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男扮女装可还行
江南赵家乃是书香世家，历年出过多个文状元，这也稳固了赵家王朝更迭立于不败的根本，可赵家祠堂里却出了个逆子，名唤赵天清。赵天清天资聪颖，考取文状元时年仅十八，后入官场也是官途顺遂，步步高升。不过他父母早亡，至今只娶一妻，因家里亲戚对其妻子不满便于家里断了往来。其实赵夫人娘家也是官宦世家，赵夫人当年还被称为江南第一美女，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不过说来也怪，都说赵夫人天姿国色，但是见过的人却不到，据说早些年赵夫人生感恶疾，一直静养，早些年连府里的人都见不上几回，坊间传闻赵家能在这京城中有那么大宅院产业，都是赵夫人娘家带来的，家里财政大权都在赵夫人手里，赵夫人善妒，不允许赵老爷娶妾，但凡赵老爷敢沾花惹草便会被扫地出门。
坊间传闻不可全部当真，但是有一佐证，赵老爷中年才得一子，想想看，多可怕，差点断了香火，这其中肯定有鬼，又有谁会相信人家真的是夫妻情深。对了，赵家那孩子名叫赵小霖。
赵小霖一天天长大，却怎么也不喜欢舞文弄墨写文章，也不喜欢舞刀弄枪，只钟情于琴棋书画不能自拔，赵老爷觉得儿子有些不务正业，且有玩物丧志之嫌。
赵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舞刀弄枪孩子太小没有轻重的容易伤着，不喜写些长篇大论又不是不识字，而且赵小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是不喜欢看那些家国天下的文章而已，关键儿子对自己所学琴棋书画异常喜欢，她没有女儿也没有弟子，一身的所学不如传给儿子，其它的日后儿子大些再教不晚。
于是赵夫人亲自给儿子教学，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赵小霖也是真的喜欢，且有些天赋，赵夫人觉得儿子以后的造诣一定比自己更上一层，教得更是用心。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赵夫人突发疾病，没几天便香消玉殒。那年赵家少爷赵小霖刚满十四，大概知道什么是死亡，却对生离死别还没有太深刻的理解，只记得母亲临了拉着他的手，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声音，慢慢合上了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赵夫人过世赵老爷一夜白了头，从那以后一看见赵小霖和赵夫人相似的脸就情不自禁的落泪，便很少去看儿子了。
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赵夫人过世赵老爷一心扑在事业上，昨天刚得了旨意，官位又升了一级，所以今晨开始家里仆役便忙里忙外，操办着赵老爷晚上的酒宴。
刚刚赵老爷叫了赵小霖去了书房，赵小霖今年十五了，也到了要去考学的时候了，赵老爷很久没和儿子说过话，一开口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今天是娘亲的忌日。”赵小霖对着父亲眼含不满。
赵老爷被儿子一句话堵的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赵小霖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有气，便留了一句，“父亲大人没什么事情儿子就先走了。”
这是赵小霖第一次和父亲这样闹脾气，出了书房看着张灯结彩的府邸心理更是郁结，不自不觉走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
“李妈妈。”赵小霖撞见母亲生前照顾她起居的李妈妈，一下子忆起母亲，眼泪溢出了眼眶。
见着自家少爷哭成个泪人，李妈妈赶紧上前哄着，然后讲起了今日想起赵夫人在赵小霖没出生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便买了一堆不同年纪男孩女孩的衣服，后来赵小霖出生后那些男孩衣服都用上了，女孩的衣服都收在这院子，想着哪一天再生一女儿可以用上，可是一直没能用的上，正好今日赵夫人忌日，李妈妈便来收拾收拾。
“这件衣服好漂亮啊！”赵小霖抹掉眼泪看着李妈妈手上拿的那件衣服，他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这件是夫人为未来女儿15岁行笄礼定做的。”李妈妈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可惜没机会了。”
“我想穿着这件衣服去祭拜母亲。”赵小霖不知哪来的想法，说完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不可，不可。”李妈妈连连摇手。
赵小霖却下定决心，求着李妈妈答应了他，他换了衣服，让李妈妈帮他梳了发髻，背着母亲留给他的琴，再三拒绝李妈妈同往的请求，让李妈妈在府里帮他遮掩一下防止被发现，就这样一个人跑了出去。
赵府在城南，母亲的墓在城北郊区，赵小霖没有交通工具，便自己一路小跑着，跑到拐角处忽然出现一人，那人估计也没想到旁边冲出一个他，个头明明比他高一些，看起来也比他壮很多，愣是被他撞出去好远。赵小霖呆愣愣看着地上坐着的一身黑色锦服的人，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打不过，还是跑吧！一边喊着“对不起——”，一边埋着头一路狂奔，东拐西拐，累的不行了才停下来，回头看看没跟过来才松了口气。
“让开，让开，小心啊。”一阵急呼伴随着马蹄声、车轱辘声和其他一些跌跌撞撞的声音乱成一团。
赵小霖疑惑的回过头，一辆马车正往他这边冲过来，本能的身体反应想跑，不小心踩着裙摆直接跌坐在地上，眼看着那匹马前蹄高高抬起，下一秒就要踩爆他的头，这是报应吗？刚刚是他撞别人，现在是他要被撞。紧接着一声马儿的嘶吼声和路人的惊呼声，险些踩到他的马蹄在他脚边徘徊，安然无恙的他盘起腿坐了起来盯着马儿的眼睛，马儿也看着他。
“你没事吧！”一人跃下马车，走到他的身边。
赵小霖仰起头，背着光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是声音好听，看身形年纪和自己差不了多少，脑子一转，“哎吆，我的腿。”
“我送你去医馆。”那人伸手就要来抱自己。
“你们不是急着出城吗。”赵小霖躲闪了一下伏在那人耳边小声说。
“你怎知道。”那人明显警觉了起来。
“驾着马车还背着行李，不是要出远门吗。”
“小鱼，怎么样？”驾车的人催促声。
“走城北的话带我一程呗。”赵小霖抱着自己的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马车里。
赵小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赶下车，谁知外面也没人进来，刚想掀开帘子，一把剑明晃晃的驾在他脖子上了，车子上还有别人。
“你的眼睛真好看。”赵小霖看到了原本坐在车里的人，那人半蒙着脸，却有一双异常好看的眼睛，便情不自禁的夸赞了起来。对方似乎很诧异，可手上的剑没有要收起来的意思，只是离赵小霖的脖子远了几分。
马车动了起来，他们似乎不打算赶他下车了。赵小霖收回掀帘子的手坐回位子上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人，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一身的夜行服，还蒙着面，看起来有些虚弱，血腥味？赵小霖解开放在腿上包裹。对方的剑跟着他的动作靠近了他的脖子。
“里面放着的是我的琴，我的琴有暗格，里面有上好的金疮药，我怕死，所以出门时常备着些，以防遇上危险。”赵小霖边说边拿着药，对方似乎信了他的话，收起了武器。
拿出药瓶，本想直接转交的，只是看着对方半躺着，腹部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叹了口气，“好人做到底，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药箱或者布什么的。”
对方指着自己座位下面，赵小霖拖出来一个箱子，里面一些乱七八糟的只有一卷白布可以用。
“我现在要给你上药，你也不想死对吧，所以我现在需要解一下你的衣服。”对方似乎不太情愿，赵小霖也不管，直接过去扒了对方的上衣。伤口包扎过，血渗了出来。
“谁包的这么不负责啊！”赵小霖一边拆着纱布一边吐槽，看到血淋淋的伤口，加快了上药的速度，怪不得这般虚弱，那堆被血染红的白布，感慨着该是流了多少血啊！系好蝴蝶结，看着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是不是比刚才的好看多了呀！”赵小霖仰着头求夸奖。本来就体弱的赵小霖忙了一圈累得不轻，额头一层薄汗。
马车颠簸了起来，赵小霖一个不稳倒了下去，临了还担心自己琴，可来不及扶。
俞寅掀开帘子看到的是这样的，两个人抱在一起，一个衣衫凌乱，一个裸着上身。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赶紧放下帘子。
赵小霖稳了身形坐回位子，接过自己的琴好好包好，“谢谢你啊！”对方似乎没听到，整理好衣服别开头也不看他。
俞寅为了确认一下自己刚刚是不是眼花，一边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一边掀开帘子，一看两人各自坐在两边，一个抱着自己的琴，一个正襟危坐，刚刚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赵小霖看着帘子被掀开又放下掀开又放下有些莫名其妙。
“我叫赵小霖，你叫什么名字啊！”其实赵小霖一直怀疑对方是哑巴，毕竟他的那个药的药效他是见过的，哪个敷上之后不是疼的嗷嗷叫，这家伙却一声没吭。
“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样子啊！”赵小霖想起自己好奇的事情。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两人说着什么。
“是到了吗？”赵小霖想要出去却被拦住了，对方动作急促，没穿好的衣服又散开了，露出来半个肩膀和包扎过的地方。
一会儿外面的人见没动静掀开了帘子，他们看到赵小霖被护在后面，互相看了一眼，这家伙脑子坏掉了吧。
“小也的伤口不流血了。”还是俞小寅发现了异常，另一络腮胡子的大汉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到城北了吗？”赵小霖伸着头问。
“还没有。”俞寅老实回答。
“这边还挺偏僻的，你们两个谁去把这包东西扔了，血腥味太重了。”
俞寅乖乖接过包裹。
“现在这样，我想去城北郊外，你们想出城，我帮你们出城，你们把我扔在城北墓地那边我们就两清，你们看行吗？”稍作停顿，赵小霖继续道，“我现在赶时间，我怕鬼，不敢大晚上的一个人呆在墓地的。所以你们快些决定啊。”赵小霖对着那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毕竟他是现场年纪最大的。
“小鱼，你们一起呆在这儿，我马上回来。”络腮胡子拿着包裹一会儿人不见了。
“你在干什么？”俞寅看着赵小霖拿着火石。
“帮个忙把这个点了，可以祛除车里的血腥味，这个香我娘亲最喜欢了，我只能给这四根，多了不可以，我要给我娘亲留着。”赵小霖喋喋不休。
俞寅乖乖的点了香，帮着一起举着两个。
络腮胡子回来的时候俞寅把赵小霖的话转告了，对方似乎接收到了赵小霖的善意放下帘子，驾着车，这次是往城北。
车子里俞小寅举着两支香坐着，“你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小也好看啊！”赵小霖听到那个小鱼就是这样叫他的名字的。
俞小寅觉得自己似乎要去捡一下自己的下巴。轻咳了一声，“你连他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和小也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哪个姑娘这个直接夸小也好看的，而且他觉得如果小也的长相就算是好看他也不差啊，如果说好看，“你才是真的好看好不好。”俞寅不自觉说出心中想法，说完脸上一阵羞红。
“我娘亲才是真的好看，我只是像我娘亲而已，却不及她的十分之一的。”赵小霖讲起自己的娘亲满脸洋溢着骄傲。不自觉唱起了娘亲在世时哼着的小曲。俞寅跟着哼唱了起来，俞寅的声音本来就好听，配上赵小霖的，外面驾着马车的络腮胡子沧桑的脸上也浮出了笑容，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歌声。
一会儿唱的有些累了，赵小霖又打起了看看陆小也模样的主意，伸手要去扯。看着俞寅和赵小霖，陆小也是有些羡慕的，可是他早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面无表情的抓住赵小霖的手腕，赵小霖扔掉香伸出另一只手，又被拦住了。
俞寅踩灭地上烧着的香，“你们两个小心点啊，着火了怎么办。”
“可以了，没什么味道了。”赵小霖说着挣脱开来一只手又去扯，对方没有用全力，只手遮挡了一下，赵小霖却是拼足了力气。
“前面就是城门口了。”外面传来了络腮胡子的声音。
“小鱼，帮我把胸口放的令牌拿给大叔。”赵小霖两只手和陆小也对峙着，实在是没空。
俞寅刚要伸出手接收到了陆小也的眼神弱弱的来了一句，“男女授受不清吧！”
“什么男女——”赵小霖话说到一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松开了手，自己拿出令牌给外面的人看了一下，外面的人看到令牌，又看了衣角是女眷，也不好意思查车子，就放了行。
出了城没多久就到了赵小霖说的墓地。告别在即赵小霖走到陆小也身边拉起他的手，放了两个瓶子，“小哑巴，这个是金疮药，你识字吧，看清楚了，记得每天换药，虽然量不多，但是够你这次用的了，这个叫初见，是美颜膏，我娘亲自己做的，最后一瓶了，等你的伤口好了涂在疤痕处，可以祛疤的，效果特好，我小时候每次受伤都是靠这个才没留疤痕的。”
赵小霖的母亲出自医官世家，但是对医学药理毫无兴趣，除了琴棋书画这些项目就是做她的那个养颜膏了，其实这个原始的方子是祖上传的，不过她母亲改善了一下，效果比原本的更好了，还取了个叫“初见”的名字。人生若只如初见，取这么个名字就想相寓意这个用了能容颜不老。
“我呢，没有什么给我吗？”俞寅在一边讨要礼物。
“我们又不熟。”赵小霖眨巴眨巴眼睛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这个是什么。”俞寅拿起陆小也手上的养颜膏。
“忘记说了，瓶子上是我画的我娘亲，你们以后每次看到就能想起我的样子啦，所以瓶子不许扔啊！”远处传来赵小霖的声音。
陆小也一把抢过自己的东西上了马车，“小也，你知道你刚刚在马车里瞪我的样子有多凶吗？”俞寅跟在后面。
赵小霖到了母亲墓前，祭品一早的时候有仆役来摆放过，周边也打扫的很干净，赵小霖插好香跪在墓前，原本想抱怨这一年父亲对他不管不顾他很孤单，又怕母亲担心，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一切都好，只是很想她。
“娘亲，你不在我已经很久没练习了，你帮我听听。”赵小霖说着盘腿坐在那里抚着琴，一曲一曲的都是母亲教过的曲目，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手指传来的疼痛也没让他停止。“娘亲，天快黑了，你知道我怕鬼，这曲完了我就要走了。”赵小霖抬着头眼含着泪拨动着琴弦。
“到底有多难过才能谱出这么肝肠寸断的曲子啊，我怎么会这么难过。”俞寅号啕大哭，络腮胡子的大汉也拿着衣角抹着眼泪。
“小也，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面无表情。”俞寅觉得陆小也太过冷漠无情了。
陆小也没有应答，络腮胡子的大汉抓住陆小也的肩，“你不能出去，你没看到那边的官兵吗？”
“就是看到了。”陆小也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小也，你嗓子怎么了。”俞小寅发现陆小也的嗓子有些沙哑。
“放心，如果真的是来抓她的早就动手了。”凭他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这些人该是来接她回去的。”
俞寅见两人不理他便专心看着赵小霖的方向。“你看，她是不是在和我们挥手再见。”
赵小霖收好琴告别了母亲一回头撞上哭成泪人的老父亲。赵老爷见着儿子这幅模样又忆起年少时的那些往事，眼泪流的更凶了，赵小霖第一次见自家老爹哭成这样想要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滢滢啊，我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咱们的儿子啊，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关心他，教育他……”
听完自家老爹跪在母亲面前一顿哭诉，赵小霖已经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的掏耳朵了，连怕鬼这件事情也快忘了。
赵老爷哭诉完拎着儿子准备回家，知道儿子像老婆，可是见着的时候才发现，哪里是像，简直和他滢滢及笄时一模一样，原来他想管儿子管不了，后来是见着儿子心里难受没法管，如今看来教育儿子成材需要提上日程了，不能弄个状元，榜眼、探花总归是要的，反正不能像今天这样穿着个女装瞎跑了，对了，防身术是不是也要学个一星半点，虽然他一直也对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人嗤之以鼻。
赵小霖跟着父亲后面，总觉得不远处有人看着，怕是那几个人担心他，他对着看不见人的远方挥着手，如果是他们希望他们放心。
赵老爷回头看着儿子手舞足蹈的，“像是像，但是气质不及你娘亲的万分之一，你娘亲那优雅，真的是……你看你，就是一个疯丫头，不，是一个傻小子。”
赵小霖听到父亲吐槽自己也不生气，做着鬼脸跑上了马车，赵老爷看了一圈有些还在擦鼻涕的众人，“今天的事谁都不可以乱说，我听到谁嚼舌根你们全部脑袋不保。”众人也不知道什么事，就听着老爷说要来城北郊区的墓地，然后听了一曲让人肝肠寸断的琴音，然后老爷带回了一个墓地边弹琴的小丫头，然后就被威胁了。好吧，他们就当他们今天没出过门。
远处的三人见赵小霖蹦蹦跳跳的上了马车才放心，这次他们驶往了不同的方向。
第二章 为了离家出走真的很拼
赵小霖准备离家出走了，为此他做了周密的计划。他想离家出走的原因也很简单，自他母亲忌日过后，三个月来他连出一趟门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上课的老夫子不知被气走了几个，但是他家老爹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所以以前人人都夸赞的赵家大少爷在这三个月里已经被传得妖魔化，还有人说他是中邪了，害得他老爹担心他差点去找人过来给他驱邪，还好他的大舅舅及时赶到。
“怎么样啊，我的儿子怎么样啊！”赵老爷看着连连摇头的大舅老爷更加害怕了。
“没事、没事，只是一直没能睡好，脾气比较暴躁而已，安静修养几日就好了。”
“可是他的学业怎么办？”
“休息几日再学能怎样，你是想把孩子逼死吗？”
赵小霖崇敬的眼神看着大舅舅。
“原来我妹妹教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霖霖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你看看，现在都被你逼成什么样子了。”
赵老爷连连称是，只想早点送走这位舅老爷。心想，自己也没去请，这舅老爷怎么就来了，毕竟这舅老爷公务繁忙，平常很少来走动的，想来是听了街上的传闻。
大舅舅是赵小霖请来的，他托人给他大舅舅送了封信，通篇意思就是自己快死了，父亲每天逼迫自己学习，头悬梁，锥刺股的差不多用上了，自己每天劳累睡不好，知道父亲是为自己好，但是应该劳逸结合不是，所以想请着大舅舅劝劝父亲给他放几天假，不然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大舅舅了，临了还滴了两滴水在纸上，晕开的字迹，像极了落下的泪痕。
送了大舅老爷回来的赵老爷看着赵小霖叹了口气，“明天放你休息一天。”
赵小霖刚想鼓掌欢呼。
“但是不准出门。”赵老爷加了一句。
赵小霖刚刚的欢喜之情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赵老爷看在眼里，他也知道不该把儿子逼的太紧，也知道不该天天把他关在家里，他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又不能告诉儿子。
原本以为赵小霖会继续像以往那样把教学的夫子气得跳脚，谁知道今天的老先生连连夸赞，“这孩子真的是难得的人才，书让他看了一遍便倒背如流，问的问题回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胡搅蛮缠，条理清晰，逻辑分明……”一番夸赞说的赵老爷更想找人来看看儿子是不是真的中邪了，老先生夸的起兴，临了还感叹两句，“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看着老先生离去，赵老爷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到儿子在书房翻阅着典籍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果然给些奖励是有效果的，哪知儿子正谋划着明天的离家出走。
赵小霖的离家出走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出去玩一天，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之前他没想过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每天除了日常学业的练习，就是陪着母亲赏赏花，捣鼓捣鼓药草研究养颜的方子，偶尔被送到小舅舅的医馆学些辨认药材的本事，或者是跟着大舅舅打打下手，帮人上上药，做些简单的包扎，逛街也是去常逛的那几家，连吃食也只吃那两三家的，也没觉得什么不妥，母亲过世之后，他出门也是有人跟着，还是去那常去的几家店，舅舅们知道他对医药方面没什么兴趣，也不再喊他过去，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思念母亲和吃饭、睡觉。可是自从那日跑出去后他才发现，之前出门都太有目的性了，根本没好好看看外面的样子。弹琴需要知音，下棋需要对手，书画更是要有人欣赏才有意义，他给自己安排的行程就是上午在城东弹琴卖画，下午吃遍城东的大街小巷，时间有限，还要不撞见父亲，计划的第一个环节就是怎么出去。
一早上丫鬟过来帮他梳妆，他乖乖的让她们梳好发式，吃完她们端过来的早餐，等着他们准备离开时说道，“今天我要静养，午饭就不吃了，晚饭的时候你们叫醒我就行。”说着佯装上床睡觉去了，“对了，反正今天也没事，我院子里的人都放假一天。”看到两个丫鬟面露喜色又加了一句，“你们晚上要回来叫醒我吃晚饭的哦。”
看着两个丫鬟退下后院子外传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没一会儿，外面便安静了，从床底拿出准备好的背囊又静坐了一会儿才悄悄推开门看外面有没有人，他从小乖巧，也从不唬人，大家也没觉得这其中有诈，欢欢喜喜的探亲访友吃喝玩乐去了。
赵小霖看了看院子，昨日在花园里看中让人搬过来的那块假山石正放在墙根边上，正是为了今日之用，攀着石头翻过了墙，一切很顺利，就是外面的这个院子怎么这么眼熟？
赵小霖环顾了一下院子内景色，不正是他娘亲给那个没出生的妹妹的吗。原来翻了墙还是在自家啊！
赵小霖拍了拍胸口安神，还好这里没人，都怪自己没有好好研究自家的地形和房屋分布结构图。正垂头丧气准备翻回去，忽然想起那日李妈妈说的话，“夫人说过真的生了二小姐也不会让二小姐住这个院子，这个院子的东墙外是人少的街巷，万一有人顺墙翻进来，这个院子太不安全了。”
走到东墙边，许是怕人爬进来，这面墙果然是比别的地方高很多，搬了几块石头摞在一起，还是有些勉强，不过相连的南墙却没那么高，借着南墙上东墙不就可以出去了，赵小霖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翻墙方案想好了，赵小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这样出去玩万一撞上逛街的丫鬟不就被发现了。便进了屋子里看了看有没有能穿衣服，果然有一件他合身的，不过比不上上次那套好看，当然也没有很差。上次那件衣服沾了点血迹，本来他是想洗好留着的，谁知道他父亲带着他到他母亲的牌位面前，当着他的面把那件衣服烧掉了，还让他保证以后不要穿着女装往外跑。
赵品霖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上了刚找的女装，心里默念，“老爹，谁让你不让我出去玩，以后你让我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出去玩我保证不穿了。”想是这样想，但是我偷偷回来换回原来的衣服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赵小霖换了衣装又从南墙的小门往外看了一眼，没有人，心里想着动作要快，许是起了效果迅速爬上了墙头，又从南墙翻上东墙，还没来得及看看外面的情况感觉什么东西滑落，心里大惊，乱了手脚，人一个不稳跟着摔了下去，心里不禁感慨，这墙是真的高，不会琴没保住自己也英年早逝了吧！脑内小剧场上演着。
周振轩带着两个弟弟在巷子里打转，他们迷路了。
“轩哥，你确定认识路吗？”苏逸伦有些不相信，毕竟这个巷子他都记得来过一遍了，刚刚还路过了他上一次走到这留下的记号。
“认识，认识，小伦啊，你要相信你轩哥。”
“轩哥，我好饿，我要吃饭。”陆明博走不动了，他是相信他的轩哥的，但是他真的走不动了。
“轩哥有办法。”说着周振轩拿出了一个烧饼。
“芝麻的唉。”陆明博抱着烧饼啃了起来。
周小轩急的满头大汗还要假装镇定的安慰弟弟们，还好小博好养活，瞄到一边的苏逸伦鄙视的看着自己和小博叹了口气，不自觉间加快了脚步。
“轩哥，轩哥，等等我们。”陆明博一边啃着烧饼一边含糊不清的喊着。
周振轩发现自己走的太快，两个小短腿的弟弟跟不上。正等着弟弟们过来却发现头上降下一片阴影，接着物件转了一个圈（练武之人接人的必备套路，为了化解压过来的重力？）站定之后，左手一个包裹，右手，唉？天上掉下一个姑娘。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陆明博饼也不吃了，冲着赵小霖跑过去。
苏逸伦觉得自己镇定多了，挤倒陆明博，跑在他前面。
周振轩看着两个弟弟反应汗流的更凶了，而且他发现自己一只手圈着人家姑娘的腰，是不是该松手，心里想着手却没松，“姑娘你没事吧！”
赵小霖的脑内小剧场还没演完，他还在想着自己的死状，回过神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那人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包裹，“是你救了我！”赵小霖伸手去接自己的东西。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周振轩松开手，尴尬的不知放在哪里，想想自己还真的只是举了一下手而已。
“你是在翻墙吗？”糯糯的声音。
赵小霖察觉有人抱住了他的腿，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孩，“你怎么这么可爱呀。”赵小霖把自己的东西塞回周振轩的手里，蹲下来专心的捏着苏逸伦的脸颊，捏的开心还亲了一口。
苏逸伦乖乖的站着，任赵小霖揉捏。
周振轩惊讶的张大嘴巴，这个弟弟可爱有眼睛的都知道，可是从他会走路会说话开始哪个敢这么捏着他的脸还亲他。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我也要亲亲。”陆明博爬了起来，地上的饼也不要了。
赵小霖这才注意到还有另一个小孩，看到那小孩的模样赵小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闭着眼睛往前跑，还满脸的芝麻。
“你笑起来真好看。”苏逸伦真心的夸赞。
“你也很好看。”赵小霖抱起苏逸伦。
周振轩看着两人像极了商业互吹的对话居然觉得说的对。
“仙女姐姐，我也要抱抱。”陆明博抱着赵小霖的大腿。
赵小霖放下苏逸伦，这才看清陆明博的长相。这双眼睛很眼熟，“你有哥哥吗？”
“有啊，轩哥，轩哥就是我的哥哥啊！”陆明博指着周振轩。
周振轩看到陆明博提到自己觉得自己是该说点什么了，“我叫周振轩，是这两个小家伙的大师哥，不知能否知道姑娘的芳名。”
“赵小――”刚想说出本名，忽然想到不能这么快暴露了身份，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像背书一样说着，“赵小滢，今年15岁……”一般自我介绍还要说什么？
15岁啊，到了能成亲的年纪了，周振轩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脸红，赶紧转移话题，“姑娘，你怎么梳着男子的发式啊！”
赵小霖这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拿过周振轩手里自己的东西，“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还你今日的恩情。”
“仙女姐姐，你还没有抱抱我亲亲我呢。”陆明博抱着赵小霖的腿不撒手。
赵小霖背好自己的东西，弯下腰抱起黄明博把他送到了周振轩的怀里，“两个小朋友照看好了哦，我们有缘再见。”跑出去几步又回头说道，“如果你们迷路想到大路上，就顺着这个高墙走，千万不要弯进别的小巷子里。”
“我的亲亲呢？仙女姐姐，我也要亲亲。”陆明博哭喊着。
“下次再见。”
周振轩看着赵小霖拐进小巷子消失在他们面前。
“轩哥，轩哥，仙女姐姐是说下次再见面就亲亲我吗？”陆明博拽着周小轩的领子。
周振轩看着自己的傻弟弟，“是的，她是这么说的。”周振轩知道骗小朋友不对，叹了口气，“好勒，我们继续赶路吧！”弯下腰另一只手抱起苏逸伦。
照着赵小霖的话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大路，回头一看，刚刚沿着的是赵府的宅院，“那位姑娘该是这个府里的人吧，门口查的这么严，怪不得翻墙。”周振轩自言自语道。
“那个小姐姐是赵府的人啊。”
周振轩听到了小大人苏逸伦的声音。
“轩哥，明天我要来赵家提亲。”苏逸伦想着该准备些什么聘礼好呢。
周振轩一声不吭的放下苏逸伦，“自己走。”
苏逸伦呆愣的看着自家一直对他们关爱有加的哥哥的背影，“轩哥，你不会想给自己提亲吧！”
“提亲是什么啊！”陆明博还在失去仙女姐姐的悲伤和下一次见面的欢喜中徘徊，此时抹掉眼泪看周振轩。
“小孩子，不用知道。”周振轩红着脸。
赵小霖找了一家小店，招牌也不太明显，这样的店应该没什么人吧！瞄了一眼破破烂烂的招牌。拆了发式，放下头发进了店，“梳一个简单的就行。”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找、找、找不开怎么办？”颤颤巍巍的女声。
不用找了，赵小霖平时不太爱买东西，对钱也没什么概念。
“好嘞！”真的是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啊，见遇着大主顾了，怎么着也要拿出毕生所学啊。
赵小霖看着老板娘一人围着自己的头发左一圈右一圈有些晕，正打着盹却被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惊醒，“大功告成。”
赵小霖盯着铜镜里的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好看哎，“老板娘，你这手艺委屈在这样的小店可惜啦。”
“谢……谢……谢谢您。”老板娘热泪盈眶，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作品还是因为赵小霖的话，或者是她抱在手里的银子。
出了梳头的小店赵小霖头仰的高高的，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好看，果然发型很重要啊。
第三章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赵小霖左看看、右看看，“你在和我说话吗？”
“这里还有别的人吗？”田臣臣一脚踢晕地上想要爬起来的大汉。
一见钟情是什么鬼，他看过的书里没见过这个词汇，所以该怎么回答呢？赵小霖有些头大，这家伙忽然冒出来把自己推到一边，然后和另外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打成一团，这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他只是一个路人而已，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个壮汉，赵小霖试探着说，“不……”
“你怎么能不相信。”田臣臣急了。
“相信、相信，我相信。”赵小霖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你觉得我怎么样？”田臣臣软了语气。
“很好啊！所以我可以走了吗？”小心翼翼的问着。赵小霖看着这个一直说着莫名其妙话的人，他的个头比自己高一小截，老爹说过他身体弱，个子长的比同龄人慢，再结合对方的样貌，推测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不过这身衣服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特别是领口的绣纹样式。
田臣臣看到赵小霖这般模样以为是害怕地上的三人，“他们三个一时半会起不来，而且……”我会保护你的。田臣臣还没来得及说。
“我和他们真的不认识，我只是不小心走在你们中间而已，我也乖乖的在一边没影响你们寻仇，你为什么还要为难我呢？”赵小霖看向田臣臣，一脸的委屈。
田臣臣愣了一下，“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这丫头以为地上躺着的三人是他的仇家，怎么会这么可爱，转念又想，她遇到危险都不自知，可怎么让人放心得下。
“所以我可以走了吗？”赵小霖问道。
“随时可以。”语气坚定且真诚。
赵小霖看了看对方，走了两步，没动静，跳过地上倒着的人一路往前走，没有拦他，加快脚步一路小跑。他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那个被他撞飞的人，希望对方没认出他。
田臣臣跟着赵小霖后面，赵小霖走，他就走，赵小霖停他就停，直到赵小霖坐在桥边的凉亭里，他也跟着坐下。
赵小霖实在是跑不动了，放下包袱坐在那里喘着气，“你对我这么执着干嘛。”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田臣臣诚挚的看着赵小霖。
“一见钟情？”赵小霖皱着眉，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认出来了吗，所以跟着自己是想寻仇？赵小霖想着。
“从那天开始，我闭上眼睛就会浮现你的样子。”
至于吗？至于吗？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撞了你一下，我当时也道歉了，至于记恨这么久吗？搞得他们之前好像有什么不能化解的深仇大恨一样，赵小霖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就要翻白眼了，可是打也打不过啊，只能忍着。
“我喜欢你。”
呃，赵小霖听到了比找他寻仇更惊悚的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啊。”
赵小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所以你不是找我寻仇的。”
“寻什么仇？”田臣臣满脸的问号。
“我不是撞倒你了吗？”赵小霖小声的说道。
“又不疼，没事的。”田臣臣笑着挠了挠头。田臣臣想到初见赵小霖他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有慌慌张张的跑走的样子就觉得可爱的得不行，不自觉笑得眯起了眼睛。
赵小霖看着笑起来傻傻的、憨憨的田臣臣，看来是自己想多了，笑着伸出手，“我叫赵小——赵小滢，以后还请多多指教。”结交了新朋友原本是该用真名的，以后再解释吧，田臣臣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样子，应该不会介意自己谎报名字吧。用了两次“赵小滢”这个名字，越发觉得顺口，以后如果换装就用这个名字吧。
“所以你也喜欢我的对吗？”田臣臣有些激动的追问。
“嗯，我也对你一见钟情。”赵小霖一开始就发现对方不是当地口音，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便想着用对方能理解的意思表示友好，“一见钟情”应该就是他们那边表示第一次见面就想结交变成朋友的寒暄吧！对于15岁的赵小霖来说，田臣臣说喜欢他就像他对他的亲友的喜欢一样。
“我叫田臣臣，以后我来保护你。”田臣臣乐开了花，这就是两情相悦吧。
赵小霖不太明白田臣臣在傻乐什么，自己也跟着傻笑，果然应该多出来结交结交新朋友，这些日子被逼的快发疯的情绪早已不见踪影，一开心便想拿出琴抚上一曲，小桥、流水、凉亭，还是有些意境的。
田臣臣看到赵小霖打开背着的东西，拿出一把琴放在凉亭里的石桌子上。
“就当是见面礼吧！”赵小霖拨动了几下琴弦，听了一下没什么问题，接着一曲高山流水流转而下。
田臣臣在一边听得有些痴迷。
这曲子赵小霖再熟悉不过，直到一阵笛子的声音飘了过来，赵小霖没有停，琴音和笛音碰撞、缠绕在一起，田臣臣也坐不住了，情不自禁的想武上一段，然后画面是这样的，一少女坐在凉亭扶着琴，一少年在亭外随着乐声武着一套不知是何门何派的拳法。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声响亮的咒骂声和东西从高处砸在地面的声音，琴音、笛音戛然而止。
“哈哈哈，畅快，畅快。”赵小霖没想到今天不仅结交了新的朋友还遇上知音了。
田臣臣停下动作兴奋的跑到赵小霖面前，“滢滢，滢滢，我刚刚创了一套新的拳法。”
赵小霖打了个冷颤，刚刚的兴奋之情已不见踪影，他的脑内浮现出他的老父亲每次叫着她母亲时的场景，下一秒他要么被关进书房自习，要么被扔到哪个舅舅那里放养。“可以换个称呼吗？”
田臣臣想着，“滢儿可以吗，我以后就叫你滢儿行吗？”
“虽然没人这么叫过我，不过你想这么叫就这么叫吧。”赵小霖对称呼没什么讲究，只要不是“滢滢”就行。
田小臣想着，许是大家都叫她滢滢，所以“滢儿”是属于他对她独有的称谓，他在她心中果然是不一样的。
赵小霖把琴放到一边，拿出画纸铺开来，刚听着笛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对方也许正在赶过来找他，便想着等待的时候找些事情来做，一切准备妥当，可画什么呢，忆起刚刚田臣臣在亭外武的那段，就画他吧。
田臣臣没想到赵小霖琴抚的好，还会画画，他的眼光真的是太好了，不过画画他不太懂，便乖乖在一边看着。
收了笔，看了一下，还算满意，可这落款该怎么写，犹豫了一下最终只留了一个“赵”字。
“这是我。”画中少年目光凌厉、挥出的拳头看上去强劲有力，明明只有一个人却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远处背景是小桥流水，桥边有一凉亭，亭中似有一少女在抚琴，这不起眼的背景却让画中的少年温柔了不少，仿佛裹着一层温暖的光。田臣臣再不懂画也看出来那个少年是他。
“就当是见面礼了。”赵小霖想着，刚结交的朋友，也没什么好送的，就作了幅画相赠。
定情信物？田臣臣是这么认为的，“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自己回什么好呢？摸了一下腰间，奇怪，玉佩呢？
何旭繁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抚琴之人，而且他似乎迷路了，见又回到了原来在的地方急得团团转，“赵大哥，你说他会不会走了啊！”
赵云州拉住何旭繁，何旭繁转着圈他看着头晕，“不要急，你不是还有它吗？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何旭繁这才想起手中的笛子，“我怎么忘记了。”随即将笛子放在唇边。
婉转悠扬的笛声，是了，对方在问他的方向，赵小霖拿过琴刚要回应，伴随着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笛声停了，然后就是一阵咒骂。
虽然很短的一段，但是听得出来离这边很近，和上次停止的方向差不多，所以对方也在等他去寻。赵小霖想到这里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寻人去。
田臣臣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玉佩想着会不会刚刚打架的时候丢了。
“我要去寻人”
“我陪你去。”
“你不是有东西丢了吗？再不去找可能就没了。”
“可我不放心你。”
“你住哪里？”
“追云客栈。”
赵小霖摆出一份图纸，田臣臣看着眼前这份标题为城东路线分布图的图纸惊的说不出话来，图纸上房屋、大街小巷清清楚楚。
“追云客栈在这边，我们在这边，我往这边走从这拐弯，你往这边返回再往这走，我们追云客栈碰头，头。”赵小霖拿着地图比划着。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田臣臣能听懂，但是他不想和她分开。
“可是――”
“我那东西许是忘在客栈，等我回去找找，如若真的掉在路上了都这么久了，可能也被人捡走了，还不如你多帮我画两幅寻物启事管用。”田臣臣想着，反正什么也没你重要。
“好吧。”赵小霖又看了眼图纸，“那我们走吧。”
“可以送我吗？”田臣臣说完又觉得不妥，“我只是问问，你不用在意。”
“你喜欢给你好了。”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这么给我了。”
“为了研究……反正我当时一口气画了好几张，这张给你也无妨，而且都记在我脑子里了。”赵小霖将这张图纸和那张田臣臣的画像一起卷好装好递给田臣臣。
“这你自己画的？花了不少时间吧！”田臣臣想着，应该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吧。
“两天吧！半天看了原图纸和相关的文献还有各种图，半天休息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然后一天用来画。”
“只用了两天就画得这么细致、精确。”田臣臣不敢想象。
“其实也不完全准确，毕竟我还没去核实。”
两人边走边聊着，赵小霖不想再撒谎了，所以不怎么说话，只有田臣臣卖力的介绍着自己，他家在北方的边境小城，离这里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也要十来天的时间。“我们北方可大了，和好几个国家接壤，所以总有战事发生，我们那出生的孩子为了能活下去都是自小习武。”当赵小霖问田臣臣为什么他打架这么厉害的时候田臣臣如此回答。
“你今年多大了。”赵小霖忽然想起。
“快过15岁生日了。”田臣臣看向赵小霖一脸期待。
赵小霖万万没想到，田臣臣年纪居然比他还小。赵小霖从小更多的是跟着娘亲，交友的圈子比较简单，两只手数都嫌多，而且就那么几个还都不能常常见面，不要说同龄的朋友了，所以如今看到这么一个和自己同龄却差异如此之大的人不免开始与自己对比起来。
见赵小霖一直没有接话田臣臣自己开了口，“等我生辰之日我们可以一起去放烟花吗？”
赵小霖对比了半天，对比不出个所以然，最终得出结论，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自然人生的际遇也各不相同，不过相逢即是缘分，这个朋友他还是认的。
“你愿意吗？”田臣臣追问。
“什么？”赵小霖回过神。
“陪我一起过生辰。”
“可以啊！”
“一起放烟花。”田臣臣畅想着未来，他没想过，他的未来他自己可能做不了主。
“他们都往哪儿赶啊？”赵小霖找了一圈，没见着一个带着笛子的，所以已经放弃了。
“我问问。”田臣臣拉了一个人，“你们都往哪去啊！”
那人原本不想回话，却也挣脱不开田臣臣便急着说，“郑将军回来了，我不跑快点占不到好位子了。”
“可是那位巾帼英雄，女战神，郑小爽郑将军。”田臣臣的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就是那位。”路人见田臣臣松手赶紧跑开了，临走不忘提醒，“再不去就占不到好位子啦！”
“我们也去吧！”田臣臣拉着赵小霖。
“你们说的是谁啊？”赵小霖真的不知道。
第四章 赵小滢死亡事件
一路上田臣臣一面跑一面给赵小霖介绍郑将军的丰功伟绩，赵小霖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反正是看个热闹了，也就跟了回去。
田臣臣心砰砰乱跳，他没跑几步就反应过来，他们牵手了，一面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一边不愿意放手，内心纠结难熬。
到了地方的时候街道两边已经挤满了男女老少。不凡一些摇旗呐喊的。田臣臣恋恋不舍的松了手，谁知道刚松的手又被赵小霖抓了回去，心里一阵窃喜。
“你的手太粗糙了，一看就是没有保养，这个你拿着，每天洗完手记得涂，用完可以找我要。”赵小霖的手指细长，白嫩，主要源于天生的条件和后天的保养。琴棋书画无一不用到手，所以他母亲有一套系统的保养大全，他不需要自己摸索，这些年他的母亲自是事无巨细的都教他了，母亲过世后，他那些护手的膏药都是自己做的，包括给田臣臣的那瓶。
田臣臣看着手里一个白净瓶子，上面画着一双手的图样，他的小滢对他怎么好，还没来得急感慨更多，一大波人群涌了过来，他暗觉不好，再抬头赵小霖已不在眼前，远远看到赵小霖被挤在一群女人中间，离他越来越远，他却挤不过去，身边的口号声越来越大，勉强通过口型辨认出赵小霖似乎在和他说“追云客栈”几个字，没心情等自己的偶像了，转身往客栈赶去，这样她脱身了找来第一时间能看到他。
赵小霖被一群女人挤在中间，这些人是在城门口第一波接了郑将军的应援队刚刚赶到这里为了给郑将军第二波应援的，她们训练有素，动作快狠准，居然硬从水泄不通的人群撕开一道口子，一路挤到了最前排，赵小霖就这样在她们中间一路带到第一线，到了第一线他们自然的分散开，形成了一道保护墙，不让人群往前冲。
“妹妹，你第一次参加吗？开会的时候没见过你啊！”赵小霖旁边的姑娘弯腰和她说话，姑娘笑着，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大家闺秀。
赵小霖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我们是最后一个小队，虽然我们每一个十字路口都安排了小队，但是我们这个位置是最重要的，我们要保证将军的安全，还要给她最好的应援。”
赵小霖不太听得清她说了些什么，太吵了，所以他盲目的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见到郑将军的时候也是你这个年纪，就像在昨天一样。”女子陷入回忆。
远处一阵阵欢呼和浪涛一样起起伏伏。
“来了来了，有人喊到。”
“我们要给郑将军最好的应援。”一声响亮的声音。
赵小霖瞪大眼睛，这个是刚刚温柔的姐姐吗？
“我们不能输。”对面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一群年龄不一的男子和这边一样从人群一个个挤出来一字散开保证最前排的位置，不让后方的人往前冲。
赵小霖的耳朵快聋了，两边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互不相让，不同的口号交叉在一起，何必呢？为什么不统一整齐的一起喊呢，现在两边声音是都够大，不过估计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们在喊什么。赵小霖正走神，后面的人推搡着，没有防备的他就这样被推了出去，接着耳边马蹄声，尖叫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出现在他面前，抬头对上一张少女的脸，“太好看了吧。”
少女被夸的脸微微泛红，拉着他伸过去的手将扶起，“以后要小心哦！”
好甜的声音。回过神才发现少女一身铠甲熠熠生辉，一个飞身上马，动作流畅又干净利索。赵小霖都看呆了，他哪见过这般飒爽英姿的女子。
“妹妹，高啊，刚刚的假摔真的是绝了好吗？”
“哈哈，这次我们完胜啊！”
“你看对面倒了一片郑将军理都没理。”
“…………”
赵小霖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他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回家，他要让他老爹给他去提亲。
一路飞奔往家赶，正跑到自家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朱云能――”
朱云能听到声音就是知道是赵小霖在叫他，没大没小的喊他名字的没有第二人，可是回头看了半天没看到人，却冲过来一个丫头拉着他就往角落跑。
“是我，是我啊！”赵小霖堆着笑容。
“哈哈哈哈，霖霖，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了。”朱云能觉得赵小霖的这幅样子可以让他笑一年。
赵小霖脸上是什么鬼样子他自己并不知道，拿起衣袖往脸上一抹，一片红红白白，看来是附赠的面部妆容，一路火急火燎跑回来出了太多汗，所以糊在脸上了。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偷跑出来的，现在这副样子不好在门口闹大，你的话一定能带我进去的。”
“你回你家要我帮忙？”朱云能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你弟弟不是喜欢我画的牡丹吗？这里，你都拿去，你弟弟不是喜欢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吗？我写给你，还有这些、这些，都是我亲子配制的，都给你。”对于这个弟控，给他喜欢的不如给他弟弟喜欢的。
果然，朱云能喜上眉梢，“这么客气干嘛。”嘴上说着，手却没停，“方子什么的就不要了，给了也不知道怎么用，你以后记得定期给我家送一些就行，对了，我夫人最近在用你给的那个护手的很是喜欢，记得都要一式两份才好啊！”
赵府门房第一次见朱云能上门没有空着手，这抱着大包小包的画面一般只有朱少爷离开才能见着，所以连他这次旁边多了一个人都没太在意，“老爷在书房会客，朱大少爷，您这些东西……”
“不用，我自己拿，路我认识，你不用跟着了。”朱云能一发话，后面跟着的人便散了。朱家大少爷是府里的常客，老爷也交代过，朱少爷来，想住就收拾厢房，想逛就自由逛，当成自家少爷看待。
“你老爹在书房会客，我就不陪你去了，我晃一圈就自己回去了。”
“所以你今天来我家是干嘛来的？”进了家门赵小霖也硬气了起来。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找你爹还有事，走，我陪你一起。”
赵小霖低着头，一边走着，一边擦着脸上的妆。
“你就不能回去梳洗一下再去见你爹啊，你这样他看到估计得吓出病来。”
“没时间啦，晚了我怕被人抢走了。”
“谁被抢走了。”
“我要娶的人啊！”赵小霖理直气壮。
这家伙，才多大，就想着娶亲了，他知道娶亲是什么意思啊!
赵小霖心里急，脚步快，转眼就把朱云能甩在后面了。
“爹，我要娶亲，我想娶郑小将军。”远远看到父亲便大喊出声。
“这位姑娘看着眼熟，就像那晚撞见的那位。”赵老爷身后走出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白面玉冠的男子。
“王爷怕认错了，这是小儿，不是什么姑娘，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横冲直撞的也没个礼数，下官替他给您请罪了。”
“都知道娶亲了，也是长大了，不过郑家怕是你们家消受不起，不要说郑家姑娘凶悍，那可是战场上的女修罗，令郎这般柔弱的怕是经不起折腾，还是找像我们这些王侯之家的才懂得怜香惜玉啊。”
赵老爷笑着回道，“王爷说笑了，王侯之家是万不敢高攀的，孩子的嫁娶还是要看他们自己，小儿真的要娶下官也拦不住啊！”
“看来没得谈了。”
“怎么会没得谈呢，王爷要品新茶还是可以来寒舍做坐坐，如若要论朝政我们可每日在朝上，但若要谈家宅私事，怕是真的没什么好谈了，王爷也不希望自家的家宅私事传的人尽皆知吧。”
“看来以前一直是错看赵尚书了，尚书大人就不怕家宅不宁吗？”
“下官倒是想看看呢，能如何不宁。”赵老爷依然笑着。
“好、好，说得好啊！”
赵小霖被人拦住去路才发现父亲身边还有别人。那人赵小霖见过，那日拜祭完母亲回来他从父亲给他留的小门往自己的院子走的路上撞见过。还记得那日此人拎着灯笼站在那里，面相阴柔眼神可怖像极了恶鬼，几步之外就吓得他拔腿就跑，还好路够熟，才摆脱了追逐，没想到今日又撞上了。
悄悄往后退，等晚点再找父亲谈求亲之事吧！
“这位就是赵尚书的小公子吧。”
赵小霖本不想理，奈何两人拦着他的去路。
“可还记得本王爷，那日府里大宴本王曾来此作客，。”
赵小霖看了一眼父亲，“大宴那日晚生在花园看见一恶鬼，吓得跑回去躲在房间没敢再出过门，所以没见过旁人，那恶鬼不可能是王爷吧，可吓人了！”
“你――”
“王爷，小儿不懂事，您问他什么他便答什么，莫要怪罪于他啊。”赵老爷把儿子护在身后。
“怎么会怪罪，喜欢都来不及。”阴森森的笑声。
“王爷慢走，下官就不送了。”
人走后赵小霖拉上他老爹，“爹，这个人怎么看都是坏人，你怎么让他进我们家的门。”
“你以为我想啊！”
“爹，我想成亲，我想娶郑小将军。”
“先给我回去换好自己的衣服，梳好头发，乖乖等着。”
老爹虽然凶，但是从小到大没有骗过他，赵小霖听话的回去梳洗了。
李妈妈按照老爷的吩咐将收拾好的行李拎给了自家少爷，唉声叹气了半天最后只是拍拍赵小霖的肩。
赵小霖想要安慰却不知李妈妈在难过什么，直到父亲出现李妈妈依依不舍的离开。
“爹，李妈妈怎么啦！”
“她在和你告别。”
“她要离开我们家了吗？”
“是你要离开家了。”
“郑小将军不愿意嫁过来，让我嫁过去吗？”
“想什么呢？”
“那我要去哪里？”
“给你报了个培训班。”
“什么培训班，不能在家上吗？”
“你还想不想娶郑小将军？”
“当然想啊！”
“我帮你问了，人家郑小将军喜欢有健壮体魄的人，而且最好武功了得，还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赵小霖脑内浮现一个人的样子，变成那个样子就行了吗？
“最好还要能熟读兵书，善于排兵布阵。”
“老爹，有这样的人吗？”
“郑小将军就是这样的人啊，所以她要找与之匹配的人啊！”
“好像真的是唉。”除了健壮体魄这个心存怀疑。
“儿子，我相信你，三年之后你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谢谢老爹。”赵小霖信心满满。
“既然你准备好了我让小能进来帮你改一下妆容，我们今晚就走。”
“这么快？”
“你不想快去快回吗？”
“好的，我现在就可以出发。”
朱云能噗呲一声，赶紧捂住嘴忍住笑，赵老爹真的是坑娃的好手。
朱云能受赵老爷的请托给即将出远门的赵小霖易个妆容。
“你不怕得罪那个王爷吗？”朱云能感慨，赵小霖今天的心直口快，也不怕替自家老爹得罪人。
“我爹让我想讲什么讲什么。”赵小霖解释。
“我没见你爹说话啊！”朱云能躲在一边围观的全程。
“我爹如果咳嗽的话就是让我能不说话就不说，敢乱说话打断我的腿，但是如果东张西望的话就是让我畅所欲言他不管。”
朱云能不得不感慨，这父子是真父子。
赵小霖看着自己变得面目全非的脸再看看憋着笑的朱云能，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听朱云能说他弟弟也会去那书院，哼哼，一定要欺负回来。
赵小霖第一次知道自家居然还有密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真的要离家出走了，临走时再三交代，他有一朋友叫田臣臣，住追云客栈，让父亲派人转告他自己出远门了，三年后见。
赵老爷一早想起儿子的嘱咐，想让门房找个人去一趟追云客栈，听到门口吵闹，问了情况，门房老实作答，有人闹事，说想见府上一位叫赵小滢的姑娘，他是上门提亲的。赵老爷听完火冒三丈，出门一看，来人看起来气宇轩昂，如果真有女儿倒是不错的女婿人选，但是他家没女儿，口气不好的问，“你住追云客栈。”
“是住追云客栈。”周振轩不知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住哪里的。
“你找赵小滢。”
“是的”
“她死了。”
“怎么死的。”
“昨天跑去看郑将军，被人踩死了。”赵老爷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换种死法。
“可府上怎么看不出有丧事。”
居然怀疑他编的这么完美的故事。“他父母把她领走了。”
“您可知她葬在何处。”
“又不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知道葬在哪里。”
周振轩垂着头回去了。
赵老爷吩咐门房，以后再有人来问赵小滢，就如他那样作答。
果然下午又来了一小孩，门房照着老爷说的作答，但是那小孩死活不信，后来上午来的男子将小孩强行抱走了。
赵老爷不放心，不知道儿子在外面惹了多少桃花债，干脆放出风声，第三天满城的都知道郑将军回城那天死了一个叫赵小滢的姑娘，故事版本多重多样，最离谱的就是说是郑将军的马踩死的，此版本因为涉及朝廷命官越演越烈，成了最可信版本之一，郑将军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全程守护郑将军的后援会知道此事与郑将军无关，但是又找不出来死了的赵小滢，和人说没死人根本没人信。
第五天一早，官方通告，经过排查核实，赵小滢，女，突发性疾病，因为道路堵塞无法及时就医当场死亡。
郑将军的后援会无论男女老少，这次出奇的统一，全力宣传覆盖这个版本，到了第六天，已经没什么人讨论了，真的有人问起，只会长叹一声，可怜的姑娘。
赵小霖连着几日狂打喷嚏，到后来真的病倒了，每天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家老爹给他编了一个轰动全城的赵小滢死亡事件。
话说回来田臣臣当天没等到赵小霖，却等来了赵云州和何旭繁，赵小舟的任务是带何旭繁回去，田臣臣的任务是绘制城东详细图纸。但是田臣臣现在根本没心情，他将赵小霖绘制的图纸，和他这几个月丈量的笔记一起给了赵云州，托他带话，他有要事，暂时回不去。
田小臣哪里都不敢去，怕赵小滢找来见不着他人，可是三天过去了，他不是没听见人们讨论的那个话题，但是他不想，直到第四天，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小孩还有几个随从办理退房。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仙女姐姐还没有来亲亲我呢，她说下一次见面就亲亲我的。”陆明博赖着不走。
“仙女姐姐回天上啦，不能来送你了。小博乖。”
“我才不相信，赵府的人都是骗子，我才不相信小姐姐死了呢。”苏逸伦就是不相信。
“我去确认过了，你不也去确认过，人死不能复生。”
“你们说的可是赵小滢？”
第五章 你还记得我吗
原本计划半个月走完的路赵小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地方，开始的几天还好，赵小霖病怏怏的，大部分时间昏睡着，随行的人只管每天定时给他喂点吃的就行，一路快马加鞭的原本以为可以提早到地方。
第八天赵小霖身体开始好转，随行的人还没为此高兴太久便开始头疼了，赵小霖凡经过城镇必要进城逛上一圈，凡是路过棋盘残局，死活要想到破解之法，看到景色优美的地方一定要多住两天，等要到地方了，除了他原本的东西，路上又加了两个大箱子，全是赵小霖的。
随行的人实在是受不了了，怕赵小霖再折腾直接把他敲晕，一天的时间就走了赵小霖原本计划走五天的路程。到了地方，夜已深了，赵小霖也没起，这才发现他又病了，把赵小霖安置在了书院山下的小院里，护送赵小霖来书院的队伍就散了。
赵小霖病的迷迷糊糊的，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
赵小霖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地方，抱起放在一边的琴就想跑。谁知直接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拎了回去，还被抢了琴，还把他扔回床上了。他被绑架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俞文寅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就看到赵小霖和陆小也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对峙着，特别是赵小霖，瞪着眼睛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嘴却撅的很高，感觉随时会哭出来，俞文寅看着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就毫无顾忌的笑出声。
“所以，这是哪里，我是被你们绑架了吗？”赵小霖病着，声音也是软软的，此时还带着点哭腔，又有些沙哑。让听着的人有些心疼。
“想什么呢，你生病了，我们在照顾你。”俞文寅坐到床边，温柔的看着赵小霖。
赵小霖爬过去，低着头闻了闻，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顺便看了看俞寅，低下头乖乖的喝起碗里的药。喝完药，感觉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向俞文寅告状，“这个家伙好凶哦，吓的我以为我被绑架了。”手抬起来又放下，抬了抬下巴，示意陆小也的方向。
“他叫陆小也。小也就是这个样子，他其实一点都不凶的，我叫俞寅，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赵小霖，我这是在哪儿，我记得我在家里，不是，我好像一个人跑出来了。”赵小霖拍着脑袋，“有点记不清楚了。”
“你有没有妹妹什么的，总觉得你像我之前见过的一个姑娘。”俞文寅总觉得赵小霖有些眼熟。
“应该没有吧。”赵小霖歪着头是考虑了一下回答道。
“对了，你为什么要易容啊，还是那么丑的妆容。”俞文寅忍不住的吐槽。
“易容？一定是朱云能在我睡着的时候搞的鬼。”赵小霖有些生气。“不行，我要回家了，再不回去娘亲该担心我了。”赵小霖不知道自己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掉。
陆小也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搂住赵小霖，顺着他的头发，安抚着急着要回家的赵小霖。
俞文寅觉得怪怪的，从未见陆小也对不熟的人这般温柔，哪怕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这般对过自己。
赵小霖被人拦住去路也不挣扎，沉默了几秒随即嚎啕大哭，他想起来了，他的娘亲已经不在了。
陆小也听着怀里的哭声从撕心裂肺的哭喊慢慢的变成抽泣，后来变成浅浅的呼吸声。陆小也小心的把人放回床上，顺便盖好被子。
“陆小也，你很奇怪哎。”俞文寅不知道怎么安慰赵小霖，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得那么惨烈，见他睡着了松了一口气，跟着陆小也走到屋外赶紧说出心中的疑惑，“你和赵小霖认识吗？”
陆小也看了眼屋里躺着的赵小霖，又看了眼俞文寅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天快黑的时候赵小霖再一次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床尾打着盹的俞文寅，原本想着悄悄的不惊动俞文寅，可还是不小心碰到了。
俞文寅半睡半醒中，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没睡着，我没睡着。”
赵小霖“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陆小也端着晚饭进来时正好看见俞文寅站在那里挠着头一副害羞的模样，赵小霖坐在那里笑弯了腰。
俞文寅见陆小也来赶紧跑过去，“真香啊，我来看看今天晚上都是些什么菜。”
陆小也拍掉俞文寅伸过来的手，然后自己小心的把菜和粥一样样摆到桌子上。
赵小霖的肚子这时候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快过来一起吃饭吧。”俞文寅招呼赵小霖一起。
陆小也见到赵小霖的第一眼便认出来了，虽然那个时候赵小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还易了容，他盯着那节露在外面的脖子出神，然后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然后看到了心里想着的那张脸。俞文寅看到陆小也揭掉赵小霖脸上贴着的东西时也问过路小也，怎么看出来的，可是陆小也什么也没说。明明师傅说让他们照顾的是一个未来要和他们同窗读书的少年，陆小也没有想过那个有着爽朗笑容的姑娘会是一个少年。
陆小也忍不住的又看了一眼赵小霖，中衣外面简单的披着外套，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姑娘，可是他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柔嫩，怎么都该是一个姑娘才会有的。想起那时触碰到他的脖颈，那柔软的触觉让他一下子无法控制自己加快的心跳。
俞文寅生气了，陆小也平时吃饭就是那样，每样菜夹一点放在自己的碗里，然后自己吃自己的不管别人，可是他现在给赵小霖夹了满满的一碗菜，其余的差不多都夹进他自己的碗里了，俞文寅举了半天筷子，却发现没什么能夹的菜了能不生气吗？
赵小霖真的饿了，也没发现异样，埋着头吃的可开心了。
俞文寅看着埋头苦吃的赵小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欺负一下，反正没什么可吃的了，直接把筷子伸进赵小霖的碗里夹他的菜吃。
赵小霖一开始没在意，可是这一下一下的眼看着碗里的菜快没了赶紧拦住，把碗护在怀里。
陆小也注意到了，迟疑了一下把自己面前的菜夹了一些放进俞文寅碗里，俞文寅愣了一下，可是又觉得护食的赵小霖可爱的很，忍不住的想逗一下，于是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一遍偷袭赵小霖碗里的。
赵小霖一方面是真的饿了，一方面躲着俞文寅抢菜，所以吃的很急，吃好放下筷子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汗，“我想洗澡了。”说着闻了闻身上，是该洗洗了。
“门口的河里。”俞文寅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
赵小霖愣住了，平时家里都是有人给他一切准备好，他只管泡一个香香的澡就行。河里怎么洗？
“算了，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肯定没在河里洗过澡，而且你现在这样子也不能洗冷水澡，你等着，我给你烧水去。”师傅有交代过，这段时间赵小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尽量满足。这时候陆小也也吃完了，俞文寅干脆把吃完的碗筷一起收拾了。
俞文寅走后屋里就剩下陆小也和赵小霖。赵小霖趴在桌子上看着陆小也不说话。
陆小也坐在那里看着赵小霖，面无表情。
“你会不会笑啊！”赵小霖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我忘记了，你不会说话。”赵小霖自言自语了起来，“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我就是那个赵小霖啊，扒过你衣服，帮你包扎过伤口，对了，有没有用我给你的膏药，疤还在不在。”赵小霖说着又要去扒陆小也的衣服。
“好了，疤也快看不见了。”陆小也抓住赵小霖的手，不让他扯自己的衣服。
“你会说话！”赵小霖一副震惊模样。
陆小也见赵小霖要收回手便松开了，赵小霖的手白嫩细长，手臂也是细的不像话。
“你声音也很好听呢。对了你有发现吗，我长高了。”赵小霖站在那里转圈圈。
陆小也看着披散着头发赵小霖，唇红齿白，娇俏可人，怎么看都像是个姑娘家，想着想着走了神。
陆小也这副样子赵小霖看着便是面无表情、心不在焉的。“你是讨厌我吗？”赵小霖凑到陆小也跟前。
陆小也回过神，正对上赵小霖近在咫尺的脸。
“你知道一见钟情吗？”赵小霖忽然想起陆小也的口音有些熟悉，和田臣臣的有些相似，于是想起那个寒暄语。
陆小也点点头表示听说过。
“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赵小霖说这句话的时侯笑得眯起了眼睛。
陆小也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更没有被人表白过，一下子有些慌神，他记得有人说女孩子闭着眼睛是等你去亲她。所以他现在该不该亲呢？陆小也试探着靠近，眼看着就要亲上了。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好兄弟了，以后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赵小霖歪着头抱住陆小也。
陆小也直直的站着，他有点转不过来弯，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陆小也你知道吗？那次和你们分开之后我遇到好多事情……”赵小霖滔滔不绝的讲着。陆小也终于清楚了，赵小霖不是想和他谈婚论嫁，只是想和他桃园结义。
俞文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小也在那边发呆，赵小霖正挥笔画着什么。
赵小霖收笔的时候看见俞文寅回来了，又看了一眼自己画的刘关张三人，“小鱼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吧。”赵小霖拉着俞文寅就往地上跪。
俞文寅看了看赵小霖又看了看陆小也，“这是要桃园三结义啊。”俞文寅本来倒是没什么意见，两人互相问起了生辰八字，乖乖，看起来娇小的赵小霖居然比俞文寅大一岁多。
“快叫哥哥，快叫哥哥。”赵小霖乐开了花。
俞文寅却不乐意了，总觉得自己吃了亏，后面赵小霖怎么软磨硬泡都挡了回去，最后三人结拜的事情就这么被搁浅了。陆小也其实也不乐意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三人只有赵小霖一人因为当不了哥哥难过了一会儿。
用来洗澡的木桶到赵小霖的腰这个么高，所以俞文寅装水的时候只装了半桶，赵小霖泡在木桶里一副萎靡不正的样子，没有当成哥哥很失落，还要泡着没有花瓣的热水。
俞文寅熬不住了，独自回屋睡觉去了。陆小也睡不着，看着漫天繁星，便想着躺倒屋顶上欣赏。
赵小霖，泡在水里都快睡着了，忽然被一声巨响惊醒了，屋顶一个大窟窿，屋里唯一的灯火被掉下来的瓦片砸灭了，借着微微月光只能看见一地的狼籍和碎瓦砾中间站着的一个细长的人影。
“我、我只是想上屋顶赏月……不是偷看你洗澡……”陆小也害怕被误会，可是一急便语无伦次，明明月色朦胧，自己是看星星来着，这下真该误会了。
赵小霖的方向透过屋顶的破洞正好能看见月亮，薄云正慢慢飘过，一轮弯月整个显了出来，今夜的月色的确不错，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小也，你会洗头发吗？”
赵小霖站在那里。
陆小也望过去，木桶到赵小霖的腰间，月光洒在赵小霖的身上泛着光。陆小也有些口干舌燥，往前几步撞上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一下子清醒过来。快步走过去拎起一件木桶边摆放的换洗衣服披在赵小霖的身上把他包裹起来，“这样会受凉的。”
赵小霖看着背光见不着表情的陆小也，觉得他在责备自己，委屈巴巴的模样却还仰着头。
“你穿好衣服，我帮你洗头发。”陆小也往屋外走去。出了门才发现原本被遮住的月亮整个露了出来，月弯如勾，不知道勾住了几个人的心。
