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许多年前,高考某个考场。 考生何紫云百无聊赖,在答完最后一道数学题之后,陷入无止境的放空中。然而她一点都不难过,甚至有些开心。人生中最后一场数学考试,她甚至显得有些得意。 看看监考的两位老师,一个坐在后排打瞌睡,而坐在讲台的那位,则边看手中的试卷边环视整个考场。 就在监考老师的目光将要扫到她的那一刻,她一激灵,赶紧看向窗外,心里想着平生最怕看到老师和妈妈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了。 何紫云的成绩很一般,她对学习的兴趣不是很大,她的理想就是随便报个大学然后离开这座城市。她很爱自己的妈妈,即使她们间一天说不上几句话。她很想暂时离开这座城市,很想自己的妈妈有一天会想念她。 作为考场的T中坐落在市郊,背山而建。此时坐在六楼教室的她,正好可以俯视窗外的美景。咬着笔头,看着美景。她完全可以想象到监考老师那道炽热的眼神此刻是多么滚烫。 百无聊赖的人生啊……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老实人做老实事,别在意是非得失。 ——这是她的人生信条! 看着满天的云朵,何紫云突然想起去世的奶奶。她的奶奶曾经告诉她天上的云变幻莫测。 “只要你仔细端详,天上的云都可以变成你想要的模样”。 就在她陷入遐想的时候,整片天空的云几乎都聚集到远山一处,像是收到什么传唤一样,涌向山的那边,甚是奇妙。 何紫云觉得有些奇怪,她一直盯着那座山,这时她在厚厚的云层中看到一只黑色的眼睛,那只眼睛眼珠子转了几下,然后像是锁定了目标似的,直勾勾地看着她。 ———————————————— 某年某月,某一天。 “嘿,我说丫头,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件事了。都说你做了个离奇的梦,什么来自未来世界,大白天的老是说昏话,小心周公今晚找你算账。”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子说道。 “好啊,他敢来我就敢揍他,这老头坏的狠”,年轻女子笑着说,语气有些轻狂。 “老周好歹活了十几万年,每次看到你就跑,你这丫头背地里尽爱瞎胡闹。” “水马爷爷,你唤周公那厮老周,你两到底谁更老?”女子突然转身问,眼里满是好奇。 “嗯……我出生那会,那家伙已在蒂落阁跟荒老学了几年法术了,按我们云族的规定,千岁时方可下山学法术,那么他大概大我一两千岁吧?”老头子摸着下巴思考着。 他与周公认识多年,可这家伙怎么也不肯告诉他的实际年龄。 “你确定只有一两千岁?”年轻女子拍了拍老头子的肩膀说,嘴边笑意盎然。 “……” “不好,天色已经这么晚啦,这次可不能因为你的胡闹再误了时辰。”老头子尴尬地扯到别的话题,每次他不想回话的时侯就会倚老卖老。 今天他们要下山去蒂落阁。 所谓下山,并不是现实世界中走下山,而是去往下界。山是连接天界和下界的重要媒介,来往天界与下界有许多条路,世间只要有高山的地方,就是云族的路。当你看见山顶被云层笼盖时,必有一方神圣下山办事或溜达。 年轻女子名唤云纾,本名叫何紫云,是一名普通的高三毕业生。一次偶然的穿越事件让她来到了这个时空。她和老头子都是云族的人,来自天界。此时他们正想下山办事。 “云纾姐姐!”一个清脆响亮的招呼从背后传来。 “有人唤我?”云纾停下了脚步。 “哦,原来是老表啊,你这是要去哪啊?” 云纾的老表,云俊义,典型的官二代,怎么说呢?在天上就是那种可以横着走的人物,就连周公那种资历实力一等一的人物也要对他敬三分。一句话,他爹就是天帝。 “瞧姐姐的记性,前几天我不是约你一起出发吗?我都在这里等了你老半天了!”云俊义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爱撒娇的毛病有点烦人。 “是啊,我们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别提多积极了。”旁边的老随从附和道。 云纾猛拍脑门,作悔恨状。“你瞧瞧,我这记性,这年长几岁,就是不行啊。” “我的话,云纾姐姐从来都不认真听,总把我当小孩子。”云俊义突然忆起无数过往,神情无比的幽怨。 片刻后,他又开心地说:“云纾姐姐,我听父皇讲,你也上一年级,大家都说姐姐摔坏了脑袋,必须从头学起!对吗?” “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的云纾只是异界的一个游魂,她哪里懂得修仙学法术。只能从头学起。 “太好了,能和姐姐一起去蒂落阁学习,我真的太开心了!姐姐你是不是也很开心?”云俊义满脸的期待。云纾是他的表姐,从小他就特爱粘着她。 “呵呵,可不是嘛,老开心了。”云纾强颜欢笑,其实从头学起,对她来说就是一件耻辱的事,到了蒂落阁肯定会招来很多的笑话。 水马爷爷看云纾有些尴尬,立马替她解围,催促着他们赶紧赶路。 …… 到达蒂落阁,大概是正午的时候。下山之后风风火火赶了两里路,到这边时早就筋疲力尽。蒂落阁建在登云峰这边,登云峰本是四海八荒中一座名山,负势竟上,直插云天。好好一条康庄大道,偏偏用结界隔开。云族条条大路通罗马,偏在这里碰了壁。于是云纾他们只能找了条近路,从长丘山那边下山。 由于时间的关系,云纾没有马上拜见荒掌门,前来接待的师兄把他们领进了飘香堂,蒂落阁的饭堂。因早上赶路的关系,他们早已饿到不行,一番狼吞虎咽之后,桌上一片杯盘狼藉。就在这时,进来一个人。 “云纾师侄,多年不见,变化不小啊。尤其是这胃口大增啊!” 此人气宇轩昂,颇有仙家道骨风范,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此时的云纾虽然法力近于零,除了点天生就会的御云术之外,没有半点仙家法术,但是她还是可以感知对方的实力大小,接受了这具皮囊,也就继承了这份能力。 众人起身行礼,而对方却大方地打个手势让大家坐下,一点都没有大师的架子。 “东岩长老,老朽这厢有礼了。” “哦,水马啊,多年不见,你又老了,哈哈……” …… 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老朽才疏学浅,法力微微,这御颜术学的不是很好!”最后这四个字水马爷爷故意加强了语气。或者还有点悔不当初的意味。 “哈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当年你入了竹院,法术没学全,倒是把我师兄的脾气学得极致。” “哈哈哈”一阵抑扬顿挫的笑声绕梁,在场的人甚是烦恼,问世间怎有这样的得道高人。 “云纾师侄,也是多年不见啊。”东岩长老突然把目光落在云纾身上,云纾暗叫不妙。今天的她出门没翻黄历,又要被人奚落一番了。 陪个笑脸,总不能还被打脸吧。 “师叔,早!” “看来脑袋没坏,还记得我这师叔。不错不错。我听阿亚说……” “阿亚” “对啊,你师兄啊,你该不会忘了吧!那孩子老疼你了。你在荒院的时候,那孩子甚至为你翻墙捉山鸡呢,那时候你触犯院规,在戒律堂跪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云纾眼前一黑,为之前的云纾的壮举感叹不已。 “嗯,三天三夜。哎,你别打岔”,东岩长老似乎不太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谈话,可云纾真的太好奇了,一时忍不住发问。 “阿亚说你之前所学尽失,这实在可惜,可惜。” “谢谢东长老的关心,云纾这次前来,已经做好吃苦的准备,况且蒂落阁有这么多前辈,我相信待些时日,一定可以学好法术。” “这话没错,云纾的天赋异禀,继承了云族的上古血脉,必不会是泛泛之辈。当年你在荒院的实力,也是印证了这点。” 说到这里,东岩长老突然蹭到云纾眼前,着实吓了她一跳。 “丫头,这次要不入我东院吧,反正荒老头那一套你都忘光了。来我东院正好从头学起。” 云纾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这些长老的实力呢。听说蒂落阁一共有四位长老。蒂落阁掌门兼荒院长老荒青坷,东院长老东岩,竹院长老筱黑白,西院长老陆岽。这四人均是天下举世无双的前辈,实力各有千秋。 于是她把眼光移到水马爷爷的身上,只见水马微微摇头,云纾立马心领神会。 “我还没想好呢?容我好好想想,拜师这可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那是必须的,要好好想,不要慌,你也不要觉得有压力,考虑好了再回答我,我先去东院等你来哦。” “那个前辈,我还没决定……” 话没说完,眼前哪有什么前辈,人一晃就不见了。 “哇,厉害,这瞬移的速度。” “这没什么,这里四位长老都会。”水马爷爷似乎怕云纾动摇,特别来这么一句。 吃完饭,这么一番叨磕,早就过了午休的时间,云纾一行人匆匆拜见掌门后,索性不回客房了,决定到处走走,一方面帮云表弟熟悉下这里的环境,另一方面也让云纾多看看些熟悉的人和物,试着找回点记忆。 “表弟,你有没有考虑清楚要入哪个院?”云纾无聊地问道。 “我觉得东岩长老挺好的”,云俊义笑着说。 什么?那个怪怪的长老? 陌路逢君 蒂落阁这边在没正式入学之前是不受仙家森规束缚的。等真正入了师门,那么一切都会发生变化。话说入学考试是在三天后的辰时。 晚饭过后,云俊义先是回了客房,说是舟车劳顿必须休息一番。 而水马爷爷今晚要到竹院找自己的旧识,他的老友顾直。顾直前辈是水马爷爷的忘年之交,他当年在竹院求学的时候,顾老前辈对他照顾有加,故引为知己。 水马爷爷这人生性孤傲,一生中除了必须见的人和物,见人总是缄口无言,说他惜字如金呢?也不全对。至少在云纾这里,他是唠叨出了名的。 云纾的母亲说过,水马爷爷是祖嬷嬷的好友。云纾从小身体弱的狠,经常需要药酒治病,而水马爷爷深谙药道,更是酿酒的行家,因而就留在了云纾的身边。 “丫头,桔子泉那边爷爷改天陪你去吧?” “不,我……”云纾微蹙眉表示不满。 “丫头……”水马爷爷欲言又止,望了一眼顾前辈,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稍等片刻”。 对方礼貌的回应,表示理解。水马爷爷早已把云纾失忆的事告诉了对方。 “我必须出去一趟”水马爷爷在云纾的耳边轻轻说道。 “奎子兰!” “奎子兰!”云纾重复道。“这不是?” “对,千年开一回!每次开花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就会凋谢。这奎子兰极难培育,而这野生的奎子兰更是稀世珍宝。顾老说秋明山上的奎子兰大概会在这两天开放,我必须过去瞧瞧。此处去秋明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丫头先回客房吧。” “那好!”云纾嘟哝着嘴。 水马爷爷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满眼写着“你别乱来”的警告。 待他们走后,云纾百无聊赖地准备离开,可是心里老是惦记着桔子泉。在天上的时候,听其他的老神仙常说,当年下山求学时,不喝一口竹院的桔子泉怎么怎么的遗憾。而如今她就在竹院啊。 “不行!”云纾越想越觉得一定要去。 “嘿,想不到竹院还有这样的地方。” 碧落琼月之下,一湖紫玉般的湖水随风轻荡,踏过一段碎石路,云纾小心翼翼的撩起裙摆,避开锋利的石头,试着走向那片湖。 许是巧合,本来云纾不该走这条碎石路的,听老神仙们讲起,桔子泉在竹院后山,也不是个难找的地方。只不过因为这种桔子味的泉水太过于稀罕,引无数弟子翘课前来共饮,话说当年有课的没课的弟子们三五成群,月下饮泉畅想人生的盛况一度成为佳话,只是太多的人前来以致把后山的草皮,卫生搞得一团糟,并且也给各院的掌读也就是老师带来不少考勤上的烦恼。所以后来竹院的管事们认为必须杜绝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规范各院弟子们的作为。就把桔子泉围了起来,起名桔子园,并派专门的人员把守,没有特殊情况不许进入。但是以云纾的身份想要进入桔子园舀一勺泉水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水马那老头一直嚷嚷着用桔子泉酿出的美酒何等美味,云纾今晚本来想骗他一起前来取水的,待些时日再去向他讨一壶桔子酿也容易些,好歹说取泉水也有她的一分苦劳。水马这老头子啥都好,就是吝啬了点,云纾是喝着他的药酒长大的,但是要向他讨要其他的美酒那可难了。说是嗜酒如命,酿出来的美酒很少与人共享,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啊。 “嘿,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云纾得意的哼哼。说是碎石路其实也不算路,就是翻过一片乱石丛生的地方。云纾觉得通往湖的路一定是有的,只是她凑巧透过树林的缝隙发现了这里顺道过来而已。竹院后山的路九曲连环的,随便走走,大概都差不多。在现实世界里,她本来就是一枚路痴。早就练就了一身胆,无论身在何处,先不要慌,路都是走出来的,大不了走错了重走一遍就是。慌也没用! “哇啊”见惯了天上的云山云海,难得看到一片这么美的湖。重生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好几个月了,只是一直呆在天上哪也去不了。天知道看惯了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红色的甚至是七彩的云,各式各样的云海云山,云纾是多么的想念人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天上的一切与人界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没有这种活生生的土壤,和流动的水,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荒诞。 “大概我还没有真正融入这里的生活吧”,云纾想。醒来后,她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这次下山求学,云纾的母亲不是很放心,所以让水马爷爷暂时过来陪读。水马爷爷目前虽然能让云纾的身体无碍,但是云纾必须学会吸收这天地间的气,以融会贯通自己的身体。在这世界,神仙们要想延年益寿就必须学习法术,不断的修炼自己,就算你有先天血脉加持,也逃不了衰老幻灭的一天。总而言之,你必须学习,不断地提炼自己。这也是云纾身体稍微好转就下山拜师的原因。先前的云纾是天界的奇才,而如今的云纾是只嗷嗷待哺的雏鸟,还学不会吸收这天地间的气。 星河流转,今晚的月色特别的皎洁。粼粼的湖水扫着微波,荡开片片金光。天上的云霞跟随着月色辗转,所到之处流光溢彩。云纾伸手掬了一抹云霞,放在手间把玩。这是一种简单的控云术,现在她还驾驭不了太大的云,但是这种掌间的云块,倒可以拿捏出几个玩意来。 “呵呵,看我九九八十一变” “嘭”一声炸响打破了宁静。手上的云块因受力不均炸开了。这是常有的事,一些学艺不精的云族小辈经常会把云块捏爆。 “哈哈哈……”平静的湖边突然传来一阵陌生男子的笑声。 “你是谁?”那人站在不远处没有回答云纾的话,像是没听见问话一般。 “你到底是谁?”云纾有些微怒。平日里,她自认为可以不拘小节,但是别人问话的时候至少要礼貌。 “我……”对方像是不明白状况似的,朝四周环顾了一下。 “对,就是你,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云纾斩钉截铁的说。 对方浅笑不止,在这片月色下,云纾看不清楚他的眼,只觉得这人脸部除了嘴巴在动之外,脸上其他五官看的不是很真切。 陌生男子模样很高,墨色的发用一根缎带高高束起,湖上的风微微吹过,他的发随着缎带一起起起落落。他身着一件黑色素衣,脚穿一双紫色长靴。老实说,因为两人间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云纾也看不清楚,到底是黑衣紫靴,还是紫衣紫靴。但是再是怎么的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那人嘴角的浅笑让云纾有点恍惚。 是在笑吗?为什么了看起来那么的痛苦。 “我是谁?你就那么的想知道?”陌生男子反问道,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我们认识?” “认识,不止认识。” 搞什么,原来是云纾以前的朋友。 “不好意思,本人失忆很久了,之前的人和事都忘记了,如果你是想好友月下叙旧的话,那恕我无法奉陪。” “真的都忘了吗?”那人急切的问道,语气中带着点点期待。 搞什么?这个人是敌是友啊?云纾都被搞混了。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抬脚准备撤的时候,对方突然说道: “刚刚我看见你在用控云术了。你的五指要注意下协调,力度稍微放小点,将手中的云块旋转聚核,想象自己想要捏成的模样,就像这样……” 说着,陌生男子伸手抓下一大块云块,那速度极快,就像云块凭空出现一样。云块在他手中快速的旋转,五指灵活变化,他似乎随意朝手中的云块看了一眼,很快的,他手中的云块变成了一只兔子。 正当云纾看得认真的时候,他覆手一收,云块化作片片亮片消失了。 “你是云族?” “你会想起来的,现在我们还不能记起对方,你也不是你!” “什么?” “我走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云纾试图上前把对方看仔细点。 然而,他却消失了。奇怪的家伙。 回到客房的时候,水马爷爷紧张地跑出来拉住云纾。 “你这丫头,我不是让你先回客房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去哪了?” “水马爷爷,我以前是不是和谁结过梁子?” “说什么傻话,以前的你行得正,坐得直,只想修仙学法术,根本就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有空去结梁子。倒是现在的你说不定已经结了不少的梁子了吧!” “水马爷爷!”云纾知道水马不会和她说什么好话。来到这里后,她说的话大家都不怎么听,也不好好回答,都以为她的脑袋坏了。 他,是谁呢?混蛋!这下山的第一天不是那么的顺利啊。那么今后又该如何呢? 入学考试 “云纾姐姐” “早,俊义,现在是什么时辰?” “周伯,现在是什么时辰。”云俊义转身问身边的老随从。 “卯时过半,殿下。” “那离院式开始还有点时间。我们慢慢走过去就可以了。” 昨晚睡得不是很踏实,半梦半醒间,云纾老是想起以前在家的时候。妈妈喊她吃饭时的大嗓门,她和妈妈吵嘴摔门躲进房间的情景……诸如此类的,她竟那么的怀念。刚刚参加完高考的云纾,如今的人生又再次迎来一次决定命运的考试,实在荒诞的很。 “听其他的考生说,此次考试实则是优胜略汰。以我们的实力定能进入想要的学院。”云俊义自信满满。 “这蒂落阁四个学院每年都有一定的招生名额,没考上的人还有机会成为候补生进入该学院旁听。”云纾补充道。 “话是如此,但身为云族皇族的我们岂会沦落成旁听生,”云俊义笑着说,鄙夷的神情表露无疑。这种迷之自信实在让云纾佩服。 在天界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云纾知道云俊义的基本功其实不是很扎实,控云术他掌握的不错,但是他本性贪玩,不怎么看书的,对于那些道法功理他几乎一窍不通的。云族中谁不知道天家有位浪子,天帝也是无奈。还好继承人中不乏有佼佼者。天帝膝下子嗣共有三十一位,云俊义排名第二十七。他的生母是海族的公主。当年天帝还是太子那会,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迫不得已才和他的母亲联姻的,怎么说他也是政治婚姻的受害者吧。 “共勉吧!”云纾礼貌性的安慰道。对于这次考试她完全没有头绪,你说让她考英语,数学,语文等,她倒是还能应付,可法术功理,云纾真的一窍不通。听说此次考试设置了多道旁门法阵,稍有不慎就会受伤,这就是一次赶鸭子上架的行动啊。云纾完全可以想象刀俎上自己任人窄割的情景,想想就有点力不从心。 “嘿,这不是云族的浪子俊义吗?” 前面来一人,左拥右簇的甚是大牌。此人长相秀气,身材颀长颇为俊俏,要不是眉眼间一股流里流气,倒不失为一名帅气公子。 “哦,冠德兄,幸会幸会。这是要去考试啊”,云俊义像是见到酒肉朋友一样,和他摩拳擦掌一番。看来他们交情不浅。 “是啊是啊,我那父王说我今年要是考不上就甭回北海了。你都不知道我多烦。以我海族的威望,凭什么要我和那些寒门子弟瞎凑热闹。我们这类人,身边哪里会缺得道高人的指点。真不知道父皇他们咋想的。” “那是,那是……”云俊义似乎也有点苦恼。 看他两这番惺惺相惜,云纾突然生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慨。这大概就是官二代们迷之自信的根据啊。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哪个不是拼爹的世界。这让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咋活呢? “来来,和你介绍下,这是我表姐,云纾!” “师姐好。” “师姐?”想想这称呼没什么问题,云纾的确曾在蒂落阁求学过。 “久闻师姐的大名,在下沐冠德。”身边的公子哥突然正气道,神情和刚刚判若两人。 “你这小子,和你表姐一同前来,也不早点知会知会!”沐冠德急忙把俊义拉到一旁,好似在窃窃私语。 “我这不是没想到吗!”云俊义嬉皮笑脸的说。 “一点都不正义,你这样子,以后出去耍可别怪我不带你,哼!”沐冠德气咻咻的。 “兄台你就放过在下一回吧。” “去死吧”沐冠德佯装朝他的软肚就是一拳,俊义那小子吓得忙躲到一旁。 看到这两个不良少年一打一闹的,云纾实在有点好笑,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逗比少年欢乐多啊。 玩闹了一会,这两小孩似乎想起正事。于是一行人继续往荒院的彻云台走去。 这次考试共两天,一共三个阶段,第一关是笔试,主要是判断会试的人的道德水准,用云俊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昧着自己的良心,将自己的道德高度推到人生的巅峰。此次考试用时一个时辰,考试结果将在三天后公布,只要不痴不傻基本过关;第二阶段是团试,在笔试之后的半个时辰举行,考的是团队的合作精神。修仙之路最忌生性太过孤傲,目中无人,以致无法无天,无所不为。这一关下来会把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刷下来。凡是被记过三次的人就会丧失考试的资格。但此关考试仍然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来排除异己;第三关是场试,就是一对一的对决,这场考试将决定你在今后所在学院的地位,也就是你的排名问题了。看来不管是在哪个地方,都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神仙也不例外就是了。 荒院的彻云台坐落在登云峰的云讥山顶。登云峰有六大奇峰,云讥山,玄武山,韶华山,虎跃山,不羁山及九斗山。每座山峰的气象不一,包罗万象。听闻这是蒂落阁的开阁元老以自己的元神设下结界所形成的。其中荒院独占两大奇峰,一是云讥山,二是九斗山。云讥山最高,山上四季如春。听闻站在彻云台上可以俯瞰整个蒂落阁,这时候你不禁会为天地间的万象在此归一而惊叹,也会为蒂落阁的开阁元老白陌子覆手撼天地的能力所震撼。 白云绻卷,和风日丽,彻云台聚集了天下英杰,每百年一招生的惯例从未改变。蒂落阁设置在人界,只因人界是聚天地之气之最的地方,最适合初学者修仙学法术。人族在三界中数量最多。人的性命虽似蜉蝣般弱小,但也绝不似蝼蚁般苟延残喘。人族中的佼佼者,同样也会进入到蒂落阁学法术以修千年万年,甚至得道成仙。他们之于那些生来就具仙根的人不同,起点极低,他们的修仙之路会吃更多的苦,煅骨炼魄以重获新生。为什么人族修仙之路那么艰难,却能和其他仙家一起聚于蒂落阁,而不被排斥呢?那是因为蒂落阁的开阁元老白陌子就是人族。人族的血液中流淌着各种潜力,各种不可能的创造力。这也是自天地开辟以来,三界中人族越来越强大的原因。 除了人族,还有天界云族,海族,妖族,冥界鬼族。三界各族除了鬼族的年轻人都将在蒂落阁这个地方重获新生,获得属于自己的法力。常言道,“师傅带出门,造化靠个人”。来到这里,人人都是平等的,而今后则拥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看着彻云台上来自各族的三千考生,云纾竟感到从未有之的压力,殊不知这里面有多少能力超群之才,或是心狠手辣之徒,她怂怂的叮嘱云表弟一句:“待会可要罩着我,我怕会死”。 “我们都会罩着你的”,云俊义说着用肩膀碰了下隔壁的沐公子。 “谁敢伤你一毫,我把他拉到北海去浸个百年千年。”沐冠德做出个抹脖子的狠样,逗得云纾咧嘴一笑。 这两个不良少年有啥本事云纾不知道,这中二的毛病倒是可爱到不行,给云纾缓解了不少的压力。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个月了,她从未轻松过,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云纾的生母云韵泽虽然待她如己出,从未对她的身份怀疑过,但是愈是亲近愈是悉心照顾,愈是让她充满罪恶感,感觉自己抢走了别人的身体的同时顺带连云纾该有的母爱也抢去了。在以前的世界,她有多么的渴望母爱,而如今的她貌似拥有了,却想逃跑。 看见云纾还是一脸愁云,不明所以的云俊义附到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别怕,天塌了,我云俊义也会舍生相救。” …… 笔试之后,团试很快划好名单,大概是以报名的先后时间归组的,总共是划为四十三个组,各组男女人数大致平衡,组与组之间参杂着各个族的人,这也是为了确保各组力量的平衡。云纾和云俊义分到了同一组,而先一天报名的沐冠德分到了别的组。这次考试主要考的是团队的合作精神,各族的人都可以使用自己本族的能力来配合突围,但是无辜伤及他人性命者则直接退出考试;故意构陷他人者则给予记过,三次之后则丧失考试的资格;在团队中没有得分者则淘汰沦为旁听生。 蒂落阁今年的考试内容是集齐登云峰上的五样稀有宝物:麒麟角,扇母贝,奎子兰,墨翡翠,金皂角。考试地点设在云讥山的北面狩猎场。考生只要得到其中任一样宝物即可得分,免于淘汰。集齐五者即胜出免去最终回的场试初试,直接进入复试。 一声惊雷炸起,惊起远山处的群鸟,四处纷飞,登云峰上的银鹤发出悲怆,九曲九转,久久回荡于峰顶。总主考官蒂落阁掌门兼荒院长老荒青坷宣布团试正式开始。在场四十三组成员在各院负责掌事的带领之下来到云讥山的北面。 云讥山的背面常年缺少阳光普照,四季如冬,没有一定根基的人或是普通的人族绝对待不了片刻,则会被冻得鼻青脸肿,寸步难行。三千考生中,不少人族的考生,不禁直打哆嗦,直呼了不得。云纾在其中,也被周边的寒冷感染,整个人因根基不足,意志正在一点点被侵蚀。她抬头,寒风中犹见一朵小黄花,屹立在枝桠,眼前的雪花,霜花,好似述不尽她内心的挣扎。前行是深渊,后退则可自保。懦弱的她在现实世界中,尤其是在母亲面前,自暴自弃过多回,迷茫的人生正如这浩荡的冬季,止不住的寒冷。如果这次即是重生,何不轰轰烈烈地活一次? 风雪麒麟 “没想到你竟弱到这种程度!”护在云纾身前的云俊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抱歉,拖你后腿了”。 “说什么傻话,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我会连累你的。”云纾紧簇双眉,凛冽的寒风刮得她的眼睛睁不开,双颊似被刀剐,刺痛难忍。 都说这云讥山北面的狩猎场,就是个修罗场,凡人修仙的炼狱。如今亲眼看见,果然如此。云纾本以为自己法术再怎么差劲,这具身体还能熬过一段时间。如今看来,的确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随着小组分队,他们首先向狩猎场的山麓方向走去,试图寻找麒麟角。冰雪麒麟喜好阴寒之地,行迹神出鬼没。所幸的是它们的数目在这里还算乐观。根据地图上显示,这一带常见它们出没。 如今正值九月金秋,但是登云峰这边的气候变化莫测,瞬息万变。此刻寒风凛冽,风雪交加,能见度极低。刚刚在与其他小组争夺风雪麒麟的时候,云纾左踝关节韧带不小心扭伤了,脚脖子肿得厉害。 “御云术在这里简直一点用处都没有”,云俊义有点生闷气。 此地风速太快,连睁开眼睛都是件难事,对于他俩来说,根本不可能凝聚云核,建立简单的云障来抵御肆虐的寒风。 “云兄,要不你先带你表姐到前面的山洞避一下吧!”小组中的某个妖族少年建议道。 “是啊,你们先避一避,我和金雨一同去寻找风雪麒麟的踪迹,一旦寻得,我们就发信号弹通知你们前来汇合!” 说话的是另一个妖族少年,名叫金星。金星金雨两兄弟是妖族中的普通少年,他们的父亲听说是妖族某部落中的一名大将。这两兄弟性格豪爽,仗义。云纾受伤之时,其他的小组成员决定抛下他们,只有这两兄弟挺身而出,一路追随。 此刻正值正午时分,然而大雪纷飞,不见天日。先前的打斗早已耗尽四人的大部分精力,加上云纾受伤,的确不宜继续赶路。而且云纾也急需补充能量,吃些干粮。于是云俊义把身上多余的干粮扔一些给金星,顺便嘱咐他二人要格外小心,千万不可逞强。 金星金雨口中的山洞,就在刚才他们伏击风雪麒麟的不远处。顺着原路走回去,偶尔还可以发现刚刚打斗的痕迹。风雪麒麟生性喜欢独居,不喜好群体活动,它们体型庞大,力量无穷,浑身雪白,常年深居冰雪世界,极少为世人所见。它们脾性易怒易躁,极易因人类的挑衅,而发狂,是那种不把对手干掉死不罢休的犟脾气。刚刚他们伏击的风雪麒麟是一头母麒麟,年头善浅,应该还没成年,然而就算如此,云纾他们几个和第三小组的几个成员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拿下。 “钟无这小子给我等着!”云俊义看着眼前折断的树枝,回忆起刚才打斗的场面。不久前,海族旁支中的一位肖小之辈居然敢偷袭他,这让他恨得牙痒痒的。 “俊义!” “云纾姐姐,我没事,这点小伤无碍……” 云纾也想到刚刚打斗的画面,第三小组的人实在可恨,明明是云纾他们小组先发现风雪麒麟的,但是对方仍然插足他们的围猎,从中牟利,硬生生地抢走了他们的功劳。 “云纾姐姐,你看这是刚才的风雪麒麟留下的血” 顺着云俊义所指的方向,云纾看见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抹浓重的银色血迹。 云俊义蹲下身查看血迹,风雪麒麟的血早已凝聚成冰。 “这头风雪麒麟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还没走远!” “这么冷的天,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它会不会已经死了?”云纾有点担心。 “这不可能,我们只取它的一只角,风雪麒麟的再生能力极强,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 “云纾姐姐,慢点!”云俊义跑过来赶紧搀着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走。绕过前方的小山丘,就可以到达山洞。 “俊义,你看……”云纾瞪着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麒麟血?” “这……?” 云俊义也有点惊诧。本该逃走的风雪麒麟居然藏在山洞里面。 “小心点!”俊义提醒道。 “嗯”! 云表弟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做了个简便的火把,小心翼翼地查看山洞的情况。 “看来这山洞挺大的,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它的下落!”在一番仔细查看之后,云表弟断言道。正当他们准备找个地休息时,山洞里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随即山洞中伴有剧烈的晃动,不少砂石滚落下来。 “啊……” “小心!”云俊义赶紧护住云纾的头部,躲开掉落下来的石块。 片刻之后,周围的声响慢慢消失,一切恢复平静,只是满地的碎石证明刚才的异动绝非偶然。 “我们走……” 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云纾他们二人赶紧寻着先前传来叫声的方向走去。 “天啊……”云纾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是谁做的,太残忍了!” 在山洞尽头,他们发现了那只受伤的风雪麒麟,只见它奄奄一息,头上的麒麟角都被砍去了,鲜血顺着它的头部直流,银色的血泛着点点星光,像流动的水银。鲜血漫过它的眼睛,有些血挂在它白色的睫毛上,凝结成一块。它紧闭双眼,呼吸甚微。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先前的打斗已经让它遍体鳞伤了,这会不知是谁,居然还对它下狠手。一条长长刀疤从前胸一直贯穿到它的后背,白森森的肩骨头裸露在外。这人是想一刀致命,这是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夺取。团试规定,只可要一只麒麟角,留下一只给它们恢复再生能力,再生骨肉。而这人手段极其残忍,居然对已经受伤的风雪麒麟下手?这人是谁呢? “这到底是谁?太过分了!”云俊义绕过落在地上的石块,上前查看这只风雪麒麟的伤情。连他这种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禁被这人的手段震住了。这不过是一场考试,何必残害生灵呢?世人都知道,风雪麒麟之所以拥有再生的能力,全赖于它的麒麟角。麒麟角是一味极其名贵的中药材,风雪麒麟本就珍贵,一般人只取一角,留一角让其再生,以此保证风雪麒麟的繁衍,近年来它们的数目有所下降,但不至于罕见,这全赖于各族的保护意识。这人不计后果的夺取,足见其手段不一般,心如蛇蝎。 “我们该怎么帮帮它?”云纾害怕急了。这种生物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只觉得它们美丽不可侵犯。 云俊义摇摇头说:“就算是我父皇也没有办法了,它的角没有了,没了再生能力,它活不了多久了!” “我们走吧,这山洞不宜久留!” “慢着”走了几步,俊义突然想起什么,跑到风雪麒麟的身旁取了一点它的血。 “干什么?” “别动!这血虽然没有它的角疗效好,但是也是有一点点疗效的,我把它敷在你的脚脖子上可以缓解伤痛。” 看着脚上的麒麟血,云纾有点恍惚,她不忘向那只风雪麒麟鞠一躬致谢。 离开山洞花了一点点时间,刚刚的事故给山洞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幸好脚上的麒麟血起了点作用,云纾自己可以尝试走路了。山洞外头的风雪稍微小了点,路也好走些。经过刚才的事件,他们两人决定放弃麒麟角,打算去寻找其他的宝物。于是他二人继续往山上走去。 “麒麟角,扇母贝,墨翡翠,金皂角……”云纾一边数着宝物的名字,一边抬头向云俊义确认。 “没错,我们只要取得其中一物,便可以得分!” “奎子兰……”云纾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我知道奎子兰!”云纾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惊叫起来。 于是她把昨天晚上和水马爷爷的对话内容告诉了俊义。 “秋明山可不在这狩猎场的范围内!但也不远,你说的是真的吗?” “水马爷爷应该不会唬我的,他说过只需花一炷香的时间即可,秋名山的野生奎子兰正好是在这两天开放,而且数目还不少,水马爷爷也是花了一点点时间就从秋名山上下来,所以说相对于云讥山这边,那边的奎子兰应该好找些!” “嗯,如果是真的话,我们至少可以找到奎子兰。” “云纾姐姐,我们应该可以通过这场考试!”云俊义突然来了精神!催促着云纾赶路! 就这样他们赶了一段路,一路上极少看到其他成员,因为云纾受伤的事,他们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走着走着,俊义突然停下脚步,示意云纾也别动。风雪从他们耳边滑过,发出呼呼的声响,干枯的树枝在风中凌乱,沙沙作响,在这个充满混沌的世界里,突然有一种声音从后方快速的靠近。那是一种生物的声音,一种可以撕破天地寂静的声音,一种似哭似泣的声音,一种哀伤的感觉突然从他二人心中升起…… “不好!” 突然冲出来的风雪麒麟,直接把云纾带入崖下,就在那一刻,云纾才明白,时间真的可以静止的,耳边传来云表弟的声音,然而片刻后,什么都消失了! 傻瓜人质 在落崖的那一刻,云纾后知后觉,片刻之后,才发出惊天动地的“啊”字。身体因为刚才的冲击力,正在快速地往下坠落,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她还来不及看清情况。耳边不断传来阵阵风声还有树枝被折断的声音,那个似哭似泣的声音夹杂着绝望不断向她扑来…… “少主,那个女孩还没有醒,我们还要带着她吗?” “我觉得留着她一点用处都没有!干脆丢了喂狼骑算了” “是啊” “对!” “就该这样,一个女人有啥用!” …… 身体不断传来刺痛感,直捣大脑神经末梢,清醒的痛觉整得云纾差点叫出猪声。她只能咬紧嘴唇,把头埋进臂弯。她的双手双脚被绑着,动弹不得。就算可以自由活动,她也不敢动一下。耳边不断传来陌生人的讨论声,一惊一乍的实在不是很友好啊。 “不是吧,我是不是要被吃掉了” 心中充满恐惧,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啊,动不动就喂狼,动不动就要砍死算了。 云纾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想要探清楚是什么情况,这又是哪里。她记得自己不是坠崖了吗?不应该全身是伤动弹不得,然后躺在崖底等待云表弟他们营救吗? 心中一万个问号,然而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人的本能驱使她偷偷抬头看看眼前的情况。 “我去……” 不睁眼不打紧,一睁眼吓得她倒吸一口气,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后背猛地撞到石壁,疼得她眼泪直打转。 只见睁眼那时,她的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她鼻尖似乎差点撞到对方的脸。那是一张陌生的脸,稍显些稚气,他的长发高高揽起,束于脑后,几条脏辫垂于胸前。他半蹲着,歪着脑袋打量着云纾,许是也被吓到了,这会一屁股坐在地上骂爹骂娘呢。 他突然站起来,指着云纾,转过头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瞧瞧,我就一直说嘛,这女人在装睡,你们还不信!” 突然的躁动,在场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这会云纾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五大三粗的。这些人大部分身着一些动物的皮毛,皮肤黝黑,有些人留着浓密的髯须,凶神恶煞的,像吃人的野兽。他们大部分额头上长着黑色的鳞片,指甲又粗又长,满是污垢。这些怪人中,有几个长得还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人样,像云纾第一眼看到的少年,除了性格粗鲁恶劣些外,还算顺眼。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脸上长满浓须的大汉,弯下身推搡了一下云纾。本就满身是伤的云纾,再次疼的呲牙咧嘴。 “别碰我,没看老……我……已经受伤了吗?”云纾突然像漏气的气球,最后受伤几个字只剩她听得清楚。 “哈哈,,这小绵羊还有点脾气”,大汉夸张地笑了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顺手用力地摇摇身边的伙伴,只见他的伙伴被他摇得花枝乱颤,于是这群人都夸张地笑了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云纾突然觉得想要冷静地同这些人讲话都是件难事。 “你们几个给我安静点!” 一声呵斥之下,一个身材婀娜,曲线完美,相貌绝美的女人推开这些怪人,出现在云纾的面前。只见她一双灿若桃花的丹凤眼,顾盼生姿,白净的脸蛋棱角分明,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更加光彩照人。 她扫了云纾一眼,眼里尽是不屑和不满。她想不通少主为什么要把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从外面带回来。 “带她过来!”一个慵懒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胡闹。 “带她去见少主!”女子命令道。 “啊,放开我!”云纾挣扎着,无奈手脚被绑住,只能任人拎起来走。 “少主,你要的人我己经带到!” 一个大汉把云纾带到他们的少主面前,粗鲁的丢在地上。云纾像虫子一样在地上扭动几下,最终放弃坐起来的想法。 “给她松绑!” “少主,我们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呢?”女子喝道! “给她松绑!”男子重复一遍说!声音中充满威慑力。 “是!” “给她松绑!”女子命令道。 云纾活动了下手脚,坐在冰冷的地上,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口中的少主。 “好一个翩翩贵公子!”她不禁睁大双眼。她这一生见过不少的人,但是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儿。头发又黑又直,随意的用一条紫色的缎带系着,浓密而又凌乱的刘海半遮着眼,他用左手扶着额头,微微挑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哇!”被这么好看的男生问话,平生还是第一回呢!云纾不禁脑袋一片空白。不是爱上的感觉,而是莫名的感动!天啊,我何紫云这辈子还能这么近距离接触帅哥,就算死而无憾了。如果还有命和这帅哥多说两句话,那真的太让人激动了。 李银临被云纾看得有点发毛,虽然知道自己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但从没有女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这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 “我们少主问你话呢!”绝色女子有点愠怒,伸手正想挥动鞭子。 “莫婷婷!”李银临喝住她正要发作的怒气。 莫婷婷赶紧跪下道:“银临,这女人太不识抬举了!” “退下,我心里有数!”李银临用眼神示意她退下! “是!”莫婷婷不服气地退到一边,死命地攥着鞭子,五个指关节惨白惨白的。 她看着云纾,莫名来气,自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甚是讨厌,虽然全身上下都是伤,衣冠不整的,但是那张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着实让人看了火大。如今她看少主的眼神更是让她生气,女人的直觉总不会错的,这个女人不能留! 收回对莫婷婷的眼光,李银临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陌生女人,只见她全身上下都是伤,衣冠不整,棕色的头发散开披在肩上。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大大的眼睛充满好奇,丝毫没有半点害怕的觉悟。这个女人莫非是个傻子! “你是什么人?”李银临尝试着耐心问道。 “我叫云纾!”云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嗯!”李银临语断,这女人确实是个傻子。 “你和荒青珂是什么关系?”李银临重新发话,顺便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从云纾身上搜来的各种物品。 “嗯?我和荒青珂是什么关系?”云纾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荒青珂是你什么人?”李银临抬头逼问道。 “我只是个普通的考生,你没看出来吗?”云纾微簇双眉,无辜道。 “好好回答我们少主的问题!”莫婷婷忍无可忍,跑过来揪着云纾的衣领恐吓说。 “这女人亏她长得这么美,可惜脾气太臭了!”云纾暗想。从莫婷婷眼中,她知道这女人不好惹,要不是因为面前那个男人,她可能就危险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你们是什么人?”云纾看着李银临问道。 “呦,这女人是不是摔坏脑袋了?居然敢反问我们少主。”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少年忍不住笑道。 “阿泽,你来告诉她!”李银临继续低头查看手中没收来的物品,那东西从刚才起就一直被他拿在手中。 “是,少主!” “女人,你现在是人质,是俘虏!”少年对云纾说,口气颇是戏谑。 “我知道啊!”云纾回答说。 “那你还不好好回答我们少主的问题。”少年有些无语! “我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我怎么回答啊!这不是强人所难嘛”云纾有些委屈。 “呵……”李银临轻笑,那笑容邪魅至极。 “阿泽,看来有人比你还会耍无赖。” “少主,你又拿我开玩笑!”少年似乎有点生气,看来平时经常被取笑。 “我和天下的人为敌!你说我是什么人?”李银临握紧手中的玉佩,抬头幽幽地说。 与天下人为敌?这天下只有一族被拒之于外,那就是鬼族!数十万年前,鬼族曾是三界中最为强大的种族,他们力大无穷,英勇善战,征战四方,在这片大陆上疯狂的杀害其他的种族。他们喜怒无常,尤其是低等的鬼族,他们的智商非常的低,喜好杀戮的他们甚至还杀害并吃掉人类。后来人族的白陌子联合云族,海族,妖族,组建了一支属于四族的军队,替天行道,讨伐第一代鬼王李晤玺,白陌子手刃李晤玺,并将李晤玺的坐骑青龙震压于登云峰下,从此鬼族隐没于北方的蛮荒之地,不再出来。只是近几年,鬼族又开始活跃起来,听闻第二代鬼王李淳之放任手下为害四方,公然挑衅其他种族,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你是鬼族的人?”云纾有点害怕。再怎么无知,她也知道鬼族。这次考试为什么没有鬼族的学生,那是因为如今鬼族和其他种族势如水火。 “呵呵……”李银临突然大笑。 “女人,我再问你,荒青珂是你什么人?” 一块玉佩从他的手中垂落,借着洞顶的余光,剔透无比。 龙纹玉 “水马爷爷,荒老前辈是不是很厉害的人物”,云纾越过几级台阶,追上水马的脚步。 “你待会自己仔细瞧瞧就知道了”,水马爷爷故作神秘。 “你先和我说说嘛!你也知道丫头我失忆了,我好怕待会出糗,在老前辈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云纾撒娇道。 “你呀!”水马爷爷捏了下云纾的鼻子,边走边聊了起来。 “荒老是白陌子的关门弟子,从前也是一名普通的人族弟子,他天资过人,在诸多弟子中脱颖而出,得到白陌子的真传。他为人仁厚,道法修为极高,普通的人类为了修仙,为了朱颜常驻,绝情绝爱,而他遵从本心,天道自然,对天下苍生有着一颗仁爱之心,因而深受四海八荒的推崇!他是一个‘亲黑者’,他一直主张接纳鬼族,而不是一味的将他们排斥在外。‘云,海,人,鬼,妖’五族自天地开辟以来本就是同根生,然而现在不知从何时开始,生出太多的谣言,将鬼族视为魔物,人人得而诛之。这大概还应该从数十万年前的神魔大战说起吧。当年白陌子手刃第一代鬼王李晤玺之后,耗尽了全部法力,可是青龙不死,四海八荒仍然会有一场浩劫,于是白陌子用自己的元神,将青龙震压于登云峰下,随后和自己相爱的人一起归于尘土!荒青珂临危受命,成了蒂落阁的掌门!” “就这些,还有呢?”云纾接着追问道。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解了。”水马爷爷笑着说。 “到了!” 云纾抬头看见一处雄伟建筑,额匾上赫然写着“彻云殿”三个金碧辉煌的大字。 “彻云殿?彻云台?”云纾突然发现两者好像有什么联系。 “丫头,入学考试的《考生须知》中不是有一份蒂落阁的地图吗?明天的考前宣誓大会就在荒院的彻云台举行,而这彻云台在彻云殿的南面,中间隔着一片叫东林的松树林!” “哦,原来如此!”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迈过及膝的朱红门槛,云纾一行人终于来到大殿。