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嫡女归府(1) 夏国,天隆二十六年春。 有人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云箫却觉得并不尽然。 云箫从距离帝都最近的那座红雨山上下来的时候,山上的桃花正好刚刚盛开,可是,一路乘着马车,撩开车上的窗帘往外瞧,却见外面街道两旁树枝上的花朵开得格外灿烂。 川流不息的香车宝马,源源不断的喧嚣声,这帝都的盛景,真是繁华耀眼! 华夏历史分分合合数百年历史,沧海桑田,一直发展到夏太祖一统中陆,建立大夏国,才有如今的盛世,如今的大夏国,虽然北部边境偶有战事,但是,总体来说,兵强马壮,人民的生活比较富足。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云府的大门口,云箫在贴身侍女的伺候下,下了马车。 一别六载,云箫站在云府的大门口,抬首打量,只觉得这府邸,似乎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模样,竟一丝变化也没有。 早有家丁打开了大门,恭恭敬敬地请云箫入府。 云箫收回自己浮动的思绪,随众人一道进入内院,抬眸,只见大厅内正上首中坐着的,正是自己的父亲云寒山,大夏国如今的威武大将军,也是整个夏国兵权最重之人。 母亲王氏端坐在他的左边,右边依照长幼次序坐着大哥云鸿,二哥云平和弟弟云涛。 云箫在大厅的正中央站定,端端正正地朝着双亲行礼:“云箫给父亲、母亲问安,一别六载,未能在双亲面前尽孝,内心深感不安,不知父亲、母亲近来身体是否安好?” 云寒山闻言,正要说话,一旁的王氏先说道:“快起来,快起来,一路风尘,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跪在地上……” 说着说着,王氏竟哽咽了起来。她亲手扶起云箫,仔细地打量着云箫。 云箫很美,她的美,给人一种站在云巅上起舞的朦胧之感,可望而不可即,却又如同阳光撒在清澈的湖面上,令人惊艳而心颤。 望着云箫绝美的容颜,王氏的心底不禁掠过一阵微惊,回神之后,她又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云寒山,云寒山见状,暗暗对着她比了一个镇定的手势,然后启声道: “我与你母亲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你一路还好吧?先坐下说话吧!” “我很好!”云箫淡淡地应了声,然后,便与王氏一同入座,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十分温婉端庄。 云寒山似乎很满意,他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你这次下山回来,怎么不见你师父?” 王氏闻得此言,也赶忙问道:“是啊,这些年,一直是你师父在山上照顾你,也多亏了他对你的教导,才让你如此知礼懂事,说起来,我与你父亲也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你师父了,很是挂念,还以为你这次下山,他会同你一道下山的!” 说起师父,云箫的思绪不禁悄然远遁。 云箫的师父,是神医独孤夜雪。他不仅医术了得,还精通琴棋书画、观星卜卦与排兵布阵,虽然才刚过而立之年,却已经名满天下。 在云箫的心中,她的师父就是从九天误入至凡尘的谪仙,看似遗世独立,实则心系苍生。 云箫微微垂眉,答道:“在山上收到父亲的书信时,我便同师父说了这事儿,可是,师父说现在还不是他下山的时候,还要再等等!再说……这时节,正是山上的桃花盛放的时候,他整日待在桃林中,也许,是不想错过桃林难得的美景吧!” 云寒山闻言,略微沉吟片刻,没有再追问,只道:“云箫,你师父近来身体可好?” “一直很好,父亲不用太挂念!” 云寒山点点头,又道:“这些年你跟随你师父在山上学习诗书礼仪,你母亲甚是惦念,如今你回来了,必然有许多体己话要同你说,你也累了,你们娘俩便一同去后院说吧!” “是!”云箫闻言,站起身来,对着云寒山福了一福。 王氏跟着站了起来,含笑说道:“你的屋子,我早已命下人收拾出来了,我带你去后院瞧瞧,看你是否喜欢,顺便吃些点心!” 说罢,她便执过云箫的玉手。 就在这时,幼弟云涛见母亲走了不带他,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你要去哪里?” 云箫抬眸望去,温柔地说道:“这就是涛儿吧,我离开家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是啊!”王氏接话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们都长大了!” 王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牵过云涛,引着云涛、云箫入了内院。 -------------------- 是夜,云箫用过晚饭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虽然已经离开了整整六载,可是,对于自己的小院云箫还是十分熟悉,因为这里,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云箫自幼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可以十分轻松地在书架底下找到自己临摹的第一张字帖,也可以很快找到自己幼时仔细收着的花草图集。 今夜的月色,很是醉人。 云箫一时兴起,便独自一人来到院子中散步,下午陪着母亲说了一下午的话,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家里其他地方。 走着走着,前方忽然传来父亲与母亲的声音,原来她已经走到了父亲的院子中。只是,听声音,父母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上午见到二老时,他们二人看起来还很和谐默契的,怎么现在竟争吵起来了? 云箫心中一时纳闷,便放轻了脚步,朝着屋子的方向走去,隔着屋子的大门,里面传来父亲云寒山的声音: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你莫要再多说了!” 紧接着传来母亲王氏的声音:“云箫今天才刚刚回到家里,你就要把她嫁出去,当初说是为了给她改命,才把她送到山上去,这一去就是六年,这六年,我连一面都没有见着!现在,她好不容易长大了,回家了,你却要立刻将她嫁出去,不让她在家里享一天的福,你给她改的是什么命?贱命吗?!你这个做父亲的心怎么这么狠?!” “你……”云寒山闻言,气得不轻,“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云箫是我云家的嫡长千金,我怎么可能会给她改个贱命?!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不为她考虑?!” “你也知道你只有一个女儿啊,她还尚未及笄,你就想着怎么把她嫁出去,你怎么能这样?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我要云箫多在府里陪我住些日子,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让我多些时间尽尽为娘的职责,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云箫暗暗心惊,想不到母亲在人前对父亲那么恭恭敬敬,人后却是这样的强势、毫不退让,竟为自己的婚事,同父亲吵了起来。 其实,王氏的身份也甚是金贵,她是已故太后的亲侄女,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实打实的皇亲。 就在这时,里面又传来了父亲云寒山的叹息声: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把她嫁出去,实在是世事逼人,前几日,太子已经亲自上门来向我提亲,想聘娶云箫为太子妃,被我以云箫尚未及笄为由婉拒了,可是,算算时间,这个月的月末,云箫就可以行及笄礼了!我的理由也撑不了多久了,我若不尽早为云箫定下一门亲事,岂不是得罪太子之后连退路都没有了?!唉,世人都说,我云家的嫡长千金与东宫太子联姻,是一桩珠联璧合的良缘,可是,在我看来,这未必是桩良缘啊!”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定王?朝中还有很多的青年才俊!”王氏接着问道。 云寒山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子刚在北边沧州打了胜仗回朝,正是得意的时候,他素来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我拂了他的面子,他必然记恨在心,我若想保全我们整个云家,必然要在剩下的诸位皇子中,为云箫择一夫婿,定王稳重,皇上也曾在朝中屡次赞赏他。所以,选择他,一来,可以作为云箫下半生的依靠,二来,也是为了我们整个云氏家族的前程!” 然而,王氏仍然觉得此举不妥,她道:“稳重又有何用?定王再稳重,他母家在朝中也不过只领了个闲散的文职,根本就不顶用,若是真的与太子斗起来,他未必是太子的对手!你把云箫嫁给定王,未必就能保全她!” “朝中的局势错综复杂,哪里是你这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云寒山有些生气地说道,“我既然选择了定王,自然有我的道理,定王究竟能不能有大用,现在断言,还为时尚早!总之,我相信自己的选择,绝不会害云箫的!” 王氏又道:“可……万一定王拒绝这门婚事呢?” 就在这时,站在门外的云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衣袂窸窣声,料想是有人朝着这边走来了,云箫赶忙抬步轻声离去。 然而,尚未走远,云箫便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第2章 嫡女归府(2) 云箫转身望去,原来是长兄。 云箫的长兄云鸿,年二十五,现跟随父亲在兵部任兵部侍郎一职,身材高大,样貌也很端正。 云鸿走到云箫面前,问道:“云箫,这么晚了,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云箫答道:“我见今夜月色不错,就出来散散步,我喜欢清静,所以,没有带侍女!” 云鸿点点头,又朝着云箫来时的路望了望,问道:“云箫,你刚才可是从父亲的院子里过来?” 云箫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只是恰巧路过而已!大哥这么晚了,怎么没有在房里休息?” 云鸿笑了笑,说道:“我才刚刚忙完,正要回屋里休息。” “哦……”云箫低低应了一声。 云鸿又问道:“云箫,这些年,你跟随独孤先生在山上都学了些什么?” 提到师父独孤夜雪,云箫浅浅幽幽地笑了,她道: “师父学识渊博,尤其擅长医术,只可惜,我对医术并不感兴趣,不过,师父并没有勉强我学习医术,我喜欢音律,师父便教我弹琴吹箫;我喜欢花草,师父便教我种植各种名贵的花草,告诉我它们的功用;我喜欢骑射,师父便教我骑马,告诉我各种弓弩的使用方法,给我做了小型的弩可以藏在袖中防身;我喜欢兵法,师父便给我讲排兵布阵,还给我看各种兵书。总之,只要是我喜欢的,师父都会教给我!” 云鸿闻言,点点头:“你是女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云箫明眸一转,问道:“大哥还没有娶妻吗?我今日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新嫂嫂,可是,大哥已经弱冠数载了,我还以为,我今日回来可以看到新嫂嫂呢!” 对于这件事情,云鸿心里并不在意,他道:“我跟着爹常年在外面行军打仗,一心以国家的事情为重,哪有时间考虑这些儿女情长呀?一来二去,也就耽搁了。不过,我现在也不着急这件事情!” 云箫闻言,不禁抿唇一笑:“大哥生得这样俊朗,帝都城中想要嫁给大哥的千金小姐,一定很多!” 云鸿听了这话,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夸我,爹娘都说我是个粗人,只懂得舞刀弄枪,不懂得心疼女人!以后娶妻怕不容易!” 笑过之后,云鸿忽然十分突兀地问道, “对了,云箫,你马上就要行及笄礼了,在你的内心里,可有自己仰慕的男子?” 云箫闻言,双颊顿时烧得绯红,她垂下眼眸,嗔道:“大哥,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一直跟师傅住在山上,从未下过山,怎么会有仰慕的男子?!若是叫爹娘知道了,岂不是要责怪我不知礼数?” 她突然后悔刚才询问大哥关于新嫂嫂的事情了。 云鸿却道:“云箫,我知道,儿女家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的,可是,如果你已经有了喜欢的男子,一定要告诉大哥,大哥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 他的语气严肃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云箫不禁抬起头来,只见云鸿接着说道:“云箫,你知道爹娘当年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山上去吗?” “我知道,是为了给我改命。” 云鸿却摇了摇头,说起这件事情,又是一阵叹息:“其实,并不仅仅是如此!” 云箫闻言一惊,当初,爹娘送她去山上的时候,就是这样告诉她的,爹娘还说,她的师父独孤先生名满天下,跟着他用心学,以后一定会大有做为。 可是现在,为什么大哥说并不仅仅是这样的?这背后究竟还有什么隐情? 此时此刻,云箫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犯了错,每次父亲要责罚自己的时候,都是大哥护着自己,那样疼爱自己的大哥,即使分离了六载,对自己的疼爱,也是不会变的,爹娘一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云箫正要追问,云鸿却皱眉长长叹了口气,对云箫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云箫只好点点头,转身款款离去。 -------------------- 大概是今日乘车从山上下来太累了,云箫今夜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云箫似乎还跟着师父住在山上。师父一袭白衣未染纤尘,坐在桃花树上,对月吹笛,自己则提着小花篮,一边装作采花的样子漫步于桃林间,一边偷偷看师父对月吹笛的样子,就好像在看一场安宁的皮影戏。 师父生得极美,比任何一个戏本里写的才子都要好看,在云箫的心里,师父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云箫曾问师父,为何总是喜欢在月色明亮的夜晚坐在桃树上吹笛,白日里的桃林不是更美丽么? 师父并没有告诉她答案,只是摸着她的脑袋,笑了笑,让她继续去弹琴。 云箫想,也许师父觉得夜晚更幽静吧! -------------------- 清晨,云箫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侍女千月挑着帘子进来,见云箫醒了,赶忙道:“小姐,起身了?我看你睡得实,就没有叫你!” 云箫坐起身来,问道:“千月,外面是谁在争吵?” 千月闻言,面色有些迟疑。 刚才进来之前,夫人王氏就已经嘱咐过她与千韵,不要把外面的事情同云箫说,免得惹她烦心。 云箫见状,心里便有了数,她没有再追问,而是径自穿鞋下床。 等到梳洗完毕之后,云箫便来到院子里,终于可以听清外面争吵的具体内容了,原来是大哥云鸿与二哥云平在争吵。 云箫听到二哥云平扯着嗓子十分愤怒地喊道: “我真的不明白爹为什么要拒绝太子的提亲?我们云家,现在是我朝最鼎盛的世家大族,与太子联姻,以后就是国舅,云箫以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有什么不好?寻常人想都想不来的福气,爹为什么要将他拒之门外?!还有大哥你,为什么也和爹一样冥顽不灵?!” 紧接着传来云鸿的训斥声:“你晓得些什么?大清早的,就在这里乱喊乱叫!你是要全府上下都知道你公然与爹作对吗?!还有没有一点云府二公子的样子?!能不能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 “大哥,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些人说的有多难听,他们说我们家的云箫是山上的野凤凰,清高的连太子都瞧不上,怕是要嫁神仙,更有甚者,说我们云家,仗着自己是当朝最鼎盛的世家大族,便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太子来提亲都敢拒绝,只有天子亲自上门来提亲,才肯嫁女!” 云平无比气愤地说道, “现在满大街都在传这些话,说我们云家怎么目中无人,怎么飞扬跋扈,怎么仗势欺人,简直恨不得集体到皇上面前去告御状,立刻给我们云家定个藐视君上的罪名才好!” “你……” 然而,云鸿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就被云平打断: “我说,太子来提亲这么大的事情,爹怎么说拒绝就拒绝了呢?就算爹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也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呀!” 云鸿厉声反问道:“跟谁商量?跟你商量吗?云箫的婚事也是你能做主的?!父母尚在,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我这个做大哥的都无权置喙!” “那爹也不能这样直接呀!弄成现在这副局面,我们云家在朝中又要如何自处?大哥,你为什么也跟爹一样,觉得云箫不应该嫁给太子?云箫嫁给太子到底有什么不好?当初,把她送到山上去,不就是为了给她改个富贵命吗?她嫁给了太子,就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不正好是富贵命吗?你们干嘛把她的富贵命拒之门外?!这不是与你们的初衷背道相驰吗?!你们现在拒绝太子的求娶,以后还有谁敢上门来求娶她?谁敢去碰太子的钉子?!难道你们要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一直待在家里吗?!” 这一连串的发问,气得云鸿怒火中烧,他拔高音调呵斥道:“云平,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不要再说了,否则,就不要怪我对你动手了!” 可是,云平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大哥,你怎么跟爹一样固执?!你们这是在害云箫,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得罪的是太子,他如今打了胜仗,风头正盛,全朝的人都在巴结他,我们现在去给太子赔礼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就在这时,忽然杀进来一道无比威严的声音:“谁说我要去给太子赔礼?!” 云箫在院内听到这一声,内心不禁一震,父亲竟然来了,也不知道刚才大哥与二哥吵架的内容,父亲听到了多少,云箫心下有了计较,当即抬步朝着院外走去。 站在她身后的侍女千月、千韵见状,不禁失声惊呼起来: “小姐……” “小姐,你别去……” 可是,云箫走得很快,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在了两位侍女的视线中。 第3章 庆功宴(1) 云箫来到哥哥们争吵的院子中,抬眸望去,只见刚刚归府的父亲云寒山,冷着一张脸望着云鸿与云平,正要发作。 云箫赶忙出声唤道:“爹……” 云寒山见到云箫,有些尴尬,一时竟不知该变换何种脸色同她说话,只是有些生硬地问道:“云箫,你怎么出来了?你怎么不在房里休息?” 云箫知道,父亲的心里对自己有亏欠,不想对自己太严厉,心里很是欣慰,她淡淡一笑,款款上前,说道: “爹,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为了我的婚事,你与二位哥哥都操碎了心,我心里很是不安,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云家的嫡长千金,理应为云家的荣耀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只要是有利于我们云家的婚事,我都不会推迟,我相信爹娘的决定!” 云寒山闻言,明显一惊,继而又点点头,目光之中尽是赞赏之色:“没想到,你在山上被你师父教养的这般好!” 另一边,云鸿在云寒山的身后,朝着云箫拼命地摇头,示意云箫莫要再说,生怕云箫把自己的幸福就此搭了进去。 云平却不知死活地问道:“太子那边怎么办?” 云寒山闻言,怒然转眸望向云平,斥道:“你这不晓事的东西,竟然还不如你妹妹!你也要去巴结太子,是不是?!” 云箫见他又要发怒,赶忙上前一步,依依劝道: “爹,您先别生气,二哥也是担心我,担心我们云家,话说回来,其实,二哥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我们确实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太子。如果这件事情我们处理的不好,确实不利于我们云家将来在朝中行走,所以,我们需要慎重对待这件事情。” 云寒山闻言,眉心一动,转眸望向云箫,问道:“那么……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应对才好?” 云箫不卑不亢地说道: “现在,外面大街上虽然流言纷扰,可是依我之见,这流言的源头,未必就来自太子。毕竟太子是被拒婚,传出去,太子的面子便挂不住,如今朝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太子打了胜仗归朝,想要去巴结的人多不胜数,而嫉妒太子、想要看太子倒霉的人,亦不在少数。毕竟当今圣上膝下,并不是只有太子这一位皇子!” 云箫眼波流转,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这些流言,虽然来的不是时候,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转移太子愤怒的焦点。因为太子知道,这流言蜚语对于我们云家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这在无形之中,又缓解了我们云家与太子之间的矛盾。比起被我们云家拒婚,恐怕太子更愤怒的,是把这件事情散播出去、让他在天下人面前颜面扫地之人!” 云鸿闻言,直呼:“说得好,说得好……云箫,你分析的太对了!” 云寒山也觉得不错,点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云箫继续说道:“要想缓和我们云家与太子之间的紧张关系,也不是全无门路,眼下,便有一个大好机会,太子刚打了胜仗归朝,明日,皇上会在宫中设下晚宴为太子庆功,到时,文武百官都会前去东宫为太子庆贺,我们云家自然也会去,我们可以为太子准备一份特别的贺礼。太子是靠着军功扬名,虽然打了胜仗,却历练不足,而我们云家世代为军,最擅长的就是行军打仗,此时,爹可以赠送太子一把神兵利器和几本珍贵的兵书,既是在祝贺太子,暗示太子,我们云家会暗中帮助太子,又保全了我们云家的颜面,岂不是两全齐美?” “确实是个不错的点子,这件事情,让为父再好好想一想!” 云寒山定定地望着云箫,只觉得,女儿不仅出落得姿容曼妙,还格外的冷静敏慧,丝毫不输给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若云箫也是个儿子,一定能在朝中帮到自己,不像自己的二儿子云平,一天到晚,就知道给自己惹麻烦。 想到这里,云寒山不禁转头再次望向云平,只见,云平还是那副顽劣的模样,又是一股无名火袭上心头,他摇了摇头,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云鸿见云寒山走远了,才高兴地走到云箫面前,夸赞道: “云箫,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以前,每次爹生气的时候,我跟你二哥站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出声说话了,没想到,你不仅能让爹消气,还能给爹出点子,得到爹的夸赞,真是我们兄妹的典范!” 在云鸿的心里,他的妹妹,简直就是上天对他们云家的恩赐。 就在这时,站在一边的云平却道:“你惹爹生气了,不敢说话,那是你的事,你不要扯上我!” 云鸿闻言,立刻横了云平一眼,啐道:“我怎么会惹爹生气?家里惹爹生气最多的人,明明是你!” 云平闻言,面色通红。可是,他还是觉得不服气,于是强词狡辩道: “我惹爹生气怎么啦?哪个做儿子的敢说,他从来没惹老子生气过?!大哥,你小时候,难道就没有惹爹生气过吗?!别光只说我呀!现在好了,回来了一个八面玲珑的妹妹,以后,若是爹生气了,只要把妹妹请来,爹不就能消气了吗?!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云鸿气得脸都绿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人!小的时候,享爹娘的福气,长大了,享妹妹的福气,你脸红不红?!” “凭本事享福,为什么要脸红?!” 云平毫不在意,大笑着离去。 云箫只好伸手拉住云鸿,劝他别再生气了。 -------------------- 晌午过后,云鸿来到云箫的闺阁中寻云箫。 彼时,云箫正在凝神练字。 窗外一株银杏树,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借着午后的日光一块洒进窗来,映得云箫格外优雅。 云鸿进来时,不禁觉得自己正在欣赏一副优美的美人图,他拿起云箫写的字,念道:“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乐而乐……你在写《岳阳楼记》?” 云箫笑得曼妙:“正是!