赵小霖没有生活常识这件事情陆小也后来一点一点知道了。听到赵小霖讲到前面那一个月他的头发都是一个胖爷爷帮他洗的，他对照了一下他印象中的那个胖胖的却一点不慈祥的，还一脸生人勿近的人，赵小霖真的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那个爷爷看起来可凶了，我缠着他好几天他才答应。不过他梳头的手艺可真的不赖……”赵小霖歪着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正在帮他擦干头发的陆小也，“陆小也，你知道吗？你板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比那个爷爷还凶，还好我知道你是一个温柔的人，你以后一定要多笑笑……”
录小也顿住了动作。
赵小霖见后面没了动静站了起来，对上那个目光飘向远方失神的人，想起那时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一声不吭的，看起来冷酷无情的样子其实温柔的不像话，莫名有些心疼，伸手一下子抱住了陆小也，“你不是一个人，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你疼的时候可以大声喊出来，想哭的时候我的肩膀借给你，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你有我。”
陆小也被赵小霖的举动惊着了，然后听着他的那番话心里泛起了波澜，他回抱着赵小霖，低下把下巴搁在赵小霖的肩上，他冰冻着的心好像有个角落被融化了，脸上浮现着不自然的表情，如果此时眼前有面镜子他一定会被自己惊呆了，他笑了，可是可能第一次笑，他还不习惯做这样的表情，看起来真的有点说不出的奇怪。
俞文寅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赵小霖的屋子屋顶塌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小也、小也，不好了！”踹开陆小也的房门俞文寅直直的冲了进去，然后他被眼前的画面定住了。
房间那副模样赵小霖是死活不愿意回去的。这个小院也就三个房间，陆小也只能带着小可怜回了自己的屋子，本来想着床让给赵小霖，自己睡地上，可是赵小霖拉着他不放，“娘亲只和我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别扭的，我说过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睡地上我也睡地上。”
陆小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乖乖的躺到赵小霖给他留着的位子上。
赵小霖本身就病着有些虚弱，也没好全，没一会就睡着了。
陆小也却有些难眠，赵小霖的睡相真的是不好，睡着没一会儿就开始翻来覆去，直到抱住陆小也的一只胳膊，一条腿横在陆小也的身上，这才安稳下来。习惯了一个人的陆小也还是无法适应，侧过身看着睡在边上浅浅呼吸着的人，没有烛火，黑乎乎的屋子里可还是能看见他的脸部轮廓。赵小霖太白了，黑夜里越发显得白皙。陆小也伸手将赵小霖遮住脸的一小撮头发别到他的耳后，然后就那样看着，百般思绪，直到赵小霖眉头微皱，然后勾住他的脖子，“娘亲，爹爹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爹爹是为了我好，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赵小霖闭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
刘小也僵直的躺在那里，赵小霖的鼻息呼在他的下巴上。这幅模样陆小也稍一低头绝对能无意间碰着赵小霖的唇。陆小也低下头，然后他闻到了赵小霖头发散发的清香。
赵小霖此刻把头埋在陆小也的颈项，“你会等我吧，等我娶你……”赵小霖还在呓语，不过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浅浅的呼吸声在陆小也的耳边回荡。
陆小也叹了口气，他差点忘记了，这家伙有想娶的姑娘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被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了。抬手圈住赵小霖的腰，赵小霖生上有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离得近了更加真切，这香气似乎有安神的功效，就这样没一会儿陆小也居然睡着了。
第四章 你见过狐狸吗
俞文寅看到的就是相拥入眠的两人，俞文寅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了，用手推回自己的下巴，犹豫着该走还是留着。
俞文寅进来的时候陆小也就醒了，他没管俞小寅，拍了拍抱住自己的赵小霖，“该起床了。”
赵小霖迷迷糊糊，抬起头一口亲在陆小也的脸上，嘟囔着，“娘亲，我再睡一会儿，一会儿就起。”说完松开刘小也翻了个身，卷走了大半的被子继续睡。
俞文寅觉得自己下巴这次真的脱臼了，他刚刚安慰自己，赵小霖房间的屋顶塌了两人才睡一起，虽然两人抱在一起但是衣服穿的好好的不是吗？可是那个亲亲是什么情况，俞文寅毕竟离得有些距离没有听到赵小霖的呢喃，看着陆小也帮赵小霖盖好被子走到自己身边仍然不能回神。
“收回下巴，不要乱想。”陆小也走过俞文寅身边时嘴里念着。
俞文寅跟在后面出了门，“快说说，怎么个情况。”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不用去延伸想象。”陆小也明显不想多说。
“他刚刚亲你了哎。”俞文寅红了脸。
“小孩子的起床气而已。”陆小也不想承认，但是他知道，赵小霖亲他没有别的意义。
对照着赵小霖给自己的印象，的确有这种可能，“我去叫他起床，他会不会也亲我一口啊。”
“给我去烧火，我要做早饭。”陆小也面无表情的说着。
俞文寅忽然有了逗陆小也的乐趣，昨天赵小霖和他说小也越是心理有事不想说的时候越是面无表情，他回想了一下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你是不想赵小霖亲我，还是不想我被赵小霖亲啊，哈哈哈哈哈。”俞文寅为自己的脑回路点赞。
陆小也木木的看了一眼俞文寅，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在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昨天赵小霖和我说你越是面无表情的时候越是心里有事，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心里有事啊。”俞文寅绕到陆小也面前，看着他的反应。
陆小也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赵小霖所在的方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俞文寅冒起了一阵寒意，他看到的是陆小也的侧脸，从他的角度来看，陆小也正对着赵小霖的方向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赶紧解释“不是我说的，是赵小霖说的。”说完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去烧火了。
陆小也还不太熟悉微笑这个表情，也不太能调动长年面瘫的面部肌肉，更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个模样，他只是想起昨天赵小霖和他说你以后要多笑笑。
赵小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孩，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孩太过可爱，他也没有奇怪他怎么在自己的床边，忍不住的去掐一把，脸上肉肉的手感很好，然后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
“你的头好大。”小孩在赵小霖的揉捏下终于开口了。
赵小霖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头大，因为原来朱云能就常喊他大头宝宝，可是从一个陌生娃娃口里听到还是有些生气，可是生气归生气这个娃娃这么可爱自己怎么舍得打他。起身自顾自的开始穿衣服，这套衣服是出门时穿的那件，如今再穿已经短了一小截，看来自己真的在长高了。
“大头，大头，你说为什么你头那么大脸却看起来那么小呢。”小孩跑到赵小霖面前。
说是小孩其实也就比赵小霖矮半个头，赵小霖静静看着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何旭繁。”
“你见过狐狸吗？”赵小霖一本正经的问道。
“故事里听过。”何旭繁不知道赵小霖要讲什么。
“狐狸呢就是一种头大脸小的动物，他们最喜欢吃小孩。”赵小霖低着头看着何小繁露出诡异的表情。内心呐喊，应该吓住这个小鬼了吧。
“如果你是狐狸的话也是被人欺负的那只，毕竟你这么傻。”何旭繁本来只是好奇，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想吓他，还做那么傻的表情吓他。
“小鬼，如果不是你长得可爱我一定打死你。”赵小霖恶狠狠的说道。
所以是在夸他还是在凶他，何旭繁歪着头思考着。
赵小霖以为把对方吓住了，忍不住的得意。
“你确定你打得赢我。”何旭繁看到赵小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怼回去。
他被小鬼威胁了哎，赵小霖摩拳擦掌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
何旭繁站定那里等着对方动手。
赵小霖觉得眼前的小可爱认真的样子更加可爱了，忍不住想要捏对方的脸。
何旭繁见对方伸手过来一个侧身然后双手抱住对方的手臂用力一甩，赵小霖就这样飞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可人刚扔出去何旭繁就后悔了，赵小霖似乎没有和他打架的意思，手上没用一点力道，而他却是出了全力的。
赵小霖觉得这次自己死定了，这个小孩力气怎么这么大，和长相完全不符，以自己飞出去的速度不死也残了吧！
俞文寅刚到门口，便被一个飞过来的人影砸了个正着，本能双臂交叉于胸前挡住飞过来的人影，可还是没稳住身形往后退了几步连带着跟在后面的赵云州一起跌成一摞。
陆小也离两人有几步距离，看到飞出来的赵小霖立刻上前去拉，赵小霖被俞文寅和赵云舟两个肉垫挡了一道，眼看着要和俞文寅他们跌在一起，一只手伸了过来他不管不顾的死死抓住。陆小也用巧力拉住赵小霖把他拽进自己的怀里。站稳的赵小霖感觉喉头一紧，抬起衣袖遮住嘴咳了几声，白色的袖口染了颜色。
陆小也见赵小霖咳血了，立刻横抱起赵小霖往屋子里冲，“小鱼，去找大夫。”
俞文寅刚站起身，虽然有赵云州垫背，还是受了点内伤，听到陆小也叫他找大夫嘟囔着“我不就是大夫。”
陆小也声音又飘了过来，“不是像你这样三脚猫功夫的，要最好的大夫。”
俞文寅本想着再驳上两句，却看到陆小也刚刚站着的地上一滩黑血，不作他想，立刻跑了出去。
陆小也把赵小霖放到床上，小心的盖好被子，转头望向那个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孩。
何旭繁眼泪哗的一下子下来了，不知道是被刘小也吓的还是赵小霖吓的。
陆小也丝毫没有心软，刚往前走了两步却被人拉住了手。
“孩子小，没有轻重，人是我带来的，有什么事算在我头上吧。”赵云州拦在何小繁面前。
陆小也看了一眼赵云州，又回头看着拉着他的赵小霖，赵小霖对着他摇了摇，拉着他示意他坐在床边，赵小霖撑自己坐起来靠在陆小也身上。“何旭繁，你过来。”
何旭繁犹豫了一下，擦干眼泪，越过赵云州，“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刚刚没有想和你动手，只是觉得你可爱想要掐你的脸来着。”赵小霖气若游丝的说着。
何旭繁见赵小霖脸色煞白有气无力的样子看上去伤的不轻，愧疚之情更甚。
“你误会我对我下了重手我不怪你。”赵小霖说着又咳了两声，“我这状况怕是不太好了，如果以后的日子每天能掐到你肉肉的小脸也许我心情会变好吧，或许还能多活几天。”
赵云州看着赵小霖的样子不像装的，可是说的话怎么都像是骗小孩的，不过也看出赵小霖没有要为难何小繁的意思，便放下心在边上看着。
何旭繁看着赵小霖，眼里盈满了泪水，“要揉要捏随便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以后一定乖乖的，绝不反抗。”
“搂搂抱抱也可以吗？”赵小霖低下头，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只要你好好的，你想怎么样都行。”何旭繁走到床边看着赵小霖，豆大的泪花滴在赵小霖的手上，赵小霖看着溅起的水花有些恍惚。
陆小也默默的在一边看着，直到何旭繁跑过来要抱赵小霖，他才把赵小霖护在身后。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不能反悔哦。”赵小霖在陆小也身后伸出手。
何旭繁看到翘起小指勾了上去。
“好了我们现在拉勾盖章了，反悔是小狗。”赵小霖从陆小也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哈哈，你被骗啦，我是装的，你答应的，乖，把脸伸过来给我捏一下。”
“那些血呢，明明你吐了那么多血。”何旭繁不相信。
“那要谢谢你啊，吐了那口积在体内的淤血，现在健康的很，快过来，给我掐一下你可爱的脸蛋。”赵小霖一副计谋得逞的口气。
何旭繁嘴里念着大骗子，可还是乖乖的把脸伸过来，赵小霖抬起手捏着何小繁的脸，“今天我有些累了，你过些天再来啊。”说完松了手把头靠在录小也背后。
陆小也察觉到背后赵小霖的异样，看向赵云州，“今天这个状况我们也没办法招待你们了，你带着他先回去吧，过些时日再来到时我们一定好好款待。”
话是礼貌，语气却是冷冰冰的，赵云州也不想多留，拉着何旭繁就走。
路上赵云州生气的说道，“那个赵小霖真是的，居然骗你一个小孩子，虽然你出手伤人不对，但是好歹你误打误撞治了他的病一句感谢也没有。”
“吐了黑血是真，受了新伤也是真的。”何旭繁念叨着。
“不是装的。”赵云州有些不相信。
“我下的手，心里有数，他是一点功夫都不会的，我是用了全力。怕是担心我内疚，故意编些真真假假的话吧，当我是小孩子吗。”何旭繁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最后捏在他脸上的那一下怕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那个家伙为了让自己放心真的是很拼命呢，那就让他以为把他骗过去了吧。
赵云州有些乱，所以到底赵小霖伤没伤着。
“赵大哥，我们去抓鱼好不好。”何旭繁恢复了生气，仰着头看着赵云州。
“好啊，我们这就去，抓几条大的。”赵云州乐呵呵的回道。不去想那些真真假假，还是抓鱼比较重要。
“赵大哥，我们过些天再来找小鱼哥哥和小也哥哥玩好不好。”何旭繁拉着赵云州的手臂。
自家孩子怎么这么可爱，赵云州乐呵呵的回道，“正式入学前这些天你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
见人都走后陆小也回过头，赵小霖没了倚靠人直直的跌在陆小也身上。
陆小也知道赵小霖的状况不太好，可不知道这么不好，扶起赵小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赵小霖的嘴角是鲜红的血。
“把你的衣服弄脏了。”赵小霖觉得对不起陆小也。
“我该怎么做才好，小鱼怎么还不回来。”陆小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害怕。
“不用担心。”赵小霖抓住陆小也冰凉的手，“我没事的，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是我也是跟着名医学过些时日的，看不了别人，看自己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你去帮我把我的琴拿来里面有舅舅给我的药，还有水……”赵小霖没什么力气再说下去了。
陆小也赶紧把赵小霖放在床上，把琴拿了过来，又倒了一碗水放在床边的架子上。
“你知道怎么打开吧。”赵小霖的声音细弱蚊吟。
陆小也学着赵小霖上次按着的位置“咯噔”一声，一个暗格打开来了，里面放着几个小瓶子。
“右边。”赵小霖指了一下。
陆小也照着赵小霖指着的位置拿出药瓶。
赵小霖手上比着两个手指头。
“两粒是吗？”
赵小霖点了点头。
陆小也把药放在赵小霖手上，转身去端水，不小心撞到了放碗的架子，装着水的碗就这样摔在了地上支离破碎，怎么办，怎么办，陆小也有些慌，看到桌子上的水壶直接拎了起来。
赵小霖把药吞进嘴里，没有水直接混着口腔里的血咽了下去。他有些累，好想好好睡一觉。
陆小也拎着水壶站在床边看着赵小霖紧闭着的双眼，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叫醒他的。
俞文寅觉得一般的大夫肯定不行，又想起陆小也说要找最好的大夫，赶紧往山上跑，没想到运气不错，没跑多远就遇上下山来给赵小霖瞧病情的戴老爹。戴老爹之前留了药给俞文寅和陆小也交代了如何服用，几日过去不知道赵小霖是否好转了，所以下山看看。俞文寅也不听戴老爹的询问，拉着人就跑。到了大门口才松了手自己先跑进屋里看情况。
俞文寅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刚想说大夫来了，却看见陆小也拿着水壶往嘴里灌着水，然后低下头对着躺在床上的赵小霖弯下腰。俞文寅平日里看了不少闲书，见着眼前这番场景脑内立刻跳出了某个故事相似的场景，“这是要发生少儿不宜的场景了吗？”俞文寅刚准备捂住眼睛，陆小也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陆小也猛灌了一大口水，然后弯下腰，对着赵小霖的脸一口喷了下去。
赵小霖睡梦中，被淋了一脸的茶水，或许里面还伴着口水，不过他太困了，下雨就下雨吧，实在是不想动了。
戴老爹远远看到跑在前面的俞小寅站在门口，走近一看，俞文寅张大嘴巴瞪着眼睛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再回头看到陆小也正仰着头往嘴里灌着水，“干什么呢！小心呛着。”戴老爹跑进去抢下水壶。
陆小也没想到忽然冒出个戴老爹一下子吞咽了嘴里的水，太急了真的被呛住了。
“这孩子怎么冒了这么多汗啊。”戴老爹看到赵小霖湿漉漉的脑袋赶紧去擦。
“那不是汗，是我喷的水。”陆小也赶紧解释。
“你没事往人家脸上喷水干什么。”戴老爹跳起来拍了一下陆小也的脑袋，他以为陆小也欺负赵小霖来着。
“我只是想让他醒过来。”陆小也吞吞吐吐，他其实是怕他醒不过来。
“傻子啊，光长这么大个头，谁教你的这么不靠谱的方法。”戴老爹一肚子的气。不再管不靠谱的陆小也，握住赵小霖的手腕，开始号脉。
陆小也在一边看着戴老爹眉头皱了又皱，眉头中间的皱褶越来越深，一颗心快提到嗓子眼了，如果赵小霖醒不过来了怎么办，他的表情越来越冷。
“奇怪，不该这样啊，你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吗？”戴老爹实在是想不通。
陆小也把药瓶递到戴老爹眼前，戴老爹打开盖子，倒出一颗放在手上，闻了又闻，“哪来的这稀世珍品，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命大，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没想到是有这种好东西。”
陆小也只听懂了一句，赵小霖没事了。
后来俞文寅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拎着渔具跑河边钓鱼去了。
陆小也想起早上还什么都没吃，眼看着快中午了便热了早饭给戴老爹端了过去。
“你喜欢这小子哪点啊？”戴老爹忽然来了一句。
“不懂您什么意思。”陆小也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失态的举动。
“关心则乱啊。”戴老爹拍了拍刘小也。
赵小霖是被饿醒的，闻着饭香便起来了，却看到有人已经坐在桌边吃了。披了件衣服跑过去规规矩矩的坐好，拿起放着的没用的那副碗筷，挑了几个喜欢的小菜。
“这个你现在不能吃。”戴老爹凶狠狠的瞪着赵小霖。
赵小霖知道，他病着，不该吃辛辣的东西，可是他也是真的嘴馋，不管不顾还是要去夹。
“那个你现在不能吃，等你好了我再给你做。”陆小也端着最后一个菜放在桌上。
“当真？”
“当真。”
赵小霖说完还是去夹了，陆小也刚想阻止，赵小霖却把菜举到他的嘴边，“既然我不能吃，你就替我吃吧。”赵小霖眯着眼睛笑着。
俞文寅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拎着弄回来的鱼扔给陆小也，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吃了红烧鱼，清蒸鱼，烤鱼，炸鱼对了还有鱼汤，那些辛辣做法的一样没有，赵小霖已经吃厌了，所以当看到何小繁和赵云州拉来一车鱼的时候他真的不是故意吐的。
第七章 给陆小也庆生
赵小霖在这边快半了多月了，大半时间是躺在床上的，偶尔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或者像现在这样，跟着俞文寅、赵云州、何旭繁一起去河边，赵小霖是不下水的，他就坐在小河边，看着他们在那儿玩水、嘻闹，帮他们看着衣服。赵小霖不下水的原因很简单，他怕冷，也怕晒。他们没让赵小霖下水的原因很也很简单，赵小霖是大病初愈，还是要好好养着的。不过赵小霖很好奇，陆小也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其实他挺好奇陆小也身上伤好没好，疤痕有没有下去，虽然陆小也总是回他说伤早好了，疤也看不见了，但是不亲眼看到赵小霖实在是不放心，他也有想过去扒陆小也的衣服看个究竟，但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俞文寅拎着一条鱼放到赵小霖旁边的水桶里交代道，“你别给我放了哦，这个明天用来做鱼火锅用的。”俞小寅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赵云州和何旭繁送来一车的鱼给赵小霖养身体，结果这家伙看到之后吐的七荤八素，还偷偷的把鱼全倒进了小河里。
赵小霖听到“鱼火锅”三个字眼睛发亮，“真的吗？明天吃鱼火锅。”
“你不是不喜欢吃鱼了吗。”俞文寅一想到之前赵小霖看到鱼脸色煞白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可是我喜欢吃火锅啊，配上火锅鱼也不一样了。”赵小霖想着就要流口水。
“你是南方人吗？”俞文寅抬起手擦掉赵小霖嘴角的口水。
“南方人就不能喜欢吃火锅吗？”赵小霖一个白眼翻上天，居然怀疑他对火锅的热忱。
俞文寅微微一愣，怎么会有人翻白眼的表情这么可爱。
“你怕是没吃过正宗的川渝火锅哦！”何旭繁抱着一条鱼放进桶里。
“把脸伸过来。”赵小霖一副看我治不了你的表情。
何旭繁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蹲下来，把脸凑近赵小霖，脸上仿佛写着生无可恋，
赵小霖捏着何小繁脸上的肉，“你说你脸上这么多肉，身上怎么都是骨头，晚饭给我多吃一碗。”
“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自己，还挑食，和小孩子一样。”何旭繁绝不认输。
俞文寅在一边看着两人闹着，忽然想起正事还没说，“小霖啊，明天你让小也带你去山里打野味，拖着他，晚点回来。”
赵小霖满脸问号，他对打猎什么的没什么兴趣。
“明天是小也的生辰，我们想给他布置点惊喜。”
“小也的生辰？”赵小霖开始思考他该准备什么礼物。
“想什么呢？”俞文寅推了一下赵小霖的头。
“别闹了，该回去了！”赵云州从赵小霖手里拿起各自的衣服扔给他们。
“小州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像你这么强壮啊，三年够吗？”赵小霖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赵云州看着弱不经风的赵小霖，“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吧，不过你最近好像又长个了。”赵云州对比了一下赵小霖和何旭繁如是说道。
被赵云州一说赵小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长高了
几个人打打闹闹的往回走。
赵小霖远远看到陆小也立刻飞奔过去一下子抱住陆小也。
陆小也直直的站着，面无表情。
“陆小也，你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才到你的下巴，现在我已经到你的鼻子了，是不是用不了多久，我就比你还高了啊。”赵小霖比划着自己和陆小也的身高差，得意的说道。
陆小也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不会再长了呢？”
“陆小也，你笑起来真好看。”赵小霖仰着头满是欢喜。
陆小也别过头，因为他不知道此时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样的赵小霖。
赵小霖垫起脚尖一口亲在陆小也的脸上。赵小霖记得小时候，每次爹爹回来给他带礼物的时候，只要别开头，就是让他奖励一个亲亲。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啊。”俞文寅走在赵云州和何旭繁前面，从他的角度看到的画面是陆小也别过头面色沉重，赵小霖垫起了脚像是讲了什么悄悄话，然后陆小也居然笑了，居然笑了。
“没什么。”陆小也面无表情。
“繁繁，你看你，怎么就不见长高呢。”赵小霖比划着自己和何小繁的身高。
“你没发现吗？”繁繁一脸严肃。
“发现什么？”
“你头越来越大了。”
“何小繁，你不想活了。”赵小霖一手抱着何旭繁，一手捏着他的脸。每次被气着了赵小霖就会像这样，把何旭繁喊成何小繁。
赵云州和何旭繁来的时候正好赵小霖原本住的那间屋子修好了，然后何旭繁就拉着赵云州不走了，陆小也见赵小霖好了很多，便说为了让赵小霖好好休息搬去了俞文寅的房间。所以现在只有赵小霖一个人住了，赵小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然后有两个人倒霉了。
“这么晚了什么事情啊！”睡眼惺忪的赵云州托着下巴看着赵小霖。
“听说繁繁的头发都是你梳的。”赵小霖相反的异常精神。
陆小也起得早，因为他现在负责五个人伙食，所以一早起来给他们弄早饭。
“早啊！”赵小霖蹦了出来。
陆小也站在门口有些发愣，往常这个时候赵小霖睡的正香，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我是来找你梳、头的……”赵小霖盯着陆小也梳好的头一阵怨念。
看着拿着梳子披散着头发的赵小霖陆小也有些生气，拉起赵小霖的手的时候眉头皱得更深，一路往赵小霖的屋子走，“这么冷的天，你在屋子外面站了多久，穿得这么单薄，感冒了怎么办，再过几天就要入学了，你本来就没什么底子，这样下去怕是没几天就撑不下去了……”
喋喋不休的陆小也连赵小霖也是招架不住的，赵小霖每在这个时候就会想，当初怎么会觉得他是哑巴呢，明明是个话痨。
赵小霖坐在那里，身上裹着被子，“其实我是想去给你梳头的。”赵小霖看着烛火，不知道此时陆小也是什么表情，“怕去晚了只好坐在门口等着，等你推门出来就能看见我。”半响没有声音，赵小霖又加了一句，“以后你的生辰，我的生辰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好。”
赵云州和何旭繁看到精神抖擞的在院子扎马步的赵小霖的时候同时揉了一下眼睛。
“你们两个人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啊。”俞文寅路过。
“还不是赵小霖，这家伙不知道是哪根脑筋坏了，非要学梳头，而且还特别笨，教了一晚上好吗！”赵云州终于找着人诉苦了，“我们可怜的繁繁，头发被他薅了一大把。”
何旭繁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走到赵小霖的边上。
赵小霖抬眼瞄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没有要动意思。
何旭繁看出来了，这是被罚了，回头一看，陆小也面无表情的站在廊下看着这里。
“吃早饭了。”陆小也喊了一声。
赵小霖就像被解开了穴道，“我们繁繁打哈欠的样子怎么那么可爱。”一把搂过看着陆小也的何旭繁，可是人却没站稳，带着何小繁一起倒在地上。
众人见怪不怪，也没人去扶，这两人必然要再闹一整子才会罢休的。
俞文寅喝完一碗粥的时候赵小霖搂着何旭繁才来，看到被吃了过半的饭菜赵小霖立刻松开何旭繁奔着饭桌去了。
“小也，去加点粥呗，你看小霖和小繁都没吃饱呢。”俞文寅向赵小霖和何旭繁使了个眼色。赵小霖头都埋进碗里了，自然是没看见，还好何旭繁机灵，赶紧点点头。
陆小也走后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听着俞文寅一番布置后赵小霖不乐意了，“我也要给陆小也准备礼物。”
“你会做什么菜呢？”俞文寅问到。
“饭炒饭！”赵小霖得意的说。
“什么炒饭？”赵云州觉得自己耳朵不太好。
“呃，饭……蛋炒饭……”赵小霖吞吞吐吐。
“你呢，把人给我拖到天黑前回来就行。”赵云州发话。
“那为什么要往山里跑，我也可以让陆小也带我去城里玩啊。”
“只有一辆马车，我们要去城里采购，再说撞上了惊喜不就没了。”俞文寅解释，“你的工作也是很重要的，没有你的话我们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俞文寅的话赵小霖很受用，不过打猎什么的赵小霖真的没什么兴趣，于是他求着陆小也带他到山里看动物，动物百科之类的图册他是看了不少，不过却没见过几种活的，实在是好奇。众人对于他的要求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可是陆小也居然答应了。
赵小霖拉着陆小也的手挥手和俞文寅他们再见，满心都是能亲眼看到图册里那些动物的欢喜。直到一个一马出现在他面前。那人跌落下马的时候怀里掉出一个牌位，正好滚到赵小霖的脚边，上面写着，“亡妻赵小滢。”
陆小也认出落下马的正是田臣臣，再看赵小霖，直直的往下倒，赶紧伸手抱住。
俞文寅等人看到这边的情况跑了过来，赵云州背起田小臣，陆小也抱着赵小霖。
“你这个庸医会不会看错了啊。”赵云州吐槽起俞文寅，“你看两个到现在一个都没醒。”
“你有功夫在这抬杠还不如去看着田臣臣。”俞文寅看了一眼赵小霖，“这家伙没事，现在睡得正香。”
“对哦，熬了一晚上没睡，怕是真的困了，这家伙你没白疼他。”赵云州拍了拍陆小也的肩膀。
赵小霖睡梦中闻着火锅的味道人刷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感觉头有点痛似乎被撞了。
“你做噩梦了吗！”何旭繁揉着额头瞪着他。
“火锅，我闻着火锅的味道了。”赵小霖流着口水。
何旭繁觉得自己脸部一定在抽搐，忍住不发火，“你认识那个田臣臣。”这才是他来找赵小霖的原因。
赵小霖正愁没人吐苦水，便絮絮叨叨的把遇到田臣臣的经过大概讲了一下，“你说，我不是活的好好的，他为什么给我立了个牌位，我们也只是朋友而已，我有要娶的姑娘的。”
何旭繁像看着傻子一样的看着赵小霖，“只当人家是朋友为什么对人家说一见钟情。”
“那不是寒暄语吗？例如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可爱啊，想要和你表示友好的寒暄语。”赵小霖如此解释。
晚饭的时候田臣臣没来，赵小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陆小也的身边，而是选了俞文寅和何旭繁中间的位子。
“好好的惊喜如今成了这番模样，还好烟火爆竹是买回来了，吃完饭我们去河边放烟花吧！”俞文寅总结性发言。
“好啊！”只有吃的正香的赵小霖应了一句。
“你跟我出来一下。”陆小也拉起赵小霖。赵小霖急急忙忙放下碗筷，低着头跟着陆小也。
陆小也一路走着也不说话，赵小霖在后面看着心里有些慌。陆小也停下来转过身的时候赵小霖撞了个满怀，赵小霖仰着头满脸的委屈，“你凶我的话我就哭给你看。”
“为什么躲着我？”陆小也放软了语气。
“我上次说错话了，我刚知道那四个字不是我想的意思，我没有想要娶你……不是的，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当你是我的朋友、亲人……”赵小霖声音越来越低，“我怕你误会我是奇怪的人。”
“就为了这个事情，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误会你意思。”陆小也松了口气。
“就是有个傻子啊，那个田臣臣，完全误会我的意思了，还有我老爹，不仅没告诉人家实情还给我杜撰了一个身份，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了，你说我告诉他我就是赵小滢，我没有死，也没想嫁给他，他会不会打死我啊！”赵小霖在那里走来走去的，想起从何旭繁那边听到的那个田臣臣的爱情故事一阵头皮发麻。
“不能告诉他。”陆小也的话让赵小霖停了下来。
“繁繁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如果我说了的话田臣臣一定会气的打死我的，不如就让他以为赵小滢死了。”赵小霖如是说道。
“除了我和何旭繁还有其他人知道你就是赵小滢的事吗？”
赵小霖思索了一下，“还有我爹吧！”
俞文寅和赵云州把爆竹在小河边放好，俞文寅负责点火，其他人坐在远处看着。
赵小霖不是第一次看烟火，不过每次都是坐在高处视线开豁的亭子里，这么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所以看了一会儿就不满足只是看着了，让俞文寅把最大的那个给他点。
田臣臣见有人在放烟花便一路抱着赵小滢的牌位走到小河边，他答应过她带着她看烟火的，然后他看见了她，烟火的光映出了她的模样，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把人抱紧，“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不会了。”豆大的眼泪砸在赵小霖的脸上，不知发生什么的赵小霖以为下雨了。
“你认错人了。”俞文寅离得近，赶紧去拉着，想要分开两人。
接着陆小也和赵云州也赶了过来。
“喘不过气了。”赵小霖勉强吐出几个字。
田臣臣如雷击般的松开了手，声音不一样。
原来的赵小霖声音甜甜的软软的和小姑娘无异，最近他进入变声期，嗓音和原来两个模样，可是这些田臣臣并不知道。
赵小霖获得自由后一眼搜寻到陆小也的身影跑了过去。“你说的对，真的不能说，不然他真的可能会打死我。”赵小霖附在陆小也耳边说。
田臣臣看着烟火发愣，伸出手想抓着什么，然后整个人直直的向前倒了下去。
无标题章节
赵小霖一早就起了，主要是因为俞文寅。
现在赵小霖和小鱼一间房，陆小也和田臣臣一间，赵云州和何旭繁一间，分房的时候赵小霖不在，也不知道怎么分的，赵小霖本来是沾床就睡的性格，所以听到被分到和俞文寅一间房的时候也就没反对。
可是沾床就睡的赵小霖遇上了天敌，睡梦中感觉床在晃以为地震，睁开眼才发现是俞文寅，小心的踢了一下，人不动了，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捂着耳朵勉强入睡可是没一会儿又醒了，没睡好自然没什么精神，推开门窗，天还没亮。赵小霖坐在窗边看着天空微微泛白算着陆小也该起了，裹了一件皮草拿着梳子出了门，赵小霖一直惦记着给陆小也梳头的事。
赵小霖没想到，陆小也不在，却撞上田臣臣，房门开着，一眼看进去屋里没人，田臣臣倚靠在门口，旁边落着一件原本该是盖在身上的衣服，赵小霖想着该不该假装没看见，犹豫了半天终究没狠下心离开。
赵小霖捡起边上的衣服给田臣臣盖上，见对方没动静手在对方眼前又晃了两下，依旧是没动静，探了一下鼻息，还活着，又蹲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这家伙不会是睡着了吧。看到对方乱糟糟的头发赵小霖一下子两眼发光，正好可以用来练习。
赵小霖把自己披着的皮草裹在田臣臣身上，然后专心的开始帮田臣臣梳起头来，还用自己的发饰帮田臣臣固定好头发，这个式样看起来和赵云州梳的差不了多少，左看看右看看甚是满意。又转到前面仔细端详，看来自己是可以出师了。
田臣臣觉得自己在做梦，她披散着头发，一身的白衣，面色也没有很好，是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样貌，她的鬼魂来看他了。
赵小霖见自己的作品完成的不错想着该去寻陆小也了，许是蹲的久了腿脚有些麻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奈何田臣臣忽然起身吓得他脚下一滑。
田臣臣眼急手快，啪的一下单膝跪地，一手圈住赵小霖的腰，一手抱住赵小霖的肩，这才让他免于摔出廊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并没有降临，而是迎来第一场雪，赵小霖觉得自己半个身体悬空着，天空白色的雪花落在他脸上，凉凉的，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一股力量抓住他的手臂，就这样一顿拉扯，他感觉自己跌进一个谁的怀里，是陆小也。
“田兄，请自重。”陆小也圈住怀里的赵小霖，气的浑身发抖。
“小也子，你怎么在发抖，是不是很冷啊。”赵小霖探出小脑袋，眼里写满了关切。
田臣臣原本想去抢人，听了对方出声才一下子清醒，看着手里抓着刚刚抢夺中从赵小霖身上撕下来的衣服碎片，恍惚中想起似乎有一个像极了她的男子，自己刚刚所见不是鬼魂，自己认错了人？
陆小也拉着人进屋，而后关好门，留下呆若木鸡的田臣臣。
赵小霖摸了一下陆小也的额头，冰冰凉，赶紧拉着陆小也坐到床上，帮他脱了鞋子，然后想用被子把他层层裹着，深怕他冷着。
“刚刚……”陆小也圈住赵小霖，欲言又止。
赵小霖觉得陆小也有些奇怪，难道是生病了，人也变得脆弱，“好吧，我陪着你。”赵小霖钻进被窝里抱着刘小也，“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田臣臣那家伙刚刚……”
“刚刚幸好他拽住我，不然肯定摔的很惨，对了刚刚天上飘下来的是雪吧，等会儿雪厚一点我们去推雪人、打雪仗好不好。”
陆小也愣了一下，他什么都不知道，没发现田臣臣将他看成了赵小滢，没看出田臣臣对赵小滢情根深重，他不懂，这种感情的危险，人与人之间的防备，他丝豪没有。再看赵小霖，果真是沾床就睡，已经进入梦乡。
赵小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抱着陆小也的一条手臂，那条手臂上留着明显的牙印和口水。赵小霖迅速擦掉口水，可是牙印很深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的样子，把手臂塞到陆小也自己嘴边不就行了，一脸坏笑的转过头，却发现陆小也正盯着他看。
“可能是……太饿了。”赵小霖说着吞了口口水，都是些什么鬼话，好想找块豆腐撞啊。
俞文寅是被戴老爹叫醒的，这才发现同屋的赵小霖不见了，赶紧去找陆小也。推开陆小也的屋门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看到陆小也旁边坐着一个头快埋进碗里的人，正是不见了的赵小霖。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陆小也单手撑着下巴。
赵小霖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是因为太饿才啃了陆小也手臂的一口气喝了四碗粥。
明天就要上山了，戴老爹是来给赵小霖瞧病的，检查了再三确认了他已经痊愈，临了的时候感慨自己医术精湛，把赵小霖这个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又拉回来了。不料被一旁的俞文寅无情揭穿，“明明是人家自带的药好，师傅您老人家还得了人家的配方，怎么功劳全揽在自己手里了。”俞文寅一边跑着一边喊着。戴老爹在后面追着，你这个孽徒，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两人追打着走后陆小也来了。
“这些衣服我穿着不合身，就给你吧。”陆小也扔下衣服人就走了。
“也不看看我穿着合不合适就走了，万一不合身呢？”赵小霖忍不住的吐槽，可还是喜滋滋换上了。不得不说陆小也给的衣服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每一件都大小正好。再看看自己带出来的那些衣服，最近长的太快，基本都不能穿了，好些还是没穿过的新衣服。对哦，赵小霖把那些没穿过的新衣服收起来打包成包袱的样子。
何旭繁正趴在桌子上发呆，见到赵小霖进来假装没看见。果然幼稚的赵小霖悄悄的绕到他身后，捂住他的眼睛然后压着嗓子说：“猜猜我是谁？”
“小狗。”何旭繁脱口而出。
“猜错了，猜猜我是谁？”
“小猫。”
“猜错了，猜猜我是谁？”
“小……”
“是赵小霖。”赵云州拉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小州哥，你怎么能说出来呢？。”赵小霖气呼呼指着赵云州，“繁繁那么笨，你不说他一定猜不出来。”
何旭繁懒得抬头，“我早就知道是你了。”继续趴在桌子上。
赵小霖坐到何小繁边上，“明明你刚刚猜了几次都没猜出来，小州哥你说是不是。”
赵云州挠了挠头，想着怎么给傻繁繁辩解几句，不过刚刚繁繁好像真的没猜出来，所以在那边瞎说什么猫猫狗狗的。
“赵大哥，你不会也以为我那么笨，真的没猜出来吧。”何旭繁急的跳起来了。
“繁繁乖，笨没关系，虚心的跟着你赵大哥我学习就行。”赵小霖拉着何小繁坐下。
何旭繁莫名觉得自己又吃了亏，正想辩驳几句却见赵小霖把一包衣服在他面前打开说，“这些衣服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也没穿过，不过最近我长得快，不能穿了，放眼整个宅子里，也只有你能继承了。”赵小霖郑重的把衣服推到何旭繁跟前，仿佛给他的是一个王位似的。
何旭繁本想怼上一句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赵小霖挑了一套塞进何旭繁怀里，“去换这套看看呢，我年初的时候订做的，亲自挑的布料选的款式，裁衣师傅的手艺可好了，我一直没舍得穿，你穿着应该刚好。”
何旭繁看着一脸真诚的看着他的赵小霖那些脾气也就散了，乖乖的拿着衣服去屏风后面换去了。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细心。”赵云州在何旭繁走后说，“我怎么没想到繁繁也在长身体的时候，该为他备两套新衣服呢。”
赵小霖得了夸奖喜形于色，“哪里哪里，陆小也把不要的衣服给我，然后我就想到了我有很多带出来但穿不了的新衣服，我才不像陆小也把不喜欢的衣服给别人，我给繁繁的都是我太喜欢没舍得穿的新衣服。”
“所以你身上的衣服是小也刚给你的？”赵云州想起昨天去城里买东西时陆小也拉着他去买了几套衣服。
“对啊，就刚才。”赵小霖盯着屏风的方向。
“原来昨天小也是给你买的啊，我说当时为什么和他说他穿的话小了可他死活不换呢。”赵云州像是在自言自语。
赵小霖也没听见赵云州的话，他看着穿着新衣服拘谨的走出来的何旭繁大声喊道，“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一般，不是挺合适、挺好看的吗。”赵小霖跑到何旭繁跟前围着转了一圈，“稍微大了一点点，你在努力长一点就正好了。”
何旭繁挥起小拳头又缓缓放下。
“你们看见田臣臣了吗？”见衣服送到赵小霖想起另一件事，就是田臣臣，还想谢谢他早上的事。
“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去城里的春满楼了。”赵云州想起一早起来就看田臣臣牵着马出门，问他去哪里，就留了“春满楼”三个字骑着马就走了，他想着田臣臣那状况去那种地方倒也无妨，也没拦着。
“春满楼？他去吃好吃的也不带着我们，吃独食，亏我还想谢谢他呢，自私的家伙不值得我的谢意。”赵小霖气呼呼的说着。来这里这么久也没下过馆子，陆小也手艺是不错，但是要说吃食，当地最有名的馆子吃当地最正宗美食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那地方也不算酒楼，不过饭菜是还不错，毕竟这是离邻国都城最近的城市，那里来来往往的也是有些显贵，据说那里的厨子也是他们业界排得上名号的。”赵云州避重就轻的介绍了一通。
“我要去，我要去春满楼。”赵小霖只听懂了厨子业界有名。
“我也想去。”何旭繁大概听出了赵云州说的那个春满楼是哪种地方，毕竟他也是在外闯荡了几年的人，不过听到厨子不错，饭菜不错，还是有些流口水的感觉，毕竟哪个人能经得住美食的诱惑。
“不许去，赵云州你怎么能带他们去那种地方。”陆小也的声音。俞文寅收拾了东西跟着戴老爹回山里了，陆小也给赵小霖送完衣服觉得别扭的很，便追着送了一段，分开时俞文寅来了句，“就这么舍不得我？明天不就可以见着了吗。”
陆小也想着事情也没听着。戴老爹看在眼里，一边敲打着俞文寅，一边训到，“你小子想多了，小也子是舍不得为师我，你只是捎带的。”
看着两人追逐着走远陆小也才回。一路上陆小也想着早上的雪没下太久，现在一点下过雪的痕迹都没有，如今不要说是堆雪人、打雪仗了，怕是找片雪花都找不着。正想着这些就听到赵小霖要去春满楼，何旭繁还附议，那种地方怎么能去呢。便给了否决的答案。
赵云州本来也觉得带着他们去那种地方不好，繁繁还是个孩子，可是莫名得了陆小也的一顿批心有不甘，“我还就带他们去了，你可以不跟着一起。”
赵小霖和何旭繁两个听说能去春满楼跳作一团，“可以去吃好吃的了，小也，你也一起吧。”赵小霖还是希望大家都一起才好。
第九章 传说中青楼
一行四人拖拖拉拉，赶着马车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路上街灯一盏一盏的被点亮了。赵小霖看着什么都新奇，咋咋呼呼了一路。
“原来怎么会觉得街市无趣，明明有趣的很。”赵小霖不禁发出感慨。这汉城虽然不如京都繁华，可因地理位子的关系，城里的买卖物件五花八门，穿着打扮也是，还好有赵云州讲解，赵小霖才能了解他们的国家和风俗。
到了春满楼门口，小厮过来牵走了他们的马车，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迎了上来。
“我们不要姑娘，就要酒菜，给我们安排一间僻静的雅间即可。”陆小也冷着一张脸吩咐。
姑娘们怕了陆小也，全都围上了赵云州，还有几个逗起了何旭繁和赵小霖，虽然何旭繁怎么看都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可今日几个人里属他穿的最好，又长的人畜无害的可爱脸蛋，自然加倍受欢迎。何旭繁也是见过世面的，丝毫不见惊慌，有手伸过来轻轻一档对方手臂便脱臼了，可也怀疑不上一个小孩只得默默退去医治，这样连退了几个人剩下的也便保持了些距离。
相比何旭繁的生人勿近，赵小霖正相反，和那些姑娘有说有笑的聊着，不过跟着赵小霖的那些姑娘倒也不像其他姑娘那般生扑，赵小霖这张脸大部分遗传了他的娘亲，赏心悦目的美丽，拿俞文寅的话说，就是像仙子一般，让人想要亲近又自觉保持距离，一段路走下来赵小霖已经大致从这些姑娘口中了解哪些是必点的菜，好吃的糕点有哪些，哪些喝的是店里独有的特色。当然，除了脸他还是他娘亲的弟子。“小姐姐，你这手也太干了。”拿出自制的护手膏，“你涂着试一下，我也就只有一个了。”得了她东西的姑娘羞答答的接了过去，没想到效果奇好，旁边的姑娘见了争抢着也要试，这样都知道了，一群姑娘抢了起来，等到了安排的包厢，跟着的姑娘除了带路也没有几个了。
赵云州想打发姑娘们走，可是这几个姑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赵小霖过去对着几个姑娘拱手弯腰作足了礼数，“书里说秀色可餐，原本我不懂什么意思，见了各位小姐姐才算是明白了，各位小姐姐姿色过人，寻常人见了哪里还记得肚子饿这件事呢，但是我们繁繁还小，只懂得饭菜可以裹腹，听闻春满楼的名号吵着要来吃，几位小姐姐可否帮我们推荐些好吃的让厨房安排，我这边先下一锭银子作定钱，其他结账的时候补上。”
“小哥长得俊俏也会说话，银子奴家就代为收下了，不过咱们春满楼的饭菜这锭银子可不够。”一位年纪微长，风姿卓越的女子走了出来接过银子。
“小姐姐说的正是在下烦恼的，我们出门匆忙，银子带的不多……”赵小霖一副惋惜的样子，“不过单单吃顿饭应该也是够的。对了，繁繁，刚刚同我们一道进来的那位是不是那个路上你撞倒过的江南首富朱府的公子啊。”
赵小霖话音刚落一众女子便作鸟兽散去，只有拿着银子的那位扇着扇子打量着赵小霖。
“那就麻烦姑娘了。”赵云州被何旭繁拽到赵小霖前面，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口来了一句。
待人走后赵云州立刻关上门，“赵小霖，我怎么觉得你常来这种地方似的，哄人一套一套的。”
“娘亲说女子都要哄着，这是礼貌，不然会死得很惨。”赵小霖挑了位子坐好。
“呃～谁和你说女子该不该哄着了，我是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做什么生意的吗？”赵云州挑了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原本不知，所以这春满楼是传说中的青楼吗？”赵小霖给繁繁倒了一杯茶水，又给陆小也倒了一杯，最后是自己然后把茶壶递给了对面的赵云州。
“你知道？”赵云州接过茶壶。
“一直有听闻，还是第一次到实地考察，作为重要的情报机关果然掩饰的很好，看这里的规模和人流量，还有进出之人的穿着打扮，这家算是其中比较高阶的了吧，我们还是谨慎些好，一不小心卷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事里就糟了。”赵小霖一副认真的表情。
“你是我认识的那个赵小霖吗？”赵云州合理怀疑眼前的赵小霖被掉包了。
“我怎么了？”赵小霖端起茶水送到嘴边。
“我认识的赵小霖明明是个傻白甜——”赵云州的话戛然而止。
赵小霖送进嘴里的茶全数喷在赵云州的脸上了。
赵云州拿着袖子擦着脸上的茶水，“陆小也，管管你家的二傻子。”
陆小也正思考着什么，听到赵云州喊他看到的却是一脸委屈的赵小霖，“谁欺负你啦。”
赵小霖刚想哭诉却被敲门声打断了，没一会儿来人都退去后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食，香气四溢的屋内赵小霖早已经忘记刚刚的委屈。何旭繁已经动起手来了，赵小霖赶紧加入。陆小也递了双筷子给赵云州，赵云州小声的来了一句，“我们带的钱够付吗？”
“有我在放心。”赵小霖拍了拍自己的腰包。
春满楼的菜色是真的多，已经第二轮，不见重样，许是被赵云州劝着饮了些酒（怕是硬灌的），陆小也趴在桌子上似乎是醉了，赵云州倒是清醒的很，新上来的酒照喝不误。在第二轮的酒水菜品端上来时秋娘也来了，还悄悄的告知赵小霖，今日的饭菜他们春满楼请了，放心吃，不要怕银子不够，所以她离开的时候赵小霖跟了出去。
“公子可是对酒水饭菜有什么不满意的。”秋娘笑着问道。
“可否告知，这顿饭菜是谁请的。”赵小霖也不拐弯抹角。
“公子可还记得周振轩周公子。”秋娘算着两人该是认识的。
“周振轩？”赵小霖想起那个带着两个孩子的男子，没想到在这居然遇到了，“他人在哪儿。”
赵小霖再回屋里的时候赵云州终于喝趴下了，“我去见个朋友，过会儿回来，你看好他们两个啊。”赵小霖嘱咐好何旭繁。何旭繁满口答应，赵小霖刚走他便跑去看赵云州的情况，确定赵云州睡着了拿起一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赵云州不让他喝酒，说他还小，可刚才看着赵云州一杯一杯的下肚不免有些嘴馋。
春满楼是周家的产业，不过外人并不知晓，每段时间周振轩会来这住上两日，外人只以为是他贪图温柔乡，不知他其实是被家里派来视察春满楼的运营。周振轩是昨日来的，春满楼里的姑娘上等姿色和才情的也是不少，毕竟这里是三个国家的交通枢纽上最大的城镇上最大的青楼，消息更是四通八达，没有一些厉害的角色也吸引不来什么重要的人物和消息，可是这些年周振轩从来不找姑娘相陪，早些年份也有不懂事的试图勾引，哪个不是凄惨下场，后来也就没人往上凑了。秋娘负责经营春满楼，也是楼里唯一进得了他屋的，昨日她看见了，周振轩正在画的那幅穿着女子衣装却梳着男子发饰的画像，那时她不懂什么意思，直到今日见到了赵小霖，这不就是画里的那个人，结合周振轩在春满楼的总总表现，原来他喜欢的是男子，怪不得这些年楼里的姑娘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怎么送出这份大礼呢？既不惹祸上身，又能合君欢喜？
周振轩坐在屋里对着画像独自饮酒，他的人生从出生便被安排妥当了，在什么年纪做什么事情，拜哪家名师，又该学些什么，要和哪些人交朋友，一切的一切。遇上赵小霖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意外。而今天的第一个意外是撞上田臣臣，两人在追云客栈有过一面之缘，却也不算有交情，所以当看见他把屋内的姑娘都赶出来时他想当作没看见的。可刚走过他的屋门口就被拉住了，“我们见过，正愁没人一起喝酒，凑个桌吧！”也不管他的意愿，满身酒气的田臣臣就把他拉进屋里了，自顾自的给周振轩斟酒，周振轩进屋的时候给暗中保护他的人留了信号，让他们不要出来。也许是日子太过无聊，这样的意外周振轩并不反感，端起田臣臣斟的酒一口饮下，因为喝的太急被呛着了，惹的对面的田臣臣捧腹大笑，“公子哥就是公子哥，哈哈哈哈……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也见着了吗？”田臣臣笑着笑着忽然停了，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周振轩还没问清楚什么意思田小臣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过周振轩现在懂了，那句话的意思，他遇见今天的第二个意外——魂牵梦绕的那个人。
周振轩第一次冒出要违抗家里安排的心思就是第一次遇见赵小滢的时候，他这种身份的人，婚姻从来自己作不了主，可那天他动了心思，他想娶她，不管家里同不同意，不管她愿不愿意。他第一次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不再为了别人，想要奋不顾身一次，只是为了自己。就在他下定决心想为自己争取一次的时候却听到她的死讯。果然，人不能贪心，明明有安排好的人生，却想要更多。就在他卷好画轴放在一边甘愿对命运低头的时候，她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赵小霖敲门的时候他以为是秋娘来汇报工作，他正好也想问问田臣臣的情况，便应了一声“进来。”
再抬头时，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伸手把人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没有易容，外面的人没拦着，想是秋娘送过来的人，应该是看到他画的画像了，能找来样貌一模一样的也是用了心思，原本这种送上门的女子他是不愿意碰的，可是这个不一样。
赵小霖是来给周振轩道谢的，顺便把饭菜的钱还他，无功不受禄，毕竟一面之缘，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人情欠多了他怕还不起。赵小霖正想开口说还钱的事，却被周振轩伸手一拉跌进了他怀里，近了才觉得周振轩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接着他的嘴巴就被堵住了，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发现周振轩正在解他的衣服，卯足了力气一把推开周小轩，随后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再看周振轩失了魂一样，“你喝多了，不得已我就……我就……你没事吧！”刚刚下手似乎重了。
这个人只是长得像她而已，周振轩这样告诉自己，故意这样装扮不就是有意扮成她的样子来勾引他，现在这般是什么意思，莫名推开他还打了他一巴掌，转头又装出一幅委屈的样子问他有没有事，欲擒故纵的伎俩吗？他最看不得有人跟他玩心眼，哪怕是长着跟她一样脸的也不行。
“周大哥，你还认识我吗？我是赵小滢啊！”赵小霖小心翼翼问着，怕周振轩还是刚刚那般神智不清的状态。
“赵小滢？”周振轩一把掐住赵小霖的脖子，“她已经死了，你是什么人？不要以为你长的像她我就不会杀你。”
这是什么剧情？赵小霖有些傻了，“不是你认出我来才帮我们付了饭钱，你怎么和田臣臣一样也觉得我死了？”
“你没有死？”她没有死，她还来找他了，周振轩有点不相信，可还是松开了手。
“我是来谢谢你的，顺便还你饭菜的钱，另外有件事想告诉你，我们遇见的那次，就是我男扮女装爬墙溜出去的那次……”
“男扮女装？什么男扮女装？”周振轩按着赵小霖的肩膀。
“那次我骗了你们，其实，我真名叫赵小霖，我爹是赵……”突然跌落的周振轩打断了赵小霖的话，检查了一下，人还有气息，看来是酒劲上来昏睡了过去。
赵小霖把人拖到床上放好，又帮他盖好被子，找来湿毛巾帮他擦了脸和手。这满身的酒气熏的酒量不好的赵小霖都有些晕乎乎的了，看来周振轩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寻着纸墨给周振轩留了信，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解释了当时隐瞒身份的原因，还有要事不能等他醒来再告别，所欠恩情他日必报。写完信留了身上的钱，怕不够把在街市买的玉石手链也拿了出来压着，又去床边看了眼人没事才离开。
赵小霖走后，周振轩的房间进了两个人，还没走到周振轩到床边周振轩就坐了起来，“今日我只见了秋娘一人，如若让家里知道我还见了其他人，不管谁说的我都算在你们头上。”
后来的三年里周振轩常想，如果那天没遇见他就好了，那样他不至于耿耿于怀那么些年。三年后再次相遇，早已物是人非，不管心意如何他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再过了很久以后，他看着搂着他的肩膀和他推杯换盏的人，听他意气风发的和他讲着他在江湖上的见闻，满心满眼的欢喜，虽然那种欢喜不是他所想。他犯过很多错，负过有些人，但是他还能和他这般畅所欲言、无拘无束，而且他还会满心欢喜的喊着他周大哥，或许就是老天爷对他最好的安排。
第十章 这是梦游症？
赵小霖来周振轩这儿是跟着秋娘一起，现在想回去却有点找不着路了，想找个人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赵小霖挠了挠头，怪自己没记路，看起来都一样，且长长的楼道里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也听不到太大的动静，想起送他们到包厢的姑娘讲过，这片区域的屋子隔音效果奇好，现在算是有些信了。本想秋娘是这里的人，那么一定有人认识她，找着她不就可以回去了，可如今哪里去问人，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敲门问问屋里的人？赵小霖停在一个屋子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万一人家在讲什么机密要事以为他在偷听怎么办，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事里。
田臣臣见酒快喝完了，拎着剩下的半壶酒本想找人添酒，打开门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一定是在做梦。小滢，你来我的梦里找我了吗？我好想你啊。
赵小霖正犹豫着，面前的门却开了，居然是出来吃独食的田臣臣，想着解释为什么出现在他的门口，又想为什么要解释，就在他犹豫怎么打招呼的时候，田臣臣就直挺挺的倒在他身上了。赵小霖心一沉，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想今天也是倒霉，总是遇到这种说倒就倒的醉汉。
赵小霖扶着田臣臣，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的眉头皱起，看着醉的不轻的田臣臣，带着他去找其他人汇合似乎有些困难，先把他安置好，等和其他人汇合了再来找他吧。
赵小霖看着瘦弱，但是还是有点力气的，虽然和天生怪力的何旭繁不能比的，但是扶个田臣臣进屋还是可以的。
屋子里充斥着浓重的酒气，还夹杂着些女人身上脂粉的香气。本想把人扔在地上，赵小霖看着一地的陶罐碎片瞪了一眼田臣臣，“你这家伙是发酒疯了吗？摔的满地的都是。”放眼望去，只有里间的塌上还能躺人。
赵小霖把人扶到塌上小心放下，这才注意他手里抓着半壶酒，想着把酒壶夺下来，费了半天劲也夺不下来，气喘吁吁的赵小霖躺在田臣臣边上，心里嘀咕着这家伙睡着了还惦记着手里的酒。
闭目养神的赵小霖感觉自己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了，“女人头上的钗子？”赵小霖念叨着，“说起来，屋里的脂粉香气这个位置似乎最浓郁，而且是几种不同的味道，娘亲讲过，一个男人如果同时和几个女子在一起那就是渣男无疑，所以田臣臣是渣男。”赵小霖得出结论，随后心里又否决了，刚刚不是也有一群女子围着他们，算了，田臣臣是不是渣男又与他何干。
“那几个女子虽然是我叫过来陪我喝酒的，但是我一个都没碰，后来都被我赶出去了。”
赵小霖听着耳边响起的话语转过头，正对上田臣臣的眼睛，他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该怎么解释。
田臣臣见赵小霖惊慌失措的模样扯起了嘴角，随后目光盯着赵小霖欲言又止的嘴。
赵小霖见田臣臣莫名其妙的笑了，然后举起手上的酒往嘴里灌。看来是醉的不轻，这样喝下去会死人的吧，赶紧起身去抢他的酒壶。
田臣臣觉得自己在做梦，毕竟赵小霖不可能跑来这春满楼找他，他的梦当然该他来主导，怎么能被梦里的人牵着鼻子走。扔掉手里的酒壶，一个翻身把起身抢酒壶的赵小霖控制住，看着那一张一合说着什么的赵小霖欺身压了过去，把嘴里的酒水全数渡给他。
赵小霖哪里挣脱得了田臣臣，喊着让他放手却被田臣臣灌了满口的酒，呛的他咳嗽不停，接着感觉心口火烧的一般，却看到田臣臣笑着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倒了田臣臣，然后趴在他身上，“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我跟你说我的力气大的很。”
田臣臣看着有些微醺的赵小霖，他的脸颊泛红，嘴唇也越加红艳，像诱人的红樱桃一般，让人看着嘴馋，想要咬一口。忍不住真的探头咬了一口，很软，很甜。
“居然咬我！”赵小霖一幅不服输的样子，毫不客气回咬了一口，气头上的赵小霖一下口便见了血，口腔里的血腥味让他清醒了几分。自己在干什么？怪不得说酒乃穿肠毒药，就这一小口下肚，他都觉得脑袋不太清醒，这田臣臣喝了那么，想想这脑子现在差不多就是一团浆糊吧。
感觉到了一点疼痛，梦里怎么会觉得疼呢？是错觉。田臣臣这样告诉自己。看着坐到一边嘴角沾着血的赵小霖，扑了过去。
刚呛的那口酒的酒劲上来了，赵小霖的头晕乎乎的，直到感觉有水滴在他的脸上才回过神，田臣臣衣服挂在肩上露出大半个胸膛和肩膀，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他的眼神悲伤而绝望，又是一滴泪水落下，砸在赵小霖的脸上溅起了水花，赵小霖连忙用手肘支起身体，想要安慰几句，不知何时被解的衣服顺着肩膀滑落。
“是你跑进我的梦里的。”田臣臣挟制住赵小霖，像是野兽撕咬着自己的猎物般啃咬着他的脖颈。
疼痛让赵小霖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意识到了危险，这家伙是要咬死他还是吃了他，现在该怎么办？双手被田臣臣挟制不能动弹，赵小霖看着眼下白花花的肉，心一横，低头狠狠的一口下去，见血了也不松口，直到挟制自己的田臣臣卸了力气，立马把人推开穿好自己的衣服，嘴里念叨着，“我的肉不好吃，没劲道的。”
“我怎么了？”田臣臣冷静了下来，刚刚肩膀的疼痛让他意识到，刚刚的一切似乎不是梦。
“你知道我是谁吗？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赵小霖小心点问道，人躲的远远的。
“是梦？”不是梦，不是梦，所有的都不是梦，自己都做了什么荒唐事，田臣臣头疼的厉害。
“之前听舅舅说过，有些人会在睡梦中做一些异于常理的事，你怕不是得了这种梦游症吧！”
赵小霖小心翼翼的靠近，见田臣臣似乎没有危险才上前，田臣臣肩膀上自己留下的牙印往外冒着血，赶紧拿出帕子包扎好，“不好意思啊，你刚刚中邪了一样，我是不得已。”醒了之后千万不要找我寻仇啊，赵小霖心里念叨着。今日又得罪了他，怕如果知道赵小滢的事他骗了他，一定会气的把他生吞活剥，这下子更不能告诉他真相了。
“是梦？不是梦？”田臣臣嘴里念叨着。
赵小霖一阵心虚，听舅舅说过，梦游症是不能直接叫醒的，必须自己醒过来才行，不然会变成傻子的，“我也没叫你啊，可不能害得你真的变成傻子，赶紧帮田臣臣穿好衣服，想带着他去找大夫看看。
田臣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着赵小霖折腾，等赵小霖叫他起来时眼睛一闭倒在赵小霖身上。
“又来！”赵小霖扶起田臣臣，看来只能带着他去找人了，不然放在这里又发作了怎么办，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般聪明的，真的咬死了人怕是要吃官司的。
陆小也在睡梦中见着赵小霖遇到危险，他想过去保护他可怎么也靠近不了，一下子惊醒过来，再看看赵云州和何旭繁都趴在桌子上，赵小霖却不见了。陆小也端起桌上的茶水泼在赵云州脸上，惊的赵云州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干什么？”赵云州瞪着陆小也。
“你看见小霖了吗？”陆小也急忙问。
“不就在……”赵云州盯着赵小霖坐着的位置，“刚刚还在呢。”
“你看见了吗？”陆小也摇晃着被他们吵醒的何旭繁。
“我没喝酒。”何旭繁连连摆手。
“何旭繁，你居然偷偷喝酒。”赵云州没瞎就能看到何旭繁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
“不会出事了吧？快起来去找人。”陆小也说着就往屋外冲。
赵云州看着还念叨着我没喝酒的何旭繁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只得背起这个小酒鬼去追陆小也。
陆小也刚出门就看见远处跌跌撞撞扶着田臣臣的赵小霖，立刻跑过去一起架起田臣臣，“你刚刚是去找田臣臣了？”
“凑巧遇上的。”赵小霖见着陆小也松了口气，“再找不着你们我就累死了，这家伙太沉了。”
“我们回去吧。”赵云州背着何旭繁走了过来，“晚了城里宵禁就不好出去了。”
“这怎么没人找我们结账？”赵云州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
“我刚就是去结账回来的路上遇上田臣臣的。”赵小霖解释，他去找周振轩可不就是为了还饭菜的钱，不过这田臣臣喝了不少的就，怕也是不少银子，如今他身上可没有余钱了，不知这家伙有没有付过账，不行就看看能不能赊账了。正这样想着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子，看穿着像管事的。
女子见着他们便福身行礼，之后便在前面带路，也不说话。
一行人跟着女子很快到了门口，刚到门口就见两人赶着他们的马车来到他们跟前，后面跟着一人牵着田臣臣的马。
赵云州小心的将何旭繁安置在马车里，之后就坐到赶车的位子上，陆小也扛着田臣臣将他放在何旭繁边上，赵小霖也跟了上来，春满楼门口灯火通明，车厢内暗了一些，赵小霖找了个东西将田臣臣的手脚捆住。陆小也看着什么也没有问，马车空间不大，四个人很挤，陆小也退到车外，将一件披风披在赵小霖身上，赵小霖拿下来盖在何旭繁和田臣臣身上，“他们睡着了，容易着凉，还是给他们盖着吧。”回头微笑着看向陆小也。
陆小也没说话，跳下马车站定在一边，赵小霖随后也跟着下了马车。
“你不一起跟着马车。”赵云州看着赵小霖。
“小也被你灌了不少酒，我不放心他一人。”赵小霖如是作答。
赵云州想想也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进山，便赶着马车先走了。
陆小也骑着马过来，伸手拉赵小霖上马，赵小霖仰着头看着他的时候他又看见了，他脖子上的吻痕。赵小霖坐上马背后回头看向陆小也，却见他目光呆滞，“小也子，发什么呆呢？”赵小霖掐了一下陆小也的腰。
赵云州赶着马车，走得很慢，怕颠簸了马车里的何旭繁，忽见一匹马从他边上飞奔而去，刚想开口骂上两句，却发现马上的是陆小也和赵小霖，一片雪花落在他手背，抬头看向天空，“下雪了？怕是明天进山的路要难走了。”
第十一章 烧房子吗？
一路马跑的很快，看着情形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路不太好走，又下着雪，马走的慢了下来。
赵小霖抬头看了会天空，随后扭头看向陆小也发现他的头上覆了一小层白色，“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一路到白头啊！”赵小霖的声音回荡在陆小也耳畔。“你看，下雪了，雪花落在我们头上，岂不是白了头。”赵小霖说完便转了回去，看着前方不知尽头的远方。
陆小也没出声，垂眼便能看见赵小霖头发上覆着的雪花。
“你说，明天能到可以打雪仗的程度吗？不会像早上一样一会儿就停了吧！”赵小霖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看着它在他手里融化。
“你喝酒了？”
“没有——”赵小霖回头想反驳，却看到陆小也低头看着他，“我没想喝，都怪田臣臣逼着我喝的。”
陆小也忽然凑近，赵品霖木头一样瞪着眼睛，口腔里鼻息间都是酒气。
陆小也看着脸颊潮红的赵小霖，“是这样把酒喂进你嘴里的吗？”
“你怎么知道？”赵小霖现在满脑子都是陆小也怎么这么聪明，见陆小也脸色忽暗赶紧解释，“我又打不过他，硬是被他灌了酒，呛的我咳了好久。”
“你脖子怎么回事？”陆小也盯着赵小霖，看着他的反应。
赵小霖一肚子的苦水终于有人听了，“那个田臣臣，似乎得了什么奇怪的梦游症，见着人就咬，不仅咬了我嘴巴，还咬我的脖子，可我是谁啊，他敢咬我，我就咬了回去，然后他就昏睡过去了。”
“吁～”陆小也勒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怎么了？”赵小霖不知道陆小也为什么忽然停下还跳下马。
“你可知男女之事？”陆小也觉得是该和赵小霖好好谈谈了。
“成亲吗？”赵小霖得意的说道，“我当然知道，母亲说两情相悦就可以成亲了。”
“然后呢？”
“天天看着。”赵小霖记得他爹爹就是，每天看着他娘亲傻笑，他每次和他娘亲告密，他娘亲便会笑着摸着他的头。成亲之后他便也能天天见着郑小将军了，脸上不自觉露出傻笑。
“那你可知什么是两情相悦。”陆小也继续问。
“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赵小霖脱口而出，说完后得意之色更盛。
“郑将军喜欢你吗？”
“我还没来急和她说上话。”赵小霖像霜打了茄子般没了精神，“可是爹说等我来这里可以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那你喜欢我吗？”陆小也话锋忽然转了。
“喜欢啊。”赵小霖不知道陆小也为什么问这些，“你为什么牵着马走，这样不会走的很慢吗？”
陆小也牵着马没回头，“这样子才能和你走到白了头啊。”
“那我陪你一起走。”赵小霖也跳了下来，不过马还在走着，他这样下来一个站不稳直接摔在地上了。
陆小也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赵小霖坐在地上揉着膝盖，“你怎么摔下来了。”赶紧冲过去扶。
“我是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赵小霖抓住陆小也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你怎么那么傻，马走着的时候怎么能跳下来。”
“你才是呆瓜。”赵小霖撅着嘴，明明是为了陪他一起走，居然还说他傻。
陆小也偷偷拍了一下马屁股。“你看，马跑了？”
赵小霖一看马果然跑远了，“哎呀，追呀！”赵小霖急了。
“他认识回去的路，让他先回去休息吧。”陆小也拉着赵小霖。
“也对，陪着我们走回去它怕不要气死。”赵小霖一副理解的样子。
“为什么？”陆小也倒是好奇了起来。
“我们两条腿，它四条腿，如若我们拉着它一起，我们这样走着，他就要小步挪着，要多走好多步，可不得生我们气吗。”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陆小也咧着嘴笑着。
赵小霖一下子抱住陆小也，整个挂在陆小也身上，“太开心，又看见你笑了。”
陆小也心里有些异样，俞文寅总是说他总是死气沉沉，连疼痛时都不会叫喊出声，可是如今他似乎有了那些不曾有过的情感，会害怕，会失落，也学会了笑，或许还有很多他不知道变化。