云纾和水马爷爷走在最前面,云俊义和他的老随从紧随其后。从进入荒院大门开始,云俊义一直心事重重的,心不在焉。 “原弟子水马拜见掌门!”水马爷爷整理好衣冠,郑重地行叩拜之礼。 “弟子云纾” “弟子云俊义” “拜见掌门” 殿上首座上坐着一名白发老人,老者身着白色道袍,头束金冠,垂垂老矣,像极了一位慈祥的老爷爷。他碧眼方瞳,眼中发出方愣似的光,似乎能穿透物体,看穿人心。 “免礼,诸位请起。”荒老的声音云淡风轻的,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 “嘿,云纾师侄,我们又见面了!”这声音有点熟悉,云纾这时才发现东岩长老身着青色道袍,头戴墨冠,正儿八经地坐在侧座上,他的身边还有一位褐色道袍的长者,只见他同样头戴墨冠,一脸严肃凛然。 “这位是竹院的东岩长老,和西院的陆岽长老。”荒老和气的介绍道。 “拜见两位长老!”众人齐道! 陆岽长老微微点头致意,东岩长老则热情的从座位上下来,拉着云纾的手,抢先和荒掌门说:“师兄,这丫头要不这次由我来培养吧,你也知道,我系出云族,这丫头跟着我更合适?” 荒掌门捋了捋胡须,笑着不语,眼睛看着云纾,似乎在说:“孩子,你自己决定吧!” 云纾把手从东岩长老手中抽出,退后一步说:“承蒙前辈厚爱,只是云纾心意已决,此生只入一门,只拜一师。” 东岩长老有点失落,但也不可反驳。按礼而言,云纾早就拜入荒院,失忆只是场意外,是自己越礼了。只是他这人看到资历突出的弟子,实在喜欢。 “弟子云俊义拜见东岩长老”,云表弟突然上前,缓解了尴尬的场面。 “云俊义?天帝的第二十七子”,东岩长老摸着后脑勺说道! “正是弟子!”俊义谦虚地说道。 “老朽长年深居深山,竟未识出皇子殿下,实在失礼失礼……” “东岩长老无须行此大礼,折煞弟子了。自古以来,入了蒂落阁,从此便是芸芸众生中的一部分。” “好!”东岩长老似乎也来了兴致。 “你有此觉悟真的是我蒂落阁之幸!” 一番恭维以后,云俊义已向东岩长老表明了自己的意向,众人皆大欢喜。 临走之时,荒老叫住云纾,赠予她一块龙纹玉,并说道:“此是故人之物,我转交与你!” 从大殿出来,云表弟建议去彻云台看看,熟悉下考场。云纾想着也无事,就随他们一同前去。穿过东林的时候,一人叫住云纾。 “师妹,好久不见!” “你是?”云纾知道又遇到熟人了,这种尴尬的场面有需要解释一番了。 “是我!你的阿亚师兄啊,你把我也忘了吗?”这个人表现得有点伤心。 “我忘记了好多事!”云纾说。 “我听说了,你生了一场大病,沉睡了几年,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我身体现在没什么大碍了,谢谢关心!”云纾客气道。 “云纾姐姐!”云俊义转身看着云纾,一脸的困惑。 “他好似表姐之前的师兄!”云纾也是一脸的困惑。 “在下姓缘名祉,是云纾的二师兄” 阿亚师兄简单的做自我介绍。 “哦,你就是那个为我表姐翻墙偷山鸡的阿亚!”云表弟突然想起东岩长老的话。 “不是偷,我只是到后山捉几只野生的山鸡而已。”,阿亚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请问可否把云纾借在下片刻!”阿亚突然说道。 水马爷爷和云表弟面面相觑,既然是云纾的师兄,那还是她自己做决定吧! “你们先去彻云台等我吧!有些事我想问问阿亚师兄”,云纾说。 傍晚的东林沐浴在一片祥和的阳光下,棵棵青松傲然矗立,橘色的夕阳透过横斜的树枝,照在云纾的脸上,她伸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睛看着这片天空。东林的鹅卵石路旁有一处听雨亭,此时她和阿亚师兄二人移步到此处。 夕阳打在云纾的脸上,更显得她的肌肤白皙通透,浓密的睫毛像扑打着翅膀的精灵,充满灵气。云纾的头发高高束起,绾成一个简单发髻,一如当年她刚到蒂落阁的时候,干净而美好。 时光流逝,阿亚在云纾身上重新找回曾经的美好。千年前,那个在阳光下恣意奔跑,回眸冲他们笑的少女似乎又回来了,那个一笑,整个世界都为之灿烂的少女似乎又回来了!他用手指轻轻擦下自己的眼角,感谢苍天,她回来了! “阿亚师兄”云纾回头打破这份尴尬,既然有所疑问,还是由她自己说出来吧! “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云纾正视着阿亚认真地提出问题。 穿越之后,她都是小心翼翼地活着,在天上的那几个月,她一直不敢轻举妄动。醒来第一天她尝试着和其他人说起自己穿越的事,但是就算是云纾的母亲,还是她的亲妹妹,都认为她做了一个怪梦,需要重新振作,走出梦魇。水马爷爷是唯一一个愿意听她倾述的人,他劝过她别说穿越的事,只需告诉大家自己失忆了就好。她曾经一度认为是周公导致她穿越的,这个老头子他有造梦的能力。 这几个月里,她偶尔会梦到一些关于云纾的事。在梦里,她苦苦哀求一个背影,只是那个背影决然地抛下她,消失在暮色中。 “云纾!”阿亚师兄欲言又止,云纾看出他有些犹豫。 “你尽管说,我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我不在乎!”云纾肯定地说。她心里有所预感,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告诉她曾经的她受过很深的伤害,这种伤害甚至她本人都想刻意去遗忘。 以前的云纾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面容姣好,勤奋好学,天资过人,继承了母亲云族的上古血脉,在众人的眼里,必定是一个天之骄子。那么她到底还有什么烦恼呢? “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云纾有些激动,上前拉住阿亚师兄的衣袖。 “云纾,你以前也这样求过我!”阿亚看着那双攥着他衣袖的手,抬头看着云纾说道,眼神尽是悲伤。 “你只要记住,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我,我也不会背叛你的,我不会伤害你的,从今往后我会一直保护你的!”阿亚伸手想要把云纾拥入怀中,吓得云纾赶紧往后退!再怎么后知后觉,再怎么不谙情话,她也明白这个人对以前的云纾的感情不同一般。 “那个,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自己会找出答案的!”云纾想要赶紧逃开,不知为何,他不想靠近这个人! “云纾!”阿亚师兄叫住她。 “他已经死了,死了!” “他!”云纾回过头,看着阿亚师兄满眼困惑。她想要从对方的眼中得到答案,但是阿亚的眼中除了悲伤,还是悲伤,显然阿亚师兄口中的“他”对于他二人来说,是痛苦的根源。 “呵呵……呵呵……他都死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你……”阿亚师兄无力地倚靠在听云亭的石凳上,用双手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嘴里发出瘆人的冷笑。 云纾这时候才发现,荒老前辈赠予的龙纹玉不知何时被阿亚师兄拿走了…… 封印之处 “这玉佩是荒老给我的!”云纾看着李银临说道。 “我知道!”李银临右手稍用点力气,玉佩顺着绳子的作用力,重新回到他的掌中。他仔细端详着这块龙纹玉,这块白色宝玉泛着幽幽的光泽,玉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 “女人,你知道这块龙纹玉的来历吗?”李银临突然想起什么,饶有兴趣地对云纾说。 云纾也很想知道这块玉的来历。荒老只告诉她,这是故人之物,要妥善保管。 从云纾的眼中,李银临没试探出任何异样,于是他若无其事地接着说:“这是我曾祖父的随身玉佩,后来被白陌子拿走了!” 云纾大概猜到了,她不太确定地对李银临说:“这玉佩你如果想拿走的话,也算物归原主,我真不知道荒老前辈给我这玉佩的理由!” “白陌子把我曾祖父的玉佩给了荒青珂,你说这是为什么?”李银临似乎没听到云纾的解释,他接着说。 “荒青珂一定知道玉佩上的青龙封印在何处?白陌子镇压了我鬼族的守护神青龙,他一定会把封印青龙的重要信息也告诉荒老头子,这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据”李银临笃定这其中必然有着联系! “这玉佩几经辗转,现在在你手中,你说这会是偶然吗?荒老头就这么随意的把龙纹玉当作礼物送给你?”李银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重要的玉佩,荒老头居然交给一个小丫头,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这块玉,我没骗你!”云纾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都没用。这个鬼族的贵公子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李银临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纾,突然他伸手发力,云纾被一股力量制住,转眼之间,她被李银临掐住脖子,动弹不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云纾做最后的解释,他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不会放过她的。 她心里暗暗地想:“云表弟,你到底有没有找人营救我呢?” “看来你还有点骨气,不想说对吧?”李银临手指稍微用点力,云纾整张脸因为窒息的缘故越来越红,她感觉自己这回真的要死了。 莫婷婷看着自家少主对待云纾的态度,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个傻女人不需要自己动手,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嗷…呜…”山洞里突然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叫声,伴随着金属兵器的重击声。 “少主,山洞那边出事了!”一个鬼族士兵突然闯进来,间接地救了云纾。 李银临随手将云纾往边上一扔,云纾就像脱手的布偶般重重地撞上冰冷的地面,一股腥热的液体从下往上直冲喉咙。 “把她绑起来,跟我来!”李银临对一旁的莫婷婷发号施令。 “是!少主!”莫婷婷粗鲁地把云纾从地上拽起来,嘴角掩饰不住的笑容。 “把绳子拿过来,”她得意地对手下说。 山洞的另一边,几个鬼族士兵用绳子拴着一匹冰雪麒麟,看样子是这只冰雪麒麟挣脱了牢笼,跑出来了。只见这只冰雪麒麟体型庞大,和云纾先前在云讥山山洞看到的那只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两只粗壮的麒麟角不断撞击前来阻碍它行动的鬼族士兵,那几个小兵根本就拦不住这只庞然大物。 “呵,看来我小看你了,”李银临冲着发狂的冰雪麒麟冷笑道,手中突然出现一根黑色的长鞭,他腾空跳到这只冰雪麒麟的背上,长鞭一甩,鞭子像游动的水蛇,灵活地困住冰雪麒麟的角,他用力一拉,这只冰雪麒麟就像被勒住的烈马,嗷嗷直叫!李银临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生生地把这只冰雪麒麟震住了,十米之内的所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震慑力,都往后退了几步。云纾更是因为这股魔力,被震得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云纾抬头看了一眼李银临,他的黑发在风中张扬地飞舞,通身的魔力亦是黑色的,刚毅果敢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从始至终他未看她一眼,也许她这样的人质在他眼里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存在吧!想到这里云纾突然有点失落。 不知何时,云纾在剧痛中醒来,她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森林当中,倚靠着一棵苍天大树。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森林中传来各种野兽的声音,一只猫头鹰咕咕的叫着,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在深夜里泛着青光,猫头鹰盯着云纾,拍打了几下翅膀。云纾艰难地扭转自己的脖子,发现周边空无一人。 “原来我在他眼中真的是没用的人质啊!连被利用的机会都没有!”云纾自言自语道!她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些生气,也许她是在跟自己赌气吧!重活一次,她依然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现在的她,实力连个普通人类都不如!看来这一世如果她自己不振作的话,依然只能躲在黑暗处自怨自艾。 她找了根干树枝,勉强支撑着自己可以行动,这片森林长着各种苍天大树,蟠虬嶙峋的枝干掩盖在漆黑的夜色中,黑暗中各种不知名的生物在她周边恣意地跑来跑去。云纾害怕极了,自小有幽闭症的她忍不住哭出声了,各种各样的委屈化作滚烫的泪水无声地对抗着这个世界。 广袤无垠的世界中,她是如此的渺小,她大声地哭,她应该庆幸如今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大声哭诉的地方。从小到大,她没有什么朋友,她成绩一般,样貌普通,跟着妈妈住在狭窄的出租房,妈妈早出晚归的,从小到大对她的态度冷漠至极,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出生给妈妈带来了苦难,如今不知为何她竟然穿越了,她在原来的世界是否消失了,妈妈会伤心吗? 她的大脑思绪万千,害怕,伤心,自责,担心……各种各样的想法和压力困扰着她,她想回去,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可是回去的路到底在哪里呢? 不知哭了多久,她的身子更加的乏力了,受了严重的内伤,现在的她连迈开一小步都会扯得胸口疼的厉害,冷汗从她的额头低落,混着滚烫的泪水,一阵凉风拂过,她不禁打个冷颤,慢慢的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时间可以静止的话,她真的希望就停在此刻,她真的太累了。风肆虐的刮着,这片树林没有下雪,看着不像是在云讥山的狩猎场,说不清楚那些鬼族的人把云纾丢到哪个角落。 就在云纾接近极限,即将摔倒的那刻,云纾似乎听到几声嘹亮的鸣叫声,鸣声锵锵,那声音似乎有着一种无可比拟的恢宏气势,让濒临绝境的云纾为之一振。倏忽之间,她的周身笼罩在一片祥和之中,她感到从所未有的温暖。她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眼,抬头看见一只黑额凤凰,凤凰目光入炬,不停地拍打着翅膀,发出威严无比的鸣叫声。 这只黑额凤凰的出现,打破了夜色,照亮了一方天地,它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森林里其他的生物瞬间停止了活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盘旋了片刻,黑额凤凰突然俯冲下来,衔起云纾,放在背上,扇动翅膀准备离开。不料黑暗处一根黑色长鞭呼啸着,切割着风声,席卷而来,击中黑额凤凰的左翼,黑额凤凰好似没发现突如其来的袭击,差点失去平衡,只见它在落地之前,奋力扇动翅膀,发出威严的警告! “呵呵,荒青珂,你总算出来见我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出现,带着高傲冷漠,不可一世的讽刺。 黑暗里,李银临,莫婷婷,还有那个叫做阿泽的鬼族少年慢慢从暗处现出身影。 原来他们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云纾的一举一动,她被当作诱饵投放至此。云纾突然觉得自己太天真,他们没有杀死自己,反而放了她,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一想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云纾突然觉得好恨,那人就这么想看她笑话吗? 李银临从暗处现出身影之后,就一直盯着黑额凤凰看,眼里的恨意弥漫。 黑额凤凰昂头低鸣,只见荒青珂老前辈慢慢现出身影,只见他还是穿着那件白色道袍,左手拿着浮尘,轻轻一扫,搭在右臂上。他周身散发着祥和的气息,白色的须发泛着淡淡的金光,和在彻云殿时,判若两人。那时候他就是个慈祥的老人,这时看着更像是个圣人。 “你不该伤害无辜!”荒老缓缓地说道! “无辜!”李银临重复着荒老最后两个字,突然痴狂地笑出声来。 “这天下无辜的人太多了,你要说的是谁呢?”他眼光收敛,一丝厉气流露。 “你不要执迷不悟,这些年,鬼族的报复行动还不多吗?这一切终归有个头的?” “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会是个头!我鬼族子民于蛮荒之地苟延残喘数十万年,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荒老缓缓地摇头,当今世上是非不明,人心不一,他也想找到两全之法。无奈对于鬼族的畏惧,人心惶惶,解决的办法,不可一日而遇。 李银临冷笑道:“你不是圣人吗?你还不是不知道答案!” “你只需告诉我,青龙的封印之处在哪里?我们自己来找寻答案!” 李银临将手中的黑色长鞭一抽,这鞭子是千年玄铁所铸,浸润了世间奇毒,轻轻一抽,足已让对手四肢麻木,轻者断其筋络,重者毁其内丹。这鞭子可以幻化成多种形态,原型是一把黑色配剑,名曰:铉雪。 “你还是太年轻了,青龙现世,毁天灭地,到时四海八荒将有一场浩劫!”荒老缓缓道,手中的浮尘一弹,瞬间一股宏大的气势凝聚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李银临的铉雪。 铉雪不断地发出攻击,周边的苍天大树枝叶断成碎片,地上尘土飞扬。鞭子在触及荒老的结界时发出电光,火花四射,周边有些干枯的树枝燃起熊熊烈火。 趁着荒老对付李银临的空隙,莫婷婷和阿泽则向黑额凤凰发起进攻。莫婷婷挥动长鞭,试图击中黑额凤凰的要害,那就是它的翅膀。 阿泽挥动双刃,这是两把月牙形的短刀,雪刃锋利无比,见血不粘。他两不断地发起进攻,黑额凤凰奋力躲避,时而高飞,时而俯冲而下。云纾用力抱紧黑额凤凰的脖颈,不敢有片刻的懈怠。此刻的她只能尽力不给荒老添乱了。 惊蛰 激战了几百个回合,眼看黑额凤凰体力不支,荒老想要速战速决,先前他一边应付着李银临的攻击,一边腾出余力帮黑额凤凰挡住莫婷婷他们的攻击,他不想伤害无辜,所以废了不少的精力来防守。 “荒老头,你真的以为你能凭一己之力顾全所有人吗?”李银临挥动铉雪,不断地发起攻击。 “青龙的封印之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蒂落阁翻个底朝天,给找出来!我就不信你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 “……”荒青珂看着李银临不语,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执拗,他与他见过两次,知道这个年轻人想要做什么,但是他还是太年轻!师父白陌子并未交代他青龙的确切位置,临死前他只言明,“青龙未死,终有一天,会有一人来度化青龙,那个人会找到青龙的。” “我并未知道青龙的去向!”荒青珂说道,他目光坚定。 “……” 李银临眉头微皱,这已经是第三次被告知这个事实了。只是他不信,一个圣人可以把谎言说得这么的冠冕堂皇。连他自己都有些许怀疑了。 白陌子是何人?他会做出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青龙是何物?能这么毫无破绽地被震压? 趁李银临犹豫之时,荒青珂把手中的拂尘往天上一扔,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结印,那把拂尘底朝下迅速地旋转起来,银色的丝缕,旋转跳跃起来,变化成银色的树根,以一股惊人的霸道之力抓住地面。而它的手柄则不断的变大分杈,伸展,变成一棵苍天大树。 这把拂尘是上古的神物,法名:惊蛰。原先是白陌子的法器。拂尘的丝缕质如轻云色如银,相传是上古神兽九尾狐的毛发所制。 荒青珂瞬移至黑额凤凰的背上,带着黑额凤凰和云纾绕着不断伸展的大树迅速向上飞起。回过神的李银临想要追赶,岂料眨眼间,黑额凤凰和荒青珂化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了。 天上,云间,殿宇。 “荒老前辈,这是天上吗?”有那么一瞬间,云纾觉得自己回天上的老家了。 “哈哈,孩子,你也觉得像天界吧!”荒老捋着胡须,笑道。 “很像!难道不是吗?”云纾看着荒老说,她伸手掬一片云,放于手心把玩,然而她又觉得不太一样,她凝聚精神用点力气凝聚云核,无奈这团云块却像沙子一样从她的指缝流走。 “这……”云纾惊讶地看着荒老。 “你猜对了!这不是天界,这是我师傅白陌子的平行世界。大道无形,生育天地,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虚无的空间,这里时间不会流逝,外界也找不到入口。” 云纾展望这片天地,只见白云飘渺,桃花灼灼,亭台楼榭,檐下落霞飞舞,山水几重,数只归雁清鸣。她突然觉得有些莫名感动,这个平行世界的主人,生前该是怎样温暖的人啊。就算她一个来自异界的凡人,也能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云纾回过头,看着荒老前辈颇为疑惑:“老前辈,那我们还能出去吗?” “哈哈,当然可以!”荒青珂伸出手掌,拂尘再次出现,只见它的丝缕流光溢彩。 “我们刚刚巧借惊蛰的能力,从几千里外来到这里,现在我们只需片刻就可以回到蒂落阁!”荒青珂微笑道,好像这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荒老挥动惊蛰,一瞬间,她周边的景色快速变化起来,等云纾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回到蒂落阁。水马爷爷早就在山门口候着,一见云纾,赶紧迈开步子小跑过来。 “你这孩子,没事吧,让爷爷瞧瞧!” 他紧张地把云纾前前后后瞧了个遍,确认手脚都还健全,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就坠崖了呢?还好没事,我这心肝都快担心碎了……”一番碎碎念,水马爷爷似乎觉得才放心。他不忘和荒老连连道谢。后来云表弟,沐冠德等人也及时赶了过来,一番呵寒问暖之后,众人才纷纷散了。 云纾从他们口中得知,因为鬼族的作祟,考试暂时中断,待查明这次人员伤亡情况之后再择期重新开始。这次鬼族的骚动造成蒂落阁多处结界不稳定,也不知道他们此次有何阴谋,之前几次骚动都是为了青龙而来,但多是暗中操作,很少与蒂落阁的的守卫起冲突。如今他们越来越猖獗,打伤了不少蒂落阁的考生,引起不小的骚动,听说此次冲突有可能会再一次引发新一轮的神魔大战,不少人人心惶惶。 回到客房之后,云纾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水马爷爷,蒂落阁的守卫这么弱吗?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鬼族入侵者”。 “现在还不清楚,听说蒂落阁有叛徒!”水马爷爷把烧好的开水放到云纾面前,严肃地说。 “会不会是这届的考生呢?” “不一定,如果是考生的话,他们不可能这么熟悉蒂落阁的情况!” “丫头你还不知道吧,这次蒂落阁的四个学院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竹院的后山甚至还起了火。”水马爷爷说。 “竹院的后山,桔子园吗?”云纾有些紧张。 “现在的情况还不太清楚!好啦,你就别操心了,我的小祖宗!还是紧张下你自己,你这满身的伤,不疼吗?” 经水马爷爷一提醒,云纾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各处都痛,尤其是胸口一阵阵地揪心的痛。 