这是《岳阳楼记》里我最喜欢的一句!” 云鸿闻言,放下手中的纸,朗声说道:“没想到,你一个女儿家也喜欢这样的东西,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扑流萤、抓蝴蝶呢!” 云箫笑得犹如夕阳下的那一汪湖水。 其实,这些都是师父教给她的,师父说,居庙堂之高者,就应当要有这样的胸怀。 她抬眸望着云鸿,问道:“大哥,你现在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云鸿叹了口气,道:“云箫,你心里,真的没有中意的男子吗?” 云箫闻言一怔:“大哥,你怎么又提起这件事情?” 云鸿满是担忧地说道:“你今天上午跟爹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吗?虽然你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心胸,但你毕竟是女子,未必真的要那么做,云箫,你知道吗,刚才父亲跟我说,定王那边已经派人递了信过来,说同意我们云家的婚事,等太子的庆功宴过了,他就会亲自上门提亲。所以,爹让我跟娘提前做好准备,如此看来,你与定王的婚事,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云箫闻言,内心止不住的一震。怪不得爹昨日与娘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语气那么肯定,原来爹早就知道,定王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另一边,云鸿见云箫久久不语,不禁拔高音调唤她:“云箫,云箫,云箫……你在想什么?” 云箫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云鸿又叹了口气,问道:“云箫,你真的愿意嫁给定王吗?你都还没有见过他!” 云箫闻言,心头一热。 在这种时候,恐怕也只有大哥才会关心,她内心里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定王了吧! 只是,云箫自己倒是看得很淡,她道:“大哥,其实,不管我是不是嫁给定王,我都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用太担心我!” 云鸿依然担忧不已:“世家大族的女子的婚姻,总是由不得自己,大哥只是怕你以后的生活,过得不快乐!” 云箫笑得明媚:“我有大哥疼爱,没人敢欺负我!若是有人敢欺负我,大哥一定会挺身而出,打的他哭爹叫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家呀,就属你的嘴最甜,最会说话!” 就在这时,云箫又道:“对了,大哥,明天晚上太子的庆功宴,你能不能也带我一起去?我刚从山上下来,也想去宫里见见世面!” “这……”云鸿面露难色,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件事情,恐怕爹娘不会同意,毕竟……我们家刚刚拒绝了太子的求娶,你现在去东宫,若是太子看见了你,双方都尴尬,不如等我明天从庆功宴上回来了,我再把庆功宴上的事情告诉你,好不好?” (PS: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新书你们都喜欢吗,快写下本章说告诉我吧,还有,推荐票也别忘了哟~) 第4章 庆功宴(2) 云箫明眸一转,眨眼之间,便已经想好了一个主意,她道: “大哥明日进宫不是要带仆人吗?我可以扮作男仆的样子,跟在大哥的身后,一起进宫去。反正太子也没有见过我,他也不知道我长成什么样子,只要我站在大哥身后,一直不说话,是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大哥,你就带我去吧,我是真的想去看看!” 云鸿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好吧,明日,你可要仔细伪装,千万不要让爹认出你来了。” “好,多谢大哥!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 -------------------- 翌日,太子的庆功宴如期举行。 夏国的皇宫,建立在夏帝都中轴线正中心的位置上,在布局上,十分讲究风水,宫殿也建得十分恢弘华丽,尽显夏国建国数百年来的人文风貌。 而太子所居住的东宫,则位于皇宫内院之外,与天子及后妃的住所完全隔离开来,被称之为“外宫”。 此时,在太子东宫后花园无人的一角,定王夏天睿拉过正在哈哈大笑的宣王夏荣辉,小声对他说道:“荣辉,你先别笑了,我有正经事要问你!” 定王夏天睿乃是当朝二皇子,生得玉树临风,英气十足,一看,便给人气度不凡的感觉。 宣王是他一母所生的弟弟,在诸位皇子中排行第七,他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虽然没有定王那么英气,却格外俊美,事实上,他是当朝天子诸位皇子中,生得最俊的一位。 他见夏天睿说得严肃,不禁收起了笑声,问道:“二哥,又有何事,你这般大惊小怪的?” 夏天睿朝外面望了望,确定没有人跟来之后,方问道:“荣辉,我问你,外面大街上那些关于太子的流言蜚语,是不是你着人放出去的?” 宣王一听是这件事情,便有些意兴阑珊,他懒洋洋地说道: “我就是看不惯,太子打了胜仗回来之后,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想杀杀他的锐气!二哥,你是没看到,太子每天在宫中行走的模样,好像他明天就要登基了一样!父皇尚在,哪里还有他造次的地方?还有他娘皇后,前几日里,我去给父皇请安,恰巧皇后也在,她便借机挑刺,寻些有的没的事情,在父皇面前,将我好一顿数落,气的我那天晚上觉都没有睡好!” 夏天睿闻言,不禁摇了摇头:“你明年就要弱冠了,怎么还是如此心浮气躁?就为了这么点事情,你便去大街上散布流言,你可知,你这样做,也损伤了云府嫡长千金的名声,人家云府千金又哪里惹你了?” 宣王闻言,面色一红。 夏天睿说的没错,他这样做,确实有失妥当。 可是,被夏天睿这么一说,他又觉得自己委屈,他小声道:“太子现在是香饽饽,谁都巴不得贴上去,鬼知道云家为什么要拒绝太子的提亲?说不定……是太子与云家有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没谈拢,所以,云家要拒绝太子的提亲呢?”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夏天睿听,仿佛他真的亲眼看到过太子与云寒山谈交易一般。 夏天睿见状,狠狠一拍他的手,板着脸训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我已经同意与云家联姻,娶云府的嫡长千金为我的王妃了,你莫要再生事端了!” 宣王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他忍不住拔高音调说道:“什么?!二哥,你要娶云家的千金做你的王妃?!你怎么能这样?那……那倾若怎么办?你忘了,三年前母妃辞世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我们兄弟俩,一定要照顾好倾若的吗?倾若一直喜欢你,难道你不是要娶倾若做你的王妃吗?” “我没有忘记母妃的叮嘱!”夏天睿紧紧皱着眉宇,冷冷地说道,“但是,我对倾若,没有你说的那种情意,而且,母妃的离开,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我一直不觉得,母妃是自然病逝的,总之,我会照顾好倾若,不会不管她的!” “二哥,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倾若要是知道了,她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然而,夏天睿却伸手拍了拍宣王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嘱咐道:“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事情了,太子的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天晚上,父皇也会过来,我们低调些,不要抢了太子的风头!你若是事先安排了什么让太子出糗的事情,就赶紧通知你的手下收回去!” “知道了……” “还有……” 夏天睿还欲再说,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内侍的高呼声:“皇上驾到!” 二人闻声,赶忙出去接驾。 -------------------- 外面,扮成小书童的云箫跟在云鸿的身后,跪在地上,与众人一道接驾。 等到众人都入座了,云箫才看清楚天子的样貌,云箫觉得,天子的样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威严很多。 不过,众人显然早已习惯了如此威严的天子。 云箫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对面坐在属于定王位置上的那个人,在云箫看来,在天子的一众皇子中,定王的样貌,算不上是最出众的,却胜在举止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分寸,确实像爹说的那样,是个稳重之人。 云箫分辨不清这种初见的感觉,是好还是不好,只是专心望着前方不断走向天子与太子的朝臣们。 当然,想要靠这一晚上的观察,就理清楚朝堂上下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对于即将嫁入皇家的云箫来说,这种观察,又是大有裨益的! 所有的一切,在表面上看起来,一派祥和喜庆。 酒至半酣,忽然有一位官员上前,跪在大殿中央,一脸严肃地对坐在最上面的天子说道:“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众人一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妙,纷纷停了手中的动作,望着殿中跪着之人。 站在皇上旁边的总管太监刘安好心提醒道:“李尚书,今天晚上是太子的庆功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明天早朝的时候,再向皇上启奏。” 吏部尚书李尚书冷冷地瞥了一眼刘安,一脸不屑地说道:“本尚书正在跟皇上说话,有你一个内侍什么事情?我朝内侍不得干政,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 刘安还要再说,就在这时,皇上抬了抬手,示意刘安不必再言,刘安只好闭嘴,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皇上望着殿中的李尚书,问道:“李爱卿,你有何事要向朕启奏?” 李尚书道:“回皇上的话,臣听闻,太子虽然在沧州打了胜仗,但是,在打仗期间,一直纵容自己的属下,骚扰百姓、抢占民女为妻,闹得百姓多有怨言,但是,相关的奏折,一直被扣押在尚书省,至今都没有呈到皇上的手上。” 这就是在当众弹劾太子了,众人没想到,这个李尚书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居然在太子的庆功宴上,做出这种事情来。 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转头望向太子,沉声问道:“太子,李尚书所言,是否属实?” 太子瞟了李尚书一眼,起身来到大殿中央跪下,答道:“回禀父皇,儿臣在沧州打仗期间,一直谨守军规,并未做出骚扰百姓、抢占民女之事,李尚书刚才所言之事,儿臣一概不知!” “不知?!你手下的人做了什么事情,你全都不知?你是如何给朕治军的,怎么连你手下的人做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朕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一定要管好你手下的士兵,不可以骚扰百姓,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过?!” “父皇息怒!”天子骤然动怒,太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他赶忙说道,“此事,也只是李尚书的一人所言,未必就是实际情况,儿臣不敢忘记父皇的教导,一直严格约束自己的属下,而且,儿臣从沧州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沧州当地的百姓有何怨言,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还请父皇明察!” 然而,皇上似乎并不买账,他继续追问道:“既是如此,那朕问你,你是否有暗中指使你的手下,扣押尚书省弹劾你的奏折?” “绝无此事!”太子义正言辞地说道,“儿臣根本就不知道有人会弹劾儿臣,又怎么会去扣下那些奏折?” “你到底知不知道,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就在这时,李尚书又说道:“既然太子说并没有扣押那些弹劾的奏折,那么,请问皇上,今天是否收到了臣弹劾太子的奏折呢?” 太子闻言,满脸通红,他十分愤怒地转头望向李尚书,厉声呵斥道:“李尚书,本太子奉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 “放肆!”皇上见状大怒,他狠狠一拍桌案,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太子,怒然训斥道,“太子,你扣押了朕的奏折不说,还要威胁朕的朝臣,你不过就是打了一场胜仗,就已经嚣张到这种程度了吗?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朕?!” 第5章 自缢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跪地:“皇上息怒!” 皇后高氏(太子生母)更是跪在皇上脚边,依依劝道: “皇上,请您不要再生气了,太子确实有错,没有管好自己的手下,臣妾不敢替他辩驳,可是,他毕竟年轻气盛,又是第一次打了胜仗,难免骄傲自满,他有什么不对的,以后慢慢教导他,经过这次教训,他一定会改正的,今天晚上是他的庆功宴,大臣们都在,您若是再继续训斥他,可叫他以后如何在朝中行走?臣妾恳请皇上垂怜!” 皇后不劝还好,她一出声,皇上更是生气,他望着跪在脚边的皇后,紧紧皱着眉头,怒然说道: “皇后,这就是你给朕教出来的好儿子,你自己看看,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好意思叫朕垂怜他,该是朕请求他垂怜朕才对!” “臣妾不敢!请皇上息怒!”皇后赶忙伏跪于地。 皇上仍然怒不可遏,他继续训斥道: “你有什么不敢的?!都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这庆功宴还进行的下去吗?皇后,你还想让朕给太子庆贺什么,他还有脸面继续在这里举行什么庆功宴吗?传朕旨意,太子治军不严,约束部下不力,闹得民怨四起,责令太子闭门思过三日,本次胜仗应得的功勋,全部取消!”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 众人见状,也不敢再多留,纷纷离去。 -------------------- 然而,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便有一个十分惊人的消息,从东宫传了出来。那就是:太子于庆功宴的当晚在东宫自缢而薨了。 皇上在早朝的时候听得此讯,当场昏厥过去,皇后闻讯,更是在东宫数次哭晕过去,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全朝上下一片沸腾,没有人敢相信,他们骄傲自负、刚愎自用的太子,居然真的在自己的寝宫自缢了! 难道……太子真的是因为被皇上训斥了几句和功勋被取消了,一时想不开,就寻了根白绫,把自己吊死了吗?!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又或者,在庆功宴散去之后,太子又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想开,所以就寻死了? 还是说……太子根本就不是死于自缢,而是有人借着庆功宴之事暗中害死太子,又故意将太子伪装成自缢的样子,混淆大众视线?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害太子的人是谁?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管是哪一种推测,太子已经离世,夏国举国大丧,一股十分惨淡的烟云笼罩在夏国帝都之上。 帝都城内,人心惶惶。不知道这不可预知的灾难,下一个,会落到谁的头上。 这天隆二十六年的春天,给大夏国开了一个十分不好的头,然而,对于身处至高权力之所的人来说,这不过是新一轮政治风暴的开始。 -------------------- 按照大夏国规制,每逢举国大丧,所有居住在帝都城中的文武官员,都需要进宫守丧,部分特别重要的皇亲,即使当时不在帝都城中,也需要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进宫奔丧。 这种时候,云箫自然是不用进宫去的。可是,她从母亲与大哥愁苦的容颜中可以知道,太子骤然薨逝一事,牵涉甚广,有很多人要倒霉了。 她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些事情,怕惹得母亲忧心,却又怕放任事态发展,会威胁到整个云家。 几番慎重思量,五日后的傍晚,用过晚膳后,云箫独自一人来到了父亲云寒山的书房,彼时,云寒山正在书房内看书,他见到云箫进来,便问道: “云箫,你怎么来了?这段时间,宫里事多,为父甚是疲累,所以,没有过去看你。” 说完,他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云箫问道:“爹,您是在为太子的事情忧心吗?” 云寒山点点头:“太子薨逝,帝后心痛不已,下令彻查,却又查不出个头绪来,只能以自缢定案,可是,又有谁会相信,一向心比天高的太子,会因为皇上的几句训斥,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云箫,这段时间,你待在府里不要出门,就多陪陪你母亲吧,不管是谁来同你说这件事情,你都不要理他,尤其是你二哥!” 云寒山果然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为着太子的事情,云平已经来问过云箫数次了,每次都被云箫含含糊糊地打发走了。 他那种个性,会这样做,云箫并不奇怪,云箫奇怪的是,太子薨逝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在短短三天之内,仓促定案了呢?难道不应该再仔细查一查吗? 于是,她忍不住说道:“爹,您说的,我都记下了,只是……太子真的是自缢而亡的吗?” 云寒山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云箫,双眸瞬间泛出矍铄的光芒来,他紧紧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大理寺与宗政寺一起审查得出的结论,皇上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结论,所以,现在大家默认的就是这个结果。再说……皇家的秘辛,岂是我们这些常人可以随意窥探的?!” 云箫闻言,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 她冷静地望着云寒山,说道:“爹,现在,女儿可以确定,太子一定不是自己自缢身亡的!太子自缢的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云寒山闻言,眉宇皱得更深,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云箫,这是朝堂之事,你又何必要管?就算以后你嫁给了定王,那你也只是后宫妃嫔,按照我们夏国的宫规,后宫是不可以干政的。” “可是,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云家,我不得不管。”云箫沉稳地说道,“再说……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爹分忧。”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云寒山的眸底划过一道精光。 云箫闻言一怔,随即又稳了稳心神,说道: “太子庆功宴上发生的事情,这几天,我也零零星星地听到些许,那个在太子的庆功宴上弹劾太子的李尚书,到底有没有暗中受人指使?太子薨逝,对谁的利益是最大的?还有……太子在沧州打仗期间,除了纵容自己的手下骚扰百姓与抢占民女之外,还有没有做过其他出格的举动?太子在沧州所做的出格事情,皇上是否都提前知道?这些疑问,在我看来,都很值得深究,说不定,这其中,就隐藏着解开太子薨逝之谜的关键。” 这个时候,云箫自然不能告诉云寒山,自己其实去过太子的庆功宴,只能把这一切说成是自己听来的,不过,她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也让云寒山对她另眼相看。 云寒山觉得,也许,女儿现在也可以成为自己商量的对象。他便也不再介意与云箫讨论朝中的事情,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其实,若是仔细分析起来,为父也觉得甚是疑惑,李尚书当天晚上的举动,实在是太出乎众人的意料了。实际上,他并不是朝中最反对太子的那一帮人,就算要弹劾太子,跳出来的那个人也不应该是他,可是,那天晚上出风头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一点,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 他稍微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如今,朝中各方势力相争,如果非要说太子薨逝,谁的利益最大,那毫无疑问,就是定王了!皇上如今就只有四位皇子,如今去了太子,能跟定王争皇位的,就只剩下宣王与德王了!宣王与定王,是一母同胞,他未必会与定王相争,也就是说,在太子薨逝之后,定王入主东宫唯一的障碍,就是剩下德王了,而德王并不是皇后亲生,也没有嫡子的身份,他是皇后的妹妹玉妃所生的皇子,相比于太子来说,要更容易对付一些。” 然而,云箫却道:“可是,爹,太子薨逝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定王做的!” 云寒山闻言不禁挑眉:“你为何如此肯定?” 云箫定了定心神,回答道:“首先,在太子的事情上,不管外人怎么说,我很肯定,我们云家是清白的。定王既然已经决定与我们云家联姻,那么,如果他已经决定了,要这么做,必然会提前告知我们云家,否则,他就不是诚心诚意要与我们云家联姻的!而且,我们也不能完全排除德王谋害太子的可能,毕竟皇后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 她突然提到德王,不禁让云寒山觉得,自己之前的思路可能太过狭隘,他道:“继续说下去,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云箫明眸一转,仿佛云寒山的这个鼓励给了自己足够的底气,她徐徐说道: “皇后在失去了太子之后,她最有可能支持的那个皇子,就是由她的妹妹玉妃所生下的德王!可是,由于德王的利益与太子的利益一致,常常会被人忽略,但恰恰是这一点,才使得德王更容易隐蔽地对太子下手,如此看来,德王的嫌疑甚至要胜过定王!因此,我觉得,必须把德王的因素,也考虑进去!” 第6章 易主(1) 云寒山仔细思量着云箫这一番话,片刻之后,他对云箫说道: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这里面所牵涉到的人员,也实在是太多了,为父还要再好好想想,云箫,今日天色已晚,你一个女儿家,早些回去休息,不要再多想这些事情了!” “是……爹,你也早些休息,不要太劳累了……”说完,云箫便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然而,她才刚刚走到门边,身后却又传来云寒山的声音: “云箫,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定王了?” 云箫听得这一问,心头重重一咯噔,仿佛心跳猛然跳漏一拍。 难道父亲已经发现了什么?还是……刚才自己的对答出了什么漏洞? 云箫迅速冷静下来,镇定地转身,望着云寒山,反问道:“父亲觉得……刚才那些话,都是定王教女儿说的吗?” 她这一问,十分厉害。 云寒山不自觉地笑了。女儿虽然不是自己亲自教养长大的,可是,这心智,却一点都不输于自己。 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一种与自己的对手博弈的感觉。 此刻,他也辨别不清,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只是收起自己的思绪,对云箫道:“为父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回去吧!” 云箫点点头,翩然离去。 -------------------- 虽然在太子薨逝一事上,云箫坚定地相信,云家是清白的,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其他人也觉得云家完全无辜。尤其是,在太子庆功宴之前,云家曾经拒绝过太子的求娶,这就更加加重了云家的嫌疑。 此刻,在定王的府内,宣王夏荣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定王说道: “二哥,你真的决定继续与云家联姻吗?现在外面都在传,太子不是自缢身亡的,太子的死,一定跟云家有关。