“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赵小霖往前跑了两步回头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永远。”
“永远。”陆小也嘴里念叨着，“永远有多远。”
“就是很远很远，远到我们头发都花白，走路要拄着拐杖，直到生命的尽头……”赵小霖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添了几分落寞，“可不能像娘亲那样，早早就丢下我。”
陆小也搂过赵小霖的肩，“不会的。”
赵小霖一扫刚刚的阴霾，眯着眼笑着将小指递到陆小也眼前，“我们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赵云州赶着马车看着远处一坨影子，近了才发现两个人，心想着三更半夜下着雪哪两个傻子啊！“陆小也、赵小霖？居然真是你们两个——”傻子。赵云州停下马车。
赵小霖见着赵云州欢快的挥着手。
“马呢？你们两个怎么走着。”赵云州看着两人。
“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
“看星星、看月亮。”
两人同时开了口。
赵云州真的很无语，哪来的星星、月亮，还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赵小霖他还能理解，陆小也怎么回事，看着两人头上、肩上落了一层的白白的雪，怕不是真的被冻傻了。也可能是和傻乎乎的赵小霖待久了，陆小也的脑子也变得不灵光了，看来以后要让繁繁离赵小霖远一点，免得哪日也变得像眼前这两人一般痴傻。
田臣臣半夜惊醒了过来，这里不是春满楼，喝了太多的酒了，有些断片了。揉着还有些疼的头开始回忆，他好像做了一个梦，现在想起还是觉得那个梦过于真实。梦里他好像见着了日夜思念的小滢，或许是那个长得像小滢的赵小霖，他不会对他的小滢那般无礼的，可是梦里看着那个赵小霖他忍不住的想欺负一下，没想到对方居然给了他回应，而他居然动了心，他喜欢上赵小霖了，他被这个想法吓醒了。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连完整的对话都没有讲过的人呢，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像小滢，自己一定是疯了。肩膀的异样引起了他的注意，剥开衣服发现肩膀那系手帕，解开手帕肩膀上完整的牙印映入眼帘。那些不是梦，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蹦出来了，一定是幻觉，可是那个伤痕却在告诉他是真的、是真的。不可以，他不可以对不起小滢，得去说清楚。
外面的雪还没有停，屋顶和院子里的雪堆得很厚了，白色包裹下的院子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可是田臣臣没心思欣赏，他在赵小霖的房门口徘徊了半天，天空都微微发亮了，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手放在门上却不知道该不该敲，当想着要放弃的时候放在门上的手一用力，门居然开了。
陆小也本就浅眠，而且他昨夜睡的并不好，一直在想着春满楼的事，他不甚酒力倒了可以理解，但赵云州千杯不醉的人居然也会倒了，正想着这些却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抬头越过搂着他睡得正香的赵小霖往外看，对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一种直觉告诉陆小也外面的是田臣臣。赵小霖侧身面朝他躺着，虽然这样子也看不见那侧脖子上的痕迹，但是还是有些生气，而此时赵小霖睡梦中咧着嘴笑着，陆小也推了一下他。
“小白，别闹！”睡梦中的赵小霖伸手揉了一下陆小也的头发。
小白又是谁？陆小也想想就更气了，看着白净的脖颈，两边要对称才是。
田臣臣见屋内灯亮着，以为赵小霖醒着，脚刚踏进去又缩了回来，床上是两个人，而且……愤怒、羞耻、厌恶所有的情感混在一起，把手里的帕子扔进屋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小也余光瞄到气愤离去的田臣臣郁结的心情畅快了不少，许是心情好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赵云州今天起的有些晚了，何旭繁昨天似乎喝了不少，去给他煮点醒酒汤吧！赵云州这样想着。推开房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还没来得及感慨大雪过后的景色他就发现了吓人的事情，他们的厨房失火了。黑色的烟雾从厨房的各个门窗冒出来直冲云霄。来不及多想，打了一桶水拎着就往厨房冲，烟雾中见着火直接就浇了上去。
“我好不容易点着的火……”赵小霖委屈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赵云州被冒出来的赵小霖吓的水桶都摔在地上，待看清楚人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强忍着笑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哈哈哈哈哈……不行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满脸烟灰的赵小霖不明所以的被浇了水，正擦着却看到罪魁祸首笑弯了腰，再看看黑漆漆的袖子大概猜到自己脸上的情况，“赵大哥，你把我花了一早上好不容易点着的火给浇灭了！”
“你这是在烧房子啊。”赵云州已经冷静下来，看了一片狼藉的厨房再一次庆幸自己发现的及时。
“什么嘛，我只是想给你们做饭而已。”赵小霖委屈的嘟着嘴。
“你这是干什么，要哭吗？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动不动流眼泪跟姑娘似的。”赵云州当然知道赵小霖是想给他们做饭，可他真的不会安慰人，慌不择言的一通胡话讲完，对面的家伙真的哭了，而且哭的很大声。
赵小霖本就觉得委屈，一早上的心血没了，还被赵云州一顿凶，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边说着“我没哭……”一边哇哇的哭的起劲。
“哎呀，你别哭啊，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说哭就哭了呢？”赵云州搓着手在那儿来回徘徊，说着自认为劝慰人的话。
赵小霖没得到安慰又挨了一顿数落，满腹的委屈化成山崩地裂的哭喊声。
“怎么了？”陆小也冲进了厨房，看到灰头土脸身上湿漉漉的赵小霖赶紧把人揽进怀里。
赵小霖见着陆小也赶紧告状，指着赵云州，“他把我辛辛苦苦点的火给浇灭了，还凶……阿嚏、阿嚏——”连着两个喷嚏阻止了他的哭诉。
赵云州挠着头，看着赵小霖被陆小也拎走了。“话说，该不该道个歉？”赵云州自言自语，“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想到这里便自顾自的开始收拾厨房，醒酒汤还没做呢，不过赵小霖那般闹腾何旭繁都没醒也是了不起了。
第十二章 我儿随我
何旭繁现在很囧，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画圈圈，赵小霖见何旭繁这样笑得嘴角差不多咧到耳朵根了。
“你不知道，你昨天那个样子，不是我想认你这个儿子，是你昨天哭着喊着叫爹，我是推脱不掉才勉强答应的，来，繁繁儿子，再叫一声爹来听听。”赵小霖蹲在何旭繁边上，让他无法躲藏。
何旭繁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听着赵小霖形容的这般声情并茂，怕是自己真的做了那些丢脸的事，真的想找一个老鼠洞钻进去啊，没脸见人了，对的，这种事不能认。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定是你编的瞎话糊弄我，我才不会认呢。”何旭繁说的没什么底气，现在他脑袋里一片空白，连怎么回来的都没有印象。
“我可是有证人的，昨天赵大哥可是听见了，不信我们待会儿问问他，看看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赵小霖也是临时起意，看着何旭繁醒了之后对昨日之事没什么记忆，便编了那些话去逗何旭繁。
何旭繁这下子更心虚了，他想象自己抱着赵小霖喊爹的画面背脊发凉，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来，繁繁，喝些醒酒的汤药，喝完头就不会那么疼了。”赵云州端着刚煮好的醒酒汤进来了。
“你看，人来了，不信你就问问看，我说的是真是假。”赵小霖虚张声势的大声说这些话，就是为了给何旭繁听，然后他在跑过去接醒酒汤的时候悄悄和赵云州说，“不想繁繁再偷喝酒，我待会说什么你回——是。”
何旭繁见赵小霖这般说，心里更慌了，哪里还敢去问。
赵小霖哪里会这样就放过何旭繁，“赵大哥，你说繁繁昨天是不是抱着我的腿喊'爹'来着。”
赵云州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来，繁繁宝贝，快叫爹，哈哈哈哈哈………”
赵小霖得意之色也不遮掩，看在何小繁眼里就是一副很欠扁的样子，可是人又打不得。何小繁趴在地上，四肢拍打着地面，再来一次他一定不偷喝酒了。
赵云州有些后悔了，想着是不是该告诉何旭繁真相，可是当后来何旭繁和他说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他就放弃了。
赵小霖看望完何旭繁想起一早就没见着田臣臣，不知那家伙怎么样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果然屋里没人。赵小霖想着事儿往自己屋子里走，没注意后面跟着的赵云州。
“我们这样骗繁繁不好吧！”赵云州有些后悔听了赵小霖的话，想起刚出来时见着繁繁那般生无可恋的样子有些心疼。
“那是为了他好，你想这样一闹，他以后一想到自己喝醉了会干出那些蠢事不就会克制自己了吗？你看看他昨天的模样，俨然就是一个小酒鬼，他还那么小，你不怕他天天闹着你要酒喝。”赵小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吃点亏被叫老了没事，为了繁繁好，这点牺牲算不得什么。”
“小霖啊，没想到你这么讲义气，刚刚还误会你占我们家繁繁便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有前面的事，我也道歉，没弄清楚情况就泼你一身水，说话的语气也有点重了，本意是想安慰你两句，没想到……”
“赵大哥哪里的话，小也和我说了，我那样子弄不好会把房子烧了的，是我误会你了，我该道歉才是。”这些赵小霖倒是没说谎，陆小也带他回去，打水帮他擦了脸上那黑乎乎的烟灰，勒令他以后不得不擅自去厨房煮东西，说了许多训诫的话，赵小霖第一次发现陆小也能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看来以后还是少惹陆小也生气为妙。
“你找田臣臣啊，刚才我装马车的时候有看见过他。”赵云州看事情都讲清楚了便说起其他话题。
“人还好吗？有没有变傻或者说有没有奇怪的表现，还能认得出你吗？”赵小霖连忙问出心里的疑惑。
“挺好的啊。”赵云州正瞧见远处一个人影。“你看，正走过来呢。”
赵小霖迎面看见一个人，“朱晓龙，你为什么要扮成田臣臣的样子。”
“我就是田臣臣。”
“你当我是傻子吗？”赵小霖翻了个白眼。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田臣臣？”
“田臣臣不会笑嘻嘻的看着我。”而且他笑起来的时候憨憨的，才不是你那副精明的样子。这句是赵小霖并没有说出来。
“那你为什么知道是我？”一个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的美貌男子站在那里，手里不知哪里来的镜子。朱晓龙觉得风有点吹乱自己的发型，这会影响自己的美貌。
“瞎猜的。”赵小霖仰着头走了。
赵云州见着眼前的田臣臣变成了另一个人傻眼了，“你是何人？”
“忘了自我介绍，天清书院的新生朱晓龙，路上有事耽搁来的有些晚。”
赵云州上下打量着朱晓龙，“你就是那个朱晓龙，这个事耽搁的可是有些久了，还以为你不来了。”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众人便进山了，赵云州一早就装好车，带些东西给戴老爹送去。只是五个都乘着马车还是有些拥挤。
马车一路颠簸，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赵小霖看了眼对面装睡的何旭繁和没放下过镜子的朱晓龙，陆小也安静的坐在他边上也不和他说话，赵小霖想着一定是早上的事还在生气。拿出一个带血的帕子，这个是他在房间的桌子下面发现的，不辞而别的田臣臣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这是在想他。”
“也不知道那家伙的伤怎么样了。”赵小霖接了话，后知后觉的发现是陆小也的声音，转过头却发现陆小也盯着他，那眼中稍纵即逝的落寞赵小霖正好看到，“小也，你不舒服吗？”
陆小也盯着赵小霖的脸，担心的样子不是装的，可是刚刚他也是这副神情想着田臣臣，在他心目中他们是一样的吧，别开头不再看他，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涩，有些东西还是不去触碰的好，下一秒他已经收拾了所有的情绪，又成了原来的那个他。
赵小霖盯着陆小也的后脑勺，还在生气啊？
朱晓龙虽然照着镜子，但是余光一直瞄着两人，“你那么关心田臣臣，他和你什么关系啊！”
“朋友……好像也不算……”赵小霖细一回想，他和田臣臣好像也算不上朋友，可是总觉得亏欠于他，人啊，就是不能撒谎，俞文寅和他说田臣臣那是对赵小滢思念成疾，怕不是那梦症也是因为这个，赵小霖想起来当时的确把他唤着“小滢”来着，这下子更觉得的愧对田臣臣了。
赵小霖那副懊恼的模样看在朱晓龙眼里更觉得他和田臣臣的关系不寻常。
“到了，都下车吧！”赵云州的声音。
一下车赵小霖便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这哪里还看到雪，怪不得出门时赵云州交代不要穿得太厚，怪不得路上时他们都不自觉把盖着的厚衣服都收了起来，这里就像初夏，暖洋洋的又不会觉得太热，放眼望去连绵青山遍地长着各色花草树木，细一看近处的都是些药草，他的后方是一处宅院，规模比他们山下住的大了好几倍，再看宅院的另外一侧，山明水秀、风光绮丽心中美好的词语都想来形容这里，这景色他像在哪里见过，这一路看了不少山水，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他跑过去拉住走在前方的陆小也，“跟我来！”
陆小也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赵小霖走了，这样跑了一段，看着背着琴跑在前面的赵小霖又看了眼拉着他的手，心里起了要挣脱开来的意思。
赵小霖察觉到了，停下来抱着陆小也的手臂想拉着他往前走，可陆小也纹丝不动。
瀑布还在远处，耳边可听清眼前小溪的潺潺流水声，夹着远处瀑布激流撞击岩石发出的声响。
赵小霖席地而坐将背着的琴放在盘着的双腿上，仰头看了一眼陆小也浅浅一笑，指间流转时快时慢，一首曲子跟着流淌而出。
赵小霖本想弹一首高山流水，可心念一转，换了这首，这本是他娘亲留下的残曲，今日此情此景，他有了灵感，曲子在山间回荡，一曲完毕他兴奋的跳起来抱住陆小也，却看见陆小也神色异常，踮起脚尖平视着陆小也的眼睛，刚想说些什么，陆小也却靠了过来，到嘴的话都吞了回去，许久才喘上气。
陆小也恍惚之间回过神，曲子开始他便陷入其营造的百转千回的心思中，随着曲子带着思绪四处碰撞，眼前忽然一亮，仿佛见着了仙境，然后他游历在那仙境里遇见了赵小霖……
“你没事吧！”赵小霖调整好气息有些担忧的看着陆小也，陆小也的异常一定是因为刚刚那首《游梦》。
陆小也有些气恼，不知道是在气恼自己，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赵小霖。
“刚刚的曲子叫什么名字。”何旭繁有些激动，他的手里握着一支笛子。
“你说《游梦》吗？”赵小霖的视线越过陆小也，看向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何旭繁。
“你可愿同我合奏一曲高山流水。”何旭繁气息已经平稳。
“有何不可。”赵小霖见着何旭繁拿着笛子心中有了猜想。
田臣臣一早进了山，到了这儿后面的路没办法带着马儿，本想将马留下就走，怎么也没想到被戴老爹抓了个正着，这给他一检查便不让他走了，让他留个半日休养生息，还将门锁了怕他跑掉，让他等着喝他煎的药。
田臣臣没法子乖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不知何时耳畔响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听着曲子他仿佛见到了赵小滢，两人一起逛着街之后还一起看了烟花，他正想拉她的手述说衷肠，眼前忽然一黑，原来是曲子终了，屋里只有他一人。
田臣臣正觉得意犹未尽，想再听一曲便传来了一首熟悉的曲子，那曲调回荡在耳边，仿佛回到了那天，痴痴的听完才反应过来，是赵小滢，他拍打着门，喊着让人给他开门。
“还记得我吗？”何旭繁收了笛子兴奋的跑到赵小霖跟前。
“没想到能再见……”赵小霖也显得很高兴。
“没想到啊，赵小霖，不过相比上次和繁繁合作的那人你还是差点。”赵云州不知两次是同一人，只是觉得上次听出的两种声音的较量到契合整个过程酣畅淋漓，这次少了前面的较量，听着没有那么痛快。
赵小霖和何旭繁两人相似一笑，也没去解释。
“我们繁繁真的是厉害，演奏的太好听了。”赵云州想不出太多的词语，反正好听就没错了。
赵小霖随即跟了一句，“那是当然，我儿随我。”
笑容一点点从何旭繁脸上消失，如果可以他想拍死这个家伙。
赵小霖在前面跑，时不时回头看看何旭繁气呼呼的样子哈哈哈大笑。何旭繁在后面边追边喊，“让你胡说，我要撕烂你的嘴。”
赵小霖和何旭繁这番模样，哪里还有刚刚情意想通的样子。
陆小也站在那里看着远方，刚刚的迷离全然消失，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第十三章 药香院合作事宜
戴老爹见着赵小霖就拉着人去私聊了，第一批试验的药丸出了成品，可是不太理想，找赵小霖去看看能不能找出哪道工序有问题，提些意见。
赵小霖原来在他舅舅那里没学多少诊脉断症的本事，毕竟那些都是要花时间和精力去实践累积经验的，但是制药的工序倒是看了不少，以及认识各种不同的药材，区分它们的味道和功效，还有家里那些藏书孤本，以及祖传下来的药方合集赵小霖都背完了，这也是后来他舅舅们没再找他去的原因，且这治病救人不是能背典籍就行，这对症下药，望闻问切上的天赋更为重要，这却是赵小霖不愿意学的，便也不再强求。
赵小霖帮着戴老爹也不是免费的，听戴老爹讲这药香院人员齐备，这制药的工具、器皿也是应有尽有，便和戴老爹做了交换。一个是让戴老爹制作的药丸分些给他，另外他需要戴老爹帮他做一些护手养颜和活血化瘀的膏药，毕竟这学院是封闭式的，外面送进来不一定可以，这药香院是天清学院的一部分，肯定方便一些。家里工坊铺子早在一年前就交给小舅舅打理了，这次出门急，也没能让小舅舅给他多备一些，他手里存货不多了，这次来时听老爹的意思是有习武的课程的，舞刀弄枪的难免磕磕碰碰跌打损伤，这除了内服的，外敷的膏药也是要继续备着的。
戴老爹本对这些没兴趣，也不太愿意去做，却还是被赵小霖用几个古籍上的药方打动了，而且赵小霖和他保证会把工序写清楚，除了其中一道简单工序由他来做，其余交给弟子就行，他才勉强同意了。
赵小霖正好把那些膏药的方子工序写好了，趁着这个机会交给戴老爹让他开始准备起来。
戴老爹脚步没有停，把手里端着的药碗递给赵小霖后，才去接赵小霖另一只手拿着的书，说是书，一看就是自己装订的，翻开来字写的不错，里面记载详细，连可能遇到的问题都做了说明，还画了图，看了一下所要用的工具大都是常用的，有两个却是没见过的机械工具。
赵小霖看出戴老爹的心思，“这两个的图纸我昨天已经交给渝州城的天工坊做了，约好十五日后去取，工费我也交了，到时您找人凭借这个去取。”赵小霖指着书中夹着的纸条。这天工坊赵小霖也不是随便找的，他是看了店内的样品还看了那制作工匠的手艺又聊了一些细节这才下的订单，这些是原先跟着他娘亲后面学过，但是谈价格这些还是亏得赵云州帮忙。
“你小子想的倒是周到，写的也的确详细。”戴老爹满意的将书收好，接回那碗药。
“只是每个方子都有一道工序要您亲自去做，这道工序简单，却也至关重要。”赵小霖想着娘亲以前交代过，这做生意还是要留一手，便按照家里的做法，留了一道工序给信得过的人。
戴老爹也是聪明人，一听便懂，“你倒是不怕我将这书卖了。”
赵小霖笑道，“您没那份心思，对了，做这些事情开始会有些麻烦，您需要将这每道工序亲自交给不同的人，这样对于他们来说简单易学，容易上手，等以后运作起来就是流水作业，比一个人学一整套更节约时间也不容易出错，如果你想量产也是可以的，即可以给药香院增加经济收入，也可以给那些没有医师天赋却人品优秀的弟子多寻一个出路。”赵小霖昨日在街市上去了渝州城自家的回颜堂分店，他开始也没亮明身份，逛了一圈发现几样最好用的都断货，没想到这汉城的人眼光倒是不错。
戴老爹停了下来，摸着胡子看着赵小霖，“我怎么觉得被你小子绕进去了。”
赵小霖笑嘻嘻锤了锤戴老爹的肩膀，“也不能真的只为我专门找人去做这些东西，太让费人力了，我是之前问了小鱼这药香院的运作，您们几位做研究的也是要烧钱的，多一个赚钱的渠道可以支持您的研究不是好事吗，这些方子要用的药材都是些平常的，我也问过小鱼山上的药圃中都有，可是因为太常见，平日想卖给周边的药铺也难，大多是低价卖出，还不够种植花费的成本，但是这原料如果制作成成品直供给回颜堂那给的价格就不一样了。”这事赵小霖不是临时起意，还是有次他在院子里晒太阳，俞文寅和他抱怨新出的那几味常用的药材又被压价不能回本，师兄们讨论要不要找师傅谈谈来年少种一些，可是也都畏惧戴老爹，俞文寅最得戴老爹欢喜，便派了个代表和俞文寅说了。赵小霖正闲得发慌，便多问了几句，听俞文寅讲了药香院的事情后赵小霖顿时眼前一亮，便修书一封给他小舅舅，讲了自己的想法，三日前接到了他小舅舅的回信，把周边店铺的分布情况和每个季度的销量情况一并送了过来，还给了一些建议，例如先和渝州城的店铺试运营一段时间，等产量稳定再试着情况增加，如若药香院愿意，以后可以深度合作。关于价格小舅舅也给了相关的分析，赵小霖计算了一下，两边都不吃亏，算是双赢。
“你连销路都给我想好啦！”戴老爹发现赵小霖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那是，只等您同意。我连如何运营都帮您做好了计划，赵小霖又掏出一本小册子，您只要把这个交代给一位信得过的弟子，让他熟悉一下流程就行。等制作走上正轨，您又觉得合作的还算愉快，再约我小舅舅来这药香院谈谈。”
戴老爹接过也不看，直接收了起来，“你小子脑子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平日里看着都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您这话可不公道，如果我不聪明，您找我这个不太聪明人帮您去看制作工序提意见岂不是傻的。”赵小霖脸一转傲娇了起来。
“你小子，这张嘴真的是什么都敢说，若你不是天清学院的学生，我倒是想认你作兄弟。”
“为什么是天清学院的学生就不可以。”赵小霖想着如果和戴老爹作了兄弟。小鱼他们不都得当他是长辈，想想都喜上眉梢。
“当然是为了我儿子，小师弟变成叔叔，我怕他接受不了。”戴老爹说起自家儿子，这刚走了半日就有些想了。“若你是姑娘家就好了，可以给我儿子做媳妇，可惜啊！”戴老爹叹了口气。
这话赵小霖接不上，没想到戴老爹的儿子也在这天清学院。想想这天清学院是什么地方赵小霖到现在还是不大清楚，关于药香院也是从小鱼那知道一些，而天清学院的事他一直没去问，心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直忘记问了，您端着药是要去给谁送的啊！”
“哎呀，差点把小臣臣忘了。”
一听去看田臣臣赵小霖有些打退堂鼓，“我就不去了，在这等您吧。”没见着时有些担心，真的要见着了反倒害怕了。
“制药房就在那附近，快跟上，不然刚刚说的事可不算了。”
赵小霖没想到戴老爹来这招，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了。
戴老爹在一处落了锁的门前停下，递了一把钥匙给赵小霖。
路上过来的时候有人和戴老爹说田臣臣闹得厉害，门都快拍坏了，可他们到了门口里面却没有声音，赵小霖心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抓紧开了锁推开门，田臣臣盘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肩膀那里灰色的衣衫上像是印了血迹。
田臣臣拍了会儿门就放弃了，不是他出不去，这门他想出去拦不住他，只是他想清楚了，出去也是见不着想见的人的，便又坐回去闭目养神。
“臭小子，让你安安静静的坐着，这肩膀是怎么回事。”戴老爹把药碗塞进赵小霖手里，冲过去要检查田臣臣的伤势。
田臣臣一开始拦着，结果被戴老爹瞪了一眼就乖乖放弃了。视线越过戴老爹，看着赵小霖端着药站在那里盯着他肩膀的位置。
戴老爹看了一眼肩膀的伤口，又看了眼田臣臣的嘴角，“这春满楼就那么好？”
“饭菜是挺好吃的，里面的小姐姐们也都长得不错。”赵小霖发表了中肯的评价。
戴老爹本想着训斥两句，可是又想人不风流枉少年，也就算了。回头看着赵小霖，“谁带你去的？”戴老爹觉得赵小霖初来乍到，大半的时间在养病，怎么也不会无缘无故往春满楼跑。
“赵大哥说那里饭菜好吃，我们便求着他带我们去了，还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也算是长了见识。”在赵小霖眼里除了那些意外，春满楼和别的酒楼不同的地方也就是多了些漂亮小姐姐。
“赵云州那个家伙！”戴老爹想着，呆会儿定要好好训他一顿，视线落在赵小霖的脖子上，“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不知道节制。”又看了眼田臣臣肩膀的伤口，深可见骨，“这人是属狗的吗？”
赵小霖不知道戴老爹看着他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却听明白了后面那句，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两颊红的厉害。
赵小霖的模样看在田臣臣眼里却是因为戴老爹前面的话在害羞。
“我去拿些止血的药和包扎的布，你帮我看着他把这喝了。”戴老爹撂下这句话就走了。那伤看起来之前处理过，上了止血的药粉却没有包扎，再加上刚刚拍门估计太用力没结好疤的伤口又撕裂开了。
赵小霖迅速向前把药放在田臣臣面前又退了回去。
“你觉得我可以自己喝吗？”田臣臣伤了的手臂一动，肩膀上伤口处便有血珠往外冒。
赵小霖有些为难，本想回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可一想这伤毕竟是因为他，“你还记得这伤是谁咬的吗？”希望他和何旭繁一样喝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
“喝多了，不记得了。”田臣臣脑中那段记忆清楚的不要再清楚，可被赵小霖一问，还是有些恍惚，不想承认。
“那就好！”赵小霖小声念叨了一句，也松了口气，他是赵小滢的事田臣臣并不知道，如今他咬了他的事他也不记得了，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什么恩怨了，可还是不自觉有些防备着田臣臣。
田臣臣看着赵小霖端起药碗和他保持一只手臂的距离喂他，先是乖乖喝了几口，见赵小霖有些松懈忽然靠了过去，吓得赵小霖连连后退摔在地上，端着的碗也没护好，汤药撒出来不少。
“你和赵小滢什么关系？”长得那么像，姓氏也一样，这其中一定有关系。
赵小霖愣了一下，犹豫着说实话还是继续骗他，“兄妹……”他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田臣臣端起药碗将剩下的药一口喝下，然后坐回原来的位置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赵小霖爬起来坐在门口等戴老爹回来，他知道撒谎不对，可是谎话一旦开始了就很难回头。等过些时日田小臣把赵小滢忘记了，他再告诉他真相吧！赵小霖心里这样打算着。
第十四章 初到天清学院——后门
戴老爹知道他们今天是必须走的，可还是留了他们吃了个早晚饭，在药香院这边一耽搁等他们到了瀑布那里太阳都快落山了。
赵小霖走在最后面，看着他们停在瀑布那里，先是田臣臣一个飞身站定在瀑布后方的洞穴里，没想去天清学院的路居然在瀑布后面，怪不得马车放在药香院了。田臣臣走后朱晓龙也衣诀飘飘的飞了过去，赵小霖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看起来这朱晓龙的轻功比田臣臣花哨多了。赵云州背起何旭繁也跟了过去，就剩下陆小也和赵小霖了。好好一个天清学院，路也没钱修，这么难走，赵小霖担心以后自己坚持不下去想要跑路都跑不出来，现在放弃还来的急吗？
陆小也见赵小霖站在那里犹豫不觉，以为他是在为怎么去到瀑布那边而犯愁，二话不说将人抱起。
赵小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瀑布后面的洞里了。唉，就这么进来了。环顾一圈其他人都不在了，远处有光。赵小霖想着这平坦的路他也能走，自己好手好脚的被人这样抱着总觉得有些别扭。可等到了洞口低头一看，妈呀，悬崖边上，双手圈住陆小也死死抱住。
耳边风“唰、唰、唰”的响着，赵小霖双目紧闭，整个团在陆小也怀里，许久耳边没有响声才睁开眼，这一看，哪里是山下，明明是半山腰。
陆小也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么无聊的事。
“奇门遁甲？八卦阵，还真的有人布这种阵啊！”赵小霖本吓的缩了回去，可脑子里突然跳出了在娘亲书房看见过的关于奇门遁甲的书，立刻睁开眼探出头开始观察起山下乱石和迷雾形成的陈法。赵小霖满脑子都在想着书中的内容对照刚刚看到的实际景象，连陆小也带着他到了山脚下他也没发现。
众人眼里却是赵小霖抱着陆小也不想下来。
“还以为你只是和小臣臣感情不一般，没想到情有独钟的居然是陆小也。”朱晓龙扫了一眼田臣臣拿出镜子整理起自己的妆容。
田臣臣没什么反应，陆小也却下意识的把赵小霖放了下来，想事情的赵小霖没站稳，田臣臣靠的近想去扶，陆小也忽然身形一侧环住赵小霖的腰挡在两人中间。
这下赵小霖回过神了，先看到的是天空，接着发现大家用着可疑的眼神盯着他，这是什么奇怪角度。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赵云州咳嗽了一下，“天色不早了，我们赶路吧。”
“我自己走吧！”赵云州背上的何旭繁刚那一小会儿的居然睡了一觉。
赵云州再三交代，跟紧了，不要乱走，看不见前面的人就等后面的人过来再走。交代完了赵云州走在前面，朱晓龙跟着，后面是田臣臣，何旭繁跟在田臣臣后面，接着是赵小霖，陆小也断后，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跟丢了前面的人，后面也有认识路的可以带着。
这样众人便以一字长蛇形进了阵，一路顺畅，队伍有条不紊的往前走着，就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何旭繁跑出了队伍。赵小霖跟着何旭繁当然第一个发现异常，赶紧追了过去，“出口集合。”只需这四个字，他觉得陆小也能懂，下一秒赵小霖跟着何旭繁消失在迷雾中。
听到声音赵云州和朱晓龙赶紧回头，却只看到陆小也，赵云州心一慌想去追，陆小也拉住他，“赵小霖会把他带回来的。”他相信赵小霖。他说在出口集合，他便信他，只因为他是赵小霖。
“你们没发现，小臣臣也不见了吗？”朱晓龙的提醒赵云州和陆小也这才发现田臣臣不在，一时竟然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赵小霖紧跟着何旭繁，所以何旭繁一直在他视线里，何旭繁一停下他就拉住他的手，生怕走散了。
何旭繁回头只看见赵小霖，“其他人呢？”
“让你不要乱跑，你瞎跑什么？”赵小霖想想还有些后怕，若不是他紧跟着，真的走散了就难找了。
“我看见这有人，便跑过来看看。”之前赵云州讲事情的时候他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这边雾大，却不知道危险性，刚一阵风过，他仿佛见着这边有人，好奇心驱使他跑了过来。
赵小霖看了一下前方，哪里有人，想起书上写复杂一点的八卦阵为了迷惑人会在阵中呈现幻影，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田臣臣。”
“你一定眼花了……”赵小霖顺着何旭繁的视线也看见了从雾里走出的田臣臣。“这是假的，你看——”赵小霖本以为眼前的田臣臣是幻象，毕竟刚刚事出突然，而且他应该知道这八卦阵的危险性，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跟着他们的。可是这实实在在的手感。
田臣臣看见没把人跟丢松了口气，却看到赵小霖走过来得意的看着他，然后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又像触电一样躲到了何旭繁的身后。
“没想到你对繁繁这么关心。”赵小霖整理好思绪从何旭繁身后探出脑袋挤出假笑。
“你是滢儿的亲人，我不能让你有事。”
这回答出乎赵小霖的意料，想着田臣臣为他这个赵小滢不知远近、亲疏的亲人冒着危险追过来还有些感动，可是他没有叫赵小滢的妹妹啊，以后发现真相这便多了一份怨恨的理由，人果然不能撒谎。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我带你们出去吧。”赵小霖想着还是尽快出去要紧不然他们该担心了。刚走两步就坐到了地上。
田臣臣上前两步见赵小霖额头冒着薄汗，眉头微皱，又见赵小霖手按着脚踝的位子便猜测他应该是扭伤了。
赵小霖看田臣臣过来不自觉往后缩了缩，何旭繁拦在赵小霖前面。
“我是想帮他。”
何旭繁看了一眼赵小霖，又看了下田臣臣最终退到一边。
田臣臣检查了一下，骨头错位了，“忍一下。”接着咔嚓一声。
事情发生太快，赵小霖感觉一瞬间痛到极点，刚想喊出来，却发现扭伤的地方好了很多，能够简单的活动了。
“骨头接回去了，可是要养几天。”
“我背你。”何旭繁拍着胸脯提议，“不行举着你，反正我力气大。”
赵小霖看着繁繁宝宝，那份心意他领了，可，赵小霖正想着怎么拒绝却看到田臣臣背对着他蹲着。心一横，反正他把他认作赵小滢的哥哥了，就先这样吧。
陆小也三人在出口等着，没一会儿赵云州就问，“怎么还没出来啊！不会出事吧！”陆小也开始还安抚两句，后来次数多了，他也开始有些心慌了，拳头捏紧又松开，不知道到多少次。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两个走过来。”赵云州大喊道。
“是三个，看来都回来了。”朱晓龙的视力一直很好。
陆小也看着远处田臣臣背上的赵小霖正开心的朝他们挥着手，边上何旭繁拽着不知谁的衣角紧跟着。
“你这是去哪里？”赵云州本以为陆小也去迎赵小霖他们，没想到他却是反方向。
等赵云州带着赵小霖他们到了书院门口俞文寅迎接了过来，看着田臣臣背上睡眼惺忪的赵小霖心想着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到了吗，这是哪里？”赵小霖看着眼前一个不大的门，连匾额都没有。
“当然是天清学院。”赵云州倒是熟门熟路。
“这是天清学院的后门吧！”朱晓龙和赵小霖不一样，天清书院的事他还是知道不少的。
“小鱼，你见着小也子了吗？”赵小霖虽然百般嫌弃这不太正规的天清学院，不过一想既然这是天清学院，陆小也回没回来俞文寅可能会知道。
“回来有一会儿了。”俞文寅本想问问赵小霖情况，可是看了眼田臣臣又看了眼那个生面孔，应该就是朱晓龙，想想还是算了，“云州哥，你还是原来的院子，你们其他人跟着我吧，你们同住的戴戴已经收拾好了屋子，也已经帮你们领了生活用品和衣服。”
赵云州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陆续进来。
“赵大哥，你就放心，我会照顾好繁繁的。”赵小霖看出赵云州的担忧。
赵云州心想，就是你在才不放心好吗，可是又想到刚刚赵小霖为了繁繁奋不顾身冲进迷阵里，“繁繁交给你啦！”
赵云州走后俞文寅带着他们去了他们几个住的地方。
“小也子住哪里，我可以去找他吗？”赵小霖不知道陆小也为什么忽然丢下他们一个人走了，想见着人问问。
“怕是有段时间不能相见了，如果你还想见到我们，这一个月里的考核都要通过才行，只有留下来，我们才能再见面，还有放在床头的院规一定要记熟，违反院规会被赶走的。我也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我们一定能再见的。”俞文寅停在院子外面。
赵小霖正看着俞文寅离去的背景发呆，想着他的那番话。
“你们可算来了，我叫戴星耀，以后多多关照啊。”
屋里走出一个人影，那身高，赵小霖看了羡慕不已，转念一想，“你是戴老爹的儿子戴星耀？”
“我的身高样貌随我娘亲。”戴小耀笑着。
同样长得像娘的赵小霖一下子就理解了，可是一想到如果他身高也随娘亲那不是没有多少生长空间了吗？他要去研究研究有没有什么可以长高的方法了。
第十五章 他果然讨厌我
赵小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自家老爹给坑了，跟着陆小也他们到了这天清学院就发现这地方太奇怪了，入学走后门本来已经够奇怪的了，他们这些学生加起来还没有这些天他见过老师多，更奇怪的是到这里后他们被要求进行了各种莫名其妙的考试，他是想着俞小寅的话，拼尽全力，每次都压线过了，可是每次考试之后他就发现似乎少了几个人，可大伙都见怪不怪的样子，也没有人讨论。陆小也、俞文寅、赵云州他们都被分到和他不同的小队，眼看着都一个月了，也没见着几次。赵小霖又想起白天的事，今天好不容易离陆小也近点能说上话，可陆小也就像不认识他一般。
田臣臣看见赵小霖托着腮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今天是满月，星星不多，一阵微风吹过，花瓣飞舞，有几片落在赵小霖头上，赵小霖伸出手想抓住一片飘在空中花瓣，试了几次总是落空，可还是乐而不疲的。田臣臣想着，他应该是原本就没想捉住，只是觉得好玩吧。
赵小霖正玩的开心，不经意间余光察觉到不远处的屋檐下有个人影，他记得所有人都睡下他才偷跑出来的，他很小心，出门时还观察了一下，屋里没有动静才放心到这院子，一直静坐着也没搞出什么动静，怕不是查寝的老师，赵小霖立刻起身作揖，抬头却发现在屋檐下站着的是拎着灯笼的田臣臣。
田臣臣、何旭繁、朱晓龙、戴星耀加上他现在他们在一队，可田臣臣似乎很不喜欢他，总是恶狠狠的盯着他，督促他加紧练习，却从不与他闲聊，教习他一些招式基础的时候也只演练或者在他做错的时候敲打他，想想他能如此对他还是沾了那个不存在的赵小滢的光，这个田臣臣该是有多讨厌他啊。
田臣臣见赵小霖发现他了眉头微皱，“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睡觉。”
赵小霖见怪不怪，田臣臣往常对他比现在更凶。见不是老师他便坐了回去，缓缓卷起桌上的画像想要收进怀里。“你半夜不睡在这里干什么。”他的斜上方响起田臣臣的声音。赵小霖抬头，田臣臣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他的边上，一只手抓着他拿着画像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赵小霖用力想拽回自己的手。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这段时间的相处，田臣臣知道赵小霖善丹青，怕不是那个人的画像。
“你真的弄疼我了。”赵小霖另一只手想要掰开田臣臣的手指。
田臣臣扔掉手里的灯笼，空出手去抢赵小霖手里的画像。
“着火了。”赵小霖没在意手里的东西被抢，急着要去扑灭烧着的灯笼却被田臣臣拉住甩到了一边。
田臣臣将卷起的宣纸往下放了一点，露出用红色布条束着的头发，果然是那个人的画像，抬手一扔落进火里，缓缓落下的画像正好大半展开，画着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伸手想去捡回来，却被人拽住了，眼看着烧成了灰烬。
赵小霖哐哐的两脚踩灭最后的火星，“你傻啊，烧着了你干嘛去捡。”
“那个是郑将军！”原本看见束发，以为画上的是男子，没想到是作男子打扮的郑将军，那日他见到的郑将军便是画上那身打扮，虽然当时为了找赵小滢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毕竟是他的偶像，这装扮模样不会错的。
“你想要我给你画一张，烧着了不是开玩笑的。”
“你和郑将军什么关系。”其实田臣臣本想问赵小霖和陆小也是怎么回事，他没想过赵小霖拿着的会是郑将军的画像。
“我跟你说，画像可以给你，但是人你没机会了，郑将军一定会答应嫁给我的。”赵小霖想起郑小将军还是田臣臣的偶像来着，不会是情敌吧！
“你既然喜欢郑将军，为什么还要和别人卿卿我我。”田臣臣还没怎么缓过来。
“我什么时候和别人卿卿我我啦。”赵小霖自认为从小到大没有和哪个女孩子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
“你脖子上……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的事！”田臣臣又想起来的那天看到画面。
“那些还不是你咬的，戴戴和我说大家都在说我花心，春满楼里有好几个相好的姑娘，难道就是因为我之前脖子上被你咬的伤。”赵小霖想想还有些来气，“你不会是故意的吧，败坏我的名声，好抢走郑将军。”他又不照镜子，怎么知道离开春满楼后脖子上又多了几处印痕。
“我？”田臣臣脑子里浮现了那些他以为是梦境的场景，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不会他在门口看到的是因为他宿醉的后遗症，自己幻想出来的吧。
“算了，算了，想想你也没那么坏，一定不是故意的。”赵小霖自问自答了起来。
“赵大头，你怎么还不睡啊。”何旭繁半夜起来看赵小霖不在，有些不放心就出来看看。
赵小霖借着月光看着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何旭繁，因为那句外号升起的怒气瞬间没了，“信不信我揍你啊。”赵小霖走过去拉起何旭繁的手。
“我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舍得打我。”何旭繁跟着赵小霖。
“你怕不是假的繁繁哦。”
“……”
田臣臣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赵小霖喜欢郑将军，他和陆小也没有他想的那种关系，所有的事情都和他以为的不一样。
赵小霖躺在床上，看着空着的田臣臣的床铺，刚刚好像有些说漏嘴了吧，他不会想起来他之前的伤是他咬的吧？会不会因此记恨他？想想就有些头疼。来的路上赵云州就说过，田臣臣没按照原定时间回来怕是要受罚。如今和他们在一队住着大通铺算是惩罚吗？还记得金老师第一天和他们这队见面时就有说，除了田臣臣，他们几个都是新来的，要学习的课程自然是最多的，穿住条件是最差的，想要和其他组一样的条件，就得更加努力，不然就卷铺盖回家。嗯，赵小霖想过要卷铺盖回家，可是一想到父亲和他说过的话又打消了念头。准确的说是被同住的戴星耀吓的，戴星耀和他说，那些消失的人说是提前回家了，其实可能被埋在山里的某个地方了，在这里千万不能被淘汰回家。戴星耀是帮他看病的戴老爹的儿子，怎么也没办法想象娇小的戴老爹会有戴星耀这么个大高个的儿子，可疑的很，毕竟戴星耀的娘亲他也没见过，可是作为他们老师之一戴老爹的儿子这样的身份，他说出的话赵小霖莫名觉得可信。不过戴星耀也是新生这点开始他还挺意外的，熟了才知道，戴星耀从小在药香院，但是他师傅却不是天清学院的编制，所以在此之前他不算天清学院的弟子，如今和他们一起算作新生倒也没错。
“你喜欢那个田臣臣？”
忽然传来的某个声音惊的怕鬼的赵小霖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下一秒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你这是恼羞成怒吗？”朱晓龙不知哪里拿出来的镜子，推开窗借着漏进来的月光照着镜子。
曾经半夜醒来被坐在窗前对镜梳妆的朱晓龙吓得不轻的赵小霖如今再见到这般景象已经习惯了，“你不要胡说，我心里有要娶的姑娘的。”赵小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说的喜欢又不是你说的这种喜欢——”朱晓龙说完顿了一下，忽然拉紧衣领，“没想到，你居然……”
赵小霖傻傻的看着朱晓龙。
“赵小霖你居然喜欢——”朱晓龙话喊到一半就见赵小霖抡起枕头砸了过来，本能伸手去挡。
“你小声一点，别把繁繁吵醒了。”赵小霖瞪着朱晓龙，他倒是不怕戴星耀被吵醒。睡着的戴星耀是没有生命的，赵小霖总是在戴星耀说要去睡觉时和何旭繁说。因为戴星耀睡觉了，不要说打雷，拆房子他都不会有反应。
朱晓龙愣了一下，枕头没砸过来，只有赵小霖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他，满是委屈的样子，居然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
“田臣臣是我的朋友，虽然他可能不认我这个朋友。”赵小霖陷入了沉思。
朱晓龙转过头侧着脸往后靠，含糊的说，“我就是开玩笑，你也不用——这么认真。”窗外的是田臣臣？见赵小霖坐回自己的位子朱晓龙缩回自己探出窗外的半颗脑袋。
“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赵小霖回想起当初从朱云能那知道朱晓龙也来这的消息还想欺负朱晓龙，现在看来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别呀，我们聊聊呗。”朱晓龙拉住要倒回床上睡觉的赵小霖。
“我想睡觉了。”赵小霖真的有些困了。
“你为什么觉得田臣臣不喜欢你啊。”朱晓龙没有放手的意思。
提到田臣臣赵小霖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说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朱晓龙见状兴致更盛，“你们是不是之前有什么恩怨，你说说你们以前的事，我帮你分析分析。”
“其实很早之前我因为一些原因骗过他一次。”赵小霖垂着脑袋，还有自家老爹的火上浇油。
“就这些？”朱晓龙的八卦之心。
赵小霖歪着脑袋努力思考，“咬过他算不算。”
朱晓龙嘴巴微张，大脑迅速运转。
“就是他得了失心疯一样的病……”这样说应该没问题，“为了救他我就咬了他。”说到这句的时候赵品霖有些心虚，“好吧，我说实话，因为怕被他咬死我才咬他的。”
“不要咬我！”何旭繁忽然坐起来，“我的肉不好吃……”说完又躺了回去。
赵小霖帮何旭繁盖好被子，躺在他边上，轻轻拍着安抚，“繁繁乖，安心睡觉，我会保护你的。”
朱晓龙因为刚刚大脑运作过快当机中，回过神时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赵小霖似乎睡着了，他也不好把人叫醒问清楚，想了想拿出镜子，准备整理一下妆发就睡。举着镜子的手抖了一下，镜子里他背后有一个黑影，假装没发现窗外的田臣臣迅速躺下，一秒进入睡眠模式。
两天后考核结束，再一次分队任务的时候田臣臣因为表现优异被老师选为队长，可以选他想要的队员，他没有选赵小霖。
“他果然讨厌我啊！”赵小霖在田臣臣选完人后想着。
第十六章 我们家没狗粮
新队分好后赵小霖有些失落，毕竟刚建立好关系的队友现在都成了对手，可是也有高兴的事，他和陆小也一个队了。虽然朱晓龙和他说是因为最后只剩下他一个陆小也没得选才喊了他的名字，可是他全然不放在心上。
之后自然是搬宿舍，这次的院子大了好多，两人一间房，比之前的大通铺不要好太多，赵小霖跟着陆小也身后喊着，“陆小也，陆小也，陆小也！”前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后者木着一张脸，看不出喜乐。
不过赵小霖这样一闹分房的时候自然没人和他抢，他如愿和陆小也分了一间房。赵小霖跟着陆小也想问问这些日子是怎么了，一直找不着机会，因为搬好东西他们就要去上课了。
赵小霖是最晚到的，地方不大，一眼就看到陆小也后面那个是唯一的空位，陆小也端正的坐着翻着手机的书，其他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聊着天，他走到空位落了坐，想乘着老师没来和陆小也说几句话，刚伸出手想搭着陆小也的肩膀就被人拦住了，是坐在他右边的人，叫什么名字来的。
王清允拉着赵小霖的手和他作了自我介绍，“我小名壮壮，大名是狗粮，所以你可以叫我大壮。”
这番无厘头的自我介绍赵小霖有些懵圈，“我还第一次听到这个姓。”原来世上还有人姓狗。
“你们那姓王的很少吗？”
“你叫王狗粮啊！我还以为你姓狗！”赵小霖恍然大悟的样子。
“呃，我叫王清允。”因为赵小霖样子够呆、够认真，王清允开始思考自己刚说话哪里有问题。
“哦，你叫王清允啊，可你刚刚为什么说你的大名是狗粮？”赵小霖这个人也有一个毛病，不懂的事情一定要问清楚。
“你在家没吃过你爸妈喂的狗粮吗？”
“我们家，没狗粮，倒是养了只叫小白的猫，猫粮倒是常备着。”他们家不养狗，他爸妈也不会让他和狗狗抢饭吃，赵小霖怜悯的看着王清允，这家伙太可怜了，他爸妈居然不给他饭吃，喂他吃狗狗吃的东西。
王清允看着赵小霖满眼哀愁的样子确认了，看来赵小霖的父母感情不好，他的话戳破了赵小霖的伤心事，所以才叉开话题到猫粮上，算了，这话题还是打住吧。
正好这时候老师来了。赵小霖看向门口进来的老师，没有注意到陆小也侧身而坐的在看他。
上课的老师姓徐。至今为止，见过的那些老师只知道姓什么，名字是什么，江湖上有什么名号，赵小霖一概不知，他读的天清学院的院规里有一条，不许问老师的来处和过往。
徐老师从进来的时候就冷着一张脸，可以看出来心情不太好。“光是比武的话倒是不用担心你们会输，不过综合来看兵法这块你们应该是三队里最差的。”
陆小也跟着点了点头。
赵小霖拍了拍陆小也的肩膀说，“不要点头，我们不是最差的，可以的。”
陆小也回看了他一眼还是低下头，“是。”看起来没什么信心的样子。
徐老师讲课的时候赵小霖听的格外认真，他要努力不拖后腿。不过今天的课倒是也难不倒他，娘亲从小教他下棋，告诉他这棋盘犹如战场，为了棋艺的精进，他闲暇也没少看兵书。
徐老师背着手在那边来回的踱着步子，忽然站定看向他们，“刚刚的问题你来答一下。”徐老师指着第一排的吾亚提。
吾亚提支支吾吾的两句挠了挠头，要说教一套剑法让他比划出来只需一遍他可以学的七八分像。可这他兵法真的是难住他了。
徐老师又问了几个人都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脸色也越来越差，“你，你来回答。”
赵小霖见老师指着他嘴角微扬，终于轮到他了，他神情自若，侃侃而谈，一番言论赢了全班掌声。
“好了，就你，你来负责这次比赛排兵布阵，你就是主将。”徐老师有些激动。
王清允推了推赵小霖的手臂小声说，“你小子可以啊！”
赵小霖回以会心一笑。
“还好有你。”陆小也嘴角上扬。
赵小霖似乎看到陆小也刚刚回头对他笑了，所以是和他和好了？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什么也没听进去。
“所以你为什么这样选。”徐老师看着陆小也，一脸八卦的样子，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冷脸阎罗的气场。这个队也是绝了，除了赵小霖，都是武痴。
“我还不是他选的，还是最后到这个队伍的。”赵小霖想起选人的时候。
“对，他是最后一个选的。”
“哈哈哈哈哈……”徐老师笑出了声，心情大好。
“最后一个，主将出来了。”坐在赵小霖右前方的蔡坤回头调笑一句。
赵小霖看着肉肉的小脸好想捏一下啊。想着便身体力行的捏了一下，手感很好。
蔡俞坤虽然年纪小，平时却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没想到赵小霖会一脸痴笑的捏他的脸，小脸一红，转过身去。从那以后有了防备，赵小霖再想捏到他的脸怕是难了。
这一天里赵小霖进了新队伍觉得自己又结交了新的朋友，况且陆小也开始与他搭话了，都是开心的事。晚上赵小霖泡了壶茶，拖着陆小也在院子里赏花。
说是赏花，却是赵小霖看着那一树冬梅，陆小也看着他。
“来这有些日子了，你看梅花都开了，这梅花花期也就几天，幸好赶上了和你一起赏。”赵小霖给陆小也倒了一杯茶，然后也给自己满了一杯，“若是煮上一壶酒就更应景了。”
“不许喝。”陆小也端起茶仰头一饮而下，茶水有些烫。
赵小霖想起那日春满楼立刻摇了摇头，“对的，酒乃穿肠毒药，喝不得，喝不得！”然后又给陆小也满了一杯茶，“慢着点喝，小心烫着。”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王清允路过。
“赏花啊，要不一起。”赵小霖招呼道。
“好啊！”王清允也不客气，“一起呗！”说着拉上和他一起路过的蔡俞坤。
蔡俞坤似是有些不太情愿，可是拗不过王清允，便跟着坐下。
赵小霖端的是一套茶具，拿了两个空杯子给王清允和蔡俞坤各倒了一杯。
“你以后不要再捏我的脸了。”蔡俞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不行，太可爱了，还是会忍不住下手的。”赵小霖抿了一口茶看着上浮的雾气。
“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用可爱来形容我，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大将军的。”蔡俞坤有些不满，稚气未脱的小孩才会被大人捏着脸说可爱，他是大人了。
“这个样子也很可爱。”赵小霖对着蔡俞坤眯着眼睛笑。
“像傻瓜一样。”蔡俞坤说了一句，然后端着茶喝着假装赏花。
“赵兄弟今日课上那番言论真的是让王某佩服，和如今这般……不太一样。”王清允死死的盯着赵小霖，总觉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傻傻的赵小霖和白天课上的不是一个人。
“我不傻。”赵小霖喝了口茶，“只是怕秃头，娘亲说总是动脑子的人会秃的。”赵小霖一本正经的回道，又抿了一口茶。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怕不是你娘亲诓你哦！”王清允笑弯了腰。
“娘亲从来不骗我，也没有骗我的理由啊！”赵小霖看王清允的眼神仿佛看一个呆子。
“很有道理的样子。”王小允想着，他娘亲的确没有道理骗他，但是怎么看都像是诓他说的妄语。再想想之前和关于名字辩论，又觉得什么荒唐的道理从赵小霖嘴里说出了都不奇怪。
“当然。娘亲一向不说假话，之前我听闻剑圣的故事，曾好奇剑圣的样貌，娘亲说带我去见他，后来果然带我去见了，娘亲向来说一不二。”唯一骗他的就是她说她没事，会好起来的，结果却走了。
“可是剑圣罗志天！”王清允有些激动。
“正事。”赵小霖猜测，“难道王兄也是剑圣的粉丝。”
“我可是剑圣的铁粉儿。”王小允自豪的说着，随即眼神黯淡，“可是我至今都没见过他。”
“这有何难，改日我画一副他的画像给你。”
“不如就今天、就现在。”王清允兴奋过头，双手包着赵小霖的手，“霖霖，认识你真的太好啦。”
“噗——”陆小也刚喝进去的茶喷了王清允一脸，随即拉着赵小霖就走。这速度，一下子从赵兄弟的称谓直接跳跃到了霖霖。
“放心，明日我一定为清允兄画好送过去。”赵小霖留了这句话人便跟着陆小也走了。
蔡俞坤慢悠悠喝完杯子里的茶水，看了眼还在傻乐的王清允，“这些就你收拾啦，桌子也要擦干净哦！”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赵小霖喜滋滋看着陆小也拉着他的手，跟着他进了屋。
陆小也回到住所便松开赵小霖，关好门窗后理好自己的被褥便自行睡下了。
赵小霖以为陆小也拉着他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和他说，没想到被晾到一边，“你怎么了，病了吗？”赵小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陆小也为什么又不理他。
陆小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好不容易又到一起，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想到这里便坐了起来想和他解释一下这些日子不和他亲近的原因。
赵小霖没听到陆小也的回答怕他又不理自己，直接扑了过去，正撞进坐起来的陆小也的怀里。他也不客气，直接抱住，“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为什么就像不认识我一样，我天天想着这些都睡不着，明明到这里之前还好好的，说好一辈子在一起的，怎么这么快就不算话了。”赵小霖边说边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满腹的委屈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陆小也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这滚烫的泪水慢慢化开，不是他一个人牵肠挂肚，他心里也是有他的，原本想说的解释的话到了嘴边都变成了，“好想你！”
声音很轻，正哭着的赵小霖听的不真切，“你说什么？”赵小霖抹着眼泪。
“没什么？”陆小也往里面挪了挪，给赵小霖腾出了点地方。
赵小霖也不客气，脱了鞋子直接躺下了，“我不是做梦吧，会不会醒了你又不理我了。”说完直接抱着不撒手。
“不会的。”陆小也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疼，不是梦。
“不是梦就好。”赵小霖呢喃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小也小心的给赵小霖解开束发，看着满头发丝散开，是闻惯了的那个味道，他们认识时间算起也不长，可在他心里怎么就像是很久很久，仿佛他来到世上就是为了等他出现一样。现在再去想，前面的一个月他是怎么熬过来对他视而不见的。之前每日想着梦里可以相见倒是好睡着，如今人就在眼前他反倒是睡不着了，身怕闭上眼睛人就不见了。
赵小霖睡眼朦胧的看着正盯着他看的陆小也，像蛇一样蠕动了两下，凑近陆小也的额头，像他娘亲哄他睡觉时一样“啪唧”一口亲在额头上，“乖，睡了。”说完又进入了梦乡。
陆小也真的是哭笑不得，该不该说这家伙没心没肺，可就是能暖进他的心里，很快他也睡着了。
第十七章 谁的厨艺更好
王清允一个晚上没睡，天蒙蒙亮就去敲赵小霖他们的房门，他一直记挂着赵小霖要给他剑圣画像的事怎么可能睡得着。
赵小霖昨晚睡的挺好，听到敲门声本想再赖会儿床，伸手一摸，床上有人，想起昨天自己挤在陆小也的床睡了，见陆小也没醒，挣扎了一下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你这么早过来有什么急事吗？”赵小霖压着声音问。
“我的剑圣画像呢？”王清允笑眯了眼。
赵小霖想起来答应给王清允剑圣画像的事，探头看了下外面，太阳还没完全出来的样子，这家伙也是太着急了吧，见王清允又要开口讲话立刻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小也子还在睡觉。”见王清允点了点头赵小霖收回了手，今日为了让他们新队员互相熟悉是没有课的，粗略估计一下时间完全够，便继续压着声音和王清允说，“我现在就去给你画，可否麻烦你帮我和小也子代领一下早饭。”
“好的呀！”王清允接受到赵小霖投过来的凶狠目光差点笑出声，这家伙真的凶起来一点不可怕，反倒是可爱的很，怕笑出来惹得赵小霖生气不给他画了，自觉的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禁声的动作，看着赵小霖转身进了屋子才蹦蹦跳跳的跑去厨房等开饭了。
赵小霖将门虚掩着，然后回去检查一下陆小也的被子有没有盖好，这之后才去拿出自己画画用的工具，想了一下抽一张中等大小的宣纸铺在书桌上用镇纸压平整，再将其它要用的东西一一摆放出来，一切就绪后便凭着印象画了起来。
王清允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见门没有关实就没敲，怕吵着里面的人，他小心的推开门，步子也放慢放轻，进门后就见赵小霖坐在靠窗的书桌那里认真描绘着。赵小霖此时没穿学院统一发放的服饰，而是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长发随意披散着，似乎有一缕遮住了视线，他便抬手将它拢到耳后。手指白皙细长，纤纤玉手便指的这一种吧，脸也长的可爱。一样的唇红齿白，一样的孩子气，赵小霖却又和还有些婴儿肥的蔡俞坤不一样，还是因为太瘦了，得多吃点才行。
赵小霖太过认真，没发现王清允来了，又对照了一下记忆中的剑圣罗志天的样貌，之后是一些衣饰细节，那次见到剑圣真人太过兴奋加上年少无畏，倒是观察的仔细，虽然过去快两年了，还记得很清楚清楚。
王清允笑盈盈的走过去，“若不是听过你的声音，我定会把你误认作下凡的仙子。”变声期还未结束，赵小霖的嗓子还有些哑。
赵小霖没抬头，不过应该是听到了，回了一句，“我权当你是在夸我了。”
王清允昂着头，“当然是夸赞的话。”
“还要有一会儿才能画好，不过我有些饿了，吃好了再帮你画完可否？”赵小霖放下笔墨，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可以可以。刚在路上想了一下，我做的是有些不妥，不该这大清早就来打扰你的，只是心里太着急了，你不要生气才好。”王清允自觉的凑近赵小霖，压低了音量，他进来的时候瞧见陆小也的床幔还没拉起，怕是还没有起。
“不用介怀，你这番上心，怕是因为真的太喜欢剑圣所致，这样我送你他的画像你也必然会好好珍惜，也不枉我花了的心思。”赵小霖说完又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见时间不早便想着该唤陆小也起床了。
王清允也自顾自走到饭桌，把刚拎进来的饭盒打开，将里面的吃食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
赵小霖刚收好两边的床幔弯下腰，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小也却忽然坐起来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搂着他伸过去的脖子，“再睡一会，一会儿就起。”说完一口亲在赵小霖脸颊上，又躺了回去。
赵小霖愣了一下，陆小也从不赖床，他这样子完全不似平日里的严肃，回想起刚刚的画面，居然有些可爱，不禁莞尔一笑，温柔的回了一句，“就一小会儿，晚了早饭就凉了哦。”赵小霖说完帮陆小也拉好被子才回到饭桌上。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如今角色互换了，他忽然想每次他这般耍赖的时候陆小也是生气又拿他没办法，还是也像他一样觉得可爱，便纵容着呢？
陆小也听着赵小霖到脚步走远便睁开了眼睛，正撞上打量着他的王清允。四目相撞后双方又各自避开，陆小也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他早就醒了，刚刚那般做派也是给王清允看的，可是现在想想有些幼稚，前面隔着床幔看见王清允凑着赵小霖说话，听着王清允说着什么仙子啊什么的心里有些慌。刚才王清允和赵小霖的对话都压低了声音，但是他毕竟是从小练武，耳朵比别人灵敏一些，因为距离的原因他们的对话他没全部听着，但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王清允打量起屋子的陈设，与他住的格局差不多。王清允和陆小也没有很熟，虽然同在天清书院却不是同一个师傅，来这后山的天清学院之前他们相交甚少。不过关于陆小也的传闻他还是听过不少，陆小也是他师父门下年纪最小的却是武学造诣最高的弟子，也是他这次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不过传闻里陆小也性格孤傲有些不近人情？如今怎么看着不太像，陆小也和赵小霖的那番互动想来两人早就相熟，看着陆小也不是难相处的人，可刚刚四目相对，他瞪了他，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原因，肯定是因为他打扰到他睡觉了。还是叉开话题吧，有起床气的人不能惹。
“没想你内务还挺好，一早起来床铺整理的挺整齐。”王清允想着，还是和赵小霖聊天吧。
“我昨日挤在小也子那了，所以才那般整齐，平日里我最不会做的便是整理床铺这些事了。”赵小霖将头发用黑色的缎带顺便绑了一下，做好这些后拿起筷子，却没有往自己碗里夹，而且将每样小菜分了一份出来。
“你这是给他留的？”王清允抬了抬下巴往刘小也的方向。
“是啊。”赵小霖理直气壮。
王清允刚坐下，赵小霖便给他递去了盛好的粥，又给他递了筷子。赵小霖是刚来的天清学院的，这也不是秘密，不过关于他身世却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对他一直能留到现在学院内部自然有些传闻，例如某个师叔的私生子这般的。
“你怎么不吃？”赵小霖继续给陆小也分着小菜。
这一早上信息量太多，王清允理不顺，转念又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赵小霖给他画剑圣的画像，这便是天大的恩情，夹了一块小菜递到赵小霖碗里，“这个好吃。”
赵小霖也不客气，尝着的确不错，又夹了一点想给陆小也留着。正巧见陆小也走过来，便直接喂给他，“快尝尝，挺好吃的。”
王清允也夹了两块放在陆小也的碗里，他想清楚了，他当赵小霖是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
“王清允，你这个叛徒，昨天说好叫我一起吃早饭，自己却在这里吃上了。”蔡俞坤一早没见王清允，却发现他丢下自己在这儿。
王清允一直念着剑圣的画像，这才想起蔡俞坤，早上起来的时候没喊蔡徐坤，刚去领吃的也忘了拿他的那份了，顿觉有些对不住他，“来来来，你坐这儿先吃，我再去领些过来，保管你能吃饱。”
赵小霖见着蔡俞坤高兴的很，夹了一个包子就往蔡俞坤嘴里送，“这包子可好吃了。”
蔡小坤扮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过还是乖乖咬着。两颊鼓鼓的，甚是可爱。
赵小霖此时正夹了另一个觉得好吃的东西送到刘小也嘴边，错过了这一幕，不然这顿早饭怕是吃得不安稳。赵小霖对他觉得可爱的或者好看的人和物向来是没有抵抗力。
赵小霖看着正撕着白玉馒头小口的吃着的陆小也，心里想着，来这里其实挺好的，难得有这么多年纪相仿的朋友一起玩，也许他真的可以坚持下来。果然，小也在的时候就是比较有安全感，不再像之前的一个月诚惶诚恐的，还要装得轻松自在，如今不用伪装，有陆小也在他感觉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情不自禁抱着陆小也的手臂靠过去，“要永远在一起啊！”
赵小霖的举动总能超出陆小也的意料，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番话，可是看着像猫咪一样黏着他的赵小霖，他还是点了点头，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类似笑容的表情，许是心里克制着，这笑容旁人看着会觉得有些奇怪。
王清允提着饭盒过来，正好看到陆小也那个表情，惊的手上的饭盒掉在地上，心中暗叫不好，霖霖这家伙是得罪陆小也了吗？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暗示他呢？
听到声音三双眼睛齐刷刷的投射过来，蔡俞坤刚刚投入在自己的早餐事业里，这一抬头就看到王清允摔了饭盒站在那一动不动，赶紧跑过去看看还有什么食物可以抢救，他还在长身体，他还没吃饱呢！
王清允回过神，立刻蹲下和蔡俞坤一起检查落在地上的饭盒里的情况。
“想吃你做的水煮鱼片了。”
“好！”
“中午就想吃。”
“好！”
“还不知道厨房有没有鱼！”
“会有的！”
“没有鱼就做别的吧，你做的我都喜欢。”
“嗯！”
王清允想着心事，做事便有些心不在焉，“我的包子！”王清允把落在餐盒的包子拿起来没放进盘子里而且放在了地上。听到蔡俞坤的惊叫赶紧去捡地上的包子。
蔡俞坤却把餐盒护着不让他碰了。
“不如我们去申请一起做午饭吧，老师让我们联络感情，一起做饭一起吃好像比较容易些。”
“我觉得主意不错。”王清允表示同意。
“我可以负责吃。”蔡俞坤举手同意。
这事便交给王清允了，王清允先去找了吾亚提他们，得到他们的同意后他就去找了负责的金老师，没想到金老师不仅同意了，还让其他两队也一起参加，最后莫名其妙成了比试，厨房就一个，人倒是挤了一堆，先是抢食材，后来抢锅碗瓢盆，有老师监督不能打架，但是火药味不比平时比试的时候少。
赵小霖听着王清允讲着他在厨房的见闻，“你怎么不去帮忙。”
“他们都在，蔡俞坤都坐在厨房门口加油，里面也挤不下更多人了，不过这次比试倒是有些意外收获。”
“说来听听呢。”赵小霖收了笔，检查了一下还有没有遗漏的细节，陆小也不让他进厨房，他便赶着把这剑圣的画像画完了。
“我以为陆小也的厨艺已经是今天最让人惊讶的事了，没想到田臣臣那个家伙居然也会做菜，还有模有样的。”
“这事真的有些意外。”赵小霖想着田臣臣围着个围裙在那里做饭总觉得有些违和，堪比他扛了把大刀与人对阵。
忙碌了一上午，剑圣的画像画好了，厨艺比赛也结束了，谁也没想到得了冠军的那道菜居然是田臣臣做的。规则规定每队出两道菜，为了防止大家知道本队的菜品只投了自己队的又规定每人必须投三票，结果田臣臣以压倒性的票数得了第一。
中午聚在王清允他们房间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自然讨论这件事。
“霖霖，你不会也投了田臣臣的吧！”王清允他们在核算哪些人投了田臣臣。
赵小霖正吃着陆小也煮的水煮鱼片，辣得满头大汗眼泪都快下来了，听到王清允问他点了点头继续吃着。
“怪不得呢，这样一算我们那第三道菜都投了他。”王清允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那你觉得小也做的菜好吃还是田臣臣做的好吃。”王清允继续问着赵小霖。
“田臣臣做的菜是大家喜欢吃的，小也做的菜是我最喜欢吃的。”
这个回答怎么说呢？没什么毛病。王清允本来就想着借赵小霖的嘴安慰一下陆小也，毕竟眼前这一大桌子的菜大部分都是陆小也做的，手艺真的不错，只是那盆水煮鱼也是真的很辣。
“其实陆大哥换一道菜，不用那道水煮鱼的话，票数也会很高。”
吾亚提的话得到了其他几人的一致认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赵小霖那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吃个不停。
一群人就这样瞎聊着不知怎么忽然问到了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这个话题，可到了赵小霖这画风就变了，“霖霖，你说，如果我们几个变成女的，你娶谁？”王清允总是能想到奇怪的问题。
赵小霖看了一圈，“吾亚提吧！”说完他又继续吃着，他是认真思考的，只有吾亚提的脸他可以代入女孩子这个前提。
“为什么？”赵小霖的答案出乎王清允的预料。
“如果他变成女孩子的话……”赵小霖仰着头像是在思考，“应该也挺漂亮的吧，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应该还是可以的。”赵小霖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又补充了一句，“但是这个假设不成立。第一，吾亚提不是女孩子；第二，我有要娶的人了。”
王清允觉得赵小霖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一般不是随便说个关系好的的人吗？赵小霖却给了个非常实在的答案，该说他傻呢，还是真诚。
回去也就几步路，赵小霖吃的有些饱，便拉着陆小也逛园子，其实地方就那么大，“这边的天气一直这么奇怪的吗？没有冬天的样子，却开着冬梅。”
陆小也没有说话。
“其实你不做水煮鱼片，或者是不要做的太辣，喜欢吃的人可能会更多一些。”
“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
赵小霖听了心里开心，“果然你对我最好了。”
陆小也看着赵小霖靠着他的肩膀蹭啊蹭的，就像小猫在撒娇一般，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原本我一直想问你，之前那一个月你为什么不理我，可是今早起来看着你在身边，我就不想问了，那些都是过往，如今你在我身边，也知道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疏远我的，这就可以了。”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赵小霖听了陆小也的话仰着头看他，他在长高，陆小也也在长着，所以现在他的身高还是勉强到他的鼻子。
“在你心中，我和小鱼，何旭繁他们是一样的吗？或者是和王清允、田臣臣他们一样？”