水马爷爷给云纾诊断之后,就跑去煎药了,留下她一人在屋里。 云纾看着床的穹顶发呆,她的脑海里不断出现李银临的脸,那张冷漠俊美的脸,一想到自己在未明森林中惶惶无助的时候,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 夕阳无限,不曾坠落西山。在四海八荒里,有这样一块蛮荒之地,世人都以为这里是永夜开始的地方,殊不知这里不曾有黑夜,也不曾有黎明。这里的太阳不曾升起也不曾坠落,永远都是日落西山的时候。这里的温度极低,空有夕阳灿烂的光芒,却不曾拥有太阳的温暖,相传,这里的太阳是造世者画上去的。 蛮荒之地疆域辽阔,可时间好似永远静止一般,这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地方,被造世者遗弃的地方。鬼族的人,在这里生存了几十万年,他们好多人,不曾见过真正的太阳。 鬼族,东方神殿。 “父王,儿臣这次按您的吩咐,不惜任何代价在蒂落阁各院进行细致的排查,还是没能找到青龙的踪迹”,说话的人是鬼王的二儿子,李重徵。 “孙儿也未发现青龙的踪迹。”李银临也如实陈述。 “我看临儿这次寻找青龙是假,泡妞是真吧!”李重徵夸张的笑道!他身边的大臣,也跟着他在底下窃笑不止。 “哦,我的临儿看上哪家女娃娃了。” 李淳之发出爽朗的笑声。 李淳之,鬼王李晤玺的小儿子,现任鬼王。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齐唰唰地看向李银临,这个鬼族最尊贵的继承人。 “孙儿只是虏获了一个无用的人质!” “哈哈哈……”鬼王似信似疑的笑,声音在大殿上回荡,自带一种威严。 “孙儿无能,这次还是让荒青珂那老头跑了,孙儿愿自罚……” 李淳之用手示意打断李银临的话,说道:“荒青珂这人……” 停顿片刻后,他接着说:“你还年轻,这次你就当作磨练吧!” “是!” “退下吧!” “是!”李银临顺从地退出大殿,但是他并未立刻离开。 “父王,这次儿臣命手下从蒂落阁各院着手,发现一个重要的信息!” “蒂落阁的结界并非如我们所想那么的坚固,那里的守护结界似乎受某种力量的牵引,这次竹院发生大火,混乱中,结界发生短暂的变化。” “……”鬼王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看着大殿前方,迟迟不语。 “父王,要不要儿臣再去查明?”李重徵试探着说,他也未能猜透自己父亲的想法,因而越发的小心翼翼。 “不急!”鬼王命令道。 “这次的行动已经引起不小的骚动,先缓缓……” “是,父王!” “对了,父王,儿臣这次回来给母后带了些登云峰的特产,这阵子正好奎子兰开放,儿臣取了一些。” “还是你孝顺!你自己拿去给你母后吧!”鬼王随口称赞道。 “是,父王!” 见叔父正要离开大殿,李银临赶紧消失,尽量不要被他发现。 回到自己的房中,李银临反复思忖着叔父刚刚的话,他想到一种可能性,只是还不太确定,如果蒂落阁的结界破了,那么青龙的封印是否就解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白陌子的确没必要告诉荒青珂封印之处,只要结界在,青龙就永远被封印所困。 他从怀中拿出龙纹玉,反复查看,玉中的青龙栩栩如生。这块宝玉是曾祖父的遗物。李银临并未见过李晤玺,他的曾祖父在数十万年前的神魔大战中死了,他的曾祖父曾带领鬼族扫荡四海八荒,迎来第一个盛世,他是鬼族子民的骄傲。他的座骑青龙乃创世之始,天地间自然孕育出来的上古神兽,威力无穷。 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突起的青龙雕刻,突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件事: 那个拥有龙纹玉的女人。 桔子园 这次的意外,迫使云纾休养了将近半个多月,在这半个月里,蒂落阁的入学考试总算落下了帷幕。云纾最终以荒院旁听生的身份进行修习,这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以她目前的状态的确做不了什么高难度的训练,这是最差的结果也是最好的安排。云表弟如愿以偿入了东院,成为东岩长老的弟子,这次考试他的成绩还算理想,最终以倒数第三的成绩侥幸入围。听水马爷爷描述,入围之时,云表弟兴奋过头了,差点和东院的一个新生打一架。沐冠德的成绩是他们三人当中最好的,听说在场试中他一鸣惊人,拿下荒院第十七名的优异成绩,收获无数迷妹。 明天,他们三个就要成为蒂落阁的学生了,将要搬进自己的宿舍。从此之后,就必须遵守这里的森严院规,严格要求自己。对于他们三人来说,今晚是一个见证历史的时刻,必须庆祝一番。于是吃完晚饭后,在云俊义的建议下,他们打算暗访下竹院的桔子园。这次鬼族的骚扰行动,致使竹院后山着火了,桔子园或多或少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竹院对外声称暂时关闭桔子园,这一切引起了他们三人的好奇心。 有了云表弟和沐公子的带头,他们三个不费吹灰之力就入了桔子园。云纾不禁暗叹不如,这两个少年鬼主意怎么那么多,而且这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地避开了桔子园的守卫。 今晚的月亮很圆,园中的景色笼罩在一片银晖下,月色皎皎,园中的一切尽收眼底。云纾一直以为桔子园因桔子泉起名,顶多就是四面围墙,里面留一口小井的模样。绕开大门,翻墙而入,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这里就是一座普通的庭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池沼应有尽有,灰色的瓦,白色的墙,花草树木错落,微风吹拂,园中的一切给人一种安静闲适的感觉。 “这里真的是桔子园?”云纾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现自己孤陋寡闻了。 “这是前院,桔子泉在后院,顺着这道走廊往南走,绕过清酒阁,就可以到了。”云俊义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来过了?”云纾戏虐道。 “刚来蒂落阁时,来过一回,你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耐心的”,云表弟笑着说。 “过分,也不知会我一下,害我迷了路。”云纾假装生气,上次为了找桔子园她还碰到了个怪人,想想这事也奇怪,对于那人的样子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云师姐,我以为你知道呢!这小子哪里靠得住!”沐冠德在一旁说道,顺手捏了个口诀,作弄下云表弟。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小声点,今晚的桔子园说不定还有人来呢!小心被发现!”云表弟自觉理亏,也不在意沐冠德的调戏。 “难道还有同道中人?”沐冠德语气中透着掩不住的兴奋。一想到还有人跟他们一样偷偷潜入桔子园,他莫名的来劲。 “也许是筱黑白也说不定呢!”云俊义扑哧一笑!他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脑中把他们三出糗的事演练了一遍。 “怎么可能?”沐冠德唏嘘道。 “怎么不可能!”云俊义打断他的话,接着说:“筱黑白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听闻桔子园中有不少他的私藏,上次我前来,本想讨个一壶半壶的,可怎么也找不到酒窖的入口!” “高人的酒窖,你也觊觎!你小子疯了吧!” 云俊义瞪了沐冠德一眼,说道:“我就不信你就不想,你小子还不是怨我没带上你!” “说啥呢?”沐冠德冲着他想要一拳,云纾赶紧上前阻止。她止不住地摇头,这两人都一样幼稚。 “嘘!”云纾死命拉住着两个人。 就在他们两个小打小闹的时候,云纾眼尖地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好像有人!” “哪里?” “往那个方向去了”云纾指着黑影消失处! “去看看!”云俊义建议道。 云纾和沐冠德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于是三人顺着那道黑影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园中的一处小阁楼,外观设计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这样的小阁楼在这里有不少。 悄悄推门进去,原来是个藏书房。 “嘿,小心点,指不定刚刚那人也在这里面。”沐冠德小心提醒道。 阁楼一暗处房梁上,某人下意识拉了下自己的面罩,盯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月光照进这间阁楼,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点,阁楼里放着几排书架,书架上的书籍大概可以看出名目。 “嘿,不过是间普通的藏书阁!”云俊义随手拿了几本书,借着月光翻了几页。 “小心点!”沐冠德上前阻止他的胡闹。 “怕啥?我们有三个人呢!”云俊义不屑地看着沐冠德,接着说:“你知道吗?为什么有时我不想带着你,你这家伙每次都是有这心没那胆,尽扫兴!” “你……”沐冠德气的说不出话,这云俊义就是个傻冒,每次不是害他在收烂摊子。 云俊义和沐冠德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云俊义的母亲,是沐冠德的姑母,这两个从小都爱恶作剧,都看对方不顺眼,小的时候,两人经常掐架,经常把对方整得鼻青脸肿的。在外人眼里,这两人那是水火不容的角色。许是多年的革命友情,年纪愈大,这两人却常常粘在一块。 “原来是两个小无赖!”梁上某人内心嘀咕道。她伸出双手结印,朝沐冠德的头顶施了个小术法,只见黑暗中一个炫目的大水珠,瞬间炸开了花,整得沐冠德的头发,衣服到处都湿透了! “你是不是疯了!”沐冠德转过头,压低嗓子冲云俊义怒吼。 “我什么也没做啊!”云俊义也很生气,他还搞不清楚刚刚怎么了。 于是他们两人盯着云纾露出疑惑的眼神。 云纾急忙摊手道:“你们知道的,我现在什么都不会!” “哈哈……原来是三个白痴,笑死我了!”房梁上出现一女子的笑声,看样子刚刚是她在恶作剧。 “谁在上面,给老子下来”沐冠德怒气未消。 “下来就下来,谁怕谁啊!”女子纵身跳下,着地时,未曾弄出半点声音,只见她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罩,长长的头发束于脑后,说话的语气有点傲娇。 “我说你们三个人,也不穿夜行衣,还在这里大吵大闹的,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女子鄙视道。 “我们又不是梁上小贼,无需阁下劳心!”云俊义在关键时刻总能发挥他气死人不休的美好品质。 “谁说我是贼,我只不过过来瞧瞧而已,凡事谨慎点不好吗?”女子慵懒地靠在书架上,再次用手拉了下面罩。 “撤了撤了,我们走,”沐冠德招呼其他两人,准备离开。 “慢着,你们知不知道桔子园的由来?”女子见众人正想离开,赶紧上前拦住。 “对不起,我们都知道,不劳阁下劳心!”云俊义伸手将其推开。 “不,你们不知道!桔子园中有条密道,可以通向地下的无底深渊,当年有个弟子不小心落入洞中失踪了,所以才有了桔子园。”女子不顾他们的无视,跑到门口抢着说。 “所以呢?”沐冠德挑眉看着她说,语气中明显感觉到他的不耐烦。 “要不要一起找找!”女子建议道,顺便把手搭在云纾的肩上。 云纾感觉到肩上的压力,稍微有些不满,她冷眼看着女子说:“可是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哦,我叫南城,来自妖族。”女子赶紧松开云纾的肩膀,扯下面罩介绍道。 “我叫云纾。” “云纾,你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哼!”云俊义冷哼一声,自顾自的打开阁楼的大门走了出去,沐冠德紧随其后。 “……” “我们要走了!你要不要一起来,明天我们三就是蒂落阁的新生了,今晚我们打算一起过来庆祝,讨点桔子泉喝”,云纾看他两起身离开,想要赶紧追上,在迈开腿的前一刻,她突然转头回来。 “庆祝吗?泉水哪里够,我知道筱老头的酒窖在哪里,我来带路”,南城赶紧跟上来。 前面先走的两人,一听到有酒,很默契地放慢了速度。 “嘿,原来这清酒阁还有机关密道啊,怪不得,我找了那么久都找不着”,云俊义摸着墙上的机关,饶有兴趣地琢磨着。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南城从他身边路过,带头走进密道中。 这是清酒阁的一个地下室,面积不大,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许多美酒,有些是筱黑白自己酿的桔子酿,有些是他的一些收藏,这些陈年老酒,弥漫着浓浓的香气,诱人极了。 “你们就意思意思拿点吧!”看云俊义左手抡起一罐,右手提起一壶,一点都不客气,南城赶紧说道,她心想,筱老头要是发现丢了太多酒,不气急败坏不可! “既然来了,怎能空手而归”,沐冠德提起一大罐桔子酿,放在手心掂量着,完全不管她的提醒。 “云纾,你也拿点吧!”南城看云纾站着不动。 “可以吗?”云纾看着南城脸上露出为难的笑容。 “没事,来都来了,有什么事我来扛!” 南城已经做好了被骂的打算。 “那我就拿一点吧!”云纾小声地说道。 她走到存放桔子酿的地方,抱起一大罐,结果发现太重了,后来她一罐一罐地试,终于找到一罐自己勉强抱得动的,才离开酒窖。 南城看着这三人终于离开了酒窖,诺大的酒窖突然间亏空了许多,想着自己每次都是顺手拿一点点,够喝就行。可这三人不是拿啊,那叫搬! “天啊,我是不是交了三个酒鬼朋友!” 南城 多年后,云纾问南城,“假如时光倒流,你会真心和我做个朋友吗?” 南城看着云纾,苦笑一声:“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只是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果,就是没有如果!” 南城闭上眼睛,她的记忆回到了那年,他们都还是懵懂不谙世事的时候。 桔子园的酒窖丢了不少的美酒,当中还有一壶限量版的陈年老酿,那可是筱黑白的宝贝。没过多久,偷酒事件很快就暴露了。筱黑白立马把南城叫到跟前训话。他的这个外孙女聪明可爱,就是有时不太省心。筱黑白是竹院的长老,他是位人族的佼佼者,实力在荒老之后,是一位受人敬仰的元老级人物。他有个独生女,生得一副绝世容颜,性格温婉,却爱上了一位妖族将军,将军英勇善战,可惜在一次执行任务中牺牲了,不久筱黑白的女儿郁郁寡欢就随他的丈夫走了,夫妻两留下一个孤女,那就是南城。 “外公,城儿知道错啦,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筱黑白这些年好不容易把孙女养大,可是却无法教育好她,南城有时候叛逆地狠,根本听不进他的劝告。 “城儿,外公不是不肯原谅你,只是你每次都不肯和我说实话,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就是把那些酒送人了嘛!”南城假装无辜,鼓着腮帮子说道,那样子楚楚可怜的。 “你的那些朋友有哪个是个好人,专门叫你做坏事,你都吃了那么多回的亏了,怎么还不长记性。”筱黑白苦口婆心的说道,想到这些年南城做的那些事,他真的为这个傻孙女生气。许是她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所以她处处博取别人的关注,交了不少的损友。 筱黑白每次教导孙女,他总是有心无力,脑袋上总有一根筋使劲地抽紧,对于他的孙女他是护在手心打不得骂也不得,虽说他自己有万千弟子,但是他真的管教不好自己的孙女。 “以后不许你私自到桔子园,也不许你再带朋友到那里鬼混。我明天和荒掌门说一下,你就到荒院修习吧!”筱黑白无奈地摇头。让她到荒院修习的想法早就有了,只是这孩子一直不肯而已。 “荒院?你怎么又提这事,我不要!我要留在外公身边。”南城拉着她外公的手臂,死命地摇,眼眶红红的。 “留在外公身边好胡作非为吗?”筱黑白打断她的话,目光严肃。 “去就去!我再也不理外公了。”南城哭着摔门跑了出去。 筱黑白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次他决定不由着她的任性,明天就去掌门那里把这事说了。 南城到荒院报道那天,他们一年级生,正在上基础课程,就是练习凝聚自己的气。三界中的万物皆由气组成,气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它可幻化成实物,化为天,化为地,化为草木,化为河流,化为一切众生,它的力量广大无边,天地万物本同根同源,一切生命的能量都来自于气,不管是人族还是其他三族,甚至是那些上古神明的后代,都要学会养气,聚气,用气,将这种无形的力量,化为自己的能力。气是无形无味的,看不见摸不着,然而修仙之人自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气,不同种族的,感觉到的气大为不同。海族人的气是蓝色的,像海洋的颜色;云族的气是白色或是黑色的,相传上古云族和鬼族本是一脉相承;妖族的气,颜色有很多种,这个族群的人主要看自己的属性;而人族的气也是颜色各异,修仙者的气根据修仙之人的品性往不同方向发展,甚至有少部分的人族会突破现有的已知力量,他们看似最弱,但是却拥有极大的可能性和爆发性。 今天一大早,一年级新生都在彻云台那边练习,诺大的彻云台坐满了不同族的人,这些新生来自荒院,他们朝气蓬勃,迎着早晨的第一抹阳光,开始修仙之路。有些人面露微笑,看起来学的很不错,有些人面露难色,看来受到阻碍无法控制自己的气,有些人可能在开小差,时常把眼睛睁开,看看周围……一轮练习下来,掌读的师父季长清终于满意地让大家停下来休息片刻。趁此休息的片刻,他向大家简单地介绍了南城,然后让她到后排找个位置席地而坐。 南城看了一眼全场,眼前皆是陌生的面孔,这里的学生有很多,她也无暇一个个看清楚,她觉得好孤单。 就在这时,她远远地听到有人在呼喊她,声音有些熟悉。 “南城,这边这边,我在你右边!” 她抬眼看过去,远远看到一个人站起来用手向她打招呼。 “云纾!”南城内心雀跃起来,她只知道云纾他们也是新生,但并未告诉她是哪个学院的,她也未曾告诉他们自己是什么人。那天晚上他们讲天讲地就是不说自己,本以为就是萍水相逢的一场友谊,喝喝酒寻寻开心罢了,日后也不再相见,却没想到又再次遇见了。 她开心地跑过去,途中差点兴奋到重心不稳跌倒撞到人。 “云纾,没想到还能碰到你,我好开心哦!” “我也是,没想到!” “这是缘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南城开心到语无伦次,这时候的她真的爱死了云纾,这个女孩子拥有让人一眼就喜欢的容貌,一双眼睛似有星辰,让人一眼难忘。 “喂——” 南城听到一个男生不太友好的呼唤,她放开云纾,转身看到满脸不屑的沐冠德。只见他也穿着白色棉麻道袍,少了初次见面时的纨绔公子做派,这时更显得干净利落,帅气十足。只是那张臭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 看南城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也没反应,沐冠德的脑门几根青筋暴起,隐隐感觉到怒气。 “喂——”他再次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嗨,好久不见!”南城反应过来后,傻里傻气地打个招呼。 “……”沐冠德别开眼不看她,南城知道他故意这么做。那天晚上她无意作弄了他,这人还记恨着。 “小气吧啦的臭男人。”南城在心里默默的骂。 “云纾!” “云纾” 南城和沐冠德同时叫出云纾的名字,沐冠德最先反应过来,气得瞪着南城,眼中尽是怒气。 南城也被吓一跳,这男人怎么老一直跟着云纾,烦死人了。 就在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差点撸起衣袖干架的时候,云纾赶紧上前阻止,她拉开沐冠德说:“沐公子,南城是我的朋友,你不许再这样!” 这一刻,南城感动到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曾经认识不少自称是她朋友的人,但是她还是觉得云纾是最特别的,她打从心底里的喜欢这个女孩子。 “哼!”沐冠德气愤地别开眼不看她们两,他不太喜欢南城这个小丫头,总觉得不太聪明的样子,和云俊义一个样,定会给云纾带来不少的麻烦,他一定要看紧点。该让她滚蛋时一定不留情。 南城看沐冠德对自己的偏见一时半会是不会改的,她也不理他了,只要有云纾就行了。 “看来在荒院一点都不孤独,我算来对了”,南城在心里偷偷着乐,她并不知道这时候的她眼里心里只有云纾,在之后的好长时间里,她爱这个女孩子胜过自己的生命,只是未曾想到,她们会因为一个男人,从此陌路。这个世上,有很多种感情,亲情,友情,还有爱情,当一个女人彻底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心会受到蒙蔽,看不清听不清,也感受不到,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迷失了方向,爱情真是毒药,你明知它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但还是甘之如饴。当然这是很久之后的事,但这时候,这两个女孩子的友情比真金还真。 “云纾……上完课之后我们一起去玩吧!”南城突然很想把自己的很多小秘密告诉云纾。 “不行,云纾下课之后要和我去东院找她表弟。”沐冠德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赶紧过来拉过云纾,让她和南城保持距离。 “我能去吗?”南城感到有点失落。 云纾看着南城有点犹豫,她看向沐冠德,眼里似乎在说:“让她去可以吗?”然而沐冠德冷漠地摇摇头,说:“俊义他应该不想看到她!” 云纾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拉开沐冠德的手,走过来轻轻地抓住南城的双手,眼里满是歉意,她正想开口说话,南城不想让她为难,赶紧说道:“我知道了,云纾,没关系的!下次我再约你。” “好!”云纾微笑着说。 “嗯!一言为定!”南城开心地笑着说,只是她赶紧转身跑开,她不想让云纾看到她快要落下的眼泪。 南城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离云纾和沐冠德有点距离,她闭上眼睛,开始练习聚气,她知道只有这样,云纾他们才看不到她的脆弱。 休息的时间很快结束了,云纾他们也坐下开始练习聚气,今天早上他们都在彻云台这边练习,季师父有时会下来指导学生,督促学生认真练习。南城表面上在认真练习,但是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心不在焉的,她时常睁开眼偷偷看下云纾和沐冠德,一整个早上都是如此。 流言蜚语 在荒院的日子甚是煎熬,和以前在学校时,完全不同,这里的升学压力更大。 同期的弟子很多身具慧根,实力突飞猛进,再弱的人族弟子,也基本掌握了聚气这个基本功。沐冠德也只是花了两天的时间就能够熟练地凝聚自己的气,不愧于自己海族王族的头衔。 云纾也是云族王族血统,甚至还是稀有的云族上古血脉,但是她来到荒院将近半月之余还无法聚集自己的气,更别说把气引入自己的心海,化为自己的力量了。这件事让云纾感到非常的苦恼,难道自己的悟性真的就这么的差吗? 她再次闭眼,凝神,她的世界里一片雾蒙蒙的,她集中注意力,试图找到这个空间中的气流中心。她费力的寻找,她能感受到那个极易消散的黑色漩涡,她的心神小心翼翼地追逐这个气流中心,试图捕捉到它。就在她的心神好不容易拿下这个气流中心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漩涡中快速地涌出,那是两条气流,一黑一白的两条气流。云纾可以看到自己的气,但是她就是无法掌握气流的方向,将其引入自己的心海。她乏力极了,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渗出。 