因为,在此之前,云家人曾经拒绝过太子的求娶,他们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么做的,否则的话,谁家会轻易拒绝太子的求娶?与太子联姻,以后就是国舅,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正常情况下,谁会拒绝?” “话是你这么说的没错,可是,如果不是之前,你把云家曾经拒绝太子求娶的事情散播出去,外面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风言风语?你忘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了?怎么现在反而被外面那些人的话牵着鼻子走?” 宣王闻言,放下手中的瓜子,有些责怪地说道: “云家拒绝太子的求娶是事实啊,我又没有冤枉他们。二哥,你现在还没有娶那云府的千金,怎么就这么偏心云家?!” “你……” 夏天睿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不是我偏心云家,我只是就事论事!在太子的事情上,你还是太武断了!现在,并没有任何一项证据可以证明,太子的死与云家有关,也没有任何一项证据可以证明,太子是死于他杀。父皇说太子是死于自缢,太子就是死于自缢,荣辉,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你切莫去外面闲谈太子的事情,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借机生事!” “我知道!”宣王抓了一把杏仁,一边吃,一边说道,“皇后没了太子,就只剩下她妹妹玉妃生的德王可以扶持了,可是,德王毕竟不是亲生的,而且,玉妃还继续在宫里享福,皇后又怎么能安心?!皇后找不到害死太子的凶手,她心中的仇恨无处发泄,自然会更加厌恶我跟你呀!” 夏天睿地目光平静如水,他望着前方,说道:“皇后要扶持谁入主东宫,那是皇后的事情,我不关心,也不需要关心!你也一样,少管别人,多多约束自己的行为,才是最要紧的!” 就在这时,宣王忽然说道:“要是这个时候,德王趁机跟皇后打起来,把皇后拉下台,那就好了!” 夏天睿见状,赶忙说道:“德王与皇后一向亲厚,他怎么可能会跟皇后作对?”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皇后没了太子,就等于没了杀手锏,德王就没有必要再像以前那样依附于皇后了,现在的他,已经有实力与皇后抗衡了!以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都不知道!反正他们的娘家都是高家人,高丞相扶持谁都一样,他可以继续当他的左丞相,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这些年,玉妃与德王一直屈居皇后之下,对皇后唯唯诺诺的,可是,就德王那品性,哪里甘心?!” 虽然宣王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夏天睿还是叮嘱道:“荣辉,你别瞎琢磨那些没用的,你该多想些正经事才对,明年你就要弱冠了,我看……可以给你娶个王妃了!” 然而,宣王根本就不接他的话茬,他瞪着晶亮的眸子望着夏天睿,问道:“二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夏天睿见他还在纠缠这个问题,便有些气恼,他沉着一张脸,没有回答。 这边,宣王见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是被自己说中了,竟不知死活地接着问道:“二哥,云家确实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才要娶他们家的嫡长千金,对不对?!” 夏天睿闻言愕然,他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说你放荡不羁,你竟这般放荡不羁,居然什么都敢说!” 宣王闻言,拉长了音调说道:“二哥,你不是都已经跟云家说好了要联姻吗?这婚事不管成不成,对方的秘密,你应该先套来才对呀!反正……做弟弟的我是劝过你了的,云家现在处在舆论漩涡的中心,你执意要跟他们家联姻,我也没有办法。” “我懒得跟你争辩,你自便吧!”说罢,夏天睿便起身往外走去。 宣王见状,赶忙道:“哎,二哥,你要去哪里……”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的小童突然打开了门,弓身对夏天睿与宣王说道:“王爷,圣旨到。” 夏天睿闻言一惊,抬眸望去,只见刘安正手执圣旨朝着这边走来,他赶忙与宣王来到院子中,端端正正地跪下接旨。 刘安进来之后,在他们二人面前站定,打开圣旨,扯着嗓子,大声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敏太子已去,朕心甚痛,但朕年事已高,尚需储君辅佐,定王夏天睿,文武兼修,知礼谦恭,实乃我朝之栋梁,皇子之典范,特敕封尔为皇太子,望尔能以国之大事为重,勤政爱民,辅佐君上,钦此!” 这道敕封的旨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夏天睿听完,跪在地上愣了半晌都没有动。 刘安见状,笑眯眯地说道:“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皇恩浩荡,殿下快接旨吧!” 夏天睿这才回过神来,赶忙谢恩:“儿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天睿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刘安叹了口气,小声对他说道:“奴才本应该多说些恭贺太子殿下的话,只是……敏太子新丧,尚且未过头七,实在不宜大肆欢庆,皇上的意思是,册封仪式,一切从简,还请殿下体谅。” 刘安口中的“敏太子”,指的就是刚刚薨逝的太子夏承洲。“敏”是皇上亲赐的谥号。 这边,夏天睿闻言,点点头,道:“本王明白,烦劳公公走这一趟,晚些时候,本王会亲自进宫向父皇谢恩。” “殿下客气了!”刘安毕恭毕敬地说道,眼底忽然透射出一股十分精亮的光芒来,他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殿下,虽然还没有举行正式的册封仪式,但是,皇上的圣旨已经颁下来了,您就是皇太子了,所以,您不必再自称本王了。” “多谢公公提醒!”说完,他便朝着自己手下的人递去一个眼色,很快便有人上前往刘安的手里塞了一包银子。 刘安假意推脱了一番,便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离开了定王府。 等到刘安走远了,宣王赶忙伸手拉住夏天睿,兴奋地说道:“二哥,父皇真的封你做太子了?!怎么会这么快?!” 夏天睿闻言,赶忙朝着下面挥了挥手,示意底下的人都退下,然后,拉着宣王朝屋内走去。等到确定四周都没有其他人了,他才对宣王说道:“荣辉,你说,父皇为什么会突然封我当太子?” “这……这我怎么知道?父皇的心思,谁能猜得到?!不过,你当太子,总比德王当太子好吧,以后,皇后再也不能随随便便为难我们兄弟俩了!高家这回得意不起来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天睿见状,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摸不着头脑了……荣辉,你老实跟我说,这段时间,你到底有没有瞒着我,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宣王闻言,有些懊恼地说道:“我能做什么呀?” 就在这时,夏天睿忽然认真地问道:“太子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吧?” 第7章 易主(2) 夏天睿这么一问,宣王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他拉长了音调说道: “我怎么可能会跟太子的事情有关?外面的人都说是云家,你怎么突然怀疑起我来了?二哥,你也偏心云家太多了吧?你不会是……已经见过那云家千金了吧?我看你已经被云家人迷得晕头转向了!” 夏天睿闻言一怔,回过神来之后,他瞪着眼睛望着宣王,说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已经见过了云家的千金?!最近这些天,我忙得不可开交,也就今天稍微空闲点,我都还没有去云家提亲,是不可能跟云家千金见面的!而且,我骤然当上太子,已然成了众矢之的,云家人会不会为了自保,而放弃之前说好的联姻,都还是个未知数……” 宣王闻言,皱了皱眉头,神色悻悻地说道:“好了,我不说这些事情就是了,你现在成了太子,皇后肯定十分不甘心,还不知道在想什么阴狠的法子,准备对付我们兄弟俩呢,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夏天睿点点头:“好,你也早点休息。” -------------------- 夏天睿被册封为新太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都,敏太子薨逝的余波尚未平息,便传出这样的消息,一时之间,帝都城中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 如今的局势,实在是不利于云家,为了让云家,尽快地从这场舆论风波中脱身出来,云寒山决定,暂时不议云箫的婚事,等到过了这阵风头,再与定王徐徐商议婚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没了太子的皇后,又岂能甘心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夏天睿入主东宫,而无动于衷?! 接受敏太子自缢身亡结果的人,是皇上,皇后可不这么想,她绝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自缢”这样的蠢事来。 而且,皇后不仅厌恶夏天睿,还厌恶之前拒绝他儿子求娶的云家,她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敢拒绝他儿子的求娶! 于是,在敏太子过世一个月后的一天,她将云箫召进了皇宫。 到云府来传召云箫的人,是皇后宫中的内侍总管李常,云箫乘着软轿,跟着李常入了后宫,在中宫(凤仪宫)偏殿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皇后的传唤。 云箫知道,皇后这是故意把她晾在偏殿,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是要跟自己说话,只不过是想借机惩罚自己,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怨气。 就这样,云箫在偏殿中,一直从清晨等到了晌午。 晌午时分,终于有宫女进来传话,说皇后要召见她了。 云箫不敢怠慢,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跟随那宫女进入了凤仪宫的正殿:朝凤殿。 云箫微微抬眸望去,有些惊讶地发现,此刻,在朝凤殿中坐着的,不仅有皇后,还有皇上与夏天睿,怪不得皇后一直不召见自己,原来,皇后一直在等着他们父子俩过来。 云箫暗暗压下自己心头浮动的思绪,跪下行礼:“臣女云箫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这时,上面传来皇后的声音:“皇上,您看,这就是云大将军的嫡千金,生的很是漂亮!” 皇上闻言,道:“起来吧,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谢皇上!”云箫依言站起身来,微微抬了抬头,却不敢直视天子容颜。 这边,皇上望着云箫,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生得不错,朕的公主中,也没有生的像你这么好看的!” 云箫闻言,心头掠过一阵微惊,赶忙福了一福,道:“皇上谬赞了,臣女愧不敢当。” 云箫隐隐地感觉到,斜前方有一道目光,一直定定地望着自己,不知夏天睿此刻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皇后突然又说道:“皇上夸赞,乃是圣恩,你不必太过自谦,只可惜……吾儿承洲没有福分,娶不到你这样的女子做太子妃!” 云箫闻言,心头一咯噔,皇后这是打算当着皇上的面向自己发难啊! 另一边,原本准备喝茶的皇上,听了这话,眉心一动,他放下茶盏,道:“好好的,怎么又说起敏太子了?” 皇后瞧了一眼皇上脸上的神色,见皇上似乎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便故意装作失言的模样,楚楚可怜地说道: “其实,并非臣妾要故意惹皇上伤心,皇上有所不知,之前承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向云家提亲,想要聘娶云家千金为太子妃,不想,云家已经与天睿定下了亲事!其实,这件事情,也怪承洲自己事先没有问清楚,若是早知天睿与云家已经定下了亲事,承洲一向爱重弟弟,就算他心里喜欢云家的千金,也一定不会与弟弟相争的!” 明明是敏太子去云家提亲被拒在前,夏天睿与云家联姻在后,而皇后却要说敏太子不会与弟弟相争,倒显得夏天睿在故意与敏太子相争,啧啧……皇后这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屈才了。 一旁的夏天睿听了皇后这话,暗暗收拢自己的右手。 皇后这话,表面上,是在说儿女婚事,实际上,是在暗示皇上,自己曾经私下与云家勾结,有结党营私之嫌,甚至会因为与敏太子同时喜欢着云家千金,而有可能在太子庆功宴当天,借机暗害太子。 这妇人,绵里藏针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 只是,自己还没有去云家提亲,自己与云家暗中联姻的事情,又是如何被皇后知晓的?难道自己的身边有奸细?又或者……云家出卖了自己? 夏天睿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而眼下,他更关心皇上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 他定了定心神,抬眸望去,只见,此刻皇上的脸上,并没有怒气聚敛,他的神色平静如水,他叹了口气,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承洲与天睿都想娶云家的千金,这还真的是巧了,可是……朕之前并没有听承洲提起过,他喜欢云家千金的事情啊!” 皇后闻言,脸色顿时一白,眼眸流转之间,又瞟见夏天睿暗暗松了口气,不禁恨得牙痒痒,她压下心中浮动的怒气,对皇上说道: “皇上,您还不了解承洲吗?这是他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在还没有与云家说好之前,他又怎么会那么唐突地,到皇上面前来说这件事情呢?!” 皇后这话,圆的是勉勉强强,皇上看了她一眼,又转头望向夏天睿,问道: “天睿,皇后说你喜欢云家千金,要娶她做你的太子妃,并且已经与云家定下了亲事,真的是这样吗?” 夏天睿闻言,起身来到大殿中央,拱手对皇上说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听闻云家的千金生得十分漂亮,从小就被云大将军送到山上由高人教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仿若云中仙子,确实想娶她,可是,婚姻乃是大事,在没有经过父皇的同意之前,儿臣又怎么会私自与云家定下亲事?自然也更不可能会去云家提亲!不知……皇后娘娘是从哪里得知儿臣已与云家定下亲事的谣言的?” 这就是反将皇后一军了! “你……”皇后气得脸都绿了,她暗暗收拢双手,勾了勾唇角,镇定自若的反击道,“天睿,你思慕云家千金已久,真的从来没有去云家提起过这件事情吗?恐怕这番话,是你故意说给你父皇听的吧?你这般遮遮掩掩的,到底想隐藏些什么?” “我并没有想故意隐藏什么……” 就在这时,皇上突然不耐烦地打断道:“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争了,云家千金现在就在这里,天睿到底有没有与云家定下亲事,问问云家的千金,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纷纷落到了云箫的身上。 皇上沉声问道:“云氏,朕问你,太子天睿是否已经与你定下亲事?” 随着这一问,皇后与夏天睿纷纷向云箫投来探寻的目光。 不一样的是,夏天睿的目光中藏着期待,而皇后的目光中,则含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云箫不禁暗笑,难道自己现在向着皇后,她以后便不会为难自己了吗? 云箫冷静地望着皇上,沉稳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并没有!” 云箫之所以会这样回答,并不是因为她老实,而是通过两次对皇上的暗中观察,她发现,皇上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被他人的言语所左右的帝王,他很有自己的主见。他似乎不是很宠爱皇后,不知道……是不是在忌惮皇后身后强大的高家势力? 在山上的时候,师父便已经告诉云箫,当今皇后的母族高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完全可以跟他们云家相媲美,皇后的哥哥高子渊是当朝左相,手握重权,敏太子还在世时,高氏一族的势力,确实可以威胁到皇权。 (PS: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感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投票写本章说哟,爱你们~) 第8章 易主(3) 随着云箫这一句,皇上敏锐的目光,直直地扫向身侧的皇后,然而,皇上还没有出声,反应极快地皇后便抢先说道: “原来是臣妾之前听岔了,既然云家的千金尚未定下亲事,刚好德王还没有成婚,不如就将云家千金许给德王做王妃,皇上,您说好不好?” 皇上沉着脸望着皇后演戏,懒得拆穿她这些小把戏,等她说完了,方道:“德王确实尚未成婚,可是,哪有哥哥还没有成婚,弟弟就先定下亲事的道理?” 皇后闻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还要再说,皇上却已打断道:“朕觉得这云家的千金与太子便十分相配,传朕旨意,将云家千金许给太子为太子妃,待敏太子三个月丧期过后,再择日举行婚礼。” 夏天睿与云箫闻言,赶忙谢恩: “儿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对着他们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二人退下。 等到他们走远了,皇上又转过头来,望着皇后,道:“皇后,朕理解你失去承洲的痛苦,朕也和你一样心痛,可是,目前并没有一项证据可以证明,承洲的事情与天睿有关,你为什么要当众令他难看?” 皇后闻言愕然,没想到,她的儿子才去一个月,皇上便如此偏心夏天睿,然而,就算她现在恨得咬牙切齿又有什么用? 她的儿子已经没了,她最讨厌的那个人却成了太子,形势实在是大大的不利,她只能暂且退步。 于是,她起身在皇上的脚边跪下,依依说道: “皇上,臣妾并不是故意要为难天睿的,其实,臣妾只是想试探一下,天睿与云家之间,私底下是否有联系。承洲去的实在是太蹊跷了,臣妾始终不相信承洲是自缢去的,承洲若是有心求死,为何连一封遗书都没有留下?!为何在此之前,他没有向臣妾透露出一丝一毫求死的意愿?!” “那你也没必要揪着天睿不放,朕实话告诉你,朕之所以会这么快封天睿做太子,是因为朕相信,承洲的事情绝对与天睿无关,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外面流言四起,朕需要快刀斩乱麻,稳住惶惶人心,夏国需要太平,天下需要太平,朕不得不为大局着想!” 皇后闻言再次愕然,天子之心固然不可窥测,可是,她不知道竟是这般不可思议: “臣妾明白皇上想要为大局着想的考虑,可是,皇上为什么偏偏选了天睿做太子?如今皇上膝下,并不是只有天睿一个皇子呀,为何皇上就如此断定,天睿一定与承洲的事情没有关系?万一是他觊觎承洲的太子之位,暗害承洲,故意做成自缢的模样,蒙蔽大众视线呢?!” “放肆!”皇上怒然说道,“储君之事,关系到国家社稷,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随意论断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朕立谁做太子,还要先问问你的意思才行了?皇后,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宫规?后宫是不可以干政的!” 皇后被训斥得面红耳赤,她见皇上发怒,不敢强辩,只好收起自己凌厉的锋芒,低首说道: “皇上息怒,臣妾不敢干政,臣妾只是一个母亲,想要求一个真相罢了,我儿承洲去的冤呐……臣妾若是不能给他这个真相,又如何告慰他在天亡灵?!皇上,承洲曾经是您最疼爱的儿子,难道您就不想知道真相吗?臣妾纵然有错,可臣妾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已经没有了,臣妾也已经得到了惩罚,说实在话,若不是臣妾现在无法告慰承洲的在天亡灵,臣妾真恨不得,现在就到地下去陪他……” 皇上闻言,心头不禁泛起怜惜之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皇后,你这又是何必呢?虽然承洲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但是,朕还是会继续暗中追查,一定会给你、给承洲一个真相的,你就放心吧!但是,你以后莫要再为难天睿了,你毕竟是他的嫡母,他如今已经是太子了,朕希望你们可以和睦相处,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后只能妥协:“是,臣妾遵旨。” -------------------- 另一边,云箫出了凤仪宫之后,便乘着软轿出宫,然而,还没有走多久,便有内侍来传话,说太子殿下有请。 云箫闻言,便下了软轿,独自一人来到夏天睿所站之地。 那是一座石拱桥旁,几株桃树开着粉艳的桃花,倒映在湖水上,映衬得夏天睿的风姿格外潇洒。 云箫在他的身侧亭亭立住,依依行礼:“臣女云箫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 话还没有说完,夏天睿便转身将她扶起:“云小姐,不必多礼。” “谢太子殿下。” 夏天睿望着云箫,说道:“我现在把你请过来,是想感谢你刚才的出言相助,想来……我之前与你父亲暗中定下的联姻,你父亲已经告诉你了吧?” 云箫觉得,虽然他并没有自称“孤”,可是,这话语中仍然有试探之意。 云箫不禁浅笑:“不错,父亲确实已经提前告知于我了,并叮嘱我,以后要以大局为重,所以,太子殿下实在不必感谢臣女,臣女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夏天睿闻言,点了点头:“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他突然这么一问,倒是让云箫觉得挺意外的,她暗暗压下心中浮动的思绪,回答道:“殿下是人中龙凤,臣女并没有什么想法。” 嗯?怎么又说起冠冕堂皇之语来了? 夏天睿瞬间笑得很是魅惑:“刚才你在皇后殿中回答父皇的提问时,可不是这番模样,没想到,你这中规中矩的云家千金,竟这般有意思!” 云箫闻言,不禁有些恼怒,她蹙了蹙眉峰,没有接话。 夏天睿见状,心头暗笑不止,面上却装作深沉的模样,对云箫说道: “好了,你也累了,便早些回府去休息吧,请你为我带话给你的父亲,最近这段时间,我很忙,不方便登门拜访,如今,父皇已经将你许配给我了,等到敏太子三个月丧期过了之后,我再登门与你父亲商议婚事。” “臣女遵旨。”云箫生硬地福了一福,便转身离去。 夏天睿在她的身后扬眉,又不禁笑了笑。 这是夏天睿第一次独自与云箫说话,帝都城中的千金小姐,他见过许多,千娇百媚,应有尽有。 有多少人,因为他的身份而刻意接近他、奉承他,又有多少人,害怕这宫廷的争斗与寂寞而故意疏远他,却从来没有一人会像云箫这样,既懂得以大局为重,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以在不同的情况下自由洒脱。 他一眼便看穿了,那离去的女子,是一个和自己一样高傲的人。她的心思玲珑剔透,却又令人琢磨不透,不过,夏天睿现在并不着急。 总之,这一天,云箫在夏天睿的心中,留下了十分特别的映像。 -------------------- 这边,云箫回到云府简单吃过之后,便将自己在宫里的事情都告诉了云寒山。 云寒山一边喝茶,一边对云箫道:“皇后没了儿子,难免会受到外面流言蜚语的干扰,她对我们云家不满,所以才会为难你!其实,这件事情也怪为父,若不是当初为父拒绝敏太子的求娶,皇后现在也不会如此记恨我们云家。” 说完,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云箫闻言,明眸微微一转,她见此刻书房内只有他们父女二人,便大着胆子说道:“爹,有一个疑问,我藏在心中已经很久了,一直想要问您!” “你说……” 云箫道:“爹,关于敏太子,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么,所以,才拒绝这门婚事?” 云寒山认真地望着云箫,总觉得女儿绝美的容颜之下,藏着一颗与年龄不相符的通透之心。 “云箫,你很敏锐!为父在朝中为官几十载,看尽风风雨雨、浮浮沉沉,就以为父对敏太子的了解来看,他虽然身居太子之位,背后有皇后与高氏一族为支撑,却太过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其实,为父并没有提前知道什么事情,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觉得敏太子不能担当重任,所以,才拒绝了这门婚事。” 云箫闻言,点点头:“您的目光精准,敏太子最终,确实没能担当大任!” “云箫,你今日在宫中遇到了新的太子殿下,你觉得他如何?” 