未多想的南疆随后换了一颗葡萄摘,旻玄骨节分明的手指停在了那颗葡萄上方,深情流露的望着南疆。 于酒后的南疆而言,碰到旻玄的手,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单纯的与朋友同时看上同一颗葡萄罢了,换一颗就是。 然,在旻玄心里,这次意外的碰触,予他增加了表明心迹的勇气。 “南儿,我们相识多久了?”说话间,摘下了那颗葡萄递给了南疆。 接过葡萄的南疆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回苦海有一千年了,算起来,也就一千一百多年吧!”说罢,将那颗葡萄送进嘴里吃了起来。 “还差一年零十三天,我与你相识就有一千两百年了。” 繁星与南疆不约而同的看向旻玄,略微惊讶的眼神都是一样。 “是吗?我可没你记性这般好。” “南儿,我想与你说……” 旻玄阴柔好听的声音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轮廓分明的脸上还有几分腼腆。 南疆见状,这话到嘴边又不说出来,莫非有何难言之隐?随即暗道:“今日特地邀我来做客,莫不是有事需要我帮忙?” 朋友有事,定是要帮的,紧着将嘴里的葡萄囫囵吞了下去。 “但说无妨,只要是我南疆能帮上忙的,定不推脱。” 见南疆只差拍着胸脯说的气势,旻玄料到南疆定是以为他有别的事找她。 繁星那双月牙眼痴痴的看着旻玄,已然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侍奉旻玄这数万年里,看惯了旻玄那独来独往,阴冷孤傲的样子,却从未见过需要勇气去说一件事的小慌张。 脸颊有些微红的旻玄,轻抿了抿薄唇:“你可还记得,我们在七彩云海相遇的场景?” 方才旻玄欲言又止的模样,再加上现在这番话,南疆预感旻玄接下来要说的事,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记得啊!若非你救我,我定会摔个手脚朝天。” 见南疆还记得那场相遇,旻玄的脸上泛起一抹如春风的笑意 “南儿,在七彩云海见到你的第一眼…” 南疆顿感不妙,不行!不能说…不能说,我还想和你做朋友,若然往后还怎么做朋友? 紧着举杯打断了旻玄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嘛!旻玄,这花酿醇香浓烈,很合我意。” 语毕,像刀架她脖子上似的,一口闷了下去。 旻玄见状,将将抬手想要拦住南疆,已是来不及。 表白的话正要说出口,却被南疆这冷不丁的一出打断,生生给卡在了喉咙,好不郁闷。 旻玄心里有些急了,不能因此就将对南疆的情意咽了回去。 与此同时,南疆心里也很是忐忑,有些后悔答应来宣尘宫了。 不知该如何在大家还能做朋友的基础上,相互不拘谨。 脑经一转,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让自己喝醉,醉了就听不到旻玄说什么。 听不到,就等于什么都没发生,大家往后见面,也就不会感到不自在。 心一横,嗯,就这么办! 继而拿过玉壶就给自己满上了杯:“来,我们干一杯。” 繁星见旻玄有些许局促,那对月牙眼里掠过一丝凄然,为了不被察觉,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些,端起杯轻喊了一声“殿下。” 旻玄看了一眼繁星,举起杯直接与南疆碰了杯,便一饮而尽。 南疆见繁星移过来的杯被旻玄无视,转头给了繁星一个安慰的甜美笑容,再与繁星碰了一杯。 也难怪旻玄会无视繁星了,自己精心安排,决定在今日向南疆表白,哪曾想,进行的却是不顺人意。 有人说,时运不济时,做什么都不顺,保不准还会额外奏出一段小插曲。 这不,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南疆今日来宣尘宫一事,还偏巧被一位见过南疆的小将给撞见了去。 就在旻玄与南疆现身在宣尘宫门口时,正巧被飞去彤华宫与无象换值的将士瞧了去。 那将士也未作他想,便不紧不慢的飞去了彤华宫。 “无象将军,您下值后可是与君上去宣尘宫?” “君上今日并未与殿下有约。” 那将士点了点头:“哦,属下方才瞧见南疆同殿下一道去了宣尘宫,还以为您下值后与君上一同过去。”说话间,也站上了岗位。 那接值将士的一番话,令无象很是错愕:“你说什么?” 将士慌道:“属下方才飞过来时,见南疆与殿下一同入了宣尘宫。” 无象未作任何迟疑,一个箭步奔去殿内。 一袭白色华服的暒歌正埋首案台处理公文。 “君上,南疆回来了!” 暒歌紧着朝殿内殿外看了看,均不见南疆的身影。 神色变得有些阴沉:“你许是乏了,去歇息吧!”说罢,埋头继续批阅公文。 见暒歌不信,无象急道:“不是,君上,是南疆去了殿下宫里。” 一听是去了旻玄的宣尘宫,暒歌的漆黑的墨瞳里闪过一抹惊诧异。 真的回来了?还去了旻玄的宣尘宫? “我交予你的东西,可有转交她?” “给了,她也看了。” “她怎么说?” “南疆叫末将转告君上,她在苦海一切安好,无须挂碍。” 暒歌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即刻放下紫豪笔,起身出了案台。 眼下唯一能印证南疆心里是否有他的法子,便是直接去宣尘宫。 若是南疆心系旻玄,那自己再也不去打扰她,再也不! “去宣尘宫。” “是。” 与无象二人当即幻为两缕雾气直奔玄尘宫。 弹指一挥间,二人就出现在宣尘宫门。 暒歌阴沉着脸匆匆入了宣尘宫,这架势倒像是来讨债的。 一众小娥见暒歌突然大驾,惊慌失措的跪地迎道:“恭迎君上。” “你们殿下在何处?”暒歌冷道。 其中一位小娥战战兢兢道:“殿下在花园。” “引路!” 不怒自威的气场,可吓坏了一众小娥。 第三十九章 争锋相对 不怒自威的气场,可吓坏了一众小娥。 “君上,这边请。” 经过几道长廊,到了一处雾似轻纱的花园。 一眼就瞧见让他魂牵梦萦的南疆,与旻玄,繁星围坐一起。 心里是愈加的胡思乱想了,这一千年里,南疆不曾踏进过彤华宫一步。 偏偏,偏偏在看到自己写予她的一纸情意后,就来了宣尘宫。 暒歌抬袖示意那引路的小娥退了下去,瞧了瞧四周的繁花似锦,暗香扑鼻的花园。 目睹南疆与旻玄推杯换盏,如此缱绻意浓的画面,暒歌面露凄然之色的暗道:“南疆,旻玄才是你心系之人,故而,你才行之所往,对吗?” 眼下,暒歌倒有些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去到南疆身边。 若是去了,又该如何开口? 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已足以证明,南疆心悦之人是旻玄。 罢了,我本不该来,转身就要离去… 将将侧身,却见南疆险些扶不稳椅子而跌倒,暒歌心一紧,想使幻术闪移过去,却听旻玄说道:“南儿,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明显有了醉意的南疆,一手托着腮靠在桌上,眼神有些迷离,说起话来都咬不清字了:“你,你说吧,什么话?” “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我们就…是朋友啊!” “南儿,我对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南疆一听,借着酒劲动作过大的摆了摆手,不想听到的,终于还是听到了。 随即端起酒杯,摇摇晃晃的说道:“旻玄,你好风趣啊!实未想到你也会说…说这谑而不虐的玩笑话,哈哈!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了啊!” 说罢,仰头喝了个点滴不剩,醉醺醺的继续道:“好啦!喝了这杯,我…我们还是朋友。” 南疆将旻玄情真意切的表白当成了玩笑话,旻玄如此情深意切,到底哪里像一个笑话了? 有些乱了方寸的旻玄一把握过南疆的手:“南儿,我是认真的。” 旻玄此举使南疆很是吃惊,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正要委婉的抽开手时。 瞧见整个过程的暒歌一个位移,出现在了南疆身边,霸气逼人的一把丢开了旻玄的手,低沉道:“二殿下,你醉了!” 暒歌的猝然出现,使原本月牙眼里蒙起一层浓重忧伤的繁星,瞬时惊恐不已。 紧着颔首道:“不知君上莅临,未及恭迎,请君上恕罪。” 暒歌对繁星的言行视若无睹,有些许微醺的旻玄抬眼看着暒歌,确有几分意外。 “你怎么来了?” 