今天她已经尝试了无数次了,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气,她无数次看到它,就是无法掌握它,如果她无法突破这一关,那么她就无法修得法术,自由吸收这天地间的气,就算她拥有云族的血脉,那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越来越弱,直至衰老死去。 穿越到这里不久,云纾的母亲基于这点考虑,才决定让她早点下山修学,不能有一点怠慢。 云纾有些失落,为什么别人穿越,总能记起身体主人的记忆,然后快速的成长起来,而她却是要从零开始。先前的云纾在梦里除了留给她一个模糊的背影之外,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比如她是如何学会聚气的。 云纾越想越闹心,敢情她穿越到这里就是来让人笑话的。 她转头看了下身边的同期弟子,诺大的彻云台如今只剩下她和另外两个弟子,一个身宽体胖的小胖子,和一个满脸愁容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云纾停下来休息,她起身走向云纾,试图想从她这里找到些安慰。 “你好,我叫小七,来自人族!”小七胆怯地介绍自己。 “我叫云纾,很高兴认识你”,云纾礼貌地和她打招呼。从小七的神情中,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这个女孩子的心理素质不是很好。 “你还好吗?”云纾有点为她担心。 “嗯……我……”,小七咬紧嘴唇,忍住眼泪。 “没事,我和你一样,慢慢来就好,笨鸟先飞嘛!”云纾知道自己向来不会安慰人,但是她还是努力安慰小七。 “笨鸟先飞?”小七不是很懂。 云纾想着是时候讲个不入流的故事了,于是她想和小七讲讲这个故事。她的文学功底不是很好,她觉得自己就尽量简单明了的说。 “从前有一只小鸟,它总是飞不起来,飞不高,然后它就不断地练习,后来这只小鸟飞得比任何鸟都高。” “……” “意思就是说,我们两就是那只飞不起来的小鸟!”云纾怕自己讲的还不够明显,接着说。 “……” “她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三个通过努力一定做得比别人好。”小胖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加入到这个话题中来。 只见他的个子有点矮,皮肤很白,脸圆圆的,长相一般,看起来憨憨的,全身上下最凸显的特征就是那身膘肥的肉。他身上的白色道袍勉强能裹住他的身体,云纾突然想起奶奶包的粽子,这家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吃的不错的人。 “是这样吗?”小七似乎听懂了,但是她还是想从云纾嘴里得到确认。 “是的,我们都不要放弃!”云纾用手掌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给她带来勇气。 “我……想回家!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和父母讲,我害怕!”小七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那样子卑微极了。 云纾看着小七的样子,她仿佛看到昔日的自己,她也想回家,可是她的家呢? “你想回家就回家吧,没人可以勉强你的!”小胖子突然冒出这一句,小七像是找到共鸣一般,抬头看着他。 “我们人族修仙本来就是很艰难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没必要勉强自己!”小胖子摆摆手说,就像这事简单到不行。 “那你呢?你也是人族!”,小七在一瞬间似乎找到了知己。 “我啊,我可不回家!”小胖子任性的别过头。 “呜……”小七听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呢?不会安慰人就别掺合了。”云纾也忍不住了,这小胖子从一开始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说话拽拽的。 “本来就是嘛!”小胖子看云纾生气了,可是他一点也不认输。 “你……”云纾简直无语了,这小胖子贱贱的语气有点让人上火。 “小七,别理他!”云纾拉着小七准备远离小胖子。 “真的不适合就回家吧!”小胖子冲她们喊道。 整个上午云纾一直在彻云台练习聚气,小七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她们两个没有理会小胖子。 小胖子一个人离得远远的,也不知他都在折腾啥,偶尔云纾起来活动筋骨,还看见他拿着一袋熟花生在吃,满地的花生壳整齐地排列成一个个小方块。 他抬头瞧见云纾看着自己,笑嘻嘻地抓了一把花生想要递给云纾吃。云纾看着他手中的花生犹豫了片刻,扭头回到小七的身边。花生虽喜欢,但这人很讨厌,不吃不吃! 午饭时间到了,季师父他们还没有回来,早上他安排好他们三个,就带着其他弟子到狩猎场去了,也不知道沐冠德和南城他们今天学了什么法术,云纾只要没通过聚气这一关,永远无法跟上他们的脚步。 “我们去吃饭吧!”小胖子凑过来向他们两个询问道。 “……” “去吃饭吧!小七”,云纾说,小七整个早上心不在焉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得赶紧去吃点东西。 在云纾的印象里,吃点东西心情就会变好些。 从彻云台往饭堂走,需要经过一条用整齐的石块铺成的阶梯路,今天的新生因为上课的关系,大部分在山上吃饭,只留下他们三人独自前往饭堂吃饭。其他年级的弟子此时也相继下课了,这条路上的人慢慢变得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云纾和小七走在前面,小胖子走在后面,一路上,不少的师兄师姐看见云纾老是免不了窃窃细语,云纾已经习惯了,她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刚到荒院的时候,她就觉察到大家对她的偏见与好奇。 荒院曾经的传奇人物,居然失忆了,现在连一个普通的人类都不如!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的她就是这样的处境。 “没想到她还敢留在荒院?”在众人的话语中有一个声音特别恶毒。 云纾放慢脚步,试图捕捉那个声音。 “我听说了,是她害死了星胤师兄!” 这个声音云纾之前没有听过。 “掌门不是不许我们讨论这件事吗?还是小声点!”另一个女子小声地劝道。 “我才不怕她呢?仗着自己的势力和容貌,她以为她是谁啊!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很显然这个女子不想停止讨论,她的声音故意高出一个度。 云纾停下脚步,她已经找到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想发作! 这时候,小胖子突然窜出来,大喊一声:“小心!” 那个嚼舌根的女子被他一个踉跄推出了好远,差点稳不住跌倒在地。 “你……!”女子指着小胖子正想大声质问。 小胖子赶紧上前赔个不是,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说:“师姐,没吓到你吧!该死的臭虫,刚刚落在你的肩膀上,我想……” “你说什么?”那个师姐眼睛瞪的像个铜铃。 “在哪?在哪?”她赶紧翻看自己的头发,衣领,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她的样子有点颠狂。 云纾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这个讨厌的师姐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模样,先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瞬间荡然无存,她拉住小七询问: “臭虫的什么东西?” 小七看看那位师姐,再看着云纾说:“你待会就知道了!” 她的话还未完,云纾突然闻见一股恶臭,像是屎的味道。她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可是止不住还是干呕出声,周边的人也不停的作呕,众人赶紧远离此地。 小七拉着云纾往饭堂方向跑去,终于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小胖子紧随在后。等他来到云纾她们身边的时候,小七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生气地说:“你干嘛帮那个师姐,你没见她欺负云纾吗?没想到你这人那么讨厌了,还是非不分!” 小胖子突然遭受劈头盖面的质问,他用手指挠挠自己的脑袋,贱贱地说:“好心没好报。” 云纾和小七还没反应过来他到底什么意思,小胖子早已钻进饭堂,拿起碗筷。 梦魇 是夜多梦,云纾早已习惯了。从小到大,她总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梦醒了,她难免会胆战心惊,因而她养成了一种能力,那就是选择性的遗忘。每次梦醒的时候,她总是对自己说:“忘了吧!你一定做得到!”神奇的是她真的做到了,如果有人问云纾,你记不记得以前的什么事?或者说你记不记得你七岁那年的事?那云纾一定告诉你:“我想不起来了!” 当有一天,云纾可以走进自己的世界,那么她一定会发现那是一个雾蒙蒙的世界,她对自己太狠了,她忘了好多的事,她不想记起的事。 由于聚气的困难,云纾最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沐冠德和南城都跟她说,必须克服自己的内心世界,找到通往光明的路。每一个修仙者都有一个自己独立的内心世界,那就是他的心海,每个人的心海大不相同,但基本有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在聚气引入自己的心海的时候,可以找到通往心海的路。根据沐冠德的描述就是,当修仙者看到自己的气的时候,会看到通往心海的一道口子,这时候自己凝聚的气就会受到修仙者心海的吸引,自然而然地进入心海当中,化做自己的点滴力量,这个过程是很自然的,并没有云纾所说的阻力。 云纾做过不少的练习,但是她的世界永远都是模糊的。现在的她由于修炼的关系,她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 夜幕一如既往的到来,云纾习惯了蒂落阁的生活。这里的生活节奏是很枯燥的,每天就是不断的锻炼,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不容得你喘息半刻。在这里,云纾认识了很多同期的弟子,他们来自不同的种族,他们都有各自的使命和目标,他们大多数都很努力,云纾经常受到他们的鼓舞。当然,她也听到了很多的流言蜚语,她都会选择性地遗忘,就像她从小到大常做的那样。可是不管她怎么遗忘,有一个名字总是挥之不去。 “星胤!” “陆师兄!” “陆星胤!” 他到底是云纾的什么人呢?是那个梦中背影的主人吗? 云纾很想知道,先前的云纾到底怎么了?她做错了什么必须受到惩罚? 她曾经向一些师兄师姐打听这件事,但他们都是含混其词的,具体星胤师兄是怎么死的,没有人知道!甚至还有些人说,星胤师兄没有死!他们很多都不清楚当年的情况,只知道,星胤师兄消失了,而云纾满身是血地倒在九斗山的天池边,据说天池边常有梦魇出没,那是一种专门吃人恶梦的妖兽。师兄师姐们都笃定,这点和云纾失忆有很大的关系。 可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的云纾并不是先前的那个云纾,她们的灵魂都不一样。当然云纾不会和他们说这些。 “九斗山是个什么地方?”云纾嗑着瓜子,顺手把瓜子壳丢的老远,瓜子壳落在水面上,顺着弯弯曲曲的溪流,打着旋儿流走。溪流冲刷着岸边的石块,耐不住溪边的陈年老石头长满了苔藓,滑溜溜的推也推不动,淘气的溪水打湿了云纾的道袍,而她全然不知。 南城从她身后经过,然后坐在她身边的一块石头上,伸手递给云纾一壶水。 “谢谢!”云纾接过这壶清水,大口地吞喝!这个世界的瓜子香脆可口,就是太咸了。这一大袋的南瓜子,还是从云俊义那边抢过来的。这小子到了竹院之后,跟消失了一般,好几天不见个人影! “我听我外公讲过这个地方,说……说是禁地,蒂落阁的弟子绝对禁止出入!”南城嚼碎一颗瓜子,含在嘴里边吃边说。 “呸……”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云纾看了她一眼,吐掉瓜子壳,把身边的水壶递给她,“这南瓜子咸了点,习惯就好!” “云俊义这小子是不是整我们啊,哪有这么咸的食物。”南城咬牙切齿道。 云纾摇摇头说:“是你太不会吃咸了!” 南城的嘴有点叼,这也是相处以后,云纾才知道的,云纾觉得她的味觉大概有些不好,常人能忍受的味道,她总是说难吃,总是吃的很淡,不加任何调料那种。 “你外公除了说这些,还有没有说过一些别的?”云纾回到正题。 “他没有透露过其他的,九斗山毗邻云讥山,山上四季严冬,听闻九斗山山顶有一处天池,池边常有各种妖兽出没!”南城歪着脑袋像是对那里极其神往。 “没有人上去看看什么情况吗?”云纾好奇地问。 “有,历代掌门都会上去上面接受天地的洗礼!” “那其他人呢?”云纾追问。 “还有就是……”南城盯着云纾看,没有把话说完! “……”云纾知道她也知道先前云纾和星胤师兄的传闻! 看云纾没有说话,南城伸手拍拍云纾的肩膀说:“过去的事情,你既然想不起来了,那就别想了!我看你最近魂不在体的,今天带你到处转转!” “对了,云纾,之前你和我谈过的小胖子,你还记不记得?”南城像是想起了什么。 “记得啊,怎么了?” “我想认识认识!我听我外公说过,人族当中有一类人极其擅长妖蛊之术,我看那人很可能是个妖蛊师?” “他有这么厉害吗?”云纾想起那个只知道吃的白胖子。诺大的彻云台,如今还是只剩下他们三人,小胖子整天除了吃饭和说风凉话,没见他有多大的上进心。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南城说。 “哈哈,希望你说的话是对的,我也希望他赶紧通过聚气这一关!”云纾一想到小胖子每天修炼时的状态,她就觉得南城大概高估他了。 “对了,云纾!”南城又想到了什么,这家伙一见到云纾,就收不住话匣子。永远一副说不完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有话的时候,她就特想说给云纾听,云纾永远都是认真的听完她的话,即使是很幼稚的话题。 云纾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因为她有时候左耳进右耳出,只是别人不知道她这个毛病而已。 她们两个女孩子顺着溪流往下走,云讥山的气候很奇怪的,有些地方冰天雪地,不见天日,比如说北面的狩猎场;有些地方烈日炎炎,酷暑难耐,比如说南面的海角峰一处;有些地方四季如春,比如说山顶的一带……总之,这里的气候变化无常,你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意外。 云纾和南城一路上就一直瞎扯瞎聊,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南城总是向云纾耐心的解说。云纾有时候就像个好奇宝宝,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 “哎,等等云纾,那边那个人像不像你经常说起的小胖子?”走着走着,南城拉住了云纾。 顺着她指的方向,云纾在茂密的山林之中,看到一团白馒头忽上忽下的,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云纾才看清他的脸,白白嫩嫩胖胖的脸蛋上,这时候多了些泥土,给平时吊儿郎当的小胖子增加了几分干劲,兴许他真的在暗中努力一般。 “是他吗?”南城催促着问! “是他,没错!”云纾一头雾水,人生总是这样,聊着聊着,说着说着,想见的人,突然就出现在你的面前。 “胖子!”南城自来熟,远远的亲切问候,她举起右手不断地摇晃,以确认小胖子看到她们两。 小胖子正忙着捉住一只鼻涕虫,只见那只圆嘟嘟的小虫子一头扎进树根里,拼命地钻洞,半只虫体已经隐进树根中,小胖子用自己圆嘟嘟的手去揪虫子的尾巴,无奈太过于滑溜溜了,怎么也抓不着。 “小样,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你大爷的手掌心吗?给我看着!”只见小胖子从腰侧解下一个黄色的小葫芦,对准鼻涕虫钻的虫洞,默念几个咒语,葫芦中突然冒出一股白烟,鼻涕虫像是被什么东西拖出来一样,跟着进到葫芦里。 “嘿嘿嘿,小样!”小胖子得意地站起来,伸手拨开贴在脸上湿乎乎的发丝,伸伸已经胖到消失的懒腰,然后转过来冲云纾她们喊道:“谁啊,胖子胖子的,知道怎么尊重别人吗?” “哈,你胖子还是个懂礼的人啊!云纾!”南城看到胖子回应她,开心到不行。 云纾讪讪地笑了一声,说胖子懂礼,那绝对是天大的误会。 “胖子,你好,我是云纾的好朋友,我叫南城!”南城大声地喊着胖子,然后礼貌地自我介绍,颇有意思。 “……”小胖子的脑门有点抽筋,他使劲地按了几下。 “嗨……好巧啊!”云纾有些不好意思。近来她和小七对于小胖子一向冷漠,到今天她也不知道小胖子的名字。 “……”小胖子看着云纾低着头看着地面,场面一度很是尴尬。 “你们找我什么事?”小胖子也不介绍他的名字,而是摔出这么一句话。 “我们想和你做个朋友!”南城拉着云纾的左手,走进一步,小胖子也自觉地倒退一步。 云纾惊恐地看着南城,心想:喂!是你想!不是我想啊! 小胖子看着她们两人,一个热情过度,一个不情不愿的样子,心想:敢情这两人就是无事找事,无聊! 白蛇的诅咒 “求求你们两个别再跟着我,行不?”小胖子转过身看着云纾二人,苦苦哀求道。 “胖子,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妖蛊师?”南城咧着嘴笑着说。 “不是!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小胖子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给我看看你腰间的小葫芦!”南城盯着他那个神奇的葫芦,她总觉得这玩意挺厉害的。 “不行,这个葫芦你碰不得!”小胖子赶紧捂紧腰间的宝贝葫芦。 “遮遮掩掩,一看就是说谎!”南城更加确定了。 “我只是喜欢虫子而已!不是你说的妖蛊师!”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问问云纾,我有多大的能耐啊,一个连聚气都不会的人!”小胖子看向云纾,希望她帮自己说说话。 云纾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在说,我也没办法。 “胖子,交个朋友呗,这诺大的蒂落阁,多几个朋友,多些照应,你说是或是不是?”南城一点都不放弃。怎么看,这胖子有趣的很。 “况且,你看,两个大美女跟着你,别人不得羡慕的很!”南城抛了个媚眼,害得小胖子差点闪到了腰。 “……”小胖子算是没辙了,这小丫头一看就是蛮不讲理的人,比自己还滑头。 “你们要跟着就跟着,待会要是害怕了,别求着爷我救你们”,小胖子得瑟地把话撂下,就加紧脚步往山下方向走去。 云讥山的南面常年日照充足,雨水充沛,滋养了大片的森林,云纾她们两个跟着小胖子一路往山下走,路上有不少的参天大树,这些树的叶子比一把打开的伞还要大。许是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山路特别的滑,小胖子没有走大路,而是顺着一条崎岖的山路走,一路上他看到一些不知名的昆虫,总是停下来仔细观察。 这时候的云纾和南城也会凑上去瞧瞧,这一行为引来了小胖子的不满,他经常骂骂咧咧地,但也没有抛下她们两,偶尔他的步子走得快些,还会停下等等她们。 “你为什么执意要跟着他?”云纾小声地问南城。 “我给你看样东西!”南城趁小胖子不注意,悄悄蹲下来,脱掉自己的左靴,除掉袜子,云纾看见她的脚背上,有一块红色的小斑。 “这是什么?”云纾问。 南城小心地凑到她的耳边:“小时候,我被蛇咬过!” “然后呢?” “你不是老是说我的味觉有问题吗?” “对啊,难道?”云纾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南城。 “你中毒了?”云纾有些担心。 “没事,我外公说没什么大碍,不伤身体性命,就是味觉有些障碍而已!” “那就好,但这事和小胖子有什么关系吗?”云纾松了一口气。 “虽然我外公说没事,但是你也知道的,这辈子我吃不了香喝不了辣,甭提多憋屈!”南城鼓着腮帮子自个儿生闷气。 “筱长老也没办法吗?”云纾突然觉得有些意外,筱黑白乃是四海八荒中的名医,深谙歧黄之术,怎么连自己的外孙女都医不好? “我外公说,这是诅咒,需要找到那个下蛊的人!”南城失望地说,她依稀记得,那时候在山洞中,一条白色的小蛇冷不丁地跑过来咬了她一口,然后留下这个红色的小斑。 多年前,南城曾经跟一个坏人一起掉进竹院后山的一个山洞中,那个山洞特别的深,底下有一条河流,不知通往何处。据说那个坏人是蒂落阁的一个弟子,当年他带着南城往竹院的后山跑,一不小心踩空落入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那个山洞就在桔子园的下面,后来竹院把通往山洞的那条密道堵住了,并在上面修了桔子园,禁止弟子随意出入。 “谁会给你下蛊呢?”云纾问。 “不清楚,我和那个坏人一起落入山洞中,被河流冲散了!”南城回忆起当年的经历,想起在漆黑的山洞中,她一个人顺着河流的方向寻找出口时的孤单无助,还是有些后怕。这辈子她最怕水了,在山洞中她差点被淹死。 “小胖子他能有什么办法?”云纾看了一眼小胖子,觉得南城执意跟着他并不能解决她身上的诅咒。 “如果他是个妖蛊师的话,那么他或他认识的人,也许会有人知道我中的是什么蛊,这个世上能人异士多的是,说不定哪天机缘巧合我的诅咒就被治好了!”南城笑着说,好像那个帮她解开诅咒的人就在跟前一样。 云纾听完她的解释,觉得这件事有些难为小胖子了,要找到那个解除诅咒的人感觉就像是海底捞针,真的需要很大的机缘。 “喂,我说你们两个不走吗?”小胖子冲她们生气地喊。 云纾赶紧冲南城使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跟上小胖子。 “我们这要去哪?”云纾难得靠近去询问,这些天,她第一次主动问他话。 “你待会就知道了!”小胖子故作神秘,径直往前走。 赶了一段路后,他示意云纾她们两人蹲下。云纾和南城不知小胖子要做什么,但也配合着他。 小胖子小心翼翼地蹲下,轻轻地拨开草丛,乱石丛中能感觉到某种生物的动静。 “咕噜……咕……” “什么东西”,南城小心地挪到小胖子的身边问。 “嘿嘿,你待会就知道了”,小胖子得意地说。 话刚说完,他才发现南城就在咫尺之间。 “干啥,不是让你和云纾在后面呆着,过来做什么?”小胖子吓一跳。 “那里太远了!”南城回过头朝云纾打个手势,示意她也过来瞧瞧。 云纾摇摇头,对于虫子什么的,她的好奇心没那么的强,偶尔看到讨厌的虫子,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如若犯我,一掌拍死你。她想着,我就在这里看着,小胖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云纾蹲在原处不动,南城无趣地转过头来,催促着小胖子赶紧告知她要做什么,小胖子被她烦到不行,正想发作,这时他看到一只巨大的斑点石蟾跳到一颗大石头上。他立马捂着南城的嘴巴,打个眼色示意她闭嘴。 南城这时也瞧见了斑点石蟾,只见那只巨大的斑点石蟾鼓动着它的大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巨大的后腿肌肉发达,只需轻轻一跳就可以蹦到他们两身边。 “不是吧,这里居然有这种毒物?”南城小声地说,说话间,她能感觉到那只斑点石蟾的大眼睛似乎往她这边一瞟,害得她的一颗小心脏蹦蹦跳。 她从书上看过这种生物,这种生物喜欢栖息在乱石丛中,尤其是潮湿地带,它们喜欢群居,身上带有剧毒,它们的唾液具有强酸,可以腐蚀大部分物质。 “乖乖,难道这是斑点石蟾的老巢?”南城心想。她赶紧回头对云纾打个暗号,告诉她有危险。 云纾一头雾水,看到南城那张纠结的脸,微微一笑。 “怎么?知道怕了!”小胖子看到南城的怂样,打趣道。 南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示抗议。 小胖子也不理睬南城,他小心地把准备好的饵料小心地从葫芦中倒出来,放在手心。 