“应该是一样的，可也有些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赵小霖想过这个问题，“就像和小鱼他们分开，我会觉得没什么，总是可以再见的，可是和你分开的时候我会害怕。可能是一直以来受你的照顾，觉得没有你在便有些心慌。”
陆小也听了他的话嘴角上翘，他越来越习惯怎么去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赵小霖从来不吝啬于夸赞陆小也。
“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王清允觉得自己一定是见鬼了，大家吃完拍拍屁股走人了，蔡俞坤以自己还在长身体需要午休为由，上床睡觉去了，他只得自己端着收拾好的碗盘去洗，却看到不远处梅花树下站着两人，眨了一下眼，树下的人就不见了。
第十八章 我的头不大
得来剑圣的画后王清允的确是格外珍惜，对赵小霖那也是好感倍增，现已经把赵小霖引以为知己。赵小霖修习上有什么不懂王清允总是主动教学，相比老师的口头讲解和一遍就过的演示，王清允身体力行的教学赵小霖更受用，正好替补了之前田臣臣的空缺。
田臣臣教赵小霖的时候总是让赵小霖跟着他一起练，发现赵小霖做错了或者动作不到位就会停下来纠正他，直到赵小霖做对了再继续下一套动作，过程中不怎么和赵小霖说话，教完预计的内容就走，如若复杂难学的练到半夜也有的，有规划的教学，过程中两人也不闲聊。王清允不同，比较随意，赵小霖想学他便多教一点，赵小霖累了不想练了有时两人便就地躺那闲聊，也会和赵小霖分析讲解那些招式的名称来由，讲述一些他自己的见解，赵小霖也学着自己去理解那些招式，半月过去，赵小霖倒是对功法口诀的理解进步飞速。
今日王清允又来检查赵小霖的进度，赵小霖现在学的比以前快，昨天教的赵小霖现在差不多就能整段动作顺下来了。
“问题不大，就是还是有些生疏，再练几遍就好。”王清允点评着。
“可以了，可以了，”赵小霖拉着他，说是要复习上午读的兵书，结果却是切了一壶茶坐在那里和王清允闲聊。
王清允正好有些烦心事，他从小练习祖传红缨枪法，如今遇着瓶颈却一直不得法，便和赵小霖讲起，本想抒发一下郁闷之情，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获。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对不对，毕竟我也不太懂。”赵小霖看了王清允给他演练了一遍那套红缨枪法后思考了一下，给了王清允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王清允忽觉茅塞顿开，也不管这是在院子里，按照赵小霖的说的施展开来，果然更加顺畅巧妙。
赵小霖一边品茶一边欣赏，心里暗叹他这个新手果然和他们差距很大。
收了招式王清允激动的跑到赵小霖边上坐下，“许就是你不太懂，才能跳脱框架有了这番见解。”王清允不得不感慨，赵小霖明明不懂功法，但似乎悟性极高。想想赵小霖一个从简单招式都摆不出来的武学小白到现在，“你以前真的没有学过武功。”
赵小霖开始回忆，“小时候爹爹动过心事让我学个一技傍身，不过后来还是作罢了。从小我就跟着娘亲学些琴棋书画，研制一些美容养颜的丹方……”
王清允一脸的不可思议，赵小霖怎么净学些姑娘家喜欢学的，这样一想他的嗓音这几天好像也没那么哑了，听着总觉的甜腻腻的，忽然他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赵小霖不会是个女孩子吧。
赵小霖陷在回忆里，没注意到王清允的表情变化，“直到见了剑圣那精妙绝伦的虚空剑法，我才动了学武的心思，本来和娘亲说好了，谁知娘亲……”
王清允不知道赵小霖的家庭情况，见赵小霖眼泪蓄在眼眶刚想安慰那泪水已从眼角溢出划过脸颊，他不明所以，想着赵小霖估计是想家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拿出帕子递出去。
赵小霖正想着过往伤心难过，根本没看到王清允递过来的帕子，当然也就没去接。
王清允见此俯身上前，帮赵小霖擦掉眼泪。心里却还在想着，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真的是女孩子怎么可能这一个多月都没人发现。
陆小也刚进院子就看到王清允正凑到赵小霖跟前，他那个角度看得不真切，心里却觉得扎了根刺，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王清允感觉一股杀气席卷而来，然后就见有黑影笼罩，扭头一看是陆小也。
“刚讲到他娘亲，怕是想家了。”王清允见着陆小也赶紧求救，“我实在是不太会哄人，你看着怎么办？”
陆小也知道刚刚自己所见是误会一场，什么都没说，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就走。
“你这是干什么？”王清允一路追着。这陆小也一脸忧愁的冲过来，他看着以为担心赵小霖，如今这般面无表情的将人扛走的画面让他想起说书先生讲的恶徒掳人的情节。
“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陆小也的声音向来是冰冷。
“什么？”王清允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硬核操作。
“天色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陆小也将王清允挡在门外。
王清允回过神时面前的门已经关上，再去推，推不开。回头看看太阳刚下山，这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还是去找蔡俞坤一起去厨房寻点吃的吧。
陆小也把赵小霖放在床上的时候赵小霖眼泪已经停了。
“你这方法真有用。”赵小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是笑。
“怎么了。”陆小也坐在床边抚着赵小霖脸上的泪痕。
“我没事，我只是想家……我想娘亲了！”赵小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什么味道的？”陆小也问着。
“什么？”赵小霖泪汪汪的看着刘小也。
“眼泪是什么味道的？”
赵小霖舔了一口，“咸的？”带着哭腔。
陆小也俯下身尝了一口，“甜的。”
赵小霖忘记哭了。
陆小也看着那双眼框泛红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我是师父在寺庙里捡到的，那年我三岁，不会说话，送我到寺院的人说我是孤儿，那时太小，很多事情现在都不记得了，唯有一件事情忘不掉，我有父母，是他们不要我了，我是个父母在世却无家可归的孤儿，是不是很奇怪。”
“你有家，你家在大周朝的都城内，城南朝阳大街的赵府。”赵小霖表示不认同，他已经忘记自己刚刚为什么哭。
陆小也看着赵小霖那副要和他据理力争的模样，他总是出乎他的意料，笑着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赵小霖的额头，“那是你家。”
“我有些饿了。”
“我看看晚饭好没好，你先躺一会儿吧。”陆小也帮赵小霖盖好被子。
赵小霖挤出一点笑容，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陆小也回来的时候赵小霖已经睡着了，似乎在做梦，梦中呓语着什么，声音太轻，含含糊糊的，陆小也凑过去听。
“娘亲……好吃……留给小也……”这样断断续续的说着，还发出“嗬嗬”的声音。
“像小猪一样。”陆小也食指在赵小霖的鼻尖划过。他取好热水浸过的毛巾坐回床边给赵小霖擦拭了脸上的泪痕，目光停在唇上，总想着再尝一口。
浅尝辄止，陆小也的脑袋里忽然跳出这四个字，许是之前那滴泪在他心里化开了，心里忽然有些苦涩。
“吃饭了！”陆小也推了推赵小霖，没有动静。
陆小也附在赵小霖耳边，“头大宝，吃……”陆小也话还没说完赵小霖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头不大！”赵小霖闭着眼睛反驳。
“嗯嗯，你头不大，起来吃饭吧！”赵小霖刚刚忽然起来完全是条件反射，陆小也发现他对叫赵小霖起床越来越有心得了。
赵小霖吃饭的时候都是迷迷糊糊的，陆小也都怕他把饭吃进鼻孔里，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头，没敢下大力气，赵小霖倒是清醒了几分，冲着他笑了一下。本为了在人前避嫌，才让王清允来教他，明天开始还是自己来教吧，他可不想今天看到的误会成为现实。
什么都不知道王清允此时正坐在自己床上发呆。
蔡俞坤回来看到王清允那副模样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反应。“你不睡觉想什么呢？”
“你说人倒着眼泪就不会流了吗？”
“……”蔡俞坤一头雾水。
王清允为了演示立刻在床边做了一个倒立的动作。因为穿着寑衣，比较宽松，整个落下露出肚皮，衣服盖住了脸，然后一阵慌乱摔在了地上。
蔡俞坤憋着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清允。
王清允爬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憋不住破功笑得捶胸顿足的蔡俞坤，“算了，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气呼呼躺到自己的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第二天王清允就被通知不用给赵小霖补课了，陆小也要亲自教赵小霖，王清允感觉自己像一下子失业了一样，难道他教的不好吗？气不过的他便在边上看着，这陆小也到底是哪里比他强，为什么赵小霖就同意把他换下来了。
赵小霖是开心的，之前没来天清学院之前就跟着陆小也学过些基础。陆小也教的清晰明白，他一听就懂。
陆小也没想到这短短一个多月赵小霖进步这么大，赵小霖前面的淘汰赛能过来他以为有些运气的成分，现在看来，除了努力的原因他的资质也不差。
“小也，要不你教教我怎么用剑吧。”目前赵小霖所学还都是赤手空拳，他其实一直想着要学剑法，原因很单纯，就是觉得帅。
“为什么？”
“看着你舞剑的时候就觉得太帅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从基础的学起，而且我们现在还是考核期，主要练的还是考核的那些。”
“嗯嗯。”赵小霖点头如捣蒜。
学院里的教学设施一向齐全，他们现在所在的室内训练场的武器架子正摆放着几把未开锋的剑，陆小也找来两个轻便一点拔出剑鞘，“要学剑法先要学怎么持剑。”
赵小霖开开心心的接过剑。
“持剑的手法很多，左手持剑、右手持剑、双手持剑各有不同，你惯用右手今日我就教你右手持剑。”
赵小霖学着陆小也用右手握住剑柄。
“持剑方法复杂，我们先学简单的，以手心为准我们可以分为，里手剑……外手剑……”陆小也边讲边演示。
赵小霖看着陆小也的手式学着，嘴里念念有词，“顺手剑……反手剑……”
“然后我们在这些基础手法上还可以变化……”
赵小霖学着陆小也的样子转动着剑柄一个不稳剑没抓住便落在地上。
陆小也叫赵小霖过来握住他手上的剑，然后手把手的教着。
王清允看不下去了，他觉得用剑应该在实战中更容易学才对，跑过去捡起赵小霖掉在地上的那把剑，直接挥了出去。
陆小也察觉到王清允的举动，握住赵小霖的手抬剑去挡。
这样一来一去几个来回王清允便觉得没意思了，“你这样护着他，他怎么去领悟。”
“你这样莽撞伤着他了怎么办？”
“霖霖又不是姑娘家，真的受点小伤又能怎样，你我不都是这般过来的吗？”
“我们是我们，正因为知道这样危险更应该避开这样的事情。”
“你有问过他是怎么想的吗？是想着怎么更安全，还是怎样更快的去学。”
“这样吧，你们过几招，不能让对方受伤，限时半柱香，我来做裁判，我跟我觉得厉害的那个人学。”
王清允虽然觉得有古怪还是同意了，陆小也同样点了点头。
赵小霖还没喊开始两人已经打了起来。“不能让对方受伤，不然就算输。”赵小霖又提醒一遍。
两人似乎听到赵小霖的话，剑招都不像开始那般杀气腾腾。
两人缠斗的画面你来我往的非常精彩，半柱香的时间过了一会儿赵小霖才喊停。
“我想到了一个点子。”赵小霖跑到他们跟前抬着衣袖给陆小也擦着额头的汗，见王清允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便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他。
“说来听听。”王清允接过帕子。
“我们队的团体武术展示那部分中间加一段你们两个人的对练，就像刚刚那样。”
“这个想法是不错，你觉得呢？”王清允想了一下可行性，绝对比之前枯燥的展示多一份亮点。
“我没意见。”陆小也表示赞同。
“那就交给你啦。”赵小霖朝王清允笑着拱手。
“我去跟其他人商量，没问题的话就去找老师说。”
见王清允走了陆小也看着赵小霖，“所以你选我吗？”
“嗯，其实我觉得清允兄的方法更好，但是我更想跟着你学。”赵小霖拉着陆小也的手臂仰着头，脸上堆着笑容。
第十九章 坏蛋必须死
最近这些日子赵小霖越来越迷茫，来这里的人，每个人多多少少有些底子，甚至大部分可以说行家，例如陆小也的玄铁剑行云流水；不比内力，田小臣的拳术上的造诣可以和授课的老师拼个高下；王清允使了一手纯熟的家传红缨枪法；赵云州的长柄大刀怕是没几个挥得起来；蔡俞坤的家传飞刀绝技更是不用提；看起来和实际上都是小孩的何旭繁有天生神力；柔弱的朱晓龙除了擅长易容之外，轻功也了得；俞文寅更是得了戴老爹的嫡传医术，加上熟读各种兵书；再说戴星耀、吾亚提、苟浩宇这些哪个不是有底子的，特别是戴星耀和吾亚提，相比其他有专长的人，他们反倒平均能力更强；还有身份神秘的朴佑主，文武双全，至今为止的大考小考无一败绩，只是这语言有些不通，赵小霖猜测应该是来自邻国。再看看自己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什么的全都没碰过，这样一想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本领。平日的练武的课程，特别是刚开始那个月，别人一遍就会了他还在想着这手怎么摆，这脚怎么伸出去，全靠平日队友的补课才能跟得上，哪怕现在他已经学习的比之前快了，但是对练起来他和其他人相比还是有距离的，这个差距有多远他有些好奇。
“赵小霖。”
“赵小霖。”
“赵小霖。”
“到——”赵小霖听见叫喊笔直的站了起来。
“哎吆！”王清允坐在地上揉着屁股。
“你坐地上干什么。”赵小霖凑到王清允跟前。
王清允看着把他撞倒的罪魁祸首二话不说扑过去，“是你，是你，就是你。”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错哈哈哈哈哈……你就哈哈哈哈哈……”赵小霖笑的眼泪快出来，他最怕被人挠痒痒。
“你还在想昨天的事吗？”王清允松开赵小霖。想想也觉得奇怪，老师怎么会突然就搜查了他们的住所。不过忆起昨日赵小霖私藏的郑小将军的画像被发现时还是觉得有趣，赵小霖抱着老师的大腿哭的那是凄惨，还说那画像是他娘亲留下唯一遗物，让撕毁画像的老师觉得愧疚不已。
“画像的事？郑将军在我脑子里，撕了一张我可以再画一张。”
“那你在想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吗？”赵小霖坐在地上拍着身上粘的灰尘。
“喜欢、喜欢的人？”王清允一下子面红耳赤，羞的捂住了脸。
“你害羞个什么劲啊！”赵小霖扒开他的手。
“没有，我没有。”王清允歪着头撇开视线，不敢和赵小霖对视。他有喜欢的人，赵小霖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赵小霖真诚的发问。
“那当然。”王清允拍着胸脯保证。王清允和赵小霖算是一见如故，再加上都是剑圣罗志天的迷弟，赵小霖还送了他剑圣画像，前些日子他还负责教习赵小霖练武，相处下来两人关系自然越加亲近。
“你说小也子怎么又突然不理我了？”赵小霖板正王清允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王清允拍了一下赵小霖的脑袋，“就为这事啊。”
“不然你帮我去问问，他为什么不理我。”赵小霖不是自己怂，只要他每次一问，陆小也似乎又气上几分。
“这个我真帮不了你。”王清允虽然是自来熟的性格，可是陆小也他还是不敢惹的，特别是近几日，陆小也看他的眼神越加冷冽。“你回想一下发生过什么，生气一定有原因的吧。”
“原因，就是想不到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起来就发现他不在便去找他，可他却不理我了。”
“是不是你早上赖床气着他了。”王清允想着自己每天早上叫蔡俞坤起床都会被气着。
“今日我起的极早，比往常都早。”
“那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啊，我像往常一样沾床就睡了。”
“之前呢？你睡着之前呢？”
“可算找到你们了。”蔡俞坤冲过来拉着两人就跑。“金院长出关，要来训话，所有人都要到试炼擂台那集合。”试炼擂台在室外，就是他们每次聚集的考核地方。
赵小霖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陆小也之前腹部的伤不知有没有疤，戴老爹前两天刚送来了一些他要的那些，他给了陆小也一瓶祛疤的，却没见他涂过，陆小也一直不给他看好的怎么样了，于是昨天他趁着陆小也刚上床没防备想要偷袭，不过几个回合他便败下阵了，想着比起之前几次这般他连近身都难，如今也能交手几个回合便心满意足的睡着了，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话说王清允去找赵小霖却迟迟未归，蔡俞坤只好自己来找。赵小霖对人际关系这块比较懒，除了特别喜欢的，例如何旭繁和蔡俞坤那种看着可爱的，或者是那种他觉得好看的才会主动招惹，但是别人对他好的话他必加倍奉还，新队员除了陆小也，自来熟的王清允和热情活泼的蔡俞坤总和他一起练习，自然比其他队友亲近几分。
蔡俞坤和何旭繁同龄，可是赵小霖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例如他想捏捏蔡小坤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就会被蔡俞坤制止，而且蔡俞坤还会跳起来揪一下他的耳朵像教训小孩一样劝说他几句。可他赵小霖是什么人，认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于是练习之余致力于如何捏到蔡俞坤的肉脸。
“我们比赛，谁先跑到集合的地方就给对方捏一下脸。”赵小霖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赵小霖跑路的水平可是童子功，打小自家娘亲训练出来的。
“好啊。”蔡俞坤应到，话音刚落赵小霖已经跑远了。
“这家伙又给自己挖了个坑。”王清允扶额，不急着去追，而是和蔡俞坤慢悠悠的走着，这赵小霖脑子时好时不好的，王清允已经习惯了。
赵小霖到了地方发现人还不少，一眼看到何旭繁赶紧跑过去，“有些日子不见，怪想念的。”赵小霖捏着何旭繁的脸颊，“好好吃饭，脸都瘦了。”要不是赵云州拦着将他们分开赵小霖怕是不会撒手。
“不可以跨队交流，还不去你们自己队。”赵云州拎起赵小霖放到一边，让他和何小繁保持距离。
“好意思说我，你都瘦成猴子了。”何旭繁皱着眉。
“当然是因为太想你啦，你没听过为伊消得人憔悴吗？”赵小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油嘴滑舌。”赵云州赶紧捂上自家孩子的耳朵。“田臣臣，你不管吗？”
赵小霖一听田臣臣三个字立刻警觉了起来，果然田臣臣正在不足一米的地方瞪着他，怎么忘记他们现在一个队，惹不起，“繁繁，等我救你。”赵小霖话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一听到田臣臣的名字便想着赶紧跑。之前在一队时一心扑在训练上，没有想那么多，不在一个队后代入田臣臣讨厌他这个前提就不一样了，以前每次面对田小臣便会想起自己骗他的那些事，想着好好相处又怕谎言被揭穿的纠结以愧疚为主，如今想着田臣臣以为他是赵小滢的哥哥还是讨厌他，如若发现真相不是要把他生吐活剥了，这样下来便是害怕为主了。还好不在一队赵小霖也很少见着田臣臣，偶尔远远见着也都是避开的。
“传言果然不假，赵小霖果真是怕你。”赵云州忽然觉得田臣臣太了不起了，在他眼里这赵小霖就是混世小魔王，专欺负他家繁宝宝。
“我为什么要跑呢？”见着田臣臣就跑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了。赵小霖站定，环视了一圈，不好，这次跑错地方了。一把长剑迎面而来，两边有人围堵，这下真的难办了。为防止各队互相恶斗，又怕他们太过松懈，天清学院定下规矩，凡事分队后只能在各自规定范围内活动，跨队伤人或杀人者罚，跨队被伤或被杀者罚。也就是只要你主动到别的队里死了都是活该。
一片混乱之后赵小霖总算跑到自家队伍的地盘，谁知乐极生悲，脚下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倒去，眼看一把长剑向他劈了过来，也许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危机关头感觉有人拉了他一把，跌坐在地上，回头一看还好没越界，细一看一左一右王清允和蔡俞坤护着，头顶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被一把通身漆黑的剑挡住了。
“算你小子跑的快。”对方收剑入鞘。两个刚追过来的也收了自己的兵器。
赵小霖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刚刚陆小也出手救他了，所以不生气了，所以他早上不理他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蔡俞坤以为赵小霖被吓傻了，捏着他的脸颊，“喂，你胆子这么小的吗？”看着没什么肉，还是挺好捏的。
赵小霖回过神看着揉捏着他的脸还挺开心的蔡俞坤一个爆栗，“明明是我先到的，该是你让我捏才对。”
蔡小坤揉着被敲的脑壳，看来没被吓傻。
“先跑过来的让对方捏脸啊，坤捏完了该我了。”王清允笑嘻嘻一手捏着蔡俞坤的脸一手捏着赵小霖的脸，哈哈哈哈，人生赢家。
蔡俞坤和赵小霖两人相视一笑，一齐扑倒王清允各自捏了他一边的脸，“坏蛋必须死。”两人异口同声
第二十章 菜包子的由来
据说那个闭关的金院长今日回来，看来是要来训诫他们几句吧。赵小霖环顾了一圈，在一堆身高还在发育中的小个子里戴星耀特别显眼，而此时戴星耀正朝着他挥手，不禁想起戴星耀和他说过那些淘汰的学员可能被埋在山里的荒地，瞬间背颈发凉。
赵小霖也不是没想过退学，这书院怎么看都不太正规的样子，这些日子了解下来除了他和何旭繁，还有一个朱晓龙是今年刚来的，戴星耀一直在药香院，他的师父不在天清学院的编制，但是有他爹那层关系，而且据说这天清学院受伤的大抵上要么是请这药香院的人过来，要么是养在药香院内，戴星耀在这里自然有些相熟的人，至于其他留下来的都是有师承的，他们的师父都是这个天清学院的老师。越想越是觉得不太对劲，如若说何旭繁是因为自身天赋被发掘过来的，朱晓龙是因为他的易容术足以当他们老师，那么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来了这里？父亲之前也没和他商量过，那日也是临时决定，还给他易容走秘道离开，怎么看都是为了躲藏，家里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想着事儿见人群四散赵小霖也机械的跟着队友准备离去。
王清允一个手刀劈在赵小霖头上，“金院长留你训话，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赵小霖揉着脑袋对着边往后退边笑的王清允挥舞着手脚，仿佛能打到似的。
“像，真像。”
赵小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没见过的，怕就是他们说的金院长了，敢情这个金院长劳师动众的让大家来这就是为了找他。
“金院长好！“赵小霖赶紧行作揖礼。他最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啊，除了私藏郑将军的画像被发现那事，当时蒙混过去了，画像也被撕掉了，想想这鬼地方也是奇怪，连个女子画像都不让留，一身铠甲的郑将军那么英姿飒爽，能比上她的男子都没有多少，每次想要放弃回家，只要拿出画像看上一会儿，就能激励自己坚持下去，怎么老师眼里就会耽误学业。
“你娘亲还好吗？”
“……”
“不用紧张，我就是找你聊聊家常。”
赵小霖收回思绪，这才细看了一下这位金院长，虽然以前没见过，但他心中金院长的形象一直是仙风道骨白发长须爷爷的形象，如今见了却是一位微胖的慈祥大叔的样貌，倒是和之前见过的金老师很像。
“我刚出关，就听说你娘亲举荐了你过来，这一晃也是十几年没见过她，不知她近来身体可好。”
“谢院长关心，我娘亲……过世了。”赵小霖想想有些不对，说这金院长认识他娘亲可他连他娘亲过世一年多都不知道，说他不认识可又为什么要骗他。
“你娘亲过——世了。”溢于言表的震惊。“怎么会，她是怎么死的？”
“娘亲是一年前病逝的，突发疾病，来得凶猛，没几日便走了。”赵小霖一想到自己的娘亲过世前的总总眼泪便不争气的在眼里打转。
“你舅舅不是神医吗，他也没办法？”
“金院长认识我舅舅？”还是问出了口。太奇怪了，金院长连他舅舅是神医都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他娘亲已经过世？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世神医。”
“初时只当是偶感风寒，不知怎的就病重了，正巧那几日舅舅外公都外出不在家，娘亲没能撑到舅舅他们赶回来。”
“莫不是中了什么毒，哪有那么蹊跷的病。”
赵小霖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母亲病逝来的突然，当时家里人都沉浸在悲痛中，还记得处理完丧事过了些时日，舅舅有找过他，问了些父亲和母亲的事，还问了母亲生病的状况，不过远远望着一下子老了许多的父亲叹了口气，摇头说，滢儿过世最伤心的就是他了。后来就没再问过了。“算了，算了，世事无常，想来送来她手书和信物的也是她生前交代的。”
赵小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我能来这里是因为我娘亲的关系？”
“你娘亲没和你讲过天清学院的事情？”金院长看了他许久才继续道，“你能来这里的确是因为你娘亲五个月前给书院送的一封信，但是你能留到现在那是因为你自己的本事，至于你能在这走多远，也要看你自己。”
赵小霖听着知道是鼓励他的话，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比起来要差上许多。许就是知道这些，所以每当他嘴里喊累，却没有停止练习，母亲曾说，天赋这种东西，如果你后天不努力，最终也是枷锁。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天赋，却也不甘于被人当作废物，便唯有努力这一条路了。
告别了金院长赵小霖心事重重的回了住所，这金院长是五个月前收到母亲的信，然后两边联系他来这的事的，那个时候他还没遇着郑将军，一路回想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刚进院子王清允便冲了过来，“金院长没有为难你吧！”
“你不为明天考试担忧，倒是担忧起我来了。”
“考试有什么担心的，我对你有信心，对我自己也有信心，所以呢，金院长和你说什么了。”
赵小霖知道王清允这家伙的性格，某些方面和他有点像，认定的事情你不说清楚的话他一定会思虑到寝食难安的，于是他便把金院长和他说的都同王清允讲了。
“就这些了。”赵小霖搭着王清允的肩膀，“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看着不像是坏事，不过还是第一次听你讲起家里的事。”王清允没想到赵小霖毫无保留的什么都和他讲了，安心倒是安心了，不过想着他的身世，心里还是有点难过，回想起上次赵小霖忽然哭了，正是讲到他娘亲。
“这些本就没什么好提起的，聚在一起便是缘分，看的是以后，追究那么多过往也无用。”赵小霖这些日子倒是看开了，既然娘亲已经过世了，他也无力挽回，不如过好眼下的日子，怕也是他娘亲乐意看到的。
“倒也是，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商量，毕竟我虚长你几岁，见过的，听过的也比你多一些，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哈哈哈，你不嫌我烦就行。”
两人就这样勾肩搭背的往他们队的室内训练场走去，说好今日要讨论出明天的作战计划的。
陆小也远远的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进来，赵小霖也见着他了，抛下王清允向他跑了过来。
“小也，小也，刚刚过来我路过厨房，看见新出炉的包子便求了几个过来，要不要尝尝。”赵小霖听着边上砸吧口水的声音。“也有你的份。”赵小霖递了一个给蔡俞坤。
蔡俞坤表示不是他想吃，是因为他在长身体，不客气的接了过去，那么大的包子他三两口就下肚了。
“你这吃法以后也不要叫蔡俞坤了，干脆叫菜包子得了。”赵小霖又递了一个给蔡俞坤。
“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才能长得高，总有一天我会长得比戴星耀高的。”蔡俞坤吃着包子，嘴里还念念有词，眼睛还盯着赵小霖手里仅剩下的那个。
赵小霖笑出声，“这个可不能给你了。”他要了六个，他们队六个人正好一人一个，路上王清允吃了一个，到门口看着吾亚提他们不在，想着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便麻烦王清允给他们送去，如今手里只有陆小也的那份。回头再看陆小也已经挪了位子，一个人坐到角落里在静心调息。
陆小也睁开眼睛，赵小霖举着包子送到他嘴边，“有些凉了，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陆小也不说话，看着他。
“金院长找我就是跟我聊一些过往，等晚些我一一说给你听，你先把这个吃了吧。”
陆小也手也不动，倒是张了嘴。
赵小霖见他愿意吃了，心里开心，便像哄孩子一样喂着他。
大概吃了一半，陆小也就不吃了，从赵小霖手里接过，把那半个喂到赵小霖嘴边，赵小霖也不客气，一口一口咬着。
赵小霖一边吃着一边想着，这样的日子也许也只有这两天了。
“怎么了。”陆小也看出赵小霖有心事。
“我只是在想，明天之后，我们不知道又该在何方，如果有一日你不在身边，我又该如何是好。”，赵小霖想着，他太依靠陆小也了，总想着他会护着他，所以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看着一样努力，实则并没有开始那一个月认真，这样下去是留不到最后的。
陆小也以为他是想着明天的事，“有我在，不用担心。”
王清允他们一进来就发现蔡俞坤躺在地上，好家伙，睡得正香。陆小也在边上看着，而赵小霖正捏着蔡俞坤那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菜包子睡着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第二十一章 红衣女子
队伍和队伍的比试结束后选出了所有队伍里的前五名队员，赵小霖不在其中，好在他们队六个人三个进了前五，按照队伍来说也算是胜了。后面还有比赛，第一场便是刘小也和戴小耀，赵小霖等到比赛开始了一会儿就偷偷溜走了，他相信刘小也一定能赢的。他一个人背着琴出了天清学院的后门，路上也没人拦着。在这里呆了两个月才知道这天清学院对外还有一个名字天清书院。这天清学院位于天清书院的后山中，被称为天清书院的禁地，只有被选中的弟子才能进入，天清书院据说比这天清学院要大上好多倍，天清学院里那些有师承的都是来自天清书院。天清学院北边，也就是天清学院的后门那片地势险要，入口是药香院，一路还有阵法护着，这东、西两边翻墙出去就是悬崖和连绵的群山，唯独那南边也就是这天清学院的正门是有人守着的，不过听说相比天清书院那边的守卫，这边宽松很多，可对于赵小霖这种连翻墙都有心里阴影的人来说，没人带着的情况当然是选北门。
“你这是要跑路？”
赵小霖听见一道略有些低沉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这天清学院可以有女的吗？那为什么他只拿着一张女子的画像都要被责备。
“需不需要我帮你？”
赵小霖回头，一个一袭红衣面容姣好的女子，手里还拎着壶酒，看着也有些醉态。赵小霖现在最怕醉鬼，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你跑什么？”
赵小霖刹住脚步，看着那女子落在在她前方。“我们老师都很厉害的，你不让开我可就喊人了。”
“哈哈哈哈哈……你倒是喊来看看。”
赵小霖本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想想事情，眼前这位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反正看情况，他是打不过的。
“前辈与晚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为难晚辈。”
“你身上背的可是忘忧琴。”
赵小霖心下一沉，他这琴包的严严实实，她怎么会知道。
“你想去哪儿，若是要跑路，我倒是帮的上忙，就你现在这样，还从后门跑，怕是要从悬崖摔下去的吧！”
“晚辈只是想寻一处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呆一会儿。”
“那好办。”
赵小霖被人拎着，在这山间转了一圈，落在一处亭子里。赵小霖一路担心，如若这衣服质量不好，他怕就是那山间亡魂了。不过现在倒是不怕了，这四面环山，绿意葱葱却也荒无人烟，想多了也没用，便取出琴放好，手指轻抚上琴面，发出悦耳的声响。亭外下起了绵绵细雨，这地方连天气都如此古怪。不知道结果怎样了，明日就要分新的队伍，他们自己组队，所以有些事他要想清楚。许是细雨如丝配上他那剪不断的愁绪，手指下流淌出的曲子也都是悲悲切切徒增了几分伤感。
“刚刚的那首叫什么名字？”
一直无言的红衣女子忽然开了口。
“游梦。”刚见雨停，太阳西下还没落山才想起太阳一直在，天空也是蓝天白云，刚刚那场居然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太阳雨，心中觉得忽然畅快不少，曲风也就换了。
“如果一年为期的大考你能赢，我便收你为徒。”
“……”收他为徒，赵小霖想着这个人真的是奇怪，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做她的徒弟。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赵小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送到了天清书院的后门门口，再回头那位红衣服的女子踪影全无。看着远处，太阳刚落山。“霁色陡添千尺翠，夕阳闲放一堆愁。”不知怎么想起了这两句看过的诗。
满腹心事的赵小霖刚进院子就撞上王清允。
“你去安慰安慰陆小也吧！”
“出什么事了？”赵小霖脚步没停。
“今日比赛他输了。”王清允跟着赵小霖。
“不可能，戴戴虽然不差，可是比剑法不可能赢小也。”
“这些老师也说了，陆小也的剑法招式是比戴小耀精妙，但戴星耀胜在气势和进步，陆小也缺了自信，那些精巧的剑招便没发挥出应有的效果，老师判的倒是没有问题，当时我看了，一开始还好，中间有一段确实有些慌张的感觉，可能老师就是发现这一点了。”
赵小霖一路听着王清允讲着，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口就见其他几人趴在他们门口看着，见他回来便散开了。虽然从各处聚集过来的，但是每日一起训练，大家也都有了感情，可是这种时候谁特意跑去安慰都觉得有些不妥，只有赵小霖比较合适，因为他们一个屋，不会显得很刻意，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让王清允去找他，其他人在屋外守着。
赵小霖一进屋就见陆小也坐在桌子边上发呆，连他回来了都没注意，他也像没事人一样路过他的身边往里走将背着的琴放好。赵小霖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绕路去了厨房，正好等到了放饭时间，他便去领了他们的食盒。
“吃饭了。”赵小霖回到桌边将菜一道道放在桌子上，又给陆小也装了满满的一碗饭。
“我以为你走了。”
“就是出去散散心。”赵小霖把筷子递给陆小也。
陆小也没接。“所以你还是会走吗？”
“心里还难受吗？”
“心里有些失落，毕竟练武练了十多年，却输给了一个没有我练的久的，其实有些难过。”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你不知道你舞剑的时候有多帅。以前我不喜欢练武，觉得又累又容易出汗，身上还容易臭为什么要练武，后来虽然迷上了剑圣，想过去尝试，但是娘亲去世后就放弃了，硬着头皮来这天清学院也只是不服，觉得自己可以成为父亲口中的那种人，可是现在我却慢慢喜欢上这些原来不喜欢的事，你看多神奇，我总想着有一天能和你站在一起，不是被保护的身份，而是能与你旗鼓相当，能让你放心的把背后交给我。”
陆小也第一次听到赵小霖讲这些。其实带赵小霖来天清学院时没想过他能坚持下来，没进山之前赵小霖大半的时间都在修养，他也会让赵小霖在院子里扎扎马步，练习一些基础的，偶尔赵小霖会让他舞剑给他看。他那时想着该不该劝他放弃，他能留下来与他并肩作战吗？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看他了。
“这场比试输了，不代表你比别人差，下一场赢回来就行，下一次不仅是前五，第一也没有问题，你一定可以。”
“你就这么相信我。”
“你可是陆小也啊，我赵小霖认定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个时候，你去散心的时候，是有什么心事？”
“之前和你不在一个队的时候，我总是想着，和你在一个队就好了，今天之前我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是今天的比试让我有了别的想法。”赵小霖停顿了一下，看向陆小也。“我想了许久，确认了一个事情，现在的我还不能呆在你身边，有你在我便会过分安逸，没有危机感，也没有进取心，我太依赖你了。”
“你想好了是吗？”
“嗯，你也发现了吧，这一个月虽然我看着学习的挺多，毕竟有你和王清允两人教我，可进步的却不多，因为我看着努力了，却也是点到为止，总觉得有你在便有些偷懒的心态，在及格线徘徊是很危险的，毕竟还有两场淘汰赛。”
“这是最后一顿了吗？”
“还有明天早饭，还有以后。”赵小霖笑着把筷子递给陆小也。“你可要加油啊，我认真起来早晚会超过你的。”赵小霖想起了遇见那个红衣女子的事，想着要不要和陆小也讲。
这次陆小也接过了筷子，“不在一个队里我们也可以见面的，是吗？”
“当然，我有不懂的也会去问你，我们相见总是能见着的。”赵小霖
“吃完饭我想舞剑。”
“好。”赵小霖笑着应和，把红衣女子的事已经忘了，再想起来的时候又觉得没有必要说了。
晚上月朗星稀，虽然院子里的那株梅花已经过了花期，不过其他的花花草草的长了不少，俨然一幅春意盎然的气派。
王清允被琴声吸引，循声而去便见抚琴之人端坐在他们的院子里，那身衣衫和背影轮廓竟有些像赵小霖，垂着的长发拢着用黑色缎带绑着的做法也像赵小霖，正想着再走近些却发现月影晃动，这才发现一穿着一身黑色锦衣的人正在舞剑，那人穿戴整齐和衣着懒散的抚琴之人怎么看着都觉得不搭，可着琴声合着着剑招却又相得益彰，那画面有种说不出来的……
“如果来壶酒就更完美了。”王清允自言自语。一个黑影飞来，竟然就是一壶酒，这怕不是做梦吧，王清允看向这壶酒来的方向，正是院子的墙头上，上面侧卧着一人影，细一看居然是熟人。笑着喝了一口又扔了回去，两人这一来一往的等琴声结束，这酒也喝完了，人也便散了。那些其他院子的墙头屋顶站着的人却没有全散，总有那么几个有心事的，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快想清楚。
第二十二章 八卦小分队
新的员有朱晓龙龙、蔡俞坤和俞文寅这些熟人，还有那个被大家传的神乎其神全能战神朴佑主。赵小霖还被逼着听了一个八卦，上次他没看的比试田臣臣和朴佑主是对手，他们是最后上场的，所以当场就公布了结果，因为两人表现的都很好两个人同时晋级了，虽然最终的第一名是田臣臣。重点是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下的擂台，直到所有人的结果公布各自要回自己住的院子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跟赵小霖讲这些的是朱晓龙，赵小霖也不是自己想听，而是朱晓龙一定要他听。
赵小霖打着盹，这些和他没什么关系吧。
“你难道不难受吗？”
“啊，讲完了吗，讲完了我就回去睡觉了。”
赵小霖之前和朴佑主没什么接触，只知道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大概知道朴佑主来自寒国，这书院好多老师也来自那个地方，寒国是地处大周北边到一个小国家，终年只有冬日，那个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国家，气候寒冷，人口也不多，不过也因为地势和气候的原因才一直没被周边的国家吞并。目前寒国和大周交往密切，商贸互通，民间往来也比较频繁，两国一直相安无事。这些当然也是朱晓龙和他说的。
朱晓龙从小因为身体原因不怎么出门，却自带八卦体质，加上家里的原因，总能接收到第一手的八卦信息。
赵小霖原来不太关心政治，他父亲在家从来不谈公事，他娘亲也从来不和他讲那些，他遇到的朋友要么是朱云能那种，要么是医馆的，平时我都聊些日常和趣闻，他平时看些兵书，但是里面提到的很多国家都在岁月更迭中灭国了，给他上课的那个夫子也只喜欢给他讲些文章，从不与他提起这天下国家间的往来关系。他能知道他自己生活的国家叫大周已经是极限了，至于皇帝是谁，朝廷里有谁，周边有什么国家他是一概不知的。
“你就是赵小霖？”
“呃～”赵小霖点了点头，怎么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虽然不熟，应该也算是见过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小霖还在想着怎么自我介绍表示友好比较好，然而对方就这样擦肩而过，走了，留下赵小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跟你说什么了？”
“哎吆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赵小霖对着朱晓龙翻了个白眼。
“来来来……”朱晓龙拉着赵小霖到无人的角落。
“哥哥，大哥，我叫你朱大哥行了吗？有什么我们明天讲好不好，我真的很困了。”
“刚刚朴佑主和你说什么了？”
“他就问我是不是赵小霖啊！”
“没说别的？”
“能说什么别的啊！”
“就没撂什么狠话？”
“我和他无冤无仇的撂什么狠话啊，而且现在还是队友呢。”
“不对啊，这情敌见面不是该分外眼红吗？”
“情敌是什么鬼，他也喜欢郑小将军？”
“郑小将军又是谁啊？”
“郑小爽将军你不认识吗！田臣臣说郑小爽将军很厉害的啊，没有人不认识！”
“你不是和田臣臣私定终身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郑将军，你们关系好乱哦。”朱晓龙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胡说什么呢，我和田臣臣怎么可能，他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你是误会他讨厌你才假装喜欢别人的。”
“难道你姓朱所以长了个猪脑袋吗？”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见着他就跑？”
“哪有……”赵小霖有些心虚，他的确是见着田臣臣就跑。但是那不是喜欢，是害怕好吗。
“你看，你看，这幅样子就是心虚。”
“不是你想的那样，要被你气死了。”
“怎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子，你们不是都这样子了吗？”朱晓龙看着赵小霖笑的一脸促狭，两只手轻握着，大拇指和大拇指靠在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啊？”赵小霖看着他奇怪的手势，学着做。
“亲亲啊，你们不是亲过吗，然后……”朱晓龙原本想说睡过的，但是他脸皮薄，说不出口。
“你不要想诓我，以前爹娘只和我说不可随便亲女孩子，会生宝宝，田臣臣不会有我的宝宝的。”赵小霖想着他也没亲过田臣臣啊，只是咬过而已，不过他亲过陆小也的脸，这应该没事吧，以前他也亲他爹娘的脸，所以应该没事，可是那次算不算呢……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渣男。”
“喂喂喂，朱晓龙，你越来越过分了哦。”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你、你……”赵小霖被朱晓龙气的连连后退。
“小臣臣！”朱晓龙叫着从拐角走出的那个人的名字。
赵小霖听着朱晓龙喊出的名字汗毛都竖起来了，条件反射的想要翻护栏跑路。
田臣臣见赵小霖要跑伸手就将人拽住，把赵小霖逼在墙边。“跑什么？”
赵小霖见跑不了委屈的说，“不跑等着你杀我啊！”没想到田臣臣讨厌他到这种地步，居然翻墙来杀他。
“我为什么要杀你？”田臣臣一只手捏着赵小霖的下巴，瞧着他的脸。
“因为你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
“那你忽然出现在我们院子里。”
“我是来找朴佑主喝酒的。”田臣臣松开赵小霖，往后退了两步，举着另一手里拎着的酒。
“你找朴佑主啊，他在那个屋。”赵小霖笑嘻嘻指着远处的坐北朝南的那间屋子中的一间。
“你这么开心。”
“你交到新朋友我当然开心。”
“我交到新朋友你有什么好开心的。”田臣臣瞪了赵小霖一眼。
“听说你是小滢喜欢的人，她现在人不在了，一定希望你过的开开心心的，不要再想着她。”多交点朋友，早点忘了赵小滢，这样他也不用过得战战兢兢的。赵小霖暗自庆幸，还好这里的人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是滢儿的哥哥，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但是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了。”田臣臣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以后远远的看见我不用跑。”
赵小霖看着田臣臣离去的背影，想着他说的话，看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他暂时还是安全的。
“他不知道你就是赵小y——”朱晓龙的嘴被赵小霖用手堵住了。
田臣臣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正好看着赵小霖拖着朱晓龙进了一间屋子。赵小霖和朱晓龙关系不错的样子，打打闹闹的两人看的田臣臣有些羡慕。
赵小霖进了屋立刻关好门，屋里灯点着，可看了一圈发现蔡俞坤人却不在。
“你就是赵小滢。”朱晓龙可以确认，他推断一定是赵小霖是化名赵小滢和田臣臣交往的。
“我呢，是赵小滢的哥哥。”赵小霖微笑着想要循循善诱的把朱晓龙那奇怪的思维引导向正确的方向。
“你还想骗我，我现在就去告诉小臣臣。”朱晓龙一副要冲出去的架势。
“好了好了，我都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赵小霖本来不想讲的，陆小也和他说过不要对别人讲起，可是朱晓龙的哥哥朱云能对他家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朱晓龙哪怕现在不知道，只要给他那个哥哥去一封信那还不清清楚楚，还不如他现在讲出来。赵小霖再三要求朱晓龙保证他所说的话不要告诉旁人，得到朱晓龙起誓保证他才安心，深吸了一口气后将那些过往纠葛给朱晓龙讲了一遍。
“原来你们的感情这么曲折啊。”朱晓龙评价着。
“哪里曲折啦，多简单的事情啊！你到底从田臣臣那边听了什么啊？”
“当然是你、就是赵小滢和他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从你们一见钟情，中间错过，再相遇表明心迹然后被老天爷无情拆散……”
“好了，不用讲了。”赵小霖想起一见钟情那个梗就窘的慌，“那些都是误会。”
朱晓龙看着赵小霖那副模样叹了口气，如今这个情况的确不是说出真相的时机，“听说戴老爹前些日子给你送了些东西。”朱晓龙拿出镜子，检查着自己的仪容。
“都给你，可以吧，只要你不说出去。”
“不用不用，我很善解人意的，够用就行，用完我再来取。”朱晓龙收起镜子，笑盈盈的看着赵小霖。
赵小霖无奈，只想着快把人送走。
“放心，收了你的东西就是受了你的恩惠，我现在就回去帮你看着他们……”
赵小霖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朱晓龙的脑子一定坏掉了。
没过一会儿又响起敲门声。
“我睡了，真的睡了。”赵小霖以为是朱晓龙。
过了许久，赵小霖以为外面的人走了。
“那和我说话的是谁啊！”
赵小霖赶紧开门，门外站着蔡俞坤。
“还好我机智，不然就被你骗了。”
“是是是，还好你记得多问一句，不然怕是要在门口坐一晚上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如果你真的把我关在门外我就去找小鱼。”
“我回来的时候小鱼他们就熄灯睡了，你去怕也进不去。”
“那就去找朱晓龙他们。”
“找我什么事啊！”朱晓龙又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又来了。”
“怕你担心，想了想还是来告诉你一声，他们酒没喝成，小主身体有些不适，小臣臣和他闲聊了几句就走了，不过约了两日后再来。”
“你不用告诉我这些，快点回去，我们坤还是宝宝，要早点睡才行。”赵小霖推搡着把朱晓龙送出门。
“对我好——点。”朱晓龙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就关了。
“我不是宝宝了。”蔡俞坤对于赵小霖把他当小孩这事有些不满。
“早点睡有助于长个儿，你不是想要比戴戴长得高……”赵小霖腹稿中的那套说辞还没开始，蔡俞坤就去铺床了。
赵小霖想说的倒不是杜撰的，最近他也在研究长高，嗯，总有一天我会比小也高的，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他了。
第二十三章 像小孩一样
练习的日子总是枯燥无味的，这次他们考核的项目是完成一个剑阵，赵小霖无比庆幸之前先见之明跟陆小也学了如何用剑，虽然还没得心应手，但是勤加练习总能跟上的。
“你说这田臣臣天天天往我们这跑，他不害怕吗？”赵小霖想着天清学院定着的规矩，田臣臣就不怕我们一起对付他吗？
“你是吃醋了？”
朱晓龙的脑回路总能超出赵小霖的认知，他本想回他没吃醋，可又觉朱晓龙的话不可能这么简单，便没接话，直接告辞走人，他觉得他最近不适合和朱晓龙聊天。
蔡俞坤和俞文寅两人原本就认识，刚开始那一个月也是一个队的，如今又在一个队自然经常厮混在一起，这不，赵小霖刚进屋就见着两人在聊着什么。
“你回来啦！”
蔡俞坤微笑的样子太过可爱了，赵小霖忍不住想去捏捏他的脸。
“你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俞文寅轻笑出声。
“像小孩一样。”蔡俞坤一边躲着赵小霖一边吐槽。
“你这个小孩还说我像小孩。”赵小霖像是追着累了，找了个空凳子一屁股坐下。
“我是大人了，我跟你说，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比你还高。”蔡俞坤最怕被当成小孩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你们两个每天为着同样的问题吵来吵去不累吗？”他们同样的斗嘴内容俞文寅不知道听了几遍了。他不拦着两人顺着身高问题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
“我们这不是吵架，我们是在理性讨论。”
“对对，小孩子才吵架呢。”
可不是两孩子。俞文寅在心里吐槽了，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这两个人保准统一矛头对着他。
“田臣臣——”俞文寅不想再听着两人吵来吵去的了，便想着用田臣臣岔开原本的话题，可除了名字之外他还没想好谈什么合适。
“你后背长眼睛了吗！”蔡俞坤发出惊叹。
“这就是传说中的听声识人吗！”赵小霖跟着感慨道。
俞文寅背对着门坐着，听了两人的话再看两人向着门口望去的眼神心里有了猜想，回过头果然看着田臣臣在门口看着他。
“好久不见啊！”俞文寅本来和田臣臣就有些交情的，上次分队时他们还住的一间房，相处还算融洽，可是一想到刚刚想用田臣臣的话题让赵小霖他们转移注意力难免有些心虚。
“你们今天队长会议不是刚见过吗？”蔡俞坤戳破。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赵小霖思索着。
俞文寅开始冒冷汗了，努力挤出微笑，“你是来找朴佑主的吗？”
“我前面看见小主回屋了，你快去找他吧！”赵小霖一副热心人的模样。他这些日子和朴佑主相处下来觉得他人还不错。
“见着田臣臣这么开心吗？我们被分到一队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开心。”这回轮到俞文寅酸了。
“我开心的有那么明显吗？”赵小霖问旁观的蔡俞坤。
“有。”对于田臣臣隔三差五往他们院子跑蔡俞坤早就见怪不怪，“我倒是想和他打一架来着。”蔡小坤对于分队时田臣臣把王清允喊走这件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但是你不会在这动手，要打的话也是在擂台上。”赵小霖清楚蔡俞坤的性格，可是田臣臣清楚吗，他也想过哪怕朴佑主不动手他们几个联合起来就真的不是田臣臣的对手吗？那也不见得。可是这田臣臣堂而皇之的翻墙过来他们院子，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这倒是的。”蔡俞坤的确不是喜欢争强斗狠的人，“你说他都敢来了，为什么还要翻墙呢。”
“可能他们院子和我们相临，翻墙比较近吧。”赵小霖推测。
“近是近……”可不该是这堵墙。俞文寅托着腮思考着。旁边那个院子俞文寅住过，他之前和田臣臣一队，如果田臣臣还住之前的那间没搬过的话，要去找朴佑主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路过赵小霖他们门口。俞文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兴许是他想多了，就像蔡俞坤不也搬进原来赵小霖和陆小也住的屋子了，或许田臣臣也搬了房间。仔细想想那边的布局和这边很像，例如这间屋子往外看和他原来住的那间门口的景色就差不多，白天时望出去都可以看到一株冒着枝叶嫩芽的冬梅，还有一方石桌、四个石凳子和差不多的花花草草。不过进院子的路却是不一样的，所以也不会有人走错。
“想什么呢………”赵小霖的手在俞文寅眼前晃了晃。
“哎呀，什么时辰了？”俞文寅忽然惊叫一声，他怎么把事给忘了。
蔡俞坤有些犯困，可被俞文寅这一吓睡意全无。
“跟我来，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说。”俞文寅拉着赵小霖到边上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有什么我不能听的。”蔡俞坤有些不满。
赵小霖听完俞文寅的话就匆匆的往外跑。
“时辰还没到呢？”俞文寅嘟囔了一句，顺手拽住蔡俞坤，“你去哪里啊！”
“当然是跟过去看看！”蔡俞坤想要挣脱拉着他的俞文寅。
“小孩子这个点才往外跑，大人都准备睡觉了。”
蔡小坤眉头微皱又豁然舒展。“你休要哄骗我，你们两个刚刚讲了什么我不能听的悄悄话。”
“坤，坤宝宝，外面那么黑，你确定要出去吗？”
蔡俞坤犹豫了一下，“那你告诉我他出去干什么！”
“见个朋友。”
“王清允吗？”
“你就只认识王清允吗？”
“陆小也！”
“嘘～小声一点。”
“那我更要去了把他带回来，那个队他又没几个熟人，这样跑过去不是送死吗？”
“你小子还挺讲义气。”俞文寅干脆也不隐瞒了把今天队长例会陆小也私下找他，让他给赵小霖传话的事情告诉了蔡俞坤。
赵小霖出来的时候就想着陆小也找他，只想着快些去见陆小也完全忘记现在是晚上，等停下来时已经可以看到静室的匾额。赵小霖环顾了一圈，空无一人的院子和漆黑甬道给他浇了一盆冷水，想要回去又怕陆小也来了见不到他难过，想要留下心里又害怕的不得了，只好瑟瑟发抖的站在月光照的到的地方默默祈祷陆小也早点过来。
赵小霖怕鬼，这主要缘于童年阴影和他娘亲给她讲的那些鬼怪故事。对的，他遇见过鬼，在屋顶飞来飞去的那种。当时他只是好奇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人影，于是激动的把这件事情描述给他娘亲听，他娘亲听了他的话后给他讲了那种只有夜晚出来的生物——鬼怪。鬼怪出现在晚上，专门盯着独自行走的夜行人，它们的长相不一，有惨绝人寰的丑，也有美得不可方物，但是吃人的时候都是一样的血淋淋。
人越害怕什么就会越想到什么，赵小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娘亲给他讲的那些鬼怪的故事。赏月吧，或者看看星星，想想娘亲给他讲的那些星星的故事。赵小霖这样给自己心理暗示，企图忘记那些可怕的故事，可是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赵小霖觉得今天的月亮有些奇怪，像有些淡淡的红色光晕，脑子中忽然冒出一些关于血月的恐怖故事，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个黑影从空中进入他的视线，缓缓落在他跟前。赵小霖不管三七二十一，闭上眼睛一拳挥过去，太过害怕，这一拳自然是用足了力气。听到一声闷哼赵小霖心中一喜，打中了。
“小也，是你把鬼打走了吗？”赵小霖左看看，右看看，眼前只有忽然出现的陆小也。
陆小也不是傻子，听赵小霖这样一说就知道怎么回事，上前两步伸手抱住赵小霖。
温暖的拥抱让赵小霖紧绷的神经放松，心里的戒备也全部卸下，其实刚刚他有那么一刻怀疑眼前的陆小也是鬼怪变的。
陆小也感觉赵小霖僵直的身体软了下来整个靠在他身上，扶着赵小霖坐在静室门口的台阶上。
“我在，不怕。”
“嗯，你来了，就不怕了。”
赵小霖抱着陆小也，似乎是恢复了神采。
“咳、咳——”陆小也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赵小霖仰起头，借着月光瞧见陆小也的脸色有些不对。
“没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着凉了。”陆小也想要遮掩过去自己受伤的事，怕赵小霖自责。
“这样暖和一点了吗？”赵小霖把陆小也抱的更紧了。
“这样有些喘不过气。”陆小也疼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那我送你回去吧！”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陆小也委屈巴巴的看着赵小霖。
“当然不是。”赵小霖狐疑的看着陆小也，“你不会是假了陆小也吧。”说着伸手去摸陆小也的额头，没有发热，顺手摸了摸脸，太廋了。
“好了，摸够了吧！”陆小也抓住赵小霖在他脸上一顿乱摸的手。
“小也，你变了。”
“……”
“变可爱了。”
“没你可爱。”
第二十四章 这是要上天啊
朱晓龙这几日很头疼，赵小霖天天缠着他练轻功，原本他没拒绝，以为赵小霖练着，他看看就行。哪知道会变成如今这样。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朱晓龙觉得他自己把自己坑了。
“好像很累的样子。”
“那是，学什么功夫不是这样一步步基础练上来的，你照着我的样子做个一百遍，不，还是一千遍吧。”朱晓龙胡乱的说着。
“我觉得呢，你刚刚那些不过就是为了练弹跳力，这些我都知道，你还是教我不知道的吧。”
“我这几日教的你哪样不知道？我教不了你了，你去找别人吧！”朱晓龙本想捉弄一下赵小霖，教授赵小霖该如何练习时会夸大一些难度，赵小霖总是一副不懂的样子，让他按照说的示范一遍以作参考。可是赵小霖每次问的诚恳，看的认真，等他想看赵小霖傻乎乎的去练时赵小霖就推脱说都知道了，想学不知道的部分。最后只有他辛苦示范，赵小霖却喝着茶在边上看热闹，他反倒是把那些不想回忆的辛苦日子又体验了一遍。
“你是我们所有人里轻功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选择。”这种狗腿的事情赵小霖一般不做的，但是为了学轻功，而且对朱晓龙这招管用。
赵小霖为什么会迷上轻功，这要从那天见完陆小也说起，回来后赵小霖就思考一个问题，白日里各自忙着课业，再加上一些其他原因互相串门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还想见陆小也的话他就要克服怕鬼这件事，一直听说轻功是跑路的必备科目，他的原本的跑路技能只在地面，听说轻功是可以上屋顶的那种，现在想想他们进山那天他们展现出的何止是上个屋顶这般简单。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轻功没用，如果练了轻功不是也可以飞来飞去，跑的比鬼快不就不用怕它们了。
“眼光你还是有的，这样吧，我教你一些心法口诀，你自己先去参悟。”朱晓龙已经放弃捉弄赵小霖了，总觉得那样吃亏的总会变成他自己。
赵小霖听着朱晓龙讲的两句口诀心中总觉得有些熟悉，想按着那口诀试一下，很快他就后悔了。
朱晓龙刚喘了口气，又被眼前忽然平地飞起的赵小霖吓着了，这是要上天啊！这家伙确定不会轻功？
赵小霖本来还挺高兴的，成了，离开地面了，比墙高了，唉呀，怎么落地来着，身体开始下坠，赵小霖害怕得胡乱挥动着手脚，口诀只有两句，“怎么落地啊！”这高度下去，不死也残。
朱晓龙哪知道他就随便教了两句赵小霖就立刻练成了，现在再教后面的口诀还来得及吗？慌成一团的朱晓龙正想着这些赵小霖已经呈直线下坠了，赶紧飞奔过去想要接住赵小霖。
朴佑主一进院子就碰见自由落体的赵小霖，顺手把人接住了。
赵小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没死，也没受伤。
“小主，你没事吧！”朱晓龙急匆匆跑去扶朴小主，刚刚他还是晚了一步，还好朴小主及时出现，不过看到彪悍的朴小主都被砸趴在地上，他还是觉得唏嘘不已。
赵小霖听了朱晓龙的话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朴佑主，立刻帮着一起扶着朴佑主。
“你刚刚到底从多高的地方掉下来的啊！”朴小主真的只是顺手，谁知道赵小霖那么重，居然把他砸倒在地，若不是发现不对就及时作了反应现在估计要断几根骨头了。
“比屋顶高一点点。”赵小霖心虚的说，鬼知道他刚刚为什么跳到那么高。
“难道是因为你太重了。”朴佑主打量着赵小霖，不然他应该能正常接住才对。可赵小霖看起来也没有很胖啊。
“也许吧！”赵小霖摸着鼻子。
“你确定没学过？”
“你教那两句口诀我小时候好像看过，只是当时觉得没用就没继续看下去，我刚刚是不是用错了方法？”
“方法倒是没错，我没想到你学的那么快，所以刚才只教了两句，现在我把剩下的都写给你，你回去自己先参悟，不过千万不要独自练习，以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朱晓龙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赵小霖自己似乎没发现，他这样子一点不符合武学小白的设定。朱晓龙看的清楚，赵小霖学习的速度太异于常人了，就拿这些日子练的剑阵来说，他开始几天剑阵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套动作下来剑也用的不是很顺手，可这半个月下来再看，几人合作的剑阵他居然没出一个错，而且完成度一点不比他们差，这就不对了。仔细一想这么些日子下来，赵小霖每一次考试都没出过错，那些比赵小霖有基础的人都因为出错离开了不少了，他能留下来看来不只是运气。
赵小霖觉得自己又闯祸了，跟朴佑主道了歉，又把专治跌打损伤和补元气的药丸塞给朴佑主，之后一个人去了静室。
他真的很没用啊，比什么都赢不了，每次都在离开名单的边缘徘徊，可是他又不是那种会服输的性格，眼看着要到静室又转头去了训练场，既然底子没有别人好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时间练习了。
俞文寅这几日忙的够呛，每日课业之余还要研读师父新送来的医书，忙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好巧啊！”赵小霖推开静室的门就见着了俞文寅。实在静不下心训练的赵小霖还是来了静室，想着不行就找两本书看看转换转心情。
“你是知道我在这儿，特意来找我的吧！”俞文寅放下书，看着端着茶水过来的赵小霖明显是有备而来。他这几日这个时辰都在这儿，赵小霖能知道并不奇怪。
“不就是想着你看书累了给你送点茶水。”赵小霖门口没往里走。
“你是有话和我说吧！”俞文寅起身往外走，“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你。”
赵小霖跟着俞文寅出了静室，静室这边围着的墙比别处高，院子的地面铺着青石板，不长任何草木，只放了两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子。不知道其他两队活动的区域有没有这样的地方。除了刚开始住的那个有些破落的院子，后来这两次分队赵小霖没换过住处，也不知道别处是什么样子的。
“小也那天约你见面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俞文寅挑了一处坐下。
“能见面不就是顶要紧的事吗！”赵小霖给俞文寅倒了杯茶，依着俞文寅近的位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这茶叶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没剩下多少了，你尝尝。”
俞文寅以为赵小霖不愿意说便没再追问，端起赵小霖倒的茶，汤色嫩绿明亮，喝起来口感鲜爽似有回甘。
“小鱼，你在这个地方待多久了啊？”赵小霖以前没问过。
“很小的时候我就被送到天清书院，后来跟着师父呆在药香院，算起来差不多十年了，不过偶尔也出去的，有任务或者是回家省亲，我有个弟弟现在在天清书院，我们会约着一起回去。”
“那你岂不是很早就和小也认识了。”
“挺早的，毕竟他经常受伤。”
“是被欺负了吗？谁欺负他的，等我日后给他报仇。”
“是他自己太拼了，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么厉害的小也。”
“那次受伤呢？就是我们第一次见的那次，谁伤的？”俞文寅已经知道那次跟着他们出城的就是赵小霖了，而且赵小霖也从没想隐瞒，毕竟那次他那样打扮也是情有可原。俞文寅虽然遗憾，可也能理解，只是一而再的问他家有没有一个与他长得想象又年纪相仿的姑娘，赵小霖当然给予了否定的答复。
“那个仇会报的，只是还不是时候，你也别想了，现在的你还是好好努力变强才是最要紧的。”
“这倒也是，我比你们还是差很多的，或许下次我就要卷铺盖回家，我爹见到我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或许别人看来赵小霖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对于他能留到现在都当他是运气好点而已，最多也就是承认他也算有些努力，可俞文寅却知道赵小霖能走到今天不只是运气也不仅是因为努力。
“只是有些想家了。”
“我认识的赵小霖可是从来不服输的，这样回去他不会甘心的。”
“小鱼——”赵小霖发现和俞文寅聊天特别开心，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怎么啦！”俞文寅放下空杯子，这一抬眼便撞上赵小霖凑近的脸，这让俞文寅有些心慌。
“你说世上有鬼吗？”赵小霖开开心心的上前给俞文寅的杯子续满。
“这、这个、不好说……”俞文寅结结巴巴的，避开视线，不敢看着赵小霖，毕竟他也是爱慕过女装的赵小霖的。
“我就说有鬼嘛，小也还不信我。”在赵小霖看来俞文寅说话结结巴巴的眼神又躲躲闪闪明显是紧张的表现，说不定是和他一样也见过鬼。
“……”俞文寅狐疑的看着赵小霖。
“那日，就是你帮忙传信小也约我见面的那次，我看见有个黑影从天而降吓得闭着眼睛一拳打了过去，明明感觉碰到了，可睁开眼只看到了小也，他说他来的时候没见着别人，是不是很诡异。”
“原来是你伤的小也啊，怪不得我怎么问他也不愿意说。还好你内力被封，不然他怕是要伤重……”哎呀，说漏嘴了。俞文寅赶紧捂着嘴。
“小也受伤了？”
“你那日以为的鬼可能是小也，挨了你一拳的怕也是他。”俞文寅舒了口气，看来是没发现，“你去哪？”
“我去找小也！”赵小霖听着陆小也受了重伤，而且他就是罪魁祸首，他顾不上许多，只想快些见到陆小也。那时陆小也和他说病了怕是因为受伤，懊恼着为什么不给他诊诊脉，他这个半吊子的医术这点还是能诊出来的。
话音远远传来，赵小霖已不见踪影。俞文寅这下是真的慌了，赵小霖怕是要去闯陆小也的院子，估摸着赵小霖这样跑过去见着陆小也之前小命就给搭上了。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蔡俞坤见赵小霖迎面跑过来刚想打招呼赵小霖却和他擦肩而过停都没停，他再回头已经看不见赵小霖的身影。正奇怪着俞文寅又跟赵小霖一样跑了过来，这次他伸手拉住俞文寅，“你们去哪？”
“赵小霖要去闯陆小也他们院子！”俞文寅甩开蔡俞坤的手，一心想着拦下赵小霖。
“这么有意思？”蔡俞坤也跟了过去，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这样光天白日的去闯才是真好汉。
第二十五章 打群架吗
赵小霖想去找陆小也，可这里他不熟，也不知道陆小也现在住的地方，就这样凭借一股冲动的结果就是迷路了，因此巧遇了王清允，两人好久没见就闲聊起来。
俞文寅一路上没看到赵小霖的身影，追到了陆小也他们队的门口正好碰见他的两个队友路过。
“你们有见过赵小霖吗？”
“没有。”
俞文寅不是不相信他们的话，可赵小霖说来这儿一定会来，也许已经溜进去了，或者可能遇到了危险，他没乱闯，在门口叫喊赵小霖的名字，想着陆小也能听到定会帮他护着赵小霖平安的。
“人呢？”蔡俞坤来了，跟着的居然还有田臣臣和朱晓龙。
对方那两人本来就和田臣臣有些过节，见田臣臣气势汹汹的过来话也没开口说直接开打了。
蔡俞坤看着二打一不公平，立刻上前阻止，就这样参与进了混战。
俞文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抛下了门口打起来的四人，硬着头皮溜进去找赵小霖，这刚进去没走多远就撞上了陆小也的另外两个队友苟浩和吾亚提。
今日课只有上午，下午苟浩和吾亚提便约着一起练习，此时正从训练场结束一起回住的院子，二人交换了眼色，俞文寅怎么在这儿的。
“外面田臣臣他们和你们队友打起来了。”
苟浩和吾亚提听了俞文寅的话将信将疑，吾亚提盯着俞文寅，苟浩上了屋顶往大门方向望去，的确尘土飞扬，细听似有打斗的声音。
“没撒谎。”苟浩飞落在吾亚提边上。
赵云州看到赵小霖和王清允在他们的地盘闲聊惊讶不已，想起练习累了刚睡着的何旭繁就忙着撵人走，“你怎么在这儿，有我在你不要想去骚扰繁繁。”
“哎呀！我们下次再聊。”赵小霖看到赵云州才想起他走错地方了，立刻拜别王清允。
“这么急去哪儿啊！”王清允拉住赵小霖。
“我有事要去找小也来着，就是不知道他住哪儿。”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不行，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人多了容易起争执。”
“你看你，路都不认识，万一又走错地方闯祸了怎么办？那边我刚来时住过，认识路。”
赵小霖听了王清允的话，也不扭捏推托，“那你带路吧！”
赵小霖远远的就看到前方有人在打架，四对二，等他离得近了已经变成四对三，王清允去帮蔡俞坤了。
赵小霖走向边上有看热闹的朱晓龙，“他们怎么打起来的？”了解了情况才能有效的去劝架。
“你瞅我……瞅你咋滴……再瞅我削你……类似这样的眼神交流。”
早些时候朱晓龙撞见蔡俞坤往外跑，出于好奇拉着问他去干嘛，蔡俞坤说要陪着赵小霖去找陆小也他们对决，朱晓龙不知其中缘由，可又觉得事情不对，想着若是真打起来能帮上赵小霖的说不定只有田臣臣了，便翻墙去找田臣臣做外援，谁知他带着田臣臣匆匆赶过来双方就莫名其妙的打起来了。而朱晓龙对自己没参与也有解释，他在帮着望风。
赵小霖本来只想着看看陆小也的伤势，可眼下这情况又不得不管。
田臣臣现在对着的是苟浩和吾亚提，有些吃力却还勉强能应付，他避开苟浩的攻击，一个矮身又避开了吾亚提的还悄无声息的绕到了吾亚提身后，眼看着一拳就打吾亚提身上却被一个人影制止了。收势太急田臣臣被反噬之力硬往后逼退了两步。
