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新娘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鲜红的一片让苏慕歌将睁开的双眼又紧闭上,适应了半天才睁开。 脑海中一大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出来,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氛围,还有大红色的帷幕,苏慕歌判断自己一定是穿越了。 从断崖上跳下来没有死,看来是跌进了时空裂缝里,还来到一个陌生的时空。 “吱呀” 门被推开,苏慕歌赶紧将红盖头盖上,低着头不敢出气。 “本王无意娶你,既然你进了门,以后便好自为之。” 萧云逸冷眼看着眼前的人,他早已知晓,眼前的根本就不是苏青默,而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苏慕歌。 听见萧云逸这么说,苏慕歌也就不藏着掖着,她才不想嫁给一个残废又冷血的人。 苏慕歌掀开红盖头,“既然如此,那正好,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萧云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苏慕歌,和料想的不太一样,本以为会同寻常女子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想到竟然这么豁然开朗。 “不过,你得给我一张和离书。” 看着萧云逸冰冷的面具,苏慕歌明白,他根本就没将她当回事,新婚之夜竟然也戴着面具。 既然彼此都没兴趣,倒不如离开王府,她自己重新过自己逍遥的生活。 “不可能。” 萧云逸端坐在一旁,目光冰冷,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将她留下来?莫名其妙。 “只要你安分守己,本王能保证你安安稳稳的活着,你若是有不轨的举动,休怪本王无情。” 苏慕歌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残疾的男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震慑力,虽然她是特种军医,也上过战场,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 “叶风,扶本王离开,派人严加看管云梦阁。” 萧云逸离开后,苏慕歌也将身上的大红嫁衣脱了下来,躺在床上。 如果方才她判断的不错,萧云逸应该是中了毒,气息紊乱,双腿残疾的原因不清楚,但如今,能够判断的,就是他中了极其复杂的毒。 这个毒至今还在体内,看来应该无人能解,一想到这里,苏慕歌感觉到有和萧云逸谈判的筹码了。 虽然自己跳崖没死,可是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着陌生的环境,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王爷,为何要留下她?” 叶风不明白,既然苏慕歌主动提出离开,为什么不放她走? 萧云逸站立在窗前,他的腿没有问题,一切都只是装的。 “此时放她走,不过是给人留下话柄。” 不做考虑不周全的事,一向是他的风格。 “派人密切监视云梦阁,一有情况,立即来报。” “是。” 叶风正准备出去,风霄从外面进来,二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王爷,属下这几个月,寻便了江湖,无人知晓火毒如何解。” 萧云逸的眼神暗淡下去,师父治好了他的腿,却无法解他的毒,身体上的毒一日不除,他可能随时丧命,虽然现在有药压制,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当年那个太监,找到了吗?” “像是消失了一样,没了踪迹。” 火毒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一切的疑惑,只有找到当初下毒的太监,才有答案,可是如今,那个太监却消失数年,不知是死是活。 主仆二人沉默,这么多年,但凡有一丝希望,萧云逸都不曾放弃,如今,真的穷途末路了吗? 清晨的阳光照进苏慕歌的床上,睁开眼,苏慕歌伸了一个懒腰,又闭上眼,静静的听。 云梦阁周围都是暗卫,周围来来往往的婢女,也都是会武功的,看来萧云逸对她进行监视。 这也难怪,苏家本来与萧云逸不是一路人。 “你是谁?” 一个青衣女子推开门,“奴婢青裳,奉王爷之命,伺候娘娘。” “你家王爷呢?” 苏慕歌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她,在王府出现的,都是萧云逸的心腹,自然不用多问来干嘛的。 “王爷在用早膳。” “带我去见他。” 青裳面容有些纠结,不知该怎么办。 苏慕歌拍了拍青裳的肩膀,“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他,找你家王爷,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青裳见苏慕歌并没有恶意,便点头答应了。 沿着小道,不知道转了几个弯,才到了用膳的正厅。 萧云逸见苏慕歌到来,并没有特别惊讶,细嚼慢咽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苏慕歌看着萧云逸优雅的姿势,不由得惊叹,这面具下的容颜若是俊美的,真让女子动心。 “说吧,找本王有何要事?” 苏慕歌熟络地坐下,“你中毒了。” 萧云逸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中的杀气透露出来,然而苏慕歌丝毫不畏惧。 “我既然能够看出来,就一定有办法解毒。” 听到解毒二字,不止叶风,就连萧云逸也感觉到震惊。 “你可知,本王身上这毒是何毒?” 自不量力。 萧云逸已经调查过,苏慕歌根本不会医术,更别说解毒。 “我不知道,但是没有我解不了的毒。” 前世的她,遇见毒的种类千千万万,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有那么几分信心。 “王爷,如果我能解毒,我只要一纸和离书,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好。” 萧云逸不相信她会解毒,那一张和离书,她怕是拿不到了。 “还请王爷伸出手,我想给王爷把把脉。” 苏慕歌等了半天,萧云逸也没有将手伸出来。 他想干嘛? “王妃,王爷并不喜女人碰他。” 苏慕歌白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毛病,不把脉,怎么治病?在这古代,可没有那么先进的仪器。 “拿来。” 苏慕歌将萧云逸的手拽过来,毕竟也是练过的,一时半会萧云逸挣脱不开。 “碰!” 苏慕歌被打了出去,“噗”一口鲜红的血吐了出来。 “萧云逸,你这病,姑奶奶能治也不给你治。” 苏慕歌说完便走了,这么不配合,后期治疗会很麻烦,苏慕歌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王爷。” 叶风不明白萧云逸为什么要出手,而且打的那么重。 “你见过一个女子,能轻松抓住本王的手吗?你见过一个女子受了本王方才那一掌还能安然的离开吗?” 听萧云逸这么一说,叶风也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这个苏慕歌并不是普通的女子。 “查,给本王查清楚,她嫁进王府之前,都在哪里,做了什么事。” 萧云逸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别的女子都想着荣华富贵,嫁进皇室,只有她,一心想着如何离开。 给个甜头 深夜,苏慕歌怎么也想不明白,萧云逸体内的毒,明明可以让她解,为什么要故意给她一掌,他想要证明什么? “萧云逸,你个渣男,女人你也打。” 虽然那一掌无伤大雅,但苏慕歌心里还是不平衡。 “有本事光明正大比一场,偷袭算什么,好心当做驴肝肺。” 苏慕歌捣鼓着眼前的一盘桂花糕,方方正正的桂花糕,被捣鼓的成了碎屑。 “你可知辱骂本王,该当何罪?” 萧云逸不知何时出现在苏慕歌的身旁,这让苏慕歌大吃一惊,她刚才竟然因为生气而忘记警觉周边的环境。 “我不知道。” 苏慕歌没好气的回答道:“王爷,你可知伤人是何罪名?” 萧云逸皱了皱眉,“你受伤了吗?” 苏慕歌冷笑,自然是没有,她受过的伤,重则危及生命,轻则,也不过是卧床。 虽然苏慕歌不担心他会突然出手,但是她不是那种爱讨打的人,所以还是与萧云逸保持着安全距离。 “你每次出行都必须有人,这也太不方便了。” 苏慕歌看着萧云逸残疾的双腿,若有所思,“青裳,拿纸笔。” 青裳从房间里拿出毛笔和纸张,三人都看着苏慕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苏慕歌在图纸上,按照自己的记忆,画出现代的工具——轮椅。 虽然在这工艺落后的古代,想要制作出高科技轮椅是不行的,但是普通的轮椅已经可以让人自由挪动。 青裳惊讶地看着纸上的轮椅,那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娘娘,你这个,是什么?” 苏慕歌答道:“此物名唤轮椅,可以让人自由移动。” 苏慕歌将图纸交到叶风手中,“明日找工匠,按照图纸上的方法打造。” “你做这些干什么?” 萧云逸不解地看着苏慕歌,这个女人究竟想干嘛? “王爷,我今天白天所说的,你还是好好考虑,这个毒,在你体内已经很多年了,如果不及时医治,会有生命危险。” “医仙都不能够解的毒,你拿什么证明你能解?” 萧云逸一直都不相信,一个乡野出来的丫头,真的会医术? “术业有专攻,我会的,正好可以解王爷的毒,或者,我的出现,就是来救王爷的。” 苏慕歌知道这些话骗不了他,但说出来,确实感人。 “如何解毒?” 苏慕歌笑道:“王爷,你是忘记你白日里给我的一掌吗?我现在是病人,无法给你解毒。” 萧云逸一脸铁青,“本王不喜女子触碰。” “借口。” 苏慕歌的手已经放在萧云逸肩膀上许久,也不见得他再来一掌。 “你……” 萧云逸感觉到奇怪,她什么时候把手放上来的? 接受到萧云逸疑惑的目光,叶风表示很无奈,方才他已经用眼神示意了半天。 “原来王爷心里是不讨厌我的。” 苏慕歌邪恶地笑了笑,“看来后续的治疗,我有办法了。” 萧云逸也很奇怪,自己明明感觉到女人的触碰,就会反击,为什么苏慕歌的触碰,却不会? 他承认,今天白天,的确是想试探苏慕歌。 “王爷,你身体里的毒,不是一天两天,解毒,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所以从明日开始,我会陆陆续续给你熬制一些药,王爷也别忘了我的条件,一张和离书。” 萧云逸点了点头,接受苏慕歌的条件和做法。 本来已经穷途末路,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这一次,只能赌一赌。 苏慕歌把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萧云逸身上的火毒,已经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处,解毒,是一个长久的计划。 第二日,苏慕歌起了个大早,写了一些药材,交给青裳,让她去买。 王府里虽然有药材,但是根本不够用,有些药材根本没有。 “青裳,带两个小厮去,你一个人拿不回来。” 苏慕歌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交给青裳,“找一个城中最好的铁匠,按照图纸,把上面的东西做出来。” 青裳的办事效率也挺快,两刻钟的时间,便回来了。 “娘娘,你需要的药。” 只见两个小厮拉着两车药材进来了,都累的满头大汗。 “辛苦了,你们去歇息,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趁着青裳出去采买的时间,苏慕歌收拾出来一间没有用的房间。 苏慕歌将药材都分门别类的放在房间里,从中挑选出自己需要的药材,去了厨房。 “娘娘,你怎么来了厨房?” 厨房大娘看见苏慕歌来了,不知该怎么说话,“你想要什么,吩咐下人来一趟就好了。” “大娘,我借用一下厨房。” 苏慕歌自顾自的在一旁煎药,煎药需要她全程看着,火候要到位,时间要把握好。 厨房的烟熏味儿没有影响到苏慕歌,相反,她还很怀念在军队的那段时光,围着火堆唱歌,看着边境的星星,一切都那么美好。 熬好的药被苏慕歌小心翼翼地倒进碗里,一滴不撒,一碗刚刚好。 “王爷,我来给你送药了。” 人未到,声先至。 萧云逸看着苏慕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走来。 “该喝药了。” 苏慕歌将药端到萧云逸面前,看着他已经用上了轮椅,顿时感觉到惊讶,“这个轮椅这么快就做好了,感觉还不错嘛。” 萧云逸看着面前黑乎乎的一碗药,散发着让人难以下咽的苦涩气息。 “王爷,这是毒药。” 叶风凭着味觉,闻出药里的一味毒,顿时警觉起来,“王妃,你为何要毒害王爷。” “毒害?”苏慕歌心里很生气,她如果真想杀一个人,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里面的确有毒药,喝了会死人的。” 苏慕歌白了叶风一眼,面容上很淡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萧云逸犹豫了一会儿,将药端起来,一饮而尽。 “王爷,你……” 萧云逸将碗放下,“没事。” 等了半天,毒没有发作,叶风感觉到很疑惑,“难道,没有毒?” “当然有毒。”苏慕歌答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剧毒,可你家王爷,已经是身中剧毒的人,以毒攻毒,是解毒的最好方法。” 灵活运用,随机应变。 苏慕歌知晓这个道理,自幼学习毒理,自然知道以毒攻毒,怎么做才最合适。 “王妃,属下知错,不该怀疑您。” 叶风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行了,不知者无罪,今天夜晚还有药浴,都是毒呦。” 苏慕歌挑起萧云逸的下巴,温声说道:“怕吗?” 萧云逸看着苏慕歌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顿时感觉喉咙一紧,有一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行了,不逗你了。” 苏慕歌松开萧云逸的下巴,拍了拍手,“既然没我事了,那我就先走了,夜晚药浴已经在准备了。” 施针解毒 苏慕歌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药浴的药已经让青裳找风霄去准备了,正在熬制当中,现在她也算是闲下来了。 看着外面风和日丽,天气晴朗,苏慕歌搬出藤椅,在外面晒太阳。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娘娘,这是什么诗,奴婢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青裳站在一旁细细地听,又仔细地在脑海中回想。 “这句诗讲的是一个故事,想不想听?” 看着青裳好奇的眼神,苏慕歌也就讲了起来。 “这是一个古老的朝代,唐朝,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杨贵妃本来是唐玄宗的儿媳,因为被他看中,暗中接入宫中,成了他的妃子,后来安史之乱,杨贵妃被杀,葬于马嵬坡下。” 青裳听完非常震惊,且不说人,就连朝代她也没听说过。 苏慕歌知道青裳会震惊,毕竟她讲的这个朝代和人物,都不曾出现过这个时空。 “娘娘,奴婢虽说没读过什么书,可这唐朝,唐玄宗,杨贵妃,奴婢未曾听过。” 苏慕歌笑了笑,伸了一个懒腰,“就是一个故事,不用在意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云梦阁的暗卫撤走了一大半。” 苏慕歌察觉到周围活动的人变少了,看来萧云逸信任她了。 “娘娘,你怎么知道?” 青裳本以为苏慕歌不会知道有暗卫的存在,毕竟暗卫都是隐藏在暗处,很难被发现。 “这么多人在我周围,自然能感觉到。” 作为一个特种兵出身的军医,苏慕歌如果连这点警觉都没有,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对了,娘娘,尚书府今日派人来,让娘娘明日回去一趟,老夫人生病了。” 老夫人? 苏慕歌仔细在脑海中回忆起了尚书府里的老夫人,好像和她的关系并不是多么亲切。 看来生病是假,唤她回去,一定另有所图。 不得不说,这个苏尚书打的一手好牌,让庶女替代嫡女出嫁,可是这一手好牌,建立在真正的苏慕歌还活着的情况下。 “明日,你便随我回去一趟吧。” 看着太阳慢慢的落山,苏慕歌感觉到时候已经到了,“风霄准备的怎么样?” “风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苏慕歌点点头,算算时辰,萧云逸应该已经进了药桶。 “我让取回来的东西取回来了吗?” 青裳将一包银针递给苏慕歌,那是一包改良过的银针,更加精细,比粗糙的银针好用多了。 “我去一趟王爷那里,你不用跟过来了。” 凭借着记忆,苏慕歌摸索着来到了萧云逸所居住的听竹轩。 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萧云逸整个人泡在桶里,桶中都是一些毒药,正好与火毒相克。 “王爷,我来了。” 苏慕歌一脸坏笑的看着眼前萧云逸,看的他有些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 “药浴配上我的独门针法,不出一个月,一定解毒。” 说完,便开始施针,见萧云逸没有拒绝,于是就安心的继续施针。 “你这医术是从哪里学的?” 萧云逸查过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乡野长大的野丫头,大字不识一个,却能画图,还会医术,当真是神奇。 “这些都重要吗?” 苏锦衣在萧云逸头上施了一针,便停下了施针的手,“我解了你的毒,你给我一张和离书,前尘往事,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你就那么想离开?” 萧云逸不懂,这个女人的脑子为什么和别人的不一样?荣华富贵她不要,偏偏选择一条没人想走的路。 苏慕歌收起了顽劣的神色,开始正经起来,“待在王府,的确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我苏慕歌向往的却是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提心吊胆的生活。” 她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这里,不值得她去死,前世她肯奔赴前线,是因为她想报效国家,想守护祖国,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的只是数不尽的算计。 “自由?” 萧云逸何曾不想要自由,可是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无法自由。 苏慕歌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将银针取下来放好,看着药水从绿色变成黑色,苏慕歌心里松了一口气。 “毒素正一点一点通过皮肤排出来,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 苏慕歌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萧云逸的额头。 冰凉的玉手轻抚过萧云逸的额头,萧云逸的目光中充满复杂的情感,看着眼前的苏慕歌,嘴唇宛若熟透的樱桃一般,鲜艳、光润、饱满,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煞是可爱。 看着苏慕歌娇艳欲滴的嘴唇,萧云逸抬起头在苏慕歌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你,你,你……” 苏慕歌顿时感觉到慌乱,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男人亲过,竟然一个不注意,被非礼了。 “萧云逸,你变态。” “你是我的王妃,亲一下又怎么样?” 萧云逸轻咳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而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 苏慕歌红着脸,拿着银针便出去了,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个木头桩子,说道:“你们家王爷,想你们了。” 叶风和风霄一脸疑惑地走了进去,萧云逸早已从浴桶里出来了,脸色绯红,表情极其不自然。 “王爷,你不会是?” 风霄看见萧云逸的样子,又想起苏慕歌方才生气的样子,顿时感觉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想什么呢?” 萧云逸心情很复杂,想起昨日打苏慕歌的那一掌,竟然有些心疼,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 看着窗外的明月,萧云逸打消了这个想法,不可能。 苏慕歌回到云梦阁,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娘娘,你怎么了?” 青裳见苏慕歌回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感觉到有些担忧。 “青裳,我没事,你去睡觉吧。” 苏慕歌捂着脑袋,脑海中浮现的一直都是萧云逸刚才亲她的情景,心里猜测萧云逸是不是喜欢她。 “苏慕歌,想什么呢?他连真实的模样都不肯让你看,不可能喜欢你,况且,你们认识才几天?不可能,这个绝对不可能,不要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苏慕歌在心里告诫自己,萧云逸一定不是喜欢她,只是在利用她,帮他解毒,一定是的。 回尚书府 “娘娘,起床了。” 苏慕歌很不情愿的被拽起来洗漱,穿衣,整个过程,她都是迷迷糊糊的。 一想到要去尚书府那个冰冷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苏慕歌有万千个不愿意。 “娘娘,王爷让你和他一起用膳。” 一起用膳?萧云逸搞什么名堂? 苏慕歌不想去,但又仔细想了想,她心里又没鬼,去就去,谁怕谁。 “萧云逸,我来了。” 苏慕歌毫无形象的坐下,翘起二郎腿,直接抓起一个鸡腿往嘴里塞,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一旁看着的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豪放的女子。 苏慕歌看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白了他们一眼,“看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萧云逸笑了笑,眉目间尽是柔情似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苏慕歌看着萧云逸莫名的笑,心里总感觉有点儿慌,怎么总感觉被人惦记上了? “那个,王爷,我吃饱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苏慕歌连忙拔腿就跑,丝毫不管青裳有没有跟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萧云逸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猎物一样,让人浑身不自在。 “娘娘,你等等奴婢。” 青裳在后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明白王妃为什么突然就跑了。 “青裳,准备一下,去尚书府。” 苏慕歌只想找个借口出去冷静冷静,看来最近她被萧云逸弄的脑袋都迷糊了。 “娘娘,王爷说,他陪你一起去。” 什么? 苏慕歌顿时感觉到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本来想着离开他一会儿清醒一下,结果萧云逸要跟她一起去。 “怎么感觉王妃有些不高兴?” 萧云逸不知何时,坐着轮椅跑出来了,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慕歌。 “没有,你感觉错了,王爷,您的身体还没养好,怎么能随便出去呢?” 萧云逸皱了皱眉,“祖母身体抱恙,本王想陪你一同前去探望。” 苏慕歌汗颜,这个祖母她自己也是昨天才想起来,感情并不是那么深,去不去无所谓,她只想去看苏尚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好吧。” 拗不过萧云逸,只好由着他来。 苏慕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上了一件朴素的水蓝色衣衫,将头发用一根发簪挽起,脸上并未有过多的修饰,清水出芙蓉,更是美艳极了。 萧云逸早已在马车里等着,闲来无事,翻看一本书。 苏慕歌看萧云逸一脸认真的样子,倒也是有那么几分不惹人厌。 “本王脸上有花吗?一直盯着本王看。” 苏慕歌摇摇头,“没有,只是我看王爷面色红润,气息平稳,恢复速度也太快了。” “本王是习武之人,恢复速度自然比常人快。” 竟然忘了他会武功,苏慕歌一直按照普通军人的恢复速度来判断他,可是却忽略了在古代,习武之人受伤恢复程度更快。 “那我岂不是可以早日拿到我的和离书了。” 想到这里,苏慕歌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仿佛自由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 听见和离书三个字,萧云逸的脸色暗沉下来,这个女人就这么想要离开? “王爷,王妃,到了。” 苏慕歌从马车上跳下来,萧云逸则是由叶风扶到轮椅上去。 “云王妃回府,劳烦通报一声。” 小厮见苏慕歌站在门外,便立马关上门,进去通报。 “什么?苏慕歌回来了?” 苏青默似乎不知道苏慕歌要回来,脸上的厌恶之色彰显出来。 “那个贱蹄子,嫁给了一个快要死的王爷,不好好待在府里,来干嘛?” 苏夫人听见苏青默话语中的厌恶,便安慰道:“女儿,没事,娘这就吩咐下去,让那贱蹄子在外面等着,谁也不给她开门。” “传令下去,谁也不许开门。” 小厮得到苏夫人的指令,便就照做了。 苏慕歌在门外站半天,门内没有反应,看着萧云逸已经热的满头大汗,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难受。 她走过去,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拭萧云逸出汗的额头,面具之内的,便没有触碰。 萧云逸既感觉到惊喜,又感觉到意外,心里更多的是高兴,嘴角微微上扬。 苏尚书回来看见大门禁闭,又看见苏慕歌站在外面,旁边是云王,顿时感觉到大事不妙。 “老臣参加王爷。” “起来吧。” 苏尚书连忙起身,看着禁闭的大门,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尚书,您的待客之道,真的很特别。” 苏慕歌看着禁闭的大门,不由得嘲讽了一句。 让萧云逸在意的,是苏慕歌竟然没有尊称苏尚书为父亲。 叶风和青裳也很诧异,王妃今天是怎么了? 苏尚书也很震惊,但萧云逸在,他不敢说些什么。 “来人,开门。” 里面的小厮听见是苏尚书的声音,连忙开门。 “老爷……” 小厮低着头,看着门外的苏慕歌和萧云逸,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妃今日回府,你为何将大门紧锁?” 苏尚书严厉地呵斥,这件事是谁做的,他心知肚明,今日若只是苏慕歌一个人还好,可偏偏云王也来了,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成为笑柄。 苏夫人知晓云王也在门外,连忙一路小跑,去了正厅。 苏青默见母亲那么着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也跟着去了。 一到正厅,只见苏尚书铁青着脸,看着跪在下面的小厮,“谁让你这么做的?” 小厮颤抖着身躯,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老爷,夫…夫人说…不让…让我们开门。” 说完还抬头看了一眼苏夫人。 “苏夫人,您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 苏慕歌冷眼看着苏夫人,“烈日之下,您若是看不惯本王妃,只将本王妃一个人锁在外面,王爷身体最近才有所好转,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苏夫人此时哪敢说什么话,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苏慕歌,这个小贱蹄子,一来就给她找麻烦。 “我念你抚养青默长大有恩,常年伴老夫人左右有孝,今日便不追究你大过,闭门思过,抄写佛经七日。” 苏慕歌冷哼一声,这惩罚,倒不如不说出来。 萧云逸一直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早已是万千怒火。 “苏尚书,贵府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 萧云逸突然说出来一句话,让苏夫人身子一抖,这个王爷虽说双腿残废,身中奇毒,可传闻中,依旧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王爷,老臣也是没有办法,贱内如此这般任性,日后老臣一定教导。” 苏尚书又跪了下来,额头已经被吓出不少冷汗。 苏青默见此情形,柔声说道:“王爷,母亲也是第一次犯错,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说完,还朝萧云逸抛了一个媚眼。 苏慕歌看着苏青默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感觉令人作呕,是个男的就想勾引,绿茶婊。 “本王听闻静安寺缺一个扫地僧人,苏夫人可以去试一试,修身养性。” 顺便教你怎么做人,这句话是苏慕歌在心里补上去的。 苏慕歌打心底佩服萧云逸,这可比让苏夫人闭门思过有意思,丢了脸面,看她如何在贵妇人中立足。 苏尚书无力反驳,只能接受,苏夫人一颗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但一想起要去扫地,心里一直在诅咒苏慕歌。 怒怼尚书 “祖母在何处?” 苏慕歌想起来苏尚书是以这个为借口让他回家,便主动提出来。 “歌儿,父亲带你去。” 苏尚书吩咐道:“夫人,还请好好招待王爷,向王爷赔罪,青默,与你妹夫好好说会话。” 萧云逸担忧地看了苏慕歌一眼,苏慕歌点点头,表示没事。 果然,苏尚书并未将苏慕歌带去看苏老夫人,而是带去一处偏僻的地方。 “逆女,你方才喊我什么?” 苏慕歌知晓苏尚书说的是什么,便说道:“苏尚书,年纪大了,耳朵应该不好使了吧,若是方才没听清,现在仔细听,苏尚书。” 苏尚书铁青着脸,想不明白苏慕歌哪里变了,脸还是那张脸,整个人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为父让你打听萧云逸真正的身体状况,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苏慕歌冷笑,“苏尚书,王爷的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何必问我?” “我告诉你,苏慕歌,你虽然嫁出去了,但你还是苏家人,你的荣辱与苏家的兴衰有着莫大的关系,聪明人,应该看清眼前的局面。” 苏尚书感觉到这个苏慕歌已经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如果再不让她明白利害关系,只怕再也控制不住她。 “本王妃看的很清,只是你,自古皇位之争,都是流血的战争,苏尚书,你确定要赌上苏家百年基业?” 苏慕歌不得不说苏尚书愚蠢至极,一心只想往上走,却不明白,站的越高,摔的越惨。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你只要清楚一点,苏家的兴衰与你的荣辱息息相关。” 苏慕歌冷笑,当真是个老顽固,看来是没有救了。 “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苏慕歌说完,便凭借着记忆中的路走,一会儿便走到了正厅。 此时的苏青默,面色泛红,一脸羞涩的微笑,若是在旁人看来,一定是被萧云逸调戏了,可在苏慕歌看来,丑人多作怪,萧云逸一直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萧云逸看见苏慕歌回来了,脸色才有所好转,若是这个女人再不回来,不知道苏青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苏尚书,既然祖母身体无恙,那本王妃便不打扰了。” 苏尚书见苏慕歌要走,连忙说道:“慕歌,爹知道错了,爹只是一时糊涂,你能原谅爹吗?” 苏尚书不相信在这么多人面前,苏慕歌会不给他面子。 可苏慕歌偏偏就不如他所愿,“苏尚书,我从未怨过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已经是王爷的人,还希望你能够明白。” 一句话,便将界限划的清清楚楚,这让苏尚书感觉到尴尬。 “慕歌,再怎么说也是你爹,如此称呼,也是见外了。” 苏夫人见苏尚书面色不悦,便指责苏慕歌。 萧云逸刚想替自己媳妇说话,却被苏慕歌按回去,“苏夫人,当初你将我迷晕,在酒里下毒,绑进花轿的时候,我可不觉得你将我当做一家人。” 苏青默见丑事被戳破,连忙说道:“苏慕歌,你别胡说。” 萧云逸冷冷地看着苏夫人,“是不是胡说,本王一查便知,苏尚书,家都治不好,何谈为陛下分忧?” 苏尚书连忙跪下,“老臣不知道有此事,还请王爷明查。” “自然会明查。” 萧云逸牵起苏慕歌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歌儿,我们走吧。” 苏慕歌被他这一句“歌儿”惊到了,不知道为啥,总感觉像雕儿。 “嗯。” 苏慕歌点点头,这个地方她也不想待下去,毕竟这里都是她不想见到的人。 见苏慕歌和萧云逸一行人走后,苏尚书冷哼一声,“逆女。” “爹,女儿感觉苏慕歌有些不一样。” 苏青默发现苏慕歌不像是刚开始来的时候那样,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老爷,究竟怎么回事?” 苏夫人甚是担忧,一想到要去静安寺扫地,便心生愤怒,静安寺来来往往的都是贵妇人,她去扫地,颜面何存。 “苏慕歌着实有些蹊跷,整个人除了那张脸是苏慕歌,性格完全不是。” 苏尚书憋着一肚子火,好歹他也是朝廷官员,今天苏慕歌这么气他,让他在下人面前丢尽了脸。 “夫人,你派人去乡下打听一下,苏慕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苏尚书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眼前的这个苏慕歌根本不是她,可很快就将这个猜测否定,如果不是苏慕歌,又怎会将大婚之日的事情记的这么清楚? 马车上,苏慕歌仔细地在脑海中回忆,想要了解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然而却只想起来一星半点。 真奇怪,想要了解这具身体的时候,它偏偏想不起来,不想了解的时候,记忆总是涌现在脑海。 “想什么呢?” 萧云逸看苏慕歌一脸纠结的样子,感觉到她遇上了什么心事。 苏慕歌摇摇头,“没什么,我在想,今天给王爷下什么毒合适。” 说完,苏慕歌便摸上萧云逸的脸,光滑,有弹性,皮肤细腻,一看就是大自然养育的好。 