这时候云纾和南城才看清小胖子葫芦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一条条颜色大小各异的虫子在他的手心中钻来钻去,黏糊糊的,滑溜溜的,有一些虫子不小心掉在地上,这会正慢悠悠地爬向南城的脚边,吓得南城的脸都绿了。 “胖子!快帮我拿开!”南城似乎能感觉到虫子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她不想和这些恶心的虫子有肌肤之亲。 “别动,惊动了斑点石蟾,你这如花似玉的美貌说不定就毁了!”小胖子冷漠地说道,好像他真的会抛下她离开似的,那模样够无情,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瞧了瞧南城脚下的几只小虫,顺手拣起一些放在手心,看着满手的虫子,小胖子似乎感到很满意,他嘴里念叨有词,右手对准手上的虫子,无形中出现一张白色的小网,小网迅速地网住他手中的虫子,那张白色的小网若隐若现,就像蜘蛛织出来一样,蛛网的一头连着小胖子的食指和中指,只见他把这一袋子的虫子轻轻一拉,像渔夫钓鱼一样,把这些饵料投到了斑点石蟾的身边。 他屏住呼吸,慢慢地朝自己的身边移动饵料,那只斑点石蟾似乎抵抗不住这巨大的诱惑,伸长脖子,慢慢地跟着美味往他们这边而来。 “对了,对了,加油呀,宝贝!”小胖子眼中止不住的激动,南城听到他称那只斑点石蟾“宝贝”的时候,差点笑出眼泪。她拼命得掐自己的大腿,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节骨眼上,她可不想搭上毁容的代价。 就在那只斑点石蟾离他们不到一米的距离时,小胖子轻轻地拔掉葫芦的盖儿,将葫芦口对准目标。 斑点石蟾并未发现草丛中的危险,正当它吞下那袋子饵料感到心满意足的时候,小胖子再次默念几个咒语,葫芦中那股白烟再次快速地冲了出去,一口咬住斑点石蟾,斑点石蟾挣扎了几下,瞬间就被这股白烟卷进葫芦里,葫芦剧烈的震动了几下,慢慢平静下来,小胖子捡起地上的葫芦塞,轻轻地盖好。 南城和云纾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葫芦里还住着一条白色的蟒蛇。只是很难想象到蟒蛇巨大的身体居然可以藏进葫芦里面,那仅是个巴掌大的小葫芦。 亲人 “胖子,现在怎么解释呢?”南城眯着眼睛逼近,眼中满是戏弄。 “我不是妖蛊师!”小胖子再次强调。 “那……”南城闪到他的身后小心拿走他的宝贝葫芦。 “还我,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小胖子怒不可竭。 “那你告诉我,葫芦里面养的是不是你的蛇蛊?”南城不示弱。 “不要乱说话,小龙是我的好朋友,我才不会这么对它呢?”小胖子说。 “小龙?”云纾忍不住插嘴道,从刚才到现在,她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们两胡闹。云纾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她偶尔能听到一些小动静。 “没错,你们刚刚看到的就是小龙。它是一条银蟒。”相对于南城,小胖子觉得云纾更好沟通点。 云纾大概猜到了什么,也许这条大蟒蛇和小胖子还有些有趣的故事,只是现在他们三个不宜在此处逗留。 “小胖子,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云纾!”云纾郑重地介绍道,一直以来,云纾总是带着偏见看待小胖子,这点让她觉得有些抱歉。 “马小帅!”小胖子认真地回答云纾的问题,突然他有些害羞,补充道:“你要是觉得麻烦,还是叫我小胖子吧!这些年我也习惯了。” “那好!小胖子!”云纾说。 “……”小胖子释然一笑,云纾真的是一点也不恭维,爽快。 “胖子,南城,你们听到了没?”云纾使了个颜色,从刚刚开始她一直听到有些异响。 “嗯。”小胖子和南城几乎同时回答这个问题。 “知道,你还胡闹!”胖子看着南城觉得这丫头太难缠了。 “一码归一码!”南城也不示弱。 “好啦”,云纾真的服了这两位小幼稚。 “是斑点石蟾吗?” “有,但是不在附近,这味道更像是蛇类?”胖子皱着眉头说,“我能闻出方圆百里内的一些生物的气息,这些蛇大概也是受到斑点石蟾的吸引!” “这蛇厉害吗?”云纾对小胖子真的刮目相待了。 “这我不知道,我知道它现在正在快速的接近我们!”小胖子说。 “放小龙出来!”南城强烈建议。 “小龙是我的朋友,不是保镖,而且这里是云讥山,让人知道了会很麻烦的!”小胖子回绝了南城的建议。要不是小龙需要觅食,它才不会让它冒这么大的风险。小龙每个星期必须吃一顿大餐,它不吃虫子,蟾蜍和一些大型的爬行动物才是它的主要粮食。 “那怎么办?”云纾问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小胖子让云纾和南城凑上来,他小声地在他们耳边吐了两个字: “快逃!” 话音刚落,小胖子脚下生风,沿着来时的方向,奔腾而去。 云纾和南城愣了一秒,赶紧跟在他们的背后。 “胖子,你想想办法啊!你不是很厉害吗?”南城边跑边喊。 “别说啦,逃命要紧!”小胖子喘着粗气说,真想不到他两百多斤的肉,行动力超强,一眨眼功夫就跑到老远的地方。 云纾的运动能力稍差于他二人,尽管尽力地奔跑,不出一会,她还是被抛在最后,她的小腹处隐隐作痛。她扶着身边的树木,稍作休息。 南城看云纾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丛林,她赶紧回头去找她。 跑了几步远,她就看到云纾正向她奔跑而来,“云纾,快点过来!” 云纾有气无力地朝南城看了一眼,伸手示意她快跑,现在的她真的就是累赘。她知道,他们身后有好几条大蛇正在逼近。 “胖子,快回来帮帮我们!”南城大声的呼喊,她觉得这次他们真的闯大祸了。 一条大蛇窜到云纾和南城的面前,吐着血红的蛇信子,这是一种水蛇,体形小于蟒蛇,最宽处有女子大腿般粗细,约三米来长,通身乌黑发亮。它瞪着云纾二人,扭动着头部,步步逼近。 云纾伸手使了个云障,暂时挡住这条大蛇的攻击,这种没有力量的云障只能阻挡片刻,大蛇用头部猛撞云障,云纾可以看到云障上抖下不少的碎屑。 “云纾,小心!”南城把云纾拉到身边,伸手使了个小法术,将大蛇的头部缠住,大蛇奋力扭动头部,嘴巴一张一合的,看样子南城的小法术也是不够火候的,不需片刻,这条在背后袭击他们的大蛇也会再次向他们扑来。 一条,两条,三条……攻击她们的大蛇越来越多,云纾和南城感到越来越乏力,现在的她们就像困兽一样,做些无谓的挣扎。 云纾和南城都受了不少的伤,这些大蛇咬伤了她们的胳膊和大腿,云纾第一次感受到没有力量的她在这个世界真的是寸步难行。 “你们这些小蛇,快点滚开!”小胖子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他看见满身是伤的云纾和南城,不禁有些懊恼自己。 他赶紧掏出葫芦,右手结印念咒语,神奇的葫芦中冒出不少的虫子,他使劲地把这些虫子抛向大蛇,大蛇看到美味停止攻击,一条条地往胖子方向爬去。蛇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小胖子索性把这半年采集的饵料都抖了出来,那个数量足够这些大蛇饱餐一顿了,云纾和南城看到大蛇进餐的情形,不禁感到恶心至极。这是多少虫子啊,简直了,堆成小山一样。 “还不快走!”小胖子大声喊道。 云纾和南城赶紧搀扶着彼此向小胖子走去。 “哎!” “我这是干啥呢!” “哎……” 回去的路上,小胖子不停地唉声叹气,好像摊上云纾和南城让他倒了八辈子霉一样。 “够了,算我们欠你行不行!”南城越听越恼火。 “那是我半年的积蓄!”小胖子用手指抹了一把眼角,心里难受得很,小龙接下来的粮食就麻烦了! “胖子,对不起!”云纾知道自己欠了个大大的人情。 “以后我们帮你养小龙,需要帮忙尽管说!”南城这会终于知道错了。一直以来,她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少的麻烦,这非她本意。 “……”小胖子听了南城的安慰更加伤心了。 回去的路他们走得很慢,花了好些时间。云纾决定先去找水马爷爷,这段日子水马爷爷暂时住在竹院,和顾老前辈一起。 来到蒂落阁之后,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大概得益于这人界的环境,然而隔三差五的,云纾仍然需要去找水马爷爷调养身体。 今天距离调养的日子还有好些天,但是云纾受伤了,她不得不去找水马爷爷帮忙。南城和云纾一道前往竹院,因为她的伤也需要医治。她不想找自己的外公,她知道筱黑白一定会狠狠地教训她。 “水马爷爷”,云纾轻轻地敲门。 这是竹院的轩正园,顾老前辈居住的地方。此处四面竹林环绕,甚为雅致。 开门的正是水马,此时他正在整理这些天采来的药材。蒂落阁物华天宝,拥有不计其数的珍宝,水马在这里陪读的日子一点也不无聊。 比如—— 云纾又受伤了! “丫头,你这满身的伤……” “疼不疼啊……” “这怎么回事” “瞧瞧,爷爷怎么放心……” 水马见云纾浑身是伤,心疼到不行。 “水马爷爷,冷静点,我这不是撑着走到你这里了吗?” “我没事!” “放心!” 云纾赶紧找些词来安慰安慰他。 “水马爷爷,这是南城。”云纾侧身,让身后的南城上前和水马打招呼。 “水马爷爷,您好!”南城礼貌地问候,那样子乖巧极了。 水马发现南城也是全身伤,不禁皱眉,轻轻拍打云纾的肩膀说:“你这丫头尽惹祸,谁搭上你,算他倒霉了。” 云纾不服气地扭过头,径直地走进门。 南城低头窃笑,难得看到云纾也耍小性子。认识的这些天,云纾就像个姐姐一样,虽然法力不高,但是她对南城就像对妹妹一样的关心,南城也很依赖云纾,经常粘着她。沐冠德常常嘲笑她,像只黏人的跟屁虫。一想到沐冠德,南城突然觉得有些担心,这家伙要是知道云纾受伤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你们怎么会被水蛇咬了?”水马爷爷边检查伤口边问。 云纾和南城相视一笑,接着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们一起想到小胖子那个委屈的样子,不觉笑出声来。 “哎,云纾丫头,准是你带着南城丫头乱来!”水马爷爷更加确认了。 “水马爷爷,不是云纾,是我……”,南城赶紧认错,她觉得再也不能让云纾背这个锅了。 云纾打断南城的话,“南城,没事!” 云纾知道不管是谁的错,水马爷爷都不会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有云纾。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待她如亲孙女,每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水马爷爷总站在背后默默地支持她,他就像她的亲人。 “水马爷爷,我还是不会聚气!”云纾有些失落,这次蛇咬事件让她认识到学好法术的重要性。 “我这些天也在琢磨这件事,要不等你伤好了,我代你向掌门请个假,我们到天界去找下周公那老头子,也许他有办法!” 周公晓梦 走出蒂落阁的山门,云纾回头展望这个说不上熟悉或陌生的地方。来到这里约两个多月了,发生了好多的事情,认识了不少的人。 “水马爷爷,我们回去几天?” “三天!” “这么短的假期?”云纾假装有些生气。只有在水马爷爷面前,她才敢肆无忌惮地撒娇。 “够的,我和周公联系过了,他这几天会在家等我们的!” “你确定?”云纾用手拍拍水马爷爷的肩膀,嘲笑道。 水马爷爷和周公的关系很不一般,周公经常戏弄水马爷爷,水马爷爷还是常常送酒给他。那些连云纾都难以喝上一口的美酒。 他们两个的年纪差不多,周公稍微年长点。云纾醒来后,和周公见过几次面,那时的她铁定了心,认为是周公致使她穿越的。 高考完,她不过就是回家睡了一觉,转眼就到了这个世界。 世人皆知周公晓梦,不是这厮搞得鬼还有谁? “水马爷爷,为什么周公可以造梦,却无法掌握梦的长短和方向呢?”云纾再次问出这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 “周公只是个普通的仙人,他不是造世者,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在这个世界里,周公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整个世界,有且仅有一个周公,他死了,这个世界才会诞生另外一个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他是天选之子,每几十万年才会出现一个他这样的人。他经常帮人解梦,替人解决一些困扰在心中的疑难杂症,偶尔也会帮一些人造梦,但是他并不能替人决定梦的结果。一些老神仙在饭后嚼舌根的时候,偶尔会谈到周公晓梦的事,他们一致认为假如周公干涉人的梦的话,会遭天谴! 借着水马爷爷的帮助,云纾花了一点点的时间就到了长丘山顶,她感到非常讶异,上次下山的时候,他们几个风风火火走了两里路,如今一下子就到了。 水马爷爷熟练地使用控云术,须臾间就打通了通往天界的路。 云纾满脸幽怨地看着水马爷爷,说道: “水马爷爷,你上次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会瞬移呢?白白让我和俊义走了两里路?” “啊,是这样吗?”水马爷爷又装疯卖傻了,每次他不想回答云纾的问题时,就会这样。 “快点吧,丫头,别耽误时间!” “倚老卖老!”云纾很生气,水马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偶尔会让她抓狂。 看着云纾耍着小性子,水马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在一旁护着云纾,脸上还是满满的宠溺。 那天带着云纾他们下山,之所以没有使用瞬移,那是因为水马不想那么早到达蒂落阁,这里面有他自己的一点私心。不过嘛,年轻人多锻炼锻炼也是好事,他很快地说服自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云纾和水马没有回天宫,而是先去找周公,周公的家在天界的东南隅。日出东南隅,那是个最先看到太阳的地方。 在天界,周公的房子最先迎接早晨的第一抹阳光,他的房子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桃林,这一届的周公,姓周名誉,很少有人叫他的大名,世人皆唤他周公。 至于这一片桃林是怎么一回事呢?那是因为这届周公生性太风流,处处惹桃花。他自认为万花丛中只有桃花最符合他的气质,于是耗费了百年的人力和财力打造了这片万顷桃林。 云纾他们沿着鹅卵石铺好的路慢慢地走,一路上走走停停,显得格外悠闲。桃林深处落英缤纷,红色的花瓣铺满了白色的土壤,给人的感官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水马爷爷,如果这万顷桃林都结了果,周公那厮不得忙坏了?”云纾感慨道。 “哈哈,那一定忙坏了!可惜我有生之年大概看不到了!”水马呵呵地笑,眼睛看着桃林深处若有所思。 突然间,周围的气氛有些沉闷,云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无法想象水马爷爷离开的那一天。 “小蝶!”云纾发现桃林中有一个粉白的身影不断地窜来窜去,速度极快。在这红白相间的桃林里,着实很难发现它的身影。只是这只猪弄出的声响实在太大了。 “小蝶!”云纾再次大声的呼喊,这只猪迟疑了片刻,终于锁定了云纾。 “啊呜……”小蝶兴奋地跑过来,一路上扬起不少的花瓣。 云纾赶紧蹲下身子,抱住小蝶。 “云纾,云纾!我想死你了”,小蝶兴奋到不行,用它长长的猪鼻子不断地拱云纾的脸。 小蝶是一只有灵性的粉红小猪,它的身上有一些白色的花纹,像云朵一样。它的粉红鼻子比一般的小猪要长点,样子似猪又似象。小巧可爱的身材肥嘟嘟的,肉感特别的舒服。听周公说,小蝶是一只灵兽,它和梦魇是近亲,不同的是,梦魇是一种专门吃人噩梦的猛兽,而小蝶不是,它就是一只小可爱! 云纾很喜欢这只叫小蝶的粉红小猪,第一次见到时就喜欢到不行,关键是这只小猪还会说话!云纾因为继承了妈妈云族上古血脉的关系,所以碰到一些灵性较高的生物时,可以听到它们的声音。 “我也想死你了,你这谗人的小可爱!”云纾不断的抚摸小蝶的小耳朵,这让这只灵兽感到很惬意,它的耳朵又滑又嫩的,让人爱不释手。 “小蝶,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周老头呢?”云纾询问这只小猪。 “喝酒呢!我自己溜自己!”小蝶嗷嗷地叫,看样子有些生气,怪不得刚才云纾大老远就看到它在拱周公的宝贝桃树。 “小蝶,今天我来找周公有些事,就不陪你玩了?”云纾宠溺地揉着它的耳朵。 “你不溜溜小蝶吗?” “今天不行,改天一定好好陪你!”云纾也舍不得这小可爱。 “那行吧!”小蝶嗷嗷地叫着,看起来有些失落。 云纾内心充满不舍,只是当她看到小蝶抽身跑出去的样子,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周公酒瘾犯了,小蝶忙着发泄不满,不多拆一会儿家,那对不起它天界第一萌兽的称呼。 “周老头,在吗?”水马爷爷敲打着紧闭的大门。 一阵大风拂来,大门“吱呀”一声慢慢地打开,一个慵懒至极地声音说道:“在呢!进来吧!”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啊!”水马在见到周公的时候不满地抱怨道。 “我一直如此,你还不习惯?”周公挑眉道,语气暧昧至极。 云纾在一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如果不是她早已见过周公这老头子,就不会是这种感觉了。假如是个普通的少女见到这货,一定会被迷的魂儿都飞了。云纾承认,周公这厮拥有一副男女通吃的好看皮囊,星目剑眉,薄唇,挺拔的鼻梁,刀削的脸庞,忧郁的眼神,还有那白如雪般的秀发,简直了,这就是个妖魅。 云纾再看看水马爷爷,同样的年纪,水马则年老许多。灰白色的发,满脸的皱纹,发胖的身材。水马爷爷的法力再不济,放在整个天界,他这种样貌还算正常。只能说周公的控颜术太厉害了,这就是典型的逆生长。云纾有些怀疑,敢情这厮不会衰老,永远一副年轻男子的模样。 “我说,你能不能少喝点!”水马走过去帮他捡起一些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 “没办法,年纪大了,烦恼的事太多了!不喝点小酒日子熬不过去!” “但也不能喝这么多啊!” “没事!”周公咧嘴一笑,整齐的皓齿让人眼前一亮。 “十几万岁的人了还这样,你还不害臊!”水马像是在教训自己年少无知的儿子,语气颇为无奈。 “哈哈,水马啊,你就是爱操心,才长皱纹,你看看我!”周公得瑟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脸,然后放浪的笑起来。 水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们认识太久了,这样的对话,这辈子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了。 “水马,来!陪我喝一杯!”周公递过一杯小酒,嚷嚷着要水马陪他喝一杯,看样子醉的不轻。 水马接过酒,一饮而尽,只是在入口那一刹那,他不禁脸色一变。 “这酒不会是我年前刚酿的桃花酿?” “哈哈……厉害,我这的酒没了,就随便在你那里拿了点,虽然辣了点,但也凑合!”周公端着酒杯,又一饮而尽。 “……”水马真的无语了,这家伙太胡闹了。 “云纾丫头,别干坐着,你也来喝点!”看水马生着闷气不说话,周公把头转向一旁的云纾。 “就一杯!”就算水马爷爷不乐意,云纾还是想尝尝这桃花酿。 “丫头!胡闹!”水马爷爷见云纾端起酒杯,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水马爷爷,就一杯!”云纾撒娇道。水马一直不肯让云纾喝酒,他要是知道云纾、云俊义和南城、沐冠德在桔子园喝得烂醉,一定会拿着扫把追着他们四人跑。 “让她喝点吧!喝点酒,更能记起些事!” “这不是你让她来这里一趟的目的吗?” “我自有分寸!” 周公半醉半醒地说,他拦住水马想要夺走云纾酒杯的手,眼神瞬间正经起来。 回家的路 “云纾丫头,准备好了吗?”周公提醒道。 “如果在梦里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不要害怕,切记!这只是个梦,不要逞强!”水马爷爷还是不停地叮嘱她。 周公已经言明,梦境是虚幻的,只要不逞强,定不会伤及心神。 “我知道的!我不会逞强的!水马爷爷!”云纾认真地安慰水马。 云纾盘腿而坐,闭上双眼,周公开始施法,他慢慢地在云纾的面前用双指画出一个小圈圈,一圈,两圈,三圈……画圈的速度越来越快,此时一只七彩的蝴蝶凭空出现,绕着周公的手不停地扑打翅膀,周公一共画了十三个圈,只见他的双指突然停下,定在云纾的眉间。这只蝴蝶顺着手指的指引,飞到云纾的眉间。周公把手收回来,那只七彩蝴蝶仍然停在云纾的额头上,它轻轻地拍打自己的翅膀,一下,两下,三下……一共拍了十三下,然后蝴蝶就消失了。 云纾的意识慢慢变得模糊起来,身边的声音都消失了,她的身体不断的往下沉,坠入黑暗的深渊,她不断地挣扎,可惜于事无补。 后来,她终于到了深渊的尽头,重重地摔在地上,但是她没有半点疼痛感,这就是梦境,周公给她造的梦。 云纾站了起来,习惯性地拍拍身上的尘土,在这个梦境里,她漫无目的地闲逛。 这里到处雾茫茫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云纾慢慢变得烦躁不安,她想起自己在聚气的时候,她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 周公说过,这次她必须鼓起勇气面对自己,这关系到她能否找到心海的入口。 云纾索性坐了下来,静下心想想这些年的经历。七岁那年,她和父母一起去超市购物,父亲和母亲走在前面,云纾跟在后面。她的父母一直在吵架,没完没了的。云纾抬头,雾里果然出现了爸爸妈妈两人的背影,那是属于她的回忆,被她扔掉的回忆。 云纾的爸爸和妈妈感情一直不好,从云纾记事起,她从未见过父亲对母亲好过,他们好像怨偶一般,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块,又因为云纾的关系,一直没有离婚,一直吵吵闹闹,直到云纾七岁的时候,才结束这样的生活。 七岁那年,从超市回来的路上,父亲和母亲又因为一件小事,吵了起来,那天他们吵得特别的厉害,母亲的情绪很不好,那天的她一直在哭。以前父母吵架的时侯,母亲一直默默地忍受,可是那天的她看起来特别的奇怪。 他们越吵越厉害,越吵越大声,年幼的云纾用手捂着耳朵,她特别的害怕。爸爸和妈妈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他们的步伐越来越快,云纾没有追上去,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她的身边一闪而过,每个人都走的很快,像无声电影一样,没有任何的感情。年幼的云纾看不到大人们的脸,只有不同的脚从她身边经过,再消失。她甚至忘记怎么哭了,她只知道流泪,模糊的视线,空白的大脑,她很孤单,她被遗弃了吗? 云纾看着记忆中的小女孩,她是那么的孤单互助,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十多年了,当年那么小女孩该怎样的无助,如今的她再次深刻地体会到,这让她感到很伤心。当年刻意回避的现实,如果又回来了。 那天她和父母走散了,她拎着一塑料袋的零食,里面有妈妈买的巧克力,各式各样的糖果,云纾挑了一颗含在嘴里,糖果很甜,但是她还是不开心。她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买气球的老爷爷,于是抬腿往公园方向走去。 毫无意外的是,年幼的云纾和父母走散了。她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累了就坐在公园的石凳上,石头做的凳子触感很冷,坐上去的时候她冷不丁地打了个颤抖,她吃了好多好多的糖果,她很渴,但是她没想过要喝水。 那天是冬天,是阴天。公园里没有很多人。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一个需要帮助的小女孩。夜色慢慢地降临了,年幼的云纾困极了,她居然在石凳上睡着,她做了个梦,梦里爸爸和妈妈还有她一起在公园里散步…… 后来妈妈找到了她,她和妈妈回家了。爸爸没有回来。再后来,她和妈妈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租了个小小的房子。 