南疆扭头望着身旁的暒歌,他的模样在南疆的眼里变得有些朦胧,与梦魇里看不清的暒歌一个样。 暒歌没有理会旻玄,而是看向脸颊似抹了两朵浓重胭脂的南疆。 “南疆,你可还好?” 头晕很是厉害的南疆,抬手挨了挨额头,歪着头看着暒歌,暗道:“兰花,这是兰花。” 见南疆醉的已不认识人,暒歌心疼不已,吩咐着无象:“送南疆回宫。” 无象领命后,急步过去扶起似一团软泥的南疆。 旻玄见状,脸色瞬时不正,阻止道:“慢着,南儿是我请来的客人,理应住在我宣尘宫。” 自己邀请的南疆,怎由得彤华宫说接走就接走?南疆可不是彤华宫的人。 旻玄的阻挠,令做兄长的暒歌有那么一瞬,产生不想与旻玄争的念头。 转念一想,任何一切都可不与旻玄相争,唯独南疆,不行! 尤其是在不确定南疆心系于谁的状况下。 “怎么?你的客人就要强留在你宣尘宫?” 旻玄冷瞧了一眼暒歌,这冷的可怕的气势不禁使无象打了个寒颤。 “是我强留?还是你硬抢?” 醉酒的南疆依稀听见暒歌与旻玄的对话,火药味十足。 这可使不得,总不能因为自己而使暒歌与旻玄动了干戈,生了嫌隙。 他们,可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若是非要在彤华宫与宣尘宫间作选择的话,南疆宁可选彤华宫。 好歹彤华宫她熟悉些许,还有一间曾经她住过的寝殿。 很是昏沉的南疆抬着红扑扑的小脸望着暒歌,眸子里似水在流转,还拽了拽暒歌衣袖,跟个小娇娃似的。 “兰花,兰花。” 暒歌皱了皱眉:“兰花?什么兰花?” 旻玄一听,整个人都感到不好受,深知兰花是南疆给暒歌取的花名。 这份独一无二,如同冷风灌进了旻玄的心里,空冷凄凄。 “你是兰花啊!”南疆傻笑道。 我是兰花?满腹不解的暒歌看着南疆,低柔道:“你随我回彤华宫可好?” “好啊!我听兰花的。” 暒歌顿时喜在心头,从侧面来说,南疆算是答应了他的情意。 其实,在问南疆时,暒歌已作好心里准备,若南疆答应留在宣尘宫,那他与南疆,也就缘尽于此了。 旻玄眼神里的忧伤无处藏匿,使得繁星心疼不已。 私心的说,只要旻玄快乐,繁星是希望南疆接受殿下的情意。 可,有些事,总不能顺应人意,尤其是情感之事。 即便你在旁人眼里,已是完美的不可挑剔,可总会有人不会因为你的完美,而对你生出情愫。 最是怕的,莫过于那个人,偏巧是你怦然心动之人。 暒歌看了一眼旻玄:“你可听见了?” 见旻玄黯然沉默,转身对无象说道:“带南疆回偏殿。” “是。” 无象领命后,扶上南疆幻为两缕雾气,消失在了旻玄的宣尘宫。 暒歌朝旻玄近了两步,直言道:“你喜欢南疆?” “是!” 旻玄说出的这一个字,掷地有声,毫不遮掩。 “你趁早断了这念头。” “因你亦喜欢南儿?因你是一国之君?” 暒歌答非所问的说道:“还望作为朋友的你们,往后不要让她饮如此多酒。” 这番话,使得旻玄顿感心被豁开了一道口子,生疼。 暒歌转身幻为一缕雾气回了彤华宫,独留失望心伤的旻玄在淡烟如梦的花园。 初次见猎桑国两位最高权者,因喜欢上同一女子,而争锋相对,这是猎桑国历代黄室,绝无仅有的。 繁星想要前去安慰旻玄,想要对旻玄说长痛不如短痛,却不知如何开口。 况,繁星深有体会,情感之事,旁人是无论如何也开解不了的,只能殿下自己去想个明白。 落座的旻玄端起酒杯落入了沉思,脸上渐渐有了怒意。 第四十章 同寝一殿 落座的旻玄端起酒杯落入了沉思,脸上渐渐有了怒意。 只见他用力一握,顷刻间,玉杯化成了粉末,苦笑道:“朋友?呵呵!从小到大,我从未与你争过任何,这一次,我是一定要与你争的。” 星目里的坚定,源于与南疆的初见,是南疆惊艳了他的目光。 几千万年来,第一次出现一个人打动自己的心,现在有人叫自己放手?绝不可能! 此时,已回到彤华宫的暒歌,匆匆来到偏殿。 见几个小娥在寝殿伺候,其中一个小娥正在擦拭南疆红扑扑的小脸。 “退下。” 一众小娥领命颔首退了出去。 瞧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南疆,暒歌拿过一面润了水的素巾坐去榻沿。 轻轻拭着南疆的额头,满是心疼在意的轻声道:“你为何不回彤华宫?” 南疆侧了个身,一把拉过锦衾抱在怀里,含糊不清说了两个字“我怕。” 暒歌略微紧张的收回了手,生怕南疆瞧见是自己在给她擦脸。 方才暒歌的问话,原是没指望醉酒的南疆回应的。 竟还…… 都说酒后吐真言,何不趁南疆酒醉,问出些她的心里话来? “你怕什么?” “喜欢兰花。” 暒歌顿时眼尾上翘,在宣尘宫时,南疆就唤自己为兰花来着。 “喜欢兰花,是一桩很可怕的事么?” 等了片刻,也没见南疆回话,该不是睡着了吧? 虽然未说出暒歌想要的答案,可眼下,南疆实在是醉的厉害。 暒歌不忍继续扰南疆歇息,轻拍了拍南疆的肩膀:“兰花,不可怕。” 南疆醉意中透着几分被打扰的烦躁,抬手打了一把锦衾,嘟囔道:“兰花,已名花有主了,我不能夺人所爱。” 名花有主?自己心系于谁,谁还能比他本尊更清楚的? 暒歌想了想,势必要问个明白。 “你可知兰花的主,是何人?” “兀颜丽,哎呀!我不想再说话了,我要歇息了…歇息了…歇息…” 见南疆由不耐烦,到最后的低声软语,暒歌再也不忍心去扰她。 然,可笑的是,南疆竟以为颜丽与自己是…… 暒歌心里虽甜丝丝的,仍有些埋怨南疆不长记性。 在她初次来彤华宫时,自己就说过,兀颜丽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就是记不住。 随即俯下身贴近南疆的耳畔,低语道:“兰花的心里,住着一株小红花,她叫曼殊沙华,她才是兰花的主,只能是她。” 说罢,看着南疆脸颊的两朵红晕,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反倒让人欲罢不能。 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她的如兰气息,使得暒歌周身血脉膨胀,情不自禁的靠近南疆的粉红小脸,想要一亲芳泽。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亲上时,异常脸红的暒歌却僵住不动,暗道:“不可,如此这般,我暒歌成了什么人?” 不屑于趁人之危的暒歌,将薄唇再次移到南疆的耳畔,性感的嗓音低声道:“你已在兰花的心里生了根,萌了芽。” 便起身去到白玉案台里拂袖而坐,随手拿起一本星云篇翻阅。 可这头一次与南疆‘同寝一殿’,哪还有心思看星云篇啊! 时而看看锦榻上的南疆,时而瞧瞧星云篇的… 不知不觉间,自己也伏在白玉台上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与暒歌有着一样激动且美妙心情的,还有颜丽。 这不,为了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给暒歌,兀颜丽正坐在梳妆台前精心装扮,因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 小娥从妆台上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中,挑选了两款供兀颜丽择选。 “族长,是佩戴金玉钗还是点翠发簪的好?” 兀颜丽瞧了瞧了台上各类金银玉器,宝石镶嵌的首饰,件件都璀璨奢华,做工精良。 目光停在了那款别致的宝石珠花上:“就那朵珠花吧!” 堪堪将珠花为颜丽戴上,寝殿外便进来一位小娥:“族长,叱云族差人送来贺礼。” “收下吧!替我转告来人,谢过叱云族长了。” “是。” 梳妆小娥看着圆镜中延颈秀项,粉妆玉琢的颜丽,谄媚道:“连年族长生辰,叱云族长都是最准时的那一个。” 镜中的娇丽可人的兀颜丽,花容上忽现几分惆怅之色:“是啊!若君上也是如此就好了。” 惯会看脸色行事的小娥们怕主子不开心,尽挑些好听话说来。 “这经年下来,族长的每个生辰都是君上陪您度过,就算那些个女子展尽媚劲儿,君上也不曾正眼瞧上一瞧的。” “放眼整个猎桑国,哪个又有族长您这独一份的恩宠呢!”其中一个小娥接话说道。 兀颜丽瞧了一眼那说话的小娥:“就数你最会宽我心了。” 说话间,梨涡浅浅的兀颜丽起身看着镜中精致妆容,衣着华丽的自己,甚合心意。 “若有人来,你们接下便是,我去彤华宫了。” “是。”两位小娥齐声道。 待带两位小娥抬头后,兀颜丽已化作一缕银雾消失在了寝殿。 弹指间,就现身在彤华宫门口。 见今日是无象当值,颜丽款款近去无象身前:“无象将军,君上可在宫中?” “兀颜族长,君上在宫里。” 颜丽轻点了点头,以示礼到,转身朝宫里走去。 彤华宫大殿内值守的白鱼见兀颜丽踩招玉步款款走来,便迎了上去,拱手道:“见过兀颜族长。” “白鱼,君上呢?” “君上还在歇息。” 