萧云逸被她摸的有些不自在,便将头扭开,“别碰。” 苏慕歌看着他皱眉的样子,还有刚才的表现,顿时想到了大野猫,不喜欢人碰,一股子傲娇的气息。 “好香啊。” 马车路过集市,小摊贩卖的小吃的香味飘进了苏慕歌的鼻子里。 “停车,停车。” 苏慕歌从马车里窜出去,看着各色各样的小吃,顿时感觉到幸福。 原生态,无公害,纯天然,绿色食品,就在眼前。 摸一摸自己的口袋,好像也没什么钱。 “王爷,我缺银子了。” 苏慕歌又回到马车,看着萧云逸,那眼神在说:我没钱了,你看着办。 “想买什么就去买,叶风买单,回府之后去账房支些银子,作为王妃,竟然没有银子。” 萧云逸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就这么穷吗? 苏慕歌激动地冲上去抱住萧云逸,“大野猫,你真好。” 大野猫?萧云逸想要将她丢出去,这是个什么称呼。 苏慕歌察觉到不对,尴尬一笑,竟然把心里面想的都给说出来了。 有了叶风买单,苏慕歌放心的买下了自己想要的,但也没有买多少,买多了也吃不完。 看着苏慕歌大包小包的,萧云逸嘴角微微上扬。 “回府喽。” 恶惩绿茶婊 “娘娘,该起床了。” 苏慕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床上挣扎,“青裳,今天又没有什么安排,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不行呀,娘娘,皇上召见,不得不去。” 青裳站在门口,一直在门外干着急,娘娘怎么还不起来。 皇上为什么突然召见?看来又要伤脑了。 苏慕歌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床上的蓝色的轻纱,踢开被子,两脚一蹬,起床。 “青裳,进来,我要洗漱。” 精心洗漱了一番,苏慕歌便出去晒太阳,补充身体所需要的阳光。 “娘娘,王爷唤你一同用早膳。” “告诉他,我不吃。” 苏慕歌倚靠在栏杆上,感受着每一寸阳光的照射。 “风大人说,王爷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 青裳边看苏慕歌的反应,边说道:“今天早上醒来,似乎吐血了。” 苏慕歌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呀。 “走,去看看。” 青裳在后面掩住嘴,偷偷地笑,风大人这一招真管用。 苏慕歌看见萧云逸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心生疑惑,又走近,一把拉过萧云逸的手,脉象平稳,比之前好更多,身体正呈良性极速发展,怎么会吐血? 萧云逸被苏慕歌弄的莫名其妙,拽回手,“你做什么?” 苏慕歌看着青裳,青裳扭扭捏捏地看向风霄,风霄一脸坏笑地看着萧云逸,叶风一脸懵懵地看着四人,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迷。 “没什么,看你身体不错,应该很快就能解毒。” 苏慕歌坐下来也吃了起来,本来早上就不打算吃饭,既然来都来了,不吃感觉过意不去。 苏慕歌又看了看萧云逸的腿,总感觉哪里不对,“你的腿,若是有时间,我给你看看,说不定也能治好。” “不用,本王这腿自幼便断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治不好了。” 风霄偷偷地笑,王爷,您说起谎话来,真的不带脸红,一丝慌张也没有。 苏慕歌拍了拍萧云逸的肩膀,非常坚定的说:“没事,打断了重接,保证你能够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走。” 听见打断了重接,萧云逸嘴角抽了抽,怎么这么可怕? 苏慕歌看着青裳等人惊恐的表情,顿时感觉到疑惑:“怎么了?打断了重接,不是很正常吗?” “娘娘,属下也是第一次听说,还能这样治病。” 叶风闯荡这么多年,当真没听过接骨之术还能打断腿重新接。 苏慕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饭。 吃完饭后,苏慕歌便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依旧是淡雅的风格,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秀丽的脸颊不施粉黛,依旧美丽动人。 穿过闹市,慢慢的向皇城靠拢,苏慕歌掀开车帘,看着恢宏的皇宫,以前的她,见过成群的古建筑,但都由于时间的原因,损害过大,看不见原有的富丽堂皇。 金黄色的屋顶,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大红色的建筑整齐排开,错落有致,整座皇宫就像是一座迷宫。 萧云逸带着苏慕歌去了大殿,皇上坐在龙椅上,正值壮年,却生了白发,想来国事操劳,正襟危坐,不怒而威,让人肃然起敬。 皇上旁边凤冠霞帔的女子,应该就是皇后,皇帝的结发妻子,虽然年纪很大,却保养的非常不错,乍一看,也不过才三十出头。 苏慕歌与萧云逸简单的行了礼之后便坐下,期间皇上和皇后并没有说一句话。 “弟媳,可真是难为你了,照顾我这个弟弟。” 皇上慈祥地看着苏慕歌,若不是苏慕歌清楚皇上心里所想,到真是会被他面容所哄骗。 “这是臣妾份内之事,谈不上为难。” “朕知道亏欠云逸许多,本想将苏家嫡女赐给他,没想到最后确实你嫁入王府,近日听闻你们恩爱有加,朕深感欣慰。” 苏慕歌撇了撇嘴,鬼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皇后,陪云王妃四处走走,最近皇宫里的花开的甚是不错。” 苏慕歌担忧的看着萧云逸,这个皇上想干嘛? 萧云逸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去。 皇后带着苏慕歌来到御花园,御花园的花开的的确是不错,都是高价从民间招专人负责养,自然比外面的美丽许多。 “弟妹,云王那里,还需要你多费心。” 苏慕歌以为皇后突然开口,是问她别的,没想到还是在萧云逸的身上,看的出来,皇上皇后对萧云逸的身体,都挺关心的。 只是这种关心,苏慕歌感觉到有些不对,自古皇家薄情,皇上这种杀了自己不少兄弟才上位的统治者,更不会真心的关心萧云逸。 “臣妾定当竭尽全力,照顾好王爷,只是……” 苏慕歌眼眶开始泛红,不停的抽泣,“王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今日还咳血了……” 听见萧云逸咳血,皇后的神情果然变了,貌似带着一丝欣喜。 皇后安慰着说道:“云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让苏慕歌感觉到非常的不自在,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聊什么,只得静静地看着花。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慕歌一看,果然是苏青默,只是她旁边站着高大,帅气的男子,不知道是谁。 “儿臣参见母后。” “皇儿,青默,你们来了。” 见苏青默与此人的关系,皇后与他的亲近,苏慕歌判断出来,此人便是四皇子萧明睿。 “妹妹也在这儿呢?”苏青默掩嘴温柔一笑,“殿下,这便是我那妹妹。” 苏慕歌不失礼貌地笑笑,萧明睿应该不会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见过皇婶。” 苏慕歌微笑地点点头,小伙子,果然不负我所望嘛。 苏青默熟络地挽起苏慕歌的手,“妹妹,你我姐妹二人许久没有好好说一会儿话了。” “行了,你们两个小丫头,好好的去说一会儿话。” 皇后知晓苏青默的意思,便做个顺水人情,“皇儿,你也陪着去,两个姑娘家,万一迷路了,可怎么办?” 苏慕歌抽开被苏青默挽住的手,一脸嫌弃,苏青默一定是有什么计划,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青默见苏慕歌抽开手,也不生气,“妹妹,前面的荷花塘可美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苏慕歌点点头,她倒要看看苏青默想要干什么。 正值荷花盛开的季节,荷花塘里荷花盛开,争相斗艳,粉嫩的花瓣娇艳欲滴,翠绿的叶子,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美丽极了。 “殿下,你看那儿是什么?” 苏青默指着一个方向,苏慕歌好奇地也看了过去。 苏青默将手悄悄地靠近苏慕歌,想要趁苏慕歌不注意,一把将苏慕歌推向荷花塘里。 苏慕歌察觉到苏青默的小动作,继续假装看着别处。 苏青默见时机成熟,用力一推。 苏慕歌闪身看着远方,“那儿是什么?谁在放风筝吗?” “扑通。” 苏青默华丽地落水,萧明睿看着落水的苏青默,又看了看一脸坦荡的苏慕歌,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救命,救命。” 苏青默使劲地在水里挣扎,苏慕歌和萧明睿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去救。 “姐姐,荷花塘不深,你站起来,走上来。” 听完苏慕歌的话,苏青默冷静下来,从荷花塘里站起来,慢慢地走上来。 虽然人上来了,但荷花塘里的淤泥却是沾染了一身,一股恶臭味散发开来。 萧明睿不好意思掩住口鼻,便说道:“青默,怎么这么不小心,先去偏殿换身衣服。” 苏慕歌直接掩住口鼻,嫌弃地说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赶快去换衣服吧。” 此时苏慕歌心里乐开了花,她用实际行动告诉苏青默,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真正含义。 苏青默瞪了一眼苏慕歌,那眼神,仿佛要将她杀掉一般,但萧明睿在身边,只得做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青默就先告退了。” 审问犯人 “待在这儿也没意思,皇侄,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去找你的皇叔了,一会儿不见,我都有些想他了。” 苏慕歌看着来时的路,真长,干嘛费劲走这么远。 “传闻中皇叔性情喜怒不定,皇婶为何这般在意皇叔?” 萧明睿试探性地问道,他心里早就已经在怀疑,只是一些事情并没有得到证实。 苏慕歌笑了笑,听出他话中的试探,“他性情喜怒不定,可我就是喜欢,这可能就是爱,爱一个人,可不会在乎他是什么样子。” “当然,你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你的出身已经决定,你遇不到真爱。” 苏慕歌瞎扯了一堆,听的萧明睿云里雾里,也不明所以。 “好。” 听见皇上的声音,苏慕歌顿时感觉到吃惊,顺着声音看去,萧云逸不知何时也在身后。 “十九弟,没想到你的媳妇,对你这么上心,如此一来,朕,也就放心了。” “参见父皇。” 皇上慈祥地看着苏慕歌,“弟妹,云逸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 “慕歌即是心悦王爷,自是会用心照顾,还请皇上放心。” 苏慕歌看向萧云逸,顿时感觉到老脸一红,如果知道萧云逸在身后,怎么也不会扯这个。 “皇兄,我与歌儿出来许久,想先回府中,便先行告退。” 苏慕歌很识相地过去推萧云逸,“臣妾告退。” 慌慌张张走到宫门那里,青裳与叶风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马车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苏慕歌不敢正眼看萧云逸,但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撇向他。 “那个,我方才说的,只是用来哄骗四皇子的,你不必当真。” “我若是当真了呢?” 萧云逸看向苏慕歌,眼神中透露出不一样的神色。 “不可能吧。” 苏慕歌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萧云逸,这个男人阴晴不定,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爱上他,她做不到,也不能让他对自己有任何想法。 看来得早日拿到和离书。 萧云逸看苏慕歌不再理会自己,心里有些失落,方才也不知怎的,心里想着,便脱口而出。 站在她身后,听见她说喜欢他的时候,那一刻,竟然十分高兴,比得知自己有救的那一刻还要高兴。 可是苏慕歌却让他看不懂,看不透,这个女人的想法,总让人琢磨不透。 回到府中,苏慕歌便着手早日治好萧云逸的计划,日复一日的慢慢调理加上排毒,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想要在一个月之内完全康复,只能另寻它法。 之前对萧云逸说的,只是排毒在一个月之内能排完,还有后期的调理,也需要一个月之久。 “青裳,这附近可有山?” “娘娘,上京城外倒是有一处荒山,山中野兽横出,很少人前去。” 苏慕歌点点头,心里细细地盘算,看来她得铤而走险,出去一趟。 “药浴怎么样了?” 青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风大人正在看着,等一会儿奴婢便去替风大人。” 苏慕歌点点头,有风霄看着,她也就放心了许多,今日进宫一次,她已经大概清楚了萧云逸现在的处境,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夜幕悄悄降临,苏慕歌按照往日一样,去听竹轩,四周安静的诡异,右眼皮总是在跳,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娘娘。” 叶风慌慌张张地跑来,“王爷晕倒了。” “怎么回事?” 苏慕歌顾不得太多,一路小跑到萧云逸的房间,只见萧云逸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气色不足,脉象虚弱。 “火毒发作?” 苏慕歌感觉到震惊,火毒已经慢慢的排除体外,怎么会突然发作? 看着还在冒着水汽的药水,苏慕歌仔细的闻了一闻,味道不对,有人在药水里加了五毒。 “叶风,风霄封锁王府,严查各个角落,搜查房间,药水中有五毒粉,接触过的人指甲泛黑,仔细查。” “娘娘,接触过药水的,只有属下和青裳姑娘。” 风霄此时非常愧疚,但却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你与青裳都是王爷的人,自然不会存有祸心,但是百密一疏,仔细查。” 苏慕歌此刻感觉到头疼,本以为治疗会很顺利,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看来寻找麒麟草,得提上日程了,萧云逸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苏慕歌用银针止住了毒素的蔓延,又将解毒丹喂给萧云逸,这样只能缓解一些痛苦。 五毒粉与火毒产生反应,虽然不致命,却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下毒之人看来只是想试探。 皇上,皇后,四皇子,究竟是谁? “萧云逸,看来我今天夜晚得守着你,万一你被谋害,谁给我写和离书?” 苏慕歌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月色朦胧,月光照进院子里,让周围不那么黑暗。 “娘娘,凶手抓住了。” 叶风急匆匆地赶来汇报,看着王爷脸色好转,心里也就放心许多。 “派人守着听竹轩,带我去看看。” 黑暗的暗牢里,沉重的锁链声,犯人的哀嚎声,老鼠吱吱的声音,错综复杂。 没想到王府里竟然有一条通向外面暗牢的通道,更没想过,萧云逸竟然建有暗牢。 下毒的人穿着王府侍卫的服装,但却不是王府的侍卫。 王府的侍卫,苏慕歌基本上明里暗里都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最近混进来的。 “为什么要下毒?” 苏慕歌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侍卫,目光中透露着冰冷,“谁让你下毒?” “嘀嗒,嘀嗒,嘀嗒……” 水滴一滴一滴的滴落,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儿,侍卫的呼吸声逐渐沉重,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慕歌。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侍卫倒也是硬气的人,不卑不亢。 可在苏慕歌看来,不过是愚蠢的挣扎,前世的她,也审过不少通敌叛国的间谍,个个都是宁死不屈的好汉,可偏偏遇上了她,总会有办法让人开口。 “叶风,拿一把匕首过来。” 叶风不知道苏慕歌要做什么,但眼前王爷昏迷不醒,苏慕歌是他能够相信的人,便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交给她。 苏慕歌接过匕首,锋芒毕露,刀刃很快,“你应该没有听说过一种刑罚,叫做千刀万剐。” 听见名字,便让人背脊发凉,侍卫露出不屑的眼神,“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怕区区一个刑罚。” 苏慕歌微微一笑,手中的匕首贴在侍卫的脸上,目光中透露出杀气,“别急嘛,听我慢慢说,所谓千刀万剐,就是将你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不能太薄,也不能太厚,太薄了没有效果,太厚了不太美观,还不能伤了血管,得让你能活下来,一片一片的将你的肉从身体上剥离,慢慢的,就剩一副骨头……” 侍卫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内心非常慌张。 “此刻,我正拿着匕首,在你的脸上划下第一刀……” 侍卫的脸不知为何,竟然隐隐作痛,感觉似乎有血流出来。 “第二刀,还是划在你的脸上……” “不要,不要。”侍卫感觉到冰冷的匕首再次划过脸颊,疼痛感慢慢加深。 “第三刀,剖开你的心脏,取出你的心……” 侍卫感觉到自己面前一凉,心脏隐隐作痛,疼痛感逐渐加强,“不要,我说,我说。” 苏慕歌将匕首还给叶风,一丝血迹不沾,侍卫也并未被划脸,剖心,这让叶风很疑惑,究竟是怎么样让他松口的。 “是四皇子让小人在药中下毒,其余的小人一概不知。” 侍卫此时心态已经崩溃,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女人。 苏慕歌眼神冰冷,萧明睿当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派人来王府。 “叶风,我们走。” “娘娘,他怎么办?” 苏慕歌看了一眼惊吓不轻的侍卫,如果按照以前她的性子,一定是斩杀,可是如今斩杀,半分好处都没有。 “留着,派人守着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处理他。” 出城采药 萧云逸一连昏迷几天,苏慕歌日夜不停的在旁边照顾,用各种汤药灌他,希望他早点醒来。 “你怎么还不醒?明明已经没事了。” 苏慕歌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她的医术没错,判断的也没错,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是不醒过来? 苏慕歌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目光中透露着一丝狡黠。 “听说老鼠包治百病,王爷这么久都醒不过来,只能出此下策了。” 苏慕歌仔细地观察萧云逸,只见他眼皮有些松动,便继续说道:“老鼠的汤,解百毒,肉治百病,既然王爷这么久都醒不过来,那臣妾就去给王爷做一碗。” 苏慕歌起身欲走,却被人一把拽回来,“王爷你怎么突然醒了?” “我若是再不醒过来,只怕不知道某人又会灌一些什么奇怪的汤药。” 其实他作夜已经醒了,只是看苏慕歌累的趴在一旁睡着了,便也就没有吵醒她,清晨苏慕歌醒来,他依旧装作昏迷,只想逗逗她,却没想到苏慕歌想出用老鼠来给他治病。 “既然王爷醒了,那臣妾就先告退。” 说完,便一溜烟的窜出去,临走也不忘吩咐风霄照顾好萧云逸。 苏慕歌看着都是暗卫的王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有些难度,但难不倒她。 萧云逸的火毒不能再拖了,能快一点好就快一点好,时间越长,危险越大,早日治好,她也能早日离开。 趁暗卫换岗期间,苏慕歌便溜出来了,青裳说的荒山名曰金华山。 山中有很重的瘴气,穿过瘴气林,便是麒麟草极有可能生长的地方——断崖。 苏慕歌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树林,像极了热带雨林,里面有许多的蛇虫,因为她身上涂抹了药,蛇虫便不敢近身。 越往里走,瘴气越重,虽然服用过解药,但瘴气还是让苏慕歌喘不过来气。 “没想到这瘴气这么厉害。” 慢慢的移动着,逐渐离开瘴气较重的地方,苏慕歌深吸一口气,大自然的味道,真好。 树林中,隐隐约约有人移动的声音,苏慕歌闭上眼睛仔细的听,来者约莫二十人,身手矫健,是杀手! 出城之时,苏慕歌并未伪装,想来应该是被人盯上了。 “咻咻咻。” 苏慕歌踢起脚下的石子,尽数射向暗中的杀手,只见两人被击中倒地。 苏慕歌抽出腰间的匕首,迅速将二人抹了脖子,又一个反身,将偷袭的杀手杀掉。 一个后空翻,手中的匕首连连杀掉两个杀手。 激烈的搏斗,血腥的厮杀,苏慕歌灵活的穿梭在杀手中间,与她而言,这些杀手,不过就是只会拿剑的普通人。 苏慕歌拍了拍手,一脚踹飞最后一个杀手,“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儿耗着。” 此时的她并不想弄清楚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只是看着杀手手臂上的纹身,总感觉有些熟悉。 “咻” 一颗尖锐的石子,结束了最后一个杀手的生命。 断崖之上,苏慕歌看向断崖下,云雾遮住了视线,让她很难判断究竟有多高,古代没有工具,所以只能凭借着自身的力量下去,沿途寻找。 如果运气好的话,在二十米左右便能发现麒麟草。 苏慕歌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每一步都非常谨慎,稍有不慎,便会摔下去。 “萧云逸,你最好能赶快给老娘好起来。” 苏慕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为了那张和离书,一心一意只想快点将萧云逸的火毒治好。 岩石凸起的地方,是最好抓住的地方,苏慕歌小心翼翼地抓着,看着小石子掉进身后深不可测的崖底,苏慕歌倒吸一口凉气,每一步,更加的小心。 左脚下的岩石有些松动,苏慕歌感觉到大事不妙,她才下了不过五米左右,右脚下的岩石有松动的迹象,两只脚,无论挪动哪只脚,另外一只脚的受力一定会增大,一定会踩空。 此时上去也不可能,下去可能就会摔死,苏慕歌从未想过放弃,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挪动了左脚。 “碰” 苏慕歌右脚的岩石碎裂,整个人在不断下坠,她抽出腰间的匕首,扎向岩石壁,继续缓慢滑行了一段时间,才停下来。 苏慕歌看着自己流血的胳膊,火辣辣的疼,但好在固定住了,她的小命,暂时是留住了。 “麒麟草。” 祸兮福兮,福祸相依兮。 不小心的跌落,没想到竟然找到了麒麟草,但是距离麒麟草,还是有一段距离。 苏慕歌收起匕首,缓慢的挪动身子,试图平移过去。 苏慕歌感觉到额头溢出滴滴汗水,胳膊流血不止,整个人手脚冰冷,头有些眩晕。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反抗,毕竟刚才徒手搏斗杀了近二十个暗卫,又耗费力气在悬崖上,现在又血流不止。 看着就在不远处的麒麟草,苏慕歌咬咬牙,伸手一拽,便将麒麟草拽下来了。 苏慕歌看着到手的麒麟草,微微一笑,两眼一晕,便坠落悬崖,手中紧紧攥着麒麟草。 此时的云王府内,青裳找不到苏慕歌便着急了,连忙跑去风霄,“风大人,你可看到娘娘?” 风霄感觉到疑惑,“王妃不在房中吗?” 青裳焦急地说道:“我已经几个时辰没有见到王妃了。” “我刚从王爷房中出来,也并未见过王妃。” 青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顿时感觉到十分着急。 “府中的暗卫也未曾见过王妃出去,这可怎么办?” 青裳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王爷的身体刚刚有所好转,此时若是告诉王爷,王妃失踪了,王爷一定会忧心。 “青裳,你随我一起去禀明王爷。” 青裳点点头,如果找不到王妃,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还是告诉王爷比较好。 “王妃失踪了?” 萧云逸心情一阵复杂,苏慕歌怎么会突然失踪? “府中的暗卫都并未见到娘娘出去,可就是找不到人在哪儿。” 青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王妃失踪,她感觉到自己失职了,若是王妃出了什么事,那她就是罪人了。 “王妃最近可有提过什么奇怪的问题,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叶风问道,“青裳,你仔细想想。” 王府中,暗卫密布,如果是有人将王妃劫走,一定是不可能的,还有一种是王妃避开所有的视线,偷偷离开王府了。 萧云逸心里有个不好的想法,难道她想提前离开? “有,王妃前几日问奴婢附近有没有山,奴婢告诉她附近有一处荒山金华山。” 金华山? “去金华山。” “王爷不可,金华山中有瘴气,你的身体刚刚恢复,我与风霄一同前去查看,一定将王妃安全带回来。” 一想到苏慕歌可能面临危险,萧云逸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本王要亲自去。” 如果苏慕歌是想逃走,他要亲自将她抓回来。 山中美男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苏慕歌揉了揉昏沉的头,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刺痛,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我这是在哪儿?”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竟然没有半点事,苏慕歌感觉到非常神奇。 “这是悬崖底。”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里,让苏慕歌感觉到了一阵享受,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向声音的主人,苏慕歌不由得大惊,眼前的男子一身素白衣服,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微微飘拂,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像极了一句诗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姑娘,你醒了,在下顾轻尘,若是姑娘不嫌弃,便唤在下轻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苏慕歌。” 顾轻尘看着一脸疑惑的苏慕歌,说道:“你从悬崖上摔下来,挂在树上,我便将你带回家中。” “我的麒麟草呢?” “我放在桌上了,看你摔下来的时候还紧紧握着,想必十分重要。” 顾轻尘将麒麟草拿过来交到苏慕歌手中,问道:“苏姑娘也懂医术?这味草药极其罕见,它的用途,也很少有人知道,想必苏姑娘的医术十分精进。” “不用叫我苏姑娘,听着怪别扭的,叫我慕歌就行。” 看着手中的麒麟草,苏慕歌松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是略懂皮毛罢了,谈不上精进。” “你可知这里怎么出去?” 她已经消失了一天,如果再不回去,只怕萧云逸会着急,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此处出去较为麻烦,我常年隐居在此处,就是看中这里的环境,很难出去,也很难进来。” “什么?” 苏慕歌目瞪口呆的看着顾轻尘,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没有骗她,那她该怎么出去?不会那个难出去的办法,就是从下往上爬吧? “此处想要出去,得沿着悬崖壁上去大概五十米左右,会有一处洞穴,那处洞穴就是通往外面的出口。” 果真要爬悬崖,虽然只是五十米,但苏慕歌现在手臂上受了严重的伤,不能够冒险,如果中途摔下来,只怕是会粉身碎骨,这次是她运气好,摔在树上,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还是多休息,再想着出去,依你的身体状况,贸然上去,很有可能受伤。” “嗯。” 顾轻尘见苏慕歌暂时不想着上去,便在一旁捣弄着他的草药,一边捣弄,一边看着医书。 看着顾轻尘认真的样子,苏慕歌不由得惊叹,看着一副文弱书生样子,却没想到懂医术。 苏慕歌下床走动,还好没有摔残,只是手臂上的伤有些严重,留不留疤无所谓,她只想早些出去。 “你这里有铁器之类的东西吗?” “有,只是你用铁器做什么?” 顾轻尘放下手中捣药的杵,清澈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疑虑,“随我来。” 苏慕歌想用铁器制作一些简单的铁抓手,这样一来,便可以轻轻松松上去,不用担心伤到自己的手臂,也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只是,顾轻尘所说的铁器,是采药用的小铁铲,以及小锄头。 苏慕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这位兄台,我很好奇,你平时是怎么上去的?” 顾轻尘看着苏慕歌打量的眼神,不由得笑道:“我自是选择这个地方避世,自然就能出去。” 苏慕歌不由得感慨,看着这般羸弱的男子,竟然也是攀岩的好手。 顾轻尘若是知晓苏慕歌心中所想,定是反驳一句,我会轻功,我会武功! “慕歌,我准备了一些饭菜,想来你醒了,一定饿了。” 顾轻尘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如同耀眼的星辰,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这样的一个美男子,若是踏入红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个小姑娘。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真的是有些饿了,便也不客气的去吃饭了。 黑夜悄悄降临,夜幕如水面一样平静。 漆黑的密林里,燃起一个个火把,萧云逸,叶风,风霄一行人正在山中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苏慕歌的影子。 “王爷,你先回去吧。” 已经搜查了一天一夜,却还是没有半分影子,难道王妃进了瘴气里面?叶风不敢将这个猜测说出来,如果王爷执意要去,他可是拦不住的。 看着不远处的瘴气林,萧云逸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进瘴气林。” “王爷不可。”叶风阻拦道:“王爷,属下去,你不能去,你的身体……” 风霄拽住叶风,无奈的抚抚额头,这个急性子,“王爷,属下这儿有药。” “你哪里来的药?” 萧云逸接过药,看着熟悉的瓷瓶,总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前些日子属下见王妃娘娘在配药,便问了一句,是瘴气的解药,属下便讲了当初与王爷差点在瘴气林走不出来的事,于是娘娘给了属下一些,让属下带在身上。” 因为他吗?萧云逸看着手中的瓷瓶,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苏慕歌,你到底在哪里? 一行人服下了解药,便进了瘴气林深处,越向前走,蛇虫越多。瘴气越重。 忽然来一阵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越向前走,血腥味儿越浓重,浓重的血腥味儿让人喘不过气来。 萧云逸心里忐忑不安,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王爷,前面有约莫二十具尸体。” 看着一堆尸体,已经被人解决掉,刀刀命中要害,干净利落,像是被一个武功非常精进的人杀害。 一行人继续向前行走,穿过密林,却来到了悬崖。 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悬崖,萧云逸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担忧,恍然间,一片翠绿色的布料映入眼帘,那是苏慕歌离开那天穿的衣服颜色。 难道…… “去找,看看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下去。” 萧云逸声音沙哑,眼眶泛红,眼睛里的血丝根根可见,手里紧紧攥着那片翠绿色的布料,呼吸声逐渐沉重。 “王爷,此处属下之前调查过,没有办法下去。” 京城附近所有地方,他都查过,金华山的这个悬崖,据说掉下去的,无人生还,王妃娘娘若真的跌落悬崖,只怕凶多吉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不相信苏慕歌就这么轻易的就死了,那个狂妄的苏慕歌,敢和他讲条件的苏慕歌,不可能就这样死了。 “查清楚瘴气林里的杀手是谁的人。” 萧云逸看着深不可测的悬崖,双眼泛红,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慢慢的走进他的心,一点一点将他的心占满。 “苏慕歌,你还未见过本王的真正容颜,你不能死,你的和离书还没有拿到,你不能出事。” 他相信,苏慕歌还活着,他要等着,苏慕歌一定会回来的。 离开崖底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苏慕歌,看着屋的景色,鸟语花香,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香味。 桌子上是顾轻尘准备的衣服,由于常年在崖底,不能买到女装,又只有他一个人居住,便只有他的衣服。 穿上顾轻尘的衣服,全身弥漫着药草香,好像被草药围绕,整个人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苏慕歌走出屋去,便看见顾轻尘在一旁烧火煎药。 “没想到你这么痴迷于医术。” 看着顾轻尘周围的瓶瓶罐罐,许多都是古代最原始的方子,在现代基本上都已经不再沿用,她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毒术医术本就一家,自然是要深入了解。 “学无止境,我的医术还不够精进,只能日复一日的练习。” 闻了闻顾轻尘制作出来的药丸,一股草药的清香扑面而来,一直在鼻腔中不肯散去。 “学习固然重要,可还需实践,若不去了解病人,对症下药,医术又怎么会精进?” 苏慕歌放下手中的瓷瓶,说道:“世间人有千百万,各种病症都有,若是不出去,而是在这里隐居,空有一身医术,又有什么用?” 顾轻尘停下来,仔细回想苏慕歌的话,他的确一直不出去,只是不想沾染世俗的尘气,世人虽奉他为医圣,可他真正为世人所做的却是很少。 “慕歌,你说的对,我应该出去了。” 在这崖底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你手上的伤该换药了。” 顾轻尘示意苏慕歌坐下,便转身去拿药。 苏慕歌掀开衣服,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臂,上面一大道狰狞的伤疤甚是明显。 “你到也没有寻常女子般的扭扭捏捏。” 顾轻尘将药粉倒在苏慕歌的伤口处,药粉与皮肤接触的一瞬间,刺痛的感觉遍布整个手臂。 “就算是有,这么帅气的男子在旁边,也没有了。” 