“你没事吧！”赵小霖冲过去搀扶田臣臣。
“没事。”田臣臣由着赵小霖扶着。
打还是不打，踌躇不前。苟浩和吾亚提对视了一眼，一齐决定放弃这边和田臣臣他们的缠斗，一同飞身往正打的热火朝天四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果然你心里是有小臣臣的。”看热闹的朱晓龙悠哉悠哉的过来。
“小心！”朱晓龙推开田臣臣和赵小霖，自己躲闪不及，脸被划破的一个小口子往外冒着血珠子，他摸了一下脸，手上沾染了一丝血迹，凝眸蹙眉，周身寒意笼罩杀意毕现。
“冷静，许是不小心按的，这伤我给你治，包你不留疤。”赵小霖小声的安抚。
朱晓龙瞥了一眼地上一根根的细针，又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赵小霖和田臣臣，“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赵小霖见朱晓龙恢复往日的淡然，连连说：“负责、负责、负责。”
这边安抚了朱晓龙，那边却看到田臣臣又参进的战局，下手明显比之前重了许多。
“得去拦着，不能重伤，但也不能放任不管。”
赵小霖和朱晓龙心领神会，跟着参与进了战局。
大家打着是打着，可是都收了几分力气，看着激烈，其实也就切磋较量的意思，下手都是点到为止，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没有一个分胜负，所以可能出人命的隐患必须先扼杀。
俞文寅找着了陆小也，还遇上了戴星耀，就是没找着赵小霖。三人到了门口，吾亚提对战蔡俞坤，王清允对战苟浩，这两对是有来有往拆着招，剩下的三对二明显已经分了胜负。
“这样就可以了。”赵小霖拦着田臣臣。
“让开！”
“不让。”赵小霖抱住田臣臣，眼神示意朱晓龙将不动弹两人送到远一点的地方。
朱晓龙本不太情愿，刚拿镜子看了一下脸上被划开的口子，心中还是有些愤慨，可瞄到陆小也他们正往这来，想着还是清理一下战场让他们有更多的发挥空间吧！
“放开。”
“不放。”
“你这么喜欢抱着我啊！”田臣臣忽然改了态度。
赵小霖察觉到田臣臣的异样，仰着头看着田臣臣，然后被另一个发现岔开了思绪——许久不见田臣臣又长高了，如今的自己居然刚过他的下巴，和在京城时一样的身高差，这样一看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没长个一样，不禁有些怨念，明明同龄，“为什么你也在长高？”心里想着嘴里便直接说了，说完就觉得这话有点蠢，羞的满脸通红，又不甘示弱，“我什么也没说？你就当自己是聋的吧。”
田臣臣不懂赵小霖的思维，只是这样看着越发觉得赵小霖像他的滢儿，一样的可爱，一样的好看，一样的让他情不自禁。
“赵小霖，我找了你好半天！”
“小鱼，你快来帮我抱着田臣臣，不要让他乱跑，我还要去找小也呢？”赵小霖听着俞文寅的声音扭着头往后看。
“你找我吗？”陆小也总是能将情绪掩饰的很好。
“小也！”赵小霖立刻松开了田臣臣。
“刚刚不是说不放开我的吗？”田臣臣反制住了赵小霖。这个人不是他的滢儿，是滢儿的兄长，所以护着他也是分内之事。
“你，你这也太记仇了吧！”赵小霖没想到田臣臣会和他耍起无赖。
“我还是去帮戴戴吧！”俞文寅见赵小霖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
戴星耀本来是来劝架的，谁知道蔡俞坤见着他过来非但没停，还直接冲着他下手了。一边阻止吾亚提攻击蔡俞坤，一边接蔡俞坤攻过来的招式，正苦不堪言时俞文寅过来了。
这边赵小霖、田臣臣僵持着，比起力气赵小霖哪里是田臣臣的对手。
“放开他！”
“你威胁我？”
“怎样！”
田臣臣和陆小也对峙。
赵小霖嗅到了一触即发的浓烈火药味，赶紧用手臂箍住田臣臣，“小也，他就是脑子忽然坏掉了，一会儿自然好了，没事。”他不想看着他们两个打起来。
“你看，是他舍不得放开我。”
“你给我闭嘴！”赵小霖也是被田臣臣给气急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生气的赵小霖像只炸毛的小猫，使得田臣臣懵怔了一下。
赵小霖气头上伸手一推，松懈的田臣臣被推开了。
陆小也逮着机会一把抓住赵小霖的手臂，他知道田臣臣是在故意气他，拉赵小霖时带着那股子气使得赵小霖险些扭到脚。
措手不及的赵小霖，整个扑进了陆小也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气田臣臣，陆小也搂着赵小霖的腰，按着他的后脑勺，鼻尖对着鼻尖。
赵小霖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陆小也，满脸的困惑，转而有些为难的说：“小也，垫着脚尖有点……累。”他想这么说来着的。
“陆、小、也——”
田臣臣和陆小也似乎气头上，真的打起来也许会出事，赵小霖肯定拦不住他们，去找朴佑主他们还是去找老师，正想着这些的朱晓龙听见田臣臣的声音抬起来，赵小霖木头一样的现在那里，田臣臣和陆小也已经打了起来，两人出手都是拼尽全力，这怕是要两败俱伤啊！
赵小霖的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朴佑主和赵云州不知何时也来了，应该说三个队的人差不多已经齐了吧！
天清学院从未如此热闹过，三方学员混战一直到太阳下山，围观的老师是越来越多，超过了打架的学员人数，可是这么多老师没有一个上前劝阻的，摆赌局的，嗑瓜子的，还有现场讲解的，各自找着舒适的姿态和位子，有一点，哪个人想要溜走是不可能的，那些老师有意无意之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谁也别想跑。
许是打累了，一个个躺在地上，都累的不想动了，说是受伤倒是没人受致命伤，只是各自多多少少挂了点彩，打架嘛，再所难免。本以为结束了，没想到田臣臣和陆小也又站了起来，之前一直有人各自与他们纠缠，让他们没能好好打一架。
“一招定胜负吧！”
“我没问题！”
两人相对而立，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不好。”朱晓龙看出不妙，可他无能为力。
田臣臣和陆小也中间也就一米左右的距离，等围观的人发现不对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他们没想到赵小霖会忽然出现挡在他们中间，距离太近哪里来得及收回，一刚一柔两股不同的内力就这样打在赵小霖的身上。
“啊——”一声响彻夜空的凄厉惨叫让所有人心里一凉。
田臣臣和陆小也被力量反弹连连后退，随后两人像被雷击一样瘫倒在地，不知道是因为力气耗尽，还是因为赵小霖。
这时，站在原地的赵小霖的身体像被风吹落的树叶，晃了晃倾斜着向地面倒去。
众人一阵慌乱。
“你们在干什么？”何旭繁揉着惺忪的睡眼。
齐刷刷的眼睛投向何旭繁，鸦雀无声。
何旭繁迷迷糊糊的样子，走路都像在飘着，忽然发现了什么，顿时精神焕发，“打群架吗！”
第二十六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赵小霖感觉全身的骨头就像被拆卸又重装了一样，稍微动了一下手臂就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皮也懒得抬了，覆盖着眼皮的眼珠子转动着，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又闯了什么祸吗？他记得他新分了队友，然后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的。勉强睁开眼睛，陌生的地方，听到了脚步声，有人进了屋子，会是谁呢，一股困意袭来，他实在支撑不住，算了，不管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就会恢复如初了吧。
“来，喝药了。”
声音里带着点哭腔，是为了他吗，他一定病的很重吧，所以才要喝药，所以才有人为他哭，所以才会这么困吗？赵小霖努力的想挣脱困意，他忽然有些害怕，怕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这次醒来的赵小霖没有急着睁开眼睛，浓烈的药味随着空气灌进他的鼻腔，这味道有些熟悉，像上次睡着前闻到的，试着动了动手指，能活动，想抬一下手臂却发现动不了，似乎被什么压着了，眼皮动了一下，睁开一道缝隙，一张轮廓熟悉五官有些模糊的脸，苦涩的液体进入口腔顺着喉咙被他咽下去。
“咚咚～”敲门声。
田臣臣拿出方巾擦去赵小霖嘴角流出来一点药渍。
“咚咚咚、咚咚咚～”连续的敲门声，比之前用力了许多，声音也有些响，吵的赵小霖有些头疼。
田臣臣打开门，门外的朱晓龙促狭的笑道：“这么久才开门！”
“我在给他喂药。”田臣臣指着桌子上空着的青瓷小碗。
“我们家小霖霖醒了吗？”朱晓龙收起了笑容。
“还没，你下次敲门能不能小点声，他需要静养。”
“吵闹点才能让他早点醒。”
“让魏老爹听见怕是要打断你的腿！”
“不就是为了躲他老人家才挑的这个时间过来。”
“帮忙照看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赵小霖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应该是朱晓龙和田臣臣，等听到有脚步声离开屋子后整个房间变得静悄悄的。为什么要装睡？应该是怕独自面对面对田臣臣吧，在他现有的印象里他挺怕田臣臣的。
“你知道吗？你已经睡了整整五天了哦！”
赵小霖听着声音像是朱晓龙的，顾且听听他会讲什么吧！
“戴老爹说你没事，就是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你这个骗子，我脸上的伤结的痂都掉了，还说对我负责，若是不能恢复我的美丽容颜我定不饶你。”
朱晓龙喋喋不休吵得赵小霖想翻白眼，他不记得朱晓龙有受伤，却想起朱晓龙拿田臣臣威胁他的事了。
“你是不是故意不醒的！”朱晓龙看到赵小霖眼皮抖动着，即使没醒可能也听得见他说的话，心思一转，既然好好和他说话他不愿醒过来干脆说一些刺激的，“小臣臣对你真的是很好啊，自告奋勇的来照看你，明明自己的伤还没好全，每日给你喂药，伺候你换衣梳洗真的是任劳任怨。你不知道，一开始他为了给你喂药头疼不已，还好聪明才智的我给他出了主意，这些日子你们怕是吃了不少对方的口水，哎呀，这样会怀孕的呀，说不定你们已经有了孩子！”
如果赵小霖睁开眼睛一定能看到朱晓龙捂着嘴在憋笑。可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孩子、孩子，他更不想醒了，握紧拳头，眼睛闭的死死的。
朱晓龙可以确定赵小霖全都听进去了，那副样子仿佛要装死到底，他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音。
“他醒了吗？”田臣臣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刚打过来热水。
“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快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朱晓龙笑着离开了，还好心的带上门。
田臣臣知道赵小霖没醒说不上失望，手里拿着浸过热水的长巾小心的替赵小霖擦拭着眉眼、鼻子、下巴、脖颈、耳朵，赵小霖似乎睡的不安稳，眉毛皱成了“川”字。他不太会哄人，也不知道赵小霖梦到了什么，指腹触及赵小霖的眉头，他曾经幻想，赵小霖会不会是赵小滢女扮男装的，毕竟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可是现实怎么会尽如人意，他的滢儿已经不在了。
田臣臣准备离去的时候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衫。
“我会对你负责的。”赵小霖拽着田臣臣的衣角，别开脸朝着床里侧。
“醒了？”田臣臣手上的长巾落在地上，一阵慌乱之后坐回床边。
“我会对你负责的。”赵小霖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田臣臣。
“负、什么责？”
“你不是有了我的孩子？”
田臣臣立刻伸手去检查赵小霖的额头，“怎么开始说胡话了？”睡糊涂了吗？
“朱晓龙都和我说了，他说你有了我的孩子。”赵小霖直接说出自己脑补的结果。
“他骗你的。”田臣臣气疯了，如果朱晓龙还在的话他一定一掌拍死他。
“可是……”
“可是什么，他骗你的。”
“你不是女的？”
“我哪里看上去像了？”
“本来不觉得像，可朱晓龙说了以后就觉得有那么一点可能。”
“你摸摸，你摸摸，我哪里像女的了。”田臣臣拉着赵小霖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摸。
“你胸是比我大。”赵小霖诚恳评价。他的手握成拳头，但还是能感觉到。
“胸肌好吗？”田臣臣要疯了，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呢！“你看看，这是喉结，这能证明了吧！”田臣臣抓着赵小霖的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放，再不行就要脱衣服了。
赵小霖看田臣臣这态度有点相信田臣臣不是女的，田臣臣拉着他的手往脖子那里送的时候他想起了他家小白，田臣臣扬着下巴的祥子像极了他们家小白求宠幸的时候。
田臣臣也是被气糊涂了，才有了这样的提议。当冰凉又柔软的手指划过他的喉结时身体像触电一样跌坐到了地上，田臣臣自知有些失态，强装镇定的说：“这下相信了吧！”
“我刚碰了一下你就吓成这样，没想到你真的是女的……”慌张、震惊，赵小霖把握着尺寸，戏不能太过。他眼睛不瞎，喉结还是看得见的，结合朱晓龙临走时的笑声，他确定是被骗了，只是田臣臣让他想起了逗猫的乐趣，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居然起了捉弄田臣臣的心思。
田臣臣如今也是七尺男儿，哪受得了这般误解，看来只有脱衣服了。
“你干嘛呢？”赵小霖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抓住田臣臣正解着腰带的手。
“证明我是男的啊！”
“不用这么麻烦，你坐过来。”
田臣臣不疑有他，乖乖的坐到床边。
摸了摸脖子，挠了挠下巴，难道人和猫不一样？为什么田臣臣没像小白一样变乖，还瞪着他。
“玩够了吗？”田臣臣再笨也看出来了。赵小霖笑得眼睛都成了一道缝了，像哄小猫一样的挠着他的下巴摸着他的头。
赵小霖感知到了危险，立刻钻进了被子里。
“你给我出来。”
“我困了。”
“再不出来我就掀了你的被子。”
“我是病人。”
似乎这句话管用，屋子一下子安静了，赵小霖蒙在被子里心砰砰跳，他怎么会把老虎当着猫了，祈祷这田臣臣赶紧出去。
“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赵小霖竖着耳朵听着。
“不管你怀没怀我的孩子。”
这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赵小霖忍着。
“我知道你是女扮男装。”
赵小霖被气着了，“你瞎啊！”
田臣臣一下子扑倒刚钻出被窝的赵小霖，“总算是出来了。”
“你怎么这么小气呢？”
“……”
“算了、算了。”赵小霖仰着头，还回去就好了。
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颤动，没什么血色的唇轻抿着，白皙光滑的脖颈覆盖着一缕长发，顺着往下是好看的锁骨，田臣臣看得有些心潮澎湃，气血上涌。
“嘎吱”一声，木门被缓缓的开了，俞文寅端着吃的怕被撞到便小心的用后背去推的，等他转过身往里走时一个人影从床上跳了下来。
赵小霖听着响动偷偷的睁开一只眼，没人，又睁开另一只，正巧看见立在床边的背影，立刻又钻进了被子里。
俞文寅看过不少闲书，所以当他看见满脸绯红衣衫不整的田臣臣和落在床边的腰带不免有些遐想。
田臣臣捡起地上不知何时掉落的腰带整理起自己的衣服，看见俞文寅他反倒镇静了。
“霖霖醒了！”俞文寅问道。
田臣臣点了点头。
“他捉弄你了！”
田臣臣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你也不要和他置气，他就是有些孩子气，好玩，你就原谅他吧。”俞文寅大概猜测了事情经过。
“对嘛……”赵小霖探出脑袋，对上田臣臣那双冒火的眼睛又躲进了被窝里，至于吗？一副要把他吃了模样。
“吃点东西吧！”俞文寅听着赵小霖的应和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还好他来的及时，这打起来赵小霖不是田臣臣的对手。
“气饱了。”田臣臣怒气冲冲的走了。
“起来吧，人走了。”
赵小霖的肚子是饿了，闻到饭菜的香气后更饿了。
原本是俞文寅照顾赵小霖的，田臣臣睡了一天，醒了就问赵小霖的情况，听说赵小霖昏迷不醒就提出要来照顾，戴老爹认为他是因为对赵小霖太过愧疚，正好他伤的也不重，就干脆把照顾赵小霖的差事给了他，当作是对打伤赵小霖的补偿。
“你是怎么把他得罪的，这些日子多少人劝他都不走呢！”俞文寅实在是好奇赵小霖是怎么把他气成那样的。
赵小霖没脸讲被朱晓龙骗了的事，就只说了看着田臣臣像他家里养的小白，于是把田臣臣当做是小猫逗了。
“他哪里看着像小猫了，要说像也是你，聪明伶俐、温顺可人。”俞文寅说着伸手去顺了顺赵小霖的头发。
赵小霖只顾着吃，没再回话。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不够再给你去添。”
“小也为什么不自己给我送啊。”赵小霖吃着没抬头。
“戴老爹不让，只能偷偷做些吃食让我送来，难得今天碰到你醒了。”
“所以之前都被你吃了？”
“还有田臣臣，不过他不知道是小也做的。你没醒，总不能倒掉，多让费啊！”
赵小霖没接话，继续吃着。
“真是连口汤都不给留呢。”俞文寅看着赵小霖一个人把平时他和田臣臣两个人都吃不完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好饱啊！”赵小霖打了个饱嗝，吃饱了就犯困，他又爬床上继续睡觉。
俞文寅帮赵小霖收拾了房间，看着已经又睡过去的赵小霖叹了口气，“你是睡的香，怕是有的人难睡了。”
第二十七章 终于醒了
三更天的时候一个黑影溜进了小竹别苑。戴老爹回了药香院，田臣臣走了之后没回来，如今别苑里只有俞文寅和赵小霖，俞文寅住在前院，整个后院就住了赵小霖一个。
显然是熟门熟路，那个黑影直接推开了赵小霖住着的那间侧身进去后落下门闩。
自从田臣臣走了的这几日陆小也每晚这个时候都会过来，因为和俞文寅打过招呼，所以哪怕听到动静俞文寅也不会过来察看。
陆小也拿出火褶子点燃了床头的烛火，摇曳的灯火映衬着赵小霖苍白的脸色。
“你是要睡到什么时候，前两日除夕那么大响动你也睡得和猪一样，要不是小鱼说你醒过……”
赵小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的娘亲还好好的，他的爹娘带着他一家三口去了很多地方，他正玩的开心，可是有个声音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他想看看是谁这么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看来梦没醒。
四目相对却又相顾无言。
“头发有些发酸了！”赵小霖自言自语，这梦境比之前的真实，还能闻到自己头发的气味。
陆小也平复了内心的激动，赵小霖真的醒了，想起这别苑后面有一处汤泉。
赵小霖看着陆小也下了床往门口走去，难得能梦到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他赶紧追了过去。
打开门的陆小也没有走出去，回头将追过来赵小霖横抱了起来，吓得赵小霖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新月当空，若隐若现，满天的星星像闪耀的宝石，可这深夜的室外冷的厉害，赵小霖皱着眉，这个梦除了看见陆小也，其他的一点都不美好。
陆小也将赵小霖放下，又把几处灯火点着，让汤泉四周变得灯火通明。
赵小霖站定后被眼前烟雾缭绕的泉水吸引了，赤着脚走到泉水边，试探着将脚浸泡在这水气蒸腾氤氲中的泉水里。果然是梦，他从未听说天清学院有这样的地方。除去身上的衣物将自己整个浸在其中，很快适应泉水的温度，温暖的泉水包围下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喜悦，赵小霖放松了身心尽情享受着这份舒适和安逸。
泡了大概两刻钟左右，怕是再泡下去他的皮肤就要起皱了，赵小霖拿起应该是陆小也准备的浴衣披着上了岸。简单的穿戴好又开始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总觉得头发变得有些毛燥了，除了衣服岸边还放着梳子，也只有陆小也才会这么细心吧。赵小霖四处扫了一眼，不见陆小也的身影，也许是泡了泉水的缘故，他居然又开始犯困了，梦里还会犯困，他觉得有些好笑。一路寻着陆小也，直到绕过一扇屏风见着后面的软榻才找着人，陆小也侧着身躺在软榻上面像是睡着了。
这几日陆小也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如今赵小霖醒了他安心不少，得了空闲便来这处稍作休憩。
赵小霖玩心大起，爬上了软榻，抓起一小撮头发，用发尾在陆小也脸上扫来扫去。小时候他常这样捉弄午睡爹爹，然后被他闹的睡不着爹爹就会追着他打，他当然不会乖乖就范，一路跑去找他娘亲庇护，他的娘亲只要对着他爹爹一瞪眼，那个凶神恶煞的老爹立刻变成温顺笨拙的大绵羊。他其实知道，他的爹爹怎么可能抓不到他，怕只是故意让着他。
赵小霖靠近时陆小也就知道了，只是好奇他蹑手蹑脚的过来是想干什么。赵小霖总是能轻易的撩拨他层层包裹的心，让他这些日子所设的防备溃不成军，那些要断绝往来的念头都见鬼去吧！
戴老爹说他有些魔怔了，必须和赵小霖保持距离冷静一下，太过炽热的感情会灼伤他人也会灼伤自己。“他不会是你一个人的。”戴老爹这样和他讲，“他会有自己的家庭，而你只是他众多的朋友或者是兄弟中的一个。”
见陆小也睁开眼看着他，赵小霖凑过去附在他耳畔轻声说：“想你了。”
所有的委屈、无奈、痛苦、纠结都化成了炽热，“我也想你了。”陆小也用力一扯，赵小霖便跌进他的怀里。
炽热的感情对于别人来说是火焰，会被灼伤，可对于陆小也却是温暖，只有火焰才能融化冰啊！
赵小霖有些慌乱，这个梦变得有些奇怪，怎么才能醒呢？睡着就能醒了。
果然，再次睁开眼睛他又回到了那个房间。伸了个懒腰，睡的久了该起来走动走动了。
“可算是起来了，你说说，你是不是为了逃避训练才一直不愿意醒的。”正在院子里扫着落叶的俞文寅看见站在门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赵小霖忍不住的吐槽。
“这是哪儿，我不会还在做梦吧。”
“你是睡傻了吗？这是小竹别苑，专门供学院里需要医治的伤患入住的，你这样子看着健康的很，看来可以搬回去了。”
“别啊，这环境挺好的。”赵小霖粗略打量了一下，这别苑看着挺合他胃口的，“我受伤，练功走火入魔了？”
“你忘了？”
“什么？”
“你的英勇事迹啊！”
“我、英勇！”
“怕不是你体质特殊现在和我说话的就是鬼魂了，还不够英勇。”
“你确定说的是我吗？”
俞文寅扔下扫帚，走到赵小霖身边，又是号脉又是扳眼皮，口腔都检查了，“除了长了两个溃疡，没有别的症状，看来是睡久了，记忆有些混乱。”
俞文寅大概的讲了一下赵小霖受伤那天的情况。
“所以小也和华弟后来怎么样了？”
“华弟是谁啊？”
“田臣臣啊！好像是乳名，大概是吧。”
“你怎么知道！”
“他自己说的啊！好像说过。”赵小霖思考着。
“他们没事，不过也是睡了一天才醒，可谁也比不过你，年都过了才晓得起来。”
“我这是睡了多久。”
“今天是第九天了吧！”
赵小霖看起来和戴老爹说的一样，这一觉睡的长，但好的也算彻底。
带着赵小霖回到他们住着的院子时蔡俞坤、朱晓龙朴佑主他们都迎了过来，听到这边的响动隔壁院子也一阵骚动，没一会儿王清允，何旭繁站在赵小霖面前。
“我最近在学轻功，以后也可以翻墙来看你了。”何旭繁整个挂在赵小霖身上。
本来赵小霖还担心天清学院的规则，显然是他多想了，大家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哎呀，我们繁繁都瘦了。”赵小霖看向墙头站着的赵云州，“你怎么把我们繁繁养瘦了，是不是不给我们繁繁饭吃。”
“你还恶人先告状，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我们繁繁怎么会吃不下饭，怎么会瘦了那么多。”赵云州气得回去了，本来还担心赵小霖来着，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赵云州走了，赵小霖目光移向另一个站在屋顶的人，“华弟，好久不见！”
“华弟？”所有人目光投向田臣臣的方向，站在那的田臣臣人已不见踪影。
田臣臣小时候家里想要再生个男孩，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田华弟，附近邻里的小孩都叫他华弟，他懂事起就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总觉得这样有些吃亏，后来认识他的人只知道他叫田臣臣。赵小霖久睡不醒，戴老爹和他说要和赵小霖说说话，听着声音了人就可能会醒。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讲什么，讲了赵小滢的事情，又讲了自己的身世，实在没什么讲的，便把华弟这个名字的的事也说了。他都听见了？田臣臣更气了，果然不能招惹赵小霖，不然早晚被他气死。
日子如常过着。赵小霖这一觉睡的久，之前练的剑阵忘的差不多了，好在脑子不记得身体还是记得的，朴佑主给他起了个头，他就整个顺下来了。没两日就要考核，时间紧，为了更高的完成度，以及发挥这个剑阵最大的威力，大家都加紧练习，倒是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
这次来的老师不多，三个小队各自将准备好的剑阵演练一遍就结束了，整个过程一个时辰都不到，结果很快就出了，一共留了十五个人，将会分为三队进行为期半年的集训。上元节后公布分队名单，公布名单前这段时间，除了天清学院个别禁区其余区域他们可以自由活动。
有人要离开，难免有些伤感，不过离上元节还有几日，且听这说法，从现在直到上元节那日，他们似乎都可以自由出入，这样不就可以进城去逛灯会了。大家正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时，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过来。
“刚刚那是奖励，如今该说说惩罚了。”
“师父！”蔡俞坤开开心心的扑了过去，哪里还有平时装着的男子汉形象。
“嘘，乖徒弟，师父还有正事要办，晚点找你喝酒。”
赵小霖听了个真切，这师父也太不靠谱，坤还这么小，居然就带着他喝酒。
红衣女子停在赵小霖面前，“放心，带着你一起，毕竟以后你也是要做我徒弟的，酒是一定要会喝的。”
赵小霖本来看见她出现就低下头了，谁知还是被认了出来。
“你们不要以为上元节之前你们就可以松懈了，你们打群架的账还没算呢，上元节还想去看灯会。”
众人被说中了心事都暗叫不好，看来不是要给他们放假，而是要给他们特训啊！
“我们和院长商量过了，你们不是一个个自认为武功很高吗，那就给你们机会，正月十四，我们在天清书院的山门广场考核，考核通过的可以下山看灯会，考核失败的留在山上打扫卫生。”
听完内容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又是考核，会考核什么呢？
“回去后你们会在每个人的房间看到为你们准备的衣服和一本书，同样书名的自动分为一队，易容也在考核范围内，这次特训没有老师，你们自求多福吧！”
武功秘籍什么的在天清书院呆过的都看过不少，虽然上元节前的这段时间要用来练习有些难过，可他们更怕拿到的那本秘籍太难上元节前练不完。原本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元节快点来，如今反而期盼上元节来的不要那么快了。
第二十八章 花瓶的自我修养
“啊啊啊啊……”
第一声尖叫。
“啊～”
第二个。
“啊——”
赵小霖刚进院子便听到了第三个，一路走进屋子的短短路程此起彼伏听到了不知道多少声这样的尖叫。
这里面最镇定怕就是赵小霖和朱晓龙，蔡俞坤其实也没受到惊吓，他师父有时恶作剧，会把他扮成小姑娘，只是看着那舞谱还是有些头疼，至于赵小霖和朱晓龙，赵小霖没反应的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练好那本舞谱上的动作有多难，且对于女装他还好，反正他的脸穿女装也是能看的，而朱晓龙，他根本没翻看舞谱里面的内容，扮女孩子，不是好看就行了吗？一个合格的花瓶，站在那里就赢了。
没一会儿一众人除了田臣臣，其他的都接受了要扮成舞姬表演的现实，易容本身就需要扮成男女老少，与其唉声叹气的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找到队友开始练习。苟浩发现和赵小霖一组时有些不情愿，心里想着赵小霖这样的武学小白怕是根本分不清楚舞和武的区别吧，不过另外一个队友朴佑主他很满意。
赵小霖想去上元节看花灯，所以朴佑主和苟浩去练习时他也跟着去了，本来只是看着图上的动作有些奇怪，听着朴佑主讲了才知道这是女子跳的舞，怪不得给他们准备了那些女子的衣裙首饰。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赵小霖和朴佑主并肩走着，刚进院子就闻着了酒味，往里走走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子。
赵小霖远远的望着坐在他们的门口仰着头饮酒的红衣女子，猜想应该就是蔡俞坤的师父上官婕，刚想和朴佑主说去他们屋里避一避，朴佑主已经把门关了，看来也是怕了这位上官先生。算了，躲着也不是办法。
“怎么才回来啊，我这酒都快喝完了。”
“坤呢？”赵小霖一路走过来没看见蔡俞坤的身影。
“发酒疯去找戴星耀决斗了。”
“不拦着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他可是我的嫡亲徒弟，喝多了不影响打架的。”
“上官先生，你这为人师表的，把小孩给教坏了。”
“坤坤有被我教坏吗？”
“那倒没有，可是喝多了去找人打架总归要拦着的。”
“他为什么不找旁人只找戴星耀。”
这话把赵小霖问住了，戴星耀看着挺喜欢蔡俞坤的，今天知道和蔡俞坤一组还挺开心，蔡俞坤也不是真的讨厌戴星耀。他们的恩怨说起来也好笑，刚来的时候蔡俞坤和戴星耀关系挺好，有一天不知道谁调侃了一句他们的那个身高差像爹带着儿子，从那以后蔡俞坤的目标就变成了长得比戴星耀高。这事赵小霖也安慰过蔡俞坤，还拿何旭繁做了类比，毕竟赵云州和何旭繁更像父子。
“再说了，师父爱喝酒，徒弟陪着喝两杯有错吗？”
赵小霖彻底被说服了。
对于眼前的红衣女子赵小霖只知道她叫上官婕，是前山天清书院的挂名老师，平日里爱穿红色的衣服，爱喝酒，只有一个弟子，就是和他同屋的蔡俞坤。蔡俞坤的事情显然是聊不下去了，赵小霖想着该找个什么话题继续，都说酒后吐真言，看着地上不少空酒壶倒着，或许他可以套套她的话。
“你认识我娘亲吗？”赵小霖拿着一壶未开封的酒递给上官婕。
上官婕拿着手里的酒壶和他撞了，“你把手里的那壶酒喝了，喝完我就告诉你。”
“真的？”
“我上官婕说话算话，我保证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
赵小霖心动了，拆了封口，轻轻抿了一口，浓烈火辣的酒味呛的他脑壳疼。
“怎么像那娇滴滴的深闺小姐一般，我来教你酒该怎么喝。”上官婕夺过酒壶，直接往赵小霖嘴里灌，也不知道喝进去多少，酒壶空的时候赵小霖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赵小霖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了一件黑色的外袍，好像是蔡俞坤挂在床头的那件，地上都是空酒壶，哪里还有上官婕的人影，吐出舌头下面化得差不多的解酒丸，应该是上官婕喂的，没有这个他可能没这么快醒过来。
赵小霖把门口那些瓶瓶罐罐清理了，又去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身上的酒气总算淡了，忙这一圈花了不少时间，可蔡俞坤还没回来，有些担心蔡俞坤像他一样醉卧在哪个角落，心想着还是出去找找吧。
虽然朴佑主他们屋的灯还亮着，可隔壁的俞文寅似乎睡了。赵小霖出院子前一路小心翼翼不弄出声响，等走在宽敞的青石路上才稍微放松些，月弯如勾，路两边没有灯火也没有行人，要说是以前，赵小霖肯定不敢一个人这个时间出来。远远的看见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高的那个提着个灯笼。赵小霖停住脚步看着他们越来越近。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蔡俞坤跑到赵小霖跟前。
“酒醒了。”
蔡俞坤摸了摸鼻子，“师父还在吗？”
“走了。”
“好吧。”蔡俞坤看上去有些失望。
“临走时说过些日子再来看你的。”
“真的吗？”蔡俞坤的眼睛闪闪发光。
“你这样会吓着霖霖的。”是戴星耀。
“要你管，我有人陪了，不用你送。”蔡俞坤这逐客令下的也是快。
“或许霖霖有事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呢。”戴星耀对着赵小霖挤眉弄眼。
“戴戴送你吧，我再逛逛，晚些回去。”
“那我陪你一起逛。”
“坤，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蔡俞坤检查着自己的衣着。
“戴戴有话和你说，让我避一避。”
“我和他没什么话好说的。”
“经常生气的人长不高。”
“我没生气。”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让我送。”
“当然是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
“因为……”
“说不出来了。”
赵小霖离得远了，后面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朋友之间有矛盾还是要说清楚，藏着掖着总有一天会变成更大的误会。盲目乱跑的结果就是迷路了，走的还都是寂静无人的小道，不知道是不是酒劲未散，他也没觉得害怕，“酒能壮胆，果真如此。”他自言自语道。
陆小也今夜不知怎的就来这儿，缓缓下落的树叶停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一阵风穿过一棵棵高大树木的阻碍让湖面荡起层层涟漪，风过后，树上落下一个人，不知道是他带来的风还是风把他带过来的。
“陆小也，真的是你。”
连名带姓，陆小也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赵小霖这样喊他，可是此时此景，听着心里还是隔应的慌。
“小竹别苑的时候不来看我就当是戴老爹不让，之后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就不担心我吗？”本想说声好久不见，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全成了质问。俞文寅说戴老爹不让陆小也进小竹别苑，所以他能理解，可他回去之后连戴星耀都来看过他，陆小也却一直没出现。
“是你躲着我吧！”陆小也有些气愤。明明他才是被冷落的那个，怎么反成了被问责的。
“你总不来找我，我也是会生气的嘛！”赵小霖其实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而且陆小也今天过来不是找他，只是来对书名找队友的，他这才气的关了屋门。
“你不想见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又没过来敲门，怎知我不会放你进。”
两人这样吵着，总有人要退让。
“所以你是想见我的。”
突然靠近的陆小也吓得赵小霖脚下一滑身体向后倾倒，陆小也反应快伸手圈住赵小霖的腰，本以为得救的赵小霖刚要稳住身形，陆小也却跟着他一起倒了下去，即将落地时又带着他一个旋转交换了位置，陆小也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有陆小也垫着，赵小霖倒是没受伤。
“你没事吧！”赵小霖赶紧检查陆小也的情况。
陆小也起身坐好，把右手伸到赵小霖面前，“擦破了点皮，没事。”他本没受伤，起身时摸了个有些锋利的石头故意蹭的，这种时候，苦肉计往往最有效果。
赵小霖瞪了他一眼，“都流血了，小伤口不处理好也可能要人性命的。”摸了一下身上，出来时换了衣服，那些药瓶一个没带。抓住陆小也受伤的手，掌心和指头细碎的几个小口子往外冒着血，赵小霖也不管了，将指腹冒着血的那根手指含进嘴里，血腥味他是真不喜欢，可是如今只有这样处理了。
“这是、这是干什么？”
赵小霖吐出带着血的唾沫，“当然是给你消毒止血。”这方法是赵小霖以前听他娘亲讲的。
“你也这样给别人的伤口消毒吗？”
“我这人怕死，从来都带着药的。这种方式处理还是第一次，回去后你还是要涂些金疮药才行。”赵小霖说完又小心的舔着掌心的伤口。
赵小霖的话像蜜糖似的甜到了陆小也的心里，他将头埋在赵小霖的颈项，刚刚跌倒时就闻到了，赵小霖身上淡淡的酒气。“你又喝酒了。”
赵小霖用自己的方巾包住陆小也的手后打了个结，“只能先这样了。”
赵小霖抬头发丝从陆小也的脸上扫过，带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和谁？”陆小也看着包扎好的手。
赵小霖一头雾水，他刚刚专注着帮陆小也处理伤口了。
“酒。”陆小也给了提示。
“重要吗？”赵小霖有些诧异，陆小也会对这种小事上心。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陆小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赵小霖知道陆小也越是这样就代表他越是在意，赵小霖本来也没想隐瞒，顺便把第一次遇见上官婕的经过也说了。
“其实仔细想想，那些过往并不能改变娘亲已经离开这个结果，这样想来那不知真假的过往又为什么要去问呢。”
“你不想知道。”
“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与其花时间精力去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往，不如珍惜眼前人，过好自己眼下的日子，这才是娘亲想看见的吧。”
“为什么会来这儿，你不是怕鬼吗？这么晚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陆小也不知是沾染了赵小霖身上的酒气有些醉了，还是这番折腾有些乏，整个倒在赵小霖身上。
“不知道。”赵小霖看着远方，“正好看见熟悉的墙头，正好试一下轻功，正好记得方向，正好……”
“哪来那么多正好。”
“正好想你了，就来碰碰运气，谁曾想，我的运气这么好。”
“我也是。”
赵小霖收回视线，看着靠在他身上的陆小也。
“想你。”陆小也的眼睛闪闪发亮。
第二十九章 冤家路窄
“我避着你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赵小霖觉得干脆说清楚，不然心里总有些在意。
陆小也没说话，等着赵小霖继续说。
“在小竹别苑的时候我梦见过你，你来找我，带我去了一处汤泉。”
“你以为是梦。”
“难道不是？”赵小霖的脑子有些乱，如果不是病的话，“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为什么这么问？”
赵小霖推开陆小也，“你看。”他指着舌头上的溃疡，“为什么咬我的舌头。”
“所以你装睡。”
“你魔怔了似的，那么吓人，我又不能打你，本就以为在做梦，就想着说不定睡着了梦就醒了，所以你为什么咬我。”
“我得了一种怪病。”陆小也笑着。
“什么怪病？”赵小霖看着陆小也的笑容更加担心了，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吧！
“相思病。”
“好像听过，可我读过不少药方，没见过治这个病的。”
“这病从古至今没方治的。”
“是病就能治，我去问问戴老爹，不行我写信问问我舅舅。”
“不用问了，这病不会要了我的命，而且我找到压制这病的药了。”
“难找吗？我帮……”
“你就是我的药。”
“我的血肉吗？倒是听过用人血肉做药引子的，虽然怎么看都像歪门邪道，不过如果可以治你的病，我愿意……”
“不用你割肉放血，只要你在我身边，偶尔……”
“偶尔什么？”
“就像这样。”陆小也身体力行的演示了一遍。
“原来是我的口水，以后我给你用坛子存着。”赵小霖如梦初醒，这样陆小也过往的一些古怪行径就说的通了。
陆小也扶额，“那样没药效。”
“这么麻烦？”
“你不愿意帮我。”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不许咬我，不许生我气，不许拦着我扒你衣服。”
陆小也古怪的看着赵小霖。
“就是想看看你腹部的伤口如今怎样了。”赵小霖觉得自己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遮掩的。
陆小也无奈，浅尝辄止的暗自欢喜，怎敌得过食髓知味的百爪挠心。
赵小霖看着陆小也自己解了衣服，露出腹部的肌肉，月光下看的不太真切，他便凑近了些，疤痕附在皮肤上，看来陆小也完全没用他给的那瓶祛疤的药膏，而且……赵小霖趁陆小也不备用力一拉，衣服顺着肩膀滑落，果然大大小小的伤口，那次没发现，应该是腹部的伤太严重，无暇顾及。
“丑陋吗？”陆小也苦笑道，所以才不让他看。
“很疼吧。”豆大的眼泪落在陆小也的手背上。
“不疼。”陆小也从没为那些伤口流过眼泪。
赵小霖的指腹滑过那一道道疤痕，眼泪掉的更凶了。
陆小也捏着拳头，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全部咽下，还不是时候。
“扑通”一声，有人掉进了湖里。
“你没事往湖里跳干嘛。”
“冷静一下。”
“你生气了？我以后不随便扒你衣服了，快上来吧！”
“我没生气。”陆小也眼睛都可以喷出火了。他一定眼睛瞎了，看上这么个傻子，他知道不能强求，只能等着，等到赵小霖明白。
因为陆小也从湖里上来身上湿答答的滴着水，赵小霖催促着把陆小也赶了回去。他们两个住的不是一个方向，赵小霖站在屋顶看着陆小也进了房间才离开。
轻功这东西真是玄妙，赵小霖没想到自己说会就会了。难道之前昏迷时在睡梦中学的？赵小霖这样疑惑过。
赵小霖他们院子和陆小也他们的不一样，陆小也他们院子里就没有梅树，而是种了几棵桃树，不知道结的果子能不能吃，真想住到那样的院子里，这样等几个月就有桃子吃了。
落在屋门口，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看了一下院子，没走错地方啊！赵小霖轻轻的推了一下屋门，毕竟灯已经熄了，不知道门有没有落栓。
门开了，看来蔡俞坤给他留了门，这孩子还算有良心。
赵小霖小心的关好门，怕吵醒蔡俞坤灯也没点，屋子里漆黑一片。还好在这住的久床在哪个位子摸黑也能找到，刚这样想着，就撞到凳子，一阵手忙脚乱可算是扶住了，有惊无险的摸到床边，也没去换寝衣，直接穿着一身白的中衣准备上床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有人推门进来田臣臣就知道了，未免打草惊蛇一直没发出声响，直到那人大摇大摆的脱了衣服想要爬上床。
“坤？你怎么睡我床上了。算了，我睡隔壁那张床吧。”赵小霖将右手覆盖在抓着他左手手腕的那只手背上，想要将它拿开。
田臣臣没松手，赵小霖进错院子了？的确两个院子有些像。
“好吧，好吧，你往里面去去，给我留个位置。”
田臣臣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真的留了一个空位给赵小霖。
赵小霖爬上床躺好就去拽被子，可是废了半天劲也没动静，“有些过分了，睡我的床还抢我的被子。”赵小霖气呼呼的伸手去摸蔡俞坤的脸，捏着脸颊一顿拉扯，他可以想象蔡俞坤张牙舞爪的想要拍死他的心情，不禁嘴角上翘。
田臣臣很想说是你进了我的房间，睡着我的床吧，可还是忍住了，只是拨开了赵小霖伸过来的手。
“脸都瘦了，皮肤有些糙了，一定是因为这些日子太辛苦了，明天我送你一些护肤的……”
田臣臣听着赵小霖没了声音，不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田臣臣不懂自己在干什么，不是应该一脚把赵小霖踢下床吗？他有些气恼，干脆坐了起来。
赵小霖可能是个女孩子，之前一直有这样的谣言，他原是不信的，直到那次注意到赵小霖白皙光滑的脖子，他们年纪相当，赵小霖却没长喉结，或许他是赵小滢女扮男装，这个疯狂的想法让田臣臣欣喜若狂，这样他心底的悸动就有了解释，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相似的人，连脖子上的痣都长在一个地方。
这么久以来田臣臣一直想尽办法说服自己赵小霖和赵小滢不是一个人，如今心境发生了变化，那些原本被摈弃的线索一一被想起，例如一样会画画，抚琴的技艺相当，身上一样的味道，最近声音也越来越像……
赵小霖睡梦中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所以睡得不是很安稳，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亮光，“哎呀，起晚了。”
田臣臣见赵小霖忽然起来立刻上前将人按回床上。
“你怎么在这儿。”真是冤家路窄。赵小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田臣臣为什么在他床上。
“这是我的房间，你睡得是我的床。”
斜眼观察了一下，能见的摆设的确和他房间的不太一样，这就尴尬，赵小霖刚打好的腹稿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你……”田臣臣不知道该怎么问。刚刚怕赵小霖跑了，一时冲动做了这些举动，可如果他的所想是真的，那么他的这番举止是不是唐突了佳人。
“起开。”这个词赵小霖听何旭繁说过的，如今用起来觉得挺霸气的。
“我会对你负责的。”田臣臣撑着手臂俯视着赵小霖，认真且专注。
“又来这套。”赵小霖以为田臣臣是在对之前那事不能释怀，“给你挠回去好了，给你多挠几下行吧。”
赵小霖头顶着枕头把脖子往前送了送，这样就该两清了吧。
半响没有动静赵小霖以为田臣臣放弃了，一滴水落在脖子上，什么情况，等看清了情况赵小霖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这田臣臣怕不是梦症犯了吧，这气势是要咬断他的脖子啊！
田臣臣吐咽下口水，自觉有些失态，伸手想去擦掉赵小霖脖子上的水渍。
这是要先掐死他吗？赵小霖哪里是认命之人。趁着间隙探头一口咬住田臣臣的手，见田臣臣慌乱一鼓作气抽回手将人推开跳下床，重获自由让赵小霖有些得意忘形，一边擦着脖子一边回头，还没来的急发布获胜感言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田臣臣哪里会轻易罢休，他想说的话还没说完，他想问的事还没问出口。
赵小霖躲闪不及，眼看着后脑勺就要磕在地上，还要给田臣臣当垫背，看来老天爷是一定要看他摔个头破血流才肯罢休。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赵小霖觉得自己绷直的身体悬空停住了。
田臣臣一手抱住赵小霖，一手撑住地面，短暂的停顿后放缓了两人落地的速度。
赵小霖的后背刚触碰到地面，田臣臣就整个压在他身上。
赵小霖试着推了一下，推不开。
“你是属狗的吗？”田臣臣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撑地，加上另外的手脚撑着，身体和赵小霖保持着距离，却又困着让赵小霖无法起身。
“让你说对了。”力气比不过，吵架不能输，而且他本来就是属狗的。赵小霖感觉眼前的田臣臣身上的危险气息消失了。
田臣臣看着咬着薄唇，杏眼瞪得像铜铃一般的赵小霖，“你真好看。”
“我知道。”
田臣臣本以为赵小霖听了这么直白的夸赞会害羞，谁知他如此淡然，一时不知接下去要说什么。
“华弟。”
“……”
“我想了想，一般不是女孩才会起招弟、迎弟、来弟这种名字吗？你看看，你叫华弟，你不是女的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
田臣臣被赵小霖问住了，转念又想不对，正要辩解却对上两条和他臂膀差不多粗的白嫩小腿。
赵小霖倒退着往后挪，眼看着要就要逃脱，“被发现了。”赵小霖讪笑着望着田臣臣，下一秒一脚踹在田臣臣的肩头。
田臣臣本就没想为难赵小霖，加上这一脚也是用力，让他跌坐到床沿边。
赵小霖迅速起身跑到门边拉开门闩一气呵成。
田臣臣靠着床沿坐着，赵小霖的身份他想知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只是有时候，不那么清楚的话反倒还有一线希望，不能百分百确认赵小霖是女扮男装的赵小滢的话他是不会去查他的来历的。
“好男不和恶女斗。”赵小霖两手拉着门回头，“恶女就是你。”
田臣臣被气到了，抓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
“小臣臣，不好啦，霖霖………”朱晓龙一早听着蔡俞坤满院子的找赵小霖，问了才知道赵小霖昨晚出去没回来，正想来找田臣臣帮忙一起找，谁知面前的屋门开了，失踪的赵小霖站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赵小霖身形一闪，一个枕头对着他的脑袋飞了过来，枕头飞过来的方向是的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的田臣臣。
赵小霖气到田臣臣后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原来他们的院子和田臣臣他们的真的相邻而且极其相似，只是房屋的布局朝向不一样。
刚落进院子里便撞上了俞文寅，没想到离田臣臣那边最近的是俞文寅的屋子。
“你穿成这样在外面乱逛不怕感冒吗？”俞文寅被忽然出现的的赵小霖吓了一跳。
“晨练、晨练。”赵小霖讪讪道。进错院子睡错床这么傻的事情实在说不出口。
第三十章 住所之争
俞文寅和苟浩换了住所，这样赵小霖他们队三个人便在一个院子了。
赵小霖屋后没看见蔡俞坤，想着应该也在协调换住所的事吧，毕竟一个组的住在一起有事好商量。
“你们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
赵小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你们昨天晚上没回来是不是睡田臣臣那了。”
“没有，就是路过。”赵小霖心想，朱晓龙那么八卦的人，让他知道自己做了那么蠢的事，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那么好骗吗？”赵小霖越是遮掩，朱晓龙越是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移。
“是睡那了，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自己也觉得这事挺蠢的！”赵小霖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毕竟他不说也不保证田臣臣不会往外说。
“虽然我平日里对你们在一起这事乐见其成，可你们这跳崖似的发展也太过刺激，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太冲动了。”
“你是在帮着田臣臣教训我吗？”
“你们才认识多久，手才牵过几回，平时也没见你对他太过热情，难道是因为上次他不眠不休的照顾感动了你，你为什么会去他那儿，是自愿在那留宿还是他强迫你的，是奔着和他成亲去的，还是为了增加人生阅历？”朱晓龙尽情的发挥着自己的脑洞。
“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他成亲，难道他真的是个姑娘，你别吓我啊！”赵小霖意识到如果田臣臣真是个姑娘，那他是真的要对人家负责了，毕竟是他误闯了人家的闺房。
“田臣臣哪里像姑娘——看不出来啊！”朱晓龙若有所思。
“霖霖，你回来啦，昨晚都怪我，居然把门闩了，你后来睡哪了！”蔡俞坤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了。刚路上他见着俞文寅，告诉他赵小霖回来了。
“晚些来找你。”朱晓龙觉得还是去田臣臣那边问清楚情况。
“等一下。”赵小霖喊住朱晓龙，“如果你去田臣臣那边的话把这些带给他吧，不要说我给的。”赵小霖将本就准备好不知如何送出的那些瓶瓶罐罐用一块方巾包着塞进朱晓龙怀里。
除了常用处理伤口的金疮药，还有跌打损伤和养颜护肤的瓶子，朱晓龙收到，一副了然的表情，“放心吧，现在就给你送去。”
“对了霖霖，陆大哥找我换屋子，我看你们关系好像挺好的便同意了，你没意见吧！”蔡俞坤见朱晓龙往外走赶紧拉着赵小霖商量
“可以啊，他原本不是和戴戴住一起吗？你换过去的话，你们和好啦！”
“不是为了能和你一起去看花灯嘛。”
蔡俞坤扭扭捏捏的样子赵小霖扑哧的笑出声，“嗯嗯，一起努力。”
赵小霖本想帮着蔡俞坤一起搬东西顺便去看看陆小也的情况，可苟浩和朴佑主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一起去训练了。
“没事，这点东西我一个人也拿的动，你去吧，不然落下进度后面就都打乱了。”蔡俞坤抢下赵小霖手机的包袱。
“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加油哦。”
赵小霖这一去傍晚才回来，一路拎着食盒蹦蹦跳跳的。不知道小也有没有回来，赵小霖推开屋门，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赵小霖把门带上了，回头看了一下院子，难道有走错了。
“你站门口干嘛呢？”苟浩远远的看着赵小霖站在屋门口东张西望就是不进门。
赵小霖定睛一看，苟浩和朴佑主正望着他这个方向，看来他没走错，赶紧接了句，“没事，没事。”
田臣臣听见声音确定刚刚推门进来又退出去的就是赵小霖，三两步的跑到门口去给他开门。
门外的赵小霖不知情况，只是觉得田臣臣出现在他和陆小也的屋子有些奇怪，既然不是他弄错了，就是田臣臣进错屋子了，这下让他逮到了，怕田臣臣逃跑赵小霖想好了推开门就往里冲，只是这门怎么自己开了。
赵小霖对他投怀送抱这事真的太出乎田臣臣的意料。田臣臣觉得这惊喜有点大。
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赵小霖疼得放下食盒，手掌揉着前额手肘撑在食盒上，没想到食盒的盖子开了，他这一撑盖子便滑向一边，害得他险些摔了个跟头。
“你没事吧！”田臣臣关了门走到赵小霖边上。一早朱晓龙来找他，把那一堆瓶瓶罐罐放在桌上告诉他是赵小霖给的，还说了蔡俞坤要搬家的事，他便想办法让蔡俞坤改了主意。
“可算让我抓到了。”赵小霖顾不上头疼，抱住田臣臣的手臂。
田臣臣原本披着的衣服落在地上，如今赤着上身，看着满面春风的赵小霖拉着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脸上烫的厉害，赶紧别过头不让赵小霖发现。
“你现在进错了我的屋子被我捉个正着，我现在放了你，我们就两清了。”和第一次推开门看到屋内的田臣臣时的震惊相比，此时的赵小霖镇定自若。加上看到田小臣羞愧的样子，得意之情更甚。
“我没进错屋，我现在住这儿。”田小臣直视赵小霖的眼睛，听着赵小霖说着什么以后两清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可能。你住这儿，那小也住哪了？”。赵小霖嘴上说不信，可还是松开了田臣臣。
“你就那么喜欢陆小也。”要说田臣臣有什么担心的话，那便是陆小也，赵小霖喜欢陆小也这事怕是没人不知，只是听说个陆小也对赵小霖时好时坏的，似乎没那么上心。可田臣臣却清楚，相比其他与赵小霖交好的那几个，陆小也才是最危险的。
“总比和你住好。”不用担心在睡梦中被人掐死。后面这句赵小霖只在心里念叨了。
“那也没办法了，如今那边的院子已经住满了，你想住过去已经不可能了。”田臣臣觉得心里酸的厉害，说话的语气也酸溜溜的。
“你确定你住这儿？”
“行李都搬好了。”
“我们能和平相处吗？”
“当然可以。”
“你不生气？”
“生什么气？”
“我咬了你，还踢了你一脚。”
“打是亲，骂是爱，你对我用情至深，我原谅你了。”田臣臣莞尔一笑，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
赵小霖身上汗毛直立，这个田臣臣是中邪了吗？
“那你先休息，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
“别，您还是先穿好衣服吧！”赵小霖擦了下口水。饭盒的盖子开了，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饿的慌的赵小霖闻着半天味自然控制不住。
“你是在馋我身子吗？”田臣臣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那股天然憨的劲。
赵小霖翻了个白眼，这个田臣臣居然内涵他饥不择食，他怎么可能会吃人肉，“我再饿也是挑食的好吗！”赵小霖被气得晚饭也吃不下了。想想自己早上还气着了田臣臣，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田臣臣不懂赵小霖为何生气，难道是因为被他戳中心思恼羞成怒。朱晓龙和他说赵小霖心里有他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这样来看的话真的不能逼的太急，还是慢慢来吧，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朱晓龙刚进院子就见着了赵小霖，看上去很着急的模样与他擦肩而过。
“你这急吼吼的要去哪儿？”朱晓龙扭头跟着赵小霖。
赵小霖这才发现朱晓龙，“田臣臣怎么搬我屋了。”
“早上的时候我听见坤坤和陆小也要换房间，便去告诉了小臣臣，然后让他拦下了坤坤，我又去说服戴戴搬到了他那里，这才促成这桩美事，不用谢我。”
赵小霖神情一滞，继而拉着朱晓龙往外走。
“真的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走了一段后赵小霖停了下来，见四下无人变了脸色，“还谢你，我拍死你我，合着是你帮着他一起算计我，害得我现在有屋不能回，还有上次你骗我田臣臣是女的账我……”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和小臣臣住一屋。”朱晓龙一边躲闪，一边问着。
“我就知道，不就是夜里没看清楚进错屋了吗，不就是踹了他一脚吗？。”赵小霖停了下来，“他这是又记恨上我了，我和他一定是八字不合、天生犯冲。”
“他还说你抢了他的被子。”朱晓龙补了一句。
“你不说我都忘了，明明那个时候他还拉着我，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进错屋了而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说，一定是为了让我在大家面前出丑，连住了快两个月的屋子都能走错这么蠢的事的确是够丢脸。”赵小霖想到田臣臣的险恶用心更气了。
朱晓龙是听明白了，想想他之所以误会，也有今早田臣臣对他模棱两可的解释推波助澜，这样来看两人住在一起的确不太合适，他看的出来，田臣臣对赵小霖是有那份心思的，可这赵小霖这份架势怕和田小臣之间误会还挺深的。
“不行，我得回去找他算账。”赵小霖越想越气。
朱晓龙看着赵小霖气冲冲的要去找田臣臣算账的背影，这事他是管不了。
陆小也忍了一天，在见到赵小霖昨晚和他见面时穿着的衣服挂在田臣臣床头时，在田臣臣和他说赵小霖昨晚住在他那里时，他努力装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蔡俞坤跟他说着抱歉。为了不胡思乱想他只得找些事做，直到月亮高挂，饿的不行的何旭繁拉着他去领饭。如今不像从前，大家都是直接到厨房领饭。
“吴师傅，是不是少了一份，我们三个人，这里只有两人份。”何旭繁可怜巴巴的看着厨房的大师傅。何旭繁本就喜欢吃，加上看到蔡俞坤因为吃的多最近身高腾腾的长着，原本他们还差不多高呢，如今眼看着蔡俞坤的长势比他好，再挨饿的话怕是要差更远了。
“不可能啊！这都是一人一份不可能少的啊！想起来了，陆小也那份赵小霖领走了，说是他们如今住一屋来着……”
陆小也听着赵小霖的名字心里像有个开关一下子被打开了，也没听得进何旭繁喊他，飞奔着四处寻找赵小霖的身影，等见到在甬道跑着的赵小霖时便从墙头一跃而下，将人捉住。
赵小霖没想到拦着他去找田臣臣的会是陆小也，他还没来及说话就被陆小也扛在了肩上。
第三十一章 各过各的
这地方赵小霖第三次来，第一次是他们还在一队时陆小也说带他去个地方，那时他还不会轻功，是陆小也抱着他来的，然后是昨天，他一个人误打误撞摸过来的。
陆小也将赵小霖放在湖边的草地上，看着他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嫉妒？气愤？不甘？也许都有。他曾经小心翼翼的守护着的那个人，如今却想着将那个人撕碎了吃进肚子里，多么可怕的念头，然而他快控制不住被占据心神。
陆小也的脸背着光，赵小霖看不清的表情，只是觉得陆小也有些不对劲，这是发病了？赵小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勾住陆小也脖子借着力坐起，直接印上了他的唇。唇齿的碰撞让他心跳加快，手心冒着冷汗，可是一想到只有这样才可以救陆小也，他必须冷静。
陆小也乱成一团麻的脑袋变得混混沌沌，感觉身上的戾气被慢慢抽离，整个人软了下来。
赵小霖将陆小也小心的推倒，这次他看清楚了，陆小也紧闭着双眸，睫毛抖动着，眼角挂着泪痕。认识陆小也这么久，他第一次见到陆小也哭，心仿佛被扎了一下，疼的厉害。受那么重的伤时也能不留一滴眼泪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
陆小也缓缓的睁开眼睛，是赵小霖拉回了他的神志。此刻的赵小霖衣衫半开，许是因为刚刚与他的的纠缠拉扯。
赵小霖抚摩着陆小也的脸，手指无意间划过泪痕，他将沾了泪水的指腹含在嘴里，苦涩的味道蔓延。
软香温玉在怀，又岂能无动于衷。陆小也用力一扯，没有防备的赵小霖跌在他身上。
“咕噜～咕噜～”
“咕～噜噜。”
两个声音此起彼伏。
“你也没吃晚饭？”赵小霖爬了起来，也没等陆小也回话就说：“我去捉几尾鱼上来，我们烤鱼吃。”
陆小也回过神发现怀里空荡荡的，不远处月光笼罩下赤着上身光着脚的赵小霖像一尾鱼一样落进了水里不见了踪影。他从不知赵小霖水性如此好，没一会儿赵小霖露出了水面，陆小也正看得出神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便飞进了他的怀里。
陆小也想着也不能干坐着，收拾了些柴火支起了烤鱼的架子。等着赵小霖上来穿好衣服第一条鱼已经烤好了。
“这么多怕是吃不完。”陆小也看着赵小霖过来把烤好的鱼递给他。
“吃不完的话我们就放生，对了，留两条给繁繁，我要贿赂他。”赵小霖不知从哪里掏出个瓶子，将瓶子里的粉末撒在鱼上。
“为什么？”
“今晚我想借他半张床睡。”
燃烧的的木头噼噼啪啪的响着，烤着的鱼滋滋作响伴着食物的香气。赵小霖将手里的鱼递到陆小也嘴边。
“你吃吧，我这有。”陆小也拿着新烤好的另一条鱼。
赵小霖也不扭捏，当即收回，只是将另一只手握着的瓶子递给了陆小也。
陆小也接过闻了闻，“你还随身带着调味料。”
“我爹给的，本来觉得累赘，没想到后来路上风餐露宿时还是派上了用场，它可以盖掉一些腥味。”赵小霖说着开始啃起了鱼，他原本不这样吃的，只是来这儿的路上，送他的那个胖爷爷教他，在不同的地方就该有不同的吃饭方法，在野外就该大快朵颐，因为危险随时会从天而降。
“你不是不喜欢下水吗？”
“也不是不喜欢，之前不想下水只是怕冷而已，今天感觉挺热的，水也挺清的，就下去了。”没想到从水里上来时还挺冷的，所以赵小霖一上来便把衣服穿回去了。
一条鱼下肚，赵小霖就饱了，主要是他抓的鱼都不小。赵小霖把洗干净的手烤干后穿上了鞋袜。现在只有架子上烤着的这两条鱼，其他的都让赵小霖放回湖里了。
“你昨晚和我分开后又去了哪里？”陆小也装着漫不经心的。
“我不想骗你，你也不许取笑我，昨晚我迷迷糊糊的没想到进错了院子，在田臣臣那屋睡了一晚，今早为这事还差点和他打起来，不过我可没吃亏，趁他没注意踹了他一脚，他拿枕头砸我也被我躲掉了，也许就是这样他气不过，所以才想着搬我屋里气我，我是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赵小霖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田臣臣的事他就容易冲动。
陆小也一把抱住赵小霖，红红的火苗照着他的脸有些烫，“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你说什么？”赵小霖没听清。
“你是我的药，可这药不能与人共享，不然我会死，我的病只有你能医。”
赵小霖只是觉得陆小也的情况似乎是有点严重，可没想到真的会伤及性命，想来上次那番话是怕他担心。
“你不相信？”
“我相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所以以后你不能骗我，不要因为怕我担心你的安危就隐瞒我。不管是病情还是其他事情，不然我就躲起来，让你找不到我。”
陆小也心中泛起苦涩，如若以后他知道了，会不会就离他而去，人果然不能撒谎。
何旭繁刚上床躺下，便闻着了烤鱼的香气，以他对食物的了解，闻着味道他就知这鱼该是烤好了有一会儿，再不吃怕是要凉了，那口感怕是要差很多。
“繁繁，我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烤鱼哦！”
何旭繁那叫一个速度，赵小霖刚把烤鱼放在桌上何旭繁瞬间就挪到跟前开吃了。
两条鱼吃完何旭繁擦着嘴打了个饱嗝，这晚饭吃完其实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吃饱了的何旭繁发现了不对劲，赵小霖躺在他床上。
赵小霖的衣服没干透，身上穿的寑衣是陆小也之前的，见何旭繁吃好了招呼着他赶紧上床睡觉。
何旭繁乖乖的爬上床，“不对呀，这是我的床。”何旭繁跪坐在床上看着躺在里面的赵小霖。
“嗯嗯，是你的床，快睡吧！”
何旭繁乖乖躺下，“还是不对呀！”何旭繁翻了个身朝着赵小霖的方向。
“你就是吃的太饱了！”赵小霖一只手宠溺的摩挲着何旭繁的头，另一只轻拍着他的背，嘴里还哼着小调哄着。
陆小也走过去帮他们熄了灯，又道了晚安才回自己床上躺着，一向沾床就睡的赵小霖为了哄何旭繁哼唱了许久，陆小也听着听着反倒是先睡着了。
赵小霖有着心事，天蒙蒙亮就醒了，昨天晚上还想赶他走何旭繁如今却抱着他的手臂蜷缩在他怀里。他想抽回手臂，可何旭繁抱的很紧，似乎感觉他要走，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像在挽留他。
赵小霖很少去问别人的过往，那些无关于他的过往如今知道了也无可奈何，就像陆小也的，他不曾参与，也无法参与。何旭繁又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呢，他说他是孤儿，没再提及其他，那么他的笛子又是谁教的，他一直带着的那支通体翠绿的玉笛不是凡物，如若他有人照顾为什么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醒啦！”赵小霖收起了那片刻的怜悯，换上爽朗的笑容。
“没醒。”
赵小霖将下巴搁在何旭繁的头上，“那我们繁宝宝继续睡，不过我要回去啦。”这次何旭繁没拉着他。赵小霖穿的是陆小也给的衣服，果然松松垮垮的不合身，还是回去换自己的衣服吧。
田臣臣手肘支着下巴，坐在桌子前等着赵小霖，等的久了有些累，闭上眼睛假寐了一会儿。
赵小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一条缝，这田臣臣起的倒是早。
“你怎么才回来。”
“你……”赵小霖看着田臣臣布满血丝的眼睛，“你这是等了我一晚上？”
“你身上的衣服不是你的。”
“我昨晚跟繁繁挤了一张床睡了，没和你打招呼，对不起！”赵小霖觉得自己一夜未归没打招呼似乎有些不该，如今这练习的时间本就紧，耽误不起。
田臣臣听了赵小霖的道歉哪里还有空想其他，“你饿了吧，我去给你领早饭。”
赵小霖看着匆匆出门的田臣臣瞬间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错怪他了，算了，以后对他好一点吧。正走着的赵小霖顿住脚步，以前自己对他很凶吗？想想似乎凶了那么一点。
田臣臣回来的时候赵小霖已经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吃饭了。”田臣臣忙碌着，除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点看不出疲惫。
赵小霖接过田臣臣递过来的筷子，“我想了一下，我们这样住着也不是不行。”
“你不会彻夜不归了吗？”
愧疚之情油然而生，随之而来的是负担，“如若我们想和平相处下去，首先互相不能过分关心，例如你先回来可以先睡，给我留门就行，我起早了也会自己去吃饭，不会强迫你一起，我们按照自己的生活节奏各过各的。”
“只要你每天都回来。”
“嗯。”赵小霖没想到田臣臣会那么爽快的答应，提的条件也很简单，只是与田臣臣坐在一起他还是会备感压力，可能是因为赵小滢的事没说清楚有些心虚所致。
赵小霖不自在的样子田臣臣看在眼里，狼吞虎咽的吃了些便放下碗筷，“吃饱了有些困，我去补个觉，你继续吃吧！”
赵小霖正为找什么借口结束饭局而烦恼，没想到田臣臣自顾自的走了。赵小霖看着田臣臣合衣躺在床上，又扯了个被角盖着肚子，没一会响起了有节奏的呼噜声。赵小霖深呼了一口气，人也放松了下来，细嚼慢咽的吃着早饭，不慌不忙的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只是一个人寂寞了点。
吃好早饭的赵小霖走到田臣臣的床边，挣扎了许久还是过去帮田臣臣脱了鞋子，顺便盖好被子，这才满意的离开。本该熟睡的田臣臣睁开眼睛，嘴里的呼噜声却没停，望着赵小霖的背影嘴角勾起笑容，再闭上眼睛，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赵小霖见天色还早，拿着陆小也那借来的衣服出了门，他忽然觉得他和田臣臣说不定真的能同一屋檐相处下去。
晚上田臣臣很早回来了，赵小霖却一直未归，等他熄灯上床了，没一会赵小霖便悄悄进了屋。早上他起的早，赵小霖便一直睡着，等他出门了，赵小霖才起，他试了两天，他提前起，赵小霖便提前，他推后赵小霖就更晚，总是和他错开。没几天就上元节了，他干脆按着自己的作息过着，只是不管睡不睡得着，总是早早的熄灯上床。
第三十二章 两个朱晓龙
今夜的月亮皎洁又明亮，可能是离上元节近了。不管起初愿不愿意，这几日大家都是干劲满满的，比赛嘛，谁又愿意输呢？
刚吃好晚饭，何旭繁已经上床睡觉了，因为他问了蔡俞坤的长高秘籍——多吃多睡。赵小霖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想想明天就到了考核的日子了，不免叹了口气。陆小也在给明天要穿的衣服做最后的修改。
“小也，如果你是女孩子我一定把你娶回家。”赵小霖懒散的模样，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那你娶啊！”陆小也将手里改好的衣服拿起来看了看，总算满意了。
“可你不是女孩子啊，太可惜了！”赵小霖沉浸在自己的遗憾里，陆小也既会整理家务又会烧饭，连缝衣绣花都会，关键还武功高强。而他不要说缝衣、做饭、叠被子这些，就连洗衣服也不会，还好天清学院有专人照顾他们衣食。赵小霖想起把陆小也那借来的衣服洗废了那事后又长叹了口气。
陆小也没接话，他去屏风后面试穿新改好的衣服，顺便试一下明天的妆容。
赵小霖每天都会来这儿和陆小也何旭繁一起吃晚饭，吃好后了会在这里坐一会儿，算着差不多田臣臣睡下的时间再回去，如果田臣臣还没熄灯睡下的话，他就会在苟浩那边的屋顶躺着看看夜景，直到望见田臣臣把灯熄了，那时会再等个一刻钟后回去，不过这几日田臣臣的作息时间变规律了，给他省去不少麻烦。
这一天下来真的累的不行，赵小霖趴桌上没一会就开始打盹，迷迷糊糊的似乎闻到了女子脂粉的味道。赵小霖揉着眼睛往外看了看，差不多该回去了，想和陆小也打声招呼就走，可没见着人，这换衣服的时间有些久。
过去看看也无妨吧？赵小霖往屏风那边走着，“我过来了哦！”
屏风后面一阵杂乱的声响过后，赵小霖似乎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赵小霖吸了一口气，刚闻着的若有若无的脂粉味就是这边飘出来，绕过屏风看到了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放了一排赵小霖不太熟悉的物件，有几样上次在那个梳头小店里好像见过。正好奇想走近看看，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凭空出现在视线里，眉眼还有几分眼熟。
陆小也捡起掉在地上的梳子，听着身后有响动知道赵小霖过来了，“我这装扮怎么样？”
“小也？还好、还好，吓了我一跳。”赵小霖拍着胸口像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我这装扮有那么吓人吗？”陆小也听着赵小霖说的有些失望，他花许久的易容改装也不过就是还好而已。
“不是、不是，我以为你不是你，被鬼怪吃了，你是假的你，你不在了……”赵小霖语无伦次的说着，“你是我认识的那个陆小也吧，不是鬼怪假扮的？”