云箫听得这一问,神色有些虚恍,她微微垂下长睫,答道:“不过短暂的几句交流,实在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云寒山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虽然说,现在你与他是皇上赐婚,可若不是为父事先与他暗中联姻,皇上也不会骤然赐婚,这件事情,为父事先没有问过你的意思,云箫,你是否会责怪我?” (PS:新书期,需要推荐票与本章说,看在我更新准时的份上,快点投我吧,谢谢~) 第9章 云家的秘密 云箫闻言一惊,她微微皱眉说道: “爹,你怎么突然这样问我?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相信您的决定,只要是有利于云家的,我都愿意去做,不会后悔,请您放宽心!只是……女儿明白,虽然新太子现在身处舆论风波的中心,您也不会拒绝这门亲事,所以,才会在皇上面前出言相助。” 云寒点了点头,眸底尽是赞赏之色: “云箫,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感到很欣慰!其实,你娘说得对,我是一个狠心的父亲,可是,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很无奈……” 他一边叹气,一边接着说道, “若是当时,我同意了敏太子的求娶,如今,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要如何议论你,只怕以后,根本就没有人敢上门来提亲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娘怨我怪我,都是应该的,以前,我把你送到山上去的时候,你娘便百般不情愿,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肯同我说话,还是后来收到你师父的书信,才慢慢好了起来,唉……” 云箫见状,赶忙劝道:“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只要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再说,你同我说的这些事情,我从来不会跟娘说,以后也不会,云箫愿意为爹分忧!” 云寒山闻言,心头一热:“云箫,你这么做是对的,你娘容易多想,有的时候,不告诉她,反而是为她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替云家分忧,那么,我就将我们云家最大的秘密告诉你!” 云箫挑眉:“云家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你先去将书房的门窗都关上,我再慢慢说给你听。”云寒山吩咐道。 “是!”云箫依言而行,转身,只见云寒山已经取来一个古铜色的木盒子,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枚令牌。 他将这盒子递到云箫的手上,道:“云箫,你可识得这令牌?” 云箫仔细地看了看,皱眉答道:“不识得!只是,按照这令牌上打造的花纹来看,这令牌应该是出自皇家。” 云寒山点点头:“这是皇上亲赐给我们云家,可以调动帝王近身护卫军中、最精锐之师金翎卫的军令牌,一次可以调动近千人!不仅如此,你还可以凭这块令牌,去刑部大牢无条件带走任何一名犯人,包括死刑犯!” 云箫闻言,顿时觉得捧在手里的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她一脸惊诧地望着云寒山,她实在不敢相信,父亲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 “爹……” 云寒山知道云箫想要说什么,他伸手按住云箫的手腕,用深沉的目光望着云箫,说道: “云箫,你即将成为太子妃,深宫凶险,这东西,你以后一定用得到,你一定要将它收好,记住,这块令牌,你只能用一次,并且,当你自己深陷囹圄时,不能拿来自救!所以,你在使用这块令牌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你记住了吗?” “嗯,我记住了。”云箫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盒子盖了起来。 片刻之后,云箫又问道:“爹,我们云家怎么会有一块这样的令牌?” 这边,云寒山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方对云箫说道: “说起这块令牌,就不得不提起你的祖父。他虽然已经辞世多年,但是,他的离去,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谜。”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一片虚浮,像被时光染就的一片黄叶,在几许沧桑之中,他开始追忆, “云箫,你在山上随你师傅学习,一定知道,在三十多年前,我们大夏国曾经灭亡过一个叫楼兰的小国家,那楼兰的地界,尚不足我大夏国国土的十分之一,虽然楼兰只是弹丸之地,但是,在他灭亡的那一年,曾经在我们大夏国的皇宫,引起过一场血雨腥风。” 云箫虽然读过夏国的历史,知道楼兰这个小国家,却从未听说过楼兰灭亡的详细过程,师父告诉她,在夏国的史书上,对于楼兰的灭亡,仅仅只留下过一句话,那就是: 永宁二十三年秋,楼兰乱于西,夏武帝派兵平乱,遂灭楼兰。 于是,云箫有些惊讶地说道:“可是,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过,楼兰的灭亡,曾经对我们大夏国的皇宫,有那么大的打击啊!” “呵,史书的记载,都是给上位者看的,上位者不希望留在史书上给后人看的东西,后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得知?!你以为……所有的史官为了记录真实都不怕死吗?!一般人也许会被这些冠冕堂皇之语所蒙蔽,可是,清明之人,应当有自己的判断才对!” 云寒山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云箫无法辩驳。 云箫皱眉问道:“那……楼兰灭亡的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寒山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楼兰灭亡的那一年,也就是永宁二十三年,那时,现在的皇上还没有登基,当时楼兰国的公主远嫁至我国,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联姻,欲与我大夏国永结秦晋之好,可是,谁能想到,这楼兰的公主竟然意外死在了大婚的当夜,楼兰国更是因此在我国西部边境,发动战争。”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事情是,当时调查楼兰公主之死一案的人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父亲,于是,他被迫下狱,直到他生命的终结,都没能走出刑部大牢!可是,他并没有谋害楼兰公主,他是被人冤枉的!” 云箫静静地听完这惊心动魄的一切,史书上的寥寥数语,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可是,仔细想想,这件事情中,似乎藏着太多不合情理之处,云箫不禁问道: “爹,楼兰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云寒山闻言,眉心微微一动:“据说她是中毒身亡的。” “那祖父呢?” 云寒山叹了口气,道:“也是中毒身亡的……” 云箫闻言愕然:“这么巧?那么,毒害楼兰公主的人和毒害祖父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云寒山点点头,解释道:“应当是同一人所为,否则,他们二人所中之毒,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云家才能够洗清嫌疑,否则的话,只怕我们云家,到现在都是大夏国的罪人,而你手上的这枚令牌,其实就是皇上对我们云家的一种特别的补偿!” “原来如此,这令牌,居然来得如此不容易。”云箫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古铜色的木盒子,然后问道,“爹,当年祖父的事情,您是否有查到什么端倪?” 云寒山摇了摇头,一边叹气,一边说道: “当时,楼兰骤然在边境对我国发动战争,你的祖父便被传出在牢中自尽身亡,并且,还留下了一封来历不明的遗书,有人说,他是为了保全整个云氏家族,自揽罪责而自尽,也有人说,他是畏罪自尽,等到查出他是被人毒死,并且,所中之毒与楼兰公主是一样的时候,已经是楼兰被灭国之后的事情了。” 他的声音绵长而充满沧桑,又带着淡淡的无奈, “那个时候,再想返过去追查,所有的罪证,都已经被有心之人毁得一干二净了,根本就无从查起。总之,一切就这么不了了之,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被何人谋害的。” 云箫听完这一切,不禁暗暗收拢自己的右手。 “爹,您是否怀疑谋害祖父的人现在就在宫里?” 云寒山闻言,微微一怔,回过神来之后,他认真地对云箫说道: “云箫,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不可以胡乱怀疑,尤其不能随意怀疑皇上。你不能因为他赐了我们云家一块这样特殊的令牌,就觉得他一定与你祖父的事情有关。你要知道,三十多年前,首先挑起战争的那一方,是楼兰国,在那个时候,我们大夏国,并没有想过要灭掉楼兰国。如果不是楼兰国不自量力,我们大夏国是不会轻易对他动用武力的!毕竟……楼兰乃是弹丸之地,我大夏国若是主动对他发动攻击,难免会留下一个欺凌弱小的污名,这与我们历朝历代留下来的、建立太平盛世的祖训,是相违背的!” 于此,云箫只好把心头浮动的思绪全部压下,谨慎地说道: “是,云箫都记下了,以后说话,一定小心斟酌!只是……我还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根据史书上的记载,当时楼兰的国力并不雄厚,他何以要为了一个公主之死,就在边境发动这么大的战争?这个理由会不会太牵强了?” 云寒山闻言,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他道:“这个理由当然牵强,公主是他们自己要送来和亲的,他们又岂会珍惜?这不过是他们发动边境战争的借口罢了。楼兰国实力弱小,又没有外援,他怎么可能会是我们大夏国的对手?!” 这么说,似乎更奇怪了。 第10章 独孤夜雪(1) 云箫追问道:“楼兰明知自己打不过,为什么还要发动这场战争?!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楼兰公主之死,会不会就是楼兰国人自己动的手?而祖父的事情,会不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君臣离间计?” 云寒山皱眉叹道:“你说的这些并不是没有可能,可是楼兰国已经灭亡了,所有的楼兰人,都在那场战争中被杀死了,也就是说,楼兰已经绝后了。没有人知道,楼兰国的国君,在当时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云箫闻言再次愕然:“都……都死了?包括楼兰的百姓吗?” 云寒山点点头:“是的……并且,这些,在我大夏国的史书上,都不会留下记载。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楼兰的灭亡,成了一桩悬案。” 云箫听到这里,心惊不已。 仔细想想,这样惨绝人寰的杀戮,在大夏国的史书上竟然只留了下一句话的记载,这背后,一定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云寒山似乎有些不放心,于是,对云箫嘱咐道: “云箫,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都是大夏国皇室的秘密,是不可以随意同外人谈论的事情,就连你的二哥都不知道!你要知道,这些不曾在史书上留下痕迹的东西,都是上位者不愿被世人知晓的秘辛!” 云箫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赶忙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都记下了,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云箫见他依然深深皱着眉宇,便问道:“爹,您是不是还在为祖父的事情忧心?我能帮您做什么?” 云寒山长长叹了口气,思量再三,终是说道: “云箫,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我原本不想让你涉险,可是,我已经老了,我查了这一辈子,也没能找到那个谋害你祖父的人,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我也觉得,那个人,就藏在大夏国的皇宫里,如今,你即将成为太子妃,我会尽我们云家所有的力量,助你入主中宫,让你可以接近我们大夏国权力的中枢,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宫里帮我查清当年的真相,这样,等我去了地下,也不至于无颜面见你的祖父……但是,这是一项艰巨而危险的任务,云箫,你真的愿意去做吗?” 他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热切。 那种热切,让云箫发自内心的感动,从小,师父便教云箫“百善孝为先”,云箫幼时懵懂,不明白何为孝,也不知道父母心中的忧愁到底是什么,她只知道,与师父一起住在山上的日子,无所欲求,无可忧虑。 现在,她明白了,孝,也可以是一种传承。 她用同样热切的目光望着云寒山,答道:“爹,我愿意,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好,好,好……好孩子……” 云寒山拍了拍云箫的肩膀,无比欣慰地说道, “云箫,为父有你这样懂事的女儿,不管此事能不能成,都没有遗憾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在山上会被你师父教养得这般好,你师父果然是高人!你二哥就在为父身边,一直是为父与你娘亲自教养,竟然完全比不上你,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们云家,为父……” 云箫赶忙劝道:“爹,其实,二哥也有二哥的好,二哥很会逗娘开心,以后,若是您惹娘生气了,只要把二哥请去,保证娘一会儿就不生气了!” 云寒山闻言笑了:“这个家啊,也就只有你,肯为他说好话,现在啊,连你大哥,都懒得搭理他了!” 云箫笑得明媚:“谁让他是我二哥呢!我不帮他说话,还能帮谁说话?” “你二哥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能少操不少的心!” 就在这时,云寒山又叹道, “自从你回来之后,你大哥天天挂在嘴边说你是我们云家的宝,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这些年,你在山上,你大哥一直牵挂着你,你追查你祖父之事,暂时不要告诉你大哥,否则,你大哥一定不会同意你嫁给太子的,他脾气倔,到时候,只怕会闹得大家都很难看!” 云箫赶忙点点头,道:“我知道,之前的时候,大哥就不太赞同这门婚事,劝了我几回,不过,我同大哥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会后悔,大哥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爹,您放心吧,就算以后大哥知道了,我也会稳住他的!” 这些话,若不是现在父女敞开了心扉,云箫大概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边,云寒山拍了拍云箫的手,道:“好了,今天说了这么多,你也累了,早些回房休息去吧!” “嗯……爹,您也别太累了,要多多注意身体。” 云箫款款离去,然而,刚走到大门口,准备打开门的时候,她又忽然转过身来,对云寒山道, “对了,爹,我想在出嫁之前,再去山上见见师父,他毕竟教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出嫁是大事,我理应告知于他。” “你想得很周到,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安排吧!” “好,多谢爹。” -------------------- 是夜,云箫沉沉睡去,梦影幢幢而来。 梦里,她站在桃花树下,仰望桃花树上正在对月吹笛的师父。 一曲终了,她问师父:“师父,你说你曾经周游天下,那你去过楼兰吗?” 师父闻若未闻,继续吹笛。 云箫见状皱眉,有些固执地追问道:“师父,你药房中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都来自哪里?是不是来自楼兰?” 师父依然自顾自地吹笛,一句话都不说。 云箫急了:“师父,天下人都说你是无所不知的奇才,你一定知道楼兰,对不对?!只要你告诉我所有关于楼兰的事情,我就乖乖跟你学医,以后将它发扬光大,可好?” 师父低首看了她一眼,忽然化作一缕青烟,飘向天边。 云箫惊讶地睁大了双眸,大声地呼喊道:“师父……师父……师父……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云箫……” 然而,师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 云箫再次见到自己的师父独孤夜雪,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 五月的天气,山上的桃花,已经到了花期的末尾,可是,云箫知道,即使桃花凋零,毫无美感可言,她的师父还是会流连桃林。 这桃林,与师父连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谜。 很快,云箫就在桃林深处找到了正在烹茶的师父。 师父还是一袭白衣,云箫乖巧地行了一个问安礼,还是像之前在山上一样。 这边,独孤夜雪见到云箫并不觉得奇怪,他将刚刚烹好的茶分了一杯给云箫,指着对面的位置,对云箫说道: “云箫,这是为师用今年采摘的桃花精心烹制的桃花茶,快坐下尝一口吧!哦,对了,我还特意给你留了好些,你下山的时候,可以带回去。” 云箫闻言,不禁挑眉:“师父夜观星象,早已算到云箫会上山来吗?” 独孤夜雪笑了笑,道:“这样的小事,哪里还用得着夜观星象?山下新太子的事情,你父亲早两个月前,就已经送信告知于我,你即将成为新太子的太子妃,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亲自上山来的!” 云箫闻言,神色黯然。她端坐在独孤夜雪的对面,不发一语。 独孤夜雪见状,眉心一动,问道:“怎么?你不想嫁给新太子?” 云箫摇了摇头:“不是,嫁给新太子是我自己的决定!”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前路渺茫,云箫心中有诸多困惑未解,不知该如何前行!” 独孤夜雪闻言,挑了挑眉峰:“哦,原来是上山来寻道问卦的,那么,便让为师为你卜上一卦!” 云箫正要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却见他已经开始卜卦,只好闭嘴静心等待。 片刻之后,独孤夜雪望着桌面上的卦象,对云箫说道:“上上之卦啊,主富贵,从卦象上来看,你父亲送你到山上来改富贵命,已经成了,你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命!” 云箫朝桌子上望了望,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曾经因为这些东西太过虚无缥缈,而没有选择学习,她皱着秀眉说道: “师父,你这不是戏弄我吗?不管换了谁,都会说太子妃是大富大贵命呀!” 独孤夜雪闻言,笑出了声:“为师怎么会戏弄你?云箫,你确实是大富大贵命,只是……你还需要贵人相助,才能够实现真正的大富大贵!” “贵人?”云箫有些疑惑地说道,“我一直以为,我命里的贵人是师父。” 独孤夜雪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过是从小习惯了依赖我,所以才会这样认为,云箫,你的前路,并不是一片坦途,就像这大夏国的国运,从来没有平顺过!” 说到这里,云箫不禁问道:“师父熟读各国史书,学识渊博,见解独到,不知师父对大夏国的如今的形势有何高见?” (PS: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看完更新记得投票、写本章说哟,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比心~) 第11章 独孤夜雪(2) 独孤夜雪抿唇一笑:“为师再如何熟读各国史书,也及不上你过目不忘啊!你这是天资,是别人羡慕也没用的东西!” 云箫闻言,不禁双颊泛红。 在这世上,唯一知道云箫有过目不忘之本领的人,就只有她的师父。 她道:“天资虽然重要,但如果没有师父的悉心教导,一样是庸才。” “说起来,为师也有很久没有考考你的功课了,不如你先来说说,你对大夏国如今的局势有何高见?” 云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回答道: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敏太子自缢而薨的说法,不过是皇家为了脸面给出的冠冕之辞,可是,皇上、皇后至今都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动的手,而外面流言四起,终究于皇家不利,所以,皇上又需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于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封了定王为新太子。” “就只有这些?!”独孤夜雪闻言再次挑眉。 云箫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些,其实只是一般人的分析,在我看来,皇上册封定王为新太子,并不是临时起意的,他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我曾经见过皇上两次,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帝王,他忧国忧民,心中很有抱负,只可惜……敏太子只顾着自己的荣耀威名,并没有将他的教诲,紧紧地记在心上,尤其是他在沧州打仗期间,放纵自己的手下骚扰百姓一事,已经触犯了皇上的忌讳!” 这边,独孤夜雪一边悠悠地品茶,一边说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早有废太子的打算?” 云箫摇了摇头:“敏太子在沧州所犯下的错误,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再说……皇后与高氏一族的势力,皇上也不见得真的不忌惮,总之……天子之心,没有谁能参得透,这些也仅仅是我的个人见解。” 这边,独孤夜雪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盏,又给云箫倒了一杯新的桃花茶,然后说道: “云箫,你分析得不错,看来,你下山之后,并没有懈怠功课,为师很是欣慰!” 云箫闻言,眸底划过一道急促的亮光:“师父,你这么说,是赞同我的意见吗?” 独孤夜雪又笑了:“云箫,刚才你也说了,皇上有可能会忌惮皇后与高氏一族的势力,那么,我问你,皇上封了新太子,又准许他与你们云家联姻,难道……他就真的这么放心新太子?他就真的认为,新太子一定会比敏太子做的好吗?如果,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为什么又要如此着急地,给新太子找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做岳丈呢?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独孤夜雪这话,对于云箫来说,简直如同醍醐灌顶,云箫顿时觉得,自己的思路豁然开朗,她十分欣喜地说道: “师父,我明白了,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皇上赐婚,其实是希望我们云家可以在朝中制衡高家,如此一来,君权便不至于落入某一人之手。真是高明!” 独孤夜雪点点头,赞道:“云箫,看来,你已经参透了帝王之术中的精髓!” “那……师父觉得,敏太子之事,到底是谁做的?” 独孤夜雪闻言,并没有急着回答。 他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容中,藏着云箫捉摸不透的光彩,云箫甚至觉得,师父在算计着什么, 然而,仅仅只是一晃神的时间,云箫又将这种思绪压下。 那边,独孤夜雪慢条斯理地说道:“天下人都觉得对敏太子动手的人,就在云家与新太子之间,但其实,他们都错了,他们忽略了,宫里每一个重要的大人物,都有可能是凶手!” 云箫闻言,很是欣喜,以为师父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是德王,对不对?” 然而,独孤夜雪却摇了摇头,道:“德王还没有这个能耐!” 云箫闻得此言,不禁有些垂头丧气,师父究竟想要暗示自己什么?! 那边,独孤夜雪又接着说道:“云箫,你从未见过敏太子,云家又为你拒绝了他的求娶,你的心事,一定不是因为敏太子,今日你既已经上山来了,不妨对为师说说吧!” 这就是故意岔开话题了,云箫微微失望,有点点无奈扫过她的心头,她定了定思绪,问道:“师父,您还记得楼兰吗?” 独孤夜雪闻言,眉心一动,继而淡淡地答道:“你怎么……突然对这个已经灭亡了三十多年的小国家感兴趣了?” “准确来说,我不是对楼兰国感兴趣,而是对楼兰国那个嫁到我们大夏国的公主感兴趣。” 