顾轻尘的脸颊微微一红,浑身感觉到有些不自在,我这是怎么了? 换好药之后,苏慕歌尝试着活动手臂,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顾轻尘的药真的挺管用的。 “今日,我便想离开。” 顾轻尘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神情,“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此时上去,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不能再等了,有一个人还等着我去救命。” 一想到萧云逸随时都可能有危险,苏慕歌就想尽早回去,治好他的病,这样她也可以早日拿到和离书,从此与他桥归桥,路归路,再这样拖下去,只怕她真的会慢慢的爱上他。 “那你,一切小心,从这里向西走一百米,然后向上五十米处,便可以看见出口,出口直通金华山山麓。” 顾轻尘将具体位置告诉苏慕歌,他心里虽然担心苏慕歌会出意外,但他感觉到,苏慕歌的武功不低,区区五十米难不倒她。 “这个药,你拿着,每隔三个时辰换一次,不会留下伤疤。” 顾轻尘将刚做好的药粉拿给苏慕歌,仔细叮嘱她:“切记,不可沾水。” “多谢,日后若是想通了,就去上京城,我们如果有缘,就会再见。” 苏慕歌辞别顾轻尘,虽然她不知道这一别是多久,但她相信,只要有缘,便一定能够再见,眼前她必须要回去,因为王府中,还有人在等着她。 将麒麟草仔细的包好,放入怀中,看着眼前看不见尽头的悬崖,苏慕歌咬咬牙,开始攀爬。 一步,两步,步步都很谨慎,一步踏错,她便会摔的粉身碎骨。 渐渐的,她看见洞口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知不觉已经爬了这么高。 苏慕歌向洞口慢慢靠拢,直到手能够完全触碰到,双手一撑,便翻进了洞里。 沿着漆黑的路一直向前走,约莫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苏慕歌才看见有光亮,只是光亮被树枝遮挡着,拨开树枝,苏慕歌看着眼前的景物,与她来时的不同,既然顾轻尘说是通往山麓,那这里应该就是山麓,只是方位不同。 凭借着方位,以及直觉,苏慕歌找到来时上山的路。 兜兜转转,终于出来了。 苏慕歌摸了摸怀中的麒麟草,目光中充满了期待,萧云逸,等着我。 暗处,有杀手在移动,目标是她,逐渐向她靠拢。 苏慕歌心里暗骂派杀手的人,瘴气林派一次杀手,下山又来一次,是一场欢迎会和一场送别会吗? 更令苏慕歌感觉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杀手,都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咻” 苏慕歌翻身躲过暗器,从怀中抽出匕首,利刃划过杀手喉咙,溅出血渍。 一个凌空旋风踢,踢断两个杀手的脖子,右手受伤使不上劲儿,只能左手握着匕首。 虽然左手握东西,接受过专业训练,可许久不用,还是有一些生涩。 “噗。” 鲜红的血吐出来,苏慕歌感觉到大脑一懵,没想到被人偷袭了。 苏慕歌将手中的匕首用尽全力射出,刺穿那人的额头,然后嘴里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 眼前的杀手逐渐增多,苏慕歌的眼睛开始变得恍惚,随意踢起地上的石子,重重地射向能够看见的杀手。 又凌空一跃,左手出力,硬生生的掰断一个杀手的脖子。 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苏慕歌的眼睛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许是因为方才被偷袭的那一下,加上攀爬悬崖耗费精气神太多,身体逐渐承受不住,大脑开始眩晕。 脑海中,一直出现的画面,竟然是她与萧云逸在一起的画面,那么的清晰。 “苏慕歌!” 循着声音的来源,苏慕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萧云逸,你终于来了。 叶风与风霄带着暗卫,很快将杀手歼灭完,一个活口都不留。 萧云逸冲上去紧紧抱着苏慕歌,苏慕歌大脑昏昏沉沉,逐渐闭上了双眼…… “王爷,娘娘是受了内伤,加上劳累所以晕了过去。” 风霄给苏慕歌把了把脉,这个情况,只要调理一下就没事了,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回府。” “是。” 萧云逸将苏慕歌拦腰抱起来,目光中是柔情,更多的是心疼,他心里有许多的问题想问她,她究竟去了哪儿?她为什么突然离开? 看着苏慕歌紧皱的眉头,心疼又增加了一分,一想到,方才若是他来晚了,就有些后怕,抱着苏慕歌的手,又紧了紧。 苏慕歌,别想离开本王,这辈子都不可能…… 终究是外人 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苏慕歌睁开双眼,灵动的双眸像往常一样转动着,此时的她,已经恢复过来了。 “歌儿,你醒了。” “我的天哪,你谁呀。” 苏慕歌看着眼神的陌生男子,一双浓墨般的剑眉下,明亮而清澈的眼眸,仿佛寒潭一般深邃,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犹如鬼斧神工一般,稳稳的一枚帅哥。 “歌儿……” 声音这么熟悉,眼睛这么熟悉,能够出现在王府中的。 “萧云逸?” 苏慕歌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最后不放心的把了把他的脉。 “你没病呀?除了体内还未清除的火毒,怎么突然摘掉面具了?” 萧云逸握住苏慕歌的手,目光中透露出别样的神情,眼睛中闪烁着光芒,“我想让你记住我。” 苏慕歌连忙挣脱开他的手,不自在地说道:“你这张脸,还是戴上面具吧,不然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妙龄女子,只怕到时候王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王爷,药煎好了。” 萧云逸见药煎好了,便连忙起身去拿,这一动作更是让躺在床上的苏慕歌瞪大了双眼。 “萧云逸,你敢骗老娘!” 没残疾装什么残疾,这么长时间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他也不告诉她,亏特她给他治了那么久的病。 “出去。” “歌儿。”萧云逸本想刚才直接开口告诉她,却没想到因为药来了,心急了些。 “出去。” 苏慕歌此时正在气头上,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她的眼神足够能将人千刀万剐。 萧云逸便走了出去,心里一阵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娘……” 青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王爷不是残疾,她也是知晓,毕竟她也是从暗卫中选出来的,对于王爷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药拿来。” 苏慕歌知晓青裳想说什么,此时的她只想一个人静静,“你出去吧。” 将碗中的草药一口喝下,味蕾中尽是苦涩,像极了此刻她的心情,五味杂陈,苦涩居多。 她全心全力的帮他治病,他却隐瞒他并非残疾的事实,看来她终究是一个外人。 苏慕歌仰着头,不让眼泪留下来,来到古代这么久,本以为王府会是她最亲近的地方,却没想到,这里也不属于她,第一次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么陌生。 现在的她,只想快点炼制出解药,交给萧云逸,她拿到她的和离书,他继续他的王爷生活。 麒麟草是主要的药引,其余辅佐的草药,之前也派人买有,若不是想要快些解了萧云逸的火毒,她也不会兵行显招,去断崖寻找麒麟草。 看着药罐中正在沸腾的药,苏慕歌盖上了盖子,手中的扇子不停的煽动,在这个时候,一定要保证火候的到位,火候稍有差池,药效便会减弱。 “娘娘,王爷他,并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风霄在一旁,看着苏慕歌在那里煽火,一时间也帮不上什么忙,王爷派他来劝说,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苏慕歌继续煽动着炉火,眼神没有一丝变化,语气冰冷,如同冬月寒冰,“我知道,王爷如今所处的形势很危险,火毒缠身,不得不用残疾来伪装,不然随时都会丧命,皇家的争斗,我多少也明白,只是,我不想再去明白了。” “咕噜咕噜……” 药水翻腾着,似乎要冲破药罐,可就差那么一点力量,苏慕歌一直保持着火候不变。 “王爷他,很在乎你。” 苏慕歌眼皮动了一下,冰冷的眸子,闪过异样的色彩,手中的扇子依旧不停,并没有理会风霄。 看着药已经煎的差不多了,还欠缺一点时间,苏慕歌便放下手中的扇子,等着它自然煎好。 “我与你家王爷之间,只不过是做了一场交易,我需要和离书,他需要解毒,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让我能活着为他解毒,同样,我所做的,只是为了那一张和离书。” 如此清晰的利益关系,苏慕歌不相信风霄看不出来,就算萧云逸是真的在乎她,心里有她,苏慕歌也不敢轻易的将自己的心交给一个背负这么多东西的男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日后会有三妻四妾的王爷。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留下,更不能喜欢他。 “娘娘,你真的没有喜欢过王爷吗?” 风霄不相信,如果苏慕歌不喜欢王爷,又怎么会在知道王爷出事后震怒,审犯人时那么冰冷,在知晓是谁指示下毒的时候,眼神犹如冰刃一般? “我不会喜欢上他,不会。” 这句话苏慕歌说起来都没有底气,在自己知道他出事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天塌下来一样,在知道是四皇子派人下毒之后,更是想冲进四皇子府里,在坠入悬崖时,她心心念念的,只有救他命的麒麟草,在快要倒下的时候,脑海里回忆起的,只有他的身影。 “风霄,将这药端过去吧。” 苏慕歌将煎好的药倒进碗里,这碗药,能够将残毒彻底清楚,前期已经去掉许多毒素,麒麟草可以加速身体恢复,百利而无一害。 “娘娘,王爷此时最想见的是你。” 苏慕歌将药放到风霄手中,目光中透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让他好好喝药。” 此时,她不能去见萧云逸,对于萧云逸,只要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她担心自己真的会爱上她,不肯离开。 在古代,这样的环境,爱很卑微,她不愿意卑微的爱一个人,她也不想在这皇权争斗的漩涡中深陷,不肯出来。 “吃完药之后,让他睡一觉,就算睡不着也要睡。” 想起萧云逸红肿的眼睛,以及厚重的黑眼圈,苏慕歌一阵心疼,他一定是找了她很久,又将受伤的她带回来,一直照顾着,未曾合眼。 风霄点了点头,将药端着离开,他能感觉到,在王妃的心里,其实已经喜欢上了王爷,只是她不肯承认,自己的心,不想承认。 苏慕歌看着风霄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这药一旦喝下去,就会有安神作用,正好帮助萧云逸睡眠。 “王爷,这是娘娘给您煎的药。” 风霄将药端给萧云逸,说道:“娘娘让您喝了药,一定要睡一觉。” “她没有说别的吗?” 萧云逸端起药一饮而尽,目光中透露复杂的神情,早知如此,应该早日告诉她。 “没有。” 风霄不忍心告诉萧云逸,苏慕歌说了什么,一旦说出来,王爷一定会伤心。 “王爷,若你真的喜欢王妃,就想方设法的留住她,王妃想来也是大度的人,对于此事,可能只是一时的生气。” 一时的生气? “风霄,你先下去吧,我有些困了。” 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倦意,双眼已经逐渐睁不开了,很想闭上双眼睡一觉。 赌不起,也不想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苏慕歌躺在藤椅上,感受阳光的照射,伴着清晨的暖阳,吹着微风。 青裳在一旁,距离苏慕歌有些距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慕歌,在她的心里,早已将苏慕歌当做自己的主子,即使王爷派她过来,是为了监视她。 看着青裳扭扭捏捏的样子,苏慕歌噗嗤地笑出声来,“青裳,干嘛离我那么远?我又不是吃人的野兽。” 青裳闻言也笑了出来,她知道,王妃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地了,从此以后,她会好好服侍王妃,再也不对她隐瞒任何事情。 “娘娘,你方才念的又是什么?奴婢从来没有听过。” 苏慕歌看着蓝蓝的天空,解释道:“我想家了。” “家?”青裳感觉到有些疑惑,王妃的家,不是尚书府吗?苏尚书那般对她,她又怎么会想家? “青裳,你知道吗?有一个世界,没有皇帝,没有奴才,人没有三六九等之分,他们每个人都很努力,每个人都想活出人生中最精彩的样子,他们会为了人民,会为了一个信仰而战斗。” 苏慕歌心里非常想念她的故乡,一个草长莺飞,鸟语花香的地方,她从那里走出来,她为了一个信仰战斗,用生命去战斗。 “娘娘,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世界?奴婢从来没听说过。” 青裳小眼睛里充满好奇,从王妃的嘴里,总是能听到不同的,神奇的故事。 苏慕歌浅浅一笑,眉目间,皆是怀恋。 “娘娘,有客来访。” 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赶过来,看样子是什么大人物。 “此人是来找王爷的,可是王爷不在府中。” 苏慕歌慢悠悠地从藤椅上起来,心里一丝不悦,究竟是谁来打扰她悠闲的时光。 “男的女的?” “是位姑娘。” 苏慕歌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青裳,走,看看去。” 大厅里,一个女子端坐在椅子上,精致的脸蛋上透露着欣喜,弯弯的柳叶眉甚是好看,明眸皓齿,皮肤白皙,倒也是个精致的美人。 “不知这位小姐是何人?找我家王爷有什么事吗?” 苏慕歌非常自然地坐到主位上,看着下面的女子,应该是萧云逸在外面惹的桃花债。 “小女子许婉婉,随家父一同进京,家父与王爷是故交,多年前,曾有幸与王爷结识,今日进京,便想着来拜访王爷,王爷呢?” 又是一个多年前,你与我相识,我对你芳心暗许,多年后,你已是英俊少年郎,我已是长发及腰女,正好凑一对。 “王爷不在,若是想要找王爷,许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 许婉婉轻咬嘴唇,眼神中有一丝不干,看着苏慕歌的眼神,也逐渐不友好,此次进京,本想着主动嫁给王爷,却没想到,王爷已经另娶她人。 “还是不了,我再等一等便是,想必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 许婉婉执意要等,苏慕歌也没有办法,这个女人摆明,就是惦记上了萧云逸。 苏慕歌无奈的抚抚额,眼神中透露着万千烦闷的愁绪,早知道就将她晾在这儿了。 “逸哥哥。” 一声惊喜的声音,将苏慕歌从思绪中拉出来,这声逸哥哥喊的,鸡皮疙瘩都快掉落一地。 许婉婉熟络地挽起萧云逸的胳膊,“逸哥哥,婉婉总算是等到你了。” 萧云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又看了看正看着他的苏慕歌,将手抽了回来,“婉婉,你怎么来了?” 许婉婉感到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恢复过来了,“婉婉许久未见到逸哥哥,便有些想逸哥哥了,一回京便来找逸哥哥。” “那个,王爷,你们继续,我有事,就先离开了。” 苏慕歌起身便赶快离开大厅,再听下去,只怕鸡皮疙瘩都掉完了,一口一个逸哥哥,真让人感觉到心里不舒服。 回到云梦阁之后,苏慕歌继续躺在藤椅上,只是半句话都不说,一直默默地想事情。 “娘娘,你是不是吃许姑娘的醋了?” 青裳试探性地问道,她能感觉到苏慕歌有些不对劲,自从许婉婉出现后,一直闷闷不乐。 “没有,我才不会吃醋,我只是想一些别的事情。” 苏慕歌的确感觉到心里不舒服,但她才不会说出来。 “歌儿。” 萧云逸不知何时来了,青裳很懂事的退下,留给两人独处的时间。 “王爷,你来的正好。” 苏慕歌起身,眼神非常坚定,“你身体里的毒已经完全解了,按照约定,一封和离书。” 看着萧云逸的面容,她怕她会沦陷,再也走不出来,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她必须要离开。 皇权的争斗,是她不能想象的,这期间的尔虞我诈,她也不想参与,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他和离。 她怎么知道毒已经解了?难道是那碗药?药中的药材听青裳说,是从金华山断崖采得,为了采药,连生命都不顾…… “你还离开本王?” 苏慕歌叹了一口气,“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你是王爷,会有三妻四妾,而我要的,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离开,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想在皇权争斗中挣扎,更不想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只想要一个平凡的生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不是我想要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之前萧云逸从未想过,可自从遇上苏慕歌,余生只想与她在一起。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又何尝是他想要的?只是迫不得已,身在权利的中心。 “本王,知道了。” 萧云逸黯然地离开,心里却是在盘算着如何留住她的心,只要她肯留下,他愿保护她,一生一世。 苏慕歌并没有挽留,眼角的一滴泪,不争气的滑落,伸手拭去眼泪,又重新恢复好心情。 “娘娘,你又是何苦呢?” 青裳看着王爷和王妃二人,心里一直看不过去,为什么王妃执意离开?为什么王爷不阻拦?这两个人究竟怎么回事? “青裳,你不懂。” 苏慕歌不想余生陪着一群女人勾心斗角,不想将自己囚禁在这一亩三分地,她能够感觉到萧云逸对她的感情,可是,男人的感情,又有几分靠谱?她不愿意赌。 花灯会(一) “娘娘,今日花灯节,可有什么打算?” 苏慕歌看着窗外,手里不停地在捣药,心不在焉,今日一早,她便听说,萧云逸毒解了,残疾好了的消息传遍了上京城,于是便被皇帝召见过去,此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打算也没有,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苏慕歌眉头微蹙,为什么总是为萧云逸的事情忧心? 青裳见苏慕歌面有愁容,想着花灯节应该能引起她的兴趣,便接着说道:“今年的花灯节,肯定非常热闹,此时的街上,已经在张罗着弄起来了,各种各样的杂技表演,更重要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 小吃?杂技?苏慕歌眼睛一亮,没想到古代的花灯节,不只是看看花灯,还有美食这一个环节,如此甚得她心。 “青裳,准备一下,我们天黑行动。” 苏慕歌顿时来了兴致,最近让她忧心的事情太多了,也该找一些事情开心开心了。 “那,我们要不要喊上王爷?” 青裳小心翼翼的看向苏慕歌,担心自己说错话。 苏慕歌思考了一下,此时她和萧云逸正在准备和离,如果再约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好。 “就我们两个人。” 苏慕歌放下手中捣药的杵,看着已经差不多的草药,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青裳,你帮我把新做出来的药给风霄送去,顺便问问王爷怎么样了。” 青裳笑道:“是。” 青裳自然知道苏慕歌的心思,借送药之名,打探王爷的消息。 于是一路小跑,赶过去送药,这可是关于王妃和王爷的感情大事,马虎不得。 苏慕歌看着青裳的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只是想知道,皇帝是什么反应,毕竟是一个随时都想让他死的人。 “这小丫头,看来应该给她找一个合适的人嫁出去。” 看她最近和风霄走的很近,风霄虽然有时候看着不靠谱,但人还是很好的,于是乎,苏慕歌在心里已经打定一个主意,将青裳卖给风霄,不,是嫁给。 “王爷,你没事吧。” 风霄见萧云逸一回来便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沉的气息,整个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一定是皇帝与他讲了什么。 “无事。” 萧云逸很快便恢复到常态,皇宫里皇上的话还在耳中,他心里一直压抑着,一直强忍着,即使皇帝当初对他痛下杀手。 “本王吩咐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王爷,都已经安排好了。” 当初在金华山上的那一批刺客已经查清楚了,一批来自四皇子,一批来自苏尚书,二人皆是想置苏慕歌于死地,暗中早已串通好动手。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父亲,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么狠的手。 “王爷,再怎么说苏尚书也是王妃的生父,这么做,会不会……” 风霄有些担心,任谁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动手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 “本王只是将这些年他贪污的证据抛出去一些,给他一个警告,至于四皇子,一旦私自豢养暗卫的消息出来了,皇上一定会查,至于查不查得到,就看他自己的了。” 若是还有下次,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参见王爷。” 青裳将手中的药交给风霄,“这是娘娘让我给你的。” 风霄看着洁白如玉的瓷瓶,又看了看一脸铁青的王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可是一个烫手山芋。 “青裳,王妃没有带什么话?” 风霄还是接了下来,顿时感觉到一个寒冷的目光扫视过来,整个人后背发凉。 “王妃让我问你,王爷怎么样了。” 风霄顿时感觉如释重负,看向萧云逸,问你的,快回答。 “本王很好,她若是挂念,便自己来看。” 风霄一脸无奈,王爷怎么这么不开窍呢?这个时候就应该主动去找王妃,亲口告诉她,他很好。 “王爷,今夜王妃回去花灯会,奴婢能帮你的,就只能到这儿了。” 青裳和风霄对视一眼,希望王爷能够开窍,这样他们也不用天天操心了,看着二人一来二去,明明心里有对方,一个却想走,一个却不知道怎么挽留,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知道了。” 花灯会?是一个好机会。 “王爷,我与青裳到时候一定不会打扰到你和王妃,绝对在您看不见的角落里。” 风霄揽过青裳的肩膀,拍着胸脯,肯定地说,“王爷你就放心吧。” 青裳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由得小脸一红。 风霄也意识到不对,连忙将手拿着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夜晚悄然而至,苏慕歌与青裳二人一同步行去了花灯会,只见平日里的小摊贩,都卖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都是最原始的手艺,精致又好看。 还有各种各样的面具,糖人,泥人,剪纸,都是她在现代,所见不到的传统手艺。 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灯笼,苏慕歌有些纠结选哪一个,每一个都很好看。 “姑娘,我们这儿有猜灯谜的活动,凡是夫妻,或者个人,猜对五个灯谜,送一个灯笼。” “还能送?” 苏慕歌顿时兴趣来了,猜灯谜,这个还不简单,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 “对。” 小摊主开始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灯谜,念道:“一口咬掉牛尾巴。” 这个也太简单了,苏慕歌答道:“告。” “久雨初晴。” “昨。” “西瓜里有子。” “孤。” “草上飞。” “早。” “一半满,一半空。” 苏慕歌仔细在脑海中思索,然而却并没有一点头绪,到底是什么? “江。”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声音低沉有磁性,非常有诱惑力。 “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慕歌感觉到奇怪,他怎么会来花灯会,按照常理说,他这样的王爷,应该不喜欢这些世俗之间的烟火气息。 “不好意思啊,姑娘,你没答对五个。” 小摊主笑着看着苏慕歌,说道:“没事,明年还有机会。” “你方才是不是说夫妻参加也能获得一个灯笼?” 苏慕歌看着突然出现的萧云逸,眼角微微上扬,这家伙出现的挺是时候的嘛。 “这是我相公。” 苏慕歌挽起萧云逸的手,亲切地说道:“相公。” 萧云逸心里柔软处感觉到被猛的一击,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痴痴地看着苏慕歌,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娘子,你不等为夫,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为夫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惹娘子生气了。” 看着两人如此恩爱,小摊主一阵感动,“真好,你们的感情真好,老夫我都多年没有见过你们样感情好的夫妻,来,姑娘,灯送你。” 说完,便将一个兔子形状的花灯交给苏慕歌。 “谢谢。” 苏慕歌看着手中兔子形状的花灯,心里开心了许多,不知道是由于萧云逸的出现,还是手里的花灯,总之,不知原因的开心。 花灯会(二) 看着灯火阑珊的街道,各种特色的表演,苏慕歌感觉到在这古代,倒也是有很多趣味,没了手机电脑,人却可以很悠闲。 青裳和风霄二人不知何时离开,让苏慕歌很费解,但看到一旁笑的很奇怪的萧云逸,苏慕歌也明白了一个大概。 “你……”苏慕歌犹豫半天,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会想着出来?” “花灯会哪有相公不陪着娘子的?” 萧云逸这么一说,苏慕歌脸顿时通红,没想到萧云逸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却没想到可以这么温柔。 “现在是,过一段时间就不会是了。” 萧云逸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她还是想要离开。 苏慕歌说完,便没有看他,她心里很清楚,萧云逸对她有意,可是感情并不是有意,就能长久的,她想要的,萧云逸给不了。 “王爷。” 叶风附在萧云逸耳朵旁说了几句话,二人脸色皆是非常凝重,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王爷,你若是有事情要处理,就去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过一会儿就会回府。” 苏慕歌不想让他为难,便主动说道:“放心,我可是会武功的。” 苏慕歌对萧云逸一笑,让他放心的去处理他的事情,不用管她。 “早些回去。” 萧云逸和叶风二人匆匆离去,风霄和青裳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二人。 “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胸口碎大石,独家特有的人口喷火……” 见人群都朝一处靠拢,苏慕歌便也就跟着去了,毕竟人多总能找到好玩儿的。 走近一看,原来是江湖卖艺的,都是一些经典老套路。 只见几个人抬起一块石头,放在壮汉的身上,又一名壮汉抡起一块大石头,砸过去,“嘭”的一声,那人胸口上的石头碎成几块,而躺在上面的壮汉一点事情也没有。 “啧啧啧”苏慕歌不由得惊叹道:百姓为了生存,真的是不容易。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谢大家。” 一个长相秀丽的小男孩,从群众手中接过一文,两文不等的铜板,有的有钱人家,更是给了一两。 想着他们也不容易,苏慕歌摸摸自己的荷包,荷包呢? 苏慕歌仔细环顾四周,只见一个人对上苏慕歌的视线,迅速闪躲,并且跑走。 “有小偷!” 苏慕歌二话不说,直直追去,那人跑的极快,距离苏慕歌有很长一段距离,只怪自己一时大意,没有戒心。 小偷很快跑到一个巷子里,苏慕歌也很快追了过去,巷子里突然蹦出来十几个人,是小偷的同伙。 “你们十几个男的,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好意思吗?女人的钱,你们也偷。” 苏慕歌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丝毫不畏惧,杀手她都不怕,还怕这些宵小不成。 “嘭!” 只听见一声巨响,小偷被人踹飞几米远,一个白衣男子手中拿着苏慕歌的荷包,看着她:“我来找你了。” “顾轻尘。” 苏慕歌感觉到惊喜,没想到他们真的有缘再见了,虽然见面的方式,地点不太对。 “不想死的,都赶快离开这儿。” 十几个男人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轻轻松松的,便踹飞一个男子,哪里还敢和他硬碰硬?抬着小偷便赶快溜走。 顾轻尘将荷包交给苏慕歌,说道:“下次可要细心一些,街上鱼龙混杂。” “多谢。” 苏慕歌双手抱拳,表示谢意,“来上京城,可有处落脚?” “暂时居住在上京城东边的一处别院里。” 二人边走边聊,街上的人依旧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并未想着久居,所以住在哪儿都无所谓,早年曾经来过上京城,觉得地段好,便买了一处别院。” 苏慕歌点点头,笑着调侃道:“能在悬崖底住那么久,想来也不喜欢这世俗的纷扰,只是好眼光,上京城可是寸土寸金,你早年买的别院,如今只怕是天价了。” 顾轻尘温柔一笑,听出苏慕歌语气中的调侃之意,也知道她是开玩笑的。 二人并肩行走,来到了最繁华的花灯集市,也是方才苏慕歌苏慕歌打算来看看,却因为抓小偷而耽搁了。 “此次来上京城,想要做什么?” 苏慕歌不清楚他当初有没有听进她的话,如果他能够出山,凭借他的医术,造福一方百姓是没有问题的。 “暂时还没有想好。”顾轻尘的眼神中充满迷茫,那日他听进了苏慕歌的话,便在苏慕歌走后不久离开了崖底,来到了上京城,去了几处药铺,都不需要大夫。 “不过,方才见了你,我有了一个想法。” 顾轻尘浅浅一笑,如春风般暖人心脾,“在我所住的地方,开一处药铺,我想请你做大夫。” “做大夫?”苏慕歌思绪了一会儿,看着顾轻尘期待的眼神,也不好拒绝,反正过几日,她也要从王府离开,做大夫,或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况且顾轻尘救过她的名,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 “那,过几天我再去。” 顾轻尘见苏慕歌答应了,心里的一个石头也算是落地了,浅浅一笑,便说道:“那我明日便准备,届时便恭候你的到来。” 苏慕歌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调侃人倒是学的挺快的。” “前面是鹊桥,要不要去走走?” 顾轻尘邀请道:“过一段时间,会有烟花,非常好看。” 苏慕歌点点头,便与顾轻尘一起去鹊桥看烟花,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 看着人来人往的男男女女,还有满街跑的小孩子,若是一直能有这样的盛世,那该多好? 鹊桥上人群熙熙攘攘,许多人都去河边放了花灯,提着灯笼在街上四处游走,小贩的叫卖声,人间的烟火味儿,让人感觉到非常闲适。 苏慕歌看着远处的廊亭,只见是两个熟悉的身影,萧云逸,许婉婉,距离过远,听不清二人说什么,萧云逸背对着苏慕歌,自是看不见苏慕歌,倒是许婉婉,应该能看见。 许婉婉看见了不远处鹊桥上的苏慕歌,起身凑近萧云逸讲话,在苏慕歌的角度看来,是许婉婉主动。 “逸哥哥,今日的花灯节可真是热闹。” 许婉婉眉目间充满了柔情,“你可还记得当初在江南的时候,你与我一同过的花灯节。” 那个节日是许婉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她一直都知道萧云逸的真容,也一直倾心与他,却因为他身体里的火毒,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父亲迟迟不同意,如今,火毒解了,面具摘了,她也有机会了。 虽然王府里还有一个王妃,但她不介意,只要父亲同意,她愿意做一个妾,只要能陪着她的逸哥哥。 “许姑娘,本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喜别人离本王太近,若有下次,休怪本王无情,你的父亲呢?不是他约见本王,有要事相商?” 萧云逸冷冷的看着许婉婉,他从未想过与她有半分关系,当初江南的花灯节,也不过是陪她一盏茶的时间。 “父亲有事,一会儿就过来了。” 许婉婉抿着嘴唇,不敢抬头看萧云逸,她骗了他,她只想让他再陪她一次,让他记起当初的时光,这样,她也能多一些机会。 花灯会(三) 看着不远处的二人,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苏慕歌的心里就是不舒服,便就背过身去,看着别处。 萧云逸,骗子,大骗子。 顾轻尘感觉到苏慕歌情绪的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苏慕歌看着眼前的顾轻尘,顾轻尘的容貌,算得上的极其俊美,人也很好,就是有的时候比较呆,可能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直男,真不知道,以后的他,会和什么样的女子在一起。 “烟花怎么还不开始?” 苏慕歌已经等了半天,可是却没有动静。 “别急。” “嘭,嘭,嘭……” 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声音,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直上夜空,几声清脆的响声,在夜空中绽放出美丽的花朵,绚丽多彩。 百姓见烟花绽放,便纷纷驻足,静静地观赏这一刻的美好,看着夜空中绚丽的烟花,苏慕歌心中是对未来的憧憬,将方才看见的景象抛诸脑后。 反正我都要和你和离了,还在乎你做什么? 花灯节后,人群散去,苏慕歌与顾轻尘便也就分别,独自一人回到王府。 云梦阁有些冷清,她拒绝萧云逸安排更多的人来服侍,只留下青裳一个,定期有人打扫就行,她不想让太多的人,每天围在她周围,她想要一个人自由自在。 青裳这个小丫头,不知道被风霄带去哪里疯,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二人要事能在一起,也算是一桩好事。 “娘子。” 萧云逸看着眼前的苏慕歌,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夜的事,许婉婉将他以许责的名字骗走,害的他一整夜都没有陪自家娘子。 