白鱼只知南疆醉酒后,君上去到偏殿就再未出来过,时至现在,已是四五个时辰过去。 “族长若有要紧事禀报,白鱼可代为转告。” 颜丽勉强的笑了笑,没说话。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精心修饰自己,为的就是能与暒歌一起过生辰。 可自己满心期待的过来,暒歌却还在歇息,免不了有些许失落。 “那我在此等君上吧!”说罢,去到一处茶台落了座,白鱼也为颜丽沏上了一杯茶。 这时,偏殿里昏睡近五个时辰的南疆,也正好睡眼惺忪的醒来。 望着眼前精工细刻的奢华天花板,愣了愣:“这是何处?” 随后坐了起来,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皱了皱眉头,头还有些许疼,整个人还有些许难受。 “没想到旻玄此次的花酿,后劲竟是这般霸道。” 看来没忘记是在宣尘宫吃的酒,不错。 揉着太阳穴下了榻,打量着四周:“莫非这是宣尘宫?” 忽见案台前伏着一人,再看了看锦榻,没错,这是寝殿。 寝殿里怎么还有别的男子?莫非是旻玄? 第四十一章 鄙弃自己 寝殿里怎么还有别的男子?是旻玄? 南疆顿时慌乱起来,大感自己瞎了眼,错识了朋友,紧着上下打量自己的衣裳,看看哪里是否不妥。 察看一番并无异常后,蹑手蹑脚的朝案台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堪称完美的五官。 浓密的剑眉下是两扇浓密的长睫毛,高挺鼻梁下的薄唇绯红,唇形极好。 将眼前这美男赏了个仔细后,南疆方才吃惊道:“兰花?” 此处不是宣尘宫么?为何兰花在此? 慌了神的南疆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小脑袋,拼命去想在宣尘宫与旻玄一起吃酒期间,发生过什么。 似乎有见到兰花…,再之后… 南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完了完了,我没说错什么吧?” 暒歌也在南疆的自言自语中醒来,见她乱作一团,自己吓自己的小模样,感到一阵心暖,真好,醒来的第一眼,南疆就在眼前。 料想,定是醒来见自己在寝殿,才使她生了乱。 “你醒了。” 南疆闻言,玉姿一僵,都不敢转头看暒歌:“呃,嗯,醒了。” “醉酒伤身,往后莫要逞强了。“说罢,起身出了案台。” 语气里满满的温柔责备,南疆顿感心里蹦进了一只兔子,活蹦乱跳的厉害。 见暒歌来了身前,紧张到眼神不知该看向何处,掖了掖鬓发:“此处…此处是何处?你为何会在此处歇息?” “你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没送你回之前住的寝殿,此处是我的偏殿,至于我为何会在此,是因……” 暒歌顿了顿,没太好意思说下去,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想在偏殿守着她吧! 小脸有些绯红的南疆轻咬了一下唇珠:“原是如此。” 心里有诸多疑问,又不敢问,怕听到自己酒后失态的糗事。 “稍后,我命小娥备些醒神烫来。” 见南疆有些拘谨,故而借此出了偏殿,想让她轻松些许。 将将踏出偏殿,守在门口的赤乌拱手道:“君上,兀颜族长在大殿等候。” “嗯。” 来到大殿,见兀颜丽在殿中央徘徊。 “你来了。” 暒歌的声音,似在颜丽心上画起的一道彩虹,将先前的灰色失落扔了个彻底。 酒窝浅浅的朝暒歌走去:“君上,我等您许久了。” “可是有要紧的事?” 如此一问,看来,是一如既往的不记得颜丽生辰。 虽经年的生辰,都是颜丽主动上彤华宫找暒歌陪她一起过。 然,过了这许多次,暒歌总是记不住她的生辰。 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失意,可又不能去改变这事实。 不过,只要生辰是暒歌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也不是什么要事,不过是…” 暒歌看了一眼吞吞吐吐的颜丽,转头吩咐赤乌:“命小娥备一些醒神汤送去偏殿。” “是。” 兀颜丽略有不解,暒歌都出了偏殿,为何还要命赤乌送去偏殿? 难道还要回偏殿?那自己的生辰… “君上,您可是将国事搬去了偏殿?” 话音将将落下,南疆从偏殿走了出来,兀颜丽在见到南疆那刻,分外震惊。 同样不知兀颜丽在大殿的南疆,与兀颜丽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如同被雷击中那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为何在此?” 面对颜丽质问,南疆甚感理亏,因不知从何时起,暒歌的模样就像不散的怨灵,时不时在眼前晃上一晃。 渐渐的,暒歌的模样也不在眼前晃了,心却开始想念了。 至此,时常在想念与鄙视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夺人所爱之间煎熬… 在苦海收到无象送来的纸卷后,南疆是激动的,开心的。 暒歌的表白,对自己来说,不仅不是负担,反而有些憧憬。 可是,那种夺人所爱的鄙弃感挥之不去,南疆此刻恨不得抽死自己。 “我,我醉酒了,兰花,哦不,你们君上命无象将军送我来这醒酒的。”南疆很是没有底气的解释道。 这要是换在千年前,定不会这般唯唯诺诺与兀颜丽说话的。 可见,情感这东西,一旦沾染上,就会使人在无形中变成另外的样子,懦弱的样子。 亦可使一个高贵娴雅的人,变得狰狞跋扈。 兀颜丽看了一眼暒歌,他也是从偏殿出来的,就在方才,还命赤乌将醒神汤送去偏殿。 不禁开始浮想联翩,暒歌与南疆在偏殿究竟做过什么…… 妒火难抑的颜丽朝南疆近了几步,恚怒道:“醉酒?你的意思是,你醉酒后就在彤华宫与君上同寝一殿?” 案台里的暒歌瞧了一眼颜丽对南疆的无礼怨怒,非但不加以阻止,脸上还扬起一抹坏坏的浅笑。 方才又听见南疆称呼自己为兰花,暒歌心里就跟吃了兰花蜜一样甜。 虽说兰花这名很是女儿气,可从南疆嘴里说出来,竟是比他的名讳还顺耳。 眼下,颜丽又怒斥南疆与自己“同寝一殿”,暒歌很想知道,南疆会作何辩解。 想以此来知晓,自己在南疆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这才没有及时出言护她。 果然为君王者,想法都是与众不同的。 南疆朝暒歌看了看,见他无动于衷,莫名有些难过。 “颜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现在酒也醒了,告辞。” 见南疆转身就要走,暒歌紧忙喊道:“你去哪里?” 既然不替自己辩解,让颜丽不要误会,现在又何必问自己去哪里? 如此也好,本就不该出现在彤华宫,南疆不想回答暒歌,径直朝殿外走去。 暒歌一时慌了,暗道:“我错了,不该用同寝一殿这等荒唐言词,去考量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紧着抬袖一挥,一面金色薄雾挡住了南疆的去路。 南疆一头撞上那软绵绵,还荡起微波的薄雾上。 被难过灌满心扉的南疆,扭头冲暒歌吼道:“苦海。” “我不准!” 暒歌霸气的挽留南疆,致使兀颜丽快发狂一般,喊道:“君上,让她走,彤华宫本就不是她该来的。” 南疆朝颜丽看了看,这次又不是自己要来彤华宫,自己也不知为何醒来就在彤华宫。 转身看着案台里高贵霸气的暒歌:“放我走,我以后都不想来彤华宫。” 话音一落,眨眼间,案台里的暒歌就幻为一缕金色雾气站在南疆面前,惊的南疆往后退了一步。 第四十二章 你是祸害 眨眼间,案台里的暒歌就幻为一缕金色雾气站在南疆面前,惊的南疆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南疆神伤之余,不记得自己有与暒歌说过什么话。 想了想,应是方才那句“以后都不想来彤华宫”吧! 此话若是换作颜丽来问,也许还不会这般的难以承受,没想到是暒歌亲自来问。 南疆顿感鼻尖儿微微发酸,冷道:“当然作数!” 颜丽一听,脸上溢着满意的笑,若南疆永远不踏进彤华宫,可谓是颜丽今日生辰,暒歌送给她的最好礼物。 喜在心头的暒歌抬袖一挥,那面金色雾墙便作了消失。 南疆见挡她去路的雾墙消失,径直朝殿外走去。 暒歌见状,完全懵了。 这是闹哪出?才说过是作数的,怎的还要走? 紧着疾步走去南疆身前:“你才说过是作数的,你就没一句真话吗?” 南疆一看,又来挡她去路,还说自己没一句真话,也太瞧不起自己了。 