独孤夜雪闻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他并不挑破,他的目光平静如水,如无风的湖面: “在诸国历史上,楼兰国其实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国家,根据历史记载,楼兰国信奉巫术,国内设有大祭司,不仅掌握着本国皇室的祭祀、祈雨、皇嗣延续等事宜,还握有军政大权,在楼兰,大祭司的权力极大,甚至可以与君权相比肩。可是……楼兰国发展到最后一任君主的时候,他们皇室的子嗣,已经十分凋敝了,最后一任楼兰国的国君,仅有一子一女!” 独孤夜雪顿了顿,喝了口茶,接着说道, “据说,这位嫁到我们这里来的楼兰公主,生得十分美丽,当时的楼兰国国君一直将她视若掌上明珠,百般疼爱,原本是不打算嫁到我们大夏国来的,然而,楼兰毕竟国土面积太小,又常年受到北边蛮人的侵扰,不得不将自己的公主远嫁到我们大夏国来和亲,以寻求我们大夏国的庇护,当时,楼兰国君还给了她十分丰厚的陪嫁礼……” 云箫闻言惊呆了,师父说的怎么跟爹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一个多月前,爹明明告诉她,楼兰把自己的公主送来和亲,是完全不会珍惜的,可是,师父为什么会说楼兰的国君十分不舍呢?!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实的情况? 这边,独孤夜雪见云箫这番模样,不禁唤道:“云箫……云箫……你怎么了?” 云箫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我……没什么……师父,楼兰国君给了楼兰公主什么陪嫁礼?” 独孤夜雪淡淡地答道:“有很多,但听说,这其中有楼兰国的国宝。” 云箫闻言,又是一惊。 难道说……这个国宝,才是楼兰国国君三十年前在边境发动战争的真实原因吗?! 云箫赶忙追问道:“楼兰国的国宝是什么?” 然而,独孤夜雪却摇头道:“没有人知道。” 云箫不禁觉得很遗憾。 独孤夜雪见状,笑道:“好了,云箫,你即将出嫁,是喜事,就别再为这些陈年轶事烦恼了,为师常年住在红雨山上,身边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事物,不过,我知道你素来喜爱音律,所以,我亲手为你做了一支箫,赠与你做陪嫁礼,希望你喜欢!” 云箫闻言,很是高兴:“多谢师父!” 离开红雨山的时候,独孤夜雪又赠送了云箫一本楼兰国野史,他告诉云箫,这本书上,记载了许多楼兰国的奇花异草,如果云箫仔细研究,就可以在大夏国种出一模一样的花草来。 -------------------- 云箫从红雨山上下来,尚未走到帝都城时,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事实上,这里已经是帝都成的郊外,她乘坐的是云府的马车,就以云府在朝中的威名,应当没有人敢拦他们家的马车才是。 可是,当仆人告诉云箫拦下他们的马车之人,是一名骑马的女子时,云箫又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寻常。 毕竟自己这次出来只带了两名侍女和一个车夫,既然对方只有一人,云箫决定亲自下去应对。 来人生得十分娇俏,她见到云箫,先是傲慢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利落地下马,走到云箫面前,问道:“你就是云家的嫡千金?” “没错!不知……你是谁?” 她冷哼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卷黄绸,在云箫的面前打开,对云箫说道: “看清楚了,这是皇上册封我为太子侧妃的圣旨,别以为你们云家在朝中势力雄厚,就可以随意欺负人!我从小与天睿哥哥一起长大,是他的亲表妹,若不是他的母妃去的早,这太子妃的位置,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头上!” 侧妃?呵,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云箫并不介意,她的目光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你就是丹阳郡主花倾若吧!” 花倾若见云箫认出自己,略有惊讶,但是,她很快又恢复傲慢的神色:“是又怎么样?!” “你找我有什么事?” 花倾若扫了云箫一眼,然后,无比轻蔑地说道:“我只是来提醒你,你嫁给天睿哥哥,除了你是云家的千金这一个优势之外,你没有哪一点,可以跟我比!天睿哥哥喜欢的人是我,你只是皇上赐给天睿哥哥的罢了。就算你有几分姿色,也不过是以色事人,根本就不会有感情!” 第12章 出嫁(1) 原来是来“宣誓主权”的。云箫心下觉得甚是可笑。 她面不改色地说道:“既然你如此‘好心好意’地来提醒我,那么,我也提醒你一句,皇上封你为太子侧妃,那么你就是妾,我是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正室,妻妾有别。等你嫁入东宫之后,若是再用这种语气对正室说话,是会受到宫规处罚的,不过,你距离出嫁,还有些时日,你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熟读宫规,以免来日犯错!” “你……”花倾若闻言,气得脸都绿了。 这边,云箫不再看她,转身如一阵清风般离去。 云箫虽然不再搭理花倾若,但登上马车之后,脸色却变得十分寒冷:“把毒药藏在圣旨上散播开来,好大的胆子!” 车子里同她一起坐着的千月与千韵闻言,都惊呆了。 二人正要说话,云箫微微一皱眉,冷声吩咐道:“回府!” 二人见云箫是真的动怒了,赶忙催促车夫驾车回府。 -------------------- 这边,花倾若离开之后,便骑马来到了宣王的府邸。 在宣王夏荣辉的书房内,气愤不已的花倾若把云箫好一顿数落,宣王没有想到事情会是现在这一番光景,向来养尊处优、伶牙俐齿的花倾若,竟然会输给一个长期住在山上的黄毛丫头,首战失败,真是出师不利。 他有些懊恼地说道:“我听说,云家这个嫡女被云家人送到山上一直由高人教养,六年都没有下山,还以为她必然粗陋不堪,犹如乡野村妇呢,怎么……怎么……山上能有什么好东西啊?” “我看她就是粗陋!”花倾若毫不客气地啐道,“什么高人教养?我从未听说我们帝都城附近的山上有什么高人!你有听过吗?” 这边,宣王闻言,面色很是尴尬:“高人嘛……确实有一个,听说是在京郊的红雨山上。” 花倾若闻言,不禁瞪圆了眼睛,问道:“他很厉害吗?” 宣王见她的火气似乎又烧起来了,赶忙道:“传言中说他是什么世外高人,但是,这种人云亦云的东西,没有亲眼见过,谁知道他是真是假啊?万一是云家人故意说出来迷惑人的呢?” 宣王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花倾若闻言,脸色稍霁,她扬了扬眉峰,道: “幸亏我早有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下了酒晕粉,只要她一喝酒,就会满脸生疮,以后再也没办法见人了!她跟天睿哥哥没有丝毫感情基础,只能以色事人,只要天睿哥哥见到她被毁掉的容颜,就会厌弃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 花倾若说得得意洋洋,宣王却忧心忡忡,他突然伸手拉了拉花倾若,低声问道: “倾若,你当时真的把毒药藏在圣旨里了?!圣旨是御赐之物,要是被查出来了,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看你这幅畏首畏尾的样子,哪里对得起你宣王放荡不羁的声名啊?!” 花倾若瞟了宣王一眼,有些不耐烦地啐道, “你给我的毒药,无色无味,今日外面的日头那么大,我又故意站得离她有些远,她是绝不可能发现的。再说……这种毒药,并不是马上起效,必须要喝了酒才能起效。而且,这御赐之物,岂是她想查就可以随随便便查的?圣旨上残留的粉末,我早就处理干净了,就算她来查,也什么都查不到,你还担心什么?!” 宣王听了这话,便有些不高兴了,他皱眉说道:“我担心这些,还不全都是为了你?” 花倾若见状,赶忙说道:“好了,好了……荣辉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姑母去了之后,你就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刚才是倾若说话冒失了,你就别跟我这一小女子计较了,好不好?”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谁让你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当然不能跟你计较啊!” 宣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换了个话题, “倾若,如果她这几日不喝酒,自然是发现不了,等到大婚的那日晚上,按照规矩,太子与太子妃都必须喝合卺酒,才能算礼成,她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你的计划也可以顺利完成,可是……若是她素来喜欢喝酒,这几天喝酒了呢?” 花倾若并不担心,她美目一转,继续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样最好,脸上生疮,见不得人了,干脆别出嫁了!” 宣王闻言,心下不禁又惊又恐,女人狠起来,真的一点不输男人。 这桩婚事是皇上御赐,怎么可能,说不嫁就不嫁了? 不过,宣王现在并不关心云箫到底嫁不嫁,因为,他更关心下面这件事情: “倾若,云家人一向精明,我们还是得防着些,这件事情,若是二哥问起来,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供出去了,否则的话,他肯定会骂死我的!” 花倾若闻言,立刻信誓旦旦地说道:“哎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天睿哥哥的,而且,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来的,你尽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担着,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了!” “那你自己也小心点!”宣王这才放下心来。 -------------------- 这边,已经看穿花倾若这些小伎俩的云箫回到云府之后,便遣退了侍女,独自进入卧室。 刚才在京郊的时候,她只是看穿了花倾若通过圣旨对自己下了毒,但是,花倾若究竟下的是什么毒,她还需要在研究一下。 当然,云箫天生体质异于常人,只要是她可以分辨出来的毒药,都对她的身体没有伤害。 可是云箫素来谨慎,即使是对自己没有伤害的毒,她也会仔细研究,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按照师父教她的方法,将毒药原原本本地配制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云箫便有了答案。 对于云箫来说,这不过是女子之间互相嫉妒的惯用手段罢了,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东西。 只是,在一般女子的眼里,容颜就这么重要么?或者说……女人这一生,就该围绕着自己嫁与的那个“良人”? 呵,那该是很无趣的人生吧! 至少,还不懂得情爱的云箫是这样认为的。 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相比之下,那个充满谜团的楼兰国更加吸引云箫。 师父送给她的那本楼兰国野史,比寻常书籍要厚很多,虽然云箫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这野史上有很多她从未见过的图案与楼兰古文字,还需要仔细研究一番。 时间在十指翻动间悄然溜走,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深了,侍女不敢进来打扰云箫,云箫看累了,便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 云箫出嫁的前夜,王氏来到云箫的闺房中,望着云箫,依依说道: “云箫,你明日就要出嫁了,我再想要见你一面,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虽然说,这是一件大喜事,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说心里话,我一点也舍不得你嫁……” 云箫见状,立刻乖巧地安慰道: “娘,我这并不是远嫁,我只是嫁进皇宫,以后,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您的!而且,您也有诰命的身份,想要进宫去看我,也是很方便的,所以,我们还是可以时常相见的!” 王氏闻言,一脸忧愁地说道: “傻丫头,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娘就是皇室出身,娘还能不知道?!皇宫是天子的家,是天底下规矩最多的地方,跟咱们外面是完全不能比的,多的是人盯着你,等着挑错!前两日里,宫里派了许姑姑来教你宫廷礼仪与规矩,这些,你都要紧紧记在心里,一刻都不能忘记,等进了宫,每日都得遵守,若是触犯宫规,是真的会有人来处罚你的!” 云箫抿唇一笑:“好,女儿都会记得的,进了宫,肯定会遵守宫规的。” 王氏见她还在笑,不禁皱眉,她道: “云箫,你还小,不晓得轻重!娘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什么都不懂,看到新鲜的好东西,总是容易被迷了双眼,可是人啊,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你嫁给太子,是富贵命不错,可是,这种命,也有寻常人不能懂得的悲凉。” 王氏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虽然我也是皇室出身,嫁给你爹,做的也是正室,可是,你爹到底顾忌着我的身份,一生都没有纳妾,你却没有这样的幸运,刚出嫁,就要与别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夫君。天底下哪个女人愿意这样?这都怪你爹,你爹只疼你大哥和你二哥,根本就不心疼你,我是不明白的,像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他为什么就是不心疼?!” 说着说着,她竟流下了眼泪。 云箫见状,心中很不好受。只能一边递了帕子过去,一边劝道: “娘,您别这样,爹心里其实还是心疼我的,他只是没有说出来。说不定,我嫁给太子以后,太子看我不惹事,会喜欢我呢?而且,就以我们云家现在在朝中的地位,是没有人敢欺负我的!这些年,我在山上,也随师父学了不少的本领,应付那些妾室,绰绰有余!” 第13章 出嫁(2) 王氏闻言,摇了摇头,道: “你在山上学的那些,拿到女人之间来,顶不了多大用处!你不知道,皇上赐给太子的那个侧妃,原本就是太子的亲表妹,她是太子已故母妃柔贵妃的亲侄女,和一般的妾室不一样,就算是皇上见到她,也会偏心她几分!原本众人都以为,她会成为太子的正室,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赐婚,也就是说,在她看来,是你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她怎么会不记恨你?又怎么可能会甘心为侧妃?” 云箫听到这里,才明白,那日花倾若突然来找自己示威的缘由。 另一边,王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当年……柔贵妃还在世的时候,宫里最得宠的人,除了皇后就是柔贵妃。柔贵妃也是后宫中唯一可以与皇后平分秋色之人,皇后的嫉妒心极强,她最恨的人,就是柔贵妃,她在后宫可没少折磨柔贵妃,幸好有花氏一族护着,不然,柔贵妃只怕熬不到五皇子出生!后来,柔贵妃去了,花氏一族才跟着没落了。” 云箫静静地听着,总觉得这些事情,自己即将会去经历一遍一般。 她道:“当年,柔贵妃与皇后在后宫斗得很惨烈吗?” “若是不惨烈,皇后又怎么会在柔贵妃去了这么多年之后,还放不下这些事情?!花氏一族的没落,就是皇后指使自己的哥哥,也就是高丞相,在前朝打压的结果。” 王氏叹息道, “皇后以前恨柔贵妃,现在恨柔贵妃生的两个儿子,尤其是新太子,他自己生的儿子没了,自己最恨的那个人所生的儿子却要娶妻了,换做是谁,心里都不舒服,更何况,咱们云家还曾经拒绝过他儿子的求娶,不管新太子是否维护你,皇后都不会喜欢你的,你在后宫的处境,是真的堪忧,你一定要想清楚自己未来的路!” 云箫觉得母亲分析得很对,她微微流转的眸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美,而她的冷静,又让这份美,更添几分优雅,她道: “娘,您说得很对,皇后那边,我确实需要多加小心,不过,皇后之上还有皇上,据我所知,皇上是一个明君,向来很公平,就算皇后对我有敌意、高家再厉害,他们也不能越过皇权,我们还是有路子可以走的。” “你有自己的打算就好!” 王氏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可转眼,又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云箫,你一定要记住娘接下来跟你说的话,以后在宫中行走,若是遇上什么难处,又一时联系不上咱们云家,可以去找皇上身边的内侍总管刘安帮忙,刘安是宫里的老人了,曾经在已故太后的身边当过值,与我也有些交情,有先太后这层关系,他会照拂你的!” 就在这时,她将自己贴身收着的一块玉佩取出来,放到云箫手上,对她说道, “云箫,我现在给你的这块玉佩,就是先皇后亲赐给我的,你一定要仔细收好,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把它拿出来,让部分人为你办事。宫里的人都势力,你一定要不显山、不露水,才能让自己的路走得更加稳当!若是你让别人一眼把你给看穿了,那么,别人想拿捏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总之,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 云箫闻言,慎重地点了点头。 “娘,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在宫里保护好自己的……” 云箫又陪着王氏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歇下。 -------------------- 天隆二十六年七月二十,新太子夏天睿大婚,同娶太子妃云家嫡千金云箫与侧妃花倾若。 由于敏太子新丧才过去三个多月,所以,新太子的婚事办得并不隆重。 云箫在天刚刚亮的时候起床梳妆,在宫中派来的姑姑的指引下,下跪拜别父母之后,在指定的吉时,登上宫里为此次大婚特意打造的御车,前往宫中。 夏天睿在皇宫正门太和门迎接云箫,然后,按照夏国宫廷礼制,先与云箫一同前往太庙祭告先祖,再前往太极殿,对帝后行三跪九叩之大礼,聆听礼部司仪官朗诵圣旨,最后,皇后亲赐云箫太子妃金印宝册,云箫接过太子妃金印宝册,方算礼成。 相比之下,花倾若的侧妃册封仪式就要简单许多,她只要按照规定的时辰,从太和门旁边的侧门进入皇宫,然后一直在太极殿的偏殿等候,待云箫与夏天睿礼成之后,再进殿听封即可。 -------------------- 繁琐的婚礼仪式,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才结束。 云箫在喜娘的搀扶下,进入东宫太子妃寝殿中等候,忙碌了一整天,云箫水米未进,此刻已是又累又饿,再加上正值盛夏天气,虽然寝殿内放了冰块,可是,云箫穿着厚重的新娘礼服,还是觉得很闷热。 尽管如此,该有的礼仪,云箫还是不敢轻慢,一直端端正正地坐在喜床上。 其实,云箫觉得,夏天睿今晚未必会来她这里,既然花倾若与夏天睿是表兄妹的关系,花倾若那日又说得那么信誓旦旦,那么,云箫只要等侧妃殿熄灯了,就可以就寝了。 这倒不是云箫生性淡泊如水,而是她清楚,自己的婚姻只是一场政治交易,那么,又何必在政治交易中勉强情爱?! 呵,太过执着与贪心之人,总是活得格外辛苦,那不是云箫追求的人生。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夜也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喜娘的祝贺声:“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箫心里有些许惊讶,他竟然……没有去花倾若那里! 须臾,夏天睿便拿着喜秆,挑开了云箫的大红盖头,按照规矩,喝完合卺酒后,他便遣退了喜娘与侍女,寝殿内便只剩下他与云箫二人了。 夏天睿站在床边,望着端坐着的云箫,双眼因为酒意而泛出迷离的光彩来,他微微弯唇,道: “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现在,孤应该称呼你为太子妃,是不是没有想到……孤今天晚上会来你这里?” 云箫见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便抬眸望向他:“想不到太子殿下这么喜欢猜女孩子的心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天睿顿时大笑起来,他在云箫的身侧坐下,接着说道,“孤并没有刻意地去猜你们女孩子的心思,反倒是你们女孩子喜欢猜孤的心思,孤只是从你刚才见到孤的表情中,看到了一点点惊讶!” 云箫这才明白:“太子殿下的眼力,果然胜过旁人,看来……你并没有喝醉!” “当然不能喝得酩酊大醉,否则,怠慢了太子妃,云家人岂不是要不高兴?”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像是藏有幽怨,云箫仔细地望了望他,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不悦。 所以……他又在试探自己。 这一而再的试探,虽然让云箫觉得有些不快,但是,既然他现在把云家人摆到明面上说了,那么,云箫便直接说道: “请太子殿下恕臣妾冒昧,其实,臣妾有一个问题,那日便想问殿下了,如今,实在是不吐不快,那就是……既然殿下身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为何会同意与我们云家结亲呢?” “你的胆子很大,很像你的父亲!” 夏天睿和颜悦色地望着云箫,他并不生气,相反,他很欣赏云箫的胆识,他道, “花侧妃确实是孤的表妹,但是,并不是孤去向父皇请旨封她做侧妃的,所以,请你不要误会,孤并不是要故意让你难看,或者……让你们云家难看。” 说到这里,他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孤的母妃还在世的时候,对这个表妹十分疼爱,她辞世的时候,交代孤,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表妹,父皇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将她封为侧妃!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原本表妹应当明日或者以后再迎入东宫,可是……敏太子新丧不足半年,宫里办太多的喜事不好,就一切从简了,这事儿,确实是委屈你了……” 云箫听完这长长的一席话,心中很是惊讶,但是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其实,云箫并没有想过,要让夏天睿解释花倾若被封为侧妃的事情,然而,他现在说的如此详细,到底是因为顾忌着云家,还是有别的目的? 就在这时,云箫又听见夏天睿说道: “至于……你问孤,为什么要与你们云家结亲,孤想,这与你为什么要同意嫁给孤,答案是一样的吧?!” 云箫听得这一句,蓦然怔住,下一秒,她猛然抬首,却正好与夏天睿扫射过来的视线相遇。 她,又惊又羞。 他,仿佛一切尽在掌中。 云箫见状,赶忙压下自己心头浮动的思绪,镇定地说道:“太子殿下果然对自己无比的自信,这种气度,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夏天睿闻言挑眉:“难道孤猜错了吗?!云家将你嫁给孤,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对孤另有所求吗?!” 第14章 出嫁(3) 云箫无言以对,只能强行反击道:“按照太子殿下刚才所言,臣妾是不是可以推测,太子殿下娶臣妾,其实,也是有求于我们云家呢?!” 夏天睿闻言,充满魅惑地一笑,不置可否。 这边,云箫继续说道:“太子殿下没有否认,那么,臣妾就当自己是猜对了,如今,臣妾已经嫁进了东宫,不知……太子殿下想让臣妾做些什么?” 夏天睿闻言,朝着云箫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道: “孤果然没有看错人,云家培养出来的女儿,不仅反应灵敏,还能言善辩,在这一点上,花侧妃确实不如你!今天晚上,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么,孤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了,孤与你们云家结亲,就是想借助你们云家之力,稳住东宫之位,共图大计,你们云家若是肯尽全力来相助,来日,孤若登临大宝,你就是皇后,必赠你们云家一世富贵荣华!” 云箫闻言莞尔:“不必赠富贵了,赠个繁华盛世吧,天下人都乐意看到的繁华盛世,让我们大夏国的繁盛可以惠及每一个人!” 夏天睿闻言重重一惊,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真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云箫闻言,这才发觉自己说得太快,与寻常女子差异悬殊,赶忙补充道:“太子殿下就当臣妾是为自己求的吧!” 夏天睿却觉得又惊又喜,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女子会像云箫这样,有着男子一样长远的抱负,他满是欣赏地说道: “太子妃,你真的是一个需要男人另眼相看的女子,怪不得你们云家一直把你当宝贝呢!听说,你很小就被你的父母送到山上,由世外高人教养,孤突然对你在山上的经历很感兴趣!对了,你的师父是谁?” 