苏慕歌手里攥着方才已经写好的和离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见到萧云逸,满脑子都是她和许婉婉在一起的画面,当断不断,肯定会乱。 “王爷,这份和离书,希望你能签字。” 苏慕歌还是将和离书给了萧云逸,萧云逸伸手接过,在那一瞬间,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表现出来。 看着手中的和离书,虽然字体不怎么好看,但还是能看出是一份和离书,他心里百感交集,从未想过爱一个人,更不会如何将一个人留下来,自己能做的,只有一点一点为她摆平麻烦,一点一点的隐藏她会医术的事实,只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 如今,和离书在他手中,他一时间慌了神,感觉她离他越来越远。 “王爷,你请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苏慕歌进了房间,便将门关上,心里十分矛盾,既想他签字,又不想他签字,脑海中回想的全部都是与他的点点滴滴,即使时间不长,却让人难以忘记。 算了,不想了,睡觉,明天一早走人,免得夜长梦多。 当断要断,以后不乱。 “叶风,本王该怎么做?” 叶风也不知道怎么做,他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女子,爱人很累,倒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无忧无虑。 “王爷,将你心里所想的,告诉王妃,或许,王妃会留下来。” 任谁都能看出,萧云逸的眼里有苏慕歌,苏慕歌的眼里有萧云逸,但二人谁都不肯先开口,说出喜欢二字,苏慕歌更是一心只想走。 窗外的明月格外的亮,树叶婆娑,然后萧云逸的心,却是一阵复杂。 天还蒙蒙亮,苏慕歌便留下了一封信,青裳第一时间会看到,这一段时间,还要感谢她的照顾,更要感谢萧云逸的不杀之恩,其实她心里,早已将王府当成了家,真的要离开了,还真的是有些舍不得。 清晨的东城一片繁华之景,上京城的大部分集市,商铺,都位于东城,只因为地段好,人流量多。 顾轻尘那么喜欢幽静的人,竟然会买此处的宅子,看来早些年东城并未如此繁华。 “轻尘。” 推开大门,院子里冷冷清清的,扑面而来的,就是各种草药的药香味儿,炉火上正煎着药,却无人守着,想来应该是暂时离开。 苏慕歌凑近闻了闻,治疗风寒的药,不过比普通的药方更加精进,对于普通风寒的病人治疗,有很好的效果。 “慕歌。” 顾轻尘非常惊喜,本以为苏慕歌会晚几天才会过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最近可能要麻烦你了,我在京城没了落脚处。” 她想开始新的生活,所以她也不想告诉顾轻尘,她是萧云逸的王妃,既然和离书已经给了,那过去的一切,便都再见。 “作为好哥们,你不会不收留我吧。” 苏慕歌熟络地揽住顾轻尘的肩膀,在军队里,她便是和战友兄弟相称,这样的动作便很自然。 只是顾轻尘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不会,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药铺里草药都准备好了,牌匾倒是一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来雕刻,二人对上京城,皆是不怎么熟悉。 “牌匾的问题……” “我们自己来雕刻。” 苏慕歌对于雕刻,虽然说不上什么精湛,但水平还是很高,普通的刻字加花纹,不在话下,轻轻松松就能搞定。 “正好,我这里有刻牌匾用的木头。” 顾轻尘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会雕刻,惊喜之下,带了更多的赞许,他总感觉,苏慕歌与其他的女子不同,没有矫揉造作,更多的是豪爽大气。 看着眼前用于雕刻的木板,还有一些简单的工具,苏慕歌摩拳擦掌,开始着手雕刻。 而王府内,青裳一早见苏慕歌没动静,便敲门,还是没有动静,于是就推开了门,只见屋子内没有苏慕歌的身影,桌子上只有留给她的一封信。 青裳打开了信,仔细阅读,顿时眼眶泛红,王妃一个人走了,没有带着她,信中说,青裳终究是王爷手下的人,她若是带走,只怕不合适,便独自一人走了。 苏慕歌离开的消息很快便被风霄送进萧云逸的身边,萧云逸手中的笔停住,面容上没有任何变化,怀里是苏慕歌写的和离书,他并没有签字,他要用自己的方法,让苏慕歌爱上他。 “王爷,王妃走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 风霄感觉王爷这个状态不对,此时的王爷,不是应该去寻找王妃,然后来一个深情告白,实在不行,再来一个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吗? “王爷,你不担心娘娘出了什么意外吗?王爷,你为什么不去找娘娘?她一个人在外面,外面那么危险。” 青裳知道她已经逾矩,可她心里只想着王妃到底在哪里,安不安全,有没有地方落脚,在心里,王妃已经是她真正的主子。 萧云逸半天没有反应,而是继续书写手中的奏折,眉目间没有任何动容。 “王爷,你不找娘娘,我去找。”青裳双膝跪地,三叩首,说道:“感谢王爷多年栽培之恩,青裳心里,娘娘已经是青裳的主子,主子去哪儿,青裳去哪儿。” 说完,便直接离去,并没有关心萧云逸是什么反应,对于青裳来说,她只想找到娘娘和娘娘在一起。 “王爷,你真的不急吗?” 书页完奏章的最后一页,萧云逸满意地放下笔,明日,朝堂之上会有一场大戏,但凡是欺负苏慕歌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我已派暗卫跟随,知晓她在何处。” 风霄点点头,但总感觉哪里不对,暗卫? “王妃是能察觉到,并且甩掉暗卫的人,王爷你这么做……” “她不会发现。” 萧云逸自然知道苏慕歌能够察觉到周围的环境,但只要暗卫不那么隐蔽,非常自然就不会被发现,况且今日苏慕歌去的是东城,鱼龙混杂,人来人往,很有利于隐蔽。 百姓立名 在苏慕歌的精心雕刻下,医馆的牌匾就做好了,没有华丽的名字,只有简简单单的医馆,但苏慕歌在周边雕刻了一些花纹,让整块牌匾更加的好看,其中花纹的纹路,大致取于中草药的花,非常美丽。 “慕歌,你的手真巧。” 顾轻尘看着一块木头,一点一点的,在苏慕歌手中变成精致的牌匾,对她的赞许,更是多了几分,如今有这样的女子,倒也是十分罕见。 苏慕歌笑了笑,“赶快挂起来,然后择个良辰吉日开张。” 顾轻尘点点头,看着牌匾,又看着苏慕歌,笑道:“不如就今日?” 这么随便?原以为古人都注重时辰,却没想到,顾轻尘如此随意,倒也符合她的意思,本就不喜什么时辰,对她来说,救人,不分时辰。 “也可以。” 苏慕歌便于顾轻尘一同来到正门,药铺原来不只顾轻尘一个人,还有一个书童在张罗着。 “这是平生,是我进京时救下的一个孤儿,见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便让他跟随我学习医术。” 平生怯生生地,不敢抬头看苏慕歌,许是因为不熟悉的原因,总是有意无意的闪躲,不敢直视苏慕歌。 正门对着繁华的街道,当正门打开的时候,许多人都纷纷驻足,这店铺,本以为一直没有人居住,却没想过有一天竟然开起了医馆。 “今日医馆开张,免费义诊,免费抓药,一天。” 顾轻尘不愧是医者仁心,第一天就免费,如此一来,折损不少,不过药几乎都是他亲手采摘的,亲手买进来的,费不了太多的银子。 苏慕歌蒙上一层面纱,她如今不太好露出真容,毕竟上京城的百姓,总是有认识她的,她与萧云逸和离的消息并未传出来,如此抛头露面,总归是不好的。 “看诊大夫怎么是个女娃娃?” 其中一位老大爷非常不解,“如今女娃娃都能当大夫吗?” 苏慕歌笑道:“大爷,大夫不分男女,能治病救人,就是好大夫。” “大爷,我见你步履蹒跚,走路颠簸,总是向右偏,可是右腿有腿疾?” 苏慕歌又给大爷把了把脉,脉象有些紊乱,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大爷,你是更夫吧。” 老大爷顿时感觉到震惊,“你这个女娃娃,怎么知道?” “脉象紊乱,但心脏却没有毛病,应该是熬夜所至,半夜寒气重,天黑,你这腿伤,也应该是前不久夜里摔伤,因为寒气的原因,迟迟没有见好,有什么人会在三更半夜行走?还是长时间行走?” 痕迹判断,加上诊断,她的判断从来不会出错。 “女娃娃,老夫小看你了。” 大爷感觉有些惭愧,竟然质疑她。 “无事,我开一副药方,你去拿药。” 没有质疑,哪里来的肯定?在这北冥国,可从来没有女人坐堂,给人看病,她应该是开了先例。 大爷拿着药方,交给顾轻尘,看着不算娟秀的字体,虽然字不太好看,可是药方,却是非常奇特,所用之药,比例,是他从未从医书上学过的。 二人一起,张罗着几天,因为苏慕歌药方有奇效,看病价格,抓药价格实惠,城中不少人过来看病,丝毫不介意是个女大夫。 “好累呀。” 从未想过自己的医术,竟然在古代这么受欢迎,如果她将一些现代医术方法带到古代,恐怕,这生意要更加红火,但是现代的医学,手术之类的,只能想想而已,毕竟医疗水平有限,能达到很不容易。 “歇一会儿,下午应该还会有病人来。” 顾轻尘也没想过,生意竟然这么好,这几天,虽然他们送出去不少药材,但这些药材都是他和苏慕歌一起去采的,成本不高。 “我四处走走吧。” 苏慕歌很久都没有好好看看上京城了,最近一直都在忙,本来想着离开王府之后,一定要一睹上京城的风采,却没想到一直没有机会。 “我陪你一起去。” 苏慕歌点点头,一起走走,放松一下也好。 “苏姐姐,你和师父早去晚回,医馆里有我呢。” 平生对顾轻尘使了一个眼色,师父,放心去吧,机会有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几日相处下来,平生也不怕苏慕歌,有时还会开玩笑,想尽办法撮合苏慕歌和顾轻尘。 正午时分,街上没有多少人,都回家吃午饭了,所以街道有些冷清。 “小妞儿,去哪儿呀?” 苏慕歌听见声音,便觉得应该又是附近的街头霸王欺凌女子,她可看不惯这种事。 于是便拉着顾轻尘循着声音找去。 “你,滚开。”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呦呵,还挺烈,小爷我喜欢,兄弟们,上。” 十几个壮汉围着一个小姑娘,苏慕歌从暗处窜出去,一脚将其中一人踢出去。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苏慕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群人,这群人,在街道欺男霸女,无人管制,应该有官府的人,将他们的恶行压下去,不然,也不会留到现在。 顾轻尘见苏慕歌一下子冲出去,也只好慢悠悠地走出去,想起苏慕歌敏捷的身手,不由得为之惊叹,古道热肠,功夫不错。 苏慕歌转身,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青裳?你怎么在这儿?” 苏慕歌摘下面纱,露出惊愕的面容,青裳怎么会离开王府,来到这儿。 “娘娘,青裳找你找的好苦。” 这几日,她一直在城中打探消息,知道刚才,有人告诉她,东城有一位女神医,她便想到了苏慕歌,于是一路便过来了。 “磨磨唧唧,兄弟们,上。” 壮汉见苏慕歌在那儿说话,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顿时便感觉到生气。 “慕歌,你退一旁,这种事情,还是男人来解决的好。” 顾轻尘看着眼前的十几个壮汉,不过是空有其表,轻轻松松,便将他们撂倒在地,“不行了?” 壮汉见自己的兄弟们都倒下了,心里有些害怕,但面子还是要的,于是也冲上去。 顾轻尘踢起一块石子,用内力射出,击中那壮汉的腹部,壮汉吃痛地叫一声,扶着墙倒下,久久不能站立。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壮汉见情形不对,连忙求饶,若是再打下去,只怕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 “还不快滚。” 壮汉的小弟扶着壮汉跌跌撞撞狼狈地离开,生怕顾轻尘反悔,将他们杀了。 “街头霸王如此横行,为什么没有人管?” 青裳有些疑惑,按道理说,官府早就应该会将他们抓住。 “此霸王名为丁三,大理寺卿是他的堂叔丁立,丁立无子,平时便将他当做儿子来宠爱,自然也就不会抓他。” 顾轻尘对此人倒是有些了解,也不算多么奇怪,平时来来往往的病人,都会讲一些关于城中的事情,只是她不喜欢记一些无聊的事,便也没有注意。 “娘娘,你快跟奴婢回府吧,你为什么要离开王府?” 青裳始终不解,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王爷待她是真心,她也喜欢王爷,为什么要离开? “我们回医馆再说。” 顾轻尘也从青裳的口中得知,原来苏慕歌已经嫁人,对方还是皇亲,心里顿时有一些失落,前些日子云王娶了一名苏姓女子,外称嫡女,实则庶女,皇帝也并没有追究。 入王府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云王毒解了,双腿也能行走了,看来应该都与她有关。 顾轻尘想要问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一个人去前面坐堂看病人,给她们二人一些空间。 “娘娘,你为什么要离开?” 看着青裳一脸疑惑,苏慕歌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离开,或许真的如她所说,不能接受他以后的三妻四妾,不能接受他背负的太多东西,或许,她只是想逃避。 她从未喜欢过人,也从未被一个人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青裳,我已经决定了,既然和离书已经给萧云逸了,那么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也就不会再回去了。” 苏慕歌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笑着说道:“况且,我现在也很开心呀,每天治病救人,悬壶济世,多好,倒是你,赶快回王府去。” 青裳扑通一声跪下,“青裳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王妃去哪儿,青裳就去哪儿,王妃若是赶奴婢走,奴婢就跪死在这儿。” 青裳这一跪,倒是将苏慕歌给吓着了,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跟着她,将她留下来也好,她一个女子整天跟两个男人待在一起,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女的了。 “青裳,你可以留下来,但是不能叫我王妃了。” “是,小姐。” 苏慕歌将青裳扶起来,指责道:“青裳,以后不许随随便便的下跪,我们这一双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我们女人也不能说跪就跪。” 青裳点点头,“青裳明白。” 惹上官府 近几日,除了四皇子被软禁,苏尚书被罚俸禄,苏青默被指婚给了四皇子,谁家的姑娘嫁出去了,谁家的小伙子和哪家小姐私奔了,苏慕歌也没有听见什么有趣的消息,便在闲暇的时候晒太阳。 医馆前面自有顾轻尘负责,他待人谦和,彬彬有礼,又长相俊美,许多女人都喜欢让他看病,最近几天几乎来的都是女人,白白来送钱,只为看顾轻尘一眼。 还好苏慕歌戴着面纱,不然,恐怕以她的容貌,这医馆的门怕是会被男人踏破。 “你们医馆治死了人,必须负责,不然官府见。” “你确定他是用了我们的药?” “不然那还有假?” 一阵吵闹的声音传入苏慕歌的耳中,惊醒了正在迷迷糊糊准备睡觉的她。 “青裳,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青裳刚从前面赶来,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 “小姐,有人闹事。” 闹事?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 “走,看看去,我今天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闹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丁三,而死的,是他的小弟。 “你说人死是因为我们,有何证据?” 苏慕歌冷眼看着丁三,好看的眉头微皱,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所致,而他那个小弟,的确来这儿拿过药,可是药方里并没有毒。 丁三理直气壮地说,“自然有。” 于是便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证据就在这儿,官府的人一会儿就到,我们去大人面前,好好说说。” “大理寺报案,闲杂人等,速速退场。”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的,一旦去了大理寺,她们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小姐。”青裳有些担心,大理寺卿与丁三的关系甚密,只怕到时候会随意给他们定上一桩罪。 “去就去,丁三,你小弟真正的死因,只怕,你比我们都清楚。” 苏慕歌冷哼一声,她倒要看看,如今当官的,怎么偏袒? 一行人被带到大理寺里,大理寺卿早已在那儿等候,一副尖脸猴腮的样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难怪侄子竟然这么目无王法。 “表叔,你可要为我这兄弟做主呀,他昨日去买了他们医馆的药,今日就突然暴毙而亡,这是昨日开的方子,这就是证据。” 丁三说完,便将方子给丁立,丁立自然是不懂,交给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大夫。 大夫看完药方,瞬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这药方实乃毒方,这七星草可是剧毒。” 丁立听完,小胡子翘起来,二人使了一个眼色,便说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不认罪?” “丁大人,你可看清楚,死者脖子上有勒痕,而且死者是死后被人灌入七星草汤,你不派仵作验尸,就想轻易的定罪,未免有些草率吧。” 丁立听完,顿时就慌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吼道:“放肆,是你断案,还是本官断案?” 苏慕歌看着一旁奸笑的丁三,顿时感觉到,这个丁立,真的是无可救药的昏官一个。 “来人,给她上夹棍。” 丁立指向苏慕歌,试图屈打成招。 顾轻尘,青裳,平生见了,都不由得担心,四人一起被抓,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这丁立,怕是真的想屈打成招。 “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有本事冲着我来。” 顾轻尘不忍苏慕歌受伤,于是站出来,“屈打成招,丁大人真是一位好的昏官,怨不得,能在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 “你,放肆,本官想罚谁就罚谁。” 丁立急的乌纱帽都掉落,顿时感觉心脏被人重击了一拳,喘不动气来,真的是气死人了。 “是吗?” 这熟悉的声音…… 苏慕歌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眼里只有缓缓走来的萧云逸,这么久没见,他依旧的玉树临风,只是眉宇间有许多疲倦,应该是熬夜所致,过度操劳。 “参加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丁立感觉到自己乌纱帽有些难保,以前做这种事情,王爷没有在现场,下手倒是很快,如今案件不审清楚,只怕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丁大人好生厉害,本王的王妃,你也想屈打成招。” “王妃!?” 丁立感觉到自己的乌纱帽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脑袋,自己的脑袋怕是已经悬着了。 丁三听完,也是震惊,他原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却没想到竟然是云王的王妃,传闻中云王即使不能行走,杀人也如切菜,如今能行走了,只怕自己的小命…… “来人,把人带进来。” 只见风霄拎着一个小混混走进来,小混混见了丁三,头低的不能再低。 “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风霄拿着刀架在小混混的脖子上,小混混哪里经得住这样吓唬,便说道:“是丁三勒死了阿五,给他灌下毒药。” “你胡说。” 丁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行凶过程竟然被人看到,顿时恼羞成怒,“我怎么会杀自己的兄弟?” 小混混颤颤巍巍地说,“你平日里哪里待我们是兄弟,不过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狗。” “丁大人,还要细查吗?” 萧云逸冷冷的看着丁立,目光如同利刃,他哪里还敢细查,只怕细查,他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不不不,下官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丁立颤抖地拍下了惊堂木,说道:“丁三,你可知罪?” 丁三当时就吓得跪下来,颤抖着声音说道:“王爷,王爷,小人也不想,是有人给了小人一笔钱,来找医馆的麻烦,小人一时见钱眼开,所以才……” “混账东西,来人,压入天牢。” 萧云逸温柔地看着苏慕歌,拉起她的手,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苏慕歌顿时老脸一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轻尘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一阵复杂,便先离开了,平生见自己师父离开,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跟着离开了。 青裳早已被风霄带走,拉出去一阵关心。 “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萧云逸便拉着苏慕歌离开。 牵着萧云逸的手,苏慕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许是太久不见,竟然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开心,都很快乐,这几日她虽然一直让自己忙起来,试图忘掉他,可是他一直徘徊在自己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 萧云逸带着苏慕歌来到城外的一处桃花林,虽然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但是山谷的桃花,却是开的绚烂。 “这里是桃花谷。” 看着眼前满山谷的桃花,萧云逸的眼中竟然充满怀恋,似乎这个地方,是他最难以割舍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我小时候居住的地方,那个时候,我的母亲被处以极刑,我被打断了双腿,下了火毒被人丢到乱葬岗,幸而师父救我一命,我才能活到现在,在桃花谷,我总是没日没夜的习武,想着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而这个机会,让我等来了。” 苏慕歌心疼地握住他的手,那个仇人,如果她没猜错,就是当今皇上,而他身上背负的,都是家仇。 当年的那些事情,她在这一段时间问诊,也听病人们聊起过,当今皇上弑父夺位,手刃手足,本来当今的云王也该死在当年那场争斗中,可是他命大,十几年后又回来了,皇上为博得一个美名,便对云王十分关心。 “原来在你心里,一直都有这么深的仇恨。” 看着萧云逸的眼神中,透露着仇恨,她虽然不清楚那种痛,但是她能感觉到,面对自己的仇人,却不能动他的痛苦。 身陷囹圄之中,如身处荆棘之中,稍有不慎,便会满身伤痕,甚至丢了性命。 “慕歌,在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的生命一直都只有复仇,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明白,此生我只想与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你愿意留下来吗?” 妈呀妈呀,别说了,我的小心脏快跳出来了。 苏慕歌看着眼前的萧云逸,他怎么突然之间变的这么肉麻,这让她怎么拒绝。 “这份和离书,我一直没有签字,如今我把它交给你,若你执意要离开,我,也不拦着你。” 萧云逸将那张和离书交给苏慕歌,第一次,他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他不知道苏慕歌会怎么选择。 手中的和离书上并未签上字,若是她想走就可以走,可是她想走吗? 喜欢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喜欢上了,可是他所背负的,自己能承受的住吗?这是她第二次生命,前一世,她的生命交给了国家,这一世,她只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离开萧云逸,她会快乐吗? 风轻轻的吹拂,桃花一瓣瓣飘落,整座桃花谷,被花瓣包围,像极了人间仙境,二人在桃花树下相对而立,朵朵桃花,掉落肩头,美不胜收。 面前曾经威严的男子,如今,将她的去留交还与她,眉眼中尽是不舍与柔情,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原来你一直在我身旁 “这份和离书,我先收好,想让我留下来,可不是你两三句的事情,看你以后表现。” 三言两语就想哄骗我留下来?不可能。 苏慕歌狡黠一笑,心里打定了主意,怎么着也得让萧云逸吃点苦头,容易得到的,不容易珍惜。 “好。” 萧云逸见苏慕歌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决断,紧紧地将苏慕歌拥在怀里,仿佛她会跑掉一般。 “只是,那个顾轻尘是谁?” 一想起来那个俊美的男子天天待在苏慕歌的身旁,萧云逸的心里就不是滋味,那男人看苏慕歌的眼神,绝对不一般。 苏慕歌白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怀抱,敢情这个男人一直盯着她,还将顾轻尘打听的一清二楚。 苏慕歌解释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我坠落悬崖,是他救的我,可不像某人。” 萧云逸自然知道苏慕歌指的是谁,其实他早就想和苏慕歌解释许婉婉,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许婉婉是我当初在泗水城时认识的,我只是跟她父亲有来往,和她并没有过多的关系,娘子,你要相信我。” 苏慕歌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自然是相信,“王爷,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你。” 萧云逸轻轻地拍了一下苏慕歌的头,眉眼含笑,苏慕歌的出现,让他不再是冷冰冰的一个人,她救了他的命,他爱上了她,可能上天想让他照顾她一辈子。 闹了一上午,也没有好好吃一些东西,苏慕歌便借着山中美食,做了一些好吃的。 桃花谷随然地处偏远,但是却特别清净,谷中的院落也极为干净,想来应该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 “来,尝尝我做的桃花酥。” 苏慕歌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喂到萧云逸的嘴中,入口即化,酸甜软糯,味道极其美味,像是将桃花含在口中,香味久久不能散去。 萧云逸握住苏慕歌的手,好看的眉眼深情地看着苏慕歌,打趣道:“没想到我家娘子不仅会医术,还会武功,这厨艺更是精湛。” 苏慕歌将整块桃花酥全部塞进萧云逸的口中,脸颊一红,这家伙,干嘛没事总是诱惑她,美男在前,她可不是那种能够坐怀不乱的人。 “你快吃你的吧。” 苏慕歌转身便离开,再待下去,怕是真的要沦陷在萧云逸的眼神中走不出来,这个男人真是妖孽,生的这般俊俏的面容,让谁不心动? 萧云逸将苏慕歌拉回来,拉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动弹不得,“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回医馆。” 萧云逸脸色一黑,这么着急走,“不行,跟我回府。” “我不,王爷你可别忘了,你可是在考察期。” 萧云逸脸色更加暗沉,但也不能说什么,但是也不能任由他家娘子和一个男人一直待在一起,这样总归不好,而且那个男人长的似乎非常好看。 “我在医馆,只是行医,你又担心什么?况且,我做的是我喜欢的事,王爷你不会要拦着我吧。” 苏慕歌好看的眉毛微蹙,嘴巴嘟起来,煞是可爱。 萧云逸轻轻拍了她的头,宠溺地看着她,“怎么会?不过你一个人终归不安全,我让风霄去保护你。” 风霄? 苏慕歌嘴角微微上扬,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青裳和风霄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 “好。” 萧云逸看苏慕歌笑的有些莫名其妙,总感觉哪里不对,她不会将风霄卖了吧? 而萧云逸不知道,此时的苏慕歌,正盘算着怎么将风霄卖了。 “听说,四皇子被软禁?苏尚书罚了俸禄?” 这两件事若是分开,倒是没什么关系,可若是联系在一起,只怕是不会那么简单,那日在瘴气林中带有纹身的杀手,以及她下山突然出现的杀手,金华山中,似乎有不寻常的秘密。 “你在想什么呢?” 见苏慕歌正出神,萧云逸拽了一下她的脸,说道:“他们二人想要加害你,我自然要给他们一个警告。” 原来都是他做的,苏慕歌感觉到心头一暖,以前再多的苦,再多的难处都是她一个人扛,如今竟然有人会为了她做这么多事。 关于她的身份,苏慕歌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可是又怎么让他相信,自己根本就不是苏慕歌,只是和她名字相同,穿越过来的人呢? “王爷,苏尚书留他一命吧,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 苏慕歌想着,这可能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再怎么说,也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就当是欠原身的一个人情,如今用这个办法还了。 萧云逸将苏慕歌拥进怀里,抱的更紧,他能感觉到,苏慕歌有些事情在隐瞒他,可是他不会去问,有朝一日,她一定会主动坦白。 “好,我答应你。” 夜幕悄悄降临,月色洒落在上京城的街道上,萧云逸与苏慕歌并肩而立,看着月下的影子,苏慕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这种感觉,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萧云逸牵着苏慕歌的手,心里有一些不舍,但毕竟是苏慕歌喜欢的事情,他也不好干预,况且,他已经派风霄去了,有风霄在,一切应该没有问题。 看来,他得再加把劲,自己家的娘子一直不回家也不是一个办法,长的这么漂亮,又多才多艺,万一被人惦记上了可就不好了。 “你快回去吧。” 萧云逸一直看着苏慕歌走进医馆里,嘴角微微上扬,或许,她待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没有人会查到她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有杀手找上她。 “王爷,西楚太子与二皇子已经秘密进京。” 叶风一直在萧云逸的身后,也是很自觉的距离很远,没有打扰他们二人。 萧云逸眉头微皱,目光中闪出疑惑,还有一个月西楚使团才会到,如今他们二人提前秘密进京,这中间究竟有什么阴谋? “据探子来报,二人分开进京,并非一同前来。” 分开?有意思。 “盯紧他们。” “对了,王爷,四皇子婚期将至,想请您参加婚宴。” 萧明睿倒也是反应的够快,在他奏折呈上去之前,向皇帝求旨,迎娶苏家嫡女苏青默,这样一来,就算是禁闭,也不过就是几天的时间,大婚之后,加上官员的奏请,这禁闭自然也就没了。 其实萧云逸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萧明睿的手段一点都不轻与他的父亲,父子俩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从小他就懂自己的兄长是自己的拦路石,一点一点的,除掉他们,将他们往危险处引。 大皇子战死沙场,二皇子天性体弱多病,药石无医,也就病逝了,三皇子生下来脑袋就有问题,被皇帝抛弃在别院,如今只剩下他一个儿子,皇帝之所以不将他立为太子,也不过是不想将手中的权利交与他人。 日日夜夜寻找不老仙丹,乞求自己能长生不老,这江山他能稳坐。 萧云逸冷笑,这江山不过就是他,踩踏着亲人的鲜血,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的,又怎会长久? 黑暗处,一处地下赌场,昏昏暗暗的灯光,一群亡命之徒在赌桌上,赌的东西,除了银子外,还有命…… “一场,定输赢。” “自然。” 两个黑衣人,蒙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皆是冰冷。 一位较年轻的黑衣人,手里拿着骰蛊,目光凌厉地看着眼前年纪较大的男人,“赌命。” “可以,请。” 年轻的黑衣人手晃动着骰蛊,另一个黑衣人手中也晃动着骰蛊,周围站满了黑衣暗卫,个个蓄势待发,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开。” 年轻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手中的骰蛊在烛光下透着光亮,“看来,你输了。” 六个六,赌场里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任谁看,对方都已经输了。 “那可未必。” 扑通扑通…… 整个赌场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能听见的只有另一个黑衣男子的心跳声,还有手中骰蛊起来,骰子落桌的声音。 六个六!一模一样。 年轻人看着眼前黑衣人的眼神,多了几分赏识,看来眼前这个人不容小觑。 “老夫的命不是你的,你的命也不是老夫的,你我二人,不过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 地下钱庄的声音越来越大,烛光越来越微弱,飞蛾扑火绽放出美丽的瞬间,噼里啪啦是燃烧时的惊艳。 “你可知,与我合作,条件是什么?” 年轻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骰蛊,目光中闪出杀意。 另一个黑衣人倒也不慌乱,他敢孤身前来,自然有了应对之策,“你所想要的,必定奉上。” 年轻的黑衣人放下手中的骰蛊,眼皮微抬,一道白光闪过,剑已经架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 “你能卖主求荣,让我如何信你?” 另一个黑衣人看着明晃晃的剑,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信与不信,想必阁下心里早已有了决断。” 手中握着他想要的筹码,自然有和他谈条件的底牌,所以他丝毫不慌。 