瞬时大为光火,一把推开了暒歌,怒喊道:“你够了!说了永不踏进彤华宫,就绝不反悔,是你一再挡我去路,知道吗?” 暒歌很是不可思议,这是何意?跟他玩移花接木?装傻不认了? 见暒歌直愣着不言语,南疆没好气道:“你若再拦我,我也不必给你一国之君最后的尊重,直接从你大殿消失。” 语毕,拂袖而去。 定要如此决绝?,暒歌顿感心里紧得让人难受,似被何物包裹的无比紧实,快停止了心跳一般。 若由得南疆离去,往后,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遂对着南疆的背影喊道:“你说过,你害怕,害怕喜欢兰花,你还说过,兰花已名花有主,然,你聪慧过人,岂会不知兰花心里的主是何人?” 此话传到已走几步远的南疆耳里,只见她立即停了下来。 兰花已名花有主?好熟悉的话… 且兰花这个名字,是自己才给他取的新名字,他如何得知兰花是为他取的? 往回想了想,眼前浮现出自己酒后,一些断断续续自己说过话的画面…“兰花已名花有主,我不能夺人所爱”…… 耳畔又回响着暒歌的声音“兰花的心里住着一株小红花,她的名字叫曼殊沙华,她才是兰花心里的主,只能是她…” 回忆越是清晰,南疆就愈加慌张,原来,是自己醉了酒,将自己心里所想都说了出来。 方才兰花问自己说过的话可还作数,原来是想问自己酒后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暒歌近到南疆身后,低声问道:“可还作数?” 南疆依然呆在原地默不作声,暒歌走去她身前:“我当真了。” 这简单明了的四个字,似压倒南疆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知不觉,美眸里噙起了泪。 暒歌很是心疼的将南疆拥在了怀里… “可是颜丽……” 深知南疆在忧心什么,不愿南疆背负这莫须有的‘夺人所爱’,离他而去。 “我自会处理。” 说罢,轻轻握起南疆的小手,去到已是梨花带雨的颜丽面前。 还未等暒歌开口,颜丽就泣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你都忘了吗?” “我吩咐下去,给你办一个生辰宴,我与南疆陪你过生辰。” 自己倾慕的人,要与另外一个女子一起陪自己过生辰? 颜丽的心痛得快要裂开一般,哭喊道:“我不要!我盛装打扮,早早的过来,就是想与你两个人过啊!” 转而怒视南疆,盛怒道:“都是你!你走了一千年,为何又要回来?” “果然是生的一副媚骨,祸害她人姻缘的妖精!活该你没朋友!“ “不会有任何女子愿与你做朋友的!你就是个祸害!你是祸害!” 颜丽字字见血的辱骂,泣下沾襟的南疆无力辩白,喉头哽咽到干疼。 也许颜丽骂的对,活了亿万斯年,在繁星之前,识得的女子不少,最后都悄无声息,或是带着怨恨的离自己而去。 原以为,是她们嫌弃自己,或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她们才不要自己这个朋友。 也许,这才是那些女子真正嫌弃自己的原因吧! 也许,自己真的是个祸害吧! 哭的撕心裂肺的颜丽,朝南疆近了两步:“我倾心暒歌,你是知道的啊!你这个妖精为何还要……” 暒歌面色一沉,截了颜丽的话。 “颜丽,不关南疆的事,你我一同长大,我一直视你为妹妹,我是你的兄长,这一点亘古不变,还请你莫要混淆了兄妹之情。” “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你是知道的啊!” “于本君而言,你就是本君的亲妹妹,往后若你陷于危难,做兄长的,定会舍命相护。” 暒歌的直白果断,使得颜丽恨极了南疆,恨不得立刻将南疆活活捏死。 认死理的颜丽认为,导致她与暒歌间生了变故的罪魁祸首是南疆。 若非南疆的出现,只要她与暒歌经年相伴,暒歌定是会她生出情意来,不过是时间而已。 气涌如山的颜丽,全身在发抖,却并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既然事已至此,哭闹并不能解决问题。 “君上话已至此,颜丽明白了。” 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滚烫的热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恨意如泉涌,弥漫在整颗心上。 原是端庄雅致的颜丽,被妒忌恨意掌控,露出一副狠毒之容,让人心生凉意。 暗自切齿道:“千年前,你若是不出现,君上定会对我生出情意来,千年后,你又出现了,使得君上对我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脸颊还挂着泪的南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是否千年前就不该出现医治暒歌? 如此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发生,就完全不认识这些人了,是不是? 暒歌抬手拂去南疆脸颊的泪珠,宽慰道:“颜丽与我一同长大,她的脾性我最是清楚,她会想明白的。” 暒歌以为,将此事说个清楚,反倒是一桩好事,也免得误了颜丽寻觅良人。 第四十三章 步向深渊 不想南疆继续沉浸在这忧虑中,故而转移了话题。 “我且问你,这千年间,我命无象时常去看你,给你送兰花酥,你为何如此狠心,都不曾回彤华宫看我一眼?” 想起暒歌千年不变的送兰花酥,南疆破涕为笑:“还说呢!我都快变成兰花酥了。” 见南疆语发娇嗔,暒歌反倒对兰花酥生出一份感恩来。 盼了许久,才盼来与南疆的情投意合,兰花酥,功不可没。 同样,痴盼了千万年的颜丽,却盼来那句“你是本君的妹妹,我是你的兄长”的锥心话。 无奈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却无心恋落花。 痴等苦盼能与自己日久生情的人,倒叫后来者居了上,对颜丽来说,这不公平。 痛心疾首的颜丽并未回她兀颜族,而是直接往宣尘宫方向飞去。 嫉恨难消,恨不得将南疆扔进苦海,受那蚀骨腐肉之苦,消失在这玄域大地。 被横刀夺爱的仇恨掌控,眼神里充斥着恶毒,再也看不到以往的温婉大方。 片刻后,到宣尘宫门口的颜丽,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近到宫门口的侍卫问了问旻玄是否在宫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进了宫。 一袭深紫华服的旻玄,正微低着头站在案台里,手执墨玉镶嵌的紫毫笔在专心的作画。 颜丽今日的到来,使旻玄感到有几分意外,几千万年来,颜丽来他宣尘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殿下。” 旻玄睨了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颜丽:“你怎么来了?”说罢,微低着头端详画纸上的美人儿图。 眼睛红红的兀颜丽,近到案台边:“听说殿下昨日醉了酒,颜丽甚忧,特意过来探望殿下。” “你去过彤华宫了?”旻玄头也未抬一下的淡淡问道。 “是的。” 说话间,颜丽斜了一眼那幅画作。 顿时心中怒火冲天,那鹅蛋小脸上仍是一副不气不恼的模样。 画上人绰约多姿,容貌惊人,栩栩如生的正是南疆。 “殿下,可是喜欢南疆?” 一旁伺候的繁星看了看颜丽,有几分埋怨颜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旻玄抬眼瞧了一眼颜丽,冷道:“还不够明显吗?” 有些发窘的颜丽笑了笑,早就听说,南疆回苦海的千年间,殿下若不在宫中,就是在苦海。 原以为,在殿下的弗边魅力,关怀备至下,南疆定会与殿下互生情意,也好断了君上的念想。 怎知,放着形单影只的殿下不要,非要与自己抢君上。 想到懊恼处,颜丽恨到紧咬了一下牙关,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贱人!” “殿下可知,君上亦对南疆…” 旻玄的俊脸上略有不悦,截话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与我谈论这个?” 暒歌对南疆有意,自己早已知道,颜丽的再次提醒,从某种意义来说,让旻玄有些难堪。 “殿下若对南疆一往情深,颜丽可助殿下一臂之力。” 旻玄冷笑了一声:“想必是为了你自己吧?” “殿下既是晓得颜丽对君上千万年的倾慕,那颜丽也不必兜圈,只求殿下与颜丽都能得偿所愿。” 