云箫琢磨不出,夏天睿这一问背后的用意,只是隐隐有些不安,她收回自己的视线,答道: “臣妾的师父,是……是神医独孤夜雪。” 夏天睿闻言,顿时眸底放光,连连赞道: “原来是独孤先生,独孤先生的美名,孤早有耳闻,他不仅是神医,还是旷世奇才,孤早想见一见他本人了,没想到,他居然是你的师父!太子妃,看来……以后你能帮到孤的地方,有很多啊!”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魅惑,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云箫的魂勾走。 云箫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现在并不想谈论自己的师父,便岔开话题:“太子殿下,今日天色已晚,还请殿下早些休息。” “嗯?”夏天睿见她故意转移话题,便挑眉逗她,“太子妃,你确定现在便休息?!我们可是有约在先,说好了,就不能变,现在是你要孤陪你的,到了明天,你可不能说孤趁机占你便宜啊!” “你……” 云箫闻言,顿时满脸通红。 夏天睿明明没有喝醉,却故意这么说,根本就是在调/戏她,云箫心中恼意不止,恨不得立刻将他送出去,可是,外面所有人都瞧见他进了自己的寝殿,若是他半夜从自己这里离去,明日指不定有多少人笑话她。 所以,她现在又只能忍着。 这边,夏天睿用力憋住笑意,得寸进尺道:“太子妃,你这是被孤拆穿,恼羞成怒了?!” “你……”云箫顿时大怒,难道夏天睿以为,自己在故意勾引他?!于是,云箫立刻站起身来,指着床,忍着怒气说道,“太子殿下,今天晚上,你睡床上,臣妾睡榻上,臣妾保证不会打扰你!” 爹明明说夏天睿为人稳重,怎么他私底下是这副模样? 就在这时,夏天睿忽然将铺在床上的白绫扯了过来,朝着云箫问道:“那这个怎么办?明天早上会有宫人来收拾的,藏不住啊……” 云箫见状,果断咬破自己的手指,将点点血晕涂在上面。 夏天睿这才发觉她是真的生气了,不禁十分后悔,如此,酒意也醒了大半,他拿开云箫的手,又将白绫扔到地上,站起身来,侧身不看云箫,含着歉意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今日是你的新婚之夜,若是睡在榻上,太失身份了,刚才……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何必如此认真?今日你也累了,你睡里面,我睡外面,至于……其他的事情,总要你同意了才行!” 云箫闻言很是惊讶,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云箫抬眸望去,他一直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确实是个君子。 也许,爹的眼光是对的。 云箫终于放下心来。 就这样,一夜安眠。 -------------------- 翌日清晨,云箫与夏天睿一同从寝殿内出来。 按照规矩,他们二人今日需要进宫去向帝后奉茶,当然,花倾若身为侧妃,也应当同去。 等着看云箫笑话的花倾若,老早就等在了东宫的正殿,昨天晚上,夏天睿没有去她的寝殿留宿,让她很不高兴,但是,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夏天睿不过是忌惮云家在朝中的地位罢了,再说,她已经嫁进来了,大家来日方长。 派出去打探的宫人回来告诉她,昨天晚上,云箫确实喝下了合卺酒,那么……现在正是好戏开场的时候! 然而,等她看到云箫与夏天睿一起出来的时候,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边,夏天睿见她面色怪异,不禁问道:“倾若,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花倾若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夏天睿勉强福了一福,道: “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太子妃娘娘请安,臣妾没事,太子殿下不用太担心。” 夏天睿闻言,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这边,花倾若笑道:“其实,臣妾刚才只是看花了眼……” 云箫冷静地看着花倾若演戏,不置一词。 这边,夏天睿又道:“时辰不早了,既然你已经梳妆妥当,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是!”花倾若说完,还不忘面带羞涩地朝着夏天睿微微一笑。 -------------------- 三人一同来到承乾殿,皇上已经下朝,皇后正在殿内陪着皇上说话。 三人一同向帝后问了安,又依照礼制奉了茶,方入座陪帝后叙话。 皇上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他望着夏天睿,说道: “宫里很久都没有办喜事了,天睿啊,若是你母妃还在世,看到你,如今娶得这娇妻美妾,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你一直都是你母妃心中的骄傲,荣辉虽然也长大了,到底是不如你沉稳。” 夏天睿正在回话,皇后却突然朝着皇上递过去一杯茶,抢先说道:“皇上,再不喝,茶水就凉了!” 皇上瞟了皇后一眼,伸手接过茶盏,淡淡地说道:“柔贵妃都去了三载,皇后,有些事情,该放下的,你也要放下。” “是!”皇后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拿着帕子点了点红唇,含笑说道,“臣妾这也是为天睿高兴,皇上您看柔妹妹的亲侄女,长得真是娇俏可爱,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天睿好福气,柔妹妹在天有灵,若是有知,也能安心了!” 皇上闻言,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皇后这话假意居多,但好歹听着舒服,他便也懒得去追究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只是顺着皇后的话,继续说下去: “花侧妃确实生得不错,不过依朕看,太子妃也毫不逊色,端庄得体,云家人教出来的女儿,就连皇后也想要了去给德王做正室,皇后的眼光果然不错!” 这就是在给皇后脸面了,皇后闻言,心中很是欢喜:“皇上说的是,两个都不错,只要天睿喜欢就好。” 说着,她又甩了甩帕子,转眸望向底下坐着的云箫等人,道, “太子妃,花侧妃,你们二人如今入了东宫,一定要好好伺候太子殿下,早日为太子殿下诞下子嗣,皇嗣绵延是大事,一点都不能马虎,你们二人可都听明白了?” 云箫与花倾若闻言,赶忙起身,朝着皇后恭恭敬敬地一福,齐声道: “臣妾谨遵母后教诲!”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按照大夏国的宫廷规制,“母后”是只有正室儿媳可以称呼的,妾室只能称“皇后”,以此来显示嫡庶有别。 皇后对她们二人的表现很满意,她点了点头,又道: “今日,是你们三人第一次一同过来请安,也不用急着回去,中午便留在承乾殿,用过午膳后再回去吧。” 三人一起答了“是”,又陪着帝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待到午膳时,皇后自然也是在的。 只是,吃饭的时候,皇后一直言笑晏晏,又是给皇上夹菜,又是举杯邀饮,一点也看不出,她对自己的仇敌所生的儿子的大喜有什么厌恶与憎恨,完全就像个没事人一般,不禁让云箫心下十分纳闷。 皇后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PS: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要继续投票哟,还有本章说别忘了写,谢谢大家,爱你们~) 第15章 挑唆(1) 等到众人用完了午膳,夏天睿准备带着云箫与花倾若回东宫的时候,承乾殿的偏殿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夏天睿闻声,立刻分辨出,发出尖叫声的人,是花倾若。 他正要进去一探究竟,皇后却已经扶着皇上出来了,问道:“天睿,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在尖叫?” 夏天睿闻言,很是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云箫急急走了出来,对着帝后微微一福,镇定地说道:“父皇、母后莫急,花侧妃可能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待臣妾先进去瞧瞧,再来回禀!” 她这一句,正好为夏天睿解了尴尬,夏天睿不禁对着云箫微微一笑。 这边,皇上闻言,对着云箫吩咐道:“那你便快去吧!” 皇后也跟着催促道:“是啊,你快去吧!” “臣妾遵命。” 说完,云箫便快步来到偏殿,她带来的侍女千月也赶忙跟了过去。 走进偏殿,只见花倾若正捂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又哭又闹。 她的脸……生疮了! 这让云箫第一时间想到了花倾若之前给她下的毒,恰好刚才午膳的时候,她们都喝酒了。 云箫朝着身后的千月递去一个眼色,示意千月先把偏殿的大门关上,花倾若这模样,被外人看到了,丢的可是东宫的颜面。 这边,花倾若见到云箫,立刻发疯一般吼了起来:“姓云的,你还敢进来看我的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耍的花招,你毁我容貌,我要你不得好死,天睿哥哥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你如何去请你的天睿哥哥给你做主?”云箫一边走,一边道,“顶着你现在这副模样去请吗?!” “你……”花倾若闻言,肺都要气炸了,“你不要过来,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这里可是承乾殿,你要是敢在这里撒野,你跟你们云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云箫冷静地望着花倾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花倾若,现在皇上与皇后就在外面,你喊这么大声,是想把他们都喊进来吗?你确定要以现在这副模样面圣?” “你……”花倾若被气得脸发白,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边,云箫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站在她身侧的侍女思翠,原本想过来阻止云箫,却被跟过来的千月牢牢控制住,完全帮不上忙。 花倾若见状,想喊又不敢喊,只能满脸戒备地望着云箫,云箫仔细地看了看花倾若,问道: “你现在中的毒,与你给我下了毒,是不是一样的?” 花倾若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你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云箫皱眉,道:“既然是同一种毒,解药就在你自己那里,你把它拿出来,把毒解了不就行了吗?你一直乱叫什么?!” 可问题在于,她是给云箫下毒,哪里能料到自己也会中毒,所以,根本就不会把解药带在自己的身边。 她瞪着眼睛望着云箫,回答道:“解药在花府,必须出宫才可以拿到,我现在身边没有,还有,你放开我!” 云箫闻言,头疼不已,她放开了花倾若,十分不悦地说道: “你知道现在出宫去有多麻烦吗?今天是你嫁入东宫的第一天,就给太子殿下惹出这么大一个麻烦,你是想让大家都来看我们东宫的笑话吗?!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别人想帮你也帮不了。” 花倾若完全不觉得云箫是进来帮自己的,她伸手指着云箫,愤怒地说道: “姓云的,就是你下毒害我,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我没那么好骗!” 云箫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真的是没得救了。 她懒得再跟花倾若争辩,直接说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花倾若,首先,我没有对你下毒,其次,我劝你还是先看清楚眼前的局势,你所需要的解药在花府,就算你想派你的侍女出宫去帮你取解药,那也必须在我这里拿了手令,向皇后报备了之后,才可以出去。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们花府,宫规森严,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你写下解毒的方子,我派人去给你配药,你服下解毒之后再回东宫,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不记得解毒的方法了。” “我当然记得!”花倾若依然不配合,“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一定会帮我解毒?!万一你又在耍什么花招呢?” “那我只好去把你的天睿哥哥请进来了!”说罢,云箫便转身幽幽地朝大门走去。 “等一下……” 花倾若终于改变主意了,云箫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望着花倾若。 这边,花倾若犹豫了一会儿,让侍女写下解毒的方子,交给云箫后,又对云箫说道: “我可警告你,别想耍什么花招,我有天睿哥哥护着,不管你们云家在朝中有多厉害,他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云箫最后看了一眼花倾若,便离开了偏殿。 -------------------- 云箫来到承乾殿,告诉皇上、皇后,花倾若只是因为贪吃了承乾殿的点心,有些过敏,待喝一副普通的药剂,晚上就可以回东宫了,皇上与皇后无需担心。 皇上听得此言,便放下心来,交代云箫照顾好花倾若,皇后看不出喜怒,皇上说什么,她就跟着说什么。 云箫看了一眼皇后,便退出了承乾殿。 等候在承乾殿外的夏天睿,见云箫出来,赶忙问道:“花侧妃到底怎么了?” “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她现在暂时不方便见人!” 夏天睿闻言皱眉:“就不能说清楚些吗?” 云箫虽然怀疑皇后,但是到底没有证据,而且,花倾若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她又何必在夏天睿面前多嘴? 于是,她坦然迎上夏天睿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 “太子殿下,你是否相信自己挑选太子妃的眼光?你是否相信臣妾是一个遵守承诺之人?又是否相信花侧妃的事情,一定与臣妾无关呢?如果这些事情,你都相信,那么,就请你回到东宫,安心以待,天黑之前,臣妾必然还你一个安然无恙的花侧妃。” 夏天睿闻言,对着云箫点点头:“好,孤等你的好消息!” 云箫对着他浅浅一福,带着侍女,翩然离去。 --------------------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云箫有太子妃的身份在,很快就在御药房配好了解毒的药。 返回路过御花园时,云箫远远地瞧见皇后的身影,这一次,皇后竟然没有带侍女。 云箫心思一动,命千月先带着配好的解药回承乾殿去,自己则悄悄躲进御花园里一座假山的隐蔽洞穴中,很快,皇后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云箫在假山里面听到皇后说道: “妹妹今日好兴致,邀我来逛这御花园,平日里,你总是待在自己的宫里,很少会出来。” 跟着皇后一起来的人笑了笑,道:“这御花园,妹妹年轻的时候很爱来,现在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了,也就来的少了。倒是姐姐,依旧光彩照人,可见福气比妹妹要深重许多!” 云箫听这说话的口气推测,这人应该就是皇后的妹妹玉妃。 此刻,假山外面,皇后闻言,有些伤神地说道:“姐姐已经没了儿子,还讲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话?” “姐姐……”玉妃赶忙道,“你不要伤心,你这样,承洲在天上看着,如何能安心?你的自怨自艾,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呀!” “仇者快?妹妹,你是说……” “对,我说的就是他!我们的仇人,现在就坐在原本属于承洲的位置上笑呢!”玉妃沉着一张脸,斩钉截铁地说道,“姐姐,不瞒你说,自从承洲去后,妹妹与煜泽一直悲痛不已,于是,妹妹便命煜泽暗中秘密调查此事,终于在最近得到了重要线索。” 皇后立刻问道:“是什么线索?” 玉妃道:“庆功宴当天晚上弹劾承洲的李尚书,就是夏天睿安排的,并且,在庆功宴散去之后,东宫有宫女,亲眼看见夏天睿曾经进入过承洲的寝殿,与承洲发生争吵。” 皇后闻言,很是震惊:“妹妹,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那个宫女现在在哪里?” “姐姐先别着急,听妹妹慢慢说,那个宫女现在就在浣衣局,已经被煜泽手下的人控制住了,她跑不了的,皇上现在被夏天睿蒙蔽,我们一定要计划周密,才能一举将夏天睿,从太子位置上拉下来!” 皇后点了点头,赞道:“妹妹聪慧,想得周到,只要人握在我们手里,就不怕夏天睿去皇上面前狡辩。只是……妹妹可有从那个宫女的嘴里问清楚,当天晚上,承洲与夏天睿到底为什么而争吵?” 玉妃闻言,神神秘秘地回答道:“妹妹已经审过了,她说她当时离得有些远,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零零碎碎地听到什么母妃、柔贵妃……” 第16章 挑唆(2) 皇后闻言,立刻发了怒:“那个贱人,死了还阴魂不散!” 玉妃见状,心下很是欢喜,她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姐姐,三年前那件事情,夏天睿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皇后闻言一怔,她瞟了一眼玉妃,谨慎地说道:“知道什么?!他能知道些什么?!柔贵妃身子弱,扛不住,病逝了,这话是他们花家自己请来的御医当着众人的面向皇上禀报的,现在想翻供,花家是想欺君吗?不怕全府掉脑袋吗?夏天睿也不怕受牵连吗?” 玉妃闻言,面色有异,可是,既然皇后这么说了,她也只能跟着附和道: “姐姐说的是,柔贵妃就是病逝的,夏天睿现在就是想作怪,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是妹妹多虑了……” 皇后对玉妃的表现很是满意,她笑了笑,拍了拍玉妃的手,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也是为了我好。” “你我是亲姐妹,互相扶持是应该的!”玉妃眸光一转,又道,“对了,姐姐今天可见到夏天睿娶的两个妃子了?” “见到了。” “姐姐觉得如何?” 皇后鄙夷地说道:“那个花侧妃长得漂亮,却蠢笨如猪,但是,那个云家的女儿很精明,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哼,有件事,妹妹不知道,那云家的女儿,不仅看不上我儿承洲,也看不上煜泽,当初夏天睿想要拉拢云家的时候,姐姐原本是想给煜泽争取一回的,谁知,她竟然当面拒绝,要不是皇上赐婚,还不知道她肯嫁给谁呢!” 玉妃闻言,很不高兴,她怒然说道:“还有这种事情?!看来……云家人是真的要上天了!姐姐不用生气,云家得意不了几天的!” 说完这一句,她便同皇后一起离开了。 云箫等皇后与玉妃走远了,才从假山里面出来。 彼时,天色已晚,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她没有再在御花园中多待,快步回了承乾殿,只见花倾若脸上的疮,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是,疮印还留在脸上,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的,现在,也只能先带她回东宫。 这次,花倾若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云箫回了东宫。 -------------------- 是夜,夏天睿来到云箫的寝殿。 云箫见到夏天睿,依礼对他福了一福:“见过太子殿下。” 夏天睿朝着他一扬手,找了把椅子随意地坐下,道:“坐下说话吧!” “是……”云箫在他的旁边落座,问道,“太子殿下已经见过花侧妃了吗?” 有侍女进来奉茶,夏天睿接过茶盏,喝了几口,答道: “孤刚才去过她那边了,不过,并没有瞧见她,她的侍女说,她现在不方便见人,还需要多加休息,所以,孤就过来了你这边。太子妃,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多谢你了!” 云箫微微一笑:“太子殿下不必谢臣妾,臣妾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夏天睿点点头:“太子妃,你很识大体,孤确实该好好谢谢你!” 云箫闻言,微微一怔,她挑眉望着夏天睿,问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夏天睿笑道:“花侧妃与孤一同长大,她是什么个性,孤最清楚,今天早上从东宫出去的时候,孤就觉得她那模样不太对劲,后来承乾殿里传出尖叫声,孤一听就知道是花侧妃,她今天……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说到这里,夏天睿忽然叹了口气, “花侧妃素来娇生惯养,她是孤唯一的表妹,孤的母妃还在世的时候,对她十分疼爱,就如同自己亲生的女儿一般,所以,她比较高傲任性,而且……而且孤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也就是宣王,也很疼爱她,时常纵着她胡闹,孤也很头疼……花侧妃到现在都不肯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是闯祸了,不敢说出来,唉……” 原来花倾若从小就是个闯祸精,云箫想笑又没有笑,只是拿着帕子点了点朱唇,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今天,也不算是她闯祸了。” “哦?”夏天睿挑眉,“那今天的事情是什么?” 云箫伸手挥退殿中站着的宫人,等他们都退出去了,才对夏天睿说道: “臣妾觉得,花侧妃应该是中毒了,这种毒药,对她的容貌有所损伤,所以,最近这两天,她不方便见太子殿下,但是,请太子殿下放心,臣妾已经为花侧妃解毒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夏天睿闻言一惊:“好好的,她怎么会突然中毒?” 事情牵涉到皇后,云箫斟酌着说道:“太子殿下,臣妾手上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今天有谁向花侧妃下了毒,但是,臣妾想冒昧问一句,您与皇后娘娘,是否曾有过节?” 夏天睿闻言,目光微微一暗。 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拇指,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既然孤已经与你们云家联手了,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了。其实,你也知道,皇后并不是孤的生母,孤的母妃还在世的时候,父皇很宠爱母妃,这让皇后心里很不快,皇后不仅不喜欢母妃,除了父皇,所有跟母妃关系密切的人,她通通都不喜欢!如果你觉得,今天的事情是皇后做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夏天睿这么说,云箫听着,很是欣慰,她又道:“只怕花侧妃认为,今天的事情,是臣妾为了争宠故意害她的!” 夏天睿闻言,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说道:“花侧妃免礼比你小,她不懂事,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同她计较了!” 云箫看得出来,夏天睿还是挺维护这个表妹的,不过,云箫并不吃醋。 对于云箫而言,弄清楚这皇宫中,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她再次挑眉望向夏天睿,反问道:“看来太子殿下是真的十分相信臣妾,真的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夏天睿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如果孤没有猜错的话,你心里怀疑的是,今天之事,是皇后在故意挑拨东宫二位妃子的关系,对吗?!” 云箫闻言一怔。 夏天睿见状,解释道:“孤说过了,皇后不喜欢孤,孤并不糊涂,这么简单的离间计,孤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果你要害花侧妃,为什么要动她的容貌,你明明比她长得漂亮啊!” 云箫闻言,双颊一红。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冷声说道:“太子殿下夸人的方式,可真特别!” 夏天睿故意添油加醋地说道:“孤只是实话实说,如果说成是花侧妃想动你的容貌,孤倒觉得有几分可信。” “太子殿下睿智!” 就在这时,夏天睿忽然冒出一句:“太子妃,孤怎么觉得你这句夸赞火药味很浓呢?孤夸你,你反而要跟孤干仗了!” “你……” 夏天睿这话,就是在故意挑衅她了,云箫有些生气地皱眉。 这边,已经憋不住笑的夏天睿,只好给云箫赔礼:“好了好了,孤不开你的玩笑了,今天你帮了孤一个大忙,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云箫这才消气,夏天睿喜欢得寸进尺,那她也不能客气,她道: “臣妾听闻,宫中的藏书阁中藏尽天下书,在那里,没有找不到的书籍,臣妾很想前去一览,可是,那里守卫森严,是专门给皇嗣看书的场所,如果没有帝后或者皇子的手令,是进不去的,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慷慨一回?” “你只要这个?”