年轻的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剑收了起来,说道:“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另一个黑衣人愤然离去,年轻的黑衣人摘下面纱,面纱之下是一张俊逸的容颜。 “殿下,此人信不得。” 夜君傲冷眼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自然信不得,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想要的,不过是更高的地位,而他能给的,则是无上的荣耀。 日久生情 “娘娘,属下来帮你。” 风霄抢过苏慕歌手中的药箱,放在自己手中,一脸笑意,有些莫名其妙。 “娘娘,放着属下来。” 苏慕歌准备搬梯子上房顶拿早上晒的药材,风霄瞬间从暗处窜出来,抢过苏慕歌手中的梯子。 “娘娘,属下来。” 苏慕歌端着药罐,准备将药倒出来,风霄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抢过滚烫的药罐。 “怎么这么烫?” 看着手上瞬间红起的一片,风霄感觉方才是自己冲动了,一时间竟然忘了,那是滚烫的药罐。 青裳在一旁笑出声来,“风大人,你可真有趣。” “风霄,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最近几天,风霄一直在苏慕歌准备做事情的时候冒出来,总是猝不及防,吓她一跳,如果不是心脏顽强,只怕早就被吓到了。 风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面色泛红,有些不太好意思,“娘娘,你什么时候回府?属下在这儿,真的是天天闲的慌。” 苏慕歌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你想回去找虐?” 萧云逸整日让他做这做那,竟然还想回去找虐,看来是受虐体,被萧云逸欺负惯了。 “属下刚开始的确感觉轻松,可是后来,整日无事可做,便也觉得无趣。” 风霄心里苦,本来王爷派他来是盯着顾轻尘,防止他对自己王妃有什么不还有的想法,可是最近几天,除了日常用膳一起,看病人一起,私下并没有什么交流。 “慕歌,有时间吗?” 顾轻尘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便关门了,最近几天的病人,几乎都是无病呻吟的女人,着实无趣,便早早结束,也好出去采药。 苏慕歌放下手中的药碗,问道:“怎么了?” 看着苏慕歌,顾轻尘的心里,总是感觉有些怅然若失,最近几天,他对她有些若即若离的疏离,与其说是疏离,倒不如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苏慕歌,他心悦于她,却没想到,她已嫁人。 “等一下我带着平生出去采药,医馆就暂时交给你了。” “等一下,我也去。” 已经有几天没有出去了,一直待在医馆里,也有些无趣,况且她熟悉药草生长习性,一起去,也能快一些。 “娘娘,属下也去。” 风霄见顾轻尘主动来找自家娘娘,顿时感觉有事可做,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小姐,奴婢也去。” 苏慕歌去哪里,青裳就去哪里,这几天,青裳一直陪在苏慕歌的身旁,几乎算得上是寸步不离,总感觉这两个人都是萧云逸的“间谍”。 “都一起去吧。” 最终决定,平生留在医馆里,顾轻尘,苏慕歌,青裳,风霄一起出去。 平生看着顾轻尘和苏慕歌等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感慨一句:“我怎么这么凄凉?” 说完,又正经起来,在医馆里坐着,等待着病人上门,这几日,他也学了不少本事,顾轻尘的循序教导,苏慕歌的“棍棒式教育”,医术想不提升都难,现在可以给普通的病人看病。 上京城周围药草茂盛的地方就属金华山莫属,金华山山脉蜿蜒,是周边地形最复杂的山脉,山中野兽众多,悬崖遍布,瘴气林多。 正是这样复杂的地形,才孕育出丰富的天然药材,物产丰富,药材的药效也更加好,由于地形复杂,很少有人来,所以自然环境被破坏的也少。 沿着蜿蜒的山路,走进金华山深处的密林,密林之中有些昏暗,阳光难以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进来,所以常年阴暗潮湿,土壤肥沃,药草茂盛。 顾轻尘看着周围的环境,昏暗的密林,树叶婆娑,天色将晚,密林里有阵阵血腥味儿,似乎附近有活物。 苏慕歌感觉到顾轻尘似乎发现周围的一些不同,便问道:“轻尘,你怎么了?” 她也感觉到此处有一些不一样,但是总是说不上来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血腥味儿,闻着让人作呕。 风霄和青裳环顾四周,然而周围却没有动静,没有野兽出没,也没有厮杀。 苏慕歌附身,趴在地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听周围的动静,想要判断周围到底有什么。 顾轻尘感觉到疑惑,便看向风霄和青裳,青裳和风霄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苏慕歌在做什么。 “马蹄声,兵器碰撞声,水流声……” 苏慕歌瞳孔中散发着忧虑,缓缓的起身,说道:“附近有人,很多。” “这金华山据说有山匪,会不会是他们?” 风霄早些便调查过,金华山山脉蜿蜒,路径很长,有一处常年居住着山匪,由于不伤百姓,常年救济百姓,皇上也就放心让他们居住在金华山内。 “山匪?” 难道是她多虑了?整齐有序的声音,总感觉像是军队。 “采完药,我们就赶紧下山吧。” 一阵忙碌之后,苏慕歌和顾轻尘也采到足够的药材,在这里待久了,总归是不安全的,上一次她在这里连遭两次暗杀。 “有人。” 风霄察觉到周围的动静,看来有人在他们周围,而且来者不善。 “杀手。” 苏慕歌准确的判断出来的人的身份,究竟是谁?一直想要取她性命? 一群黑衣人出现在苏慕歌等人的面前,顾轻尘将苏慕歌护在身后,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风霄本能的将青裳护在身后,虽然青裳是暗卫出身,可是武功却不是怎么厉害,只能应对简单的人。 几十个杀手从密林中窜出来,手里拿着剑,灵活的穿梭在周围,顾轻尘冷笑一声,这些杀手,武功极高,训练有素,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只听围上来的杀手发出了一阵惨叫声,凄厉异常,然后就是纷乱的倒地之声。 苏慕歌看见顾轻尘瞬间解决掉十几个杀手,不由得为他鼓掌,没想到文文弱弱的他,武功竟然这么厉害。 风霄也不差,不愧是萧云逸身边的暗卫,手中的剑瞬间抹杀十几人。 苏慕歌和青裳二人静静地看着,相视一笑。 看着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苏慕歌感觉到有些心痛,这些人从小被培训成杀手,一生只知道为别人卖命,从来没有想过为自己活一次,真可怜。 “那个纹身?” 苏慕歌附身掀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衣袖,一片叶子,果然和上次刺杀的黑衣人来自同一个人,只是上一次在瘴气林中的黑衣人来自苏尚书,如今他被罚了俸禄,女儿又在准备出嫁,怎么还会想着派人刺杀她? 这些杀手的来历都很莫名其妙,似乎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在控制他们,他们的背后所牵扯到的似乎并不简单。 “怎么了?” 顾轻尘见苏慕歌盯着纹身看半天,心里大概清楚,她应该认识黑衣人手臂上的纹身。 风霄清楚苏慕歌猜测的是谁,只是这件事情过于蹊跷,看来他要回去禀报王爷,由王爷定夺。 一行人解决掉黑衣人后,便离开金华山,苏慕歌看着背后蜿蜒的山脉,感慨道:“以后我还是少来吧。” 顾轻尘心里也是一阵疑惑,虽说他常年居与金华山崖底,可是对于山中的状况他却并不熟悉,看来这金华山中,一定有什么。 暗夜里,风霄悄悄地离开医馆回到王府,见王爷独自一人徘徊在云梦阁,便上前说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今日王妃遇刺了。” 萧云逸看着云梦阁院落里的一草一木,心中百感交集,听说苏慕歌遇刺,更是震惊:“怎么回事?” 风霄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道来,一点也没有隐瞒。 萧云逸拳头紧握,目光中皆是愤怒,然而心里却是十分不解,为何苏慕歌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刺杀? 萧明睿与苏尚书那里一直有人盯着,会是谁下的命令?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王妃还在山中听到马蹄响,兵器声,属下猜测,是山中山匪。” 山匪? 萧云逸目光中闪过莫名的色彩,瞳孔中散发着异样的神色,“派人前去金华山查探,切记,小心行事。” “是。” “近日王妃怎么样了?” 几日没有去看苏慕歌,倒有些想念,只是近日来公务缠身,加之西楚太子和二皇子秘密进京,令他头疼,皇帝知晓此事,让他派人暗中盯着,一旦二人真的有问题,皇帝自然拿他开刀,如此一石二鸟之策,当真是完美。 “王爷,你若是真的想知道王妃最近怎么样,便自己去看看。” 风霄努力的鼓动萧云逸主动去找苏慕歌,这样王妃也能早日回府了。 “俗话说,感情是慢慢培养的,你和王妃两人如今日日不见,怎么培养感情,况且王妃身边又有一个顾轻尘,王爷,你得加把劲呀。” 风霄朝萧云逸使了一个眼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云逸就算是一个不懂男女之情的毛头小子,也该知道怎么做了。 萧云逸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尴尬,“本王自然知道怎么做,你自己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属下又没有喜欢的姑娘,来去一身轻,况且这世间这么美好,干嘛要找一个姑娘管着自己?” 风霄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想着的,却是一个青衣女子,当然,他才不会表现出来。 萧云逸也知道风霄是口是心非,便也没有戳破,只是他说的对,他也应该多去找他家娘子培养感情,不然让顾轻尘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苏慕歌换上睡衣,便关上了窗户,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感觉一倒下去她就能睡着,毕竟今天经历了许多。 “萧云逸,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进来的?你大半夜进姑娘家房间做什么?” 苏慕歌瞪了眼前的男子一眼,她不过是关上窗户,一转眼他就出现在房间里,着实将她吓了一跳,这人走路没有声音吗? “我想你了。” 萧云逸将苏慕歌紧紧地拥在怀里,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她一般,一想到她经历的暗杀,他心里就隐隐作痛。 苏慕歌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反常,但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便也就回抱了一下,拍了拍萧云逸的后背,轻声说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日不见为夫想娘子想的厉害。” 苏慕歌一把推开萧云逸,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看来是闲着没有事情做,不然也不会深更半夜跑来找她说这些话。 “萧云逸,几日不见嘴皮子功夫越来越厉害,究竟是谁教你的?” 萧云逸一把揽过苏慕歌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笑道:“为夫无师自通。” “油嘴滑舌。” 苏慕歌静静地靠在萧云逸的怀里,总感觉在他的怀里能找到安全感,前世的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安全感一直都是自己给自己,可是如今有一个让她信任,依靠的人,这种感觉真是神奇。 “四皇子七日后大婚。” 苏慕歌点点头,她知道这件事情,到时候大婚之日,她还得陪他一同前去,苏青默能如愿以偿的嫁给萧明睿,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一个被权利控制的人,能有几分真心? “我会陪你一同前去的。” 萧云逸亲了亲苏慕歌的额头,柔声说道:“若是不想,我不勉强。” 苏慕歌愣愣地摸了摸刚才被偷亲的额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以前那个高冷无情,冷血残忍的王爷去哪儿了?现在在她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小狼狗,真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被吃了。 “我,我去,这有什么。” 若是大婚之日她不去,只怕会有人起疑心,毕竟自己都已经这么久没有露面。 “好了,早些睡吧。” 萧云逸又偷亲了苏慕歌的脸颊,随后得逞,便邪魅一笑,惹得苏慕歌的小心脏一直在乱跳。 苏慕歌连忙从萧云逸的怀里离开,跑回床上,蒙好被子,“好了,你快走,我要睡了。” 听见周围半天没有动静,苏慕歌感觉到萧云逸应该已经走了,便准备掀开被子看一看,可是突然间感觉到有一个东西在拽自己的被子,甚至躺在自己身旁。 苏慕歌将被子扯下来,便看见萧云逸一张俊美的脸,就在自己的对面,看着近在咫尺俊美的脸庞,苏慕歌咽了咽口水,这样的男人,真是祸害。 “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 苏慕歌准备将萧云逸踢走,奈何太重,踢不动。 萧云逸将苏慕歌的被子盖好,有轻轻弹了一下苏慕歌的额头,好看的眉眼露出一抹浅笑,“相公和娘子睡一起,这怎么能叫男女授受不亲呢?” “你……” 苏慕歌仔细一想,好像就是这么一个理,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萧云逸,你这样做,不怕考察期不过,我将和离书给你?” 苏慕歌挑起萧云逸的下巴,得瑟的说道:“三思而后行呀,相公。” 萧云逸一个翻身,便在苏慕歌的身上,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娘子,怎么三思?为夫不懂。” 苏慕歌见此状,一把将萧云逸推到旁边,面色红润,紧张地说道:“流氓,我不知道,我要睡觉。” 这个萧云逸,到底是谁教他的,如今怎么变得像是一个登徒子。 “为夫只对娘子耍流氓。” 苏慕歌小脸又是一红,将头埋进被子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萧云逸噗嗤一声笑出来,又伸手揽过苏慕歌的身子,柔声说道:“睡吧,一切有我呢。” 真好,萧云逸闭上双眼,他从未感觉到幸福,苏慕歌的出现,让他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只想这一生爱着她,守护她。 不知是何缘故,苏慕歌一夜睡到天亮,睡得特别安稳,没有噩梦,没有半夜惊醒,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觉。 清早起来,便发现自己旁边躺着的人已经走了,虽然心里有一些怅然若失,可是却幸福的笑出来。 简单的洗漱过后,苏慕歌便去前堂坐诊,病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多,基本上都是小毛病。 因为顾轻尘开的药铺,价格便宜,诊金也很低,所以城中许多病人都来顾轻尘这里,引的同行许多不满,隔三差五就有人来闹事。 上一次派丁三来破坏他们的名声的人,虽然还不清楚是谁,但苏慕歌心里有底,京中一直针对医馆的人,也就是那几个人,仔细想一想便能知道了。 自从上一次丁三被押进大牢,丁立的乌纱帽也就掉了,萧云逸将此事禀报皇上,皇上因此十分震怒,便将丁立流放。 “青裳,最近云来药铺没了动静?” 云来药铺的李掌柜,一直与苏慕歌唱对台戏,总是派人捣乱,由于说不过苏慕歌和顾轻尘,便一直趁着他们不在,欺负平生。 “不知为何,也不来闹了,想来也是觉得无趣,超也就不来了。” 苏慕歌连连叹气,“这样是真的无趣,以前每日的乐子就是来看李掌柜想什么花招捣乱,如今竟然学好了。” “慕歌,王夫人家还需你再出诊一次。” 顾轻尘将手中的药包好,递给病人,平生需要历练,便一直在给病人看病,由于病症都很简单,便也就任由的来,他只需要看一看与他判断符不符合就行了。 “我这就去。” 顾轻尘浅浅一笑,宛若翩翩公子,这样的男子,只怕是令世间女子都为之倾心。 “小姐,我陪着你。” 青裳准备跟去,但苏慕歌想到最近几日青裳总是跟在她身旁,倒是有些限制她的自由,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 王夫人那里,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到这里苏慕歌便也就放下了手中的药箱,只拿了银针施针,蒙上面纱就出门了。 街道依旧是那么繁华,小摊贩的叫卖声,杂耍卖艺声,青楼里穿出累的阵阵乐曲。 沿着熟悉的街道走,苏慕歌便找到王夫人所居住的地方,进行了一系列简单的检查后,便笑着说道:“夫人,你的身体已无大碍。” “有劳大夫了。” 在医馆里苏慕歌经常负责的是女人的,但有些女人点名要顾轻尘,一般都是看中顾轻尘的外貌,想要一睹俊颜的。 近日里的街道,倒是比往日的热闹,小摊贩也多了起来,这让苏慕歌很疑惑,难道是有什么节日吗? “臭小子,不给钱?” “出门不带钱,还打伤人,看来爷真的要好好的教你怎么做人。” 街头恶霸一个已经锒铛入狱,如今却没想到又出来一个,只是这新出来的,长的一副尖脸猴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人。 被欺负的是一个男子,看着服装打扮,倒也不像是北冥国人,不过看着应该是一个有钱人。 紫色的长袍衫,绣上特有的金丝边花纹,腰配龙纹佩,头戴紫金冠,面容生的邪魅,是个妖孽。 “放肆。” 苏慕歌冷眼地看着混混,越看越觉得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那男子见苏慕歌过来,吓得跪下来,脸上冷汗直流,神色慌张不定,“姑奶奶,姑奶奶,你怎么过来了。” 苏慕歌仔细地看着他,见到她吓成这样? 原来如此,他是丁三的手下,丁三锒铛入狱,他趁机上位,欺负百姓。 “我就不能过来吗?” 苏慕歌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目光中泛着冷光,“我这匕首,许久未沾人血……” “姑奶奶,小人错了,小人错了,姑奶奶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混混使劲的磕头,跟随他的小弟们一直怯生生地跪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家都清楚,之前丁三是怎么入狱的,听说眼前这个女人背景很强,动不得。 “行了,若是让我再看见你在街上欺负人,绝不轻饶。” 混混和小弟们如释重负,连忙连滚带爬地离开。 苏慕歌看着眼前的紫袍男子,依旧从容不迫,便笑道:“你怎么不走?” 紫袍男子邪魅一笑,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煞是好看,“本公子想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把他们吓走?” 苏慕歌被眼前的男子气的,有些气短,原来这个家伙根本不需要她救,看来她是多管闲事了。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便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夜傲天看着眼前急匆匆离开的女子,顿时感觉到有意思,本以为来到北冥之后遇见的都是庸脂俗粉,却没想到竟然能碰到眼前如此有趣的女子。 真好奇那面纱之下是何容颜…… 赌场闹事(一) 夜傲天见苏慕歌快跑远了,便跑上前,拉住苏慕歌的衣袖,惹得苏慕歌一阵疑惑,这家伙想干嘛? “姑娘,你救了我,我得报恩。” 说完,一双狐狸眼睛眨巴了一下,似乎在诱惑她。 苏慕歌打了一个冷战,“公子,不用了,小女子还有事情。” “那不行。”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拒绝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倒是从小到大以来,第一个拒绝他的人。 “你真的想报恩?” 眼前这个男子,若是不早早打发了,她似乎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 “是,你想去哪儿玩儿,我带你去。” 夜傲天目光中透露着真诚,但看着苏慕歌狡黠的目光,后脊发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地下赌场。” 鱼龙混杂的地方,只要他敢去,她就能溜走,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去过。 夜傲天感觉到震惊,没想到竟然有女子喜欢去赌场,这北冥国的女子,倒也豁达,豪爽,像男子,他喜欢。 于是乎,夜傲天的心里打定一个主意,调查她究竟是谁,然后娶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木。” 自然不能告诉你真实姓名,苏慕歌对陌生人,还是有防范心的。 “我叫夜傲。” 夜傲天并没有告诉她,他的真实姓名,毕竟自己此番是秘密进京,如果被人知道,免不了是一起风波。 地下赌场常年位于地下,昏暗的环境,干燥的空气,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味道,鱼龙混杂,有各色各样的人。 夜傲天刚进门就有些不适,他从未来过地下赌场这种地方,实在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样的环境,顿时脸色苍白。 “来来来,押大押小。” 执骰蛊的人,看着一群人将银子都押大,几乎没有人押小,顿时眉开眼笑,继续说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我押小。” 苏慕歌拿出十两银子,全部押小,周围的人都非常不解。 执骰蛊的人有些错愕,“姑娘,你确定?” “确定。” 夜傲天煽动着手中的扇子,静静地看着苏慕歌,看来她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开。” “大大大……” “小。” 苏慕歌微微一笑,她方才已经从执骰蛊的人的脸上,判断出骰蛊里的大小,见人们都押大,神色喜悦,见她用十两押小,神色慌张,所以骰蛊里的,一定是小。 夜傲天一脸赞许地看着苏慕歌,这女子当真是妙人。 “继续,继续。” 几个回合下来,赌场里的人都已经输的差不多了,纷纷离去。 管事的听说有个女子赢了他们大把的银子,顿时不淡定了,带着兄弟们过来,看着眼前的妙龄女子。 “小姑娘,你不在闺阁之中等着嫁人,和野男人出来,到这种地方厮混,如此这般,可是不好,还赢了我们这么多银子,你说怎么办呢?” 管事的见一旁的夜傲天,便觉得这个男子肯定是苏慕歌的相好,更是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你这老头儿,说什么呢?” 夜傲天欲上前揍他,却被苏慕歌拉回来,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地下赌场之所以能开,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虽然苏慕歌戴着面纱,但是这么多人一起上,她也没有胜算,事情如果闹大了,恐怕,她也不能独善其身。 “管事的,我呢,只是过来玩儿玩儿,银子什么的,自然还是你们的。” 她本来就是想过来将夜傲天甩掉,没想到几个赌桌遛了一圈,他还是紧紧地跟着她,真让她没有办法。 管事的一听苏慕歌这话,便笑道:“这就对了嘛。” “没想到北冥国的人竟然如此不讲信用。” 夜傲天冷哼一声,好看的眉眼充满了不屑,“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赌场一定有一个很强大的势力,方才来来往往的,有各种各样的人,其中还包括北冥国的高官,这些人之所以出入这里,只怕这里根本不简单。 “你……”管事的顿时胡子被气的翘起来,“给我上!” 苏慕歌想将眼前这个男子锤晕拖出去,本来好好的,如今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要打起来,这个麻烦可就大了。 只见夜傲天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地撂倒一群壮汉,自由穿梭人群中,毫无压力。 看来他武功很高,原来她之前白担心了。 苏慕歌借着机会准备溜走,人群复杂,正是她离开的好时机。 人群之中,苏慕歌看见一个人腰佩绿色令牌,看着纹路,像是皇家令牌,再看那人,身高八尺,体型修长,走路稳重,即使在混乱之中也不慌不忙,慢慢的离开现场。 夜傲天依旧在与那群壮汉在纠缠,乐此不疲,管事的被吓的早已躲在一旁,不停地让人上前。 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如果这个赌场背后有人,只怕一会儿官府里就会来人,到时候想走都走不掉。 赌场闹事(二) 越过人群,苏慕歌来到夜傲天的身旁,轻轻松松地踹飞准备从背后袭击的人,拉起夜傲天的手便往外跑。 夜傲天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小手拉着,如果摸在一团棉花上,柔柔软软,顿时心脏某处像是受到撞击一般,久久不能呼吸,整个人的世界,只有眼前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 跑了很长一会儿,终于躲开了地下赌场人的追捕,苏慕歌长舒一口气,真的好险。 “我说,兄弟,你为什么和他们动手?” 这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不是傻?她都已经将此事化小了,他竟然又挑起来了,白白浪费体力去打一群不重要的人。 “我想动手。” 夜傲天说的是实话,方才听那男人那样说苏慕歌,他心里就是很不舒服,有种想将那个男人杀死的冲动。 “你……” 苏慕歌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这位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吧,希望以后,江湖不见。” 苏慕歌转身便走,自己怎么就冲动地上前去救他?就应该留他继续在赌场,等着官兵一到,他就去吃牢饭,看来她还是太善良了。 桥边的人群熙熙攘攘,苏慕歌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夜傲天本想打听她的住址,却没想到一个恍神,眼前的女子,竟然不见了,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她方才说的,江湖不见。 好看的眉眼露出得意的笑容,手中的折扇轻轻扇动,俊美的脸庞上,是猜不透的莫测。 此时的医馆内,顾轻尘和萧云逸对坐,执子对弈,棋盘上的风云变幻,正是反映出两人心中所想。 “顾公子看来要输了。” 萧云逸轻轻落子,封住出口,不给顾轻尘一丝喘息的机会。 “王爷说笑了,顾某从来都不会认输。” 白子一落,起死回生。 “慕歌,我不会松手。” 萧云逸一句话表明决心,他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王爷,顾某一直未曾想过和王爷抢人。” 自从那日,他知道苏慕歌嫁给当今云王之后,他便将那份心思藏在心底,在大理寺里,本以为苏慕歌不喜欢云王,可是他却在苏慕歌的眼神中,读懂了爱意。 他从来都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他喜欢的,他一定会守护好。 “如果哪一天,她受委屈了,顾某今日的话,便就作废。” 萧云逸是王爷,以后会有三妻四妾,他能不能做到对苏慕歌始终如一,还是个未知,若是有一天,萧云逸伤透了她的心,他一定会带她离开。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刚一进门,苏慕歌便看见两个大男人在那儿坐着下棋,风霄,青裳和平生站的远远的,一脸担心地看着坐着的两个男子。 放下药箱,苏慕歌便走上前去,见面前的棋局已经杂乱不堪,便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心根本不在下棋上。 “轻尘,你们干什么呢?” 听见苏慕歌第一个叫的是顾轻尘,萧云逸顿时脸色一黑,这个女人似乎忘记究竟谁是她相公。 “娘子,为夫正与顾公子博弈。” 博弈?鬼才信你。 “哦,那你们继续,我去做饭。” “小姐,我去帮你。” “娘娘,属下来。” “苏姐姐,我也去。” 看来这三个人,都被这异样的氛围吓到了,纷纷想离开这里。 “娘子,为夫随你去。” “慕歌,我陪你。” 二人相视一眼,充满敌意。 “王爷,不可。” “王爷,不可。” “师父,坐着。” 苏慕歌不明白,这好端端的,二人怎么就剑拔虏张,像是仇人一样,男人心真是海底针。 这三个人见萧云逸和顾轻尘都要过来,顿时找到苏慕歌的后面,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还想活着。” 啥?! “王爷,轻尘,你们二人继续博弈,我和他们三个一起去就行了。” 只是下棋便能制造这样诡异的氛围,如果是做饭,她能想象到厨房冒烟的场景,她是不能这么冒险,她也想活着。 “本王陪妻子一起做饭,享受灶台之乐,你去做什么?” 顾轻尘笑道:“一直都是我与慕歌一同做饭,怎么就去不得?” “停,你们都别动。” 说完,苏慕歌便拉着三人离开,再这么待下去,她怕是也会被这样的情景吓到。 “青裳,到底怎么回事?” 青裳摇摇头,她怎么知道,这好像是王爷和顾公子的第二次见面,会有什么恩怨,她今日一出来就看见眼前的情形。 “风霄,怎么回事?你说。” 风霄禁闭着嘴,他才不会说,王爷是因为吃醋才这样,如果说出来的话,王爷一定会拆了他。 “两男争一女,你相公吃醋了。” 平生见二人都不说,便着急地说出来,心想这两个人是怎么了,他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怎么他们就看不出来? 苏慕歌顿时感觉到震惊,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个高冷的云王,还有吃醋的时候,当真是不多见。 风霄白了平生一眼,这个小毛孩怎么懂的这么多? 平生撇了撇嘴,挑衅风霄:我就懂,我就说。 玻璃心 苏青默的大婚之日越来越近,苏慕歌也暂时回到王府居住,看着熟悉的云梦阁,苏慕歌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这个地方是她穿越以来,一直居住的地方,算得上是她在古代的一个家。 桌子,地面,房梁,栏杆,亭子,还有她最爱的藤椅,即使她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却依旧干净如初,看来是天天有人在打扫。 “慕歌。” 萧云逸从苏慕歌背后抱住她,附在耳边,轻声道:“别走了,好吗?” 苏慕歌也不挣脱,瞳孔中散发着喜悦的光彩,若是能一直这样和萧云逸待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可是他的身份,注定这样的生活,只是短暂的安宁。 “不可能。” 苏慕歌像泥鳅一样,从萧云逸的怀抱里离开,调皮地弹了弹萧云逸的额头,“王爷,现在是白天,你可不要做梦了。” 萧云逸脸色铁青,却又是无可奈何,是时候到风霄那里寻一些追姑娘的必杀技了,他家娘子已经被惯坏了,若是夫纲不振,以后出去怎么混? 苏慕歌也只是说着玩儿玩儿,她一个已婚的女子,和顾轻尘一直住在一起也不是一个办法,而且时间长了,身份暴露了,事情就麻烦了。 如今医馆里,平生已经可以坐诊,顾轻尘也就轻松了,许多,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苏慕歌示意青裳将藤椅搬出去,如此美丽的太阳,她怎么能不晒晒?而且天气逐渐转凉,冬天已经到了,能遇到阳光明媚的天气已经不多了。 正欲躺上去,却没想到萧云逸先人一步,苏慕歌一个重心不稳,被萧云逸拽进怀里。 看着萧云逸得逞的笑,苏慕歌使劲掐了他一下,“让你皮。” “娘子饶命。” 萧云逸吃痛地叫了一声,眉目间,尽是柔情。 “四皇子明日大婚,可想好送些什么了吗?” 苏慕歌索性就躺在萧云逸的怀里,正好藤椅有些凉,还有些硬,不如躺在他身上的舒服。 “还没想好。” “明日就是他们大婚,王爷你今日还没有想好呀。” 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绿色的纹路,总让她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放心,这事不重要。” 萧云逸,那可是你亲侄子,虽然是一个总是想算计你的亲侄子。 “逸哥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苏慕歌只感觉到想吐,要不要叫的这么肉麻? 苏慕歌看着萧云逸: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你就完蛋了。 萧云逸摇摇头,目光中满是疑惑,他也不知道许婉婉怎么就过来了。 许婉婉一来,便看见苏慕歌躺在萧云逸的怀里,顿时感觉到很生气,破口而出,“你,苏慕歌你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躺在男人的怀里。” 随后,许婉婉注意到自己失态了,连忙低下头,耳根泛红。“逸哥哥……我……” “许姑娘,我就躺在男人的怀里怎么了?我躺的是我男人的怀里,有什么错吗?” 苏慕歌紧紧地将萧云逸抱着,露出得逞的笑容,像是宣示主权一般。 玻璃心,还想和她抢男人。 萧云逸此时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她的男人,她的男人,一想起来,心里便感觉到一阵甜蜜。 “女子应该懂得礼义廉耻……你……” 许婉婉继续说解,似乎想要将萧云逸和苏慕歌二人分开,可是苏慕歌可不是简单的女子,才不会受那些三从四德,七出之条的束缚。 “礼义廉耻?” 苏慕歌一副疑惑的样子,就算她懂,她也想装不懂一次,“许姑娘,我是一个只会杀人和救人的女子,礼义廉耻?是什么?” “是这样吗?” 苏慕歌对准萧云逸的嘴唇亲下去,柔软的唇轻轻地印上他的唇上,而后迅速离开。 “你……” 许婉婉一个养在闺阁里的女子,哪里见过这些,当时便气的瞪了苏慕歌一眼,挥袖而去。 “玻璃心这么快就碎了。” 苏慕歌见人也被气走了,便将手收回,却被萧云逸一把拽回去,苏慕歌没有反应过来,扑倒萧云逸的面前,薄薄的嘴唇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不停的跳动,像是在扑腾的蝴蝶。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而至,让她的心颤动不已。 萧云逸按住苏慕歌的后脑勺,将她固定住,眉眼中,充满柔情,而后深深地吻下去,试探的轻触,温柔的摩挲,辗转流连,轻柔吮吸。 纤臂自萧云逸腰侧穿过,紧紧扣在一起,眉眼中充满了幸福,微启朱唇,她青涩回应。 为妻画眉 “娘娘,起床了。” 清晨,还没到时辰,青裳就已经将苏慕歌喊醒,她心里清楚,苏慕歌不是那种一喊就会醒来的姑娘,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睡的姑娘。 “再给我,两分钟。” 两分钟?青裳似乎猜到苏慕歌好像又是在说梦话,每日她总是会讲一些奇怪的东西,惹得青裳听不懂,拿她没有办法。 “王爷。” 青裳见萧云逸来了,便就退下去,反正她也叫不醒娘娘,王爷来了,或许能够叫醒。 