云纾看着记忆中的小女孩,小女孩也一直看着她。她突然觉得很抱歉,这些年她还是没有让她快乐起来,她甚至还忘记了她,沉浸在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当中,她很后悔,她也很伤心。 云纾站了起来,记忆中的小女孩走过来抱住她,她紧紧地抱住她,抚摸着她。 云纾蹲下来,看着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她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女孩,云纾很想保护她。 “我们一起回家吧!”云纾对她说。 可是她们要去哪里呢?云纾也不知道! 雾漫漫地散了,云纾的世界空荡荡的,这些年她封闭了自己,她失去了方向。 “小云!”是妈妈的声音,那个偶尔会温柔地对她笑的妈妈的声音。 “云纾!”是奶奶的声音,那个住在农村,会给云纾讲故事的奶奶的声音。 “丫头!”水马爷爷的声音,是那个一直陪伴着她,给她依靠的水马爷爷的声音。 “云纾!云纾!云纾!是南城,是云表弟,是沐冠德的声音。 云纾听到了,他们都在呼唤她,她们都在她的身边,她没有忘记! “我在!我在!”云纾对着空荡荡地世界大声地回应他们。 “我要回家!我要去见他们!”云纾对自己说。 她牵着小女孩的手准备回家去,可是年幼的云纾却不肯迈开步子。她冲云纾笑,笑的很开心! 云纾再次蹲下来,小云纾走近她,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摸摸她的头,笑着说: “回去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话刚说完,年幼的云纾消失了。 云纾的世界里,雾慢慢地消散,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眼前出现一片大海,海风拂面,吹起云纾的发丝,云纾用手拨开凌乱的发丝,她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已打湿了刘海。 她刚刚真的太伤心了。 这就是我的心海吗?云纾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也很困惑。 云纾坐下来,闭上眼睛,试着去捕捉自己的气。果然她的世界里出现一黑一白的两条气息,在她的世界里,身边的气早已实体化,这一黑一白的气,互相缠绕着彼此,它们不断地变大,充满力量。云纾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全身充满力量,她很想大声地呼喊,她睁开眼睛,看到周身散发出来的力量,她很惊讶,她做到了。 “可是我要怎么回去呢?”问题又来了。周公帮她来到自己的世界,这是梦。 可是要怎样才能从这个梦中醒来呢? 要怎么离开这里呢? 云纾一头雾水,她突然想到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好像是《盗梦空间》,电影中的人要是出了意外,也就是死了,就会醒过来。 “难道要我自己杀了我自己!” 云纾大笑出声,这太荒诞了,我要怎样才可以杀死我自己。 “我要怎么对自己动手呢?” 云纾伸出自己的双手,她的手指很修长。 “要不,我掐死自己算了!” 云纾伸出右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用了一点力气。 “额……” “不行!太蠢了!” 云纾越想越好笑,自己动手杀掉自己,怎么看怎么滑稽。 她朝四周环顾了一下,这里除了一片灰蒙蒙的大海,还有沙滩,连一颗大点的石头都没有,就算她想用石头敲自己的头也不行。 “天啊,什么凶器都没有,叫我怎么死啊?” “喂!水马爷爷,周公,你们听得到我的话吗?” 没有回声,没有回应,海风把她的话吹散了。 云纾无奈地坐在沙滩上,伸展双脚,任海浪把她的鞋子,袜子打湿! “……” 云纾看了一会海水,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她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向大海,海水淹没了她的脚,淹没了她的膝盖,淹没了她的大腿,淹没了她的腰。 “好沉啊!” 云纾有点不舒服,她接着往下淌,海水淹没了她的脖子,再迈一步? 直到海水淹没了她的头部。 在水里,云纾忍不住憋气,她突然想起游泳课上,教练教的知识,自然而然的游了起来,当她的头部冒出水面的时候,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算了!” “我压根就不想死” “哪有自己杀死自己的” “电影就是电影” “我就是个傻逼” 云纾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回,然后伸展双手双脚,游回岸边。 “还是活着好,以后我一定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 云纾突然有些大彻大悟。 “可是我要回去啊!” 云纾在这个安静的世界里,她慢慢变得焦躁起来,她不想做梦了,她想回去,她想回去洗个热水澡,这全身难受的。 云纾忍不住用手抓自己的头发,突然她感到有什么异物磨着自己的头,硬硬的? 她伸手一看,这是—— 龙纹玉? 怎么会在这里? 玉佩闪着幽幽的光泽,剔透无比。 这时眼前的大海焕发出强烈的光芒,云纾忍不住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丫头!” “醒醒!” 这是海马爷爷的声音! 我回来了! 桃花灼灼 “水马爷爷?”云纾的眼睛有些模糊。 “丫头,没事了,没事了!”水马爷爷心疼地安慰道。 云纾抱住水马爷爷,她突然又想哭了。 “回来就好,没事了,没事了!”水马爷爷不断得拍打云纾的后背。 云纾陷入梦境的时间挺长的,水马爷爷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看她皱眉的时候,他跟着皱眉,看她流泪的时候,跟着抹眼角,看她痛苦的时候,也跟着纠结起来,总之,他这颗心,现在总算安定下来了。 “现在怎样?”水马爷爷问道,他还是有些担心,“有没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水马爷爷,我没事!”云纾安慰他说,在梦里,她能感觉到水马爷爷对她的呼唤,他的关心,足够让她感到温暖。 “云纾丫头,喝点小酒,暖暖身子!”周公不知何时来到云纾的身边。 云纾陷入梦境以后,周公出去溜了一会,他实在无法忍受水马那个忽悲忽喜的样子。小蝶跑出去很久了,他也有些担心。他这宠物,不是很省心,经常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个把月。 看到云纾醒过来了,周公也松了一口气,他总算做了件好事。 云纾感激地向周公点点头,伸手想要接过酒杯,可惜被水马爷爷拦住了。 “你又这样,这丫头不是小孩子了!”酒醒的周公有些生气。 “就一杯,驱驱寒气!”周公认真地说。 水马爷爷把酒杯递给云纾,心疼地说:“回头,爷爷给你拿好点的酒,这个你就将就着吧”! “那我呢?我也不想一直将就着!”周公凑了上来,水马爷爷瞪了他一眼,他没趣地走开了。 “小蝶!小蝶!”周公站在门边,呼唤着他的宠物,那只粉白小猪。 小蝶听到主人的呼唤,甩着尾巴奋力奔跑。等它看见周公空空的两手,它立马停下动作,嗷嗷直叫,它不停地咬自己的尾巴,不停地转圈圈,它很生气! 周公蹲了下来,小蝶忍不住还是凑了上来,周公把它抱进屋里。 “小蝶!”喝了点小酒,云纾身子好了许多。 “云纾!云纾!”小蝶从周公的怀里挣脱,跑过来趴在云纾的身上。 “家,拆的过瘾不?”云纾宠溺地摸了摸小蝶的耳朵。 “还行!就是鼻子受伤了!” “哪里?”云纾小心地检查小蝶的鼻子,果然擦了点皮。 “真可怜啊!”云纾把小蝶抱了起来,不断地安慰,抚摸。 “周老头太过分了,嗯……抱抱就好抱抱就好!”云纾趁机撸了撸这只神兽。 周公和水马爷爷相视一笑,云纾在他们眼里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对了!”云纾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赶紧四处搜寻,把上上下下的地方,找了一遍。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云纾着急地问他们两人。 “什么样的玉佩?”水马爷爷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块这么大,然后上面有一条龙的玉佩!”云纾着急的比划着,看着水马爷爷和周公。 可是他们都说没有看过这样的玉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纾刚刚手里还拿着这块玉佩,现在怎么不见了。 …… 蛮荒之地,一轮落日悬挂在西边,夕阳无限,没有半点温度。 一名男子坐在宫殿的屋顶上,手里拿着一壶酒,他大口大口的喝酒,心里憋着难受。 刚刚又被祖父训斥了,他只是在妍妃的生日宴会上缺席了,就被他叔父李重徵大做文章,他李银临的事,还轮不到他李重徵来指手画脚。 这个老狐狸! 李银临擦了下嘴角,眼神瞬间凛冽。黑色的眸子里似有点点星星之火。 这时,他的身后现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来人身材丰腴,凹凸有致,举止投足间尽是风情。 “少主!属下查得,那个女人离开蒂落阁了!”说话的正是李银临的贴身下属莫婷婷。 莫婷婷从小跟着李银临,她比李银临大一岁,是李银临母妃的好姐妹的女儿。莫婷婷从小爱慕着李银临,而李银临只是把她当作姐姐,当作下属,对她没有半点儿女之情。 莫婷婷对李银临特别的衷心,她是他在这冥界最信任的人。 “是吗?”李银临邪魅一笑,落日下,他美得就像一幅画。 “去安排!”李银临命令道。 “是!少主!”莫婷婷转眼就消失了。 李银临又喝了一口酒,这次他的心里终于痛快了些。 他从怀里拿出那块龙纹玉,再次仔细地看着,玉上的青龙栩栩如生,就像活着一样。 第一代鬼王李唔玺的坐骑,鬼族的守护神,曾经和曾祖父征服世界的上古神兽。 李银临不断地摩挲着这块剔透的宝玉,他在心里默默地策划着一切,父王的死,他一定会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突然间,手上一空,玉佩竟然凭空消失了,李银临以为自己醉了,瞪大双眼,把抓着玉佩的手反复看了几遍。 他确定玉佩消失了。 “是谁?竟敢?” 就在他要发怒的时候,玉佩重新回到他手里,默默地躺在他的手心,好像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有趣!有趣!”李银临大笑, 他果然没猜错,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她拿着这块玉佩绝对不是偶然,荒老头大费周章地来救她,不正好印证了这一点吗? 李银临的心情从来没这样痛快过,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女人。 …… “小蝶!快点回来!” 见小蝶这神兽撒腿跑得老远,怎么也叫不回来,云纾无聊地在桃林里瞎逛,水马爷爷和周公两人出去办事了,一会就回来。 “周公这老头子真会享受啊,这万顷的桃林,无限的绯红,简直就是梦幻一般!” 云纾伸手折下一枝桃花,哼着小曲跳了起来: 月儿在手中开呀怀儿笑, 云儿在那眼前睡得早, 春风吹不倒, 我的杨柳腰, 在这桃花源里蹦蹦跳跳! …… 云纾的舞蹈水平很是一般,但是这万顷桃林里一个人也没有,也落得个痛快!她边走边唱边跳,好不痛快。 只是云纾不知道,本以为空无一人的桃林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这双黑色的眸子似有星辰,深邃无比。 “傻瓜!” 李银临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他并不知道此时的他嘴角掩盖不住的浅笑。 桃花灼灼,斯人如画。 他一直跟着云纾的脚步,隐在桃林深处,为了来天界,配合这次的行动,今天的李银临换了一身白衣,黑色的头发绾了起来,整个人少了一分戾气,多了一分恬然。 他这个年纪,正是翩翩少年郎的时期,只是他把自己逼的太紧,活得太累了,他给自己太多压力了,他甚至想一个人背负起振兴鬼族的使命。 “嗷嗷”“嗷嗷呜……” 小蝶突然叫了起来,声音急促而嘶哑。 “小蝶!”云纾停下脚步,着急地朝四周寻找小蝶的身影。 小蝶有危险! 云纾马上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是什么东西?”李银临用手抓着小蝶的脖子,把它拎了起来,小蝶不断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害怕的声音。 李银临将小蝶提到自己的面前,他左右察看这只未知生物,充满好奇。 这是什么? 粉色?白色?小猪? 这鼻子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长? 怪……奇怪的…… 拿回去烤乳猪? 李银临突然产生这个念头。 小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自己的命运,这会儿吓得都不敢造次了。 “云纾!云纾!快来救我!呜……” “小蝶!小蝶!”云纾寻着声音来到李银临的身边,她站在李银临的背后,看到有一个白衣男子拎着这只神兽。 “放手!你这样,小蝶会受伤的!”云纾着急地喊道。这人一直抓着小蝶的脖子,它的脊椎会受伤的。 李银临没有立刻转过头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傻女人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是吗?”他幽幽地说,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 “是啊,小蝶要抱着,不能拎着!”云纾很想教这人怎么对待宠物。 抱着? 我要抱着一头猪?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李银临的脑袋突然有点嗡嗡叫,居然有人敢让他去抱一头猪!让他一个鬼族皇子去抱一头猪! 他按耐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怒气,故作冷静地说道:“我要是不呢?” “那我过去抱!”云纾想都没想就要走过去,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掐过她的脖子,他拎着小蝶的样子,就像他曾经拎着云纾的样子,一点都不温柔! “你确定?”李银临再次发问,随后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并松开抓着小蝶的手。 小蝶瞬间得救,屁股刚着地,就赶紧跑了。 这时的云纾终于看清白衣男子的模样,她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那枝桃花也不知何时被她扔在一旁。 “是你!”云纾艰难地说。 她没有忘记坠崖后,她曾是他的俘虏,曾被他当作人质丢在未名森林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纾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跟到天界来。 “三界中没有我李银临到不了的地方,只要我想!”李银临盯着云纾看,眼里充满威慑。 莫婷婷帮忙设计引开周公和水马,现在万顷桃林中只有他和她。 “女人!只要我想找你,随时都可以!” 李银临邪魅一笑,一阵清风拂过,漫天的花瓣飞舞,有一片花瓣落在他的肩上,瞬间被他的魔力震碎。 云纾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耀眼到极点,也恐怖到了极点。 云韵泽的女儿 “放开我!这里是哪里?” 本想撒腿逃跑的云纾,直接被李银临敲晕带到某个陌生的地方。 她的脖子此刻还是酸痛得厉害。 李银临粗鲁地把云纾丢到床上,一点也不顾及云纾的感受,这一次他没有用绳子绑住云纾。 云纾拍拍酸痛的脖子,艰难地坐了起来。她生气地瞪着面前这个陌生人,一脸的不满。她真的搞不懂,这人怎么就一直缠着她不放呢? 李银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云纾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无情。 “少主!”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李银临丢下云纾走到外面。 “事情办得怎样?”李银临不紧不慢地说。 “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派人在这四周设下埋伏”。 “天界方面,现在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 李银临思索了片刻,对来人说:“阿泽,你派人出去,把这女人的情况告诉天界的人,一定要强调她和我在一起!”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 “慢着!”李银临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青云,此时在何处!” “回少主,她现在在安排宫里赏灯大会的事,她已按少主的吩咐邀请各类官员的家眷到宫里来,庙时皇宫里面将有不少的人。” “嗯,一切计划不变,通知所有人一刻都不能松懈!”李银临淡然道,并示意属下退下,这时候的他听见里屋发出不小的动静,像是瓷器碰撞的声音。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屋里,云纾听到外面主仆二人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她站在门后小心翼翼地听着,趁他们没注意到自己,正想打开一扇窗户逃走,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窗户就是推不开,她翻箱倒柜想要找个工具撬开窗户,可惜没什么用。 “喂,我说你至少用点法术吧!”李银临不知何时回到里屋,背靠着墙冷讽道。 云纾背后一凉,机械般地转过头来,尴尬地一笑,此时此刻的她除了笑,真的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无奈。 “我看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你真以为你逃得掉吗?”李银临摇摇头,嘴角掩饰不住的嘲笑。 “这里早已设下结界,一般人是无法出去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再试试!”李银临轻蔑地说,他伸手示意云纾继续。 云纾当然不会再做徒劳的挣扎,她索性站好,正视着李银临说:“你到底想怎样?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和荒青珂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要怎样?” 突然跟这个恶魔说了这么多的话,云纾有点心虚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她觉得这家伙又要生气了,她忘不了被他掐住脖子的感觉,不觉咽了一口口水。 “呵呵”,李银临忍不住笑出声来,云纾的故作坚强,在他眼中,怎么看怎么好笑,甚至还有点点可爱。 他的脑海中,不觉浮现这么一个画面,冰冷的山洞中,一个头发散乱,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女子,还有那一脸花痴的模样。 “你到底是不是云韵泽的女儿?”李银临看着云纾,不禁感到有点不可置信。 早就听闻云族中,只有云韵泽继承了上古血脉,拥有着黑白两种属性的真气,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自古就有“云鬼”一脉相承的传闻,但是云族和鬼族中能够觉醒这种属性的人,却是极少。云族和鬼族来自同一个祖先,来自于同一个灵魂,然而经过千万年的分化,如今已走向两个极端,一个在天界,受人景仰,一个在冥界,受人唾弃,而这两族如今也是水火不容。 沧海桑田,世事难料,不过如此。 如今这世上,只剩云,海,人,妖,鬼这五支,不管是哪族的人都只能拥有一种属性的真气,而云韵泽的存在,正好印证了云鬼同“魂”,一脉相承。 “云韵泽是我的母亲,你又想打什么主意?”云纾警惕地看着李银临,脑袋里快速地思考着对方的动机。 “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女儿?”李银临表示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除了继承云韵泽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外,看不出有其他的特别之处。 一个连逃跑都不会的人,怎么会是她云韵泽的女儿。 李银临没有亲眼见过云韵泽,但是他在父王的书房里看过这个女人的画像,年幼的他曾问过她的母妃,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 那时的母妃摸着他的头,笑着说:“临儿喜欢她吗?” “嗯!”年幼的他点点头。 李银临怎么也忘不了,那时候的母妃,眼框突然就红了,眼里蓄满泪水,她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会离开似的。 长大后,李银临才知道,画像中的女人,原来是父王一生中的挚爱,只可惜他们间的缘分太浅了。 李银临第一次看见云纾,就觉得很像一个人,可惜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如今他终于知道,这个傻女人居然是画像中的那个女人的女儿。 “我是笨了一点点,但是你也不能老是这样羞辱我!”云纾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今天的李银临有点反常,居然和他聊起了天。 “还有点自知之明,也不算太差劲!”李银临挑了张椅子坐下,将腰间的佩剑卸下,放在桌上,那把千年玄铁铸造的炫雪泛着幽幽光泽,寒意逼人。 云纾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佩剑,顿时感觉有点紧张,不知他又想做什么。 李银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看了一眼云纾,冷冷地说:“怎么,还想站着,你不累吗?” 云纾的确有点腰酸,她不知道李银临是怎么把她弄到这里的,定不会温柔地待她,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 云纾看李银临自顾自地喝水,也不再瞧她一眼,她壮着胆子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而她一点也不渴。 她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李银临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难道他想把荒老前辈再次引来这里? 还是她想把母亲引来这里? 还是…… 不对,这天都快黑了,怎么水马爷爷和周公还不来寻她。 云纾并不知道,此刻的她身在人界,而且在皇宫里面。热闹的皇宫里此刻华灯初起,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赏灯节,她的周围聚满了人族的普通人,那些没有半点法力的普通人。 李银临和云纾两人面对面坐着,李银临偶尔会瞥一眼云纾,而云纾马上就会瞪回去。云纾不知道他这次又有什么阴谋,感觉他像是在拖延时间。他们坐了好一会儿,云纾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李银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少主,我是青云。”