夏天睿笑着摇了摇头,十分爽快地取出自己的手令,递给云箫,道,“孤还以为你会找孤要些珠玉宝石,或者趁机为难孤一下,结果你只是想去看看书。” 云箫一本正经地问道:“臣妾为什么要趁机为难太子殿下?” “这……” 夏天睿闻言,满脸尴尬。 他答不上来,只好站起身来,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今天晚上,花侧妃那里,孤是去不成了,只能在你这里勉强凑合一下了,孤的手令,你用完了,记得早点还给孤,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孤也累了,太子妃,还是像昨天那样,休息吧!” -------------------- 有了夏天睿的手令,次日午后,云箫很顺利地进到了皇家的藏书阁。 这藏书阁很大,收藏的书籍确实多,虽然一直有专门的人打理,书籍也是分类而放,但由于书籍种类太多,云箫在里面找了整整两个个时辰,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几本记载楼兰的史料。 这几本书上所写的内容,与云箫之前在师父那里了解的情况差不多,并没有太多的价值。 关于三十年前,楼兰国国君为什么要骤然在边境发动战争,却是只字未提。 虽然此行,云箫一无所获,却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那就是:当年的事情,大夏国中一定有内鬼与楼兰相互勾结,共同陷害祖父,上位者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外人知晓,所以,才在史书上抹得如此干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人会是谁呢? 第17章 联手破局(1) 云箫抬眸朝外面望去,只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放下手中的书籍,打算先回东宫,改日再来藏书阁中寻找。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太子妃也喜欢看书吗?” 云箫闻言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在这里碰上皇上,她赶忙转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微笑道:“免礼,太子也很喜欢看书,朕这个媒,倒是没有做错,昨天,你和太子一起来承乾殿请安,朕就觉得你们二人一举一动,都配合得很默契,以后一定能举案齐眉、恩爱白首!” 云箫道:“皇上赐婚,是天大的荣耀,臣妾感激不尽。” 皇上闻言笑了笑:“这倒不像是你们云家的女儿会说出来的话。” 云箫闻言,不禁有些尴尬。 皇上却不以为意,他往旁边走了几步,看了看,然后,接着说道:“你到这里来,是想找与楼兰相关的书籍吧,看来你父亲,还没有放下三十年前的事情啊!” 云箫闻言,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她立刻跪下,垂首解释道: “皇上明鉴,臣妾到这里来,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书,与家父无关,家父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没有一点不臣之心,还请皇上……” 皇上抬了抬手,制止她说下去。 云箫有些无奈,却也只能闭嘴。 皇上沉吟了片刻,道:“太子妃不用紧张,朕并没有怀疑你父亲的忠心,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若是朕不相信你父亲,就不会将兵权交到你父亲的手中,更不会将你赐给给太子做太子妃,你先起来回话吧。” “谢皇上!”云箫这才站起身来,抬眸望去,这一次,云箫觉得,皇上除了威严之外,还有一份慈和。 这边,皇上又道:“其实,你也不必瞒着朕,毕竟牵涉到你祖父,你父亲放不下这件事情,也情有可原,朕并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君主。其实,忘不了楼兰之事的人,并不是只有你父亲一个……” 云箫有些惊讶:“难道……皇上也无法忘记吗?” 皇上闻言,深沉的目光立刻朝着云箫扫了过来。 云箫赶忙低首道:“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皇上似乎不是很在意,他和颜悦色的说道: “太子妃,朕越来越觉得,将你赐婚给太子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太子刚刚入主东宫,根基还不够稳,需要人辅佐,你端庄大方,进退有度,是个不错的贤内助,这一点,从你处理花侧妃的事情上,朕就看得出来,但是,你要记住,在宫里行走,好奇心太甚,并不是一件好事,会给你带来很多的麻烦!有的时候,装作糊涂,反而能过得更顺畅。” 云箫赶忙道:“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皇上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太子妃,这里不适合你,以后别再来了,若是喜欢读书,就让太子命人来这里取了书,运回东宫给你看吧。” “是,臣妾告退!” -------------------- 云箫从藏书阁中出来,细细琢磨着皇上刚才的话,总觉得皇上话里有话,难道皇上是想暗示自己带话给父亲,不要再追查祖父的事情吗?又或者,这楼兰之事中隐藏的秘密牵涉过大,皇上并不希望自己知道? 云箫回到东宫,她的贴身侍女便赶忙跟着她进了内殿,并将大门关好。 云箫从千月手中接过茶盏,喝了数口之后,见殿中只有自己与千月、千韵,便朝着千韵问道: “千韵,我今天让你去调查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没有?” 千韵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都查清楚了,确实有那么一个宫女。” 云箫闻言挑眉:“玉妃没有骗皇后,那她说的那个宫女,现在到底在哪里?” “就在玉妃的寝宫里。” 云箫闻言一惊:“什么?在玉妃的寝宫里?可是,玉妃明明说,那名宫女被她的儿子德王控制住了,怎么会在她的寝宫里?不是应该在德王府吗?” 千韵闻言,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这一点,奴婢也没有想明白!” 云箫放下手中的茶盏,深吸一口气,叹道:“现在人在玉妃的寝宫中,这件事情,反而复杂了。千韵,今天晚上太子殿下一回来,你便去请他到我们这里来,就说……本宫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谈。” “是!” -------------------- 是夜,夏天睿听说云箫要请他过去,很是高兴。与云箫相处了这几日,云箫举止优雅,处事果断,又十分聪慧,还有一份淡然乐观的心态,给了夏天睿不少的好感。 他来到云箫的寝殿,随意坐下之后,对云箫道:“听你的侍女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是什么事情啊?” 云箫并不急着回答,她将夏天睿的手令递了过去,含笑道:“多谢太子殿下的手令!” 夏天睿伸手接过,挑眉问道:“你这么快就用好了?” “是暂时不需要了,所以,物归原主。” 云箫伸手挥退殿中站着的宫人,等到他们都退尽,寝殿的大门也关上了,方道, “今天晚上,臣妾将太子殿下请过来,是想与太子殿下商谈有关敏太子的事情。玉妃手下的人查到,在敏太子庆功宴的当天晚上,有个宫女曾经看到太子殿下去过敏太子的寝宫,并且与他发生过争执。所以,臣妾想冒昧问一问太子殿下,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正在优哉游哉喝茶的夏天睿,听到这一问,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盏,定定地望着云箫,道: “那天晚上,庆功宴散后,我确实去见过敏太子,但是,我并没有与他发生争吵,玉妃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玉妃的人已经知晓的?” 云箫淡淡一笑:“如果臣妾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太子殿下相信吗?” 夏天睿不语。 这边,云箫继续说道:“其实,臣妾是如何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该走漏的消息,现在已经走漏到玉妃那里去了,玉妃知道了就等于皇后知道了,接下来,皇后将会在此事上大作文章,甚至有可能编造出不存在的证据,将敏太子之事全部赖在殿下身上!” 夏天睿闻言,皱紧了眉宇。他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说的没错,皇后现在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孤的。” 云箫又问道:“那天晚上,您去找敏太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夏天睿闻言,面色有异,其实那天晚上,是因为他手下的人向他汇报,敏太子已经查出帝都城中那些对敏太子不利的留言,是宣王悄悄着人放出去的,他不希望敏太子因为此事为难宣王,所以才去解释。 但是,宣王做的这件事情,毕竟也损伤了云箫的名誉,为了不影响他们叔嫂之间的关系,夏天睿只好敷衍道: “只是一件小事,不足为提!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宫女现在在哪里?是在皇后那里吗?” 云箫摇了摇头:“并不在皇后那里,在玉妃的寝宫中。” 夏天睿闻言,十分微妙地一笑:“真有意思,这高家的姐妹俩是在互相提防吗?玉妃手上有人证,为什么不放到皇后宫里去?她是想以此为筹码,要挟皇后在把孤拉下太子之位后,尽全力扶持她的儿子做太子吗?” “看来……玉妃与皇后早有嫌隙,并不像宫外传言中说的那样亲密。” 这边,夏天睿再次端起身边的茶盏,悠悠地喝了一口,说道:“既然人在玉妃的宫中,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云箫闻言微微挑眉:“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做?” 夏天睿笑道:“皇后不是喜欢在父皇面前演戏吗?我们就陪着她一起演场戏,顺便看看她们这对姐妹花的感情到底怎么样!” 云箫闻言,不禁扬眉:“太子殿下这么快就想到应付的方法了?速度之快,真是令臣妾惊讶!” 夏天睿闻言,微微一笑,道:“太子妃不必谦虚,你也很不错,你聪慧谨慎,是孤的好帮手,才刚刚嫁进东宫,便连续帮了孤几次,果然是云家出来的女儿,与别人家的就是不一样。” 此时此刻,他的眼底,除了有对云箫的欣赏,似乎还藏有别的情愫。 云箫却依旧淡如水:“太子殿下只要记得臣妾是云家的女儿,一切都是云家在为太子殿下效力即可!” 夏天睿闻言,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望着云箫,接着说道:“对了,太子妃,你从小就这么乖巧懂事,一心为云家着想吗?” 云箫闻言,满脸尴尬,好想把这个话多的夏天睿送出去。 现在是云家与他合作,那么,她与夏天睿不是只要谈正事就可以了吗?!好好的,扯这些事情做什么? 夏天睿见云箫半天不答,不禁皱眉:“太子妃,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PS: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感谢大家的支持,新书期,请大家继续投票写本章说,书评区也要多多活跃,有书单的朋友请添加本书,爱你们~) 第18章 联手破局(2) 云箫瞪着眼睛看着夏天睿,有些不高兴地回答道:“臣妾知道,太子殿下喜欢花侧妃那样的,她活泼好动,可爱娇俏,当然惹人喜爱,但是,臣妾学不来!” 夏天睿闻言,眉心一跳:“孤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太子妃,你是不是记错了?” 这话不是花倾若亲口说的吗,怎么夏天睿会否认? 云箫满脸狐疑地望着夏天睿,问道:“你不喜欢花侧妃?” 夏天睿觉得云箫这一问很奇怪,刚才自己还夸她聪慧,怎么才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就问傻问题,他拉长了音调说道: “花侧妃是孤表妹,是母妃让孤照顾她的,孤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替母妃照顾她,她整天惹祸,孤若是不看着她,母妃哪里能安心,等一下……” 说到这里,夏天睿蓦然顿住,然后,也一脸狐疑地望着云箫,反问道, “太子妃,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云箫答不上来,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想争宠才问的吧?然而,夏天睿还盯着她看,于是,气氛越发尴尬。 云箫见状,赶忙岔开话题:“皇后素来阴险狡诈,现在她与玉妃联手,肯定会设下一个大陷阱,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掉以轻心,周密布置,才能万无一失。” 夏天睿望了云箫一眼,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哦,这个孤知道……” 云箫一看就知道夏天睿误会自己了,不禁很是懊恼,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暂时作罢。 -------------------- 皇后的动作很快,不过三日功夫,便有内侍来东宫传召云箫与夏天睿去承乾殿面圣。 云箫与夏天睿来到承乾殿,只见,不仅帝后同在,这一次,玉妃与德王也在。 云箫与夏天睿对视了一眼,然后,与他一同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玉妃娘娘请安!” “儿臣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玉妃娘娘请安!” 须臾,坐在上面正中央位置上的皇上道:“免礼!太子,太子妃,今天宣你们两个过来,是皇后有件事情要说。” 说着,他便转头望向皇后, “皇后,现在人都到齐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说了吧。” 皇后弯唇微微一笑,朝着底下一扬手,很快就有内侍带着一名宫女来到殿中央跪下。 皇后指着那跪着的宫女,说道: “皇上,最近臣妾在清查宫人的时候,发现曾经在承洲身边伺候的一个宫女,也就是现在跪在殿中的这名宫女,靠着金钱打通关系,从严刑司里偷偷跑了出来,在浣衣局里当值。于是,臣妾就命人将她带到中宫,想要问清楚这件事情,原本臣妾以为,这个宫女的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关系!” 说到这里,皇后故意顿了顿,她那充满算计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夏天睿与云箫,像是在观察他们的反应,又像是在示威,她接着说道, “可是,没想到,细审之下,她竟然告诉臣妾,在承洲庆功宴散去的当天晚上,她曾亲眼看见天睿去过承洲的寝殿,并与承洲发生激烈的争吵,事关重大,臣妾不敢做主,所以,臣妾只好将这名宫女带到皇上的面前来,由皇上圣裁!” 皇上闻言,顿时沉了脸,他望向那名宫女,问道:“朕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宫女答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名叫雪柳。” 皇上问道:“雪柳,你之前是在东宫当值的吗?” “是。” 皇上接着问道:“刚才皇后说,你曾在敏太子庆功宴散去后,看到太子与敏太子发生争吵,是否确有其事?” 雪柳答道:“回皇上,奴婢当晚,确实亲眼看见太子殿下与敏太子发生争吵。” “当时他们都争吵了些什么内容?” 雪柳镇定地答道:“奴婢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只听了个大概。大致的内容就是,太子殿下质问敏太子,三年前是不是敏太子与皇后娘娘一起害死柔贵妃的,敏太子一再否认,可是,太子殿下说他已经找到了证据,于是他们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太子殿下还对敏太子动了手……” 云箫闻言,眉心一动,雪柳现在说的,和自己那天在假山洞穴里听到的话,似乎不太一样。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话,应该是皇后编造出来,教她说的。 她与夏天睿对视了一眼,并不急着说话。 坐在上面的皇后见皇上半晌不说话,赶忙添把火:“雪柳,在皇上面前回话,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敢有欺瞒,那可是掉脑袋的罪!” 雪柳闻言,赶忙俯身道:“奴婢不敢欺瞒,知道的都会说。” 皇后点了点头,然后,十分威严地说道:“好,本宫问你,刚才你说太子殿下对敏太子动了手,具体是什么行为?御前回话,不可以含糊,必须清楚!” 雪柳的面色,依旧镇定:“当天晚上,奴婢看到,太子殿下先是与敏太子互相推搡,然后又把敏太子推到桌子上,趁他不注意,就寻了根带子将敏太子活活勒死,然后……然后……然后就伪装成自缢的模样,悄悄离开了……” 说完这些,她又俯身叩首,哆哆嗦嗦地说道, “奴婢已经把自己看到的全说出来了,奴婢真的是害怕极了,所以才一直隐瞒至今,求皇上、皇后娘娘恕罪,饶奴婢一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皇后听完,立刻起身跪在皇上脚边,含着眼泪说道: “皇上,承洲果然不是自缢去的,他居然是被他的亲兄弟害死的,承洲死得冤啊,求皇上为承洲做主,否则他的在天之灵怎么能够安息?!” 玉妃也跟着跪下说道:“皇上,这样手足相残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此等风气绝对不可以助长,否则,众人就会视宫规如儿戏,还请皇上秉公处治,还敏太子一个公道!” 她的话音一落,德王也跟着附和。 此时此刻,皇上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他抬眉望向底下站着的夏天睿,沉声问道:“天睿,这个宫女说的是事实吗?” 夏天睿拱手回答道:“回父皇的话,这个宫女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实的,敏太子庆功宴散去的当天晚上,儿臣并没有去过敏太子的寝殿,更加不可能与他发生争执,这些都是这个宫女对儿臣的污蔑,还请父皇明鉴!” 然而,皇上还来不及说话,跪在地上的皇后便转过头来,望着他抢先说道:“夏天睿,人证在此,你还想抵赖?!” 夏天睿直直迎上皇后的目光:“这个人证,实在太蹊跷了!还没有仔细审问,怎么知道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皇后毫不退让,怒然斥道:“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颠倒是非黑白?!你一直怀疑是本宫害死你母妃的,本宫念你年轻不懂事,多次忍让,不同你计较,没想到,你竟然仅凭自己的猜测,就害死自己的亲哥哥,你简直丧心病狂,本宫今天在这里说清楚,你的母妃不是本宫害死的!” “皇后娘娘,儿臣并没有伤害敏太子!” 他的目光一转,又望向皇上,接着说道, “父皇,既然这个宫女说,那天晚上她亲眼看见儿臣进入了敏太子的寝殿,那么,儿臣请求与她当面对质。” 皇上望了望那名宫女,扬声道:“准!你们二人今日就当着朕的面对质,朕要一个真实的结果!” 有了皇上的应允,夏天睿便有了底气,他转身俯视着雪柳,问道:“雪柳,你说那天晚上你亲眼看到了孤,那么,那天晚上孤穿的是什么衣服?” “这……”雪柳面色迟疑,半天答不上来。 夏天睿继续问道:“你具体是什么时辰看到孤进入敏太子的寝殿的?” 雪柳依旧答不出来,只能敷衍道:“时间过去得太久,奴婢不记得了!” 夏天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雪柳,死死地盯着她,又问道: “刚才,你说孤寻了根带子勒死了敏太子,你既然可以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得这么清晰,那你一定看清楚了,孤是从哪里寻来的带子,请你说出来!” 雪柳被夏天睿盯得有着慌乱,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夏天睿见状,略略拔高音调:“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皇后与玉妃在一旁看着,简直快要急死了,皇宫里居然有比猪还蠢的奴婢,连瞎编都不会。 就在皇后忍不住要出声的时候,雪柳却突然说道:“这个奴婢知道,当时,太子殿下不是用带子勒死敏太子的,而是先用毒酒毒死了敏太子,然后,再将他伪装成自缢的样子,混淆大众视线!” 皇上闻言大怒:“放肆!你竟敢在此污蔑朕的太子,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PS:感谢离风万赏,感谢越甲三千慢、初级中学1000币打赏,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求收藏求推荐票,还有本章说,爱你们,比心~) 第19章 联手破局(3) 雪柳见状,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赶忙叩首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云箫冷静地望着雪柳,一针见血地戳穿她的谎言: “雪柳,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时说用带子勒死,一时又说是用毒酒毒死,污蔑太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你,你又怎么会知道皇后与太子之间的事情?” 雪柳闻言,满脸通红,不禁更加紧张。 云箫见状,接着追问道:“你若是想活命,就实话实说,刚才那些话,到底是谁教你说的?” 雪柳抬首往上看了一眼,殿中气氛沉闷,众人各怀心思,全都紧紧盯着她,皇后甚至暗暗对着她比了一个“刀砍脖子”的手势,示意她独自一人扛下罪名。 然而,雪柳半天都没有说话。 皇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扬声说道:“你这个大胆的奴婢,看来朕不对你动用刑罚,你是不肯招了来人……” 雪柳一听要动刑,顿时面色如土,赶忙大声喊道: “奴婢招,奴婢招,是玉妃娘娘指使奴婢这么说的,她说,只要奴婢这么说,皇上就一定会相信,还会废了太子殿下,宣王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也会收到牵连,到时候,皇上就会封德王殿下做太子,以后在宫里,连皇后娘娘都得听她的!奴婢都招了,求皇上饶命……” 玉妃闻言,大惊失色。 刚才连瞎话都编不出来的奴婢,现在竟然巧舌如簧,到底是谁在背后耍诡计? 就在这时,上面传的皇上无比威严的声音:“玉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情,真的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玉妃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对着皇上笔直地跪下,说道: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奴婢,怎么可能会指使她来污蔑太子殿下?!这些都是这个奴婢的阴谋诡计,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是清白的,求皇上明鉴!” 德王也下跪求道:“父皇,母妃真的是被冤枉的,这个奴婢,一会这么说,一会儿又那么说,实在是太狡猾了,您不能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啊……”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愤怒地打断: “住口,刚才太子妃也说了,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使她,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可能会知道皇后与太子之间的事情?玉妃,现在这个奴婢就在这里,你敢不敢与她当面对质?!” “皇上……” 玉妃当然不敢对质,这个奴婢就是她暗中指使的,现在,这奴婢已经被人收买了,反咬一口,怎么可能还听她的?现在跟这个奴婢对质,就只有死路一条。 玉妃慌乱的视线,最后望向了皇后,她急切地喊道:“姐姐……姐姐救我啊……姐姐……我是冤枉的……” 她不喊还好,她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皇后的身上,皇后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又怎么会救她? 皇后像是被蜂蛰过一般,满是戒备地望着玉妃,用不可自信的语气说道: “妹妹,你为什么要骗我?这个奴婢,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承洲到底是怎么去的?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我真的快要被这件事情逼疯了,你为什么要找一个虚假的奴婢来骗我?如果……你觉得姐姐哪里对煜泽不好,你可以说出来,姐姐没了承洲,伤心过度,难免不够周到,姐姐可以向你赔礼,可是,你不可以这样做呀,这是大事!” 