萧云逸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呈“大”字型躺着的苏慕歌,顿时眉头微蹙,他从未见过睡姿如此不雅观的女子,之前在医馆那一夜,他不知被踢下床多少次。 “娘子,起床了。” 萧云逸伸手推了推苏慕歌,然而却没有任何反应。 “老娘的AK呢?我要灭了你。” 苏慕歌一个翻身,一巴掌呼在萧云逸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就格外的疼。 “二营长,我的炮呢?” 咿咿呀呀的梦话,让萧云逸听也听不懂,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萧云逸伸手去解苏慕歌的衣服,刚一触碰到领口,苏慕歌便猛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将萧云逸摔在床上,自己骑在萧云逸的身上。 “王爷,你干嘛?” 苏慕歌感觉到有人在动她,出于本能反应,就拿出训练时特用的摔跤法,却没想到是萧云逸。 “娘子,我见你迟迟不醒,只好亲手给你换衣服。” 苏慕歌送开萧云逸,白了他一眼,怕是换衣服是假,就是想将她吓得醒过来。 “行了,行了,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按照苏慕歌的时间算法,距离大婚开始,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她美美地睡上一觉,可是被萧云逸这么一闹,她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萧云逸一直在旁边,等着苏慕歌收拾完,一起用膳,苏慕歌一直不慌不忙的收拾,穿衣,走路,性子急一些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形,不免的会有些着急。 “娘子,为夫饿了。” “王爷,我又没有拽住你的腿,不让你去用膳。” 苏慕歌没好气地说道:“是你自己一直在这儿等着。” “为夫想等娘子一起。” 那你等着吧。 简单的收拾完之后,苏慕歌便传膳,其实她已经饿的不行了,就是想让萧云逸多等等,让他打扰她清梦,她正梦到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光,却没想到突然被他弄醒。 清晨的膳食,以清淡为主,粥是苏慕歌教给厨房大娘做的薏米银耳粥,味道非常美味,小菜是她教厨房大娘腌制的萝卜丁,酥脆爽口,还有一些素淡的片鸭,味道不油腻,非常细腻。 萧云逸吃过这些东西,刚开始还觉得稀奇,便问厨房大娘怎么做的,厨房大娘说,是苏慕歌教她的,没想到,她不仅会医术,还会做饭,虽然样式他从未见过,可却都十分美味。 吃完早饭之后,萧云逸便回自己的听竹轩换衣服,随后迅速地又跑回云梦阁,坐等苏慕歌。 此时的苏慕歌已经化好一个淡妆,正在眉毛上纠结,平日里她都不怎么画眉毛,因为很麻烦,如今四皇子大婚,周遭一定很多女眷,若是让萧云逸丢了面,可不好。 “青裳。” 关键时刻,还是让青裳过来的好。 青裳听见苏慕歌唤她,便走进去,却发现王爷又回来了,萧云逸让青裳先退下,这种事,他来做。 萧云逸接过苏慕歌的螺子黛,让苏慕歌一脸茫然,“王爷,你会?” “不会。” 某人说的非常云淡风轻,却让苏慕歌想爆捶他,“王爷,这种事还是让青裳过来吧。” “这种事为夫也能做。” 某人依旧非常坚持,将苏慕歌按住,固定住,而后开始在苏慕歌的眉毛上画。 “王爷,你不会我不嘲笑你,可是你别拿我练手,王爷。” 见某人还未停手,苏慕歌怒吼道:“萧云逸,你要是画的不好,你就完了。” “若是画的好呢?” 螺子黛轻轻地在眉毛上面落下,留下弯弯的弧度,描摹着眉毛的轮廓,一次一次,一深一浅,长短合适,而后又仔细的描摹,一对简单不失华丽的眉毛,便勾勒出来了。 苏慕歌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 随后,苏慕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质问道:“如此好的手法,一定是为不少女子画过。” “娘子,为夫只给你一人画过,只能说为夫天赋异禀。” 苏慕歌料想也不太可能,在她出现之前,外面的传言那么可怕,而且他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是有模样,可是却没有一个女子接近他,况且,本人又不喜欢女子靠近。 “好吧,我相信你了。” “可是,娘子还没有说,若是为夫画的好,奖励什么。” 某人依旧不依不饶,惹得苏慕歌更加想爆捶他。 “王爷,你什么都不缺,你想要什么奖励。” 如此大富大贵之人,要权利,有权利,要武功,有武功,要颜值,有颜值,要钱财,有钱财,要身材,身材也不错,替他解毒的那一段时间,苏慕歌已经看的差不多了。 “为夫,想要一个孩子。” “起开,想的美。” 苏慕歌将萧云逸拎着耳朵丢出去,“我要换衣服,还请王爷出去等着。” 杯中毒 将房间门紧紧关上之后,苏慕歌的心脏一直“砰砰砰”跳个不停,没想到,上战场她都面不改色,如今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的一句话,而不知所措。 古代的衣服当真是麻烦,由于今日是苏青默的大婚,苏慕歌便打扮的低调而不失身份。 淡蓝色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 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头插蝴蝶钗,薄施粉黛,只增颜色。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轻抚,轻纱飞舞,整个人普通坠落凡尘的仙子。 萧云逸见苏慕歌如此打扮,心脏猛然触动,他没想过认真打扮的苏慕歌竟然如此的美,这样美的人儿,若是走出去,一定惹得不少男子驻足。 “娘子……” “怎么了?有何不妥吗?有不妥也得保留,换一身衣服很麻烦的。” 实际上是,别的衣服都太过雍容华贵,看着就很难受,更别说让她穿上去,本来就不喜繁琐,才不会给自己没事找事做。 萧云逸有意见,但是听了苏慕歌,默默地保留,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风霄昨日告诉他的。 因为今日是皇帝四皇子大婚,所以整个上京城的主干街道都无人行走,两侧士兵把守。 早些日子,萧明睿便在皇宫外建了一座府邸,以供大婚使用,今日萧云逸与她一同前去,不过就是观一个礼。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兄。” 皇后依旧是明艳动人,即使与皇帝年岁相差有些大,但也有四十多岁,岁月在她的脸上完全没有留下痕迹,一身金衣更加显得雍容华贵,眉眼含笑,今日是她亲生儿子大婚。 皇帝端坐在上面,一副威严的样子,但也看得出来,今日的他十分高兴。 “新人至。” 只见萧明睿与苏青默一同走进大殿内,红色的嫁衣有些刺眼的醒目,今日的苏青默,少了往日的大小姐模样,多了一些沉稳大气,目光中,参杂着异样的神采,那种神采不是幸福,更像是憎恨。 苏尚书与苏夫人皆是眉开眼笑,见着自己女儿如此风光,他们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原身的待遇就差那么多?想到这里,苏慕歌就有些替原身不值,即使苏尚书如此待她,她心里依旧不想让苏家出事。 只是苏家出不出事,并不是她能决定的,苏青默一旦嫁入皇家,就代表着在皇权争斗中,苏家无法独善其身,而萧明睿,也是看中苏家的权利。 萧云逸看着一旁的苏慕歌,眼神中若有所思,他与她成亲之时,似乎只有一顶轿子将她抬进来,一切都是那么寒酸,不行,一定要补一场大婚。 “兹苏家有女苏青默,品行端正,贤良淑德,与四皇子甚是般配,朕思量许久,特此二人今日完婚,望二人日后相敬相爱,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儿臣领旨。” “儿媳领旨。” 接下圣旨的那一刻,苏慕歌更是看出苏青默眼中的憎恨,心生疑惑,嫁给萧明睿,不正是她心里所想吗?如今怎么会有憎恨? 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想了。 这其中牵扯的,一定又是一些利息关系,倒不如做一个明白的糊涂人,也好过琢磨别人的心思。 端起面前的酒杯,苏慕歌仔细嗅了嗅,七星草!? “酒中有毒。” 苏慕歌低声说道:“你我的酒皆来自一个酒壶,别喝。” “嗯。” “父皇,今日,儿臣大婚,想借薄酒感谢诸位大人和皇叔的亲临。” “皇儿,有心了。” 萧明睿端起酒杯,与苏青默一起,目光中尽是莫测,看向萧云逸和苏慕歌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在别人看来,很正常,可是在苏慕歌看来,苏青默的反常,配上他的笑容,酒中的毒,果然是他下的。 若是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更是不给皇上面子,若是喝了,一杯酒下肚,七星草穿肠,她和萧云逸都会死于非命。 “皇叔,皇婶,请。” 苏慕歌邪魅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同时拿过萧云逸的酒杯,“你皇叔久病初愈,这杯酒,我替他喝也一样。” 说完,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萧云逸来不及阻止,只能错愕地看着她,苏慕歌从来不会做鲁莽的事情,想来那毒酒,她应该没有喝下去。 七星草的毒经过稀释,成了慢性毒,毒发的时候一定不是在皇宫,萧明睿做事可真是周全。 “皇侄如此用心,皇婶自当再敬你一杯,祝你与皇婶的姐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一杯毒酒又下肚,苏慕歌心里暗自叹息:下毒选七星草是不错,可错就错在将它稀释,如此一来,味道可就变了,没有之前的原汁原味。 在前世,她为了学好中医,亲尝百毒,百草,一点一点地将每一种药草的用法,毒性,药性,都用身体记住,普通的毒,对她而言,根本构不成任何伤害,七星草的毒,对她本来是有伤害,可是经过稀释的七星草毒,不过是普通的毒药。 医馆被封 这七星草毒,就是冤枉医馆治死病人的毒,当时丁三说是有人给他的,本来想着,会是同行竞争,因为七星草并不是简单的毒物,寻常人是弄不来,如今看来,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萧明睿恐怕已经知道她会医术的事情,也不知是哪里她暴露了。 “慕歌,酒你没有喝,对吗?” 萧云逸心里很是担心,方才他观察半天,实在想不出,没有喝的毒酒会被倒向哪里。 “喝了。” 萧云逸猛然攥住苏慕歌的手,目光中透露着担忧,“毒酒你还喝?” “这点毒,对我构不成伤害。” 一想到苏慕歌就是用毒药为他解毒的,看来对于毒,苏慕歌是精通,她也不像是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 “皇兄,臣弟的王妃,身体有些不舒服,便先行离去。” 皇帝看了苏慕歌一眼,浑浊的双眼中,透露出精明,“嗯。” 出了皇宫,萧云逸便一直走在前方,丝毫不等苏慕歌,惹得苏慕歌一阵疑惑,这是怎么了?不会因为她喝的毒酒吧? “萧云逸,你等等我。” 苏慕歌小跑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灵动的双眸闪烁着光芒,“你生气了?” 萧云逸不理会他,好看的眉头紧皱,脸色暗沉,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生气了。 “那毒药,对我来说真没事。” 萧云逸一把将苏慕歌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让苏慕歌动弹不得,“下次别这样了。” “放心,我的命,由我说了算,任何人都拿不去,只是,你还不能死,我好不容易解了你的毒,你若是轻易地死了,岂不是很可惜?” 萧云逸脸色铁青,松开苏慕歌,使劲地捏了捏她的脸,“放心,本王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轻易地让歹人害了去。” “萧云逸,老娘的粉,你都给我弄没了。” 苏慕歌摸了摸自己的脸,精致的淡妆,就这样被萧云逸给破坏了,一点怜香惜玉都不会。 “的确,都不对称了。” 说完,罪恶的大手又在另一边捏了一下。 “不错,这样就对称了。” “你……” 男人不打,上房揭瓦。 这几天萧云逸的表现,让苏慕歌总结出来这句话,还有一句话是,这几天不管他,又飘了。 “萧云逸,大婚也完了,我是时候回医馆了。” 苏慕歌若有所思,若是再这样待下去,只怕她会暴走,因为萧云逸总是惹她生气,她怕哪一天会将萧云逸从王府里丢出去,虽然这一天到来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回来了,就别想走了。” 萧云逸脸色一黑,这个女人,怎么总想离开,那个顾轻尘,就这么吸引她吗?要模样,他也不差,怎么就一直想着顾轻尘?看来又得找风霄问问。 二人并肩走在集市上,由于萧明睿大婚,集市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生怕会冲撞一些达官贵人,对于百姓们来说,若是得罪了达官贵人,只怕他们幸福的日子,就过到了头。 回到王府之后,苏慕歌便准备躺回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然后青裳却急匆匆地跑过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医馆被大理寺卿带人封了。” 青裳带着前来报信的平生进了云梦阁,二人皆是忧心忡忡。 “什么?” 丁立何时胆子这么大了?自上次她与丁三的案件,虽说萧云逸并没有惩戒丁立,但按道理来说,应当会安分守己,如今怎么会变本加厉。 “苏姐姐,你快去看看吧。” 平生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官兵上来就直接封医馆,将他和师父赶出来。 “走,去看看。” 苏慕歌与青裳带着平生,三人一同前去医馆,此事,她一定要一探究竟,顾轻尘在京中没有人脉,能救医馆的只有她了。 “丁立是用什么理由查封的医馆!?” “他说医馆内的药材都是假药材。” 假药材? 苏慕歌很清楚医馆内的药材是真是假,那是她与顾轻尘二人亲手采摘回来,部分从外面购买的药材,也绝对是最好的,不可能是假药材,只怕又是什么借口。 医馆外有十几个官兵驻守,封条已经被贴上,周遭围了许多百姓,都纷纷指责官兵。 “你说这好好的店,怎么就让封了?” “听说是卖假药材。” “胡说,怎么可能是假药材,俺也懂一点医术,这药材可比别的黑心店卖的好多了。” “就是就是,价格还低,顾大夫待人又好。” “对,还有苏大夫,虽然是女子,可是一点也不输男子。” “诸位,今本官已经查明,这医馆卖的都是假药材,为了诸位的安全,本官决定,查封医馆。” 丁立站在高处,周边有一群官兵拦着百姓,趾高气昂的样子,配上尖脸猴腮的面孔,真真切切的想让人去揍他。 一定又是拿了别人的钱财,看着一旁笑的灿烂的李掌柜,苏慕歌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李掌柜终于下手了。 火烧丁府 待人群散去,苏慕歌看见顾轻尘,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中透露着失望。 官府有正规的执行令,纵然是苏慕歌也不能轻易地动他,若是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扣上一个干政的帽子,只怕事情更加麻烦。 “轻尘。” 顾轻尘一直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医馆,心中百感交集,本以为来到上京城,开一间医馆,可以安安分分地治病救人,可谁成想,他不去找麻烦,却自有麻烦找上门。 店铺不能开,别院还是能住人,毕竟这是他的房产,即使是官府,也不能轻易收回。 “慕歌,我没事。” 苏慕歌不清楚当初劝他出来是对还是错,没想到这个世道这么险恶,人竟是这般无能为力,即使她是王妃,可在古代,她只是一个不能干政的女子。 “我会想办法的。” “不用了。” 顾轻尘莞尔一笑,似乎对医馆被查封毫不介意,“医馆若是再开,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安宁,与其心惊胆战的过日,倒不如,安安稳稳的治病救人。”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医馆没了,顾轻尘靠什么营生?这可是一个问题,况且他还有平生要养,不过看他面色云淡风轻,想来应该有自己的路数。 “暂时就留在上京城,上京城如此繁华,我还未看尽。” 顾轻尘不会告诉苏慕歌,他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她,更不会告诉苏慕歌,他当初之所以离开崖底,也是因为她。 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所能比的,在她的心中,始终装着黎明百姓,始终想的是如何帮助她人。 “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见顾轻尘有些犹豫,苏慕歌笑道:“不用不好意思,在上京城,你也就只有我一个朋友,你不来找我找谁?” 医馆关了,有好有坏,不用每日担心会有什么样的麻烦找上门,但那些贫苦百姓,却再也找不到地方,为他们免费诊治,甚至是抓药了。 夜幕降临,苏慕歌悄悄地换上一身夜行衣,借着夜色,掩护着她出府,而在苏慕歌的后方不远处,萧云逸也是一身黑衣,不紧不慢地跟随她。 萧云逸听闻今日医馆被查封的事情,便早就想到,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明的不行,她一定会让丁立暗自里吃一些苦头。 丁立的府邸位于上京城中地址较好的一处,据说是花重金买下来的,足以见得,他平日里是收了多少不该收的钱。 趴在书房的屋顶上,慢慢地掀开一片瓦片,此时的丁立,还并未就寝,在书房内,和一个陌生男子进行交谈。 “大人,这些都是我家掌柜的一些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小厮手捧着一盒金银珠宝,送给丁立,金光闪闪的样子,让丁立垂涎欲滴,可面上半分没有表露出来,依旧是一副官家大老爷的样子。 “此事是本官的分内之事,李掌柜客气了。” 于是就将金银珠宝收下了,眼中的贪婪之色展露无遗。 “那没什么事,小人就先走了。” 小厮走后,丁立便紧紧地抱着那盒金银珠宝,在书房内找了几处,才找到一个暗格藏好,看得出来,那盒珠宝是有多么值钱,能让丁立这么在乎。 既然他如此爱财,那她可以从这个方面下手。 于是苏慕歌便心生一计,能让一个人最痛苦的,就是夺其所好,烧了他摆放金银珠宝,珍贵字画的库房,火势过大,势必会引来皇上的注意,届时,再派人一查,怕是丁立有几个通房都能查出来,更不要说搜剿的这些财产。 萧云逸看着苏慕歌灵活地绕过丁立府中的护卫,直直地奔向库房,如同一只灵活的猫咪,只是不知道这只生气的猫,露出爪牙到底有多伤人。 于是,萧云逸也跟了过去,今夜他本来就是保护他家娘子,至于他家娘子要做什么,只要记住两点就好了,娘子杀人,他递刀,娘子放火,他借火。 苏慕歌手中拿着自己特制的火油,滴在附近装有水的水桶里,又朝最近的水井里滴了几滴,一切前期准备都做好了之后,便直直奔向仓库。 她知晓后面一直跟着一个人,这个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不伤害她,一定是过来保护她的,这样的人,除了萧云逸还能有谁? 知道身后有了萧云逸,做事也就放开了手脚,反正身后的事,一切有他,自己不用担心。 熟练地将火油滴在库房外面,又将火油连同火折子,一起扔进去,瞬间库房就燃起一点星火。 小厮看见了,便连忙拿附近的水桶去浇灭火星,却没想到火星接触水的一瞬间,更加的大,一时间,小厮们都惊慌失措,越来越多的小厮运水,可火势越来越大,一点也不见好。 一瞬间,漫天的大火燃起,整座府邸都充满了火光,丁立闻讯急匆匆地赶来,看见眼前火光冲天的一幕,瞬间昏倒在地。 苏慕歌坐在暗处的房顶,静静地看着底下的人们惊慌失措,她是在保证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烧的库房,反正明日皇帝一查,丁立的乌纱帽也很快就落了,这些下人们,也不用再受苦了。 十全大补汤 “王爷,你都跟了这么久,该出来看戏了。” 萧云逸也从暗处出来,眉目间流转着柔情,拉着苏慕歌的手,与她一同坐在屋顶上。 “我家娘子可真坏。” 苏慕歌白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我就坏,怎么了?” 萧云逸用右手轻轻地刮了一下苏慕歌精致的鼻子,左手又重新拉回苏慕歌的小手,宠溺地说道:“我喜欢。” 今夜的月色十分的美,只是下面的一阵凄惨的叫声特别不应景。 “娘子,我们换个地方看月亮。” 于是乎,苏慕歌便被某人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一起坐在屋顶,看着月亮。 清晨,阳光照射进屋里,苏慕歌被刺的睁开双眼,已经连睡了十几天的懒觉,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懒散。 算算现在的时辰,应该快到正午了,萧云逸也应该下朝回来了,朝中之事,她也不方便过问,于是每天就从王府外天天逗留的乞丐嘴里,听到一些劲爆的大消息。 萧明睿在娶了正妻后,又从后门抬进去几个妾,苏尚书重新得到皇帝的重用,丁立的府邸在一场大火后被查封,本人被判处死刑,之前被冤枉的医馆封条撕下来了,但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说,之前的事情影响太大,医馆封条撕了,但也不能重来,说白了,应该也是收了钱财的。 最近几天,西楚二皇子和太子就会进京,朝中上上下下都忙坏了,萧云逸也是几乎天天都见不到人影。 “风霄,把我炖的这一罐十全大补汤给你们王爷端过去。” 苏慕歌将大补汤郑重地放在风霄的手中,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大补,猪脑,猪血,红枣,牛肚,猪蹄儿,什么都有,这个汤哪里都补,让他全部给我喝下去。” “娘娘,王爷就算是猪,也喝不完这么多。” 风霄看着苏慕歌所谓的“一罐”,目测苏慕歌口中的一罐和他心里所以为的一罐,不是同一个意思,苏慕歌的“一罐”,目测比盆小一些,有过之而不及。 “别废话,告诉他,一滴不剩,给我喝完,不喝完,他就完了。” 这个十全大补汤,可是她精心调配的方子,这几日见他日夜不停的处理事情,就算身体是铁打的,也扛不住,所以才想着给他炖这个汤。 “是。” 风霄看着眼前的“一罐”,心里默默地替王爷心疼。 “你快去快回,青裳也炖了汤给你。” 风霄一听青裳也炖汤给了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一路飞奔,跑出云梦阁。 机会也给两人制造了,剩下的该怎么做,就看他们两个的了,而苏慕歌要做的就是清场,她要离开王府一会儿,最近几天一直在王府里面,她都已经快要忘记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顺便去找轻尘。 戴上平日里用的面纱,穿上最素净的衣服,头发仅用一根白玉簪做装饰,耳环也是最简单的白玉,整个人不施粉黛,有一种天然的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集市,每一天,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说书人的惊堂木拍的响亮,故事,也说的精彩,惹得不少人进阁内仔细探究一番。 阁内分内外包厢,内包厢适合议事,外包厢,才是真正用来听说书的地方。 苏慕歌买了二楼的一个外包厢,一个人静静地听着说书人在楼下讲着一个又一个玄乎其神的故事。 “话说那狐妖,自那日见了书生一面,便念念不忘,几番思量,决定去凡间寻她心中念着的情郎……” 原来是狐妖的故事…… 眼睛环顾了四周,楼下都是一些普通百姓,而楼上,则是一些穿着华丽的富家公子。 “小妞儿,一个人在这儿,寂寞吗?” 一个面相油腻,体型富态的男子,竟然主动地端着酒杯过来与她搭讪,眼前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苏慕歌便没有机会他。 “小妞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不理爷,你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 富态男子见苏慕歌不理会他,顿时生气,一提及自己的身份,更加骄横,完全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管你什么身份,快走开,别打扰本姑娘的雅兴。” 苏慕歌瞪了他一眼,这男子,着实碍人眼,他是什么身份,她才不感兴趣。 “你……”男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肥胖的身躯气的每一块肉都在颤抖。 “来人,给我把她按住,小爷我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几个家丁听见男子的吩咐,瞬间出手,只是拳头还未到苏慕歌的面前,便有一个白衣男子将其中一个家丁的手折断,而后又将其中一个家丁踢出去。 “轻尘?” 没想到顾轻尘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出来,这让她感觉到很意外。 “还不快滚。” 男子见形势不对,立马急匆匆地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撂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我方才路过这儿,看见你在楼上,便进来了。” 苏慕歌为顾轻尘倒了一杯茶水,“你出现的真及时,快坐。” 顾轻尘笑道:“我若是不出现,这几个人你不也能制服?” 小狐狸 狐妖与书生的故事慢慢地接近尾声,一个爱而不得,一个得非所愿,因为世俗的偏见,身份的鸿沟,他们即使再相爱,也无法走到一起。 惊堂木依旧在拍动,人们依旧在看,说书人依旧在说,只是那个故事,已经不再是狐妖的故事。 “嘭!” 内包厢突然飞出来一个人影,撞到栏杆上,周围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分分逃窜。 苏慕歌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内包厢走出,手里还拎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那男子被吓得整个人都不敢动弹,口里一直念叨着饶命。 那身影怎会如此熟悉? 夜傲? “慕歌,你认识他?” “认识。” 京中常有富家公子打架斗殴,这是常有的事情,只是苏慕歌身在王府,又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不过不熟。” 苏慕歌拉着顾轻尘的衣袖,转过身,背对着夜傲天,小声说道:“我们快走。” “小狐狸?” 夜傲天丢掉手中的人,看着熟悉的背影,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苏慕歌,他寻了她许久,然而却没有半点她的消息。 “夜公子,我可不是狐狸。” 苏慕歌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乱给别人取外号,可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 “小狐狸,我都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为了找苏慕歌,他将自己要做的正事都暂时的放一放,让手下去做,没想到苏慕歌竟然对他这么冷淡。 锦衣华服的男子见夜傲天没有再揪着他不放,立马连滚带爬地跑开。 夜傲天看向苏慕歌旁边的男子,一身白衣如同坠落凡尘的神仙,只是总感觉有些熟悉。 “这位兄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顾轻尘给夜傲天的感觉,总是很亲切,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可他又想不起来。 “这位公子,顾某并未见过公子。” 顾轻尘眼眉低垂,隐藏住自己的神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很快的一瞬间,不易让人察觉。 夜傲天又仔细打量一番,的确想不起来,便也就不想了,亲切的凑到苏慕歌的旁边,“小狐狸,这么久不见,你没有想我?” 夜傲天自恃这张脸,可是迷倒无数个女人,西楚国的女子,可都是喜欢他,他不信苏慕歌不对他动心。 “没有。” 夜傲天错愕地看着苏慕歌,“不可能呀!” “小狐狸,话说,都见过你两回了,你怎么还戴着面纱?” 夜傲天说着,手已经不自觉地凑到苏慕歌的脸庞,然而在他准备实施行动的时候,手被旁边的白衣男子扣住,动弹不得。 “你……”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 愤怒的神色,涌上瞳孔之中,眉眼间尽是愤怒的样子。 “她不喜别人碰。” 顾轻尘知道,苏慕歌戴着面纱,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谁,一旦被人知道她是谁,只怕这其中又会有许多麻烦事,所以出行,戴上面纱是最合适不过的。 “夜公子,你我不过见了两次面,这么着急地想看我的脸,未免有些不太合规矩,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子。” 听完苏慕歌的话,夜傲天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意识到方才的事情的确是他欠考虑。 “夜公子,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苏慕歌拉着失神的顾轻尘,总感觉今日的他,有一些怪怪的,可是却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怪。 夜傲天想要挽留,但是仔细一想,自己不是没有查到她住哪儿吗?让苏慕歌离开,正好可以找到,她究竟住在哪里。 “那,有缘再见。” 见苏慕歌和顾轻尘二人离开了,夜傲天连忙偷偷摸摸地在后面跟随,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在跟踪。” 苏慕歌能察觉到,身后一直有一个人,在她不远的地方,跟着她,即使那个人武功高强,她也能够有所警觉。 “先去医馆,他应该只想知道你住哪儿。” 苏慕歌点点头,真不懂当初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去救一个能自救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惹上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 夜傲天见苏慕歌和顾轻尘一同进入东城区的一所别院,心里便暗自将地址记下来,以后若是有时间,一定要经常光顾。 “应该已经走了吧?” 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应该只是跟过来记一个地址,并没有别的想法和打算。 “离开了。” 顾轻尘特意去周围查探了一番,发现人已经走了,便回来告诉苏慕歌。 “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出府太长时间了。” 虽然她已经可以自由进出王府,但是长时间在府外,担心萧云逸多想,自从回到王府,心里想的,更多的都是萧云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海里就一直莫名的想起他。 “路上小心。” “他这样做,只怕日后你这里经常会有人来。” 就算夜傲天知道这不是她的住址,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从顾轻尘嘴里套出苏慕歌的地址。 “没事,我自由办法。” 顾轻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苏慕歌放心许多,她知道顾轻尘处理事情,一定会以最快速,最简洁的方法,所以也不担心夜傲天隔三差五地来找她。 传唤进宫 “娘娘,不好了。” 一个闲适的清晨,苏慕歌躺在藤椅上,感受着秋末的阳光,萧云逸几日都在忙,今日更是被派出城,但他总是会忙里偷闲,偷偷地过来找苏慕歌。 青裳着急忙慌的从外面走来,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慌张。 苏慕歌打趣道:“怎么了,王府还没着火呢,别急慢慢说。” “皇上派人接您进宫。” 青裳面露忧色,皇上突然召苏慕歌进宫,还是趁王爷不在,王府与皇上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任谁也想不明白,皇上想在这个时候做什么。 “不就是进宫嘛,多大点儿事?” 苏慕歌拍拍青裳的肩头,安慰道:“放宽心,没事。” 传口谕的公公正在王府外等候,苏慕歌也没让他久等,青裳一告诉她,她便出来了。 “皇上有旨,还请云王妃随咱家进宫一趟。” 眼前的赵公公,正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派他亲临,只怕今日之事,并不简单。 “劳烦赵公公跑一趟,真是不太好意思。” 边说着,边朝赵公公手里塞装有足够多银两的荷包,这规矩,她自然懂。 赵公公没有拒绝,收下荷包,谄媚一笑,眼角的皱纹更深,“王妃娘娘,今日进宫,你可要小心一些,皇上心情可不大好。” 苏慕歌笑道:“多谢公公提点。” 一跃而起,上了马车,青裳也想跟着去,却被赵公公拦下来,“皇上说了,只能云王妃一个人去。” “青裳,你先回府等着,放心。” 青裳见行不通,便也就作罢,心里更是着急,此时府中叶风,风霄都出去办事,根本找不到一个人。 此时孤身进宫,只怕凶多吉少,但苏慕歌心里并没有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来到这个世界,相信老天绝对不会轻易地让她死去。 第三次进宫,途径同样的路,然而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心情,或许未来,这条路会让她丧命,或许她今日再也回不去了…… “王妃娘娘,皇上已经在颐和殿等你了。” “吱呀!” 颐和殿的大门被打开,坐在上面的男人依旧是当初的那副模样,只是眼神中,已经透露出杀气,即使被隐藏的再好,也被苏慕歌尽收眼底。 颐和殿内还有苏尚书,那个这具身体的父亲,此时的他,像是得胜的孔雀,骄傲地展露尾巴,然而在皇帝面前,不过是一只唯唯诺诺的雏鸡。 “参见皇上,皇上千岁千岁千千岁。” 简简单单行了一个礼,然而皇帝却许久没有吭声,只是一直仔细打量着苏慕歌。 “苏尚书,你来说,这是不是你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只怕他们已经知道自己会医术,并且用医术解了萧云逸的毒,正在想一个办法,除掉她,毕竟有萧云逸在萧明睿和皇帝随时都会受到威胁,而苏尚书的地位也会受到威胁,地位和一个庶女,苏尚书自然选择地位。 “皇上明鉴,此人绝非老臣的女儿,老臣的女儿何时会医术?何时会武术?她不过是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不知何时被这妖女顶替了去。” 苏尚书义正言辞地指着苏慕歌,眼神中尽是杀气,“你究竟是谁?” 苏慕歌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真的会有人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仇人,而今,她竟然亲眼见到。 “我是苏慕歌。” 她本来就是苏慕歌,前世她是特种军医苏慕歌,今生,她是云王王妃苏慕歌,虽然时代发生变化,身份发生变化,可她依旧是她。 “你会医术,武功作何解释?” 苏慕歌冷哼一声,府内自从萧云逸被下毒那日已经经过排查,没有别人混入,她会医术,只怕是在与顾轻尘一同开医馆的时候,无意间走漏了风声。 看来,一直背后对医馆下手,控制云来药铺的人,且不说究竟是谁,这个人一定和苏尚书有关。 