“这是易容改装而已，我还是我。”陆小也捂嘴笑道。
“嗯嗯！”赵小霖放心的点了点头。
“如若我真的被鬼怪吃了，你会怎样？”
“帮你报仇。”
“你不会害怕吗？”
“害怕。”赵小霖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缓缓伸出，本藏在袖中的匕首此时正握在手中。
赵小霖将匕首收起，过程中手还抖着，陆小也看在眼里，“以后真遇到我也对付不了的危险，你就跑，不要想着报仇。”
“你都不能逃走，我又怎么能跑得掉。”
陆小也总是以保护者的身份看待身边的人，可是那个最需要保护的人却总想着保护他。“真到那时，我会为你争取逃跑的时间的。”
“然后呢？”赵小霖面色一沉，似有不满。
陆小也没说话，然后呢，他真的甘心？
“为什么不是一起去面对，觉得我太弱了？我可以帮到你的，你要学会相信我。”赵小霖上前抱住陆小也，“真到那个时候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想我活下去，你就要活下去。”
陆小也机械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赵小霖看不看得见。
“还真是不习惯你这个装扮。”赵小霖讪笑着退后两步，这抱起来也和女子一样。
沉重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好看还是不好看？”陆小也歪着头盯着赵小霖，不管是声音还是体态俨然女子的模样。
“好看。”赵小霖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赵小霖没想到陆小也居然会易容，而且比田臣臣粗糙的易容术要好很多。算起来除了朱晓龙，俞文寅和苟浩也很厉害，还有朴佑主也不差。
回去时屋里的灯已经熄了，田臣臣应该睡下了，他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后又把门关好。
“帮你打了热水，明天早上有的忙，怕你耽误大家时间。”
背后有声音响起，田臣臣居然还没睡。原本黑暗的屋子亮了起来，赵小霖回头，田臣臣正收起火折子。
“我先去睡了。”田臣臣看了眼呆立在门口的赵小霖，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躺回床上。
赵小霖这才动起来，走到屏风后面，原本放在角落的木桶被搬到了中间，上面用衣服盖着，揭开衣服还有热气，探了一下水温，倒是还能泡一会澡了。
洗了几天的冷水澡的赵小霖难得的泡个热水澡，想想来这之后日子是苦了些，还好有这么些朋友帮着，不然他也呆不到今日。
这热水还是没有汤泉泡着舒畅，一刻钟不到水就冷的差不多了。赵小霖对那个汤泉真的是念念不忘，可他当时没记着路。不然还是去问问陆小也，赵小霖这样想着。
田臣臣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可是还要闭着眼睛打着呼噜装着睡的很熟。可能太投入装睡这件事，赵小霖走过来也没发现。
赵小霖本想假装没看见的，可是实在是忍不了，帮田臣臣把两只鞋子脱完后没急着走。“其实你睡着的时候不打呼，下次装睡不要忘了脱鞋。”
被发现了，听着赵小霖离开的脚步声，田臣臣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面对的却是一片黑暗，在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赵小滢已经死了，因为他的过失。他多么希望赵小霖就是赵小滢啊，从第一眼看到那张一样的脸时就是这样希望的吧，是因为喜欢吗？还是为了对自我的救赎。赵小滢以赵小霖的身份活着，这个曾经认为荒诞又不断说服自己相信的假设，可以让他睡得安稳。
赵小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女装陆小也的模样，回想起那时的情形，一开始见着时带了些戒备，只当是一个陌生女人，知道是陆小也时心境变了，眼前人的形象鲜活了起来，越看越顺眼，特别是陆小也歪头看着他的时候，就像一只求抱抱的圆毛狐狸，为什么他会落荒而逃，难道是因为他对犬科的心理阴影。
赵小霖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醒的比往常早。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道田臣臣在不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床了，田臣臣不在。
赵小霖梳洗过后穿上那套红纱裙，这女子的衣服有些繁复，还好他之前穿过两次，也算有些经验。这穿戴完之后还有一堆不知如何使用的饰品，他拿着这些东西去找朱晓龙帮忙。之所以没去找苟浩和朴佑主帮忙是因为怕认错人，他们大部分是天清书院过来的，所以都怕在那边遇见熟人，一个个都为自己准备了人皮面具，至于长相赵小霖到现在还有些分不清楚。
赵小霖远远的就看见朱晓龙他们屋的门没关，想着人应该起了，走到他们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羽衣，手臂上搭着一条白色披帛的美貌女子坐在桌前。朱晓龙对自己的样貌很有自信，所以只是脸上涂了些脂粉，还是能看得出原本的容貌。
“你这打扮，站在那树下，风一吹，衣诀飘飘的倒是会有几分仙子的模样。”赵小霖说话间人也进了屋。
屋里就朱晓龙一人，朴佑主估计去隔壁苟浩那边。
赵小霖把东西放在桌上，“帮帮忙呗。”意思很明显了，可朱晓龙的表情却有些不对，像是受了惊吓。
“是不是看起来像女鬼。”赵小霖张牙舞爪的装出一副凶恶的模样。他披头散发的，还穿了一身红衣，虽然没照镜子，脑海中也可以想象出那个画面，
朱晓龙没说话，只是去拿了梳子。
“简单的就行，不要像你头上那样，太花哨了。”赵小霖面朝着门外坐着，一张熟悉的脸走进他的视线，“坤宝宝，快过来给我抱抱。”
“正要去找你，你怎么在这儿？”蔡俞坤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陌生女子应该就是王清允和戴星耀。
“你这胸是怎么回事，菜包子？”赵小霖猜测道。
“是白馒头。”蔡俞坤从胸前取出一个在赵小霖面前晃了晃又收了回去，“我想放菜包子的，饿了还可以吃，可是戴戴和清允他们不让，说菜包子压坏了会把衣服弄脏，给了我两馒头，白馒头又不好吃，真是的。”蔡俞坤见着赵小霖就忍不住的倒苦水。
“委屈我们家坤了。你怎么只换了衣服，不怕被书院的人认出来？”
“师父有时无聊也会把我打扮成女弟子带着我在书院瞎逛，习惯了，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他们两个怎么了？”赵小霖指着站在门口像山一样的两个人。
“害羞吧！”蔡俞坤附在赵小霖耳边悄悄说。
“龙大哥，你盘的是男子的发髻。”蔡俞坤从朱晓龙手里抢过梳子。
“你会梳女子的？”赵小霖仰头看向蔡俞坤。
“梳、绾、鬟、结、盘、叠、鬓……”蔡俞坤数着指头，“这些我都会，以前师父找人教过我，为了给她每日换不同发式。你看，清允和戴戴的也都出自我的手。”
赵小霖听着蔡俞坤讲完心想，这上官婕哪里是收的徒弟，这是在用童工啊！
朱晓龙没说话，往边上挪了几步，给蔡俞坤空了位子。
“那就交给你啦！”赵小霖无所谓，早点好了就可以去天清书院了，他还没去过那里呢。
蔡俞坤果然是高手没一会儿就弄好了，兴匆匆的跑去拉着赵小霖去照镜子，
“朱晓龙——”
”朱晓龙——”
这两个人异口同声，听着声音是戴星耀和王清允。
“你们怎么都在我这儿！”
“屋里的是谁？”
又是异口同声。
“小臣臣啊，是不是很像。”朱晓龙得意的声音。
赵小霖和蔡俞坤对视了一眼一起回头，两个朱晓龙。
“霖霖也在，来来来正好，你们都出去。”朱晓龙留下赵小霖把剩下的人都赶了出去，包括蔡俞坤。
“为什么我也要出来。”蔡俞坤站在门口做最后的挣扎。
朱晓龙毫不客气的关上门，还给所有门窗插上插销。
“你确定你不是朱晓龙。”王清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确定。”
田臣臣的声音从酷似朱晓龙的皮囊里传出来，对于熟悉他们两个的人来说怪异的很。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蔡俞坤撸起袖子，露出小臂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你这胸是什么做的，跟真的一样。”戴星耀相对他们两个接受的还挺快的，此时正摸着田臣臣的胸。
田臣臣甩手打掉戴星耀的爪子，他烦的很，正想着找个人打架。
“都是忙了一清早，别毁了妆容。”王清允一副上去劝架的模样，“手感是像。”
田臣臣举起手就要打王清允，王清允眼疾腿快的躲到了蔡俞坤的身后。
就这样，除了蔡俞坤之外的那三人追打了起来。
朴佑主和苟浩听到响动出来察看，正看到田臣臣一拳打在戴星耀的假胸上，戴星耀的胸前凹进去一块，田臣臣蹲在地上甩着手，显然是撞疼了。
“你是穿了铁吗？”
“你怎么知道？”戴星耀拿出胸前那块变形的铁片，“这下怎么办，你们这有剩没咬过的包子馒头吗？”
寂静无声。
戴星耀觉得奇怪，顺着大家注视的方向望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两句怕就是形容眼前这样的女子吧！
赵小霖按着朱晓龙教的款款走出，低眉浅笑，可众人都呆立在那里。
王清允离得近，看得也真切，这人像赵小霖，又不那么像，“你真的是女孩子啊！”
赵小霖一脚踹过去，王清允闪身躲过，“这才是我认识的赵小霖。”
第三十三章 山长徐长卿
今天第一次走天清学院的正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只是这穿着打扮让整个队伍的画风看起来有些怪异。赵小霖不懂为什么要让他们到天清书院考核，便去问了蔡俞坤，毕竟这事他师傅有参与。蔡俞坤思考着回他，可能是天清书院靠着渝州城吧！
渝州城就是春满楼所在的地方，赵小霖去过一次，当时冲着春满楼的饭菜去的，也没作其他了解。也是刚知道，这渝州城依山而建，这山上就是天清书院。渝州城没有北门，因为他的北边拾阶而上就是天清书院的正门。
去天清书院要经过一片森林，带队的是之前把赵小霖从家里接过来的那个有点凶的胖爷爷，赵小霖看见他开心的很，想去打招呼的时候被陆小也拉住了。
“山长好！”陆小也这样喊着并行了礼。其他人也都如陆小也一般恭敬的行礼，赵小霖觉得如果此时自己过去扯着胖爷爷的胡子打招呼的话好像不太合适，就这样一路跟着没说话。
这森林赵小霖进来过，只是走的方向不太一样，所以这次没有路过他去过的那个湖泊，他偷偷瞄了一眼陆小也，发现陆小也正瞧着他。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赵小霖小声的问道。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陆小也反过来问他。
“没有。”
“那你为什么看着我。”
“想看就看了。”
“我也是。”陆小也笑着回道。
“你不会是假的陆小也吧！”赵小霖笑着抓住陆小也的手。
“后面的两个跟上，别掉队了。”
听到山长发话了，陆小也拉起赵小霖追了上去。
王清允回头正好看到，“话本子里美艳的狐仙，大概就是你们这样子的吧！”
听了王清允的话众人齐刷刷回头。
“有那么点意思。”不知谁应了一句。
“也哥那张脸确定不是贴了人皮面具吗？这妆容姿态，活脱脱的一个娇艳的绝色美人。”吾亚提不得不惊叹，自己的易容术果然还需要精进。
“赵小霖更像是初入凡尘的小仙女。”朴佑主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霖霖真的是女孩就好了。”
“我未来的老婆一定要比他漂亮。”何旭繁指着赵小霖和旁边的赵云州说。
“话说，霖霖，你真的不是女孩子。”戴星耀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看着赵小霖。
“话说之前一起的时候他都不和我们一起下河洗澡。”赵云州这一联想，赵小霖是有些可疑。
“这样一说霖霖好像还没长喉结。”王清允双手一拍，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就差没去扒赵小霖的衣服了，全然没注意赵小霖的窘迫。
看着罪魁祸首王清允，赵小霖怒气冲冲的走过去。
察觉危险王清允赶紧跑，只是穿着朱晓龙给的假胸还不太适应，跑起来有点控制不了身体的平衡。
山长徐长卿听着身后吵闹，回头一看，没一个跟着的，只有一个往他这边跑着，其余人都站在远处一动不动，正想训斥，那个跑到他跟前的人身形一歪，一只鞋子朝着他的脸正面撞击。
“对不起！”赵小霖一跳一跳的蹦着，显然那只鞋子是他的。
朴佑主的视线一直跟着赵小霖的方向，脑海中是早上的画面，那时赵小霖一袭红衣，微风吹过，衣袂飘飘，抬眼看向他的时候明媚的笑容中藏着一丝惶恐不安，让他愣了许久。再看眼前的画面，果然那一眼只是虚幻梦境，他心目中的小仙女不会脱了鞋子砸别人的。
山长很生气，不过后果好像也没太严重，只是让他们排成两队跟着，赵小霖被叫到了最前面，与山长并排。尽管如此一个个还是噤若寒蝉，真的敢把山长惹毛了，不要说去看花灯，被退学都是有可能的。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赵小霖，可能还有何旭繁。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姓山的。”赵小霖闲不住。
徐长卿看了赵小霖一眼没说话。
“山长是官职，管书院的。”蔡俞坤探头小声的解释。
“所以以后不能拔您的胡子了吗？”赵小霖听了蔡俞坤的话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不能！”徐长卿瞪了赵小霖一眼，嘴里念念有词，“除了长相之外真是一点也不像。”
果然如此，又是一个认识他娘亲的。赵小霖想着，难道娘亲在这里呆过。
徐长卿见赵小霖越走越快，眼看着已经冲到他前面去了，赶紧追上去把人拉住，“这里很危险的，不要乱跑。”
“难道您没发现吗？”
“……”徐长卿不知道赵小霖要说什么。
“这阵法已经被破了。”
“你怎么知道？”徐长卿惊讶的是赵小霖知道这里有布阵。
“本身就是用这森林的树木布的阵，对于无人主持的阵法来说不管是巨石还是大树，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好方法，只是这森林要自己活下去，必然有活物在其中生活，意外破坏了阵眼也是可能的，结果来说就是这个阵法已经无效了亦可以说被毁了。”
“你如何断定这阵法已经毁了。”徐长卿不信。
“繁繁，小心蛇！”
扑通一声，有人掉在了地上。灌木丛中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来，怀里还捧着刚摘的野果，“你骗我。”
“如果这阵法没破，繁繁应该已经迷失在森林里了吧！”
本来站在队末的赵云州赶紧过来拉住何旭繁，生怕丢了，回想起来刚才的大意仍是心有余悸。
“你可有修复的方法。”徐长卿这次信了，正是因为他知道这阵法的微妙，才从不敢乱走，这也是他至今不知道阵法不在了的原因。
“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森林本身就是一道天然屏障，不是像您这种熟悉路的进来怕是也难轻易来回，而且这阵破了有些年头了，你们居然没人知道，证明书院里没有精通的人。如果修复了，这阵法无人主持，自然你们可以像现在一样有特定的路线，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里生活的其他活物会不会不经意改了阵型，那样子不知情的人进来不是就危险了。”
徐长卿听了赵小霖的话点了点头，“不过还有一个方法，你可以主持这个阵法。”
“您这是为难我了，阵法这块我不感兴趣，没作过研究，只是看过几本书，这其中精妙我怕是没理解到，不过书院人才济济，也不怕找不到人愿意学的。”
“你若是愿意修复这阵法，我可以让你进到书院藏书楼的五层以下，包括五层在内。”
赵小霖正想回绝，一个陌生的女人拉住他的手，“天清书院的藏书楼一般弟子只能入一层，我也只能进到第三层，想要看三层以上的医书还是靠师父他老人家帮我去外借，一次也只能借三本，一月内必须归还，就是书院的先生可以去到四层以上也就那么十几二十个，五层以上的十个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
赵小霖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勉强能接受他是俞文寅，正想回话又听到有人说：“这有些不公平吧，就因为他懂一点阵法，就可以去到五层？他来这里才多久。”
刚刚安静的人群开始吵闹了起来。
“这藏书楼一共几层。”赵小霖问道。
“九层。”徐长卿还没回答就有人抢答了。
“那就九层吧，少一层都不行。”
“那可不行。”徐长卿直接拒绝了，“算了，不用你帮了！”徐长卿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刚刚围着的人赶紧跟上。
“你故意的吧！”王清允凑了过来，“一开始你就没想答应。”
赵小霖摇头晃脑的来了一句，“不可说，不可说！”说话间人已经跟着队伍走了。
“我之前是小看你了。”朴佑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来了一句。
赵小霖看着走远的朴佑主，想着刚刚那话是夸赞吗？应该是吧。
“怀壁其罪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朱晓龙与赵小霖并肩走着。
“我又没什么才能。”赵小霖笑着回道。
约莫一个时辰的光景他们面前出现一个狭缝型的峡谷，窄且长的坡道位于两高耸的石壁中间，身在其中仰望天空，仅露出一线蓝天，越往前越陡峭，最窄的地方要侧着走才能过。
“这地方胖子过不去吧！”赵小霖面朝着石壁像螃蟹一样的走着。
“说谁呢？”
赵小霖闷着头往前头，哪知道徐长卿在他后面，吓得脚下一滑，还好走在他前面的人拉住他，虽然是朱晓龙的样子，但他知道是田臣臣。
“你小子小心一点，你滚下去不要紧，别连累我们。”徐长卿的话引来前后听见的人齐齐侧目，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脑海中那个山长会说这样的话。
赵小霖看见徐长卿走着他刚走过的窄道也不客气，“您收收肚子，别堵在那边，影响后面的人上不来。”说完跟着田臣臣后面拐了个弯。
这最后这一段弯弯曲曲的，不过除了山长，都是年轻人，脚程快，两刻钟不到他们就走了出来，等着山长出来打开挡道的石门他们算是进入了天清书院。
这一路到天清书院一个多时辰，中间也没休息，一个个已经狼狈不堪，而且这一路天气是越来越冷，到了天清书院后有的穿上披风，也有裹上斗篷的。赵小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背着个包袱了，原来都带着衣服。
到了天清书院徐长卿就把他们交给了林掌书，赵小霖以为这个林掌书是带着他们去休整吃点东西，没想到直接带着他们到了山门广场，一百来号人坐在那里等着他们，还有几个带着乐器的女子。
“我说掌书先生怎么不在藏书楼呆着过来接我们，原来也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王清允轻声和俞文寅抱怨。
“早死早超生，这不是你常说的。”俞文寅笑着回他。
“坤，你那馒头用完后分一个给我呗。”赵小霖饿的厉害。
“你晚了一步。”蔡俞坤嘴边还挂着点馒头的碎屑。
赵小霖寻思着，还有谁的胸是能吃的？一个果核飞了过来。
“就不给你吃。”何旭繁气呼呼说道。
“经常生气的人长不高哦！”赵小霖走过去抱住何旭繁，“看着繁宝宝这么可爱，肚子都不饿了。”不知道谁给何旭繁的脸上涂了脂粉，赵小霖怕把他的妆弄花，只是手上做出要捏他脸的动作。
第三十四章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规则，一百个人，给他们五个队伍投票，中间太繁琐了赵小霖没听，趴在那边睡着了。
“快起来，马上到我们了。”苟浩拍了下赵小霖的肩膀。
赵小霖蓦地站起来，头顶撞在苟浩的下巴上，连忙说着对不起。
“帮我看看，没翘边吧！”苟浩抬着下巴。
“没有，很完美。”
“真不知道话本子里那些写的百面魔君是怎么做到那么快的换装速度的。”苟浩摸着自己的脸感慨，不要说脸了，就这女子的头式没朴佑主帮着我也搞不定，看来易容术这条路我是注定没办法精进了。
“世上又不只有美女，美女又不只是有复杂的头式，我看你这人皮面具就做的挺好的，非常贴合，不是知道你原来的样子一定看不出来这不是你的脸。”赵小霖说的非常诚恳。
“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苟浩和赵小霖接触不多，也就这几日才有些了解。
“不是安慰你，我说的是事实，你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
两人正说着话就被喊着上去了，一向自信的朴佑主这次都有些没底了，肉眼可见的紧张。
“我们可以的，不就是配着乐曲，难不倒我们的。”赵小霖看着远处的那些个拿着乐器的女子，心里感慨，这些姐姐虽然样貌不是一等一的好看，这合奏出的曲子却是一等一的。
“你倒是安慰起我了，不知道前两天谁哭哭啼啼的要回家。”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赵小霖笑着看着他，“后来不知道谁和我做在那里一起哭来着。”
“说起来你哭的样子真的很丑。”
“嗯嗯，你哭起来的时候好看行了吧！”
两人这样斗着嘴，连边上听着的苟浩都不紧张了。
他们三人都精通乐律，一声锣响之后，他们随着音律变换把几日所学一一施展，倒也是顺利。他们跳的是惊鸿舞，听苟浩说，这舞应该已经失传，不知道这舞谱是哪来的。
“赵小霖还挺帅的。”陆小也突然来了一句。
“对。”旁边的王清允机械的回答，眼睛跟着红色的身影。
朱晓龙斜眼看了下顶着他的脸的田臣臣，那双眼睛痴痴的看着台上的人，不知道是看的哪一个。
一曲终了，众人才回过神一个跟着一个鼓起掌。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王清允这次是领会了，看来赵小霖这家伙的确比之前更努力了。
“客观的来说，你们节拍都没跟上，不是跟着乐曲跳下来就行，中间的错拍才是关键。”说话的是上官婕，“你们要表达的故事，我也没看出来。”
那一百来号人开始交头接耳，本来觉得还挺好的，被这样一说瞬间觉得原来是自己没看懂。
“其实赵小霖你还是挺让我惊讶的，”说话的是金院长，“知道你从一个武学小白留到今天不容易，你付出的努力我有看到了，只要你继续努力，你的未来就有无限可能。”
后面坐在上官婕边上的两位夸了几句朴佑主和苟浩，三人才被告知可以走了。赵小霖虽然有胜负心，不过下了台就不管了，他该努力的在此之前都努力做了，剩下的就是看客们的事。
三人一路勾肩搭背的走着，相比之前相互之间的气氛更好了，考核结果什么的还不知道，但是三个人的关系明显有了改变。
“你那敷脸上保养皮肤的什么来着，等回去给我来点呗。”
“到时我帮你看看，不行我给你另外配个适合的方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苟浩不太懂赵小霖说的那些，本来就是为了拉近关系，赵小霖同意了就行，而且他本也是爱美之人，只是没有到朱晓龙那样的地步。
这一折腾赵小霖也不困了，就在边上看着，台上的是戴星耀、王清允、蔡俞坤，不知道的人看到的就是两个身材高挑胸又大的美艳女子，带着一个还没发育好的可爱女孩。
蔡俞坤左右看了一眼，又瞅了一眼自己胸口后一脸的失落，这些正好都让赵小霖瞧见了，乘着锣还没敲赵小霖大喊一声，“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赵小霖本来就是随意喊一句安慰蔡俞坤，没想到这话还真有用，蔡俞坤脸上神色瞬间变了，自信满满的看着前方。
“你这都是哪听来的。”
“脑子里忽然蹦出来的。”赵小霖现在不听声音也能认出这个清纯样貌的高挑女子就是俞文寅。
蔡俞坤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戴星耀和王清允也做的很好，大家果然很强啊，特别是有一段王清允独舞，热辣如火。
“你这是想看呢，还是不想看。”朱晓龙正好看到赵小霖作势捂着眼睛，可又手指大开，这完全挡不住视线啊？
“你不知道，这样看有一种朦胧美。”
朱晓龙好奇的学着赵小霖的样子，可惜王清允那段已经结束了。
等台上结束下面一队就是朱晓龙和田臣臣。朱晓龙也就不作逗留，拽着田臣臣去备场了。
陆小也走到赵小霖边上，“想请你帮个帮。”
台上正好结束，赵小霖一边鼓掌一边抬头，陆小也的脸近在咫尺，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发病了，赵小霖没有多想，直接探头过去。
陆小也吓得连连退后。
“怎么了？”本来看着台上的俞文寅看到陆小也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问道。
陆小也环顾了四周的环境后拉着赵小霖往无人的方向跑去。
俞文寅拍了一下前方坐着的何旭繁的肩膀。“小也找霖霖什么事啊，看起来挺着急的？”
“秘密。待会到我们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是去哪啊，不是要到你们了吗？”
陆小也将赵小霖拉到柱子后面，又往广场那看了一眼，没人跟过来。刚刚那个位置应该没人看到赵小霖的举动，不对，似乎有一个人，朱晓龙，还是田臣臣？
“也对，吃人口水这种事在人前的确有些难为情，我能理解你。”
陆小也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也好，他正不知道要怎么和赵小霖说这事。
“没事的，等我找到治你病的方法，你就不用如此了。”
“找你是真的有事儿，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事儿。”陆小也把他找赵小霖的真实意图说了一遍。
赵小霖听完陆小也的话羞愧的满脸通红，“这药吃多了没有副作用吧！”
“有。”陆小也话音刚落便陷进了一双泛着雾气的眸子中，“会上瘾。”
赵小霖和陆小也回去的时候何旭繁他们已经在候场区等着了。田臣臣看着赵小霖一个人往那些乐师所在的方向跑过去，想着刚刚所见，今天他整个状态都不对，或许，只是眼花吧！
时间紧迫，赵小霖和那几位乐师匆匆交代几句她们立刻领会了赵小霖的意思。陆小也他们的这段为了更具故事性在原来的基础上是有改动的，赵小霖也参与了整个过程，所以陆小也和他一说他就懂了。还好主要改的是开头和结尾，所以中间那段原有的曲子还能用的。
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笑盈盈帮赵小霖拿来一张备用的琴。
赵小霖颔首微笑，不亢不卑的说了句，“谢谢。”
锣声一响，这边松沉旷远的琴音引领着众人进入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台上的三人本相互依偎着躺在地上，此时随着琴音一个个犹如刚睡醒的样子，接着又有几个乐器的声音加入，舞台上的三人也动了起来，像三个在森林里追逐打闹的精灵，一片欢快喜乐，就在大家沉浸其中陡然音调拔高后静了下来，台上的何旭繁后退两步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从欢喜中惊醒的陆小也飞身过去将他接住，低沉哀伤的琴音清缓的流淌而出，台上躺着的，跪着的，揉着眼泪哭着的，本以为结束了，忽然一阵杂乱的合奏，徒然又是两声拔高的尖锐声音，台上两人相继倒下，只剩下低缓悠远的琴音，台上的人挣扎着，最终如一开始那样，三人相互依偎，像睡着了一样，若有若无的琴声不知何时停了。
赵小霖完成任务起身想走。
“看了各位姑娘的舞蹈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天清书院只要我们的乐师了。”说话的正是开始给赵小霖递琴的那个妇人，“忘了介绍了，我是花间楼的杜娘。”
赵小霖笑着没说话，他还有事。
“姑娘不像一般的青楼女子，是乐师？”杜娘拉着赵小霖的手腕，柔若无骨，那纤纤十指也不像是长久抚琴的乐师，可就刚才她的观察，那纯熟的技艺比渝州城最好的琴师也不逊色。
“宫廷乐师。”赵小霖想着，既然这人不知道他们是这书院的弟子他也不能随便说出去，她认为他是乐师便顺水推舟加上这宫廷二字，这也是为了让这人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缠他。朱晓龙和他讲过，他们手上的这些舞谱都不是外面寻常的，而且听朱晓龙的口气皇宫里的那些宫廷乐师和舞姬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杜娘神色微变，犹豫着放了手。
赵小霖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你们这点心不吃的话可不可以给一些我。”
“尽管拿，您想吃多少拿多少。”杜娘刚想帮忙去拿，却见赵小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布袋子，一桌子的点心被赵小霖喝口水的功夫就洗劫一空。
“欠您的人情晚些还你。”赵小霖扛着袋子走了。
这些乐师都来自渝州城的花间楼，因为渝州城正选着一年一度的花魁娘子，甭管好的坏的乐师早就被各个楼里请去了。这事花间楼也是参加的，只是觉得没什么胜算，便接了天清书院的这单生意，毕竟天清书院的名号在渝州城里还是很好用的，这对以后的经营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好事，且花间楼的人认为这事能落在他们头上正因为这一特殊时期，不然这么好的生意早被别家抢去了。
他们不知道，徐长卿从上官婕给的名录选了他们家的原因很简单，便宜。天清书院不缺钱，但是也不能乱花钱。
第三十五章 被绑架了吗？
“这里有吃的。”赵小霖话音刚落一群人冲了过来，这其中包括哭哭啼啼的蔡俞坤。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坤了？”赵小霖安慰着。
“就是他们。”蔡俞坤指着正走过来的三人。
赵小霖看到走过来的陆小也他们大概明白了，摸了摸蔡俞坤的头，这小家伙眼窝浅，不过这也印证了陆小也他们成功了。
“如今就等着结果了。”陆小也接过赵小霖递过来的点心。
何旭繁不用赵小霖给他递，已经加入了抢点心的先头部队。
赵小霖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吃着点心，余光恰巧瞄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田臣臣没有过来，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要不要来点。”赵小霖坐到田臣臣边上，拿着一个红豆糕吃着，剩下的送到了田臣臣眼前。
田臣臣转头看着他，神色复杂。
看着田臣臣顶着朱晓龙的脸实在是有些别扭，赵小霖干脆别开脸不看他，放下自己吃了一半的红豆糕，挑了一个觉得好吃的枣泥酥递了过去。
田臣臣没接。
“田臣臣，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果然田臣臣能轻易的提升他的怒气值。“清早的就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田臣臣眼神一闪，还是不说话。
“你今天路上拉了我一把，我这人知恩图报，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想办法。”
“你怎么知道帮你的不是朱晓龙。”
“我又不是傻子，你们除了这张脸和那身穿着以外哪里像了。”
“那又哪里不像呢？”
赵小霖一时语塞，他说直觉，他能信吗？
“你知道是我还让我帮你梳头，你不是避我如蛇蝎。”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翻旧账呢！你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我想吃红豆糕。”
赵小霖挑了两块。
“我要那块吃过的。”
“你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赵小霖看来田臣臣这就是觉得没吃过的不安全。
“你爱怎么想随你。”听了赵小霖的话田臣臣又摆上了脸色。
赵小霖一气之下把每个点子拿起来咬了一小口，心想这下放心了吧，气呼呼的将手上那包点心放在田臣臣腿上。
“你不是要报恩吗？”田臣臣将刚要站起的赵小霖扯了回来。
赵小霖后悔了，跟记仇又小气的人提什么报恩，刚要开口说两句狠话就被陆小也拉走了，临走之时赵小霖恶狠狠的说：“饿死了就没办法让我报恩了。”
田臣臣看着离去的二人，“连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一样可爱。”
“你去招惹田臣臣干什么。”陆小也冷着一张脸。
“你这是怎么了？”赵小霖察觉到陆小也的异样。
陆小也松开赵小霖，看着他不说话。
“生气了，为什么？”赵小霖不解。
陆小也干脆丢下赵小霖往人群走去。
赵小霖呆在原地看着陆小也离去，刚刚还是好好的，这变脸的速度比他翻书还快，可陆小也那副样子他又无法放心，还是追了过去。
赵小霖看着陆小也与大家谈笑风声的样子，脸上完全没有刚刚在他面前时的阴霾，心里有着酸酸的感觉，明明这样的陆小也是他一直希望的，为什么会觉得有些失落。
赵小霖有心事，蔡俞坤都看出来了，“你这是想什么呢？”蔡俞坤够着赵小霖的小脸捏了一下。往日里赵小霖一定会追着他打闹，要捏回去才是。
赵小霖注意到蔡俞坤，刚想开口却看到站在蔡俞坤另一侧的陆小也有意无意的看着他这边，他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看着陆小也的方向说：“在想田臣臣。”
陆小也听了他的话扭头就走了。
“是因为他们组被老师训了事吧。”
本想去追陆小也的赵小霖听了蔡俞坤的话止住了脚步，“被训了，为什么？”这事赵小霖还真的不知道，刚刚他跟着陆小也走开那会儿刚好错过了田臣臣他们那队。
“你不知道啊！对哦，那时候你正好不在。”
赵小霖刚想细问，徐长卿过来了。
这书院真的是其实怪怪的，连规则也奇奇怪怪的。最后一名的队伍不能下山，第一名的队伍奖励明天在全书院的弟子面前表演，在此之前不能下山，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是第一名在受惩罚还是最后一名在受惩罚。
最终朱晓龙和田臣臣不能下山，陆小也他们三个要在天清书院留到明天傍晚，其余人现在就可以走，后天傍晚之前要回来。交代完徐长卿带着留在山上的五个人走了，因为书院给他们五个专门安排了住所。
赵云州跟了过去，他本就和何旭繁约好了，如今何旭繁被困在山上，他也不能一个人下山啊。
留下的九人面面相觑，这般打扮下山实在是有些为难。
“铛——铛——铛——”
哪里来的钟声？就在赵小霖东张西望的时候眼前的人四散而去，赵小霖只来得及看到远去的背影。
“他们这是怎么了？”赵小霖只能问留在现场的蔡俞坤。
“回去换衣服了吧。”
赵小霖一想，除了他们新来的，其他人这边也许原本就有住所，“可是他们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你看看那边？”
赵小霖看看远处，人潮汹涌，“什么情况。”
“午休了呀！”蔡俞坤解释道，又连忙问，“你跟我回去吗？不过我的衣服你可能不能穿。”
“算了，算了！”赵小霖一想到上官婕可能又要拉着他喝酒，怕了，连连摆手。
“失散了的话云和客栈碰头，别随便跟人走了啊。”虽然之前大家约好了，但不再说一遍蔡俞坤还是有些不放心。
赵小霖看着蔡俞坤那般语重心长的模样捂嘴轻笑，“知道啦，知道啦！”
等蔡俞坤走了，赵小霖彻底懵圈了，他忘记问最重要的事了，下山该往哪个方向？不知道怎么下山又不愿意原地等待的赵小霖只得自己在山上摸索着。也许是因为赵小霖刻意避开了人群聚集的地方，转悠的有一会儿了一个人都没看到。这天清书院真的要么是扎堆的人群，要么是荒凉的像无人居住，面积也是真的大。
俞文寅衣服换了一半想起了赵小霖，匆匆忙忙的梳了一个发髻，边跑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等到了之前分开的地点哪里还有赵小霖的身影。赵小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应该不会一个人乱跑才是，真在山上某处倒是没事，如果他已经下山了？俞文寅脑中闪现赵小霖遇到危险一个人孤立无援的场景心凉了一截，也不等了，一个人先往山下跑去。
赵小霖一觉睡醒伸了个懒腰，正好看到坐在对面的杜娘惊悚的看着他。也不怪杜娘那么害怕，毕竟赵小霖是被她药晕的。
杜娘看着精神抖擞的赵小霖有些不可思议，那剂量她拿捏的住，在她看来赵小霖不该这么早醒的。
其实杜娘那药对赵小霖没用，他只是好奇她们要干什么，就将计就计了。后来听着好像要带他下山，还把他塞进了一个骄子里，赵小霖想着反正顺路，坐轿子还省下力气，他昨晚没睡好，一下子精神松懈下来有些困，趁着那点空闲他就睡着了。算起来他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被绑架。
“这是要去哪啊？”赵小霖掀开帘子往外看。一个熟悉面孔在路边与人聊天，似乎在找人，那张脸和那个身影都有些眼熟，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巧的事怎么可能，赵小霖又看了一眼才收回视线。
“得罪姑娘了，请姑娘下山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望姑娘看在那些糕点的份上帮帮我们。”杜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好这马车够宽敞，不然根本跪不下。这下山的软轿和马车都是天清书院安排的，杜娘自己舍不得花钱坐这么宽敞的马车。
徐长卿此时打了个喷嚏，“好了，你们就在这休息吧，没事不能外出，需要什么和门口的人说。”
屋内的五人交换了眼色，看来是看着他们，怕他们私自下山。
“你也进来吧！”徐长卿说的是一直在门口站着的赵云州，“不许给我惹麻烦。”徐长卿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交代明天的安排花费了不少时间，他还有许多事要忙。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看样子神色不对，“赵小霖不见了。”那人附在徐长卿耳边说道。
“什么情况，不是让人跟着他了吗？”徐长卿大声训斥，扫了一眼站在那里不知情的五人快步往外走，“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交代清楚。”
报信的人跟着徐长卿出了门，“下山道上守着的人到现在也没见着他，倒是其他人都陆续下山了。”
“没下山？现在派人在山上找，动静不能太大。”徐长卿听到赵小霖可能还在山上，放心了不少。
陆小也隐隐约约似乎听到赵小霖不见了，心情变得烦躁了起来，只希望听错了，他和俞文寅说过，让他这几天守着赵小霖，如今看来真的不能在这里白白耗费时间，“你们说的晚上偷溜出去的计划，算我一个。”
赵云州有些疑惑，往日里陆小也从来不参与这些事的，“当然可以，不过一切听我指挥。”
“算我一个。”田臣臣也举了手，此时田臣臣还顶着朱晓龙的脸。
“你是朱晓龙还是田臣臣？”赵云州是真的分不清楚。
“我不参与，熬夜会影响我的美貌容颜的。”朱晓龙拿着镜子检查着自己的仪容，“你们也是真够无聊的，明明明天才是花灯节，你们今晚溜下山，清晨之前还要回来，这一来一回有什么意义呢？”
“这提前下山打探清楚情况还是必要的。”赵云州有些心虚。其实是因为他对何旭繁夸下海口，这天清书院他来去自如，且这不也是为了寻些刺激调剂一下平凡的训练生活。如今拉着陆小也和田臣臣这两位下水，“被逮着了可不能说是我的主意。”
第三十六章 花魁娘子
赵小霖皱着眉头，“你若再跪着，我可就走了。”
杜娘赶紧爬起来坐在位子上，面上还是哭哭啼啼的。
“好好说话，能帮的我会帮的，毕竟欠着送我糕点的人情。”
“奴家本名杜牡丹，年轻时也是这渝州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无奈家道中沦落风尘，辛辛苦苦半辈子好不容易攒了些银子有了这间花间楼，跟着奴家的那些姑娘也都是和奴家一样的苦命人，凭着手上一点技艺辛苦讨口饭吃，可是眼看着……”
“到地方了。”
杜娘正讲的尽兴，却被赶车的马夫打断。
“还是讲重点吧！”
“姑娘可知道渝州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娘子大选。”
“真的有这种比赛！”赵小霖一下子来了兴趣。
“姑娘看来对我们渝州城不太熟啊？”杜娘擦掉眼泪，心里有了盘算，“这大选正是今日。”
“什么地方，可否领我去看看？”赵小霖兴冲冲的问道，不知这场景是否如娘亲描述的那般盛大。
“这会儿就到地方了，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跟着奴家。”杜娘说着掏出一块白色的绣帕，“不过姑娘这容貌怕太过引人注目，咱们还是低调些才好。”
赵小霖将绣帕当做是面纱带着遮住了半张脸，这才跟着下了马车。
“这是后门，姑娘跟着就好。”杜娘说着在前面带路。
赵小霖依稀可以听到前面的喧闹，杜娘说的那个后门边上站着两排守卫，一个个还带着兵器，杜娘拿了个黑色的牌子出来，那些人看到后让了一条道出来。
“这里面复杂，姑娘可要跟好了。”杜娘再三交代后才往前走。
赵小霖觉得她忧虑过剩，他后面还有那么些人，要担心也是走在最后的那些吧。
杜娘兜兜转转的最后停在一扇关着的门前，还没敲门，里面就有人把门拉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个头和赵小霖差不多，身材丰满，只是穿着的这身素静的衣服显得脸上美艳的妆容太过突兀，不过赵小霖看来这不妨是一种反差美。
“怎么没伺候姑娘换衣服。”杜娘显然和赵小霖想法不同。杜娘的不悦写在脸上，这个可是她藏着的底牌，培养了这么久，就等今天，不能出纰漏。
“衣服、衣服、被人毁了……”两个年纪十来岁的姑娘跪在地上，她们边上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低头站着，看起来年长一些。她的身后是一扇屏风，上面挂着破败不堪的红色衣裙，只有挂在墙上的那件红色的绣花披风还完好。
“娘亲，你可要给我做主啊！”那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拉住杜娘的手臂，发出甜腻的声音。
“绿水，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站着的年长女子听了杜娘的话开始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赵小霖像是没在听她们的问话，这一屋子的人实在是闷的慌，赵小霖看着正前方一扇门半掩着，那边传来的喧闹声引起他的注意，伸手一推走了出去，耳边的喧闹声停了下来。
屋里的人看到他这边的情况安静了下来，然后就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喊。
“绿水，把墙上的披风取下来，你们几个带着乐器去台上，你们两个照顾好姑娘。”杜娘吩咐着，“女儿，你乖乖的千万不要出来，有什么事待会儿说。”
赵小霖新奇的很，左顾右盼的看着热闹，直到看到身后鱼贯而出的乐师们顺着走廊离去，“她们这是去哪儿？”
杜娘大概摸透了赵小霖的性子，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姑娘可对这花魁娘子感兴趣？”
赵小霖连连摆手，他对郑将军以外的女子不感兴趣。
“姑娘之前说要还赠送糕点的人情，可还算数。”
“你是想让我替着里面那个姑娘，但不能让人发现我的真实样貌。”赵小霖看着站在杜娘身后拿着那件红色披风的绿水。
“姑娘真的是聪慧，就您早上的惊鸿舞再来一遍就行，甭管什么对不对的，反正也没人见过，您若答应这份大恩大德……”
赵小霖想着，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是谁，既还了人情，又可以用这些人试下他心中所想，所以没听杜娘继续讲，人已经穿上那件披风，这里的二楼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可以看到大都将门虚掩着，怕是透着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不同于二楼的冷清，三楼人头攒动，比楼下那些还要激动。
杜娘见赵小霖忽然跑了起来以外他要离去，立刻伸手去抓，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色裙摆从手中飘走。
赵小霖纵身一跃从二楼飞了出去，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是二楼，但这里的二楼可比得上其它地方三楼的高度。
赵小霖需要一把佩剑，可是扫了一圈只有对面三楼最边上那间的人有，他借着起跳的力飞出去抓住了舞台中央挂着的红绸缎想荡到对面的三楼，就在他要落到对面的三楼时那绸缎从顶部被撕裂，千钧一发之际他抓到了摆在桌上的剑柄，而对方伸手按住了剑鞘，赵小霖身形往后，脚下在栏杆上用力一蹬正好拔出来剑，人也弹了出去。
人们看着赵小霖在空中几个旋转落在地上，而那段红绸也彻底断掉缓缓飘落，这一段发展的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需要自报名字、来历。”
赵小霖听着是抱着琵琶的那个姑娘在提醒他，他回以微笑，抬手向三楼方向作抱拳礼，“李瓶儿、花间楼——”现编的名字，反正以后也是别人用，她们不喜欢自己再换好了。
声音清亮悦耳，众人这才回过神，纷纷鼓掌。
乐声响起，台上赵小霖持剑起舞，本以为凶猛彪悍的女侠，可是赵小霖却舞出了柔美飘逸，飞身跃起时轻盈像只蝴蝶，却又不似那般脆弱，力道用的恰到好处，在场人都安静下来后仿佛听到剑刃划破空气的声响。
就在曲子即将结束时一个人影飞身而下，握着的剑往赵小霖劈去，赵小霖丝毫不见慌张，挥剑去挡时的舞姿优雅从容。
只是乐师似乎是吓着了，奏出的声音变了调，不过见台上没出事又恢复了原本的曲调。
“共舞、如何！”
“有选择吗！”赵小霖刚刚看似挥的漫不经心，用的却是寸劲，在他的兵器占优的情况下却还是被压了下去，对方的功夫比他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为什么蒙着面纱？”
“你不也戴着面具？”赵小霖看着是迎着对方缠过来的剑招，其实在躲闪。
“在下因面目可憎，怕吓着别人。”
“小女倾国倾城，也怕吓着别人。”赵小霖脸上笑着，躲闪之际又回首攻了过去，下手也重了几分。
“有意思。”
对方手上一用力，赵小霖被压的向后倾倒。其实他是故意示弱，准备脚下旋转乘机绕到另外一边攻其不备。
“放开瓶儿姑娘。”一个男子想英雄救美，从三楼跳了下来，可是理想和现实差距让他吓晕了过去，眼看着要摔在地上。
赵小霖放弃攻击，随手抓着地上红绸的一端挥出去，红绸向空中飞去将人缠住后用力一拉，他一个健步向前准备将人接住。
“这人你认识？”
戴面具的男子抢先将绑着红绸的那人提在手里，赵小霖站定，松了抓住的这端，“不认识。”
“为了陌生人放弃赢我。”说话间手一松，那个从楼上跳下来的男子就这样被扔在地上，不过这一摔总比三楼下来那高度好很多。
赵小霖见他空了手把借的剑扔了过去。对方接过他的剑，另一只手用力一抛，把刚用的那把剑扔给三楼的侍从。
“我是来表演的，不是来赢你，难道你也参加这花魁娘子的大选。”
“牙尖嘴利。”
赵小霖一招金蝉脱壳飞身上了二楼，对方只能抓着那件红色的披风气得跺脚。
赵小霖进了屋后发现那个穿着嫩黄色衣服的姑娘带着帷帽，“不好意思搞砸了。”
“没搞砸，你听听外面。”
故事百转千回的，等到赵小霖离去大家才反应过来，大声呼喊着李瓶儿的名字。
“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还要去云和客栈找我的朋友。”
赵小霖打算离去，杜娘着急了起来，本身就是一箭三雕的计划，如今虽然出现了纰漏，却也没偏离正轨，这时候赵小霖可不能走。
“你看，我们姑娘衣服被弄坏这事还没找着凶手，您现在走了，万一凶手对我们家姑娘下手，我们几个弱女子可怎么办？”绿水领了杜娘的意思开口挽留。
“那我把这凶手抓到呢？是不是就可以走了。”赵小霖盯着绿水的眼睛。
绿水仿佛被看穿一般，低下头，扣着手指。
“中央挂的那个红绸是不是你们今天要用的。”赵小霖转头看向杜娘。
“是瓶儿要用，你是说……”杜娘瞪大眼睛。
杜娘心里，她之前口中的女儿现在便是李瓶儿了。
“不然你现在可以去检查一下断痕，割坏的和撕裂的那可是不一样的。”赵小霖见杜娘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总结道：“凶手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进屋子破坏衣服，还能在你们要用的道具上做手脚，你有这样的怀疑对象吗？”
“一定是春满楼。”杜娘恨得咬牙切齿，这仇一定要报。
“好了，真相大白了，我就不打扰了。”赵小霖往门口走去。看到杜娘的样子应该和春满楼积怨已久。
“姑娘且慢！”杜娘想去阻拦。
赵小霖站在门口，看着拦在外面的人，“这也是你们的人？”
“瓶儿姑娘，我是来恭喜您的！”外面站着的让开了道，春满楼的秋娘走了出来。
“您认错人了，瓶儿姑娘在那里。”赵小霖笑着指着坐着的那位，看来这个秋娘没认出他。
“莫要说笑，您这衣服还是刚刚那套，我怎么会认错。”
赵小霖刚想辩解杜娘拦在他前面，“真的是稀客，要不进来喝杯茶，等我们家瓶儿夺了花魁后您再想和她喝杯茶怕也难了。”
“这茶就不必了，就是来给瓶儿姑娘道声喜，再说，这还没结束，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秋娘笑吟吟的说着，可拂袖而去的背影可以看出心中不似表面的平静。
赵小霖不想再作逗留，一方面总觉得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另一方面怕蔡俞坤他们担心。
此时的俞文寅正在楼外张望，他想着赵小霖可能会来这里凑热闹，只是这里里里外外的人太多，实在是难找。眼看着人散去大半，也没见着赵小霖的身影，刚刚那个李瓶儿倒是和赵小霖有几分相像，特别是听到惊鸿舞的曲子响起时，只是看下来和早上赵小霖的完全不一样，看来只是巧合。
就在俞文寅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你们见着赵小霖了吗？”
王清允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有些熟悉的男子，可是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们认识吗？”蔡俞坤先发问了。
“没空和你们开玩笑，你们到底有没有见过赵小霖？”俞文寅更急了。
“我知道了！”戴星耀大喊一声，“你是小鱼。”
“是哦，这长相不就是早上小鱼用的那张脸。”蔡俞坤恍然大悟。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王清允也豁然开朗。
“所以你们有谁看到赵小霖了吗？”俞文寅听了他们的话明白他们刚刚的疑惑，赶忙追问赵小霖的下落。
“我们在山上等了一会儿，没见着他，就先下山了，不过蔡蔡和他说过走散了去云和客栈碰头。”戴星耀讲了他知道的。
听了他们的话俞文寅安心了不少，“我先去云和客栈等着，如果你们见着他了带着他一起回，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长得又一副好骗的样子，我怕他遇到危险。”
“嗯嗯，不仅是长得好骗，也是真的好骗，说不定人家给点好吃的他就对人掏心掏肺。”蔡俞坤应和道，这样一想赵小霖独自在外还是真的危险。
“人好骗也就算了，这真的与人打起来也不定能打得过，毕竟也才刚入门，稍微遇上个凶狠的，或者遇上几个匪徒一起劫财怕是自保也难。”王清允越想越担心。
“我和他分开时他还穿的那身女装，这天清书院他除了我们也没什么熟人……”蔡俞坤补充。
“他如果还是先前的那副样貌穿着下山定会引得渝州城的那些浪荡公子垂涎，万一被人劫去……”王清允发挥着自己的想象。
“你们可别再说了，这怎么越说我心越慌。”俞文寅刚平复了一点的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
“你们别都往坏处想，或许是和朴佑主他们在一起也不一定。”戴星耀毕竟年长一些，眼下这情况他再不开口他们几个自己都要把自己吓得半死，“霖霖又是小孩儿，你们对他有点信心。”
“他不就是一小孩儿。”三人异口同声。
“好像也是。”戴星耀被说服了。
此时毫不知情的赵小霖连打了几个喷嚏，心想着，难道是感冒了，头也不热啊？
第三十七章 赵小霖不见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也想不出赵小霖可能会去哪里，也希望他在山上没下山，可万一呢？俞文寅他们几个商议了一下，王清允留在花魁娘子大选的场地这里，蔡俞坤和戴星耀去各个街巷打听，如果看到朴佑主他们也让游玩时帮忙留意一下，俞文寅去云和客栈等着，安排妥当后俞文寅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只期待赵小霖能自己找到云和客栈，或者去看花魁大选被王清允遇着。
王清允来的晚，前面的没看到，只是看到刚刚散了的人群越聚集越多，毕竟今天这样的日子，这整个渝州城的男人大半是要来凑个热闹的，就像现在还有两个时辰才开始的决赛，还有不少人在这等着。王清允挑了边上的位子，左右的看着，这些人都在讨论一个叫李瓶儿的人，听着描述总觉得那衣着打扮有些像赵小霖，虽说觉得不可能，可也许是因为听着那些人说的那个李瓶儿神乎其神的，他也有了几分好奇，开始观察着这里的布防，思考着怎么进去瞧瞧。
赵小霖最终还是没走，如今他被送到了三楼，秋水跟着他。
如今这个情况估计很晚才能结束，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难道是过敏，想想刚刚带路那姑娘身上飘来的味道他的确闻不惯。
赵小霖没有接绿水递过来的帕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果然是麻烦，也不知道那个杜娘有没有把他写的信送到云和客栈。
“姑娘是嫌弃奴家的帕子不干净？”绿水收回帕子收进袖子里。
“你这是在怪我！”赵小霖托着腮看着绿水。
“奴家能来伺候姑娘是福分，怎么敢有脾气。”绿水淡漠的态度和所说的内容不太相符。
“听这话还是在怪我，怪我跟杜娘要了您来陪着，觉得跟着我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心有不甘，有辱您的身份。”
“哪敢。”绿水抬起头迎着赵小霖的视线，丝毫不见畏惧。
赵小霖笑了，“你还真敢，所以对那个，就是未来的那个李瓶儿你也是这般嫉恨，才弄坏了她的衣服？”
绿水心中一颤，“姑娘哪里的话，不是姑娘断的案，是春满楼做的手脚。”绿水又开始扣着，眼神躲闪，哪还有刚刚的气势。
“我那样说给杜娘听只是想帮你洗脱嫌疑而已，那红绸是被我抢了剑的那位公子的侍从用暗器割裂的。”赵小霖看着绿防备的眼神看着他又继续说，“你说你探头出去看看她们有没有回来的功夫，听到响动回头时发现身后有人进了屋，衣服已经毁了，那人见你发现从另一道门跑了，这巧合？你是怕被责怪看管不利描述的对方太过厉害，可这也是恰恰是最不合理的地方。如若按你所说那么短的作案时间，有人进来又毁了衣服离去，那必然是有备而来，为什么用的是屋里的剪刀？难道不是自带作案工具？且那衣服的破损痕迹和程度可以看出是用剪刀剪了口子又用力撕扯如此反复了许久才能那么破碎，这么耗时间又粗暴手法，看着更像是为了泄愤。”赵小霖说的有点渴，端起桌上的水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为什么那么做？”
绿水的质疑在赵小霖的头顶响起，这不是他的要说的台词吗？“你也没伤人性命，我就想着做了错事知道惶恐不安的人应该不是无药可救吧！”赵小霖歪着头看着绿水的表情，“你呢，又是为什么？”
绿水听了赵小霖所讲怔怔望着角落，“本来想着曾经也是天真烂漫的姑娘，怎么就成了如今这般？”
“你以为她当不上花魁娘子了，就会变成曾经的样子。”
“也许那样想过吧，原本的温顺本就是虚以委蛇，又怎么回得去呢！”这花间楼什么地方，她不是最清楚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又怎会养出她以为的良善之人，如今只会觉自己太过好笑，绿水干脆坐到赵小霖的对面，“如今想来确实不该，当时也是被气昏了头，为了那样一个人……”她还是怕，怕那个人知道，所以她是真的悔了，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不用怕我说出去，我如果想说出去，就不会给你遮掩了，只是我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还望以后你好自为之。”
绿水刚想说些什么，被敲门声打断了。
赵小霖眉头轻蹙，她要的明明是一把琴，眼前摆的却是一架筝。
“这好像有些不对。”绿水先开了口。
“为了公平起见春满楼提议用同一乐器比试，鱼香院也同意了。”
“这是合起伙欺负人？”绿水不满道。
“瓶儿姑娘要不要检查一下，如果有问题还来得及给您换新的。”
“这筝我不太懂。”赵小霖坦白道。
绿水见事已至此，只得替赵小霖调试了一下。
“你不是不希望李瓶儿赢吗？”此时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赵小霖问着刚刚比他还激动的绿水。
“一时忘了。”绿水恢复了原本的淡然冷漠，卸下玳瑁甲片，“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到时上场的又不是我，需要准备什么？”赵小霖眸光一闪，“你可知道什么是话本子？”
绿水疑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那一种？”
“有很多种吗？最受欢迎是哪种？”赵小霖原来以为的话本子就是《剑圣传奇》，他也是因为那个入的剑圣的坑，可在书院听他们提到的话本子好像和他认为的不太一样。
“当然是红叶夫人写的《剑圣传奇》，剑圣大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关键没有成亲，也不花心，面对美色坐怀不乱，救苦难女子于水火不求回报………”
“除了这个呢，有关于狐仙的吗？”绿水讲起剑圣的时候犹如少女怀春，而且她描述的和他看过的仿佛是两本不同的书。
“男人喜欢的那种还是女人喜欢的那种？”绿水冷漠了不少。
赵小霖没想到这个绿水居然对话本子那么有研究，“在这里闲着也是无趣，不然你出去转转，帮我看着买几本回来？”赵小霖拿出一叠银票。
“用不了这么多。”绿水没想到赵小霖身上会有那么多银票。
“如果你不想回来这些银票就给你做盘缠，虽然我知道这不多，但是我身上能给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绿水直怔怔的看着赵小霖，“如果你是男子就好了。”
绿水只抽了一张，赵小霖还是把其他的塞进了她怀里，“说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天清书院里，朱晓龙看着他们在眼前走来走去的嫌烦，“你们这么想下山为什么不现在就下去。”
赵云州一想也对，偷偷上山才要挑时间，下山明明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下去的。赵云州指着刚送过来的衣服，“应该只有我们几个被禁止下山了吧，干脆易容成可以下山的书院学生的样貌，不就可以走了吗？”
陆小也拍了拍赵云州的肩膀，表示认同他的想法。
何旭繁抱住赵云州，“云州哥你也太聪明了。”
赵云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挠着后脑勺笑着说，“哪里、哪里，也就有那么点智慧。”
赵小霖不见了，这是陆小也他们下山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
“小鱼，有水吗？给我口水喝。”蔡俞坤跑在前面，戴星耀跟在后面。
“问了一圈了，如今一提到红衣服就说是花间楼的李瓶儿，也怪这个李瓶儿的讨论度太高，关于霖霖的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到。”
“花间楼？”
蔡俞坤看着几个穿着天清书院衣服的弟子也在，只是样貌不太熟，“你们也是要去看花魁娘子大选的。”
“我之前听大头说今天上山的乐师就是花间楼的。”何旭繁想起那时吃着糕点的时候他问赵品霖从哪里偷来的，赵小霖和他说花间楼的乐师给的。
“可一样的惊鸿舞，花间楼的李瓶儿跳的和霖霖跳的一点都不一样。”俞文寅也怀疑过，只是短短的时间里，赵小霖哪里去新学一个舞回来。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你可看清她的长相了。”
“蒙着面纱，不过穿着打扮真的是一模一样。”俞文寅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是赵小霖。
“头饰什么的呢？”蔡俞坤追问。
“好像——”俞文寅语气一顿，“一模一样。”俞文寅自言自语了起来，“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发式，连头饰都一样的，只多了一个面纱。”俞文寅越想越觉得像。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蔡俞坤说道。
李瓶儿是赵小霖这事又多了几分可能。
俞文寅交代了店家如果有自称赵小霖的人来店里就让他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店家知道他们是天清书院的弟子，而且每次下山也都住他们家，当着他们的面集合了伙计吩咐了下去。
花魁大选的场地在渝州城的最南边的明月楼，但凡有什么大型的典礼都在这里举行，靠着南湖，有一半的建筑是临湖建的，临湖的那边常年停着一艘三层的大画舫，东边是呈现弧形的广场。王清允转了一圈，后面人烟稀少，有守卫看着，往上也没有什么能落脚的地方，于是花了点钱在一楼买了个最边上的茶歇位，因为很多没买到三楼位子的人怕走了再回来占不到好位置，都在这里的一楼用餐喝茶，不过这边上楼的楼梯都在边上，王清允所在的位子附近就有一个，他一边观察着来往人群，一边看着那个进出口，几乎没人下来，倒是时常有人拎着食盒上下。
王清允逮着机会跟着送餐的人混了上去，趁着他们交接的时候溜进了二楼。王清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更不知道赵小霖已经去了三楼，看着二楼没什么人的样子他便大摇大摆的走着，拐了个弯迎面走过来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还带着帷帽，那衣着身形和赵小霖看着有几分相似。
第三十八章 真假李瓶儿
“你这边好好抓住城主的心，我会用那丫头去换春满楼的支援，你还怕这个花魁娘子的落到旁人手里吗？”
“娘亲，瓶儿不是担心这些，只是担心娘亲见了新人忘旧人，瓶儿只有娘亲了。”
“真是傻瓶儿，那丫头只是为了对付春满楼和帮你当上花魁的棋子，你……”杜娘注意到前方大摇大摆走过来的王清允，虽然是生面孔，但也保不准是哪家府里公子。
王清允看着那个妇人拉着旁边的女子躲到一边给他行礼便停了下来，“姑娘可是花间楼的李瓶儿？”
不卑不吭的态度倒是唬住了杜娘，原来是仰慕者，“小女忙着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公子如果喜欢小女，以后可以常来花间楼坐坐。”
杜娘说完想拉着人走却被王清允拦住了去路，“小生对瓶儿姑娘仰慕已久，能在这里偶遇真的是三生有幸，可否有幸一睹芳容。”
“公子请珍重，您这样我们可就叫人了。”杜娘疾言厉色道。
“小生无意冒犯，瓶儿姑娘这般的美人儿得这花魁娘子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小生日后想见着姑娘一眼怕是更难了，此生能活着见着一眼小生死亦足矣。”
杜娘冷眼听着，原来是个落魄公子，刚想反驳却被拦住。
“娘亲……”
王清允听了那一声呼唤浑身一颤，然后看着那女子掀起面纱露出样貌，魅惑人的妖媚长相配这身段，大部分男人都招架不住吧，还好他喜欢清纯系的。
“希望公子不要和旁人说起在这里见过奴家才好，奴家会在花间楼等着公子过来，希望公子不要转头把奴家忘记。”
怎么个委屈了得，才能把那般轻浮的话说的这般惹人心疼，王清允笑着回道：“在下一定会经常去看姑娘的。”
杜娘有些急了，“瓶儿，时间不早了。”
王清允看着两人离去后往前走了几步就见着一扇门被推开，一个男子整着衣衫刚出来就被一个手臂又勾了回去。出于好奇王清允又回头跟了过去，二楼走廊里除了他们看不着别人，所以不好跟的太近，没一会儿那个李瓶儿进了一间屋子，那个妇人急匆匆的离去后他悄悄的摸到那门前，门没关严实，里面的声音倒是一句不少的传进了他耳里，果然传闻只能听听，这次没再逗留。
绿水走后赵小霖一个人坐在屋里，这里比二楼那间还窄，赵小霖也懒得站起来走动，想往后躺着靠一会儿。
“这是投怀送抱吗？”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赵小霖心中一凛，想要起身却被人抱住动弹不得。
“怎么是你？”赵小霖看到的是之前带着面具的男子。
“又见面了。”
“公子说笑了，我们见过吗？”赵小霖瞪着大眼睛，满脸无辜。
那人也不恼，还笑着望着赵小霖，“现在不就见过了。”
赵小霖忽然眉毛一挑，想象着来个漂亮的旋转将那人摔出去，奈何还没尝试可行性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赵小霖干咳了两声想要掩饰尴尬。
“公子翊，你可以叫我公子翊。”
赵小霖微怔，转而又冷下脸，“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欲擒故纵的手段对我没用。”公子翊松开了赵小霖，“趁着我还有兴趣，你倒是可以勾引我试一试，或许我会遂了你的心愿。”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赵小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得了自由便躲闪到一边。这才发现，原本的墙现在被拉开，相比他这边的简陋，墙的那边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
“要不要来吃点东西。”公子翊正站在那里，他的旁边摆着各种吃食。
赵小霖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肚子的叫喊，寻了个离公子翊最远的位子坐下，也顾不得形象，先填饱肚子才有空打架。
“你衣服上有别人的味道。”
赵小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别人的衣服当然有别人的味道，但是又不能说，“回颜堂的香膏值得拥有，各种你想要的味道。”
“你为什么不取下来？”
“不是说过了吗？怕吓着你。”赵小霖抽了个空闲回了一句。
“那你就吓吓我吧！”
“你让我吓我就吓，岂不是很没面子。”赵小霖吃的差不多了，狼吞虎咽的好处就是饱的快。
“或许你真的可以救我。”公子翊喃喃自语。
赵小霖看到刚刚还在对面的公子翊眨眼的功夫居然站到了他身边，他吓得还没来得及起身人已经被制住，隔着面纱一个吻印了下来。
赵小霖一把将他推开，擦着嘴，“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有喜欢的人，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公子翊显然被惹恼了，正要发火传来了敲门声。
“滚回去。”公子翊恶狠狠的说道。
赵小霖开开心心的回了他的那边，还好心的关上了门。
杜娘和秋娘谈好条件后又去了二楼，刚想敲门耳边传来里面的声响，门是虚掩的，透着门缝往里看，满室旖旎，心下有些失望，这丫头还是走了下下策。
赵小霖闲来无事，坐在那里拆了头上的头饰，一想到因为这身女子打扮被人轻薄了便一身恶寒，还是快些改回原本的样貌才好。他将头饰梳成男子的发髻，簪子用的之前的，本来就是简单的款式，男女用着都不会违和，如今只需再换一套男子的衣衫便好了，想着还是把假胸拆了再说。这衣服穿着本就宽松，赵小霖腰带也没解开，直接从领口把衣服扒下。
赵小霖正准备解裹胸布身后的门又响了，他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发现那个公子翊直勾勾的看着他。因为缠着裹胸布，而且本身就没有扮着女子的自觉，赵小霖气呼呼的冲过去，砰的一声关了门。也许太过用力，另一面墙居然应声倒了下去。
此时的杜娘和她那个女儿耽搁了点时间，等刚上三楼就听到一片喧闹，还是晚了一步，三楼是分区域的，杜娘给守卫的人看了花间堂的牌子才得以带着人进去，她之前有看过，只有她们花间堂的是隔出来的房间，幸好这样给她们另外安排了休息的房间，如今只能将错就错了。
赵小霖不知情况，往外走了几步，楼下人山人海灯火通明，这屋内一直点着灯，门窗又都关着不知道时辰，外面原来这么晚了。见到赵小霖这副样子出现，楼下的人屏住了呼吸，三楼的有些位子看不清楚这边的情况，都好奇发生了什么。
陆小也他们刚聚在一起，本以为李瓶儿是赵小霖，可是王清允却说他见过李瓶儿的长相，肯定不是一个人。他们正准备离去，三楼其中一扇门开了。
这是什么打扮？赵云州赶紧捂住何旭繁的眼睛。
赵小霖先是看到了戴星耀，毕竟那身高太过明显，然后就看到他身边的其他人，令他意外的是陆小也、田臣臣、何旭繁和赵云州这几个不该出现的人也来了，看到他们赵小霖赶紧挥手，以为是杜娘将他的话带到了。
“她是在和我挥手。”王清允举着手挥了挥，一脸的自信，毕竟他可是见过她样貌的人。
杜娘将筝搬了过去，赵小霖见着她才意识到事情的发展。
“如今只能交给姑娘了。”杜娘说完退到了后面。
这是赶鸭子上架啊！可看到隔壁那个一脸看好戏的公子翊盯着他后，赵小霖徒然升起了好胜心。这筝赵小霖是真的不熟，曲子也只听了一首《春江花月夜》，将玳瑁甲片一个个绑好，不去管楼上楼下那些嘈杂。
前几个曲调响起来的时候有些懂行的人已经交头接耳了起来，那么多名曲，为什么选这首？等一曲完毕众人才如梦初醒，也许是这曲子配上诗人张若虚的词加上朦胧月色和灯火的烘托的意境，或许是被赵小霖那婉转的歌声勾住了。许多人连这唱词讲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不停的感慨，多么美妙的歌声！
“用歌声弥补技艺的不足，挺聪明的做法。”朴佑主评价道。春江花月夜是朴佑主的拿手曲目，前些日子还给赵小霖弹过一次。
“不知谁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何旭繁念念有词，脸上是平日没有的少年老成。
“可惜了！”王清允不免有些感慨，之前二楼见过的李瓶儿和这个也太不一样了，哪怕亲眼所见那些龌蹉，还是对刚刚的台上的那个李瓶儿久久不能忘怀。这时隔着一堵墙的另一扇门也开了，一个女子穿了一声白衣，坐在那里，弹奏的是《汉宫秋月》，王清允耳边却还是李瓶儿歌声。
赵小霖这边刚结束，杜娘就拉着他离开了屋子。
“我的衣服呢？”赵小霖看着原本穿着他衣服的女子正穿着另外一件。
“那件破衣服扔了。”
赵小霖也懒得计较，只想着告辞离去。
“如今也不用遮掩容貌了，我这就带您去见您的朋友。”杜娘笑着说道。
赵小霖取下遮脸的帕子递给杜娘，整理好衣服的时候那个即将成为李瓶儿的女子已经照着他原来的样子将帕子蒙在脸上。
“我去去就回，你沉住气，等所有人结束再出现。”杜娘交代着。
赵小霖跟着杜娘后面，先是在三楼见到了绿水，接过了绿水递过来的一摞话本子后绿水就被杜娘打发走了。这刚到二楼迎面撞上了秋娘，赵小霖原以为杜娘会立刻就走，没想到两人居然停留寒暄了起来。
这秋娘时不时的瞄赵小霖一眼，赵小霖怕被认出来假装看向别处。
“麻烦帮我带着这位姑娘去见她的朋友，记得一定要送到才行。”杜娘交代不知何时跟着的女子，“姑娘，你也知道，瓶儿那边我还要过去……”
杜娘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小霖看在眼里，赵小霖一心想快点见到陆小也他们，加上的确看到他们来了，也没多想，“那就麻烦这位姑娘带路了。”
赵小霖走后秋娘拿出三个金锭子给杜娘。
“说好的一个，怎么给三个，拿着怪不好意思的。”杜娘嘴上这样讲着手上却早就抢过来了。
最终结果出来了，李瓶儿在一片欢呼声中走了出来。已经换了衣服，唯一没变的只有脸上的那个帕子。“这个才像我见过的李瓶儿，刚刚那个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停在他们眼前，“有人来报信，说你们要找的人在春满楼。”
“我们找了他半天，他居然到春满楼喝花酒去了，我就说他在春满楼一定有相好的。”赵云州愤愤道。
第三十九章 误会
赵小霖跟着那个陌生女子走着，没想到这楼后面居然是个湖，怪不得有听到水声，眼前这个画舫看着倒是漂亮的很。
“姑娘还麻烦您在这里稍等片刻。”那个带路的女子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赵小霖所在的地方是画舫的三楼，说是画舫不如说是建在水上的楼阁，只是整体的外形是船的样子，统共有三层，外在看着装饰的过于华丽，内里赵小霖一路所见无处不是如外在一样花里胡哨的，倒是没见着什么人影，按理说他们一群人都在，不至于这么清净才对。另外为什么让他在门口站着，这雕花木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赵小霖盯着木门上的雕花看着，手不知觉的抬起，稍一用力门开了。一眼望过去布置的像是书房，有摆着书籍的书架，也有摆着文房四宝的案台，“有人吗？”赵小霖踏进了屋里，屋内灯火摇曳，唯独没有人影，倒是再往里摆的棋桌引起了赵小霖的注意，站在棋桌旁忍不住对那摆着残局蠢蠢欲动，坐到棋盘前，把手上的那摞书放在右手边，抬头那会儿从边上开着的窗户看到岸边的灯火，这一会儿功夫破局之法已经在脑子里。视线越过棋桌，发现里面还有一道相通的门，出于好奇他起身往那道门走去。