繁星略有些惊讶,颜丽倾慕君上千万年? 颜丽钟情暒歌一事,可是彤华宫上下,乃至猎桑国一些闲着没事干的大臣们都知道的事。 因此,哪家有小女的,无不紧盯尚未婚配的一国之君的情感动向。 以便为自家小女寻机登上后位,换取富贵权势。 于足不出宣尘宫的繁星来说,自是不曾听过颜丽与君上间的传言,这才有些吃惊罢了。 见旻玄瞧着画纸上的南疆,陷入了沉思,颜丽趁热打铁的继续道:“颜丽知道,殿下心系南疆,情不可谓不深,并不比我对君上的少,若殿下能与颜丽站在一边,我们四个人的情感归宿,都将是圆满的。” 兀颜丽的这番话有明显的教唆之意,旻玄自是听了出来的。 回首这千余年里,不断以探望之名,去接近南疆,明里暗里都与南疆表明过心意。 然,不管是自己的暗示,明示,南疆不是装聋作哑,就是以诙谐风趣的方式带过,从未正面回应。 一度认为,南疆生性慢热,只要给她时间,终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情意。 可直到昨天,暒歌来宣尘宫接南疆,期间发生的种种…… 旻玄已然明了,自己还未走进南疆的心。 即使是这样,也宁愿用正当手段与暒歌正面竞争,而非在背后使诡计赢得南疆的心。 旻玄轻拂了拂袖:“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虽对南疆一往情深,却不屑于阴谋诡计。” 兀颜丽瞥了一眼案上的画像,暗道:“只要能与暒歌在一起,耍些手段又如何?” 见旻玄不受自己怂恿,蛊惑,颜丽巧辩道:“殿下,这不是诡计,这只是捍卫我们所珍视的,不落入她人之手的一种法子。” 旻玄斜了一眼颜丽,若有所思的出了案台。 “我且问你一事,暒歌的玄术素来施展时是赤色,为何如今却成了黄色?” 颜丽还以为殿下是要答应与自己同一阵线,谁知竟问起暒歌的玄术,这离题也太远了点。 失望的颜丽,朝一侧度了两步:“黄色?这颜丽倒不曾留意过。” “昨日他来宣尘宫,我见他幻为一缕黄色雾气走的。” “许是君上的玄术,又精进了吧!” 旻玄似对暒歌玄术的颜色变化,很有兴趣。 究竟是哪类玄术的提升,致使原来的赤色,变成了如今黄灿灿的颜色? 思忖良久,似乎也只有玄术精进这一项能解自己的困惑。 转头瞧了一眼颜丽:“还有其它事?” “殿下,颜丽方才说的法子,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还不甘心的颜丽,试图再说服旻玄为了南疆,她为了暒歌,两人达成同盟,各取所需,不是很好么? 旻玄神色立马不正,冷道:“退下!” 殿下即是不屑与自己联手,再说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 遂向旻玄行了礼,转身出了大殿。 在宣尘宫受了挫,反倒使颜丽又生一计。 走到宫门的颜丽,转头朝大殿里的旻玄瞧了一眼。 诡诈冰冷的眼神,似一把能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第四十四章 丧灵枯! 诡诈冰冷的眼神,似一把能杀人于无形的利刃。 轻拂了拂袖,幻为一缕云烟现身在守卫森严的叱云族大门前。 门口两端是站得笔直的铠甲侍卫,个个儿威风凛凛。 不愧是历代久经疆场的叱云族,强将手下无弱兵,连侍卫都这般勇猛强悍,无所畏惧的模样。 兀颜丽近到左侧首位侍卫跟前,问道:“叱云族长可在族中?” 将士抱手道:“见过兀颜族长,我族族长正在校场练兵。” “练兵?可是乌羌国再次发起挑衅?” 将士正要开口,蓦然从门内出来一袭湛蓝色华服的偏偏公子。 “我道是何人在门口说话,原是兀颜族长,快请进,请进。” 兀颜丽转头看去,见是温文尔雅,一脸和煦的阿頔,梨涡浅浅道:“阿頔,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颜丽的关心问候,使得阿頔内心略微有小小的兴奋,腼腆的笑了笑:“多谢你,哦不,多谢族长记挂,阿頔一切安好。” “方才我听守卫说,你们族长在练兵,可是乌羌国又闹出了动静?”说话间,一路随阿頔入到大堂。 叱云族长亲自练兵?阿頔的神情上,明显有着意外, 自与乌羌国战后,就签下了五亿年不战的条约。 即便是与乌羌国五亿年不战,也不排除与别的国家不会起战争。 因此,叱云族长拨了两万将士予阿頔负责操练,以便应对突袭。 既是阿頔负责操练那两万将士,为何方才守卫与兀颜丽说,叱云族长在校场练兵? 况,阿頔负责操练的将士,还要过两个时辰,才开始训练啊! 阿頔的疑惑渐深,也不好与颜丽说起,毕竟,这是叱云族之事。 “我族驻扎在边界的将士们,未收到乌羌国有何异动的消息。” “不是就好,那为何……” 兀颜丽话说到一半,便被大门外疾步如风进来的叱云珩截了话:“自是为了我猎桑国的太平。” 叱云珩一身戎装,发髻上是一款富贵发环,很是精神。 “我原以为,是乌羌国不遵守和平条约,再次侵犯我猎桑国,才使得叱云族长加紧练兵。”颜丽说道。 “兵若不练,待异军突起,上了疆场还如何杀敌?岂不任人宰割?”有几分严肃的叱云珩背过身去,右手反曲于背,继续道:“为了我猎桑国的恒久太平,即使眼前无战事,也不可停歇操练,要积蓄力量。” “不愧是解我猎桑国前方外患的叱云族,如今我国民生安泰的盛景之下,仍能居安思危,君上若知,定会君心大悦。” 颜丽的一席奉承,说得叱云珩乐开了花,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说笑了,这本是我职责所在啊!”随即抬手瞧了瞧自身甲胄:“你且容我去换一身衣裳,我这一身甲胄,着实不是待客之道。” “无碍。”兀颜丽浅笑道。 叱云珩轻摆了摆手“哎,这可不行,我去去就来。”说罢,朝偏间而去。 亲耳听到叱云珩这番言语,阿頔心中的疑虑打消不少。 不管是谁负责练兵,练多少兵,抑或是分头练兵,目的只有一个,都是为了国家祥和,疆土稳固。 “你今日是闲逛到此的?”阿頔问道。 兀颜丽瞧了瞧阿頔,眼神略微有些许躲闪。 佯装从容的侧过了身,背对于阿頔直言道:“素闻你们叱云族有一味奇药,以灵兽山各类有毒灵兽的灵元炼制而成,可使服下之人玄灵珠发生崩裂,就会变得痴傻疯癫?” 兀颜丽竟会问起药丸来,这倒令阿頔有些出乎预料。 转念一想,叱云族有炼制药丸的兴趣,在同僚之间,也不是什么秘密。 “你说的可是使人玄灵珠崩裂,而使人忘我疯癫的丧灵枯?” 丧灵枯?素来只听闻叱云族有一味难得的奇药,可使人疯癫。 却不知这奇药,竟有个如此骇人的名字。 兀颜丽假装淡定的转身对阿頔说道:“正是。” “此药炼制极其不易,需捕获九十九只各不相同的有毒灵兽炼制而成,我们叱云族也才炼制成了两粒,你寻此药作甚?” 颜丽本就心虚,阿頔如此一问,很是心慌。 故而不愿与阿頔多说,生怕被阿頔瞧出什么来。 “你只管予我便是,我自是有用。” 丧灵枯可不是什么糖果,那是会害得人生不如死的,阿頔是不会轻易予颜丽的。 况,阿頔也察觉到颜丽对于丧灵枯,有想要拿到手的迫切,他更不想颜丽拿丧灵枯去做傻事。 “这个阿頔可作不了主,你得问我们族长。” 将将语毕,便传来叱云珩的声音:“何事要问我啊?” 一袭浅色锦袍的叱云珩,从精雕的红木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中年男子独有的成熟魅力。 瞧了瞧阿頔与颜丽,去到红木案台里拂袖落了座。 颜丽两手端放于腹前,裙摆逶迤拖地近去案台,浅笑道:“叱云族长,颜丽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讨要一味奇药‘丧灵枯’一用,不知叱云族长可否舍得?” 颇有智谋的叱云珩朝兀颜丽看了一眼,未作回应。 悠闲的抬起右手,转起左手拇指上的黄玉扳指。 半晌后,叱云珩头也未抬的说道:“你可知此药炼制实属不易,我是要用在战场上的。” “我只需一颗就好,日后我可去灵兽山捕获有毒灵兽予你炼制。” “你要此药作甚?” 兀颜丽心里“咯噔”一下,叱云珩是何等心胸?颜丽自知,是换不过叱云珩奸猾的。 看来,要想拿到丧灵枯,须得找个叱云珩能相信的理由才行。 可又不能胡乱编出一个来,叱云珩又不傻,不可能凭她兀颜丽说什么都信的。 兀颜丽缓缓移步向另一端走去,边走边思,找什么借口为好。 只见颜丽的眼神亮了亮:“再过不久便是安之国,国君寿诞,君上命我去安之国为其国君祝寿,素闻安之国国君膝下有一子生性好色,颜丽…恐…” 面无表情的叱云珩倚了倚身,睨了一眼兀颜丽,暗道:“安之国?这百十亿年来死忠猎桑国的附属国。” 当下开始盘算,想要推翻暒歌,先断其一臂。 若然,日后发起兵变,安之国必定会带兵攻他叱灵军。 