知晓她会武功,这个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派了那么多杀手杀她,死了那么多人,她却不见被伤分毫,心里一定是记恨上了。 “我想我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今日,我到这里,应该就没有想放我回去的意思。” “放肆。” 皇帝凌厉的目光,注视着苏慕歌,杀气渐渐显露出来,“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苏慕歌,可有人能够证明?” “我能证明。” 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想起,苏尚书错愕地看着来人,“默儿,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她不是你妹妹,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苏青默的出现,让苏慕歌始料未及,嫁给萧明睿,她整个人却没有幸福的笑容,反而有更多的戾气,想起大婚之日苏青默的眼神,她就觉得,这其中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皇上,我能证明,她就是我妹妹苏慕歌。” 苏青默掀起苏慕歌的衣袖,露出手腕的部分,那里有一块牙印,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苏慕歌刚进府中,我便特别讨厌她,一次与她争吵,我便咬了她的手腕,这个痕迹,不会错。” 打入天牢 苏青默泪眼婆娑地看着苏尚书,然而苏尚书却读不懂苏青默眼神里的深意。 “皇上,小女近日有些体热,总是爱说胡话。” 皇帝冷眼看了苏青默一眼,给旁边的两个太监使了一个颜色,说道:“既然体热,那便不要出来乱跑,来人,送四皇子妃回府。” “爹,她真是苏慕歌,爹,不要再错下去了,爹……” 苏青默被拽走,直至她的声音消失在颐和殿。 苏慕歌虽然不懂苏青默为什么要帮她,可是今日的局势,她的出现,也改变不了什么,皇帝今日一定会让她离不开这皇宫。 “苏慕歌,你可有话要说。” 皇帝凛冽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苏慕歌,目光中透露着威严,若是让人,定能被这眼神所吓到,可她不会。 “我是苏慕歌,无话可说。” “好,来人,将她压入天牢。” 无论怎么解释,天牢,她都一定会被皇帝安排上,只因她解了萧云逸的毒,借皇帝之手,铲除苏慕歌,苏尚书也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百利而无一害。 天牢,据说只有进去的人,从来都没有出来的人,里面关押的都是恶贯满盈的凶神恶煞,还有一些神经异常的宫人,进去天牢,相当于一只腿已经迈进了地狱。 阴冷潮湿的环境,漆黑的牢房,一群老鼠在墙角聚集,蚊子满天飞,微弱的光从墙缝渗入,尸体腐烂的腐蚀味,鞭打囚犯的血腥味儿,只是这血腥味儿,怎么有点怪?像是鸡血? “皇上说了,此人严加看管。” 士兵将苏慕歌交到把手天牢的牢头手里,特意嘱咐一次,随后高傲的离开。 牢头不屑的朝士兵吐了一口痰,鄙夷地说道:“不就是给皇帝**的吗?真嚣张。” 牢头不过四十岁左右,生的一副痞相,说话直爽。 见进来的是个小姑娘,便上下打量了苏慕歌一番。 “小姑娘,你怎么进来了?怎么得罪皇帝老儿了?” 苏慕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位口出狂言的牢头,“这位老哥,你这话,不怕被听到,杀头?” “呸。” 牢头鄙夷地说道:“天牢这儿的消息,可是传不出去的,要是被杀头,只怕老子都已经投了好几回胎。” “门不给你锁上了,没事出来走走,以后都是邻居了,进了天牢,你也出不去,这样的环境,能活下来就不错,精神要是再正常一些就不错。” 牢头将钥匙留给苏慕歌,一点也不担心她会逃走,天牢外部重重士兵,能逃走的几率非常小。 “大哥,你别走,咱两聊会儿天儿呗。” 一个人待在牢房,着实无趣,有个人说话,解解闷也不错。 “搁这儿聊?” 牢头看了看地上的老鼠,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让他在这儿长待,有些为难。 “小姑娘,去我那儿聊,兄弟们都在那儿,顺便合计合计给你整一个舒服的地儿,这个地方真不是人住的,我看你也不是坏人,我姓张,你叫我叔吧,叫大哥,太年轻了。” 张叔将苏慕歌带到他们一群人聚集的地方,这里虽然也是昏暗,但是空气比牢房里好多了,而且人也多,挺热闹的。 “来来来,兄弟们,又来一个小姑娘。” 见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都纷纷凑上来,眼神中没有恶意,都充满着心疼。 “妞儿,你咋整这儿来了?” “妞儿,那皇帝老儿又冤枉人了?” “别怕,来了这儿,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这个还是算了吧…… 看来这个天牢,和她想的有一些不一样。 “我就是,给皇上看病,惹得皇上心里不快,龙颜大怒,我就来这儿了。” 苏慕歌见一群大叔围着自己问,但又不太好意思不说,于是就将重要的说了出来。 对于她的身份,暂时还是没有告诉他们。 “妞儿,原来你会医术?” “那岂不是女大夫,特别厉害?这天杀的皇帝老儿,欺负一个小姑娘。” 几番询问下来,苏慕歌也大概知道他们是谁。 而大家都纷纷感觉到震惊,竟然会有女子学医,这可是北冥国从未有过的奇事。 “王叔,你的心脏不好,你这里有纸笔吗?我给你开副方子,去东城的一家名唤医馆的地方抓药,大门虽然紧闭,但敲门就有人应,找顾大夫抓药,他的药,可是一绝。” “妞儿,你给俺也看看。” “还有俺。” “俺也是。” 几番下来,苏慕歌便将五个人的药方开好了。 药方是她传递信息的方法,无论牢头们有没有亲自抓药,他们一定有自己的渠道,只要药方到了顾轻尘手里,一切就好办了。 萧云逸知道她被关起来,一定会不顾一切来救她,如今能做的,只有阻止他。 张叔看着药方上蹩脚的字体,忍不住打趣道:“小姑娘,你这字,可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能写出来的。” “张叔,我可没说,我是一个大家闺秀。” 苏慕歌恢复到以往的豪迈姿态,笑道:“喝酒,赌骰子,我可都会。” “一杯醉?” 苏慕歌摇摇头,半杯怎么可能醉? “半杯?” “不不不。”苏慕歌笑道:“千杯不醉。” “那有机会可要比试比试。” 王叔是一群人之中最爱喝酒的人,见有一个女子自称千杯不醉,自然不信,得亲自较量一番。 在天牢开赌场 “好不容易天牢来一个有人味儿的囚犯,可把我们这一群牢头闷坏了,天杀的皇帝老儿,没事儿建狗屁天牢。” 一群人开始在一旁吐槽皇帝,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原来这天牢里关押的都是无辜的犯人,许多人在牢中受不了环境,精神失常撞墙而亡,许多人受不了阴冷潮湿的环境,生病而亡,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人来查审讯犯人怎么样了,这群牢头,便想办法,糊弄过去,鸡血就是这么来的。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况,她不能明着通过牢头们传话,便也打消了打听外面消息的,只是待在这天牢里着实无聊。 如果能斗地主就好了…… “有了。” 苏慕歌将牢头叔叔们都聚集在一块儿,让他们找一些硬一些的纸张,裁剪成扑克牌的大小,自己则在上面写上对应的字。 “妞儿,这是啥?俺咋从来没见过?” 王书看着好好的硬纸,被裁成大小长短都一张的纸张,便觉得十分好奇。 “王叔,你们在这儿也没啥可以解闷的东西,这是扑克牌,等一下咱们组队玩儿,可有意思了。” “扑克牌?” 一向沉默寡言的李叔见有如此新颖的玩意儿,便凑上前来仔细看着一张张纸张被画上他们没见过的符号。 苏慕歌结束手中的最后一次,将写的纸牌分成两桌,“这扑克牌,其实是赌桌上的玩意儿,平时可以当做消遣。” “赌桌上?” 李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堆纸张,“这怎么可能?俺咋从没见过?” “老赌鬼,饶是你纵横赌场多年,这纸牌你可是没见过吧。” “哈哈,老赌鬼,今日妞儿带你开开眼,你可要看仔细呀,是吧,妞儿。” 赵叔和孙叔一同打趣李叔,将李叔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根都红了,“老赵,老孙,可别揭短,俺可还想让妞儿教我呢。” 苏慕歌将游戏规则简单的说了一次,五人很快就记下来了,但也不愧是游于市井之间的百姓,斗地主的规则讲完了,又缠着苏慕歌将炸金花的规则,很快的就分了组,三人一桌儿,玩儿的甚是热闹。 东城别院 两男子相对而立,一名男子一身白衣不染纤尘,一名男子一身黑衣威风凛凛,二人四目相对,周围空气温度瞬间骤降,让人提前感觉到寒冬的温度。 “为什么拦着本王?” 萧云逸本想直接进宫,向皇帝讨要苏慕歌,然而正出门之际,却被顾轻尘阻拦,还将他带到医馆里。 “皇帝既然想将慕歌送进天牢,就没打算放出来,你去了也于事无补。” 顾轻尘虽说与萧云逸相处的时间不久,但他能看出来,一旦遇上与苏慕歌有关的事情,他便控制不住他自己,或许他是真的爱苏慕歌,为了她,肯放弃所有。 天牢是什么地方?萧云逸心里很清楚,只是他不想让苏慕歌在那种地方待着,一旦皇帝想要对她下手,只怕防不胜防。 “王爷,我知道你有分寸,只是你去了改变不了什么。” 萧云逸脸色暗沉,拳头紧握,目光中透露着杀气。 “王爷。” 风霄打听完消息,便急匆匆地赶过来告诉萧云逸,见萧云逸一身杀气,本想上前的步伐,又向后退了两步。 “娘娘在天牢里,开起了赌场。” 赌场? 萧云逸嘴角上扬,面容有所缓和,本以为她会在里面不适应,却没想到在里面开起了赌场,倒也难怪,有那几个老顽童在,加上苏慕歌的性格,倒也不用过多担心。 顾轻尘浅浅一笑,苏慕歌总是让人感觉到意外,总是能给人惊喜,天牢里开赌场,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师父。” 平生手机攥着几张纸,怯生生地看了萧云逸一眼,连忙跑到顾轻尘身边,将纸交给顾轻尘。 “方才有人来买药,这是他留着的药方,是苏姐姐的字。” 苏慕歌之前在医馆里没少开药方,当时因为苏慕歌的字,平生还偷偷笑过苏慕歌几回,但每次都被苏慕歌一句小屁孩儿给怼回去了。 “是慕歌的字。” 顾轻尘将药方交给萧云逸,说道:“药方里有深意。” “什么深意?” 萧云逸左看右看,看不懂哪里有什么意思,但看顾轻尘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心里有些吃味儿,什么时候自家娘子和他,有了暗号? “一切安好,告知云王,勿轻举妄动。” 其实也不难猜,药方里错的字提取出来,按照顺序来读,自然能解出来,只是萧云逸不懂药方,自然也看不透其中到底在写什么。 “天牢,终究不能久待。” 二人心里皆是焦虑,顾轻尘有意无意地总是看向萧云逸,他心里有一计,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萧云逸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便问道:“想说什么,就说。” “皇帝在民间广寻名医,我想去试试,既然慕歌是因为医术暴露而被皇帝抓住把柄,那我们就让他主动将慕歌放出来,替他治病。” 萧云逸此时已经没了办法,天牢他不能硬闯,皇帝那里铁了心置苏慕歌于死地,现在能做的,就是等事情转机,那几个老顽童,他已经派人通过暗渠联系,事情一旦有变,秘密将苏慕歌送出天牢。 陈年旧事 浑浑噩噩地睡醒,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苏慕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看着微弱的光亮,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讨厌的皇帝老头儿。” 早就知道留下来一定会卷入这场权利的斗争中,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只怕以后她想再独善其身都难。 “妞儿,有人来看你了。” 张叔带着人走了进来,只见来人披着淡粉色斗篷,脚步轻浮无力。 苏青默? 没想到来看她的人,竟然是苏青默,这一段时间,她实在是太反常了,大婚之日的眼神,大殿之上公然与自己的父亲站对立面,只怕这背后的事情并不简单。 因为苏慕歌现在是重刑犯,所以不允许开牢房门探监,当然,这是有外人在的时候,平日里牢房的大门敞开,随意她走动。 苏青默站在苏慕歌的对面,如花似玉的面容尽显得有些憔悴,眼神中流露出说不尽,道不明的沧桑。 “妹妹,我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我后悔了。” 眼眶瞬间红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苏慕歌能感觉到,这一段时间苏青默一定经历了非同寻常的事情,不然一向娇蛮任性的尚书府大小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好羡慕你,早就听说云王对你疼爱有加,我心里一直在想,当初若是嫁进云王府的人是我,如今云王爱的会不会也是我?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我现在好后悔,好后悔……” 或许是这具身体与苏青默有着血缘关系的原因,苏慕歌竟然会感觉到心疼,她不清楚苏青默到底经历什么。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苏慕歌实在想不出来,现在的苏青默,如愿以偿的嫁入四皇子府中,又怎么会这么沧桑? 苏青默拭去眼角的眼泪,红肿的双眼渗着血丝,激动地握住苏慕歌的手,“不要问了,总之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一定要出去,不要相信爹的任何一句话,小心四皇子。” 松开苏慕歌的手,苏青默黯然离去,凄凉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苏慕歌的视线中。 小心苏尚书,她能理解,为什么要小心四皇子,这个人,真的有那么危险吗?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妞儿,想啥呢?” 张叔看着苏慕歌一直在那里坐着发呆,见周围无人,便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叔,没想什么,就是一堆问题压在心里,不知道怎么解决。” 张叔坐在一旁,正襟危坐,严肃的样子,让苏慕歌感到疑惑,张叔离开一会儿,回来怎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看她的眼神似乎也变了。 “妞儿,叔有个问题要问你。” 苏慕歌回道:“叔,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吧。” “你是不是云王的王妃?” “是。” 张叔能知道,也不奇怪,进来的犯人是谁,他只要一问就能知道。 见苏慕歌说了真话,张叔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站起来,拍了拍苏慕歌的肩膀,“妞儿,好样的,那个怪小子竟然也能找到媳妇儿。” 额…… 为什么把萧云逸说的这么差?不过听这话中的意思,看来有故事…… “叔,你认识王爷?” “何止是认识,熟的不得了。” 王叔不知何时站在牢房门外,见张叔也在,便也进来,和张叔一同坐着。 “我与你张叔,赵叔,孙叔,李叔,之前可都是跟随云王母亲丽妃娘娘的暗卫,后来宫廷政变,狗皇帝上位,我们没能保护好娘娘,更没能保护好小主子,便都换了一个身份,自愿进天牢当牢头,掩饰身份,寻找小主子,直到小主子十二岁那年,自己找到了我们。” 十二岁? 苏慕歌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个孩子也太早熟了,现代的十二岁小孩子,都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说着说着,王叔的眼眶泛红,“若不是当年我们保护不力,小主子就不会中毒,娘娘也不会……” 原来这就是他们一直憎恨皇帝的原因,原来这背后的故事,竟然是这般的残忍。 苏慕歌感觉到有些心疼萧云逸,一个幼小的孩子,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被打断了双腿,喂下了火毒,丢到乱葬岗,坚强的活下来,这其中的苦楚,只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还好小主子遇到了你,妞儿,谢谢你。” 王叔擦了擦眼泪,在张叔身上一抹,“哎呀,都这么大的人了。突然煽情,怪不好意思的。” 张叔嫌弃地看了看在自己衣服上还未完全吸收进入的泪水,使劲地甩了甩,“你个老王,又把脏东西搁我这儿摸。” 苏慕歌“噗嗤”一声笑出来,本以为在这天牢的日子,会很难熬,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没有那么坏。 “对了,妞儿,那个混小子让你不要担心,一切有他,他有办法救你。” 张叔将王叔推开,他可看的清清楚楚,眼角旁边可还挂着两滴没有擦掉的眼泪,他可不想让自己的衣服再遭遇毒手。 看来萧云逸知道她在这儿是平安的,这样一来,也不会冲动,剩下救她出来,就是时间问题,皇帝一口咬定,她不是苏慕歌,想将她救出去,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地主难当 天气逐渐转凉,天牢里阴暗潮湿,张叔特地安排一间朝阳的牢房,打扫的非常干净,称的上是牢房中的VIP。 “对三。” 苏慕歌看着手中一塌糊涂的牌,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两个三扔出去,三四五六七八久十钩,正好少了一个七。 张叔思量了一会儿,说道:“要不起。” 王叔看了一眼张叔,又看了一眼苏慕歌,思考了半天,终于扔下了两个K。 “过。” 苏慕歌她只有两个A,早出出去,不就完了,一手美丽的电话号码等着她,不过王叔也是大手笔,一来就这么大,不过也是,地主不好当,连抢三次地主,也华丽丽的输了三次。 “过。” 张叔也拒绝出牌,这让王叔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他玩儿过最煎熬的游戏,考验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耐心,要不是今天老李出去了,老赵和老孙去巡视牢房,他也不会在这儿,被老张这个老滑头,套路这么久。 “老王,你出不出?” 张叔逐渐掌握游戏的精髓,此时正玩儿的不亦乐乎,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叔看。 王叔被盯的头皮发麻,随手扔下了三带二,“三个五带对六。” “三个八,带对四。” 张叔开始反击了,苏慕歌坐在一旁,等着张叔赢,这种躺赢的感觉真是好。 “有人来了,十几个。” 苏慕歌感觉到了动静,这一队人马,听着脚步,也不是士兵,脚步轻浮,无重力,不是女人,就是太监。 苏慕歌迅速地跑回牢房,而后自己将门锁住,张叔和王叔出去看是什么情况。 “赵公公,什么妖风把你给吹来了?” 赵叔拉着赵公公的胳膊。特地提高嗓音,好让里面的人听见,若是暴露了,可就不好了。 赵公公嫌弃地甩开赵叔的手,兰花指翘的特别有范儿,“你个赵二愣子,咱家今日不是来与你吵架的。” “我是赵二愣子?” 赵叔嘲讽道:“赵公公也姓赵,我要是二愣子,你这个咱家,又是几愣子?” “哼。” 赵公公使劲挥了一下衣袖,“皇上有旨,请云王妃过去一趟,你还不速速去请?” “切。” 赵叔嫌弃地看了赵公公一眼,嘴里一边嘟囔着“就是一个娘们儿,有什么可骄傲的”,一边去找苏慕歌。 “怎么了?” 张叔见赵叔进来了,便问道:“皇帝老儿是不是又想作什么幺蛾子?” “感觉不是,门外那只鸭子穿皇帝老儿的口谕,请云王妃回去。” 赵叔打开牢门,说道:“妞儿,放心,皇帝老儿此次不会为难你。” 苏慕歌点点头,走了出去,赵公公毕恭毕敬地向苏慕歌行了一个礼,便将苏慕歌带走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坐着一个迟暮老者,身着金黄色龙袍,整个人的气色红润有光泽,一点儿也不像是一把年纪的人。 苏慕歌震惊地看着皇帝身边的白衣男子,顾轻尘怎么会进宫? 顾轻尘随侍在皇帝旁边,看得出来,皇帝对他很是信任。 “苏慕歌,朕听闻你医术高明。顾大夫又是举荐你,不知你可看出朕的身体有什么毛病?” 皇帝面色红润,目光炯炯有神,看不出来有任何病症,但眉目间却紧皱,一直在忍着。 如果不是外部的伤,那就一定是内部的病,心跳不齐,呼吸急促,这是…… 心绞痛! “皇上,你的心脏的位置是否在隐隐作痛?而且年轻的时候已经有了这个毛病,只是随着年纪增大,而变得频繁?” 皇帝听见苏慕歌说他年纪大,顿时面生不悦,但听顾轻尘说苏慕歌能治他的病,便也就忍了。 苏慕歌知晓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在意,接着说下去,“皇上,你这个病,无治,只能缓解疼痛。” “大胆,皇上乃真龙天子,区区小病,怎能无治?” 赵公公连忙赶上去拍马屁,但皇帝的心情依旧不见好,只怕马屁是拍在了马蹄子上。 “若是皇上不服用那些有毒的丹药,又怎会心绞痛如此频繁?以至于无治?” 苏慕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求长生不过是拿自己的命去试一颗又一颗的毒药,妄想长生不老,简直是无稽之谈。 “苏慕歌,朕命你将朕的病治好,否则,斩立决。” 顾轻尘震惊地看着皇帝,他没想过,他竟然是这般狠毒,但转念一想,能坐上这个位置,杀的人,只怕比放过的人都要多。 苏慕歌也不担心,答道:“是。” 能压制,但是治不好,古代的这个技术没有办法开刀,就算能,她也不能保证皇帝一定能活着从手术台上走下来。 如今,走一步算一步,还是待在天牢好。 醋坛子来了 为了更好的为皇帝治病,皇帝特意为苏慕歌在宫中安排一处院落——紫庭苑。 她与顾轻尘二人便一同住在紫庭苑中,配药,煎药,送药,两个人已经变成了皇帝的贴身医官,一连几日不带停。 看着杯子中的红枣枸杞,还有气的人参,苏慕歌无奈地看向远方,这几日,她一直想念萧云逸,可是西楚使臣来京,皇帝安排他一堆事,就算是夜晚,也抽不出空来,仿佛就是故意不给他们夫妻二人见面的机会。 “慕歌,我去送药,你好好休息。” 顾轻尘看出苏慕歌眼中的疲倦,也知晓,她并不愿意见到皇帝,所以这几日的药都是他去送。 苏慕歌点点头,倚靠在栏杆上,炉火上的药还在慢慢煎着,院落里晒的草药正在接受阳光的照射。 大雁向南飞,一阵冷风吹过,苏慕歌紧了紧衣服,落叶落的满地金黄,昨日还在树上的枯叶,今日全部落在了地上。 “萧云逸,我好想你。” 苏慕歌喝了一口养生茶,叹了一口气,“想有什么用?你又不能立马出现。” “娘子想我,自然要出现。”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苏慕歌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特没有挣扎,因为这个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你怎么来了?” 苏慕歌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这么久没见,萧云逸都有些憔悴了。 萧云逸顺了顺苏慕歌的头发,在她额头上亲亲一吻,说道:“想娘子想的紧,什么也不想做,就过来了。” “几日不见,你的嘴上功夫厉害了不少。” 苏慕歌嫌弃的推了推萧云逸,然而却被抱的更近。 “娘子想试试?” 苏慕歌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她自然知道萧云逸指的是什么,几日不见他又学坏了。 “慕歌,西楚使臣明日进京。” 苏慕歌点点头,“我知道,皇上说明日留轻尘在他身旁。” 听见“轻尘”两个字,萧云逸脸色一黑,顿时感觉到不悦,一想到他们二人天天住在一个地方,心里更加吃味儿。 “娘子,你怎么叫别的男人这么亲切,我吃醋了。” “额……” 苏慕歌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萧云逸的胸口,好像每次称呼萧云逸,要么是全名,要么是王爷,不像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称谓。 苏慕歌轻声唤道:“相公?” 萧云逸满意地点点头,一脸傲娇,“这个称谓我喜欢。” 苏慕歌灵动的目光中充满着狡黠,瞬间离开萧云逸的怀抱,笑道:“想的美,王爷,和离书可还在我手上,你还没有通过考察。” 萧云逸脸色铁青,但仔细想一想,如果乖巧是苏慕歌,那这个苏慕歌一定是被掉包过。 “娘子……” 这个考察到底要怎么过? 萧云逸非常疑惑,陪伴?他一直被皇帝安排各种各样的事情,即使过来看,也要偷偷摸摸的,投其所好?苏慕歌喜欢吃…… “王爷。” 顾轻尘送完药回来,看见苏慕歌得逞的笑容,又看见萧云逸吃瘪的表情,便清楚苏慕歌在欺负萧云逸,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但眼神中有些黯然。 她终究是别人的娘子…… “轻尘,怎么样了?” 一想到皇帝那个无理的要求,苏慕歌就想爆捶他,这难度无异于让一个死人复活,痴人说梦。 顾轻尘放着手中的药箱,面容闪过一丝担忧,“刚诊过脉,脉象依旧紊乱,只是心绞痛的毛病,自从吃了你的药之后,便没有犯了。” “皇上的毛病都是自己累出来的,下次去告诫他,想要多活几年,少看些奏折,他不是还有他儿子吗?早晚要接班,提前适应适应。” 苏慕歌将萧云逸晾在一旁,给顾轻尘递上一块方巾,让他擦擦汗。 顾轻尘看到萧云逸铁青的面孔,莞尔一笑,接过苏慕歌的方巾。 “慕歌,这话我可不敢说,若是说了,只怕得去天牢。” 这天底下,也只有苏慕歌敢胡乱说话,前几日去给皇上看病,将皇上吓的一愣一愣的,却又没有治他的罪。 “王爷今日怎么会突然过来?” 顾轻尘想起旁边还有一个醋坛子萧云逸,便笑着问道:“明日西楚使臣进京,王爷不忙吗?” 萧云逸一张冰冷的脸呈现出来,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本王来找本王的娘子。” “行了。” 苏慕歌一人倒上一杯红枣枸杞人参茶,温柔一笑,“喝茶,喝茶。” 真不知道当初这两个人是怎么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商讨怎么救她,也不知道竟然用这个方法救她? “娘子,为夫想喝你给为夫做的汤。” 萧云逸拉着苏慕歌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苏慕歌。 苏慕歌非常不好意思地将手抽回来,这个男人真是的,顾轻尘在旁边他就比平时还要不正经,话说之前给他炖的十全大补汤,他还没喝够吗?她那满满的“一罐”。 “你可以想想,没有汤,只有茶。” 苏慕歌端起茶,送进萧云逸嘴边,“快喝,少废话。” “轻尘,我们去讨论一下怎么治皇上的病,顺便告诉你一些新奇的东西。” 萧云逸接过苏慕歌的茶杯,却听到苏慕歌要与顾轻尘独处,还要告诉他新奇的事情,竟然不跟他讲,瞬间不高兴。 顾轻尘温柔一笑,闪烁的瞳孔似星光般闪耀,“好,每次你都能讲出我闻所未闻的东西。” “娘子,我也要听。” 萧云逸今日誓要一直陪着苏慕歌,他就不信,苏慕歌还能撵他走。 苏慕歌的确不会撵他走,萧云逸倔强的性格,她怎样做都没有用,正好几日没有见到他,让他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她也很开心。 苏慕歌无奈地答道:“好吧,既然王爷也想听,那就一起。” 虽然面上是无奈,但心里却充满喜悦,近几日,她才发现,原来她的生活,离开了萧云逸,竟然是那般的枯燥乏味,总是在有意无意间的想起他,可是他来了,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这种感情,只能默默地藏在心里,一直捉弄他。 西楚使臣进京 礼乐一声响。 使臣入上京城,所有街道皆有士兵防守,商户门禁闭,外无游人,整齐划一的士兵一字排开,手持兵刃,目视前方,金黄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骑在高头大马上锦衣华服的两名男子,是西楚太子夜君傲和西楚二皇子夜傲天,二人随着使团入京,一人面容镇定自若,喜怒不形于色,一人面若桃花,笑如狐狸,眉开眼笑。 礼乐二声响。 西楚使臣进皇门,自端门下马进宫,一行人步行入宫,映入眼帘的磅礴大气的建筑物,金光闪烁的屋顶,以及红木雕花的建筑,玉石砌成的阶梯,两旁大臣一字排开,士兵在其身后,恭候使臣的到来。 “没想到这北冥皇宫还挺大的。” 夜傲天看着一览无余的建筑物,金碧辉煌的建筑物,不由得惊叹北冥皇室大手笔,钱应该都花在建房子上去了。 “这里不是西楚,说话要有分寸。” 夜君傲冷眼看着夜傲天,眼神冰冷,二人虽为兄弟,但却是同父异母,若不是此次北冥之行,怕是也走不到一起。 夜傲天不以为然地“嘁”了一声,他才不会被那些规矩条文束缚,整日看夜君傲规规矩矩,也心生厌烦。 礼乐三声响。 西楚使臣进颐和殿拜见北冥皇帝,高高的龙椅上,坐着北冥的皇帝,一副苍老的容颜,经受不住岁月的蹉跎,但整个人却显得极其威严。 旁边姿态端庄,妆容精致的,便是北冥的皇后,即使年龄大了,却依旧保养的好。 “西楚太子夜君傲,拜见北冥皇上,皇后。” “西楚二皇子夜傲天,拜见北冥皇上,皇后。” 二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端庄大气,不失身份,毕竟此次前来,是为了两国和平而来。 “两位使臣前来,路途奔波劳累,特设宴席,为你们接风洗尘。” 皇帝微微一笑,眉眼中透露着精明,这是一次为了两国和平的拜访,自然万事要小心,近几年国库空虚,怕是也支撑不起打仗。 夜傲天倒也不拘小节,直接坐下,夜君傲规规矩矩的谢了一句,才坐下,看了一眼夜傲天,很是无奈,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夜傲天看着皇帝身边随侍的太医,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又想起这个男人就是跟他打过一架,使小手段的人,整个人一腔怒火,却又不好发作。 顾轻尘察觉到夜傲天的目光,莞尔一笑,毫不在意,他不过是用了苏慕歌教他的,兵不厌诈,能胜就行,稍微使用了苏慕歌给他的毒粉。 “云王,云王妃到。” 苏慕歌和萧云逸二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地走进来,倒也不是他们来的慢,而是萧云逸总是让苏慕歌换衣服,非常尽量的让她穿的素净,他可不想让别的男人盯着他家娘子。 可是结果发现素净更加适合苏慕歌,一来而去,就弄晚了。 皇帝面有不悦,但为表露出来,只冷冷地看了萧云逸一眼。 萧云逸忽略皇帝的眼神,牵着苏慕歌的手便坐下。 苏慕歌乖乖地坐下,环顾了一下四周,苏尚书在她的斜对面,正对着她,对面是西楚使臣,只是,这个面若桃花,一脸坏笑的男子,怎么这么眼熟? 是他! 苏慕歌想起来两次被她甩掉的那个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西楚使臣! 夜傲天也是一脸疑惑,那日他跟着苏慕歌去了东城别院,后来一连几天去找苏慕歌,那里只有一个小孩子,还有那个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无论怎么样都不说苏慕歌在哪儿,甚至二人还打了一架。 想想自己被毒粉祸害长满痘痘的手臂,夜傲天又瞪了一眼顾轻尘。 苏慕歌不去看夜傲天,但总感觉夜傲天在打量着她,整个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怎么了?” 萧云逸握住苏慕歌的手,“哪里不舒服吗?” 苏慕歌摇摇头,“没有,就是第一次来这种大场合。” 许婉婉看着萧云逸和苏慕歌,眼神中透露出嫉妒,她那么努力,逸哥哥却不肯正眼看她一眼,可是那个女人,什么都不做,却能让逸哥哥如此沉迷。 许责见许婉婉看向萧云逸的目光中充满爱慕,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四皇子,四皇子妃到。” 只见一个眉目清秀,肤若白脂,唇若樱桃,腰肢纤细的女子走进来。 几日不见苏青默,整个人虽然用脂粉掩盖住了憔悴,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忧伤,憎恨,绝望,看向萧明睿的眼神,有的只是温柔下面的憎恨。 “禀父皇,母后,儿臣来迟了。” 萧明睿牵起苏青默的手,苏青默吓的手抖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充满惶恐。 “只因青默方才被诊断,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本想责怪萧明睿的皇帝,听见苏青默怀孕之后,龙颜大悦,“好,好,青默为皇家开枝散叶,重赏。” 皇后知晓苏青默怀孕,也是展颜一笑,“重赏。” “谢父皇,母后。” 说完,便牵着苏青默的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眉目间的深情款款,任苏慕歌怎么看,都是虚情假意。 见苏慕歌一直盯着别人看,萧云逸面有不悦,“别的男子就那般好看?” 苏慕歌白了他一眼,说道:“苏青默和萧明睿成亲才一个月,却有两个月身孕,看来他们是暗度陈仓了。” “娘子,我们是不是也要抓紧。” 揽过苏慕歌的腰肢,萧云逸一脸可怜,都这么久了,他们竟然连房都没有圆…… 苏慕歌继续白了他一眼,“想的美。” 这个男人天天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此次前来北冥,本宫特地带来西楚本土舞女,特地进献给皇上。” 夜君傲打了一个响指,十五位腰肢纤细,姿色绝佳的美女进了大殿,乐师奏起了乐,舞女们伴着乐曲跳舞,一步一步,皆是勾人心魄。 饶是阅女无数的皇帝,也是看直了眼,一旁的皇后见皇帝痴迷的样子,也是多见不怪,若是皇帝专一,后宫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天天惹得她头疼。 你细细品 “西楚太子有心了。” 一曲终了,舞女退场,皇上满意地笑了笑,一双眼睛中透露出精明。 “此番前来是安两国之邦,以示友好,自然是用心,皇上谬赞了。” 夜君傲不露声色,只是简单的道了谢,又表明此次前来的意图,任谁看都只是简单的客套话,可是萧云逸却听出话语中挑衅的意味。 “近日正值秋末围猎,朕特地准备了围猎,招待二位使臣,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夜君傲答道:“荣幸之至。” 夜傲天不屑地冷哼一声,目光却是一直在苏慕歌身上打转,这个女人变成了云王妃,这可让他怎么办? 苦恼的小情绪上头,也顾不得周围是什么样的美女盛宴,一心只有苏慕歌。 苏慕歌感觉到夜傲天一直在盯着她看,回瞪了他一眼,你再看试试! 夜傲天眨着一双狐狸眼,尾巴瞬间翘的老高,小狐狸,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谁就看谁。 “娘子……” 萧云逸见苏慕歌一直看着夜傲天,一罐醋坛子又打翻了,对面那个长的一双狐狸眼的家伙,就这么好看吗?一直吸引娘子的目光。 苏慕歌疑惑地回道:“怎么了?” 萧云逸脸色一黑,握紧苏慕歌的手,“对面的小白脸比为夫好看吗?” 额…… 苏慕歌白了萧云逸一眼,给你一个眼神,自己去体味…… “不久前,我在路边捡了一个小动物,结果这个小动物,我一直甩不掉,呐,对面那个……” 苏慕歌将手放在萧云逸的手背上,一双眼睛真挚而明亮,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品,你细细地品。” 小动物? 萧云逸明白了,原来苏慕歌很早之前就已经见过提前来到上京城的夜傲天,只是怎么这么巧?竟然遇上他家娘子,现在看他家娘子的眼神,竟然是这种眼神。 萧云逸回瞪一眼夜傲天,敢打他家娘子的主意,不可能。 然而一直在深情凝望着苏慕歌的夜傲天却并未发现,此刻的他已经被人盯上。 “皇上,臣女听闻云王妃舞技一绝,特想请教一番。” 沉默寡言的许婉婉站出来,今日见苏慕歌和萧云逸如此亲近,她也顾不得是什么场合,一定要让苏慕歌出一次丑。 