一个声音打破了瘆人的寂静,云纾好似活过来一样。天知道,和一个冰山呆久了,自己都快熬不下去了。 “进来!”李银临冷道。 “是。”这个声音甜甜的,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庐山真面目。 来人名叫青云,是李银临安排的人界的细作,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当今皇上的宠妃,此次赏灯大会就是由她策划的,只为了配合李银临的这次行动。 青云,长相甜美,个子小而娇俏,她的眼睛特别的好看,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特别的灵动俏媚,她略施粉黛,身着华衣,显得分外高贵动人。 见到李银临,青云款款地跪下行礼,但一点也不谄媚,多年的皇宫生活,让她养成了一种从容淡定的态度。 “拜见少主,一切计划已经安排妥当,请少主下达命令!” 李银临微微点头,青云立马行动起来。 “来人!”她朝外面喊道,门口出现了几个长相秀气的奴婢。 她们一拥而入,径直地走向云纾,云纾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就被她们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一个奴婢,在云纾的身上搜来搜去,然后将她脖子上的狼牙吊坠扯了下来,交给李银临。 李银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块精致地狼牙吊坠,微微一笑,他伸手递给青云,吩咐道:“你来安排,这方面你比较熟悉!” “是,少主!”青云接过吊坠,仔细的保管,然后对身边的奴婢说:“速速给她更衣,小双,你也赶紧去换衣服!” “喂,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云纾挣扎着,她看着李银临和青云,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又要给她换衣服,还拿走她的随身物品,那块南城送给她的狼牙吊坠。 南城和她说过,在妖族,雪狼王是他们的守护神兽,这块狼牙吊坠和她自己身上的那块,来自同一只雪狼,雪狼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这块狼牙吊坠既可以辟邪,又代表着她们两人之间的友谊,忠贞不二。 “把吊坠还给我,你们这些强盗!”云纾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些人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此时的她怎么阻止也没用,她看见李银临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青云和这些奴婢。 她们七手八脚地想要退去云纾的衣服,吓得云纾不断地尖叫。 “我自己来,放手!你们出去!” 屋外的李银临听见云纾鬼哭狼嚎的声音,他不觉用指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女人,真的是云韵泽的女儿吗? 那个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云韵泽的女儿吗? 那个曾经一人单枪匹马闯进冥界东方神殿的女战神的女儿吗? 云纾?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第19章:人间烟火气 一番折腾之后,云纾总算是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还是很陌生。 镜中的女子一袭红裙,三千青丝绾成一个流云髻,略施粉黛,眼横秋水,眉间一朵桃花,眸子暗暗,却是那般的水灵,清澈得像一汪清水,却又那么的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青云站在一旁,忍不住多看了云纾几眼,在这西楚国的后宫,她见过无数的女子,但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 “小双呢?”青云问身边的宫娥。 “回娘娘,她亦更好衣,正在外面候着”,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宫娥说道。 “云郡主,本宫还有事需做安排,不能久留,今晚的西楚皇宫热闹辉煌,宫中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赏灯节,希望你可以尽兴!”青云嫣然一笑,笑容亲切友好。 她遣去所有的宫娥,留下云纾一人。 “赏灯节?”云纾歪头问道。 “是的,官员们的家眷都到宫中来赏花灯,猜灯谜,放天灯,看烟火,宫中聚集了不少的年轻才俊,云郡主难得来宫中一回,切不要错过!”青云如数家珍,她对自己策划的赏灯大会信心十足。 “这是人族的皇宫?”云纾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是的,这里是西楚皇宫!”青云点点头。 云纾这会儿真的懵圈了,上回被丢到未明森林中做人质,这回却被邀请到皇宫中赏灯。 李银临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硬的不行,来软的,想要用糖衣炮弹来收买她。 可是他不管他怎么折腾,云纾还是不知道青龙的结界在哪里? “那,本宫先走了!少主他会和你一起,云郡主不必担心!”青云说完走了出去,云纾来不及再细问,对于青云说的话,她还无法马上消化。 李银临他会和我一起! 赏!花!灯! 不是吧,我可没什么心情来玩! “等等……” 云纾赶紧跟了出去,不料在门口撞上李银临这座冰山。 “你又要去哪?”看到一身红衣的云纾,李银临有那么一瞬间被惊艳到,每次看到这个女人,总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从没见过她穿过道袍之外的衣服,更别说略施粉黛了。 “我?”云纾突然忘记自己跑出去的原因。 李银临说过,这里被施了结界,她哪也去不了,跟着青云出去也是徒劳。 “和我出去赏花灯吧!”李银临别过脸并命令道,语气有点傲慢。 “好啊”,云纾爽快地应道,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去做什么,她都没有意见,与其在这里和这座冰山耗着,不如走出去,说不定还能有些办法。 “……”,空气有些沉默,李银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云纾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门,就在她迈出门槛那刻,她才明白自己太天真了。 门外候着十来个鬼族的上等士兵,他们全部身穿人界的便服,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只是那一双双凛冽的眼睛同时望向云纾时,吓得她一阵冷颤。 “他们,该不会也去吧?”云纾缓缓回头,看着李银临,眼神哀求道。 李银临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纾,眼里一闪而过地得意。 “走吧!别想着逃跑的事,你走不了的,倒不如好好的领会下这人间的烟火气。” 十几个暗卫瞬间消失,没入夜色中。 李银临径直地从云纾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只增不减。 然而他走了几步,云纾还是迟迟没有跟上来,他无奈地谈了一口气,说: “花灯会结束后,我送你回去!” 云纾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肯走。 “我说真的!”李银临有些愠怒,但是他不敢发作,这个女人居然需要他李银临来哄,这不是他平常的作风。 他需要她配合他演一出戏。 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对于他而言,这种感觉很陌生。 李银临和云纾走出庭院后,宫殿暗处走出一个人,只见她身穿白色道袍,束着简单的道髻,戴着狼牙吊坠,一张脸和云纾长得一模一样,她淡淡一笑,眼神有些妖媚。 一阵风吹过,庭院中的几棵老榕树,飒飒作响,似有千军万马,夜色渐浓,黑暗中潜伏着的蟋蟀,发出细碎的叫声,声声入耳。 紧张的气氛笼罩着这个小小的庭院,这里安静极了,然而就在这座庭院的不远处,宫里到处张灯结彩,锣鼓阵阵,几十座巨大的莲花宫灯几乎照亮整座皇宫。 “天啊,这也太热闹了吧!”云纾高兴地欢呼起来,许久不见的热闹,让她感觉特别的兴奋。 皇宫里面人来人往,每个人衣着华丽,盛装出席,年轻腼腆的闺阁女子,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天真烂漫的孩童…… 宫里聚集了好多人,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一片繁华盛世的景象。 青云真的很厉害,她把很多民间的艺术家,街贩都请进宫来,就算在皇宫里,同样能够领会到西楚国的民间风情。 既然逃不了,那么何不放开点,尽情的游玩呢! 一开始云纾偶尔会回头看看李银临在做什么,可是每次看到的无非就是一张你欠我好多钱的冰山脸,久而久之,云纾也就不再管他了。 既然他答应送自己回去,那么现在的自己还是很安全的。 “那个老板,这个要钱吗?”云纾瞧见一盏兰花灯,淡淡的冰蓝色在众多花灯中显得格外的清新淡雅。 “五两纹银!这是友情价,在外面买不到的,客官好眼力劲!”老板笑盈盈地应道。 “哦,我以为免费的,毕竟这是皇宫!”云纾有些不好意思。 “拿一盏给她!”李银临不知何时站到她的身旁,冷着脸对老板说,他伸手从怀里拿了点纹钱放在柜台上,然后不再说话。 云纾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而他却转头看向别处,对她不理不睬。 云纾有些郁闷,她顺着李银临的眼光往那边瞧一瞧,只见几个妙龄少女,笑靥如花,正羞涩地对他暗送秋波。 云纾偷偷抿嘴,不敢笑出声来。 “客官,你的花灯!” 她开心地接过老板递来的花灯,放在面前仔细地欣赏,做工精细的兰花灯泛着幽蓝色光芒,她的眼中似有两朵淡雅的奎子兰,黑眸深处璀璨绽放。 李银临低头看着她,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虽说是在演戏,但他并不讨厌和她一起。 “等我有钱了,我会还你的!”云纾看着他,信誓旦旦地说,她不喜欢不熟的男生为她花钱,现在身在异界,她不懂得如何赚钱,但是只要她有钱,她一定还给他。 “随你!”李银临很不屑。 热闹的西楚皇宫,到处流光溢彩,美丽精致的花灯照亮了天空,云纾边走边感慨,这里真的太好玩了。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串糖葫芦,多了几个别样的小玩意,吃和买,对于她一个平凡的女生而言,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只是她都是向某人借的钱。 这李银临破天荒地好人,对于她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一路上,她吃吃玩玩,好不快活。 “李银临?”云纾突然转身,边走边看着他,此刻的她心情大好,似乎忘记自己是被抓来强迫赏灯的。 一树繁花笼罩在璀璨的灯光下,微风轻轻吹拂,几根俏皮的发丝随风飘舞,她的双眉如画,眼睛闪烁如星,一张小脸秀丽绝俗,微现的梨涡,像晴天下湖面荡开的涟漪。 云纾突然叫出他的名字,语气有些调皮,这是他们第二次碰面,她还没叫过他的名字。 李银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跟在后面,不曾说话。宫中的热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在他眼里,这些都是凡人无聊的做派。 云纾突然的转身,让他有点意外,他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不知她又想做甚? “我们去放天灯吧!”云纾开心地建议道。 映着红光的天幕下,几盏天灯像闪烁的红星,缓慢地移动,人群中不少孩子兴奋地叫了起来:“母亲,我要放天灯!” 李银临用手扶额,他刚想出口阻止云纾的幼稚行为,但话到嘴边,又被他活活地咽了回去。 今天的他大概是疯了,居然陪着这女人在这里胡闹,他有些按耐不住地尴尬,他可以想象到他的暗卫,此刻一定在暗处窃笑。 就在这时,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不停地哭闹,她的母亲无奈地安抚它:“别哭了,我买给你!别哭了!” 李银临看了一眼眼前的云纾,她也是一脸的期待,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走吧!”李银临再次叹了一口气,今天的他已经叹了无数次气,云纾每次都用这种天真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很为难。 云纾高兴地叫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跟着李银临,今天的他就是云纾的钱袋子。 云纾也没有办法,这人界太好玩了,或者说这皇宫太好玩了。最近因为聚气的事,她太累了,难得有这机会好好地放松一下,她也没想那么远,就算被他李银临卖了,她也不会抱怨的。 “呀!”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人撞了云纾一下,云纾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幸好李银临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云纾睁睁地看着李银临,一动也不动,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喧闹的集市里,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云纾来不及躲闪,差点摔倒,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她,那人温润如玉,剑眉微蹙,眼里掩盖不住的关心。 恶作剧 “这个人?”云纾的脑海中闪过原主的短暂记忆,零零碎碎的,她的脑袋止不住地剧痛,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控制着她,不想让她记起以往的一切。 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这种异常的行为,不禁让扶着她的李银临有些困惑。 “喂,醒醒!”他轻摇云纾的肩膀。 “我的头好痛!”云纾纠结地说道,她想要记起更多关于陆星胤的事,可是愈是努力回忆,她就愈痛苦,脑袋胀痛得厉害。 “……”李银临只能把她扶到一旁,让她背靠着一棵大树,他伸手摸了一下云纾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 于是他调动自己的真气,将它导入云纾的太阳穴,黑色的真气霸道且透着寒气,缓缓地度入云纾的头部。 云纾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李银临的真气在她的世界中铺展开来,像潮水一样涌向她的心海,将原本动荡不已的狂风巨浪镇压下来。 记忆中的陆星胤,身穿白色道袍,腰佩宝剑,站在人群中,微笑地示意她赶紧跟上大家的脚步。街道热闹喧哗,车水马龙,马德镇上人来人往,人们比肩接踵,人头攒蹙,陆师兄忍不住停下脚步,伸手拉住云纾,将她护在自己的身边。 阳光下,一棵垂柳树投下斑驳的光影,师兄的脸上似有星辰明灭闪烁,云纾痴痴地看着他。 “你醒了?”云纾的眼皮跳动了一下,接着慢慢地睁开双眼,李银临俯身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些担心。 看着眼前的李银临,云纾的眼神有些迷离,她怔怔地看着对方,有那么一刻,她看到了陆师兄的脸。 “我怎么了?”云纾坐直身子,伸手推开李银临的肩膀,让自己和他尽量保持一点距离。 “你突然晕倒了”,李银临站了起来,伸手轻拍自己的衣袖,像是在拂掉灰尘,此时的他似乎有些尴尬,说话的语气显得格外的不耐烦。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云纾有气无力地说,她伸手扶住老树的树干,尝试着站了起来。多亏了李银临的真气,她的头痛症似乎轻了许多。 从这个身体苏醒过来后,云纾的身体状况很不稳定,每每原主的记忆闪现时,她总是感到头痛欲裂。每每这个时候,就需要水马爷爷的帮忙,用药酒疏通她的不安。 原来的云纾天生身体虚弱,通过不断地修炼,已经不需要水马的帮忙,身体基本康复。而现在的云纾,却多了一个头痛症,此病症来势汹汹,对云纾的心神影响很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原主就那么不想她记起曾经的一切吗?还是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我们还要去哪里?”云纾脸色苍白,她看着李银临轻轻地说道。 透过李银临的背后,她发现此刻的花灯节更加热闹了,远处的烟火不停地绽放,在空中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朵,一声又一声的爆裂声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升到空中。 此刻的云纾早已失去了游玩的兴致,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下。她觉得李银临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她,她不是个无知的人,李银临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拖时间,他在策划着什么?云纾无从得知。 虚弱的她杵在原地,安静的等待李银临的回复,她觉得自己很累。 “回去吧!”李银临肃然道,声音掷地有力。 “什么?”云纾觉得自己听错了。 李银临瞟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抱起她,云纾来不及拒绝,他们已经离开了西楚皇宫。 呼啸的风不停地在云纾的耳边叫喊着,云纾睁不开眼睛,她能感觉到李银临正带着她赶路,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听着他的心脏有力地搏动,一下两下三下…… 云纾感到很安心,不知何时她睡着了。 睡梦中的云纾并不知道,她已经回到天界,躺在桃林中,她睡的很熟,从未如此的踏实。 安顿好云纾,李银临转身就离开了,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 云纾的失踪,在天界引起不了的动荡。 云韵泽并不知道云纾请假的事,听到天帝的传唤,她慌里慌张地赶往天道宫。 “母亲,你慢点,姐姐她定会没事的!”云纾的妹妹云绮安慰道。 “我怎么能不担心,几年前,我们差点失去了你姐姐,你忘记了吗?”云韵泽带着哭腔说道。 云纾的母亲云韵泽是现任天帝的姐姐,云俊义的姑母,也是云族中鼎鼎有名的定远王云君墨的妻子。 “母亲先别慌,这件事还没弄清楚呢!”云绮轻拍云韵泽的后背,耐心地安慰道,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慌。 “这也有可能是鬼族的阴谋呢!姐姐她定会没事的!” “是吗?”云韵泽睁睁地看着云绮,眼里满是期待,她的手不觉握紧云绮的手臂。 “一定是这样的!”云绮眼神坚定。她不是不担心自己的姐姐,她也很害怕。 多年前,云纾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地倒在九重山的天池边,幸好被荒青珂老前辈发现,才躲过一劫。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上的九重山,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何全身都是伤。姐姐从蒂落阁回来,沉睡了好些年。 醒过来的姐姐忘记了很多事,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本以为到蒂落阁学习可以帮助她恢复健康,并且找回记忆,可是又出了这事!真希望这只是鬼族的诡计。 “阿韵!”云君墨赶紧过来搀扶自己的妻子,他的眼神也有些慌张,但他正在尽力克制自己。 “君墨,云纾她没事吧?”云韵泽眼里泛着泪花,一双美眸流转,让人疼惜。 “别担心,云纾她没事,水马他们已经到人界去了!” “人界?” “对,她在西楚皇宫,据探子来报,她无恙!” “西楚皇宫?”云韵泽不禁用手掌捂着自己的胸口,难道云纾记起了什么? 她为什么回到哪里? “我要去人界!”云韵泽突然说道。 “姐姐!你先不要慌!”天帝冷静地制止她。 “穆天!我不能失去她,你知道的!”云韵泽恳求道。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不是他人,而是当今的天帝。 “我已经让周公和水马前往西楚了,不久就可以得到消息。” “如今的鬼族定不敢与我们天界公然做对,此事还有些疑问?” 天帝冷静地判断,语气透着王者气息。 “怎么?你还怀疑云纾吗?”云韵泽突然有些生气,多年前的事了,天帝还是不肯放过她。 年轻的云韵泽曾与鬼族的太子有过一段世人皆知的感情纠葛,后来她嫁给了定远王云君墨,生了云纾和云绮两个女儿。 当年的事已逐渐被世人淡忘,云族和鬼族这些年来也互不相犯,保持着一般的对峙关系。 自古以来,两族间虽有些摩擦,但是很少发生正面交锋。其他三族,人,海,妖,他们都盯着云族的一举一动。 “姐姐,你又误会了!我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亲侄女,只是这事有些蹊跷,我们需要谨慎点。”天帝态度有些缓和,他不想和自己的姐姐在大殿上吵起来。 “公主殿下,不必慌张!”一直沉默的天启王云坤启走出来安慰道。他和云君墨都是天界的藩王,此人处事慎微,有条不紊!根据各方面的考究,他决定站出来阻止眼前的事态。 “掳走郡主的正是鬼王的孙子,这孩子心性较顽劣,但本质不算太坏!” “公主殿下不必太慌张,也许就是孩子觉得好玩,一起到西楚皇宫玩玩而已!” 云坤启这些年和鬼族有些接触,对于现在鬼族王室的情况有些了解。他没见过李银临,但常听人讲起这孩子。 刚刚他只言明是鬼王的孙子,而并未提及他是已故太子李重夔的儿子。当年的公主殿下与李重夔有些渊源,此刻他不想再惹风波。 “云纾她不是这样的孩子!”云韵泽喃喃低语,现在的云纾没有了记忆,但她不至于不懂事,在未告知水马的情况下,跑到人界去玩。 “报,已经找到郡主了!”御前将军大步上前禀告。 “郡主无恙?”天帝赶紧问道。 “是,殿下!”将军郑重地说。 “水马他们现在情况如何?鬼族是否蓄意造势?”天帝追问道。 “回殿下,此次并非一般的军事试探。从目前来看,鬼族埋伏在西楚皇宫中的人马并不多,有点像单纯的恶作剧。” “另外,西楚皇宫中正逢一年一度的赏灯节,宫中聚集了不少凡人,属下觉得不可把事态做大,殃及无辜。”将军建议道。 “通知水马和周公,速速带回郡主!”天帝命令道! “是!属下告退!” 云韵泽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靠在云君墨的怀里,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纾怎么会认识鬼族的人? 鬼王的孙子? 该不会是他的孩子? 就在天界慌成一团的时候,云纾已经回到了周公的桃林,此时的万顷桃林空无一人,没有人知道,云纾竟躺在一棵桃树下。 微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的花香,一片花瓣落到她的脸上,她用手轻轻拂走,然后又沉沉地睡去,她做了个好长的梦,梦中一白衣少年笑着对她说:“云纾,只要你想找我,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