眼下就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叱云珩岂会放着不用? 借兀颜丽之手,去断送安之国与猎桑国历代交好之谊,使安之国不再忠于玄黄殿。 若离间失败,暒歌追究起来,也是她兀颜丽一人所为,与我叱云珩何干?妙哉! 第四十五章 煎熬自己 若离间失败,暒歌追究起来,也是她兀颜丽一人所为,与我叱云珩何干?妙哉!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后,叱云珩起身附和道:“我亦曾听闻,安之国殿下喜好玩赏美人,我且予你一颗丧灵枯防身便是,此药丸虽不至玄灵尽散,但如此疯癫痴傻,却是比死还难受。” 实未想到自己编的这个理由,居然确有其事,颜丽的鹅蛋小脸上露出侥幸的一笑。 她哪里会知,根本就是叱云珩在借她之手,去破坏两国情谊,达到他的目的。 颜丽近到叱云珩身前,双手交叠于腹前,微微低头礼道:“颜丽,谢叱云族长舍药相助。” 叱云珩诡诈的笑了笑:“虽说安之国与我国历代交好,倘若安之国殿下真敢欺辱我猎桑国一族之,你予他服下便是,也算是我猎桑国念及旧情,略施惩戒。” 说罢,右手掌随手一转,掌心赫然出现一个精巧的红木小方盒,移到兀颜丽眼前:“这里面是一颗丧灵枯。” 花容上流露出激动之情的兀颜丽双手接过红小方盒,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来。 映入眼前的,是一颗散发着褐色雾气的褐色小药丸。 “这便是丧灵枯?” 兀颜丽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一颗褐色小药丸,有使人疯癫的功效。 叱云珩斜了一眼颜丽,自己亲手炼制的丧灵枯,被人质疑其效果,心里是有一定不悦的。 “你可别小瞧了这颗小药丸,它可是用九十九只有毒灵兽的灵元炼制而成,放眼整个玄域,也只有我叱云族,有此能力炼制出这毁珠之药了。” 瞧着这颗丧灵枯,眼前已浮现出南疆忘我疯癫的画面,兀颜丽心下痛快不已,合上红木盒轻轻一拂,那红木小方盒就消失在了掌心。 一旁的阿頔,见叱云珩支持兀颜丽对安之国太子使用丧灵枯,倍感此举不妥,阿頔可从未听闻过那太子喜女色,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遂朝叱云珩近了几步:“族长,阿頔从未听过那太子有此喜好,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叱云珩瞥了一眼阿頔,冷道:“人,是会变的。” 阿頔的质疑,令颜丽心中十分不悦,当下她的夺爱之恨,即将得报,阿頔休想阻碍自己。 “颜丽还有一问,丧灵枯是否有药可解?” “无药可解。”叱云珩顿了顿:“除非…” “除非什么?” 叱云珩思忖之际,做起了他的招牌动作,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徘徊了几步,暗道:“除非鸿濛传闻中的黄龙出现,方能解其毒。” 然,这传遍鸿濛玄域百十亿年的龙,从未出现过。 据传,见过黄龙的人,也只有猎桑国第一代国君与安之国第一代国君。 况,这两个人都已寿终正寝,仅凭一张画像,焉知是真是假? 兴许根本就没什么黄龙,只是当时的两位国君有不得已的苦衷,而联袂编造出来的亦未可知,传闻不可当真。 思忖半晌,转身对兀颜丽说道:“除非你不相信我叱云族,有能力炼制出这玄域独一无二的毁珠之毒。” 兀颜丽酒窝浅浅道:“怎会,颜丽只是担忧此药有解毒之法,既是如此,颜丽谢过叱云族长慷慨舍药,护我名节。”语毕,便向叱云珩行礼拜辞。 待颜丽走后,阿頔朝叱云珩看去,忍了许久的诸多疑问,不吐不快。 “族长,安之国历任国君,素来敬重我猎桑国,为了表示忠诚,历任国君尊号都以‘敬猎’封称,阿頔以为,安之国历代对我猎桑国抱诚守真,您此举恐有不妥。” “若兀颜族长真给那贪恋女色的太子殿下服下丧灵枯,其后果将会毁了我两国历代的交好情谊。” 叱云珩冷着脸瞥了一眼阿頔,去到案台佯装翻整着木牍:“你方才也说了,那太子是个好色之徒,若安之国胆敢辱我猎桑国一族之长,即使予那太子服下丧灵枯又如何?他安之国还敢攻打我猎桑国不成?” 阿頔一听,顿感冤枉:“安之国太子好美色一事,我也是方才听您与兀颜族长说起,才知有此事,以前从未听过。” 叱云珩当即黑脸,阿頔出言阻止,就是在妨碍自己的大计。 “只要安之国太子不做出有损我猎桑国颜面之事,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族长…” “退下!” 见叱云珩有些动怒,阿頔很是无奈,只得颔首行礼退了出去。 然,素来遵循黄法教条,赤心报国的阿頔,怎能放心兀颜丽此举恐会挑起安之国与猎桑国间自相残杀的局面发生? 思来想去,此事可大可小,阿頔还是决定去兀颜族走一趟。 转瞬间,阿頔就现身在了兀颜族的大门口。 门口两端有侍卫把守,阿頔向其中一位说道:“叱云族阿頔求见兀颜族长,劳烦通传一声。” 那守卫将阿頔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且在此等候,容我去通报。” 趁守卫进去通传的间隙,赏起了兀颜族四周的奇幻美景。 没赏几眼,那进去通传的侍卫就大步走了出来:“族长已经歇下了,你改日再来吧!” 阿頔略显失望的朝门内看了看,暗道:“左右那安之国国君寿诞还有好些时日,改日再来也无妨。” 遂对那侍卫拱了个手:“即是如此,那阿頔改日再来,告辞。”幻为一缕雾气,回叱云族练兵去了。 阿頔堪堪离开,兀颜族内一个望风的小娥,小跑着进了内堂寝间向兀颜丽禀报:“族长,叱云族的人离开了。” 坐在妆台卸妆的兀颜丽“嗯”了一声,暗道:“谁也别想坏我事。” 瞧着圆镜里的自己,不知是眼花还是被夺爱之恨冲昏了头脑,竟将镜中的自己看成了南疆,恨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然而,想要除掉南疆,该如何行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该如何计划周全,颜丽犯起了难。 神思良久,心思愈发缜密的颜丽居然想到一个假意幡然醒悟的招,与南疆这个情敌成为朋友,只有如此,才能接近南疆。 颜丽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你不是很想与我做朋友么?那我只能委屈自己,去成全你了。”语毕,就“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令人发憷,胆寒。 不免觉得惋惜,那个娇丽明媚的兀颜丽,是否一去不复返,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我们都有过恨人的经历,却从未有人说过,恨一个人,是一件快乐的事。 从颜丽凄切的笑声听来,那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一种煎熬。 已上锦榻的颜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臆想着暒歌与她恨之入骨的南疆,此时是否情意绵绵,你侬我侬,泪水也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上演着一幕痛入骨髓,亲手煎熬自己的残忍画面。 第四十六章 演技过人 已上锦榻的颜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臆想着暒歌与她恨之入骨的南疆,此时是否情意绵绵,你侬我侬,泪水也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上演着一幕痛入骨髓,亲手煎熬自己的残忍画面。 如果,此时颜丽身在彤华宫,亲眼所见南疆正拿暒歌的名讳打趣,暧昧。 指不定颜丽会在冲动盛怒之下,放弃与南疆做朋友的计谋,而直接翻脸,来一场明面上的怒斗 若是那般,反倒是好事吧!只是,那只是如果。 “我初次听颜丽唤你暒歌,还以为是你们小情人间称呼情哥。”与暒歌坐于茶台吃茶的南疆,浅笑道。 “你也可以唤我‘情哥’的。” 南疆瞧了瞧一本正经的暒歌,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名讳。 想着先前在苦海,收到无象交予自己的星云纸卷,当时见落款处是暒歌,自己当时有唤过他名讳的,只不过未当着兰花的面唤过。 