像是谁的寑卧，看起来挺大，不过布置的简单，左边摆放着一张大床，连床幔也没有，不过铺好的被褥材质都很讲究，右边立着一扇屏风挡着视线，赵小霖想着，难道他们包了这艘画舫，这里是他们给他准备的房间？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出来其他的可能。脱了鞋子扑在床上，好久没睡到这么软的床铺了，赵小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如果能泡个热水澡就更完美了，赵小霖穿着袜子下了地，正好看到屏风边上摆着的叠好的干净衣服。
“连换洗的衣服都给我准备了吗？”赵小霖冲着衣服开开心心的走了过去，可还没来得及拿起就跌进了水里。
公子翊一直没出声，秋娘和他说找到了和画像相像的女子，他正等着她将人送过来，他心里有种感觉，那个人就是那个李瓶儿，那双眼睛太像了，虽然如此想过，真的印证了又是另外一回事，看来这钱花的值得。公子翊将刚冒出水面的赵小霖又按了下去。
赵小霖觉得大脑快缺氧了，好不容挣脱出水面，“小也，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公子翊本以为赵小霖来这是对他投怀送抱的，听了他的话才知道是把他误会成了别人，公子翊想起李瓶儿说过她有心上人的事，看来她不知道自己被卖给他的事。见赵小霖正擦着脸上的水，公子翊心下一横用刚从赵小霖身上解下的腰带蒙住了他的眼睛。
“所以你们在玩捉迷藏？”赵小霖小声问着，怪不得一直没见着什么人影。
公子翊将面具带上，也不管身上滴着水提起了一件寑衣披在身上。
“所以现在是我要找你们吗？”赵小霖摸索着脱了湿透的袜子赤着脚踩在地上，“你怎么又剥我衣服，不是说好了不能这样的？”
公子翊听着赵小霖的话窝了一肚子的火，扒了赵小霖那件看不顺眼的外衫后直接用浴巾将人裹住横抱了起来。
“你是怕我衣服湿了着凉吗？”赵小霖嘴角微翘，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公子翊仿佛吃了鱼刺，话都卡在脖子说不出来，脑子一热，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扒了赵小霖的中衣。
赵小霖以为陆小也又发病了，可手被挟制不能动弹，只能用温柔的话语哄着，“小也，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公子翊眸光一冷，松开了赵小霖。
赵小霖以为陆小也恢复了一点神志才松开他，立刻攀上他的脖子，主动的靠了过去，不过因为看不清，亲在他的嘴角。
王清允总是有些在意，趁着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三楼又偷偷的溜进楼里，刚上二楼就听到有人在说李瓶儿的事。
“那的姑娘和之前台上那个李瓶儿穿的衣服差不多，奴婢还听到花间堂的绿水叫她瓶儿姑娘，如今台上又有一个李瓶儿，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反正人已经是我们的了，有什么事等过了今晚再说。你确定人送到了。”
“躲在暗处看着人进了屋才回来禀报的，不过那姑娘一路问着她的朋友在哪里，看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这画舫的进口叫人看着，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扰了主子，你也在这边伺候着，有什么事派人去春满楼通知。”
他们口中那个上了画舫的瓶儿姑娘就是台上表演的那个李瓶儿吧，而且那个李瓶儿很可能有危险。王清允找了个可以观察到画舫的位子藏着，这画舫看着没人守卫，其实都藏在暗处，他正思考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突然有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小也，你吓死我了。”王清允拍着胸口，“你怎么来了？”
“还是有些在意，那个歌声有点像他。”陆小也看着王清允，“你找着他了吗？”
“是不是霖霖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是有两个李瓶儿，你说的那个已经在画舫上了。”王清允话音刚落陆小也人已往画舫飞奔过去，“有埋伏”三个字都没来得及喊，只得跟过去。
陆小也直接从三楼开着的窗户翻进了画舫内部，刚落地就看到了他找的那个人。
王清允跟着陆小也后面，一落地就看到陆小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气呼呼绕到陆小也身前想训斥，“小也——你脸色………”王清允转头顺着陆小也看着的方向，屋内还有别人。
陆小也什么都没说，转头又从进来的地方翻了出去了。
赵小霖似乎听到有人进屋了，刚想退开后脑勺却被按住了，稍微一偏移便触到了唇，“有……”人。
“打扰了。”王清允挤着笑陪了个不是跟着翻了出去，也没好意思细看那个李瓶儿的长相，反正肯定不是赵小霖。
赵小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脑子一片空白，刚反应过来又听到王清允的声音，进来的是王清允，那他岂不是看到他主动亲了小也，顿时脸上一片绯红，手足无措的他又看不见手上一阵慌乱。
公子翊余光瞄到溜进来的人原路又退出去了，他有听到后来的那个叫先进来的那个“小也”，怕就是李瓶儿口中的那个心上人，心下顿觉畅快的很，特别是看到对方心如死灰的神情离去的时候。随后进来的暗卫得了公子翊的指示，没去追人，迅速关了窗，退了出去顺便将门落了锁，一切发生的很快。
赵小霖的心越来越慌，陆小也的身上不该这么光滑才对，铆足了劲连推带踢后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响，一边往反方向跑一边扒掉蒙着眼睛的布，起初有些看不清，不过很快恢复了视力。
公子翊被伤的措手不及，可是毕竟赵小霖功力浅，他很快爬了起来。
赵小霖没来及跑又被按了回去，他刚有扫了一眼，屋里没有别人，所以果然认错了人，眼泪涌了出来，都怪他太大意了，如今他怎么对的起陆小也。
公子翊没料到赵小霖会突然袭击他，刚想发火却被眼泪打败了。
公子翊慢慢的靠近，嘴角带着笑哄着，“不要害怕，我会好好待你的，比那个人待你更好。”
赵小霖满脑子都是陆小也可能无药可医了，害怕的整个人发抖，哭的也更厉害了。
公子翊以为赵小霖在怕他，将人拥进怀里，“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不能接受，你放心，虽然不能明媒正娶的带你过门，可是只要你真心跟着我，我会给你名分的。”
赵小霖根本没听见公子翊的话，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哭也改变不了什么，止住了眼泪，如今只有先脱身，才能去找医治陆小也的办法。心下想着手上已经去寻藏着的匕首，准备出其不备的刺伤公子翊后逃跑，哪知他刚握住匕首的刀柄就被公子翊按住了。
“定情信物吗？”公子翊也不生气，将他的匕首抢了过去，当着他的面拔出匕首。
赵小霖哪里是认命之人，拔了发簪刺了过去。
“没有宝石装配，不过轻薄，方便携带，还挺锋利。”公子翊没有看被匕首轻易削断的簪子，而是握住赵小霖那缕受了波及被斩断的发丝，又从割了一缕自己的，“这样我们便结发了。”公子翊已经收了匕首扔到远处，手中握着的是两人打了死结的头发。
“我是男的，不能嫁给你，你还是放我走吧。”赵小霖自知两人武力值相差太大，只能想办法说服公子翊放他走。
“男的也没事，你是男是女我都娶定了。”公子翊附在赵小霖耳畔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在他看来赵小霖的话只是为了离开他编的谎话而已。
公子翊的话吓到赵小霖了，“那你得派八抬大轿来来请才行。”这是他如今唯一能想到的缓兵之计。
公子翊听了赵小霖的话没有立刻回他，他摸着赵小霖的脸，用指腹描绘着赵小霖的眉眼，“瓶儿，你可真的能给我出难题。”
赵小霖抓住他的手，“我只希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你既然做不到就放我走吧！”这句话倒是真心的，只是他想要白首不相离的人，不是眼前的。
“那我娶你好了。”公子翊仿佛是下了决定，眼里也添了几分光彩。
赵小霖这下子没辙了，不过也算是成功了，“既然如此你放我回去，成亲之前不能见。”
“那可不行。”公子翊向赵小霖逼近。
“你想干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干什么呢？”
“喝茶？聊天？你想邀请我对弈？”赵小霖是有在认真思考的。
“你这是在和我装傻？”
“不然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洞房花烛。”
“这不是成亲之后才能做的事，你说话不算话吗？”
“这漫漫长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懂吗？”
“不如我们来下棋吧！”
“你会下棋？”公子翊想着，反正有的是时间，不如在下决心前再多了解一下眼前的人。
“也就略懂一二。”
公子翊不知道赵小霖在谦虚，“没事，我教你。”
两人坐在棋桌前。
“为什么你穿干净的新衣服，我只能穿你穿过的。”
“你不觉得浪漫吗？”
“都是汗臭味，浪漫个鬼，你是不是平时都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赵小霖看着棋盘眯眼笑着落下白子，“赢了！”
公子翊盯着棋盘看了半天，这才开始多久，他怎么就输了呢？一定是侥幸，“再来再来！”
第二局赵小霖又赢了。
公子翊不淡定了，“再来再来！”
赵小霖察觉到了公子翊的情绪变化，这样赢太快好像不太好，后面他收敛了，可是公子翊虽然懂得步步为营却又过于谨慎，一次次错过攻击的机会。
公子翊看着棋盘，两次败局后他这次是一点没敢松懈，如今对方布局到处都是破绽，他却总觉得是陷阱。
公子刚落子赵小霖就跳了起来，“你这个人真的是的，只知道防守防守，逼着我赢你吗？”赵小霖落了子，胜负已分，“真的要防守，这么好的位子，以守为攻不好吗？”
赵小霖指着棋盘一处，公子翊看着那个位子，如果他刚刚下那个位子，这盘棋还可以再战，“所以这局棋你一直让着我。”
“我也没放水。”赵小霖有些心虚，“也没想输，就是想赢的复杂一点。”这句是真心话。
第四十章 人在屋檐下
赵小霖觉得自己语气似乎有点重了，毕竟人在屋檐下，“我没有要说你蠢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既然想赢，也动了脑子，为什么畏首畏尾，尽是做些没脑子的事。”
公子翊盯着赵小霖，“你倒是真敢说。”如今想来，之前那盘残局因为一颗棋子逆转局势也是眼前这位的手笔。
“我这人说话直，你听的进就听，听不进就当没听过。”赵小霖想着，反正不要找我撒气就行。
公子把棋桌往边上一推，人已经贴到赵小霖跟前。
这家伙，气量也太小了，忠言逆耳也不该因此对他赶尽杀绝吧！赵小霖往后倒着与公子翊保持着距离，懊恼着没和蔡俞坤学学如何使用暗器，不然手上抓着的棋子倒是可以成为武器，如今只能找着时机撒出去争取逃跑的时间。因为憋着坏心思赵小霖对上公子翊的眼睛后立刻避开，怕被看出心思紧张的心跳加快脸也红了。
“这是什么？”公子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本书，人也往后退了一点，和赵小霖之间保持着大概手臂长度的距离。
“你是要看话本子啊！”赵小霖这才想起之前放在这儿的那摞话本子，吓了他一跳，还以为公子翊想杀他呢。
“你以为呢？”公子翊貌似翻着话本子，其实在偷偷打量赵小霖的反应。
“这是我让绿水买的关于狐仙的话本子，还没看过，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你感兴趣都拿去好了。”赵小霖满脑子都是生命更重要，这些身外之物他要都拿去好了。
公子翊放下书，“你喜欢看话本子？”
赵小霖刚移到窗户边上，被公子翊的问话定住了身影，背靠着窗户坐着，脸上是尴尬的笑容，只希望公子翊没发现他的心思。
“你喜欢看的话我可以让人把全天下的话本子都给你收罗过来。”公子翊宠溺地望着赵小霖。
”这样岂不是很无趣。”
“为什么？”
“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公子翊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因为我也没看过别的，而我看过的那本，以后不会上新了，因为，写书的人已经不在了。”
公子翊本想哄赵小霖开心，没想到居然把他惹哭了，原本他最烦女人哭了，可是眼前的人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他的眼泪会让他心疼，同样是烦躁，气的却是自己。
赵小霖的伤心是真的，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决心也是真的，泪眼朦胧的时候手上也没有停，他必须离开，他还要去找治陆小也的方子。
公子翊注意到的时候赵小霖身后的窗户已经开了，他却被泪眼婆娑的赵小霖晃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小霖已经像后倒去，等他去抓，人已经倒着落进了水里。
赵小霖本想着借水遁离去，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水下会布了网，如今他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公子翊吩咐了人去准备了暖炉和干净的衣衫后关了门，这才回头来解了赵小霖的穴道。“你是想寻死还是逃走？”公子翊也不知道赵小霖听没听见他的话，刚解开穴道的赵小霖人影一晃已经跑进了里屋的房间里，公子翊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他刚刚第一时间伸手去抓他了，却连赵小霖的一根发丝都没碰得到。
赵小霖裹着被子才稍微缓了点过来，虽然被抓回来有些不甘，但是冻死了更不值得。
公子翊从震惊中醒过来立刻追进了寑卧，地上湿透了的外衫躺着，床上赵小霖裹着被子坐在角落，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有几缕发丝还黏在脸上，满脸的委屈与不甘，看来刚刚只是想逃走而已，“你会传说中的凌步微步那种功法吗？”
赵小霖怪异的看着他，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
难道只是巧合，公子翊盯着赵小霖的眼睛一步步靠近，眼前人的身手他领教过，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那时他之所以由着他抢他的剑只是因为那双眼睛像极了那个人，上天对他不薄，他心中所想便给他送到眼前，“我帮你把头发擦干吧！”公子翊捡起浴巾。
“不用，还是我自己来。”赵小霖空出一只手去接。
白嫩细长的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公子翊假意递过去，就在靠近的时候一把捉住赵小霖的手腕想要将人拉到跟前。却不知道赵小霖也是个有主意的，顺势将公子翊扑倒，“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公子翊看着赵小霖气呼呼的样子觉得可爱的很，本来只想找个长得差不多的女子治他的心病，买来也不过是为了暖床，毕竟青楼女子这样的出身，把他带进府里便是恩赐了吧，可是这丫头居然还想让他娶他，而他还真的动了心思，如今看来怕是又要栽在同一张脸的手上了，可他为什么还是要跑，为了那个心上人？“你刚刚是不是想逃走？不要说这么冷的天你只是想游个泳而已。”
“你管不着儿，我还没进你家门呢，我想去哪儿是我的自由。”赵小霖装出凶巴巴的样子想要唬住公子翊。
公子翊看着赵小霖装出的逞凶斗狠憋不住笑出了声。
赵小霖眨巴着眼睛，满脸的困惑，明明是他占上风，为什么公子翊一脸占了便宜的得意。
“你这般热情的投怀送抱，叫我如何是好？”
赵小霖听着觉得不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定住了身形。
“放心，成亲之前我不会把你怎样的？”公子翊用被子裹住赵小霖。看来要尽快提上日程，越快越好，早日娶进门来才能安心。
“动不动就点人穴道算什么本身，有胆子你解开我穴道，我们再战三百回合。”
“这么多人在呢，你好意思我也不好意思，等她们走了，我任你处置。”公子翊附在赵小霖耳边，声音却够整个屋子的人都听见。
这家伙是吃错药了吗？或者是看穿了他想制造混乱逃走的心思？其实赵小霖知道真的打起来自己绝对不是公子翊的对手，“我乖乖的不闹，天亮后你能不能把我送回花间楼？”这样他才有机会逃走。
“为什么要回去？是她们主动找上门，一锭金子要把你卖了，那种地方你还回去做什么。”公子翊让人查了，花间楼没有叫李瓶儿的，而花间楼背地里一直干着买卖人口的生意。
原本摆着棋桌的地方如今放着暖炉，边上还铺了软席，公子翊将赵小霖放在软席上。
赵小霖眉头紧皱，虽然料到了，真的听到了还是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她们又没有我的身契，你们违法贩卖人口。”
“她们可是专业买卖人口的，身契那种东西怎么会难得倒她们，你身契上的名字叫李二——你不是花间楼买的！”虽然没得到答复公子翊也可以断定，可是如果是绑来的旅人也不像啊。
“早上的时候吃了她们的糕点，为了报恩……”赵小霖眼珠一转，“你看你买错人了，我不是李二，也不是李瓶儿，你也不用娶我了。”
“你确定？”
赵小霖顿时闭了嘴，差点把保命符丢了。
“我帮你解了穴道，你要保证乖乖的。”公子翊刚换好干净的衣服。
赵小霖凝神注视着公子翊的脸，想要看出点端倪，“在那么多姑娘面前脱衣服，你不害臊吗！”
“你，吃醋了？”公子翊解开了赵小霖的穴道。
“吃醋是什么意思？”赵小霖想起朱晓龙似乎这样说过他。
“看着我和别的女人亲近心里泛酸。”那些收拾好房间的女子候在门口，公子翊示意他们退下后随手搂了走在最后的那个佯装亲热，谁料那女子却想假戏真做，他面露鄙夷之色，果断推开了，投怀送抱这事也要看人的。
“无耻！”赵小霖看到是公子翊欺辱人家姑娘，一气之下把裹着的被子甩了出去，主要手上只有这么件趁手的。
公子翊轻松躲过被子的袭击，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女子居然没死心，自行解了衣服，赵小霖受惊之余不忘捂住眼睛嘴里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是造了什么孽，反正这个女人和他无关，要娶也是公子翊娶。
“奴家会好好服侍公子的。”
随着话落赵小霖的耳边传来奇怪的喘息声。
这画舫归属上是春满楼的一部分，上面的伺候的姑娘自然也都是春满楼的，生扑公子翊的女子不是没有过，可也是几年前的事了，毕竟那些人的下场，知道的都不想经历。
“我出去一下，你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
赵小霖头顶响起公子翊的声音，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松开手，眼前黑漆漆的，扒下盖着的衣服正好看到公子翊离去的背影，门被带上了，屋里只留了赵小霖一人。赵小霖跑到门前也不管外面说话的公子翊直接将门闩插好，妥当之后放心的抱着衣服进了寑卧，赵小霖穿了那身干净白色的衣裙，里里外外的几件，关键还意外的合身。赵小霖摸了摸腰间，总觉得少了什么，想了一下往屏风挡着的那边走去，衣服都被收走了，但是东西都摆着，一个他的香囊，一个应该是公子翊的玉佩。
赵小霖把香囊系在腰间，拿着公子翊的玉佩一路看着，倒在床上也看着。床铺上的被褥都是新换的，躺在软软床上赵小霖开始犯困，有什么等睡醒了再说吧，反正公子翊也被关在门外了。
没想到进自己的房间还要翻窗，还好窗户只是虚掩的，落地后没见着赵小霖的身影，屋子里也静悄悄的，公子翊快步往里屋走去，一个人影蜷缩着睡在床上，长发披散着铺在那里，白色的衣裙称着白净的脸颊更白了。
公子翊躺在赵小霖边上，看哪里都觉得煎熬，最终视线落那卷翘的睫毛上，似乎做了不好的梦，睫毛抖动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公子翊靠过去将人抱住，“我在，别怕！”他也不知道赵小霖能不能听见。
“你要好好的！”赵小霖睡梦中把公子翊当成了陆小也，紧紧的抱着，“等我。”我一定会找到治你的方子的。
公子翊莫名觉得心安，刚刚他让人去安排了婚嫁事宜所需的，这是他第二次迫切的想娶一个人，他想给他最好的，“我会娶你当我的王妃，虽然现在不能给你最隆重的婚礼，但是有一天我登上高位，一定还你最隆重的封后大典。”
这个时候的春满楼也很热闹，田臣臣把那边闹的鸡飞狗跳，他穿的是天清书院的衣服，只是找人又没闹出人命，官府的人一个个不敢下文书抓他，春满楼那边吃不消，如果是旁的人闹事他们直接就将人绑了送去官府，那怕出手重了人死了也没人会说什么，可如今天清书院的弟子众目睽睽来找人，还说他们绑了个书院的女弟子，如果他们出手把这人弄死了这事就更说不清楚了，秋娘一边让人跟着田臣臣，一边给官府那边施压去找渝州城城主批文书，最后不忘让人去查新收进来的女子来历，虽说春满楼收人一般都是问清楚过往的，保不准有人隐瞒了，查清楚的好，在渝州城立足还是不能和天清书院交恶。
“要不要去通知公子。”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影。
“刚听到消息公子那边也不太平，又是有人闯入又是跳河的，这边的事说大也不大，还是别让他烦心了。”
秋娘的话说完那个黑夜又隐进了黑暗里。
花魁娘子大选结束，这里的人大都也撤去了，只有三楼的回廊里还站着两个人，听声音！可以知道他们身后的屋内还有一对男女。一队佩刀的衙差和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在一个年轻女子的带领下往他们在的方向走来，浩浩荡荡的夹带着兵器的撞击声。
“城主大人，春满楼有人闹事，在等您下令抓人。”
“连这里也能找到，春满楼真的是了不起。”
“还得亏了姑娘，若不是姑娘那叫声那么响亮，我们也找不到这儿。”
“大人——”女子娇滴滴的哭诉。
“这点小事，抓了先关进大牢，有什么明天再说。”
听了里面城主的话众人也没逗留，浩浩荡荡的撤离。
“还麻烦夏姑娘让人给秋娘打声招呼出点力，您也知道，我们人少。”
“张大人放心，带话过来了，人已经帮您们药晕，派几个得力的抬回去就行，之后的事我们春满楼可就不管了。”
“果然想的周到，我这就带人去。”
“这种小事张大人就不用亲自再跑一趟了，春满楼在二楼给大人有安排。”
“这不好吧！”
“放心，门窗关好楼上这位不会知道的。”
“也是。”
天清书院朱晓龙看着回来的几个，“小臣臣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你在山上有看到过大头吗？”
“没有。”
“田老弟还没回来吗？明明他最先回来的。”赵云州有些诧异，不过很快理好了情绪，“说不定和赵小霖一样喝花酒去了。”
“他们在一起的话倒是真的不用担心。”听到田臣臣和赵小霖在一起让朱云龙也就安心。
“他怎么？”朱晓龙压着声音问边上的何旭繁。
“一路上都这样，不过王清允可能知道原因，有一段他们一起行动的。”
云和客栈俞文寅这一晚睡的很不安稳，起床倒水的时候被一样睡不着坐在窗边的王清允吓了一跳，“你这大半夜的装什么深沉。”
“在想事情。”王清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陆小也有些不对，两个李瓶儿有些不对，李瓶儿这个名字也有些不对。
“你慢慢想吧，我先睡了。”俞文寅嘴上这么说着躺在床上依然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天亮了赵小霖还没回来的话就去春满楼找人，对了还要买些笔墨画几张赵小霖的画像，这样问起人来也方便些。
第四十一章 天空在下红色的雨
一轮圆月高空悬挂，月色如水，小院里摆着桌椅，几株桃花开的正好，风一吹，花瓣随风飘落，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赵小霖喊他过来赏花，可是他像没听见一样，赵小霖便想过去拉他，明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可不管赵小霖走多少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缩短一公分，忽然眼前一晃，景色发生了变化，赵小霖伫立旷野上，没有人影，没有鸟兽，也没有虫鸣，有的只有寂静和阴冷，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可怎么也寻不到源头，赵小霖不知徘徊了多久，在这一望无际中他不知该往何方。仰望天空，本该是银白色的圆月正快速被红色侵蚀，很快整个笼罩了红色的雾气，那血一样的鲜红压得赵小霖喘不上气，身体整个往后倒去，他想要爬起来可四肢无力使得他只得躺在地上，血月映入瞳孔之中，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奔腾咆哮想要冲破束缚，疼痛从腹部开始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咬着牙可还是没忍耐住发出呻吟。
“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
谁在说话？赵小霖眼神开始涣散，仿佛被炙热的火焰包裹，下一秒就将他焚烧殆尽，他不能死，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赵小霖豁然睁开眼睛，没有火焰，一双滚烫的手捧着他的脸，灼灼的眼睛盯着他像在盘算着怎么将他拆吃入腹。刚从噩梦中醒来似乎又进入了另一场噩梦。
“我……”赵小霖刚开口就被止住了。
粗重的喘息里夹着含糊的话语，“你、总算醒了……”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让赵小霖有些意乱情迷，这个男人是他喜欢的人，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不可能另一个声音响起。“放轻松，把一切交出去。”蛊惑的声音占据了赵小霖的心神。
公子翊没想到自己会被点了定身穴。
赵小霖将手指放在唇边，“嘘，别说话。”他摸到腰间的香囊将它解下，“进了水，药效不如以往。”
奇怪的味道充斥着公子翊的鼻息间。
“屋里的香炉有问题，会让人觉得燥热从而产生幻觉。”赵小霖解释道。“怎么解穴的？”赵小霖坐在那里看着公子翊敞开的胸口，身材真好，有一天他也能练到这么健壮的肌肉吗？
“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赵小霖觉得有些不对，可是看着那张被面具遮住一半的脸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公子，晌午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屋外传来女子清亮的声音。
“这么晚了！”赵小霖瞪大眼睛，他这一觉睡的够久的。他有什么事要做来着，一定有什么很着急的事忘记了。
“睡了这么久，你也该饿了。”公子翊抱起赵小霖。
“你可以自己解穴，怎么做到的，这点穴除了医病原来还可以用来打架，以前怎么没想到。”赵小霖自言自语道。
公子翊看着赵小霖优雅细致的吃着手里的食物和昨天大快朵颐的样子判落两人，“你从哪儿来的？你家里还有何人？”
赵小霖抬头看着公子翊，“我只有你啊！”什么鬼，赵小霖被自己的话吓住了，可是他来自哪里来着？
“真的要去花间楼吗？”公子翊问道。
花间楼三个字像是钥匙一样，“去，一定要去，有重要的事。”赵小霖念念有词。
“我是谁来着？”赵小霖放下手里的吃食。
“瓶儿，李瓶儿，我的瓶儿。”
“你也是我的。”赵小霖的眼睛看着公子翊闪闪发光。
公子翊将被赵小霖拆开的龙形玉珏中的一块挂在赵小霖腰间，“这是一对，这样我们正好一人一个。”
“等我回来！”赵小霖羞红着脸跑了出去。
公子翊站起身，摸着被亲过的脸颊，“再多派几个跟着，看紧点，别出事。”
守在门口是侍卫应声退去。
“知夏，你留下。”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瓶儿的记忆好像出了些问题，刚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也许是因为刚醒过来的缘故，以后会好的，只要公子您是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她从今以后便只会对你情有独钟。”
公子翊坐到窗前看着乘着轿子离去的赵小霖，“莫要怪我，若不是你梦里一直喊着别人的名字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田臣臣被俞文寅从大牢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若不是你穿着天清书院的衣服我怕就是来替你收尸的了，春满楼是什么地方，找人你不好好问，在那边闹什么闹。”俞文寅本来想带着赵小霖的画像去春满楼打听他的下落，谁知一提起天清书院的名号他们便告诉田臣臣昨晚被抓走的事，还表示春满楼真的没有天清书院的弟子。“女的没有，男的有吗？”俞文寅这样问时被翻了一个白眼，让他找男人去如玉斋找去，他们看都没看他的画像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赵小霖回来了吗？”田臣臣问的漫不经心。
“还在找。”俞文寅面露忧色，“我先送你回客栈换套干净的衣服吧！”
王清允在外面等着，见到他们出来迎了上去，“我想起来了，李瓶儿这个名字是书里的，包括那个剑舞，书里的李瓶儿也跳过。”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俞文寅不懂王清允这个时候还提那个李瓶儿做什么，“你不是说两个李瓶儿都不是赵小霖吗？”
“其实只有一个确定不是，另一个长什么样子我没看清。”王清允吞吞吐吐，“其实只是想说另外一个李瓶儿说不定只是红叶夫人的粉丝，那个人不会是赵小霖，霖霖怎么可能会和明国的翊王厮混在一起。”
“周振轩？”田臣臣双目圆睁。
“你也知道他？”
“他现在在哪儿？”
“这我哪知道啊！”
“你昨天在哪里看到他的。”
“就是明月楼后面的那个什么舫来着，就是那个建在水上画舫一样的楼，昨天他把那里包了，我是好不容易……你去哪啊？”王清允话还没说完田臣臣就跑了。
“我跟过去看看，你回去看看蔡俞坤他们回没回来，如果赵小霖回来让他在云和客栈呆着不要乱跑。”俞文寅留下这句话就跟着田臣臣走了。
蔡俞坤他们回了云和客栈，眼看着街市上挂满了花灯谁也没有心思去看。
“听说刚选出来的花魁娘子嫁人了。”
“八抬大轿到花间楼门口抬的人。”
“哪家啊，这花魁娘子的样貌还没见着呢，怎么就嫁人了呢？”
“不会是城主吧，我听衙门里的亲戚说这花间楼的花魁娘子昨夜和城主……”
“不对呀，按照渝州城里花楼的规矩这花魁娘子不应该是今晚标价竞拍的吗？”
“谁知道呢？反正你也买不起，只是如果嫁人了，这花间楼今晚的局该怎么摆。”
“别提了，我刚刚路过，大门紧闭，看来今晚是不打算开门做生意了。”
“你说和城主那事是真的吗？我可听说抬人走的那波人的装扮像是异国的。”
“千真万确，昨天不是有人在春满楼闹事吗？张大人带着一队人马去了明月楼找城主大人，我那亲戚也在其中，不仅听见还看见了……”
几人聊天的内容开始添油加醋的越来越露骨，边上的几桌都竖着耳朵听着，戴星耀领着蔡俞坤往外走，那些内容小孩子不能听。
“你们在门口站着干什么？”王清允回到了云和客栈。
“田臣臣怎么样？”戴星耀问道。
“人没事，不过花间楼的那个李瓶儿一定有什么古怪。”
“那个李瓶儿嫁人了。”蔡俞坤想起刚刚听到的谈话。
“哪个李瓶儿？”
“花间楼的啊！”
“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那几个在讲。”蔡俞坤不解王清允为什么那么紧张。
一顿问话之后才发现这几个人就是把道听途说润色了一遍，也不知道今天花间搂门口停着的轿子抬走的是谁，只是看着今天花间楼一点动静都没有猜测的。
“那么大顶轿子一定有人看到，我们追过去看看，不确定一下我总有些不安。”王清允拖着蔡俞坤和戴星耀去追踪那个新嫁娘去了。
朱晓龙懒得偷偷下山，独自留下了，其他人此时已经到了城里，华灯初上，街上也越来越越热闹了。
“朱晓龙也太厉害了，一人分饰两角，居然把华弟不在山上这事蒙混过去了。”
“这田老弟也是，不会也是去会哪个相好的了吧！欸，小也，你这是要去哪儿？”
田臣臣和俞文寅去找到画舫的时候那边热闹的很，天色才刚有些暗，五彩斑斓的花灯已经点好，虽然里外有人守着，但是整个画舫门窗大开，远远就能看清上面的大概情况。
两人也不是毫无收获，回云和客栈的路上硬被强卖了两个面具。
“要不你也戴上试试，反正钱也花了。”俞文寅追上田臣臣，把面具套在他脸上。
田臣臣在大牢里醒来的时候特别平静，就像现在一样，任由着俞文寅折腾，他走着自己路。就要到云和客栈的时候一个人影冲过来拉住他，“你是天晴书院的吗？”
田臣臣看着这个背着包袱的女人，他并不认识。
“我们是天清书院的弟子，您有什么事！”俞文寅走上前。
“你们要找的人在花间楼，很可能被关在地下。”
话一说完那个女人就挤进了人群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虽然借着这些灯火看起来也算亮堂，可还是和白天不一样，俞文寅拉住准备去追人的田臣臣，“我们去花间楼。”
一轮圆月高空悬挂，月色如水，小院里摆着桌椅，几株桃花开的正好，风一吹，花瓣随风飘落，一个黑影站在不远处，赵小霖喊他过来赏花，他笑着走过来，脸上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这个场景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身边的这个人是谁？想要伸手去摘掉他的面具，眼前忽然一晃，景色发生了变化，赵小霖伫立旷野上，没有人影，没有鸟兽，也没有虫鸣，有的只有寂静和阴冷，空气中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混合着腐臭味，呛的赵小霖咳嗽了起来，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厉害，水滴滴在他的脸上，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赵小霖想起来了，他似乎着了那个秋娘的道，跌进了一个坑里晕了过去，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劝说秋娘替嫁的事，两人似乎发生了争吵，赵小霖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脑袋，又是一滴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已经屏住呼吸，脑子里忽然有了个想法，水滴下来的地方会不会就是出口，他伸手往上摸不到顶，于是他运了一口气往上却撞在一堵墙上整个摔回地上，从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练好武功，这次回去他一定矜矜业业的去研学功法，不求成为一代宗师，但求遇事能自保。此时此刻才发现身上什么傍身的武器都没有，原本用惯了的那个匕首好像送人了，看来只能用蛮力了，爬起来的时候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俞文寅和田臣臣进了花间楼就发现不对，一看就是有人做了放火前的准备，知道有人要放火烧了这里他们急了起来，已经看到不止一具尸体，不难猜这花间楼里可能已经没有活口了，心凉了一截，又潜进一间房间，这间房比其他的都大，地上躺着三具尸体，血染红了地板，他们刚准备分工检查这里有没有地下室的时候就听到地下的木板有声响，在其中两具尸体所在的地方。
赵小霖看到了，天上在下红色的雨，滴在他的脸上，一滴又一滴。
俞文寅和田臣臣被看到饿景象惊饿说不出话，赵小霖一身的白衣被染成了血红色，他向他们伸出手，他的脚下踩着的是一具具尸体，有些已经化为白骨。
外面已经燃起了火光，田臣臣抱着赵小霖躲在里屋，盯着俞文寅那边等着他通知撤离，俞文寅附在墙边听着外面的情况，火势已经烧起来了，只是还是外围，那些放火的人还没走。
怕赵小霖看见那些血腥的场景田臣臣拉他上来的时候就用方巾蒙住了他的眼睛，可是赵小霖扒开了，还伸手揭开田臣臣的面具。
四目相对，赵小霖忽然提起方巾隔在两人中间，随后踮起脚尖将方巾盖在田臣臣的脸上亲了下去，“我喜欢你。”
田臣臣看着眼睛闪闪发亮的赵小霖心跳漏了一拍。一个火把落在他们不远的地方火势迅速蔓延，“我也喜欢你。”
第四十二章 蛊毒
俞文寅刚带着赵小霖和田臣臣撤出花间楼，回头再看那里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了，有看热闹的有救火的，官府也派了人来，冲天的火焰让这个正月十五注定不平凡，花间楼是救不下来了，可是边上的商户还能抢救一下。
俞文寅想着赵小霖这副样子去客栈的话一定会引起恐慌，而且还不知道赵小霖身上有什么伤需要用什么药。于是俞文寅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药香院在渝州城开了医馆，这是药香院唯一对外直营的医馆，虽说是药香院的弟子打理，但是几个师父会轮流过来坐诊，一路躲着人群，正门是人流量大的街道，所以走的是医馆后门那条没人的小巷子。
医馆的人都认识俞文寅，所以没问什么就把他们放进去了，只是一个个的视线都跟着田臣臣怀里睡着的赵小霖。俞文寅了解到目前在这坐诊的正是他的师父戴老爹，不过他人出去看花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俞文寅只得先安顿好赵小霖做初步检查，田臣臣这样子也派不出去，他只能让医馆的人去云和客栈告诉其他人赵小霖的事，看了一眼还昏睡着的赵小霖又安排人出去找没有没关门的成衣店给赵小霖买两套成衣，“男子的，身高跟你差不多，男子的，千万不要买错了，算了，还是买三套，帮那家伙也买一套。”俞文寅指着田臣臣，你就和老板说比你高一个头的身高能穿的就行。”
安排完之后俞文寅便去帮赵小霖准备洗澡的热水去了。
田臣臣觉得赵小霖有些奇怪，在那样的场景主动亲他已经够奇怪的，如今在他怀里睡醒了还是很奇怪，不害怕，也不哭闹，而是黏着他不愿意放手，虽说听到赵小霖喜欢他心里是有欢喜，可这不像他认识的赵小霖，他认识的赵小霖不会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我们永远不分开。”赵小霖紧紧抱着田臣臣不撒手。
“你知道我是谁吗？”田臣臣一直听着赵小霖说着表白的话总觉得不真实。
“我知道，你就是你，你是我的。”
“那你是谁？”田臣臣试探着问。
“我是你的。”赵小霖用着甜腻的声音说道，说完还亲了田臣臣一口。
“你的名字呢？”田臣臣追问道。
“我的名字？我是瓶儿，李瓶儿，你的瓶儿。”赵小霖机械的说道。
田臣臣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赵小霖本来就不太好的脑子彻底坏掉了。“那我是谁？”
“你就是你啊，你是我喜欢人。”
“我叫田臣臣。”
“小甜甜。”赵小霖学着。
“田臣臣。”
“小甜甜。”
“过来帮帮忙。”俞文寅扛着大木桶过来。
田臣臣起身想去帮忙，赵小霖拉住了他的手，“你乖乖在这等着，我马上就来。”田臣臣这样安抚之后赵小霖听话的松开了手。
帮赵小霖加好了热水俞文寅拉着田臣臣要出去，赵小霖冲过来拦下，“我要和小甜甜一起洗。”
俞文寅瞪了一眼红着脸的田臣臣，“霖霖乖，这两个人洗太挤了，我们在外面等你。”
“小甜甜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他是我的。”
“你看看，你这一身的血腥味，等你洗好了我就把小甜甜还给你好不好？”俞文寅不忘掐了一下田臣臣，示意他不要乘人之危。
“霖儿乖乖的，等我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来找你。”
“那我也要香香的。”赵小霖松开了田臣臣开始宽衣解带的准备泡澡。
俞文寅拉着发呆的田臣臣出去后把门带好。
“他这是怎么了？”
俞文寅本怀疑田臣臣，听他这么问看着他的眼睛，“他像是被下了蛊，这蛊毒像我在书上看过的一种，中蛊者会爱上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人，之后七情六欲都为这一人，也会对他言听计从，除此之外不会忘记前尘往事，但是过往的亲人、友人、恋人在他眼里都会成为和他不相干的路人一般，也不会产生任何感情，说是情蛊，更像是绝情蛊。”
“我不是下蛊之人。”田臣臣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作些辩解。
俞文寅发现田臣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叹了口气，“我相信你。”转而看着远方，“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可能是你身上和下蛊之人有什么共同之处，之前蛊毒在他体内被压制没有完全控制他，我们去救他的时候你和那个人的身影重合了，你便成了那个让他钟情之人。这些也都只是我的推测，到底怎么回事要等我师父回来，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你说的那种蛊毒不是不会忘记前尘往事，可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的体内有另一股奇怪的力量正和这蛊毒抗衡，这种对抗让他身体的有些机能不能正常运作，特别是脑子，你知道的，他本来就脑子不好。”俞文寅说到这里时田臣臣跟着点了点头，“记忆会有些混乱，甚至全部忘记，这些症状应该都是那蛊毒和他体内的那股力量不断冲撞引起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你捡着便宜，不然他此时痴恋的就是旁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目前来看只能靠你安抚他给我们争取时间。”
“还有一点我实在想不通，既然给他下蛊是为了留住他，又怎么会让他落入险地。”
“这个我也想不清楚，只能先想法子治好霖霖再说。”俞文寅看向远方，“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为所终，强求的终会被反噬，伤人伤己。”像是自言自语。
赵小霖在药香医馆的事何旭繁和赵云州听到的是这样的。
“赵小霖受伤了，人在我们药香院。”
“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何旭繁连忙问道。
“浑身的血，脸色苍白，看起来命不久矣，你们不知道，他们站在那里的时候那个人的血顺着衣角往下滴，那衣服红的也不正常，像是整个被染的红，那该是多少……”带话的人讲了他看到的。
何旭繁的话没听完就催着带路的人送他去医馆，赵云州本来跟着，跑了几步又停下了，“你们先去，我去找小也。”
陆小也本就没什么酒量，几杯下肚人已经醉的不成样子。
“你还在这儿喝酒，赵小霖都快死了，你这样怕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赵云州嘀嘀咕咕的说着，在想是把人扛回去还是让他醉这边算了。
“他在哪儿？”
“药香医馆。”赵云州刚说完，一阵风吹过，醉倒的陆小也已经不见踪影，“这人，也不等等我。”赵云州刚准备离去却被人拦住了。
“刚刚那位是您的朋友吗？”
“不是我找他干什么！”
“那就麻烦您帮他结一下账吧。”
药香医馆这边买成衣的人回来了，俞文寅怕田臣臣去送出事便让田臣臣在外面等着，俞文寅放好干净的衣服后又给赵小霖加了点热水，临出门前把那些血衣收了出来，赵小霖的衣服里总能混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前面赵小霖没上山的时候俞文寅就照顾过他的起居，自然清楚他身上常备的那些东西，少了一把匕首，多了一个玉佩，不对看起来应该是玉珏，把东西整理在一起放在桌子上。
“小甜甜呢？怎么不是他来。”
“他一会儿等你洗好了来，浴巾和干净的衣服给你放那儿了，不要泡太久，水冷了会感冒。”
赵小霖对田臣臣之外的人不感兴趣，自然就没有接话。
俞文寅让人在院子里准备了一个火盆，用来烧那些换下来的衣服。
“你也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这酸臭味实在是熏人。”俞文寅指着隔壁那个大点的院子，赵小霖所在的这个是最里面的小院子，只有一间卧房，一般来外人都是住的隔壁那个院子。
田臣臣坐在门口不愿意走，俞文寅想想算了，赵小霖万一有个什么事田臣臣在可能会好一点，这下蛊之人毕竟还没找到，而且这下蛊之人很可能是第三方，所以才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况，这下蛊之人死个赵小霖也活不了，所以一定不是花间楼的人，或者花间楼还有活口，如果不是花间楼的人那么他们杀了花间楼那么多的人是为了找赵小霖还是为了杀他，据说下蛊之人有法子找到自己种的蛊，后续他们发现赵小霖还活着的话俞文寅也不知道后果。这些俞文寅还没敢和田臣臣说，只能守在院子里看着赵小霖的情况。
田臣臣没想到中蛊之后的赵小霖这么热情，又是邀他共枕而眠又是扒他衣服，反倒弄得他狼狈不堪，还要承受俞文寅的死亡凝视。
一翻折腾之后赵小霖总算是睡着了，俞文寅一直在旁边盯着，防止田臣臣做出什么越轨之举。
“你也不至于这么样防着我吧，我有分寸的。”
“那可不一定，毕竟霖霖和你的心上人长的那么相像，眼下又恋你成痴，难保你一时意乱情迷把他认作别人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不可能的，你的担心不可能的。”赵小霖是赵尚书的公子，他去查了，所以他们是不可能的。田臣臣往屋外走去，他担心他，只是因为他和他说，他是赵小滢的哥哥。
俞文寅出来后带好门，回头看到离去的背影，“你去哪儿？”
“还是听你的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还说不惦记。”俞文寅自言自语道，看着已经烧起来的火盆将边上的血衣扔了进去。
衣服还没烧完何旭繁来了，赵小霖刚睡下，俞文寅怕赵小霖被吵醒，拉着何旭繁到前院，“他没外伤，但是受了惊吓，需要静养。”再多的俞文寅没敢说，怕何旭繁担心。
何旭繁还是识大体的，知道赵小霖没事也算放心了。两个又闲聊了起来，俞文寅不时的往外看，等着赵云州早点过来接走何旭繁，言多必失，他怕一不小心把赵小霖的情况给交代了。
此时的蔡俞坤几人追到了花间楼送出去的新嫁娘。
“去抢亲吗？”蔡俞坤问道。
“抢什么抢，我们又不是山匪。”王清允拍了一下蔡俞坤的脑袋。
“别把我们菜菜打傻了，已经够不聪明的了。”戴星耀摸着蔡俞坤的头。
蔡俞坤左右看了看，一时不知道先怼哪个。
“试一试就行了。”王清允说道，“只要确认一下这轿子里是不是赵小霖就行。”
“怎么确认？”戴星耀问道。
“这就要坤坤出手了。”王清允看向蔡俞坤。
戴星耀明白了王清允的意思，也盯着蔡俞坤。
“让我做什么倒是直说啊！”
第四十三章 解蛊之法
陆小也到医馆的时候正看到俞文寅带着何旭繁往前院走，两人聊着天没注意到他，他一进小院便看到烧着火盆，里面还可以看到快烧完的血衣。心下越发的慌，冲过去推开屋门，正对着门口放着屏风挡住了视线，绕过屏风后面的木桶里还能闻见血腥味，屋子不大，没有独立的厅堂，除了摆了些桌椅就是一张床，赵小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陆小也拿起桌子上的玉珏，更加确认昨天晚上所见的就是赵小霖，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赵小霖，为什么呢？一切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你是谁？”
陆小也怔怔的看着跪坐在床上的赵小霖。
“我们见过吗？”赵小霖询问着，可话语中却没有感情，像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陆小也靠过去，赵小霖不躲不闪的坐在那里双目无神。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叫李瓶儿，小甜甜的瓶儿。”
陆小也眉头紧锁，原本想拂袖而去的心情按耐住了。“所以是我误会了吗？”
“你是谁？”
陆小也有想过两个人再见面时的场景，他会装成陌生人一样与他擦肩而过，却没想到是赵小霖一遍遍的问他是谁？各种猜测在脑子闪现，左手将赵小霖的双手反扣在身后，右手探进赵小霖的衣服里，
赵小霖呆呆的坐在那里，因为没有指令告诉他遇见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陆小也的手指停在赵小霖的腹部那里，有个假设在他脑海中浮现，指腹下的躁动印证了他的猜想，中蛊不久，蛊虫还没融进他身体，他想赌一赌，右手用力一按，赵小霖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陆小也趁机将咬破的舌尖血喂进赵小霖的嘴角。
开始的时候赵小霖像卸了力气，两人倒在床上，陆小也压着赵小霖，十指相扣交握在头的两侧。
没多久温顺的赵小霖额头冒起了汗，身上也烫的的厉害。涣散的眼神有了点光，“小也……”刚吐出两个字又闭上了眼，身体扭动着，脸上看起来非常痛苦，从齿缝中挤出呻吟，喘息声也变的粗重。
“忍耐一下就好了，我会陪着你的。”陆小也也没想到这法子真的会有用，欣喜之余又懊恼不已，气恼自己，“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丢下你了。”
俞文寅送走了何旭繁和后到的赵云州才急匆匆的往赵小霖那边跑，赵云州拉着他吐槽了许久陆小也吃霸王餐害的他差点被扭送官府的事，这么长时间赵小霖那边又没人照看，万一下蛊的人找过来把人劫走怎么办。
进了院子俞文寅就发现不对，屋门开着，他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一口气冲进了屋里，“小也！”这什么情况？
“别过来，帮忙在门口守着，这蛊虫还没死。”陆小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该毫无准备的就拿赵小霖的性命来冒险的，还差那么一点点，可这一点点需要多长时间他也吃不准，中间出点差错赵小霖可能就小命不保。
俞文寅听陆小也说到蛊虫，想起这不就是蛊毒的根源吗？看来陆小也是在帮赵小霖解毒，他赶紧到门口守着，这解毒和练功一样，关键时刻如果被打扰，是会没命的。
田臣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台阶上发呆。如果一直这样也挺好。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精神斗争了许久才整理好心情去看赵小霖。
“你在门口走来走去的干什么。”田臣臣面色一滞，“屋里有别人？”
“是小也。”俞文寅拦着。
“我在的时候你就一定要守在边上看着，陆小也你就放心大胆的把人交给他。”田臣臣说着往屋里冲。
“一会儿就好了，再等一会儿。”
“一会儿就晚了。”田臣臣哪里肯听。
俞文寅哪里拦得住气头上的田臣臣，眼看着他冲进了屋里。
陆小也觉得可能是血还不够，又给赵小霖喂了些，田臣臣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怒火中烧，挥着拳头就往陆小也身上招呼。
陆小也条件反射去躲，一时忘记了控制住发作的赵小霖。
田臣臣没想到拦下他的是赵小霖，也不知道赵小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呆立在那里看着赵小霖咬着他的手臂，他在护着陆小也？那双瞪着他的眼睛渐渐没了光彩。
陆小也伸手接住像落叶一样飘落的赵小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小鱼，小鱼……”陆小也喊着俞文寅，想让他过来检查一下蛊毒的情况。
俞文寅赶过来的时候伏在陆小也身上的赵小霖忽然动了，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吐出一摊墨绿色的粘稠液体。
陆小也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半，拍着赵小霖的背，等他吐完之后帮他把嘴角擦干净。
“解了，居然解了，小也你也太厉害了。”俞文寅帮赵小霖号完脉激动的喊着。
田臣臣这才回过神，直勾勾看着陆小也，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出个什么名堂。
“人没事就好。”陆小也想将赵小霖放在床上，赵小霖却盘在他身上睡着了。
俞文寅看到赵小霖这副样子笑出声，“我再去给他煎些汤药。”赵小霖平安，这两日的担忧总算可以放下了。
俞文寅走后陆小也看着田臣臣，“这种蛊需要中蛊者心上人的舌尖血才可以破。”
田臣臣没有说话。
“你没有误会，我也不会退让的，所以你的心思还是烂在肚子里吧！”陆小也下定决定，有些感情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我对他没心思。”田臣臣面无表情。
“我和他的事，还希望你保密。”陆小也对着田臣臣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句。
屋里只剩下陆小也和赵小霖，陆小也试着将赵小霖从身上掰下来，可赵小霖抱的太紧。没人打扰陆小也这才能细细打量像是许久未见的赵小霖，这一眼便看到露在衣服外面的雪白的皮肤上的青紫印痕。
“对不起……”赵小霖呢喃自语，“小也……对不起……”
“是我的错，不该误会你，不该丢下你。”
俞文寅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人相拥而眠，被子都没盖，这场景仿佛回到了三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帮他们把被子盖好退了出去。
这蛊毒解了，下蛊之人必受反噬，可是花间楼的人为什么会被杀？被轿子抬走的新嫁娘又是谁？来给他们送消息的又是什么人？赵小霖又为什么被关在那样的地方？这一连串的问题都不知道答案。回想找到赵小霖是那个场景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只得在心里祈祷，那片黑暗里，赵小霖什么都没看到。或许随着这蛊毒解了，那段记忆也会随之消散，希望如此。
公子翊醒的很早，他本是赶过来看看他未过门的妻子，谁知道他的未婚妻热情过头，缠绵了许久才睡过去。
他在黑暗里看着蒙着面纱的女子，果然她治好了他的心病，不枉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让人去寻。
公子翊刚翻身下床便有婢女推门进来，外面天色灰暗像是要下雨，屋里点了灯后亮堂了不少，公子翊站在那里由着她们将准备好的干净衣服伺候他穿戴。
“公子，知夏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得了公子翊的允许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什么原因知道吗？”听了经过公子翊询问道。
“或许是公子的真情被接受了，或许……那个姑娘死了。”
公子翊急忙的跑到床边，下一刻他掐住了正熟睡女子的脖子，“你是谁？”
“我就是您的瓶儿啊，公子……”女子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眼泪看着惹人怜爱。
“别装了，或者是让人划花你的脸，砍了你的手脚，你才愿意说。”
“公子，我真的是瓶儿啊……”
“闭嘴。”气头上的公子翊手上一用力，那女子的头便耷拉了下来。人没死，晕过去了。
几个带队接人的侍卫跪在地上，“花间楼将瓶儿姑娘交过来之后我们也怕弄错，但是她说了昨晚跳湖的事我们才信了，后一直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不可能被人掉包的。”
“中间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吗？”
“有暗器偷袭不过没人受伤，只是吓得瓶儿姑娘摔了个跟头。”
“后来呢？”
“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顺利。”
公子翊大概猜到，人应该在花间楼接的时候就是错的。路上偷袭的人难道是为了确认轿子里的是谁？
“公子，奴才有罪。”一个带头的扑通一声趴在地上，脑袋磕出了血。
“有什么事等把人找回来再说。”
“花间楼没了。”趴在地上的那人快哭了，“那个瓶儿姑娘和我们说花间楼的人欺负她，她临走时在花间楼的水里下了药，轿子离开花间楼后让我们派了人回头把花间楼的人都杀了，现在这个时辰花间楼应该都烧完了……”
公子翊赶回渝州城的时候花间楼已经化为灰烬，他站在那废墟之上听着周边的嘈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花间楼这场大火烧出了惊天大案。”
“那个暗室吗？”
“太恐怖了，清理现场的衙役有个当场被吓傻了。”
“所以这场大火是报应吧！”
“谁说不是呢，周边都救下来了，只有这花间楼烧了个干净。”
“哎呀，下雨了，家里衣服还没收，改日再聊……”
街上四散避雨的路人。
侍卫给公子翊撑着伞，“我们回去吧！”公子翊最后看了那残垣断壁转身准备离去。
“公子请留步！”
“城主大人……有何贵干。”
“可否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公子翊脸上睥睨一切的气势，没说话。
“有关李瓶儿的事。”
“带路吧！”慵懒的声线。
到了室内那位渝州城城主屏退了左右，空余他们两人时他才对着公子翊屈膝顿首、两手着地，“臣李晗文拜见翊王殿下。”
公子翊坐在堂中的太师椅上，眼底尽是森冷。
跪着的李晗文偷偷的打量着公子翊，眼中闪着光，让人捉摸不透。
第四十四章 小孩子之间的战争
蔡俞坤他们昨天一晚那是一个惨字了得。回城的时候已经宵禁，城门关了，夜半三更的在城外游荡，不知道哪个提议说不如就在城墙根底下蹲一晚，这样赏月说不定别有一番风情。这样傻的提议得到另外两位的支持，谁知道凌晨的时候月亮没了，又来了一场雨，他们一顿逃窜遇上了巡夜的士兵，话还没对上那些士兵已经向他们挥起刀，三人左躲右闪的也不能下狠手，可对方却相反，等到对方累到打不动的时候官府的援兵到了，天也快亮了，得亏了王清允与援兵带队的那个相识，总算有个听解释的，误会解开后放了他们进城。
三人又困、又饿、又累，身上的银子都给了那几个被他们打伤的巡卫作补偿了，一路闻着街边卖的早点流口水，相互扶持着往云和客栈挪。
远远的看到客栈的名字王清允眼泛泪光，特别是看到站在门口的赵小霖，仿佛他浑身散发着圣光。咦，赵小霖怎么在这儿？
“包子……”蔡俞坤已经产生幻觉了，飞扑过去咬着赵小霖的脑袋。被赵小霖拉下来后抓着赵小霖手臂又是一口。
何旭繁看了个全程，笑得在地上打滚。
“肉包子！”蔡俞坤不知何时蹲到何旭繁边上的，对着肉肉的小脸就是一口。
赵云州正端着一笼包子出来喊何旭繁吃饭，却看到哭着鼻子的何旭繁和沉迷于肉包子幻想的蔡俞坤扭在一起。赵云州赶紧跑到两人边上，一个包子送过去，蔡俞坤没反应，赵云州干脆把整笼包子送过去，蔡俞坤果断抢过，赵云州这才从蔡俞坤口下救出何旭繁，看着肉肉的小脸上整齐的牙印子心疼的厉害。
“得亏了坤饿的没力气了，不然你的小脸可就花了。”赵小霖蹲过去擦着何旭繁脸上的口水。
“你不也被咬了，还好意思说我。”何旭繁顾不上哭鼻子了。
“哎呀，都破皮流血了，繁繁，以后你就是脸上有疤的男子汉了。”赵小霖拿着帕子的手轻抚着何旭繁脸上的牙印。
“你别吓着繁繁。”赵云州瞪了一眼赵小霖，转头又温柔的看着何旭繁，“没流血，他骗你的。”
“这两天你去哪了？”
王清允从蔡俞坤那抢了一个包子，三两口下肚总算有了些力气，转头想问赵小霖这两天去了哪里，却听到何旭繁先问了。
“被人邀着去下棋了，一不小心忘了时间。”赵小霖云淡风轻的说道。
“受惊是怎么回事，浑身的血是怎么回事？”
“好啦，我承认，我大意中了人家的陷阱被囚住了，要笑话就尽管笑话吧！”现在的小孩越来越难糊弄了。赵小霖以为何旭繁会笑他蠢，何旭繁的确也这样说了，只是骂完之后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受了什么刺激，“我不在的时候谁欺负你了吗？我帮你报仇。”
“你，就是你。”何旭繁哭哭啼啼的。
“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赵小霖对着何旭繁说完又看向其他人，“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变得厉害了，相比以前的自己，可这次的经历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弱小，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身边的人，他从没有如此迫切想要变强，不再是原来的那种我要像他一样强壮就好了的程度，不过眼下他首要做到的就是让朋友们不再为他担心。
受伤了吗？严不严重。王清允许多话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霖霖，你怎么在这儿，这两天你去哪儿了？”蔡俞坤吃饱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成一片。
蔡俞坤不解，坐到赵小霖边上，“你们笑什么？还有，这小孩怎么了？”蔡俞坤指着抽泣的何旭繁。
“你才是小孩？”何旭繁趴在赵小霖的肩上凶巴巴的看着蔡俞坤。
赵小霖顺着蔡俞坤的头发，“我们坤太可爱了。”
“我不可爱吗？”何旭繁仰着头撒娇道。
“我们繁繁也可爱。”赵小霖看着何旭繁的小脸心都融化了，那些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对了，他来这里除了和他们打声招呼还有什么事来着？
戴星耀望着三个为了谁更可爱闹成一团的小孩咧起了嘴角。
“客官，菜齐了。”
戴星耀正往嘴里塞着油条，“饭钱找他结。”他指着的是赵云州。
戴星耀招呼着大家过来吃早饭，闹着的三人也坐了过去。蔡俞坤又喝了两大碗粥，此时正和何旭繁争着最后一个菜包子，坐在他们中间的赵小霖仿佛事不关己。
“你怎么能抢小孩吃的呢？”蔡俞坤看到包子落到赵小霖手里忿忿不平，没想到鹬蚌相争却让赵小霖这个渔翁得利了。
“你不是大人了吗？”赵小霖将包子一分为二。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个包子折腰。”何旭繁慷慨激昂的仿佛作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
蔡俞坤还想说什么半个包子伸到他眼前，看包子原本想说的话早已经忘记了，一口咬下去，吃进肚子里的才是自己。
不为包子折腰的何旭繁闻到的包子的香味，他没为了一个包子折腰，只是为了半个包子低下了头，何旭繁这样想着张嘴咬了一大半。
“慢点吃，别噎着！”赵小霖看着他们吃完一把搂过两人，“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
没想到戴星耀点了那么多，赵云州吃了不少，正想谢谢戴星耀请的这顿饭才发现戴星耀不知所踪。
“麻烦您结个账。”
赵云州看着笑容可掬的掌柜的立在他边上满头黑线，“又来！”
赵小霖看着无人的街市伸着懒腰，这个时候只有一些小巷的早点铺子开门，云和客栈所在的云和大街上的商铺开门一直很晚。心情不错，想着顺便活动活动筋骨，扭头往后看到赵云州哭丧着脸看着他。
何旭繁上楼去睡回笼觉了，其他三个一晚上没睡好如今也回房间补觉去了，赵云州如今能指望的只有赵小霖。
“我的身上没钱，我的银票都送人了。”赵小霖解释着，他在身上摸了摸，也没什么能典当的值钱东西，他记得有个玉珏开着，不过没找着，但是翻出一小袋碎银子，全部倒在赵云州面前，“我只有这么多。”小心翼翼的将袋子收好。
赵云州下巴在最后一块银子落地时候被他按了回去。和老板算了帐之后还拿回来一些。
赵小霖总算摆脱了赵云州的凝视，自顾自的在门口活动着筋骨。
“那些就当你替陆小也还我的。”赵云州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说出来的就成这样了。
“小也为什么会欠你钱？”赵小霖站定在赵云州跟前。
“说起来就来气，你不见了他跑去喝花酒，知道你的消息我好心去找他，他帐都不结人就跑了，你不知道我差点……”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陆小也的声音。
“喝了多少酒，找了几个姑娘作陪？”赵小霖笑着问道。
赵云州觉得赵小霖这样子还挺和蔼可亲，可能是刚刚给钱的大方劲拉了不少好感，“喝了多少酒不知道，姑娘的话我想想，一、二、三……”赵云州想着可是实在想不起来有几个，“反正有好几个，实在数不过来。”
“你这人说话是越来越不负责了，抹黑我很开心吗？”陆小也已经走到他们跟前。
“你知道昨你昨天害的我有多惨……你去哪儿……”
赵云州想跟过去却被俞文寅拉住了，“小也昨天真的去喝花酒了。”
“酒是喝了，姑娘那事是我编的。”赵云州也不隐瞒。
陆小也拉着赵小霖往僻静的地方走。
“你不去找姑娘作陪，拉着我算怎么回事。”
“你吃醋了？”
“是啊！”
陆小也停了下来，“为什么又不告而别。”
“我有留信了。”
“并没有看见。”
“不可能，就在桌子上。”
“桌子上只有一层土。”
“对呀，没有笔墨所以只好在院子里挖了点土。”
“写了什么？”
“写了什么呢？不太记得了，我们不是在说你去喝花酒的事吗？怎么又绕到我头上了。”
“为什么去那个画舫。”
“欠了花间楼的人情，那个杜娘说让我代替她们花楼的姑娘去选花魁娘子，我觉得好玩便去了，后来她们说你们在画舫上等我，我在台上看见你、们了，以为你们要给我惊喜……”赵小霖也不知道为什么解释了起来，“谁知道居然被卖给了一个坏家伙，都怪我太蠢了，明明味道就不对，怎么会把那个家伙人认作是你……”赵小霖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他想起了一些事，“以后我帮不了你了，不过我一定会找到治你的方子的。”
陆小也眸光暗沉，所以那时如果他救下他，他就不会遇到那些事，不会差点被烧死，俞文寅来这里的路上把他们救出赵小霖的经过说了一边，他到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
“你生我的气了吗？”赵小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他之所以不告而别就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陆小也。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在气我自己。”陆小也抱住赵小霖，“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一辈子没办法原谅自己。”
“你的病怎么办，没有药的话……”
“已经没事了，幸亏了你，已经完全好了。”
“真的？”赵小霖在陆小也身上蹭了蹭，泪水全沾在陆小也的衣襟上。
“真的。”
赵小霖总算是松了口气，人也精神了起来，“你不知道那个家伙有多奇怪，一直带着面具不说，还说不管我是男是女都要娶我，反正他要娶的李瓶儿，答应他的也是李瓶儿，和我赵小霖无关。”知道陆小也没事他讲起这些便多了几分得意，“你知道他有多坏吗？我本想跳水里逃跑，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水里下了网，又被捉了回去，然后我就假装乖乖的烤火，等他出去之后就把他关在门外了，因为跑不了就睡着了……所以你找到画舫救了我吗？”赵小霖眼睛闪闪的看着陆小也，“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
“正月十五，花灯节啊！你怎么忘了，对了你是偷偷下山的吗，会不会被罚？”赵小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然，中蛊的前后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听说俞文寅说赵小霖中蛊之后恋上的是田臣臣，如今忘了也好。
“那个少年好好看啊！”
“高的那个还是矮的那个？”
“你喜欢哪个？”
“你管不着。”
“真看上了，看上哪个了？”
“我说，那个矮个子的少年会不会是女扮男装？”
“这么好看当然是男孩子。”
“反正去求姻缘，不然你问问，说不定都不用去月老庙了呢，靠神不如靠自己。”
“那个高个子的那个是不是在瞪我们。”
三个结伴而行的姑娘和赵小霖他们擦肩而过终极没敢上前打招呼。
后来赵小霖知道正月十五早过了，也知道自己中了蛊毒的事，这让他想要变强的想法更加根深蒂固。午饭过后一群人上了山，一部分人由朴佑主带队直接回了天清学院，俞文寅要去藏书楼，何旭繁想要逛逛天清书院，赵云州要陪着何旭繁，蔡俞坤被他师父拉着喝酒走不了，田臣臣私自下山要领罚，几个人因为各自的原因留在天清书院住一晚。赵小霖有事没走，陆小也自然也留下了。
赵小霖和何旭繁他们在天清书院没居所，所以依然住在之前给何旭繁他们安排的那个院子，田臣臣回了自己的住所，俞文寅去找他弟弟，朱晓龙在这待够了跟着朴小主他们一起回了天清学院，其他几个留下的除了赵云州为了陪着何旭繁都回了各自的地方，偌大一个院子，三人住着有些冷清。
赵小霖一个人睡，他有些害怕，灯都没有熄。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白天俞文寅所讲，赵小霖做了一个梦。梦里面赵小霖陷在一片沼泽里，越挣扎陷的越深，像是有无数的手在拉着他，这世上除了鬼和狗才能让他产生的那种害怕的感觉此时出现了，天空中下起了雨，可是这雨水却是血红色的，恶心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孔，他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似乎看见一只手伸向他，他抓住那只手，喊出心中所想的名字，“小也。”那个人将他从沼泽里拉了出来，周边的场景变了，到处都是红色，红的瘆人，拉着他手那人也穿了一身的红走在他前面，他看着那个背影停住了脚步，“小也？”他有些不确定，那人也停下了，回头看着他，带着面具？他有些疑惑，伸手取下那人的面具——田臣臣。赵小霖从睡梦中惊醒，烛光映着的是陆小也的脸，此是他正死死抓着陆小也的手。
“我在，别怕。”陆小也将他搂进怀里。
为什么梦到田臣臣他会害怕，一定是因为蛊毒的原因，如果这是后遗症的话影响有多大，他不太清楚，这事情只能找俞文寅商量，他往里面挪了挪，给陆小也空出位子，“你怎么来了？”
“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不能让小也再为我担心了，赵小霖这样想着。
第四十五章 藏书楼
天清书院最高的建筑莫过于挨着悬崖建的藏书楼，一共有九层，也正因为有这个藏书楼天清书院和别的书院才会那么不一样，传说是这样的，天清书院的藏书楼私自闯入的话会被诅咒，虽然如此总有那么些不怕死的，直到一位江湖上臭名昭著又武功高强的魔头死在藏书楼，不费一兵一卒就结束了江湖上刚起的腥风血雨，应该供奉起来，不知道谁提议，其实是知道那么厉害的人去了也只有死的份改变了心态，或许是藏书楼有不得了的高手，毕竟一个死物怎么能杀人呢，各种传说在民间蔓延，藏书楼算消停，当然也多了不少想混进书院走正规途径进去的，也发生过书院的人擅入的情况，无不被逐出书院，亲友知情不报者同罪处理。
“之前和你说的事想好了？”徐长卿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
“您已经诚挚的邀请，弟子虽然觉得勉强也得同意是不是。”
“你还觉得委屈了！”
“不委屈，哪敢委屈，胖爷爷，你说你转着弯让我进那藏书楼，我就提了那么一点额外要求不过份吧！”赵小霖趴在桌子的另一端。
“藏书楼可以任你进出，但是能去到几层凭你自己本身，我这样要求也不过分吧！”徐长卿还是没抬头。
“所以你们也去不了五层以上。”徐长卿顿住了，不过低着头赵小霖看不见他的表情，“是有什么机关解不开，所以想看看我会不会有什么法子，因为那些机关是我娘亲设的。”
徐长卿终于开口了，“这些是娘亲和你说的。”
“我猜的，所以猜对了？”赵小霖失神的站起来，若是这样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需要考虑的多了，自然开心不起来。
后来赵小霖还是去了藏书楼，不过只在一层挑了三本书就出来了。他还记得登记完林掌书假装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他的借阅记录，不过在在林掌书作出反应之前他已经离开了。
去藏书楼是昨天上山后的事，今天就要回去了，赵小霖伸了个懒腰，许是后来陆小也陪着，后半夜睡的很安稳，闭着眼睛摸了摸边上，没有人，迷迷糊糊的摸下床，然后就撞上了一堵墙。
微睁的眼睛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赵小霖以为是陆小也，抱住就亲了一口。不对呀，身高差不对啊！该是脸颊怎么是下巴，小也好像也没这么壮？赵小霖机械的抬起头，确定人认错人后努力的挤出微笑。“早啊！”
“不早了。”田臣臣冷淡的说。
赵小霖尴尬的笑着，“刚刚……”
“你的起床气就是见人就亲吗？”