苏慕歌不慌不忙地喝一杯酒,看向皇帝,是福不是祸,是祸她也能过,苏慕歌自幼从乡野长大,根本不会舞蹈,任谁都能看出来,许婉婉这是在刁难她。 可是如今的苏慕歌可不是乡野的苏慕歌,而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苏慕歌,就算是跳舞,她也能惊艳四座,可她不想跳。 皇帝自然知道许婉婉是想让苏慕歌出丑,便说道:“是吗?那不妨你们二人一同跳一支鹊桥仙?可好?” 萧云逸担忧地看向苏慕歌,他从未看过苏慕歌跳舞,今日许婉婉故意让她出丑,只怕不好收场,于是便站出来说:“皇兄,慕歌她近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和许小姐一同跳舞,不如就让许小姐跳,正好为这宴会助兴?” “这个不错,如此妙的美人儿,跳起舞来一定很美。” 夜傲天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一个西楚的人,都能看出来,许婉婉眼神中挑衅的意味,此时不过是借助萧云逸的话,顺水推舟。 “如此,便只能婉婉一个人跳了。” 皇帝捋了捋胡须,眉眼中透露着精明,仔细打量着夜傲天和萧云逸。 许婉婉脸颊一红,二人竟然将她看做舞女那般低贱的人,但已经站出来了,若是不跳,只怕会更加难堪。 许责见自己的女儿如此上前自取其辱,心里暗自责骂一句不争气。 这样的场景,才是苏慕歌最喜闻乐见的,台上许婉婉扭动着腰肢,伴着鼓乐,跳一支鹊桥仙,整个人如同飞升的仙女一般,轻盈,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走。 许婉婉的容貌,算得上是上京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在坐的达官贵人看了,皆是瞪直了双眼,只怕今夜过后,许府的门槛,就会被踏破了。 “娘子,可还满意?” 萧云逸一脸深情地看着苏慕歌,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满意,满意。” 能够让许婉婉不开心,就是她最大的开心,这个女人竟然想要让她出丑,简直是自不量力。 由于天色已晚,西楚使臣还要回宫外驿站,所以宴会,便早早地散了去。 由于苏慕歌还是皇帝的贴身医官,所以暂时还是不能回王府,只能萧云逸一个人回去。 将萧云逸送出宫门,苏慕歌恋恋不舍地看向他,“王爷,我不在的日子你要是往家里带女人,我就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萧云逸揉了揉苏慕歌的头发,笑道:“除了娘子,谁也不带。” 苏慕歌点点头,说道:“你快走吧。” “皇叔,皇婶。” 萧明睿带着苏青默缓缓走过来,旁边还有苏尚书,三人与一干熟识的官员一起,结伴离开。 苏青默脸色苍白,走路摇摇欲坠,萧明睿并未发现,在她快倒下的那一刻,苏慕歌及时扶住她,按住她的脉搏。 脉搏若有若无,心跳缓慢,呼吸短促,四肢无力。 萧明睿见苏青默倒下,连忙从苏慕歌这里将苏青默拉回去,“青默,青默。” 苏青默缓缓睁开眼睛,见自己在萧明睿怀里,整个人浑身发抖,但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殿下,我没事。” 萧明睿将苏青默拦腰抱起,离开宫中,苏尚书也急匆匆地跟着去了。 萧云逸见苏慕歌又在出神,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方才她的诊断,若是不错,苏青默已经没有多久的时间了,她肚子里的确有一个两个月的孩子,只不过还未等到她将孩子生下来,就已经没命了。 “你快走吧,很晚了。” 苏慕歌将萧云逸推进马车里,“王爷,你可要记好你方才说的话。” “风霄,照顾好青裳,等我回来。” 风霄点点头,王妃在这深宫之中,危机四伏,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王爷,还有青裳。 马车渐行渐远,苏慕歌也自己一个人步行回了紫庭苑。 京郊围猎(一) “惊喜。” 夜傲天一身紫衣从天而降,一双狐狸眼闪烁着光芒,在月光下,犹如耀眼的星辰。 “小狐狸,我找你找的好幸苦呀。” 夜傲天一脸委屈地看着苏慕歌,他为了找她,可真是历经了千辛万苦,“就连真实姓名,你也不告诉我,用一个假的来哄骗我。” 苏慕歌白了他一眼,“夜傲天,夜二皇子,你何时告诉过我,你的真实姓名?” “我,当时是特殊情况。” 夜傲天辩解道:“可以原谅。” “我也是特殊情况。” 苏慕歌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两个人的恩怨也抵消了,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别来找我,别总盯着我,我家相公会吃醋的。” 夜傲天抓住苏慕歌的手,狐狸眼中闪出一抹异样的神色,“我第一次这么认真,我想娶你。” 苏慕歌抽出自己的手。错愕地看着夜傲天,这个人脑子不会有毛病吧。 “我已嫁作人妇,且心有所属,你,别费力气了。” 夜傲天完全不在乎这些,他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看的这么顺眼,自然要栓在身边,“我不管,迟早有一日,你会爱上我。” “慕歌。” 顾轻尘见苏慕歌半天没有回去,便出来寻她,“你怎么在这儿?” 救星,你终于来了。 苏慕歌激动地看着顾轻尘,总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降临,真好。 “顾轻尘!” 夜傲天见顾轻尘走过来,整个人普通打了鸡血一般,“上次你用毒药偷袭,我要跟你光明正大地比一场。” “二皇子,群臣都已经离开宫中,你却还在宫中逗留,不知二皇子是何居心?若是再不离开,我便禀明皇上,二皇子可不要忘了,此次来北冥是做什么。” 顾轻尘一句话,便将夜傲天嚣张的气焰灭了下去。 夜傲天仔细地想了一想,若是动起手来,只怕,他也解释不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夜傲天瞪了一眼顾轻尘,“你,等着。” “小狐狸,等我,我会上你喜欢上我的。” 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整个人来去普通一阵风。 “轻尘,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和夜傲天之间有什么关系。” 苏慕歌疑惑地看着顾轻尘,每次顾轻尘见到夜傲天,都是一种复杂的眼神,里面参杂着复杂的情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总感觉二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顾轻尘笑道:“我一介草民,怎么会和西楚国二皇子有关系呢?” 强力的掩饰,让苏慕歌更加觉得,二者之间有关系,但并没有戳破。 对于顾轻尘,她仿佛了解的不多,也是在前几日才知晓,他便是“医圣”,而他的师傅,便是有鬼手神医之称的“医仙”,二人在整个江湖都很有名。 朦胧的月色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一起并肩回到紫庭苑,落叶铺了满地,秋风有些凄凉。 第二日一早,皇帝便派人来通知苏慕歌和顾轻尘,准备好药物,一同去围猎场,只怕在围猎场,要多待几日。 “为什么早不通知,晚不通知,偏偏临行前通知?” 气鼓鼓地收拾完东西,苏慕歌坐在一旁,昨日只说围猎,本以为是短期的,却没想到,一去几天,想着京郊猎场荒凉的氛围,苏慕歌便有些不适,还不如在被窝里躺着。 “慕歌,该走了。” 顾轻尘将苏慕歌手上的东西接过去,一同搬到马车上,沉甸甸的一堆,也不清楚是什么,但经常听苏慕歌说有备无患,想来,应该什么都有。 “娘娘。” “青裳?” 萧云逸,风霄和青裳早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皇帝的轿辇已经与西楚使臣一起,先行出发,萧云逸便想着等苏慕歌一起去,这样也好增进增进感情。 “娘子,请。” 萧云逸扶着苏慕歌上了马车,将顾轻尘一人留在风中凌乱,并且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顾轻尘一脸无奈地看着萧云逸,这个男人,总是在宣布主权。 “萧云逸,你不先去,特意等我的?” 苏慕歌心里有一些小小的感动,本以为他不会绕这么远的路过来找他,却没想到,他一直在这儿,等着她。 “为夫知道娘子慢,所以特地等娘子一起,不让娘子一个人成为最后一个到的人。” 萧云逸捏了捏苏慕歌的脸颊,不错,还挺软的。 “你!” 苏慕歌拍掉正在趁机作案,不安分的大手,送给萧云逸一个白眼,“还有轻尘陪着我,我才不是一个人。” “苏慕歌,不许提别的男人。” 竟然还叫的这么亲切,萧云逸心里透过一丝凉,他的娘子什么时候也能给他一个爱称? “好好好。” 苏慕歌妥协,她才不想争,恋爱中的男人,智商如同三岁小孩儿,萧三岁。 “到了叫我,我睡一会儿。” 说完,便倒在萧云逸的怀里,沉沉睡去,萧云逸轻轻地拍着苏慕歌的背,让她尽快入睡,眉眼间,尽是柔情似水,眼神中,充满着宠溺地目光。 京郊猎场位于上京城外,由于是皇家围猎场,且今日西楚使臣到来,所以一早就安排有重兵把手,防止误伤。 苏慕歌再睁眼却是躺在帐篷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没想到这一觉睡的这么沉,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娘娘,你醒了。” 青裳正在准备吃的,都是王爷特地嘱咐,给王妃的,都是她喜欢吃的一些零嘴。 苏慕歌拿起一块玫瑰花糕,细细地品尝,香甜软糯,入口即化,甜度适中,味道不错。 “王爷呢?” 一觉醒来,也没有看见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青裳答道:“皇上召见王爷,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坐下来,一起吃。” 苏慕歌将一旁扭扭捏捏地青裳拽着坐下来,说道:“青裳,私下无人,你不用再那样紧张,只把我当做一个妹妹,来,吃东西。” 青裳点点头,吃了一口桂花糕,她心里很清楚,苏慕歌从来没有将她看做一个下人,只是一个天天陪着她的普通人,所以也就欣然接受这份好意。 京郊围猎(二) 萧云逸一夜未归,苏慕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满是担忧,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在不惊醒青裳的情况下,去给皇帝配药。 这个小丫头,昨夜一直守着她,直到她假装睡去,她再三确认,才肯睡觉。 苏慕歌看着炉火中的汤药,目光满是无奈,既想要心绞痛不发作,又想要剧烈运动骑马,打猎,皇帝这是将自己往死里折腾。 苏慕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外面的天蒙蒙亮,夜晚的篝火还未熄灭,交班的士兵点头打了一声招呼,便继续巡逻。 “大人。” 这么早会是谁? 苏慕歌循声看去,许责从外面回来,那背影,那步履,那体型,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他昨夜去了哪儿,怎么今天早晨回来?这背后有什么事情? “哎呀,烦死了。” 苏慕歌甩了甩头,整日想这些东西,她都快郁闷死了,还不如简简单单配药来的轻松,只是许责与王爷相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炉火上的药在用小火慢煎,浓浓的蒸汽从药罐里漫出来,一阵冷风吹过,苏慕歌打了一个寒颤,将手放在炉火旁取暖。 约莫一个时辰,人陆陆续续地起床,苏慕歌便吩咐赵公公,将药端给皇上,她才不想见到皇帝,也不担心皇帝不喝药,因为他,将命看的比什么都珍贵。 闲来无事,便在营地里面随处溜达,才发现,原来此次随行的人有许多,朝中官员几乎都来了,有的甚至带上了女儿,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两位西楚使臣的青睐。 “小狐狸,你怎么起这么早。” 一个不速之客朝着苏慕歌走过来,一身紫衣放荡不羁,一双狐狸眼,闪烁着光芒。 苏慕歌转身就走,却被夜傲天给拽住。 “怎么见到我就走?” 他有那么可怕吗? 苏慕歌挣脱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二皇子,还请你自重,我有相公,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终究不合适。” 夜傲天懊恼,“那你别躲着我。” “行,我不躲你,我光明正大的走。” 苏慕歌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男人真奇怪,可不能跟他纠缠下去,不然家里的醋坛子该打翻了。 夜傲天拦在苏慕歌的前面,一双狐狸眼瞪的老大,“不是说不躲我吗?怎么要走?” “二皇子,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嗜好。” 萧云逸不知何时出现,拉住苏慕歌的手,目光中充满狠厉,“本王的女人,岂是你能碰的?” “你……” 夜傲天话不在理,便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争论,“云王妃很合本皇子的眼缘,本皇子想要与她做朋友。” 苏慕歌摇摇头,一脸委屈,“二皇子,我不想,相公,我们走吧。” 说完,便拉着萧云逸离开,真不知道再待下去,两个人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夜傲天一脸懵的看着苏慕歌的背影,心里无数个问好,在西楚,可是没有女人拒绝过他,论样貌,论武功,他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身份也不是一般的尊贵。 然而在暗处,许婉婉将一切尽收眼底,此次围猎,许责并未想带许婉婉过来,只因在宴会上她哗众取宠,丢尽了颜面,但拗不过许婉婉的再三恳求,只能将她带过来。 “苏慕歌,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共同居住在紫庭苑,如今又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如此一来,我定要你身败名裂。” 此时的苏慕歌还并不清楚,她已经被人给算计上了,一心只想着怎么解释她与夜傲天的事情。 萧云逸一个人在前面走,将苏慕歌落在身后,不管不顾,也不看她有没有追上自己。 “相公。”一声没有回头。 “相公。”二声还是没有回头。 “相公。”三声依旧巍然不动。 “萧云逸,你给我站住!” 苏慕歌一声大吼,引来周围巡逻的士兵纷纷驻足,再看到萧云逸凌厉的目光,纷纷小步跑离开。 事不过三,苏慕歌心里很生气,她不过就是跟夜傲天说了几句话,萧云逸就这样,这几日要是天天见,那会成什么样? 索引扭头直接走,不管他,任他生气,她懒得解释。 萧云逸看着苏慕歌离开,也并未拦着,风霄教的办法怎么不管用了?女人不能惯着,一旦犯了错误就得冷落她一下,如今,好像更坏了…… 不行,得去找那个混小子,教的是什么破方法,娘子现在生气了,不理他了。 苏慕歌气鼓鼓地回到炉火旁,心里一直在想着萧云逸,男人不能惯着,她要冷落他一段时间。 青裳察觉到苏慕歌的不对,便问道:“娘娘,怎么了?” 顾轻尘在一旁正在准备围猎时用的伤药,看见苏慕歌一脸生气,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苏慕歌摇摇头,答道:“没事。” 她可不能让顾轻尘知道,她和萧云逸在赌气,不然顾轻尘又该笑她小孩子脾气。 顾轻尘浅浅一笑,他心里清楚,能够让苏慕歌生气的无非就是几件事,稍微猜一猜就能知道。 青裳也大概明白,苏慕歌这是和王爷吵架了。 顾轻尘将药装进药箱,“准备一下,等一下就要出发了。” “出发?”苏慕歌一脸茫然,围猎她为什么要去? “皇上说,随身侍候,方才传的消息,只是你不在。” “太过分了。”苏慕歌扯掉一根稻草,生气地扔出去,“有病还要去围猎。” 当然,她也只能在四下无外人时说说,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只怕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接踵而至。 皇帝,夜傲天,夜君傲,萧云逸,萧明睿,苏尚书,许责,许婉婉等一行人,早已蓄势待发。 苏青默因为身体原因,此次围猎,她便没有过来。 苏慕歌骑在马上,与顾轻尘和青裳一同,跟随在皇帝的身后的不远处,原因是,不能扫了皇帝的兴致。 夜傲天和夜君傲作为西楚使臣,便也跟随着皇帝一起,但夜傲天总是有意无意落后与他们,与苏慕歌和顾轻尘一同。 “二皇子,你不去一同围猎,你在这儿做什么?” 顾轻尘很不友好地看向夜傲天,这个男人,总是在打苏慕歌的主意。 “小白脸,你仔细看看,那叫围猎吗?马走的比人慢,半天跑出来一只小兔子,还有那周围奇怪的氛围,反正我是不想待着。” 京郊围猎(三) 苏慕歌也很不喜欢这种围猎,她本以为这种围猎,应当是充满较量,有看头的,不过现在看来,不过是,骑着马,在荒树林里走一圈。 前方来了萧云逸一行人,萧云逸一身玄色锦衣,腰陪翠绿的玉佩,目光凛冽,一双剑眉动人心魄。 然而,陪在萧云逸身边的是许婉婉,苏慕歌看了一眼,便别过脸去。 青裳见风霄也在对面,便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谁知风霄也不看她,这让青裳很苦恼,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风霄不是不想看青裳,而是王爷告诫他,若是在他和王妃没有和好之前,和青裳有任何眉眼间的交流,便将他拉去小黑屋。 风霄那里行不通,青裳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叶风昨夜被萧云逸派遣出去,至今未归。 “小狐狸,那不是你相公吗?怎么和那个女子在一起?” 夜傲天一脸坏笑,“不会是他要娶个侧妃,填充一下后院?” 此时的苏慕歌心里很生气,听见夜傲天这么一说,心里更是一肚子火。 “夜傲天,你再瞎说,我让你尝尝痒痒粉的滋味。” 夜傲天见苏慕歌生气,便也就不继续说下去,乖乖地在一旁,数着小羊。 “十九弟,你便带着西楚使臣去前面密林处围猎,朕身体吃不消,休整一下,便去找你们。” 这么长一段路,就是骑马,也让一个普通人很难受,更不要说一个老人,苏慕歌也理解。 萧云逸答道:“臣弟遵旨。” 苏慕歌推了推夜傲天,这个家伙在自己的身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夜傲天,快去呀。” “我要陪着你,我才不和他一起。” 苏慕歌一脸无奈,这个家伙怎么就甩不掉呢? 苏慕歌翻身下马,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丸递给皇帝,却没想到赵公公抢先一步,用银针试毒。 “赵公公,我的药里本就含有毒,若是我真的想置皇上于死地,只怕皇上的气色,也不会这么好。” 赵公公尴尬地收起银针,他的确逾越了,但他只是为了皇上的安全考虑,并未想的太多。 皇上想也没想,直接将药吃下去,他知晓,苏慕歌不会有那个胆子,给他下毒,近几日吃了苏慕歌的药,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心绞痛,更是不再发作,当真是神奇。 “你们先退下,朕有些话,要同苏慕歌讲。” 皇帝让顾轻尘等人退下,夜傲天本想留下来听听到底是什么,却被顾轻尘一把拽走。 见还有一个太监在哪儿,夜傲天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啊,那个太监怎么就留下来了?” 赵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皇帝有什么话,自然不用避开他说,所以便就下来了。 苏慕歌给了顾轻尘一个眼神,让他放心,这种小场合,她还是应付的过来的。 “起初苏尚书同朕讲,你不是真正的苏慕歌,朕不相信,如今,朕更加的不相信,你是苏慕歌。” 皇帝的眼光中闪过一丝莫测,似乎在探究苏慕歌究竟是谁,然而在苏慕歌的眼神中,他却感觉不到任何不对。 苏慕歌笑道:“皇上,我是不是苏慕歌有那么重要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借口?” “放肆!”赵公公站出来指责苏慕歌,一双兰花指翘的非常有水平,“苏慕歌,你大胆。” 皇帝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对于赵公公的指责,他并未阻拦,苏慕歌的确太放肆了,对他,从未将他看成一个皇帝。 “苏慕歌,你很聪明。” 皇帝将目光从马儿的身上移过来,“可是,你却做了一件糊涂事。” 苏慕歌浅浅一笑,她自然清楚皇帝说的是什么事,“皇上真的觉得,我做错了吗?难道皇上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吗?这么多年,你心里,难道没有愧疚吗?” 皇帝愣住,一双精明的瞳孔逐渐浑浊,这么多年,他后悔了吗?错了吗?眼神中闪过一丝伤心,但很快被掩盖过去。 “有些事,朕不得不做。” 为了走上最高的位置,他做了太多的错事,可是他从未想过后悔,因为这是一场流血的斗争。 苏慕歌问道:“你快乐吗?” 皇帝迟疑,他快乐吗?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你不快乐。”苏慕歌捡起地上的一片枯叶,说道:“绿色的叶子,总有一日会落地,这是就是叶落归根,你苦苦守了几十年,在这荣华的位置上,得到许多,同样你失去的更多,等到日后,你不过也就是这万千叶子中的一片,落入尘土,尘世间所有的东西,你都带不走。” 皇帝的目光中透露出杀气,面色不悦,“你可知你这些话是死罪?” 苏慕歌笑道:“死罪就死罪,无非是这人世间再多一条枉死的人命,而你,不过是在罪恶的纸上再添一笔。” “皇上,我今日同你讲这么多,是想让你放下往日的恩恩怨怨,皇室争斗,亲人相残的局面,你应该不会再想看见吧。” 苏慕歌看出来皇帝对于萧云逸,并未下杀手,甚至,有意无意地在让他走进权利的中心,无论这一切,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都清楚,皇帝一定是回想到当初,逐渐后悔了。 北冥国,已经经不起一场乱斗了,百姓已经经不起当年那种灾难了。 皇帝不再言语,一个人看着地上的落叶出神,金光的叶子铺在地面,光秃秃的枝干正在重新孕育新的枝丫,春去秋来,如同生命的一个轮回,叶落归根…… “不好了,云王遇刺,坠崖了。” 士兵匆匆来报,皇上震惊地看着士兵,但仪态依然庄重,“怎么回事?” “萧云逸他怎么了?” 听见苏慕歌坠崖的那一刻,苏慕歌心脏骤停,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她不相信萧云逸坠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西楚太子与云王同行的过程中,突然冲出来一群刺客,云王为了保护西楚太子,坠崖了。” 苏慕歌心里暗骂一句:怎么哪里都有悬崖? “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士兵带着苏慕歌去悬崖处,夜傲天和青裳见苏慕歌离开,连忙跟上去,顾轻尘向士兵了解情况之后,一脸担忧,也跟了上去,他不相信萧云逸会这么轻易地死去,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 挂在悬崖上 西楚太子和许婉婉等人皆是受了一点轻伤,回来的时候许婉婉还拼了命的想要去找萧云逸,被许责给呵斥住了。 西楚太子则是要求自己的属下,去找萧云逸,毕竟是萧云逸引来刺客,他才会得救。 风霄受了重伤,被人带回去诊治。 黑衣人来自一波人,手臂上没有叶子纹身,但不排除是苏尚书和萧明睿的人,两人此时,都不在现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悬崖位于密林身处一块空旷地,若是不仔细,还发现不了,此时的苏慕歌在悬崖边张望,却怎么样也看不见底部。 一眼看不见底部的悬崖,普通吃人的深渊,烟雾缭绕的周围,让人感觉到一阵凉意。 身后感觉一阵凉风刮过,凉飕飕的,苏慕歌总感觉有人在附近,可是再转身一看,却什么也没发现,可能是错觉。 苏慕歌站起身来,突然感觉小腿与大腿之间的关节处被什么东西打中,小腿一软,瞬间坠落悬崖。 顾轻尘,夜傲天和青裳赶来之时,正看见苏慕歌掉下去,却没有来得及抓住她。 “慕歌。” “娘娘。” “小狐狸。” 三人看着苏慕歌掉下去,很快就没了踪影,皆是猜不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娘娘,王爷,都……” 青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次围猎,竟然出这种事,现在王府内,叶风不知道去哪儿了,风霄重伤,王爷王妃坠崖,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歌不会有事的,我们回去,找人一同来找他们。” 顾轻尘不相信苏慕歌自己跳下去的,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下黑手,否则苏慕歌也不会中招,幕后之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慕歌到底怎么样了? “对,找人。” 夜傲天说完,便急匆匆地回去,他要派人来找苏慕歌,晚一会儿,苏慕歌就会有危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轻尘则是回去着手查这件事,要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一定要治好风霄,只有他醒了,才能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做的。 此时的苏慕歌,华丽丽地挂在悬崖上,同样的匕首,同样的姿势,整个人趴在悬崖上,一脸无奈地看向一眼看不见顶的悬崖边。 “我怎么这么倒霉,要是让我知道哪个小兔崽子偷袭我,我扒了你的皮做标本。” 骂归骂,她还在找周围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一直这么挂着,也不是一回事,她还要找萧云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不相信萧云逸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几个刺客而已,还不够她练手,怎么可能难倒萧云逸? 心里一直安慰自己,可是不敢看向下面看不见尽头的悬崖底,她怕自己接受不了,她不敢接受。 隐隐约约看去,在迷雾后面,似乎连通着另一座山的环山小路,只是,从苏慕歌的方位过去,有一些远,但既然有活下去的希望,远一些总比摔死强,说不定萧云逸正好挂在她这个位置,正好看见那条环山小路。 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动自己的小步伐,一点一点地朝着两座山之间的缝隙挪去,秋天天气干燥,岩石基本上都松动,所以很不好抓,每一步,都像是在和命运抗争。 第一次,挂在悬崖上,是因为为萧云逸采药,第二次,挂在悬崖上,是因为萧云逸坠崖,她被暗算,为什么总是离不开坠崖?为什么总是离不开萧云逸? “啊!” 手中的岩块松动,苏慕歌没有抓住,直直地坠落下去,然而一个玄色身影闪过,苏慕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只见萧云逸手抓着藤蔓,将她抱住,然后又荡回环山小路的入口。 此刻苏慕歌的眼中尽是萧云逸,俊美的脸庞,熟悉的眉眼,太好了,他还没死。 “萧云逸。”苏慕歌紧紧抱住他,“你没死,真好。” 萧云逸的手臂上受了伤,并不是兵刃划过的伤,而是擦伤,应该是坠崖时的擦伤,除了这出擦伤,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伤口。 “怎么回事?” 这个家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告诉她,可是风霄是真的受伤了,那么杀手一定是真的,并且是冲着他们来的。 “西楚太子与我朝官员联系密切,此次我得知有人借围猎刺杀,所以便将计就计,顺便查清楚,西楚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风霄受重伤,也是为了配合我演出这场戏。” “那风霄他……” 看着风霄那个样子,就有一阵心疼,这是什么破计划,苏慕歌给了萧云逸一个白眼。 “放心,风霄的伤看着吓人,不出两日,恢复如初。” 萧云逸紧紧地抱着苏慕歌,“只是娘子怎么也会跳下悬崖?难不成是殉情?” 苏慕歌继续给他一个白眼,“我被人暗算了,不小心掉下来的。” 悬崖专业户,已经掉了两次,这个运气,只怕无人能及。 苏慕歌问道:“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我暂时不能回去,西楚太子的事情得查清楚,这批刺客来历未明,还需要查清楚。” 此次在暗中,更加好办事,倒也不用那么束手束脚了。 “那行,我自己回去,放心,不会戳破的,顺便配合你查清楚。” 苏慕歌能做的不多,既然西楚太子怀有不轨之心,她怎么说也是北冥的人,总要做一些什么。 “只是你,要多加小心。” 苏慕歌握紧萧云逸的手,“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萧云逸捏了捏苏慕歌的脸颊,笑道:“放心,为夫不舍得让娘子守寡。” 沿着环山小路向下走,悬崖峭壁之间,都是萧云逸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向下走。 苏慕歌紧紧握着萧云逸的手,原来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是这样让人心安,不用去想任何的事情,一心只想看着他,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温暖。 将苏慕歌送至安全的地方,为了不引人注目,苏慕歌便让萧云逸离开,毕竟此次行动是暗地里进行,如果让人发现了,便会前功尽弃。 请命查刺客 营地内,皇帝震怒,命令萧明睿彻查此事,同时增派人手,前去寻找萧云逸。 而此时苏慕歌坠崖的消息不胫而走,顾轻尘等人皆是秘密进行寻找,并未透露半分消息,这让他起了疑心。 难道幕后主使就在这营地之中,几番猜测,也猜不透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派去的杀手,苏慕歌又为何无缘无故坠崖。 风霄受的伤,他也查探过,虽是看着吓人,却不是什么重伤,稍做休养,很快便能痊愈。 青裳已经发动王府的暗卫秘密寻找苏慕歌和萧云逸,夜傲天本想派西楚的人去寻找苏慕歌,却发现夜君傲已经将人尽数派遣出去,积极的让他生疑。 苏慕歌步行回到营地,已是黑夜,却发现士兵皆是像见了鬼一般的躲着她,更有甚者发出疑问,“王妃,不是坠崖了吗?怎么……” 坠崖?她坠崖的消息怎么扩散地这么快?距离她坠崖,还不到一天,这怎么回事? 苏慕歌喊住一个士兵,问道:“你方才说我坠崖?谁说的?” “娘娘,你坠崖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小的,也是听别人说的。” 士兵不敢抬头看苏慕歌,生怕苏慕歌一个生气,他的小命就没有了,他心里也很奇怪,王妃娘娘白天坠崖,怎么夜晚就突然出现? “你走吧。” 苏慕歌的目光中透过一丝异样,心里确是一直在猜测,这场刺杀,究竟是不是西楚太子谋划的,若真的是他谋划的,那他意欲何为?和高官接触甚密,他究竟是想做什么?难道此行的目的,不是求和,而是开战? 种种疑惑压在心头,一直走到皇帝的帐篷前,想必皇帝已经知道她坠崖的消息,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澄清,并且彻查此事。 “站住。” 士兵将苏慕歌拦截在外,说道:“皇上正在议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看清楚,我是云王妃。” 苏慕歌给了这两个士兵一个白眼,这两个人是新来的吗?她这么出名,不认识她吗? “娘娘,不是小的们不让你进去,而是……” 两个士兵一脸纠结,皇上在里面议事,一个女流之辈,若是放进去了,只怕皇上会责怪他们,丢了饭碗是小,若是丢了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慕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此时赵公公走出来,说道:“皇上有令,云王妃速速进去,皇上有话要问你。” 苏慕歌答道:“是。” 皇帝坐在正上方,左右分别是萧明睿和夜傲天,夜君傲,四人商议的无非就是今日行刺之事,要给西楚使臣一个交代,可看皇帝的脸色,还有萧明睿的状态,只怕是还没有结果。 “参见皇上。” 夜傲天见苏慕歌还没有死,心里感觉到十分高兴,但此时皇帝在这儿,所有的高兴,也都只能藏在心里。 萧明睿见苏慕歌回来,是一脸震惊,但目光中,却没有任何异样。 倒是西楚太子夜君傲,此人不露声色,一点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听闻你坠崖,是怎么回事?” 见到苏慕歌还活着,皇帝面容也就缓和几分,如今最让他担心的就是萧云逸,派人去寻,依旧没有结果。 苏慕歌回道:“回皇上,我的确坠崖,只不过是奸人偷袭,这个人与杀手,应该来自同一波人,方才我听说,我坠崖的消息,已经传开,这不过半天的时间,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所以我斗胆猜测,此人,一定在军营之中,利用我与王爷坠崖,制造混乱,其目的,我不清楚。” 皇帝面容微怒,没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你是如何得救?云王你可曾找到?” 一个女子,坠落悬崖竟然没有一点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但苏慕歌并未想过说出实情。 “回皇上,我在坠落之际抓住一棵藤蔓,顺着藤蔓爬上来,至于王爷……” 苏慕歌红了眼眶,“并未寻到。”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任谁都能看出,苏慕歌是为萧云逸的事情而伤心。 “皇上,我斗胆请求皇上,让我彻查此事,幕后之人居心叵测,我要为我家王爷讨回公道。” 她知晓,这样的请求,皇帝不一定会答应,但是如果让她来彻查此事,幕后之人,一定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这里,萧云逸做事,便也就轻松许多。 “睿儿,你带着使臣先去休整。” 皇帝将萧明睿和夜傲天,夜君傲打发离开,对于苏慕歌的话,他感觉到荒谬。 “你可知女子干政,是死罪。” “自然知道。”苏慕歌答道:“难道皇上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捣鬼吗?以我一人以身作饵,引出幕后之人。” 皇帝问道:“你想怎么做?” “还请明日皇上让赵公公散播出,我已知道凶手是谁的消息,最近几日,所有人,不得离开营地,违令者,斩。” 消息一旦散播出来,幕后之人就算不慌了手脚,也会在听见皇上让所有人不得离开营地这个消息之后,筹划下手,届时,一定能知晓,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 深夜之中,皇帝帐内,苏慕歌与皇帝达成一个要求,查清此事。 苏慕歌走进顾轻尘的帐内,问道:“风霄怎么样了?” 青裳正在照顾风霄,眉眼中尽是担忧。 顾轻尘知晓苏慕歌回来了,便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心里更多的是高兴,她又一次脱险了。 “都是外伤,伤势不重,很快就能好了。” “娘娘,王爷他……” 风霄泪眼婆娑,演的绘声绘色,若是此时的苏慕歌不知晓萧云逸还活着,一定会被他这一副样子,所吓到,在一旁默默地流眼泪。 “我知道,没事。” “慕歌,想哭就哭吧。” 顾轻尘将苏慕歌拥进怀里,风霄瞪大了双眼,几番挣扎,想要起身,却被青裳按下去,王爷,你快回来,有人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