那今日就郑重其事的唤兰花一声暒歌吧!随即放下了茶杯,水汪汪的珠瞳看着暒歌,轻喊了一声“暒歌” 暒歌的俊颜上泛一抹坏坏的笑意:“是小情人间的‘情哥’。” 南疆顿时羞红了小脸,心慌意乱的借口乏了,起身往偏殿走去。 见羞涩不已的南疆跑开了去,暒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要踏进偏殿门槛的南疆,忽地停了下来,转头问道:“我还住这间吗?” 只想对南疆说酥软情话的暒歌,怎能放过这恰到时机的打情骂俏呢! “我不介意你去我的寝殿。” 瞧着暒歌迷人的模样说出这软绵情话,心都蹦跶到嗓子眼儿的南疆香腮绯红,实是好看得紧,暗道:“要命,兰花这是在故意诱惑我?” 自己不过是想问,是否要去她千年前,在彤华宫住过的那间寝殿而已。 兰花竟借此对自己拨雨撩云起来,真是不害臊! “才不要!”说罢,怀着那颗上蹿下跳,经得起诱惑的心跑进了偏殿。 眼下的幸福美好,似到了水到渠成,暒歌暗道:“看来,要提前入住玄黄殿了。” 情感的升温,仿佛也温热了美好光阴,使其加速流逝,眨眼间,已是半月有余。 彤华宫里的南疆正手执笔站在案台里画着什么,暒歌也在一旁批阅奏文。 还有什么能比佳人在旁,更让暒歌心安的呢! 然,半月前,锥心泣血哭着跑出彤华宫的颜丽,今日却主动来了彤华宫。 原以为,定会需些时日才能去想歌明白,强留的人,只会伤及自身。 光鲜亮丽的颜丽,此时已彤华宫门口,朝在值的守卫看了看,没有无象将军。 颜丽近到其中一位将士跟前,问道:“君上可在宫中?” 那将士抱了个手:“请兀颜族长稍候,末将这便去禀报。” 片刻间,守卫进到大殿颔首曲臂道:“启奏君上,兀颜族长求见。” 暒歌闻听,停下了手里的笔,朝身旁的南疆看了看。 本还在想,南疆是否不愿见,她竟率先一步面露欣喜,疾步下了案台去迎颜丽。 若能早些了了颜丽的心结,作为兰花的主,暒歌以为,南疆此举很是妥当。 “允!” 一袭浅粉丽服的颜丽笑靥如花的进了殿,见迎来的是南疆,笑的酒窝越是深了些。 如此逼真的演技,给南疆编造了一个完美假象。 见颜丽精神饱满,妆容精致的款款走来,举手投足间,光艳逼人,仪态万千。 南疆顿感惭愧,是自己小心眼,才将颜丽想得偏离了胸怀大度,颖悟绝伦。 “南疆。” 南疆快步迎上颜丽,心中很是欢喜:“颜丽,你来了,我还以为你……” “还以为我在恼你?”说话间,轻轻握起南疆的手。 南疆愧疚道:“即使你还在恼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的。” “我不怨你,是我自己混淆了对君上的感情。”说话间,还瞧了一眼案台里的暒歌,正好与暒歌的眼神相撞。 “你来了。”暒歌说道。 “怎么?不欢迎我这个妹妹来啊?”,颜丽浅笑道,遂放开了南疆的手,移步去到案台下方。 如此倒让暒歌想起了他与颜丽年少时的相处模式。 亲切,自在,不掺杂半点儿女之情,只有纯粹的兄妹情。 任凭哪个听来,都会认为颜丽通情达理。 要知道,在这个多数人只会指责别人,很少有人懂得自责的玄域。 颜丽的话,不外乎是一剂强效的攻心良药,让大家心里都好受了些。 “臣妹来了,我这个做兄长的,岂有不愿见的道理。”暒歌和煦道。 言语里还在强调颜丽是臣又是妹,颜丽的心里实是不好过。 若是可以,真想挖出自己的心,递到暒歌面前,让他好好瞧瞧,自己的心里全是他。 非但不能,还要百般隐忍,演技虽是过人,罪却没少受,若说这是颜丽受过最残忍的痛,也不为过。 “君上,我想明白了,是我愧对了先君后的抚育之恩,不该混淆了对君上的感情,将兄妹之情当成了……” 颜丽顿了顿,转而神情自责的看着南疆:“南疆,希望你能原谅我先前对你的不友善。” 南疆呆呆的看着颜丽,实不敢相信面前的颜丽,就是半月前辱骂自己是祸害,是妖精,恨不得将自己毁珠灭灵的人。 竟在短短数日之后,便放下了对自己的恨,以及对暒歌的执着与爱慕,来彤华宫希望得到自己的原谅。 颜丽的宽宏大量,使得南疆倍感自愧弗如,同时,也认为适合暒歌的女子,应是颜丽这般秀外慧中,善解人意的女子才对。 见南疆不说话,颜丽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往一侧度了两步。 “若非那日,君上对颜丽说的话字字诛心,使我幡然醒悟,我竟不知自己的念头,是这般不该。” 数日不见,发觉颜丽的心智倒是成熟了不少。 暒歌以为,能够让人心智成长最快的方式,也许就是去面对挫折,感受心痛吧! 虽然,在褪去稚嫩心智前,经历的痛与泪太过残忍,却是走向心智成熟而无法避免的。 第四十七章 竟是孤儿 虽然,在褪去稚嫩心智前,经历的痛与泪太过残忍,却是走向心智成熟而无法避免的。 倍感欣慰的暒歌出了案台,来到南疆身旁:“颜丽,你能想明白,做兄长的很是欣慰,望你早日觅得良人,到时带来本君瞧瞧,给你把把关才是。” 颜丽努力不让自己眼底流露出情意,暗自凄道:“暒歌,你就是我的良人啊!” 一端的白鱼却接了话:“兀颜族长的兄长可是一国之君,若有人敢负了兀颜族长,保准叫他化为灰烬。” “本君很残暴?” 白鱼慌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君上,白鱼不是那个意思。” 暒歌斜了一眼受惊的白鱼,对颜丽说道:“不过,那人若是负了你,灰烬,是他最好的归宿。” 暒歌眼神里的情感,是那种为兄长的,有责任保护妹妹的情感。 而非想要去拥有,去守护自己心爱之人的眼神。 几千万年来,一直憧憬能与暒歌从两小无猜,步向红烛映喜。 却因南疆的出现,自己经年的夙愿成了空。 有些失神的颜丽,勉强的笑了笑:“我的良人,还不知在何处,若是出现了,我定会带来予兄长瞧瞧的。”对南疆继续道:“南疆,你可还愿意认我做朋友?” 南疆有些吃惊,颜丽不仅放下了对自己的成见,还主动要与自己做朋友。 遥想自己一心识友的光景,处处被嫌弃,被莫名远离。 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逆境到了一个极致,就会迎来它的另一面,否极泰来? 如今这好事一桩接一桩的来,可不就是? 喜出外望的南疆连忙点头:“认认认,只要你不再反悔就好。” “不会了,当初是我狭隘,且将与君上的兄妹情,当成了……” 暒歌实不想再听颜丽重述将兄妹情当成了别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情,便截了她的话:“过去的,就不必再提了,你能与南疆尽释前嫌,如此是最好的。” 很是怅惘的颜丽,心暗道:“暒歌,南疆的往后余生都将活在痴颠里,你可还会护她?爱她?”规整了一番失意情绪后,说道:“南疆,你可愿听我的故事?” “想。” 南疆以为,一个人若愿意将她的故事讲予你听,定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 “不过,说来话就有些长了。” 暒歌见状,权当是她们女儿家的悄悄话了:“南疆,你带颜丽去茶台谈天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好。” 南疆与颜丽去到一处茶台落了座,白鱼过来为她二人倒了茶水。 颜丽端起玉杯小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的间歇,瞧了一眼南疆。 见南疆一派等着听故事的模样,颜丽心里十分的痛恨。 然,为了达到目的,即便是再憎恨南疆,也要装出迷途知返,如梦初醒的样子,与南疆娓娓谈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原是地面依山傍水而居的一个无家可归的小乞,自是尝尽了被厌弃的白眼。” “我的亲生爹娘,是地面一双玄术低微的平凡百姓,爹娘与许多百姓一样,都不甘屈居依山傍水之地。” …… 颜丽的爹娘,为了飞居这人人心之向往的星云浩渺,绚烂无比的虚空之境,只能提升玄术修炼。 然,要提升玄术,就要捕获灵兽修炼。 有一日,爹娘去灵兽山捕灵兽,两人去,一人回。 爹葬身于灵兽腹中,娘重伤而归,不久也随爹而去,只剩下了当时才四万岁的颜丽。 那时的颜丽,并无独立生存的能力,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沿街讨一口吃的。 若是无人给她一口吃的,小小玄龄的颜丽就只能挨家挨户敲门,讨要食物。 遇到心善的,还能让她吃个饱,若遇到不好的,直接将她踹出几尺远。 在还不懂何谓玄灵尽散的年岁,面黄肌肉,饿得头晕眼花的颜丽,险些化为尘埃。 许是得了她爹娘的庇佑,在奄奄一息之际,遇到来地面的君后,也就是暒歌的母后。 