“随便跑别人房间的人才有问题吧！”对着田臣臣果然不能好好说话，赵小霖已经完全清醒了。
“我住这儿。”
田臣臣的确住这里，只是他昨天没回来。赵小霖不知道他们原本的分房，赵云州让他随便挑，他便挑了个顺眼的。意识到田臣臣所说的可能是事实之后赵小霖想起了那招，“哎呀，我怎么这儿，明明刚刚还在做梦来着。”
“梦里就可以亲我了吗？”
田臣臣的话气的赵小霖想打人，可是打不过啊，赵小霖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呼出，“不和我吵架会死吗？”
你对陆小也也这样吗？田臣臣本想这么问的，“我会尽力不同你吵架的，毕竟你是滢儿的哥哥。”
赵小霖微愣，下意识的撅起了嘴，“之前的事谢谢。”
田臣臣看着赵小霖不太情愿样子冷笑道：“如今你又欠了我一份恩情。”
“知道了，知道了，欠你的会还的。”赵小霖有些不耐烦的，“要不要给你写个字据。”
“那再好不过了。”田臣臣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赵小霖斤斤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算清楚也好，算清楚了还清了就互不亏欠了。”赵小霖真的开始在屋子里转悠着找纸笔。
“这里没有，等回去再写，不急于这一时。”田臣臣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赵小霖气的牙痒痒的，可是他在气什么，想起俞文寅说若不是田臣臣他已经葬身火海了，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或许你只是因为一些缘故才如此帮我，但在我心里已经当你是我的朋友。”
“既使你这样说，回去后欠条也是要写的。”田臣臣本来是想来谢谢赵小霖的。赵小霖和山长提议让他帮着修复阵法，以此作为私自下山的惩罚，他知道赵小霖这么做是在帮他，可是见了赵小霖之后心态就变了。
午饭的时候大家都来了，吃完饭除了赵小霖和田臣臣其他人都要回去了。
“他和你一起我不放心。”陆小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不会把他弄丢的，你放一百个心。”赵小霖拍着胸脯保证。
赵小霖这番言语表情看在陆小也眼里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相信你就是了，别把自己拍吐血了。”
赵小霖乖巧的在陆小也的身上蹭了蹭，“等我回来我们去煮鱼火锅。”赵小霖搂着陆小也的肩，嘴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着，“我买了火锅底料。”赵小霖满脸的得意，他不仅买了火锅底料，还买口锅。
“说什么悄悄话呢？”俞文寅刚去了趟藏书楼回来，进门就看到赵小霖和陆小也在咬耳朵。
“就不告诉你。”赵小霖扬着笑脸，“我去帮你们喊繁繁他们。”
俞文寅回来人也就齐了，几人也没什么行李，提着各自的小包袱就出发了。
赵小霖等人走了就拉着田臣臣去了藏书楼。
“你确定没什么东西落下吧。”赵小霖看着田臣臣。
田臣臣懒得回答，别开头。
“可以了，您还要进去借书吗？”吴宇帮赵小霖还的书登记好后小心的问道。赵小霖拿的是黑曜石制成的小牌子，上面雕着貔貅的图案，不同于普通弟子的木牌，也不同于部分老师的玉牌，全书院拥有赵小霖一样的没几个，且这些人平常不来藏书楼，昨日赵小霖走后他们一个个都过来溜达了一圈。
平常对来借书的弟子傲慢无比的吴宇对赵小霖恭敬异常，这让田臣臣有些意外。
田臣臣跟着赵小霖进了藏书楼，这次赵小霖没在一楼停留，直接去了二楼，转了一圈挑了三本书，“你帮我拿着呗，我想再去楼上看看。”
田臣臣接过三本书，默默的在一边站着。
赵小霖通行无阻的到了五层，“你怎么跟过来了。”
田臣臣举起手上的玉牌，“不是只有你可以来五层。”
弟子里破格可以来五层历年来只有陆小也和田臣臣，这事是后来俞文寅和赵小霖说的。
“你可以去六层吗？”赵小霖问道。
“不可以。”田臣臣早就看到赵小霖的那个黑色牌子，听赵小霖这么问也没觉得惊讶。
“也就是我找到去六层的方法你也不可以上去是吗？”
田臣臣点了点头。
“林掌书，我可以带他去六层吗？”
“如果你要求的话可以破格让他跟着。”本停在楼道里的林掌书上了五楼。
赵小霖笑了笑，走到最左边的一个书架那边，伸手试了一下够不着。
“你要取哪本书。”田臣臣问道。
“就是最左边那个青色书壳的。”赵小霖没回头垫着脚尖，就要碰到书时一只手越过他的头顶取下书递到他手里。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比你高的。”赵小霖转过身仰着头。
田臣臣被赵小霖身后的书架吸引了，没人推书架自己动了起来，没一会儿原本放着书架的地方从屋顶伸下来一个楼梯。
“算了，不和你计较。”赵小霖转身顺着楼梯往上走，“别跟丢了，不然小也又要不理我了。”
赵小霖好像早就知道楼梯摆在那里一样，田臣臣不得不惊叹，这层他来过不少次，不是说不允许，而是他从来没找到怎么去六层的线索。“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呀，根据我对地上划痕的观察，除了这排书架其他的都没移动过，另外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有书号的，那本书按照书号摆在那里没错，可是我在二层看过一样的，根据我对一层和二层的对比，每层摆放的书籍不该有重复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就试了一下，运气还挺好。”
田臣臣看向林掌书，林掌书对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田臣臣跟着赵小霖后面去了六层。
六层的面积比五层小一些，放着的书看起来有些无聊，田臣臣翻了两本就没什么兴趣了，视线落在赵小霖身上，赵小霖正翻着书看的入神，头发简单束着，用一只白玉簪子固定，身上那套衣服和他的样式差不多，虽说是因为医馆一起置办才有的巧合，看着心里还是觉得舒畅，“你很喜欢陆小也吗？”
“是啊！”赵小霖应声答道，没有半点犹豫。
田臣臣苦笑，何必问呢。
“我们走吧！”赵小霖放下手中的书。
林掌书看着赵小霖空着手下来有些失望，“这就走了？”
“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赵小霖抿嘴浅笑。
林掌书不知为何，觉得赵小霖那笑容有些狡黠，仿佛打了什么坏主意。
五楼恢复如初，三人先后往楼下走，赵小霖似乎很着急，走在了最前面。
田臣臣下楼的时候看到赵小霖和人交谈着，还看到赵小霖收了那人递过来的匕首。等到他走到跟前赵小霖接过他手里的书，递给了他一口锅，嗯，一口精致的小锅，为什么会有一个锅？田臣臣满脸疑惑的看向赵小霖，却见赵小霖匆忙拿上登记好的书拖着他开始狂奔，身后传来林掌书的怒吼声。
田臣臣不明所以，但是迟疑了一瞬后还是跟上了赵小霖的脚步。
两人走着陡峭的山路，田臣臣把锅护在胸前，实在不知道放哪里。
“不然还是给我拿吧。”赵小霖收好了借的书，如今空着手。
“林掌书向来温文尔雅，从未见他发过火。”田臣臣忽然冒出一句。
“是吗？”赵小霖趔趔趄趄的走着。
“小心着点。”田臣臣回头去扶赵小霖。
到了森林赵小霖带着田臣臣没有走既定路线，田臣臣也没问，一路跟着赵小霖。
“藏书楼的事现在还不能和其他人说。”
田臣臣看着赵小霖的背影，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
“接下来我和你说的，也不能和其他人说。”赵小霖停住了脚步。
“我们的秘密？”
“嗯嗯，一定不能告诉其他人哦。”赵小霖一副恳求的样子，“特别是不能和小也说。”
“好。”田臣臣目光坚定。
“我们迷路了。”看着田臣臣没太懂的意思赵小霖又继续说：“我忘记买了罗盘之类的指引方向，所以我们迷路了。”这么丢脸的事让人知道一定会被取笑，特别是朱晓龙那种，不能让陆小也知道是因为他刚保证过不把田臣臣弄丢，结果是连着自己一起迷路了，不想让陆小也觉得自己不靠谱，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
“哦。”田臣臣本来以为赵小霖要说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你不担心？”本来以为田臣臣会责备他，没想到田臣臣反应那么平淡，
“我相信你。”
“那我们走吧，我听见有水声，如果路上捉住个什么好吃的野味就更好了。”赵小霖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着，“反正带着锅。”
田臣臣有点搞不懂，所以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本来为了在山上开小灶才买的锅，没想到居然派上用场了，我真的太聪明。”赵小霖自言自语着。
看来是碰巧，田臣臣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可以不告诉赵小霖，他们没有迷路，他一路作了记号。
前面回去的那些人傍晚才到地方，因为路上蔡俞坤和何旭繁两小孩看什么都觉得有趣。
“你说这山长留田臣臣和赵小霖在书院多待一天是为什么啊！”赵云州拖着沉重的步伐走着最后一段台阶，背上背着睡的正香的何旭繁。
没人应答。
“你们在看什么啊！”赵云州挤进人群，是分队名单，当看到何旭繁被分到和赵小霖一队后哭丧着脸，“我们家繁宝宝怎么这么命苦。”
第四十六章 养了个小麻烦
从赵小霖说听到水声走到现在将近一个时辰，“你确定前面有水源。”田臣臣有些不相信了，毕竟他们走了那么远的路，这要听力多好啊！
赵小霖乐呵呵的抱着路上捡的小兔子，“你听，我们到了。”赵小霖说完跑了起来。
田臣臣怕把人弄丢了赶紧跟上，眼前一片宽阔，没有茂密的大树遮挡，夕阳西下，满天霞光映在水面，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随着天色变暗渐渐失去光彩。
“你傻站着干嘛！”
田臣臣看着赵小霖已经支起来火堆，脸上满满的得意，“我是不是很厉害，我可是偷偷练习了许久，总算是成功一次了。”
“和花脸猫一样。”田臣臣用衣袖擦着赵小霖脸上的灰，“会生火那么值得高兴吗？”
“当然，这是学会做饭的第一步。”
“你要学做饭干什么。”
“做给小也吃啊，在他下次生辰之前一定能学会——一道菜，做菜太难了，先学一道小也喜欢的，小也平时做的都是我喜欢的，不知道他最喜欢吃哪道菜，要偷偷调查下，到时偷偷问小鱼吧，他一定知道……”
田臣臣看着滔滔不绝的赵小霖，“就做乱炖吧，他一定喜欢，我还可以教你。”
“对哦，你做菜也很厉害的，不过……”
“放心，免费教，就当还你这次在山长面前替我说话的人情。”
“小鱼说，你是因为我才没回去的，所以……”
“救你的恩情是另算的，你不要想用那么点小恩小惠打发我。”
田臣臣斤斤计较的嘴脸打消了赵小霖生出的那点愧疚，“你真的是……”赵小霖气得跺脚。
“兔子是要烤了吃吗？”田臣臣盯着在赵小霖脚边打转的白毛的肥兔子。
像听懂了田臣臣的话小白兔躲到了赵小霖的身后。
“你看你都吓到它了。”赵小霖蹲下看着小兔子，“你去河边喝点水吧，放心，我不会让他吃你的。”
“兔子不就是食物吗？”
“你看它那么蠢，玩耍的时候都能一头撞晕在树下，吃了它不怕变笨吗？”赵小霖决定从另外的角度打消田臣臣想吃兔肉的念头。
你让它去喝水它就自己乖乖去了，看见火堆也没有很害怕的样子，看着可不是一般的兔子，不过这些田臣臣也就心里想想，“不吃它也可以，就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这样欠条就是三张。”
“你真的是，依你就是了。”赵小霖气呼呼的扭头走了。
田臣臣看着蹲在水边追着那只兔子泼水玩乐赵小霖，黄昏的余辉下这幅光景印在脑海里，每每忆起也能嘴角上扬。
赵小霖说是跟着学，实际上帮不上什么忙，还好提供了把匕首，算是参与了制作。
“所以这匕首和这锅都是在同一家定的？”田臣臣怎么也没办法相信手上这匕首是普通的铁匠铺做出来的。
“比我之前的那个还是差一点。”赵小霖想起了公子翊，“还有我的话本子。”
田臣臣不太会安慰人，赵小霖垂头丧气的样子他看在眼里，“应该熟了，你尝尝。”就地取材制作的筷子早就洗好备着，夹了一块递到赵小霖跟前。
赵小霖随身携带调料这一点田臣臣还是第一次知道。虽说条件简陋，但毕竟是新鲜的材料，加上自备的小铁锅，处理食材也有锋利的匕首，边上就是湖，干净的水要多少有多少，配一些赵小霖带着的佐料，一切刚刚好。
吃饱了赵小霖在火堆边上就地躺下，那只不知死活的兔子踩在他肚子上。
田臣臣看不下去拎着兔子放到一边，“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放火里烤了。”
“你别吓着它。”赵小霖侧过身伸手将那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圈到眼前，“乖乖，别怕，他就是嘴上凶，其实很温柔的，不会真的吃了你的。”
那只色胆包天的死兔子，居然在赵小霖的脸上蹭了蹭后舔了起来。
“小家伙，别闹。”赵小霖两只手抓着它举起。
田臣臣的手抓了个空，只得坐在赵小霖边上死盯着那只该死的色兔子，正要训斥赵小霖却将兔子送进他怀里，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接过，那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原来如此。”赵小霖念念有词。
田臣臣见赵小霖仰头看着天空他也跟着仰起头，月朗星稀的赵小霖在看什么呢？
陆小也坐在台阶上等着赵小霖，眼看着东方泛白也没见着他们两人的身影，可是他有一种感觉，那片茂密的森林有些变了，似乎笼罩了一层薄雾，看着总觉得有些恍惚，他想起后半夜霎那间闪过的白光，那是在森林的西边，他没去过。
虽说赵小霖体内的蛊虫已经死了，可是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呢，回来的路上小鱼和他说了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他也会想若是赵小霖知道他早在画舫就找着他了又会怎么想，赵小霖没和其他人具体讲起他的遭遇，一是不想他们担心，另一方面是不愿意想起吧。
“小也，你怎么在这里。”
赵小霖看上去很疲惫，陆小也运起轻功落在赵小霖边上，“我帮你吧！”陆小也撇了一眼背着个小锅的田臣臣后望向赵小霖。
赵小霖背着比他高大的田臣臣走了很远的路，一直秉着的那股劲在见到陆小也的时候卸下大半，“幸亏遇到你，他的脚崴着了，肿得厉害。”赵小霖将田臣臣小心放下。
“我自己可以走。”
“你最好乖乖的哦，不然我抓一堆虫子放你屋里。”
赵小霖的话果然很管用。
陆小也背着田臣臣，“新队分好了。”
“你怎么也跟过来了。”赵小霖抱起围着他打转的小兔子。
陆小也扫了一眼，很普通的一只白色兔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额间那撮红毛，“哪来的兔子？”
“树下捡的，你听过守株待兔的故事吗？我怀疑它和故事中的傻兔子发生了一样的事。”
“你想养它？不怕它被人逮着吃了？”怪不得，那撮红色估计是染了血，陆小也推断。
“听到了吗？这里人可多了，我也不能护你周全。”
最后还是带着兔子回去了，赵小霖想着既然它不走，就让它在这呆两天，呆不下去自然就走了。
重新分了队，赵小霖、田臣臣、何旭繁、朴佑主加上吾亚提，他们还住在原先的院子。
“繁繁，你怎么在这。”
田臣臣刚进屋门就看到何旭繁在收拾这自己的行李。
“朴佑主和吾亚提吵架了，我只好先搬到这里。”何旭繁一脸委屈。
“没事，你就住这吧，可以和我挤一起。”
何旭繁看到赵小霖，接着就被他怀里的小东西吸引了，“好可爱啊！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起名字呢？”赵小霖由着何旭繁从他怀里将小兔子抱走，“不知道能不能养它，所以没给它名字。”他还记得娘亲说，给动物起名字就是与他结缘，不可随便。
“养起来应该还挺麻烦的，哪天被厨房的师傅们看见保不准就下锅了。”陆小也已经安置好田臣臣。
“嗯嗯，就是考虑这个才犹豫着要不要留它，这小家伙估计也是好奇，才跟着过来看看，呆两天说不定就呆不下了。”
“就叫小麻烦吧。我是大麻烦，你是小麻烦，我们以后一起把这里闹得鸡犬不宁。”
“繁繁小可爱，你这是要上天啊！”赵小霖听到何旭繁的豪言壮语了。
何旭繁瞟了一眼赵小霖后撅着嘴说：“我带你去厨房找些吃的，不理那些坏人。”何旭繁抱着他的小麻烦出了门。
“你小心看着点，别让它变成吃的。”赵小霖在何旭繁走出去前关照道，也不知道何旭繁有没有听进去，他怎么就成了坏人了。
赵小霖打量着自己的一身的狼狈装扮，“小也，我先去换一身衣服。”
“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陆小也搂住赵小霖。
“我可以照顾自己的。”赵小霖有些累了，可还是洋溢着笑容，“你为我担心，我很开心，但是如果因为担心我忽略了照顾你自己，我会心疼。”
“我知道了。”陆小也将人松开。
“你也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等我养足了精神就去看你。”
这算是逐客令吧，陆小也转身就走了。
“不是讨厌，是喜欢。”赵小霖拉住陆小也的衣袖，刚刚看到陆小也眼中转瞬即逝的失望触动到他了，“我喜欢小也，所以不想看你太累，不是赶你走，是看到你眼里的红血丝知道你一定因为担心我等到天亮，所以才想让你回去好好休息。”
陆小也眉眼上翘回以温柔的微笑，“我知道了，我现在住回了原先的院子，离你这边有些远。”
“不远，有小也在的地方就不远。”赵小霖松了陆小也的衣袖。
陆小也走后赵小霖去换了一身干净的寑衣，背田臣臣耗费了大量体力，没什么精力去洗漱，若不是衣服沾了不少带着苔藓的泥土之类又被汗水浸湿，他怕是寝衣也懒得换的，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才想起田臣臣，虽然一个屋子，但是两人床并排摆在厅堂的两边，远也不远，田臣臣回来后一直没发出什么声响，可能睡着了。赵小霖实在是起不来，无法去看田臣臣的情况。还是等睡醒再说。赵小霖想到这里眼皮越来越沉，很快进入了梦乡。
何旭繁回来的时候门开着，他抱着他的小麻烦进了屋，昨晚睡的并不好，虽然他一直和赵云州说他能照顾好自己。
“你呢可以自己在院子里玩，困的话去那边床上睡。”何旭繁指着田臣臣的方向。“我有些困了，等睡好了再和你玩。”
何旭繁看着他的小麻烦从他怀里跳下，像听懂了他的话，直奔着田臣臣那边去了。
赵小霖睡的很靠里，留了很大的空位，何旭繁脱了鞋子爬上床，看着赵小霖睡的很香的样子想着怎么怎么也要作弄一番才甘心。怎知赵小霖倏地睁开眼睛，何旭繁吓得手上一滑趴在的赵小霖身上。
赵小霖将何旭繁塞进被子里，轻拍着他的背，没拍了两下就停了，看来是又睡着了。
“乖乖的，别闹。”赵小霖闭着眼睛，像是在梦中呓语。
第四十七章 吃兔头吗
赵小霖睡梦中听到嘤嘤哭声，揉着有些疼的脑袋坐了起来，“哪个人惹到我们繁繁了。”
何旭繁看到赵小霖醒了哭的很大声了。
“好了好了，不哭，谁惹你了，我给你报仇。”赵小霖被这凄惨的哭声闹的完全清醒了。
“他们……”何旭繁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赵小霖拎起一件外衫披在身上，田臣臣盘腿坐在床上，双目紧闭，不知在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看着也不像把何旭繁惹哭的人。屋门开着，起风了，门被吹的咣咣当当，还好风不大。外面阳光正盛，是正午的日头该有的样子，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看来今天的天气还不错。
赵小霖关好门又回到床边，“你不说我没办法帮你。”赵小霖不知道前因后果，实在不懂该从何安慰。听了赵小霖的话何旭繁抬眼看了看他，那双红的和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让人心疼，眼皮也有些肿了，只是还是一言不发哭的伤心欲绝。就这样田臣臣还能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赵小霖实在是佩服，或者田臣臣真的是睡着了。
田臣臣其实在练功，抛却一切杂念进入冥想，所以发生的一切他一无所有。
赵小霖拿何旭繁没办法，只能先放一边不去管，换了一套外出的衣服后牵起何旭繁的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带我过去，带我去把你惹哭的那人跟前，我给你报仇。”
何旭繁止住了哭，“真的。”说完又抽泣了起来。
“当然。”赵小霖回的很干脆。
眼下这情况有点难啊，赵小霖望着何旭繁指着的人咽了口口水，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何旭繁指着正举着刀剁着肉骨头的吴师傅，“就是他。”
“过了饭点了才来，下次这样可不给你们留饭了。”
吴师傅嘴上虽凶，当然长得也凶，可对他们一直很关照，烧饭手艺一流。赵小霖实在想不通两人能有什么过节。
“今天的麻辣兔头一人只有一个，多了可没有。”
“兔头？兔子的头！”赵小霖面露惊恐，这东西他可不敢吃。
“你不吃我可就留下了。”吴师傅放下刚拿起的刀，从饭盒里端出一个小盘子，赵小霖别开脸，不去看那盘子里的东西。
“麻辣兔头可好吃了，这吃法也很讲究，这得一步一步的按着顺序吃……”
何旭繁抹掉眼泪开始讲解兔头的吃法，吃法说完又开始讲做法，看上去十分了解。
“所以你为什么哭？”赵小霖本来以为何旭繁是因为吴师傅做了麻辣兔头，毕竟他刚收养了一只小兔子。
“小麻烦不见了，一定是他把小麻烦煮了。”何旭繁抽泣着说。
“这兔头是每人都有，小麻烦只有一个，所以应该没什么关系。”赵小霖这样安慰着，回头想再和吴师傅确认的时候却发现他正吮着手指，边上的盘子里放着一堆小骨头。
“我就说是谁和我说的呢，原来是你这小子，这麻辣兔头按照你说的方法吃和我之前乱啃的感觉真的不一样，你不吃的话我就帮你解决的。”
“不行。”何旭繁护住自己的食盒。
赵小霖也不知道刚刚还在身边的何旭繁何时跑去食盒哪里的，“那我们就先走了。”赵小霖说完拉着何旭繁提着食盒就跑。
何旭繁留着口水惦记着食盒里的食物，暂时也算消停。赵小霖刚刚其实有扫过一眼，没在那里看到小麻烦的踪影，所以吃完饭还是要去找一下的，毕竟是他将那个小家伙带过来的。
进了院子何旭繁飞快的提着食盒回屋了，赵小霖在后面喊着他慢一点，他丝毫没听进去。
“你们这么晚才吃午饭啊！”朴佑主从屋里走出来，“以后一起训练的日子可要准时啊，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知道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同队。不过你和吾亚提怎么回事？”赵小霖想起何旭繁说的事，他也不是八卦，只是还要呆在一队，大家关系不能太僵，这样也有利于团队。
“道不同，不相为谋。”朴佑主瞧了一眼吾亚提那屋冷哼一声走了。
赵小霖看着两人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本想追过去劝慰几句，奈何肚子叫了。这事急不来，待弄清原委再说吧！赵小霖这样想着。
赵小霖回去的时候何旭繁已经啃完他的兔头了，这对赵小霖说算是好事，他是吃荤的，也爱吃肉，可是偶尔还是有那么些小矫情，特别是听了何旭繁对吃法的描述之后。
“田臣臣不知道有没有吃过。”赵小霖吃了一半想起田臣臣。放碗筷往田臣臣所在走了过去，和之前一样，盘腿坐在床上。
“有心跳的吧？”赵小霖自言自语道，“这坐在自己床上还能出什么事。”话虽这么想，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伸手贴在田臣臣的胸口，隔着中衣可以感觉到扑通扑通的心跳，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这有些不正常啊。
“干什么呢？”田臣臣抓住覆在他心上的手。
“吃饭了吗？”赵小霖尴尬的笑着，看来田臣臣没事。
“吃过了。”田臣臣松开他的手。
赵小霖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号起了脉，“气盛血涌，要降火啊！”
田臣臣抽回手，反握住赵小霖的，相顾无言。
“你没事的话我还有事。”赵小霖本以为田臣臣有事和他说，看样子又不像。
田臣臣慌忙甩开赵小霖的手，“大好时光不练功，睡到日上三竿，过了今天可没有这么好的事。”
“我去找小鱼来给你看看，让他帮你熬些药。”
“你是要去找陆小也吧。”
“差点忘了小也，谢谢你啦！”赵小霖蹦蹦跳跳的走了。
何旭繁不在，桌上的食盒也不在了，赵小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小麻烦，盘算着翻到了隔壁的院子，没想到一落地就见着几个人围在一起。
“我先发现的，当然是我的。”
“我和朱晓龙一屋，当然是我的。”
“现在在我手里当然是我的。”
“我不参与。”
“我也不参与，反正我不喜欢吃兔子，你们谁喜欢谁拿去好了。”
一阵混乱。
“你说这怎么煮的，这么好吃。”
“没想到兔肉可以烧的这么好吃。”
“我跟你们说……”
“你们不会煮了小麻烦吧！”赵小霖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也有抖。
“小麻烦？”朱晓龙先看到赵小霖。
“一只兔子。”赵小霖觉得应该是他多想了。
“你也来抢兔头吃吗？”蔡俞坤擦着辣的发红的嘴角。
苟浩和王清允转过头，嘴里还吃着东西，见着赵小霖赶紧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赵小霖发现石桌上摆放的小盘子，“我来找小鱼。”
众人对赵小霖翻墙过来没觉得奇怪，毕竟相比绕一大圈，翻墙的确近很多。
“怎么啦！”俞文寅站起来走到赵小霖身边。
“有点事请你帮忙。”赵小霖拉着俞文寅往外走，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若是看到一只兔子的话……”
“兔子。”
一双双闪着光的眼睛投向赵小霖。
“如果看到额头有撮红毛的傻兔子……擦掉你们的口水，那只兔子不能吃。”
“你养了只兔子。”俞文寅跟着赵小霖。
“准确的说是繁繁养的。不过来找你是为了田臣臣。”
“他怎么了？”
“发生了一些事，他脚扭了，及时处理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我刚给他号了脉，发现有些其他症状，所以想麻烦你再去帮他仔细看看。”
“那你拉我走这么一段，直接翻墙回去不就行了。”
“还有件事，关于我的。”赵小霖见四下无人停下脚步，“我之前中的毒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你这么说就是有了。”俞文寅检查了赵小霖的脉象，非常健康，不仅如此，内力也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看来的确是因为后遗症的原因。”赵小霖若有所思，“你去看看田臣臣吧，我这边去小也他们院子找找那只傻兔子。”
“有什么不适一定告诉我，等过些日子师父老人家来这儿我让他再帮你看看。”渝州城的时候没等到戴老爹他们就走了。戴老爹在渝州城夜不归宿这事俞文寅也怕传戴星耀耳里。听医馆师兄弟的说法那天是与人相约，怕不是个女子哦，有个师兄这样嘟囔正好被他听到了。
陆小也他们院子离赵小霖他们的有段距离，赵小霖没用轻功，也没跑着过去，一路四下张望搜寻着什么的样子正好被迎面过来的戴星耀撞了个正着。
“你找什么呢？”
“兔子。”
“你也馋上那口麻辣兔头啦。”
赵小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是繁繁养了只兔子找不到了。”如今听着麻辣兔头就起鸡皮疙瘩。
“那你赶紧去找赵云州，他可是说要去捉兔子煮了呢？”戴星耀看着跑走的赵小霖感慨，“这话还没说完呢，赵云州吃了午饭就出去捉兔子还没回来。”不过学院什么时候养了只兔子，戴星耀也开始留意起周边草丛，期待着跳出一只肥兔子。
赵小霖个路痴跑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迷路了。赵小霖平时很少出来晃悠，说起来陆小也他们那个院子他好像没去过两次，细一想他好像根本不认路。
赵小霖站在一个庭院门口，从打开的月拱门可以看见里面的假山石和人工小湖，中间还立着一座亭子。这地方以前没来过，赵小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吧。”
听声音有些耳熟，赵小霖迈着步子往里走。
“拜见院长大人。”赵小霖恭敬的鞠躬作揖。这有桌椅不坐在廊下喝茶也是够奇怪的。
“你是来找我问你娘亲的事吗？”
“弟子路过这里是因为迷路了，至于娘亲的事院长想告诉弟子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弟子，不急。”赵小霖看着金院长拎着茶壶又翻了一个杯子斟了茶后放在茶几另一端。
“院长大人为何坐在这廊下，而不到那亭中坐着。”赵小霖还是没憋住疑问。
“你看这庭院景色如何。”
之前透着月拱门未能见全貌，那假山边上的花圃，围墙边上的翠竹，以及屋侧种着的苍松这些都没看见，自然也没看到院子角落那棵一人环抱不住的大树，包括它不远处依水而建的水榭和延伸至水面的九曲桥。
“不觉得在这廊下所见眼界更为宽阔吗？不觉得这才是这般景物存在的价值吗？”
“那倒未必。这不同角度所见景色自然不同，说是眼界宽阔这屋顶比廊下更佳，再说这亭中所见景色未必不如这廊下，这本就和眼界无关，只是因为想在廊下坐着便在廊下了，想到亭中坐坐便去亭中，这才是这景物存在的价值。”
“哈哈哈哈哈哈……”金院长仰天长笑。
赵小霖站在边上等着，思考着告别离开的说辞。
“你在找东西。”金院长停了笑声。
“您怎么知道？”赵小霖有些惊诧。
“可是活物，如果是活物你可以试着感知一下。”
“感知？”赵小霖静下心感受着周边的气息，忽然脑海里跳出一只兔子蹲在锅里画面，有人真端着那锅，“谢谢院长大人！”
金院长听着赵小霖远去的脚步声眼睛却看着庭院，“我这一说就会用了，真的和他娘亲一样，有着让人嫉妒的天赋呢。”
第四十八章 和老师吵架了
赵小霖看到自己买回来的锅被当成兔子窝的时候心情复杂，特别是看到一堆人流着口水夸着这个兔子这么胖一定很好吃的时候。
“真的很可爱呢！”
“养肥了吃吗？”
“不能吃！”
“看起来很不错呢。”
“看着就能解馋。”
“望兔止馋吗？”
“和望梅止渴道理差不多呢。”
赵小霖一进屋子就看到几个人蹲在一口锅边上絮絮叨叨。那个被讨论的家伙丝毫不惊慌。
似乎知道赵小霖进来穿过围着它的人一跳一跳的往门口方向跑，赵小霖是这么以为的，于是伸手准备接住它，谁知那家伙跑到他跟前忽然一个转弯绕了过去。
“养不熟的兔子。”赵小霖收回落空的手，回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红眼睛。那家伙趴在田臣臣的肩上缓缓的往下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没良心的家伙。”赵小霖拎起它放回它原本趴着的位子。
“听说你今天和老师吵架了？”说话的是俞文寅。
“顶撞老师后果可是很严重。”蔡俞坤也在。
“我觉得他本来就想走。”赵云州因为何旭繁的原因对赵小霖总是有些敌意。
“那你想错了，虽说我以前这样想过，如今却是一心一意想留下的。”赵小霖拎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一口喝下。
“那你今天和老师犟什么，你出去之后你知道老师有都生气吗？”
何旭繁的声音从赵小霖身后响起。
“我们为什么要考虑怎么改呢？把老师交给我们的最好的状态完成不就行了。”
吾亚提也回来了。
“我后来的态度是有些不对，所以我刚去和老师道完歉了，不过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跟老师说我觉得他那样改了不太好。原本的是刚柔并济的杀阵，把中间那段杀招都删掉了加了一些配合的防守，可是改变的部分并不会提升太多的防御力，相反还失去了原本的攻击力，完全不是本来的样子。”
“你这一套一套的，你才练了几天武，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我觉得学习的过程中提出自己的观点是必要的。”
“那只是因为虚空阵是剑圣创的，你不希望被改而已。”吾亚提觉得一定是因为这层原因。
“根据我们的情况修改一些地方我并不觉得有问题，只是觉得改的不够好而已，难道你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赵小霖和老师吵架这事到了晚饭后三个队的人都知道了，唏嘘之余除了感慨赵小霖胆大便是老师的气量，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回头想想赵小霖也知道那时因为意见不被接受赌气是做错了，不被理解的委屈心情想通了便放下了，老师当时生气也是应该的，能原谅他已经是最好结局，他也更加领会到“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句话的意义，往后他更多的只能靠自己。
最近这些日子赵小霖晚饭后都会外出练功，早晨才回来，起初田臣臣以为因为他，所以搬去了朴佑主那边，然而晚上赵小霖还是拎着灯笼外出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赵小霖回头看着何旭繁。
“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你是一个人睡觉害怕吗？”
“哪……有……”何旭繁红着脸露出窘态。
“不然我晚点出去，等你睡着了。”赵小霖说着往回走。
“不能带着我吗？你每日这个时间点出去，早上才回来……”何旭繁欲言又止，没有接着往下说。
“我去练功，怕吵到你。”赵小霖解释道。
“真的？”
“真的。”
“不是去见陆小也？”何旭繁追问。
“我这么晚去找他做什么？”赵小霖笑道，想起来白天的时候田臣臣也这样问过他。
“你原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拼，怎么突然这么努力。”
“我想要变得厉害，可以保护你啊！”赵小霖走过去掐了一下何旭繁的脸。
“谁要你保护，我也是很强的好吧。”何旭繁不服。
“哈哈哈哈，你就不能假装感动一下吗？”
“不能。”
“不愧繁繁，这一点还是真的随我呢，既然这样不然你同我一起去——双修。”赵小霖歪着脑袋思索的模样。
“谁、谁同你……”何旭繁脸上本退去的羞红又一次席卷。
“你这面红耳赤的是生气了，这大半夜的拉着你去练功的确不太人道，我还是把你哄睡着了再走吧！”赵小霖微笑着挠着头，“所以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真的是个傻子。”何旭繁非常肯定。
“你这小破孩！”赵小霖作势要揍何旭繁。
“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瞎说。”何旭繁扶着额头，不知该如何和那个傻子解释。
“你这是头又疼了？”赵小霖不明所以，这何旭繁这脸色一会儿一变的，这小孩不会是病了吧。
“赵大头，你光长了这么大个脑壳，读了那么多书，里面都装的浆糊吗？”何旭繁忍不了了。
“繁繁，你脑袋被烧坏了吧！”赵小霖上手抓着何旭繁，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你们干什么呢？”田臣臣躲了半天，结果看着赵小霖和何旭繁在那边拉拉扯扯的还是跳了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很嫌弃它的吗，怎么刚搬走就来和它私会了！”赵小霖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一人一兔说道。
“你这三更半夜的去哪儿？”田臣臣觉得还是单刀直入的问出来。免得日日想着。
“去练功啊，本想拉着繁繁去双——”
何旭繁捂住赵小霖的嘴，“我们去练功。”
“我正好有一段白天没弄明白，跟你们一起去吧！”田臣臣怎么着都觉得两个人可疑。
赵小霖一路往静室的方向走着，后面两个人跟着，没人问他为什么练功来这么僻静的地方。
“白天老师没为难你吧！”田臣臣盯着那个走在前面的背影许久，之前听着俞文寅他们和赵小霖的谈话一直憋着没问。
“没有哦，他不能接受我的意见但是接受了我的道歉。”赵小霖回头报以微笑，“这一点来看，是我输了呢！”
月光照着赵小霖的侧脸，田臣臣沉浸在那笑容。
“到了，我去点灯。”赵小霖拎着灯笼走在前面。
“我看见了。”何旭繁看着并排而立的田臣臣。
何旭繁背着光，田臣臣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一直躲在那里。”
“你看错了，我只是路过。”田臣臣将抱着的兔子塞进何旭繁怀里，说话的时候也是压着嗓子的。
“小麻烦发现你藏身在暗处的你跑过去的时候我看见了。”何旭繁凑在田臣臣跟前，声音很轻，不过田臣臣足以听清。
“你们在那交头接耳的说什么呢？还不进来。”赵小霖点亮了屋内的灯火，何旭繁和田臣臣两人还在门外。
这静室原来俞文寅在的时候经常过来读书，如今也只有赵小霖每日晚上过来，这次分了队之后俞文寅不住这里了，平日里除了赵小霖几乎没人过来。
何旭繁和田臣臣两人四下转了一圈，“你每夜都一个人呆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
“你们俩倒是挺有默契的，是啊，我每日都在这里。”
“这里如何练功，动起来岂不是要拆房子。”田臣臣不太理解，练功为什么不去更宽阔，兵器任挑的地方。
“冥想啊！”赵小霖说的理所当然，“这里安静，找不出来比这里更安静的地方了。”
何旭繁和田臣臣不懂赵小霖什么意思。
赵小霖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坐垫，“你们来了正好，我刚想研究多人进入冥想能不能进行意识相连。”
何旭繁和田臣臣越听越糊涂了。
“打个比方如果我们现在打起来肯定容易受伤，但是如果我们同时进入另一个空间，我们能在那里相见、握手、拥抱，感受到真实的感受，实际上……”
“你都是哪里看来的谬论。”何旭繁觉得赵小霖说的这是无稽之谈。
赵小霖拿出一本书，“这上面写的啊！”
“这本书我看过，内容荒诞，写的那些只是想象而已，当不得真。”这书是田臣臣陪着赵小霖一起去藏书楼借的三本中的一本。
“未知的，看起来荒诞的未必就是不可行的。”赵小霖盘腿坐在那里。
何旭繁和田臣臣不禁面面相觑。
赵小霖又丢出来两本书，“这里有修练的方法，我想了一下，贸然的尝试意识相连还是不太妥当，除了要心意相通还要能自由的进出冥想状态才行。”
何旭繁翻着书，一看就知道是手抄本，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所写，一本翻完总觉得有些有些怪怪的，正好田臣臣将另外一本放下何旭繁赶紧拿起，果然，翻看了几页发现了其中端倪，抬头去看赵小霖的时候发现他端坐在那里双目紧闭，面色平静，怕是已经进入状态了。
何旭繁学着赵小霖饿样子端坐着，田臣臣不知道何旭繁这样是否领悟了赵小霖所讲，这让他越加的烦躁。田臣臣不能理解赵小霖的描述，自从那日跟着赵小霖在森林深处经历了那番遭遇他就有一种感觉，他不了解赵小霖，赵小霖身上那种神秘莫测既吸引着他，又让他莫名有种距离感。田臣臣盘腿坐定，腰挺直，两眼微闭，敛气凝神，努力的想要保持平和的心静。
三人进入了各自的氛围里，摇曳的灯火下仿佛人影晃动。
田臣臣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叶小舟上，周边尽是盛开的荷花，一个人背对着他坐在那里戏水，他用手肘撑起身体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
“你醒啦。”那人回头看他，手覆在他的脸上，撩起的袖子露出莲藕般白嫩的小臂。
“滢儿。”田臣臣将人拉进怀里。在她跌进他怀里的一瞬间周边的景色变了，红色的幔帐映入眼帘，怀里的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
“我不是滢儿。”眉眼中尽是妩媚，“我是……”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滢儿！”他翻身盯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脸，声音有些哑。小心褪去她的衣衫，俯视着她眼中的娇羞呼吸变得急促。“田臣臣、田臣臣、田臣臣……”她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仿佛一个漩涡，使他甘愿深陷其中不愿醒来。
“啪”的一巴掌。
“还是我来吧！”何旭繁摩拳擦掌的准备好，刚抬起手要挥下去田臣臣徒然睁开了眼。“刚刚那下不是我打的。”何旭繁连忙解释。
“你刚刚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又哭又笑的，所以我……”赵小霖刚刚那巴掌下手挺重的。
田臣臣看着赵小霖满脸担忧顿觉羞愧难当，对上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他又想起那些龌蹉的念头。
“你没事吧！”赵小霖见田臣臣喘得厉害，捉住他的手想检查一下他的脉象。
柔软的手指触到田臣臣的一瞬间身体就像着了火，实在忍耐不住的他只得甩开落荒而逃。
“看来他是生气了。”赵小霖看着田臣臣的背影感慨，“莫名奇妙的又把他得罪了，我和他真的八字不合。”
何旭繁坐在边上一直没吭声，听着赵小霖的话幽幽来了一句，“还好你是个傻子。”
“如今也没心思练功了，我们回去吧。”赵小霖起身去提灯笼，“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赵小霖回头看着何旭繁，他想起何旭繁好像有说什么。
何旭繁感慨，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他收着地上的坐垫，“我是想说，既然你把人家惹生气了平时就躲着点。”
“这次要在一队要半年呢，不然我去找小主帮我说说好话，他们关系比较好。”赵小霖点好灯笼后吹灭屋里的灯火。
“你还是别做多余的事了，他不太记仇的。”何旭繁想着赵小霖这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明明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又笨的令人发指。
“你也太不了解他了，这家伙可小气了。”仔细想想，田臣臣那还有他写的三张欠条呢，不会恶意报复他吧！赵小霖不免有些担心。
“你们不在一队的时候有联系？”之前田臣臣搬赵小霖那住时他就觉得奇怪，明明他们在一队时两人除了训练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忽然田臣臣主动起来了。
“说起来也怪我，本来相安无事的挺好的，谁知最近总是得罪他，看来还是避着点比较安全。”赵小霖重重的点了点头，越想越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何旭繁看不出赵小霖对田臣臣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可是田臣臣是怎么想的他再清楚不过。
赵小霖关上门后牵着何旭繁的手，“不要害怕，有我在。”
外面漆黑一片，除了赵小霖的提着的灯笼没有一点亮光，何旭繁感觉到赵小霖手心冒着冷汗，“我才不害怕，我胆子大着呢！”
他话说到一半灯笼忽然灭了，伴随着身体摔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第一次团队考核结束。
第四十九章 何旭繁的过往
无尽的黑暗席卷而来，鼻息之间充斥着恶心的味道，那恐怖的感觉充斥着全身每一个毛孔，他的嗓子哑了一般发不出声响，双脚就像陷入了沼泽，他越挣扎陷得越深，无法向前移动半步，无数的手拉扯着想让他和它们一起沉入地下，绝望之极他反倒是冷静了，他还不能死，仿佛有千百万的虫子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刻骨的疼痛之后他能够活动了，他飘浮在空中注视着那个一样面孔的身体，森冷的眸子仰视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那模样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无形的吸力让他重回那具身体，谁来救救他，他这样想着，一道光从天而降，回过神他发现光晕笼罩着周身，从光亮的方向伸下一只手，他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赵小霖从梦中惊醒，床头点着灯，何旭繁伏在床边睡着了，还抱着他的一只手。他挪动着身体坐起来，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他翻身下床，将那个铁锅连着里面蹲着的那个精神抖擞的家伙一道挪到边上。都说兔子是昼伏夜动，想着它白天懒散的模样，除了胆大异常之外其它的倒是都是普通兔子的习性，包括它现在正抱着胡萝卜啃着的模样。蔡俞坤不喜欢吃胡萝卜，便趁着烧饭师傅们不在的时候把胡萝卜都搬进了他们这屋，
美其名曰是供奉，为这事蔡俞坤已经被教训过一回，不过当见到这只被蔡俞坤喂养的家伙后他们便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是这个家伙凭借乖巧可爱一举俘获那些烧饭师傅的心。有机会一定要去问问缘由。
“你醒啦。”何旭繁揉着眼睛。
“吵着你啦。”赵小霖声音轻柔，这小孩没睡好的样子看得他有些心疼。
“你忽然昏过去吓死我了，还好呼吸和脉搏正常，就把你抱回来了。”何旭繁带着哭腔，“以后不许这样。”
赵小霖听完何旭繁所说想起事情大概的经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实在是觉得丢脸。将何旭繁抱起放在床上，又帮他脱了鞋袜盖好被子，“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你早点睡吧。”赵小霖想着反正田臣臣搬走了，为了不影响何旭繁睡觉准备去睡另一张床来着。
何旭繁拉住赵小霖，往里挪了挪。
本来三个人两张床，所以他们总是挤在一起，不过何旭繁每次睡前都会嫌弃两句，看这样子何旭繁是被他忽然晕倒吓着了。赵小霖爬上床躺在何旭繁边上。
“田臣臣来过吗？”赵小霖总觉得晕倒之前好像看到了田臣臣，可是田臣臣明明在那之前已经走了才是。
“怎么问起他了？”
“总觉得那时见到他了。”
“黑漆漆的怎么可能看得见。”
“那倒也是。”
何旭繁蜷缩的身体看着有些不安，赵小霖犹豫着要不要问，“娘亲在的时候一直让我随心活着，后来她死了我才明白这世上的事不尽如人意，可是过往如果过不去……”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要这么拐弯抹角。”
“有很明显吗？”赵小霖觉得自己说的很委婉。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从小是师父把我带大的，师父对我很好，我的一切是师父给的，可是他被人害死了，所以我要报仇。”
赵小霖想开口安慰，可又该如何安慰，陪他一起报仇？跟他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不能感同身受他所经历的，又如何去提出自己意见，“有件事我可能可以帮得上你。”
时间过得很快，分组后的第一次考核也已经过去小半个月，结果在意料之中。
何旭繁总是跟着赵小霖，特别是晚上，绝对不让赵小霖一个人外出，不过赵小霖和他说好每个月要去天清书院待的三、四天，他拦不住，赵小霖也不让他跟着，这次回来之前他就将何旭繁拜托给了朴佑主。
“你看着我干什么？”何旭繁放下喝完的汤碗。
“有吗？可能是觉得你可爱吧！”赵小霖弯着眉眼。
“你带回来的两本书我这两日抄完了。”何旭繁除了力气大，另外一个有点就是抄书快，不管是文字还是图画。
“哦，倒是挺快的，你先练着，我下次再找些适合你的。”
“你真的只是为了去藏书楼借书还书？”
“也不全是。”
“你这次回来后变得有些奇怪。”
“有吗，那里奇怪了，”
“总是看着我发呆。”
“一定是因为我在放空，正好对着你了，让你产品的错觉，在说，我们繁宝宝这么可爱，我看着你发呆也是情理之中。”
何旭繁有些不信，还想再问的时候一只兔子跳到了桌上，那家伙巡视了一圈挑了一个空位蹲好，别着头一副很拽的样子。
“你这脑袋上的那戳红毛难道是天生的？这么久都没有掉色。”赵小霖趴在桌上枕着手臂认真询问。
“它又听不懂。”何旭繁拿了一根胡萝卜回来。
那坨白色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比收养它的时候胖了一圈，奈何身手还是矫健，所以训斥的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赵小霖这次去藏书楼里借的第三本书就是在一楼找到的动物养成方法，有了依据就好下手了，首先赵小霖把它的零食也就是那堆胡萝卜收了起来。书上说兔子吃多了胡萝卜不是撑死就是胖死，你离胖死也就一步之遥了，控制饮食是必要的，赵小霖将书中那一页翻开，给每一个人来投食的人看，以此告诫。
“怎么我们还没来你就开始喂了。”蔡俞坤吃了晚饭就翻墙过来，每次都是第一个。
因为赵小霖规定胡萝卜这种零食一天只能喂一根，晚饭后这段大家闲暇的时间变成了围观的最佳时间点。
“赶上了赶上了。”吾亚提气喘吁吁。
这一个院子的，就这么几步路，不至于吧！赵小霖想着，这也太拼了。
“果然是小孩子，又不急那么一时半刻。”朴佑主闲庭阔步的走着。
“这么快就吃完了？”吾亚提惊呼。
“怎么可能。”朴佑主冲了过来，完全没有刚刚的从容。
这样的场景赵小霖已经见了好几日，自然没什么感触，趁着人还没来齐退出了屋子。
如今天黑的晚，这个时间点还没到点灯的时候，赵小霖路过朴佑主他们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影落在他眼前，是王清允，两人还没聊上俞文寅、朱晓龙一个个的都过来了。自然是没能和他们说上话，因为他们一个个的早就去围观吃播了。
“这吃胡萝卜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这么热衷。”赵小霖边想边往屋外走。
“是已经开始了吗？”戴星耀的声音。
赵小霖抬头时说话的戴星耀已经不见踪影，陆小也站在那里看着他。说起来上次两人单独见面的场景还是和田臣臣一起回来那次，算起来竟然有一个多月了。
“好久不见。”赵小霖说完自己都有些疑惑，这团赛过去也就小半个月，不过小半个月也挺久的，这样的话这样说也没错。
赵小霖进行这些心理历程的时候是低着头的，陆小也的脸色越发灰暗，“不想见到我？”
咦！“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赵小霖困惑了一瞬间黏了过去，“怎么会不想见你呢！”
“你知道错了？”陆小也缓和了脸色。
赵小霖听着这话更摸不着头脑，他有对陆小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他有些委屈的看着陆小也，觉得有些冤枉。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陆小也摸着他的脑袋，一顿安抚，这些日子里的气愤在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下烟消云散，装着的那份冷漠也土崩瓦解，“许久不见清瘦了不少。”
“许是想你想的吧！”赵小霖随口说道。
这话对陆小也很受用，直接将人拉进怀里，哪里还记得生了赵小霖一个多月的起因。
说起来陆小也生赵小霖气的这缘由也有些幼稚。那日赵小霖说睡醒了去找他，可是他等了一天也没等到，第二天、第三天，这时间一天天过去就是没等到人过来，又听说赵小霖终日和何旭繁田臣臣粘在一起，这朱云龙来串门的时候还说他们三个就像一家三口，这气愤日积月累，终于等到了比赛的日子，他以为赵小霖会来和他解释这些日子没来找他的原因，哪知赵小霖只是过来和他打声招呼寒暄几句就走了，他气的不行，准备去找赵小霖问清楚的时候又听说赵小霖一个人去了天清书院，等赵小霖从天清书院回来还是没来找他，他差不多觉得两人该断干净了，今日戴星耀说要来，他想着再给赵小霖一次机会便一起跟了过来。
陆小也的这些想法赵小霖一无所知，赵小霖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赵小霖那日说睡醒的去找陆小也，结果迷了路，回去又为了养兔子的事折腾到很晚，再后来整日忙着练功，陆小也没来找他，他当陆小也也忙着，就这样到了比赛的日子，他去打招呼，陆小也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他以为陆小也是因为太累了，正好要去藏书楼还书，便想着回来再说，谁知道在那里问到了一些事情，心里有了心事，再加上队员们燃起了好胜心，他从天清书院回来后便进入了团体训练，这训练力度比之前加强了，五人白日里都在一起，也就这个时间点有片刻休息，晚一点他要去练功，何旭繁也跟着一起，这心事未了，练功都不能静心，纠结了许久该找谁商量，刚想好去找陆小也，就见着人，谁知陆小也一见面就给他摆脸色，满腹的委屈，还好陆小也缓和了脸色又百般安抚他才恢复如初。
“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说。”陆小也这话刚起头就看不远处田臣臣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我也有许多话想同你讲。”赵小霖并不知道身后的情况。
陆小也冲着田臣臣勾嘴一笑，脚下一个旋转，“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讲。”
赵小霖心领神会，他要讲的事也是不能让人听去的，便应着陆小也，两个同时跃起，踩着墙头的瓦片，几个起落早已离了院子。
田臣臣准备去追，跃起的身影又落回了地面，他凭什么去追呢，追到了又能如何。
这后门出来一片荒芜，都是悬崖峭壁，自然也没人看守，来这里是赵小霖的提议。
“为何来这里？”陆小也眼里只有赵小霖。
“你看，这景色是不是很美。”
陆小也顺着赵小霖的视线，这天边的五彩缤纷的晚霞犹如一副画作，“好看是好看……”
赵小霖听着陆小也似乎是不太满意的样子有些失落，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对上陆小也脉脉含情的目光，“没你好看。”
赵小霖的脸上飞来两片红晕，这要是平时他定是回一句“我知道啊”，这般失态怕是因为夸他的是陆小也吧。
“你脸红什么？”陆小也笑着用手指勾着赵小霖的下巴，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赵小霖听惯了别人夸他的容貌，陆小也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会有这意外的收获。
“哪里脸红了，你一定看错了。”赵小霖别开脸。
“这些日子为什么没来找我。”虽说不气了，可还是在意的，陆小也不自觉中语气中还是带着些酸楚。
赵小霖没想到陆小也在意这个，“对不起……我以为当下最要紧的事便是变的很厉害，一厢情愿的以为你也是这样想的，一厢情愿的以为不去打扰你才是为你好，只顾着自己的想法，没顾及到你的感受。”一厢情愿的体谅反倒是伤到了不想伤害的人，“以后我想见你的时候就去见你，你可不许嫌我烦，对了，你给我画一份地图吧，其实，上次我有次去找你，可是后来迷路了……”声音越来越低，这事太丢脸了，以至于他一直没好意思与人说起，更不要谈找人带路这事了。赵小霖总是在一些奇怪的问题上脸皮薄。
这气恼过头把赵小霖的路痴属性这是给忘了，陆小也本也不气了，映着这霞光，眼前的人更为可口。
赵小霖摸着陆小也亲过的脸颊有些发愣，等到脸上感觉到靠近的鼻息时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条件反射的将靠近的人推开，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拉，这边上可是陡峭的悬崖，摔下去可不得了。
“怎么了？”
“我有件重要的事想找你商量。”赵小霖不想陆小也担心，便想着拿另外一件事搪塞过去，只是脚下这块地方太过危险，他拉着陆小也往后门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口看着里面没人带起门，坐在那一截不高的台阶上，示意陆小也坐下。
看着赵小霖表情有些严肃，陆小也什么也没问跟着坐到他边上。
“我认识一个小孩，他从小被他师父带大，后来他师父被人杀了，他想替他师父报仇。”赵小霖注视着陆小也的反应，见陆小也认真听着又继续，“我本来想着竭尽全力帮他变的比仇人更强，实在不行同他一起去，也为此努力着，可是我后来知道另外一个故事，有个小男孩，出生便被恶人抢走了，那人还杀了他的爹，他的娘亲本想跟着他爹一起去死，可是为了报仇和找到男孩还是活了下来，吃尽了各种苦头终于找到了那个恶人，她伪装后生活在那恶人周边，确认了男孩的身份，男孩如今是那恶人的徒弟，不过那恶人只教了他一些皮毛的功夫，她自知敌不过那恶人，本想偷偷的带着男孩逃走，奈何男孩只认他师父，她只得选择杀死那个恶人，一切异常的顺利，而男孩把她当成了仇人，这时她发现中了圈套，死了的人不过是个替身，而那个恶人她根本斗不过，放任她不管只是想看男孩弑母，为了让男孩摆脱恶人的控制那个母亲与协助他报仇的人掌握了那个恶人的行程，将男孩也约在那附近，刺杀那个恶人的时候引走男孩身边的暗哨，又安排另外的人将男孩救下带走。”
“那个男孩是何旭繁。”
“你怎么知道！”正想追问听到门口有动静，推开门却什么也没有。
“你又怎么知道的。”
陆小也平时看着呆呆傻傻的，真要糊弄的话却是很难的，所以赵小霖也就没隐瞒，“胖爷爷，就是徐山长，我问了许久他才和我说。”
“代价呢？”
“告诉他们进藏书楼七层的方法。”
第五十章 覆盖过去
“人走远了，不追过去。”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听说他娘亲交代过不要让他知道真相，那怕一辈子当她是仇人。”如果不是他刚刚心烦意乱的没有察看清楚周边环境就一股脑的都讲了，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也不知道他娘亲后来怎么样了？”
“死了。”
“死了？”赵小霖原本还想着怎么让他们相认。
“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天吗？”
赵小霖的心咯噔一下，大概有了猜测，可是不愿意相信，“遇见你之后再遇见繁繁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既然那么危险他一定早就离京了，怎么会一直留在城中。”
“出城哪有那么容易，特别是刚有人遇刺，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能那么顺利出城。他们易容后藏在城中比贸然出城要安全的多，其实他们是混在你离京的队伍里出的城。”
这让赵小霖更加意外了，回想起来他上马车没多久就睡着了，也没太关心跟着的有哪些人，不过细想下来出城后他们队伍的确分散过，明显的少了些人。
“你就没有别的和我说吗？”陆小也看着发呆的赵小霖。
“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繁繁还那么小就要承受那么多。”赵小霖陷进了悲伤里。
“你自己呢？”
“我？”赵小霖靠着门框，看着暗下的天色，峨眉般的月亮挂在天空的西边。
虽然门开着，可是这地方平时也没人来，自然也没有灯火，这倒显得天上的星光月影格外的明亮。
陆小也早就看出赵小霖眼神中的闪躲，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既然他不愿意说，他只能逼一逼了。
呼吸在脸颊的鼻息让赵小霖收回目光，努力压制着心中的翻腾，“小也……”
“看清楚了，是我，所以不用害怕。”陆小也看着那双有些惊恐的黑眸压着嗓子柔声诉说，“放轻松，我们重新创造美好的记忆覆盖掉不想回忆的那部分就好。”感觉到赵小霖放下戒备他又欺身贴了过去，这一次他没有被推开。
陆小也想帮他，意识到这一点赵小霖配合了不少，只是就像落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手臂死死的箍着陆小也的腰，果然有些事情要看与谁一起，没有恶心的感觉，没有之前带着医者的负担才意外的体会到了那份甘甜与欢喜。那份阴霾仿佛真的被覆盖掉了，“若你是女孩子的话，我怕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想把你娶回去了。”赵小霖喃喃自语。
“等一切结束了，等你再明白一些。”陆小也有些眷恋不舍，可也明白什么是适可而止。
赵小霖抱着陆小也，“有你在黑暗也没那么可怕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拉着陆小也的手，“跟我去一个地方。”
借着那点月光赵小霖带着陆小也去了他们原来的院子，因为靠着后门附近，所以很快就到了，推开屋门，除了大通铺和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赵小霖拉着陆小也到床边才松了手，爬上床盘腿坐好，“有你在我觉得应该能行，你帮我护法可好。”
“好。”陆小也背着光立在那里。
“虽然过程可能有些痛苦，可那是我必须面对的，你只要相信我就行，我一定能挺过来的。”
再次进入梦魇，已经不止一次见到那些场景，以往的恐怖总是叠加的，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不是因为忽然的黑暗而晕倒，也不是偶尔睡着后的噩梦，这次是他主动的，每次不管他怎么挣扎努力都是徒劳，总是在筋疲力尽的快放弃的是时候被救，如今面对着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遭遇他已无惧无畏，他不能在此止步不前，有些披荆斩棘的勇气，又怀着必胜的信心，这次一定能行。”
田臣臣偶尔会回这个无人小院，在他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不过却是第一次撞到陆小也和赵小霖，看着赵小霖拉着陆小也进了屋，又看着陆小也关了屋门，他隐在黑暗里也不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居然没有转头离去，时间过去许久也没见屋里亮灯，更没见两人出来，他飞声落到院子里，离的越近声音越大，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门口，他不是没见过两人的亲密举动，可都是在一些特殊的情形下，那些所见便被他断定为似是而非，不，他并不关心他，只是气愤而已，他们在这里行那苟且之事，污了他的净土。
门是从里面开的，陆小也早就知道田臣臣在了，如果不是因为感觉到田臣臣蓄力要破门而入他是不会开门的。
陆小也穿戴完好，那个盘腿坐在床上的应该就是赵小霖，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发现赵小霖衣着整齐，表情看不见，不过痛苦的呻吟听的清清楚楚，原来是误会一场。
陆小也一脚把想往屋里跑的田臣臣踢出去好远，随后走出屋子带上门。
因为一心放在赵小霖身上，没设防的田臣臣退后了好远才稳住身形，“他怕黑，你却让他置身在黑暗里。”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他的事呢。”
“他是我的队友。”
“那你刚刚在门口站的那许久又是怎么想你的队友的，不兴师问罪了，怎么就能这么快换上兄友弟恭的嘴脸，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你故意想让我误会，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怎会让你得逞。”
两人边吵边打着，互不相让。
“明明心里装着别人，又想招惹不能招惹的人，你可真是可以。”
“你又好到哪去，诱骗不懂情事的霖儿，明知他是个男子，却对他有非分之想，他若真的明白了你的心思，还会与你亲近吗？”田臣臣停住了动作，陆小也不可能，他也不可能，赵小霖和他说过他有想娶的人的，这事他早就知道，怎么就昏了头。
陆小也的拳头在田臣臣的面门正前方一指的距离停住了，收起了拳头两人面对面站着。“我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就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吧！在此之前，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我还是懂得，你不需要有那些多余的担心了。”
“你好之为之。”田臣臣说完跃起跳上墙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才离去。
虽然最后落得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可终究是跨过去了。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荒芜里，心里盛着的希望在荒芜里开出了花海，陆小也站在那花海中央，似乎发现了他，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干脆站在原地等着，等着人过来整个人倒了过去。
陆小也接住赵小霖靠过来的重量，擦着他脸上的汗水，吐出来那口黑血不知是不是之前的余毒。
赵小霖睁开眼睛，没有花海，“你是真的陆小也吧！”声音有气无力。
“你终于醒啦！”
两人各自说着各自的，之后陷入了沉默。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赵小霖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被汗水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我们去那个汤泉吧，还没和人一起泡过澡，娘亲说沐浴这种私密的事要避着人，可是你又不是旁人，和你一起的话应该没问题。”赵小霖兴致勃勃的讲着，听着声音就知道精神头回来了。
陆小也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不是不动心，可光想着那画面都觉得燥热的很，他可不敢保证那晚的场景再来一次他能不能控制的住，况且赵小霖还提议与他一起，实在是，“你娘亲说的对，沐浴就该避着人，况且那汤泉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也是，反正最后我们队伍优胜的话就可以搬进有汤泉的院子了！”赵小霖爬下床，“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担心何旭繁吗？”
“嗯，该和他好好谈谈了，就像你说的，我想帮助他覆盖掉不好的过去。”
“我会帮你。”
陆小也提议散步回去，赵小霖接话也没行动，就在陆小也以为赵小霖没听见想再说一遍的时候赵小霖挽着他的手臂，“繁繁睡下了，应该没事。”
“你怎么知道？”
“对哦，以后是不是能用这种方法找你，如果能区分每个人气息的区别，就能知道你在哪里，这样就不怕迷路了。”赵小霖边想边走。
陆小也跟着赵小霖，似乎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抛开距离或者范围来说，赵小霖说的他能理解，可是这里离赵小霖他们院子并没有很近。
“前面没路了。”赵小霖看着前面的死胡同，“翻过去吧！”
“还是跟着我走吧，住了那么久还能走错房间的你不太可信呢。”
这句话一出赵小霖顿觉无言以对，陆小也翻旧账的本事被他忽略了，“你是不是有个小本子，专门记下了。”
“是啊，所以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不然我会记恨你一辈子。”
“例如把你忘了！”赵小霖开玩笑的说着。
“那我就做一件让你记恨一辈子的事，这样你永远不能忘了我。”陆小也说完抓着赵小霖的手，还没反应过来的赵小霖跟在后面，七绕八绕的快转晕了总算到了院门口。
陆小也坚持把赵小霖送到屋前，赵小霖本想劝着陆小也回去，却有了意外的发现，“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
“虽然我是半吊子的医术，你也不能小看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人骗。”
“那时候田臣臣来过，为了不让他吵到你我和他打了一架。”
“你们也是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别看我这样，他比我伤的更重。”
“你得意个什么劲，打架就是不对。”赵小霖停下脚步，“等到了进屋坐会儿，我给你检查一下，不要留下什么暗伤。”
陆小也本以为赵小霖是替田臣臣说话，当听到后面对他的担心时拧着的眉眼才舒展。
“我说小臣臣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原来你选了陆小也。”朱晓龙满身的酒气出现在两人边上。
陆小也将赵小霖护到身后。
“没事的，他就这样。”赵小霖拍了拍陆小也的肩膀。
“你们两个……”朱晓龙拉过赵小霖，端详了一会儿又凑近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你把他睡了？”
赵小霖思索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朱晓龙的话他总是听着似懂非懂。
朱晓龙眼里赵小霖这便是默认了，“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我是管不了了，你开心就好。”朱晓龙说完又冲着陆小也吐了口酒气，“你若负了他，我第一个不饶你。”
“我会好好待他的。”
“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他本就是个猪脑子，总说一些胡话，你还应他。”赵小霖看着晃晃悠悠离去的朱晓龙回头瞪了一眼陆小也。
“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算了算了，还是快些回去帮你看看伤势吧！”
两人牵着手并排走着，看到坐在门口的何旭繁赵小霖松开了陆小也的手。
“你怎么坐门口了，受凉了怎么办，也不披件衣服。”
“睡不着，看你一直没回来就坐在门口等你了。”
何旭繁抱着的小麻烦看见来了人，不惊不慌的，还挣脱了何旭繁跑到了陆小也的脚边转悠。
安顿了何旭繁，赵小霖才得了空，这左右没看到陆小也以为他已经走了，正准备去关门时陆小也拎着桶水过来了。
“我给你去打了点水。”陆小也进屋后放下水桶转身关上门。
“我为了照顾繁繁冷落了你，你却还为我着想。”
“没热水只能将就一下，你去翻身寝衣，把身上的换下吧，别感冒了。”
赵小霖看着箱子里一套大号的寝衣一起拿了出来，这本来是为了自己长高后穿的，不过眼下这趋势他一时半会儿也穿不到。
“天色很晚了，不然你就睡这儿吧！”赵小霖把衣服塞进陆小也怀里后便去屏风后面梳洗，换上寝衣走了出来时陆小也还站在那里，“给你留了半桶水。”
陆小也看着赵小霖径直往他走了过来，要到跟前时抬手解了束发，黑长发倾泻而下，有些遮住了脸，赵小霖随手撩起顺到耳后。陆小也吞咽了口水，刚伸出手，赵小霖却转了方向。
“我去翻些跌打损伤的药。”赵小霖向边上立着的柜子走去。
陆小也出来的时候赵小霖坐在何旭繁床边，招着手让他过去。
“繁繁害怕，不让我离得太远。”赵小霖坐在床边撩起陆小也的袖子，往手臂上青紫的地方涂着药膏。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然待会扒我衣服小孩看着不太好。”陆小也话是对赵小霖说的，眼睛却看着一直盯着他的何旭繁。
赵小霖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这样必然要耽误一会儿，何旭繁精神本来就不太好，还是早点哄睡了再说，便把瓶瓶罐罐交给陆小也。
待陆小也走后赵小霖吹灭了他这边的灯，躺到了何旭繁的边上，何旭繁什么也没说，赵小霖什么也没问，其实赵小霖挺怕的，怕何旭繁问他一些他回答不上的问题。
何旭繁还是抱着赵小霖的手臂睡觉，只是比往常抱的更紧。陆小也一个人睡在另一张床，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赵小霖正在长大，这是他期待却又害怕的，他无法阻止所以只能守着。
翌日，陆小也陪着赵小霖和何旭繁吃完早饭才离开。吃饭的期间，朴佑主、吾亚提连隔壁的小鱼他们都过来转了一圈。
朱晓龙来的时候陆小也刚走，“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朱晓龙边说着边往桌子边走，自己给自己倒了水，“我梦见你和陆小也在一起。”
“他刚走。”赵小霖以为朱晓龙也是来看陆小也的。
“谁刚走？”
“陆小也啊，昨晚他睡这儿。你真的是酒喝多了，昨天拦着我们说了一通胡话。”
“所以不是梦是真的？”朱晓龙怔怔的望着赵小霖。
“当然了。”赵小霖以为朱晓龙在问做梦撞见他和陆小也的事。
“我还是去安慰安慰小臣臣吧。”朱晓龙放下水杯要走。
“正好把这些给他送去。”赵小霖塞给朱晓龙一个小包裹，是他早就准备好了，“昨天他和小也打架了，你知道他虽然没有很讨厌我但是也不太喜欢我，前段时间刚缓和了一点后又结下了新的梁子，小也和他打架起因也是我，所以如果是我送的话他一定不收的。”
一个院子的还要我转交，朱晓龙本这样说，可听了赵小霖的言论想了想还是算了。朱晓龙一直知道赵小霖对田臣臣有些误会，本来以为解开了，现在看来是一直误会着，如今赵小霖已经心有所属，这样误会着也未尝不是好事，省得明白了平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