君后仁慈,见颜丽气息尚存,且年岁尚幼,遂带她飞升到她爹娘为此丢了性命的琼楼里。 此后,就安排一众小娥顾她衣食起居,完全没当她是小娥对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颜丽是哪家的公主。 而君后,也并未将颜丽认作义女,直到君后自毁前,她见颜丽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过来。 换言之,不过是君后慈悲,收留了颜丽,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也是从那时起,颜丽便与长她几千岁的暒歌成了朋友,以兄妹相称。 泪盈盈的颜丽,哽咽道:“也是从那时起,君上教我辨别有毒的灵兽,指点我玄术,许是相处的久了,错把对君上的依赖,当成了爱慕,这才对君上有了不该有的愚蠢念头吧!” 听着颜丽的凄惨遭遇,南疆意外之余,很是自责,甚至是想要弥补颜丽。 没想到如此标致,还有几分骄纵的颜丽,竟是孤儿! 原还以为,自己才是玄域最孤苦的人,没想到,与颜丽的苦相比,自己的苦,根本不算得苦。 倘若早知这一切,她断不会放任自己的情感,去喜欢暒歌。 “颜丽,对不起!” “你不必有负罪感,这些都过去了,谢谢你不计前嫌,还愿与我做朋友。” “该谢的人是我,我伤害了你,你不仅不记恨我,还愿与我做朋友。” 见南疆红了眼眶,颜丽假意拉过南疆的手:“好啦!我们不要谢来谢去的了,往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今日我来,就是想与你说说知心话,不过我族里还有事务要处理,改日我接你去我兀颜族走走,你还从未去过呢!” “好。” 南疆随颜丽去到暒歌案台边:“君上,从此,我与南疆就是好姐妹了,你可要好好待她,若然我这个做妹妹的,找你说理去。”说话间,拉过南疆的手装出一派尽释前嫌,高情厚谊的样子。 “那是自然。” “颜丽族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改日我再来接南疆去我族里转转。” 瞧着颜丽聘聘袅袅的背影,南疆很难不去想在依山傍水之地,那时的颜丽,有多么悲惨无助。 幼时的她,还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就要去承受失去双亲后各种艰难… 暒歌就是颜丽的天,是她心中不能缺的圆,不能少的依靠。 南疆不忍,若是自己害颜丽心中的唯一,害她失了依靠,那岂不是又要颜丽再次体会失去? 第四十八章 何谓圆满 南疆不忍,若是自己害颜丽心中的唯一,害她失了依靠,那岂不是又要颜丽再次体会失去? 自己生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曾体会过拥有后,又失去的感受。 可颜丽不同,她拥有过,也失去过。 幼年时,双亲就是她的天,可天塌了,她定是在绝望无助中,尝尽了苦楚。 而今,暒歌是她情感的依靠,可依靠没了,她定是痛入心脾。 心情很是沉重的南疆朝暒歌看了看,移步去到案台前吱呜道:“兰花,颜丽…颜丽可是孤儿?” 见南疆神情不太对,暒歌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怎么了?” 暒歌虽未直接回答,南疆已然确定,颜丽就是孤儿:“可否与我出去走走?想与你说说话。” 暒歌愣了愣,随即放下手边的事务来到南疆身旁。 将想开口问是何事,南疆却扭头朝殿外走去。 茫然不解的暒歌,快了两步跟去南疆身旁一道出了宫,沿着七彩云海方向走去。 走了片刻,暒歌转头瞧了瞧默不作声,愁眉不展的南疆。 “南疆,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么?” 南疆停了下来,瞧着虚空上周遭斑斓气云星尘,娓娓说道:“你看,奇幻星云,飘移星尘,只有发光,它才是美的,若没有光,星尘只是一块暗淡的石头,那些梦幻星云也只是惨淡无华的云烟而已,而能让它发光发热的,是这无垠虚空。” “只有虚空才能让她光彩照人,若没有了虚空,她将失去所有绚彩,于气云星尘而言,虚空,就是她唯一能释放斑斓光辉的地方,虚空,就是她的一切。” 暒歌瞧着南疆美丽的侧脸,很是不解,她为何对着斑斓星尘生出了感慨与忧伤。 星辉本就没有永恒,它的能量,终将消耗殆尽,南疆一定是懂得这样的道理。 有些许不安的暒歌也看向周遭多姿多彩的星云景致:“即使异彩消失,可它绚丽的样子,依然在我们的记忆中。” “可,让她失去颜色的,是虚空。” “这…”暒歌顿了顿,犹豫道“若没有虚空,它也无法拥有如梦如幻,让我们去记住的色彩,是虚空给了它光辉。” “为何给了她美丽的光辉后,最后又要让她消失?” “……” 暒歌有几分错愕,难不成南疆要与自己说的话,是讨论虚空万象? 继而轻拂了拂袖,轻声叹道:“是啊!主宰万象的虚空,居然留不住一颗星尘的光辉。” “你若想留,是可以留下的。” “……” 我?说什么傻话呢?我又不是操控万象的虚空。 况,虚空万物,各有命数,就算虚空想留,也留不住。 暒歌笑了笑,侧身对南疆柔声道:“南疆,我不需要有操控虚空万象的本事,只想有留住你的能力。” 这样的情话,若在平素说来,南疆定是羞的说不出话来。 而眼下,她只感到心扉难过,想把暒歌还给颜丽。 “兰花,那些星尘,是不是很像颜丽?而你就是虚空,是你给了她绚彩夺目的光亮,她若失去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暒歌顿时一惊,原来拿虚空星尘说事,是为后来的话作铺垫,根本要说的事,是关于颜丽! “她叫你来说的?” “不是,是我自己,你于颜丽而言,就是整个虚空,是她唯一能发光的地方,若失去你,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暒歌不禁轻叹了一声,颜丽的经历竟让南疆对她的怜悯,要用暒歌自己去成全。 说到底,还是因那莫须有的夺人所爱。 “那你是何意?为了那莫须有的夺人所爱,你要放弃我?” “颜丽已经失去太多,我不忍再去伤害她,她痴心于你千万年,她只有你了。” “我明白了,你要为了那可笑的夺人所爱而放弃我,去成全你的心安。” “不是为了我的心安,颜丽已经失去了亲人的圆满,我不忍见她再次失去情感的圆满,这对她太不公平了。”说话间,南疆转身瞧着阴沉沉的暒歌。 暒歌苦笑了笑,从未听说过,若有人心系你,你就必须也要心系于她,简直荒唐。 此次,南疆真是惹得暒歌又生气又失望。 “我是君,她是臣,其次,我是兄长,她是妹妹,这便是我与颜丽间的圆满。” “可她对你的弥天倾慕,你是知道的啊!” “依你所说,只要谁倾心于你,即使那人非你心动之人,你也会与那人起并蒂之意?” “呃,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 气场强大的暒歌,压得南疆有些心慌:“你,我…我就是觉得一个女子如此深情执着,是值得被温柔以待的” “执着一个无心于她的人,‘温柔’反倒成了‘丑恶’,本君,做不来那龌蹉行径。” 南疆怔怔的看着暒歌,实未想到,他竟是这般能言善辩。 且说来的话,也经得起琢磨,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有些失了底气的南疆,小声道:“那你…你对颜丽就没有……” 料定南疆接下来要说什么,暒歌向南疆近一步,低沉道:“从未有过。” “呃,你…” 南疆慌的向后退了两步:“没有就没有,你…你发哪门子脾气啊?” 见南疆有些惊慌失措,方才的失望与生气,消失了一大半。 转过身看向如梦如幻的星云美景,暗道:“你倒是心善,可惜心善用错了地方,你真是要气死我。”,很不认同南疆方才的善心泛滥之言:“南疆,所谓的情感圆满,是两情相悦,绝不是一厢情愿。” 南疆轻抿了抿薄唇,对于暒歌这略微语重心长的话,顿感自己犯了错似的。 也许,暒歌说的对,是自己想要心安,才…… 不能因为颜丽倾心暒歌,而暒歌就必须要与颜丽心心相印。 更不能因此,就对颜丽无尽温柔,让她活在希望里,假象里。 这才是无耻的,变相的在伤害颜丽。 不能因为对颜丽的内疚,以及同情她的遭遇,就把不爱她的暒歌推向她。 若是如此,自己承受伤心不说,暒歌也不快乐。 且不说暒歌接受颜丽与否,假使暒歌听了自己的话,得到暒歌的颜丽,面对一个心里没有她的人,许是也会经年的郁郁寡欢。 到头来,谁也没得到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