皇后的演技,简直比戏台上的戏子还要好,玉妃与德王见状都蒙了。 玉妃瞪大了眼睛望着皇后:“姐姐,你怎么……” 然而,她的话才刚出口,就被皇后打断:“妹妹,你怎么这么糊涂?还有煜泽,你是不是也有份?难道你也跟你母妃一样糊涂吗?!” 皇后这几句话,瞬间将自己推脱得干干净净,顺便还拉着德王一块下水。 德王闻言,很是生气,正要反驳皇后的话,却被玉妃拦下。 玉妃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皇后手中的弃子,败局已定,她只能含泪说道: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一时糊涂,不该指使这个奴婢污蔑太子。但是,这件事情不关德王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求皇上处罚臣妾,饶了德王吧……” 德王闻言,不禁失声惊呼:“母妃……” 然而,玉妃却死死地按住德王的手,不让他说话。 皇上冷眼望着底下,沉声说道: “玉妃,你也不是第一天进宫,居然完全不把宫规放在眼里,事关国体,怎么能容忍你随意胡言乱语?既然现在你已经知罪,朕便从轻发落!传朕旨意,玉妃违反宫规,污蔑太子,降为玉嫔,禁足钟庆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处罚虽然说不上有多严重,但是,玉妃到底是失去了一宫主位的位置。 按照大夏国后宫的规制,只有贵嫔及贵嫔以上的嫔妃,才能担当一宫主位,掌管一宫之事,自称“本宫”,是正经的主子,其他的嫔妃,只能算小主。 德王闻言,面如死灰,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出声道:“父皇,母妃纵然有错,可是,她伺候了您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 皇上凌厉的眼风狠狠地扫向德王,用质问打断他:“德王,这件事情,你确实没有参与其中吗?” 德王闻言,顿时语滞。 一旁的玉妃见状,急急说道:“皇上,德王真的没有参与其中,都是臣妾一个人做的,臣妾可以发誓……求皇上饶了德王,莫要牵连无辜……” “德王没有参与其中,那朕便不予追究,但若是让朕查出他也有参与其中,朕绝不会姑息。” 皇上冷冷一哼,扬声道, “来人,将玉妃带回她的钟庆宫。还有这个污蔑太子的奴婢,能够从严刑司里跑出来,那也不必再送回去了,直接拖下去杖毙!” 雪柳闻言,顿时凄厉地呼喊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啊……” 等到她被内侍拖远了,皇上又望向云箫与夏天睿,叹了口气,道:“太子、太子妃,今天你们两个受惊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云箫与夏天睿闻言,一起告退。 等到他们都走远了,皇上又将所有的宫人都遣退,然后,转头望向强装镇定的皇后,在皇后的脸上扫视了几圈之后,他颇有深意地问道: “皇后,现在人已经都走完了,这大殿中,就只剩下朕与你两个人了,你跟朕说实话,玉妃今天所做的事情,你事先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皇后闻言,顿时打了个冷战。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臣妾……臣妾……只是听玉妃说找到了人证,事先并不知道她找来的这个人证是假的!如果臣妾早就知道,那个奴婢是玉妃弄出来,故意糊弄人的,臣妾绝对不会请皇上来做主,臣妾肯定早就斥责她了,臣妾绝对不会做出与玉妃联合来欺骗皇上的事情,还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自己也被玉妃骗了!” 皇上目光幽深地盯着皇后,沉声说道:“皇后,你倒是挺舍得自己的妹妹的,刚才都没有看到你为她求情!” 皇后闻言,满脸通红,很快就要装不下去了,但她还是勉强支撑道:“皇上体恤臣妾只有这一个妹妹,臣妾心中很是感动,可是,臣妾身为后宫之主,也不能偏私,否则难以服众。” 皇上闻言,点点头:“皇后能这么想,朕很欣慰,如果以后皇后都能这样大公无私地处理后宫事务,与太子和睦相处,那么,就是帮了朕一个大忙!朕虽然已经老了,可是,朕还没有老到是非不明的地步,今天的事情,朕瞧得清清楚楚,德王觊觎太子之位已久,玉妃为了保全德王才出来认罪,德王未必真的清白,可是,朕今天只处置了玉妃,放过了德王,这就是给你们高家的恩惠,朕需要东宫的安稳,皇后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他又把与夏天睿和睦相处的事情,搬出来说了一遍,皇后知道,皇上这是在警告她,今天的事情,皇上仍然怀疑她。 皇后深吸一口气,答道:“臣妾明白,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管理好后宫的!” -------------------- 是夜,夏天睿来到云箫的寝殿,云箫遣退殿中站着的众宫人后,给夏天睿递了杯茶过去,道: “太子殿下布局缜密,这次可算是打了皇后一个措手不及!皇后被我们挫了锐气,也可以消停会儿,我们也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夏天睿闻言,笑了笑,道:“这次能成功,也全靠你及时给孤提供消息,不然的话,现在吃瘪的,可就是我们了。” 云箫闻言,微微一笑,转而有道: “可是,今天的事情,臣妾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还需要殿下为臣妾解惑。” 第20章 联手破局(4) 夏天睿扬眉:“哦?说来听听。” 在夜晚殿中辉煌的灯火的映衬之下,云箫显得格外的迷人,她微微扇动着长睫,道: “太子殿下为什么不让那个奴婢直接指证皇后,而要让她指证玉妃?玉妃再狡猾,她的能耐,也没有皇后大啊!” 实际上,这才是今天这个局最关键的地方。 夏天睿放下手中的茶盏,满是深意地望着云箫,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今天,皇后在大殿上的表现,你也都已经看到了,皇后是一个极其擅长伪装的人,而且,她的反应速度很快,我们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么,就要一击即中。就眼前的局势来看,皇后没了敏太子,也就没有了顾忌,我们将矛头指向皇后,与她正面对抗,难保她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后位,而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就少了许多。可是玉妃不一样,玉妃还有德王,她不得不为德王的将来考虑,所以,行事难免畏首畏尾。” 云箫听到这里,不禁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太子殿下思虑周全。”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 云箫闻言挑眉:“是什么?” “如果今天孤让雪柳指证皇后,就算我们成功了,事后玉妃与德王细想,也会知道是孤暗中收买了雪柳,从而导致雪柳倒戈。如此一来,他们只会更加同仇敌忾,不利于孤以后行事。” 夏天睿接着说道, “而孤让雪柳指证玉妃,是因为孤早就算定,皇后会为了保全自己而甩了玉妃,而玉妃会为了保全德王放弃与孤正面对抗,今日在大殿上,皇后为了撇清自己的嫌隙,甚至没有替玉妃求一句情,真是太狠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的同盟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接下来,他们一定会互相猜疑。这一局,孤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拉皇后下台,却能斩断皇后的羽翼,也不算枉费心机了!” 云箫听完,由衷赞道:“好一招离间计,太子殿下真是聪慧过人!” 夏天睿闻言,笑得很是灿烂。 说起来,他该好好谢谢宣王。若不是那日,宣王说希望皇后与德王打起来,他未必能想到这一招。 呵,宫廷,这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中,每个人都在为了保住自身地位与向上攀爬而竭尽全力。 如此看来,算计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箫望着夏天睿灿烂的笑容,想着那个一直盘旋在自己心头的疑问,试探性地开口: “今日雪柳在大殿上说的那些话,都是太子殿下教她说的吧,不知……她说的那些话中,可有几分是真的?” 夏天睿闻言,眉心一动,他饶有兴味地望着云箫,反问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云箫见他并不介意,便继续说道:“臣妾指的是……你与皇后的过往恩怨。” 云箫一动不动地盯着夏天睿看,只见他的神情骤然落寞下去,他微微垂首望着自己的双手,淡淡说道: “其实,孤也不知道……母妃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皇后做的……孤甚至不确定,当年母妃到底是自然病逝的,还是被人暗害的!孤只知道,母妃还在世的时候,为难她最多的人,就是皇后,母妃生病卧床不起的那一年,皇后一边在父皇面前表现她所谓的贤良大度,一边又每日都来母妃的寝宫,含沙射影地说着不中听的话,惹母妃心伤。母妃的母族花家,到底不如高家权势大,母妃为了花家与孤,一再忍让,孤……孤……孤没有照顾好母妃……” 云箫见状,突然很是心疼夏天睿。 这是云箫第一次觉得身处至高之位的人,也需要人的心疼。 以前,她跟着师父住在山上,虽然博览群书,终只会叹一声民生多艰,若是君主能轻徭薄赋,让百姓都安居乐业,那么,便是上位者的功德,天下所有人都会开心,可是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就在云箫准备劝解他两句时,忽然传来敲门声。 夏天睿闻声,立刻收起这些思绪,朝着外面扬声道:“进来回话!” 很快便有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云箫抬眸望去,原来是花倾若的贴身侍女思翠。 夏天睿望着思翠,问道:“什么事?” 思翠福了一福,答道:“回太子殿下,我家娘娘这会子头痛得厉害,想请太子殿下过去看看!” 云箫闻言,拿着帕子点了点鬓边的香汗,看来花倾若脸上的疮印已经全没了,见不到夏天睿,不头痛才怪! 不过,夏天睿好像不是很想过去,他微微皱眉,问道:“头痛?请御医了吗?” 思翠闻言,面色一白。 夏天睿见她答不上来,脸色一变:“没有去请御医?花侧妃生病了,你们为什么不去请御医?” 云箫见状,打起了圆场:“伺候花侧妃的侍女,年纪都还小,也没有什么经验,见到自家主子病了,便慌了神,过来请太子殿下过去,也是情有可原,太子殿下不如就过去看看吧,若是病得厉害了,也可以安慰安慰花侧妃。” 夏天睿闻言,长长叹了口气。 他从小就在宫中长大,对于后妃之间的争宠早就司空见惯,如今,也轮到他自己了。 只是,他现在毕竟在云箫这里坐着,花倾若这样堂而皇之地派人来请,也太不懂事了。 幸亏云箫识大体,不然,他还不知道要多尴尬。 夏天睿站起身来,满是歉意地对云箫说道:“花侧妃换了个地方住,刚开始可能有些不习惯,孤先过去看看,太子妃,你就别等孤了,早些休息吧!” 云箫闻言,也站起身来:“是,臣妾恭送太子殿下。” -------------------- 虽然说,这件事让皇后与玉妃母子之间,产生了不小的嫌隙,但事实上,他们的同盟,并没有这么轻易被彻底离间。 真正让皇后与德王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的,其实,是皇后接下来对德王的态度。 自从玉妃被禁足后,德王来中宫找过皇后几次,希望皇后能在皇上面前为玉妃多说些好话,早日将玉妃放出来。 然而,连续两次,德王连皇后的面都没有见到,每次皇后都用不同的借口,让宫人将他打发走。 到了第三次,德王在被皇后派来的宫人拒绝之后,并没有像之前两次那样离开中宫,而是一直站在中宫正殿朝凤殿中,任谁来劝都不肯离去。 宫人们都知道德王现在正窝火,不敢多劝,更不敢对他用强,只能将殿中的事情如实禀告给皇后。 皇后知道情况后,心里虽然气恼,却也知道,这件事情终究是逃不过的,只好命令侍女给她梳妆,来到朝凤殿见德王。 德王见到皇后,笑得不阴不阳,说话的口气,甚至还有挑衅的意味:“皇后娘娘打理后宫事务真是繁忙,现在总算是有时间见儿臣了,儿臣真是感到荣幸之至!” 皇后伸手挥退殿中站着的宫人,对德王道: “煜泽,并非本宫故意躲着不见你,在这个风口浪尖之上,咱们也要先避避风头才是啊!” “避什么风头?” 皇后闻言,脸色很不好看,她道: “你这么着急,是没有用的,就算本宫现在去你父皇面前,为你母妃说好话,你父皇也听不进去,说不定还会触怒龙颜,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其实,本宫也和你一样着急,恨不得立刻就把你母妃接出来,可是,这件事情需要时机。” 皇后故意避重就轻,德王闻言,不禁挑眉:“娘娘,您不会是不想去替我母妃说好话吧?!” “你……”皇后被骤然拆穿,不禁面色发白。 皇后确实不想去为玉妃说情,尤其是在被皇上警告过之后,她便一直刻意回避着德王,她知道,皇上已经看穿了德王的野心,也很厌恶这份野心,他现在对自己不放心,那么,自己就算不满夏天睿,也不该表现出对德王太亲厚。 今天若不是被他缠得没有办法了,她也不会出来见德王。 另一边,德王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娘娘,就算您觉得,现在去替母妃说好话不是时机,那你也没有必要一直不见我吧,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把母妃救出来吗?!还是您觉得……单凭你一人之力,已经足够与夏天睿抗衡,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与母妃的支持!娘娘,夏天睿还一直记着他母妃的事情,一旦他登基称帝,一定会下令彻查当年的事情,到那时,不管娘娘是不是清白的,也会被扣上污名吧!” 皇后听了这话,可气得不轻,她狠狠地一拍凤椅的扶手,愤怒地斥道: “放肆!你竟敢威胁本宫,就算你母妃现在站在这里,也不敢用这种口气同本宫说话!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中宫也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PS: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主要角色云箫、夏天睿已经建立,请大家继续投票、为角色比心,写本章说,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21章 德王 然而,德王到底不是玉妃,他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的眼里只有利益,只见他冷哼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 “娘娘没必要动怒,其实,我并没有威胁娘娘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娘娘,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忘!” 皇后的目光十分锐利,像是迎着阳光的刀锋,她死死地望着德王,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德王闻言,忽然阴恻恻地一笑,然后,不咸不淡地接着说道: “娘娘,夏天睿只是暂时得意,你也知道,他的母族花家,在朝中根本就帮不了他什么忙,就算他现在攀上云家,也仅仅只是利益关系,根基还不牢靠,再说,那云家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我都吃过云家的亏!说去说来,我与娘娘才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大哥还在的时候,高家一直支持大哥,我与母妃也一直支持着大哥,尽心尽力,从来没有背叛过娘娘,如今大哥去了,娘娘不至于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吧?!” 皇后见他把高家搬出来说,脸色黑如锅底:“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王似乎对皇后的反应,感到很满意,在他看来,如今的皇后,更像是他手中的一只宠物,明明现在是他来求皇后,可是,他却完全没有一点求人的自觉,皇后虽然厉害,可是,没有了敏太子的皇后,就像没有了猛爪利牙的老虎,只是个花架子,他悠哉悠哉地继续威胁皇后: “娘娘,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去找过舅舅了,舅舅对大哥的离去,感到很痛心,同时,也对夏天睿的所做所为,感到深恶痛绝。可是,人也不能一直活在悲痛之中,还是得向前看,如今的形势,对我们高家实在是太不利了……所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趁夏天睿还没有坐稳太子之位时,将他打倒,而且,高家要想在朝中长期屹立不倒,东宫必须住着高家的血脉,还请皇后娘娘以大局为重。” 皇后闻言,不禁心头大恨:“你的意思是……想让本宫竭尽全力地助你把夏天睿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然后保你做太子吗?” 皇后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危险。 然而,德王的目光更加危险,他阴森森地说道: “娘娘,难道你真的甘心看那夏天睿坐在太子之位上嚣张吗?!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中宫的威仪与风华,习惯了一切都由自己掌控的局面,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总要做出些改变。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德王步步相逼,皇后已是怒到极点,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如果本宫不答应呢?你又能把本宫怎么样?” 德王没想到,他好说歹说这半天,皇后还是油盐不进,甚至当面拒绝,不禁火冒三丈,他拉长了脸,冷冷说道: “娘娘,您已经没有了儿子,也就是说,在后宫,您已经没有了依仗,难道您希望高家也跟着您一起衰败下去吗?如今,在父皇所有的皇子之中,高家人唯一的选择,就是我,我母妃与娘娘乃是亲姐妹,在后宫生存,原本应该互相扶持,我也不会薄待娘娘,既然娘娘不肯与我合作,我也无能为力,只是,请娘娘记住现在自己的绝情,来日,你若是被夏天睿与云家人踩在脚底下,可千万不要怪我们袖手旁观。” 皇后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她伸手指着德王,怒喝道:“夏煜泽,你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本宫虽然没了承洲,也容不得你这样肆意侮辱,你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跟在承洲屁/股后面摇尾乞怜的了吗?!” “皇后娘娘,您还是自求多福吧!”说完这一句,德王不再看皇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中宫。 -------------------- 中秋将近,云箫在东宫中张罗着庆中秋的相关事宜。 自敏太子去后,宫里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借着中秋佳节,皇上下旨命云箫协助皇后,共同筹备中秋晚宴,宴请群臣,与众人同乐。 不过,皇上的旨意是这么说的,但是,皇后根本就不信任云箫,哪里会真的让云箫插手中秋晚宴的事情,顶多就是派个侍女请云箫过去看看,装装样子。 云箫早就明白了皇后的心思,皇后让她怎么样,她就怎么样,反正也不会耗费多少功夫。 云箫的心思还是在东宫这边,根据云箫的观察,平日里,并没有多少人会来东宫,倒是宣王经常来,不过,他从来不会到云箫这边来,顶多是见到的时候,与云箫互相问声好,他每次过来,要么与夏天睿谈正事,要么与花倾若闲聊。 果然是一同长大的情分,关系就是不一样。 如此一来,倒显得云箫的太子妃寝殿,要冷清几分。 不过,云箫并不在意这些。 当然,最近云箫也有值得欢喜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大哥云平来东宫了。 侍女千月挑着帘子引着云鸿进殿,云鸿穿着一身崭新的袍子,见到云箫笑得十分灿烂,虽然并没有外人在,但还是依礼拱了拱手: “微臣拜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箫见状,立刻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大哥若是喜欢这些虚礼,尽管站着,妹妹可不奉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云鸿一边笑,一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对云箫道,“许久不见妹妹,妹妹倒是比在家里的时候,可爱有趣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箫闻言一怔:“我有吗?” “当然有啊!”云鸿接着说道,“我一看你现在这个状态,就知道太子殿下对你还不错。” 云箫并没有否认,她微微垂下长睫,说道: “太子殿下确实对我很好,他很尊重我,不会勉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会经常来我的寝殿看我。” 云鸿闻言,很是欢喜:“你不仅长得漂亮,还足智多谋、能言善辩,哪个男人见了你会不动心?说不定……太子殿下已经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了,只是,他身份尊贵,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云箫听了这话,双颊烧的通红,她立刻瞪了云鸿一眼,啐道: “大哥,你可真会夸人!之前,你说自己只懂得舞刀弄枪,不懂得心疼女人,所以才没有娶到妻子,都是骗人的,你这么油嘴滑舌的,帝都城中哪个女子听了你的话,会不动心?!肯定是你自己瞧不上!” 云鸿闻言,不免有些尴尬:“你这丫头,嘴巴真是厉害,说起自己的大哥来,一套一套的,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从进门到现在,你竟一句好话都没说。” 云箫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赶忙拿着帕子掩住双唇。 笑过之后,她又问道:“对了,大哥,近来爹娘可都还好?” 云鸿回答道:“爹娘都好,你不用挂念。有我在家中照顾爹娘,你便在东宫安安心心地当你的太子妃。如今中秋将至,本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可是你却已经出嫁了,而且还是嫁进皇宫,不然的话,我们一家人,也可以一起赏月过节!” 说到这里,他又长长叹了口气, “爹娘都很想念你,尤其是娘,一天总要唠叨上几回,不知道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我也很想念爹娘……”云箫又问道,“对了,二哥最近没有给你惹事吧?” “他敢?!”一提到云平,云鸿立马瞪圆了眼睛,“我可是他大哥,在他之上,他要是敢在家里造次,我可以直接上手抽他!” “他确实打不过你,可若是论到嘴皮子功夫,你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过他。” 云鸿没好气地说道:“你可别跟我说他那张嘴!就他那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白的说成黑的,怎么精彩怎么来,我要是有他那本事,我也懒得上战场杀敌了!” 云箫闻言,再次笑得合不拢嘴。 这边,云鸿又道:“你呀,也别光顾着笑,嫁人快一个月了,也该多为自己考虑才是,别总像还在家里一样。” 云箫收起了笑容,道:“大哥是说……花侧妃?” 云鸿点点头,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个花侧妃了,她穿着十分华丽的衣服,带着她的侍女,正在院子里荡秋千,看到我的时候,她连眼睛都不抬一下,那得意的样子,好像她才是太子的正室一般。” 云箫听他这么说,微微垂眉,温柔地说道:“花侧妃确实娇纵,不过,她不足为虑!” “太子对她怎么样?”云鸿关心的其实是这个。 云箫有些许无奈,却也只能如实说道:“花侧妃是太子殿下的亲表妹,就算太子殿下对她偏宠几分,那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情分在那里,可是,我觉得,太子殿下并没有偏袒花侧妃太多。” (PS: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请大家继续为新书投票,票票对新书很重要,还有,本章说也别忘了,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22章 雪莲果(1) 云鸿闻言,深深皱眉,他长长叹了口气,道: “云箫,当初我就劝了你,不要同意这门亲事,你偏不听我的,有这么一个亲表妹在,你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 云箫毫不在意,她嫣然一笑,道:“就算是亲表妹,那也只是妾室,我仍然在她之上,她无法越过我去!” “你这话但是没有说错!”云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嫁进了皇家,有恩宠当然好,但若是恩宠不常在,地位稳固,依然能过得好,历史上无数叱咤风云的女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一直宠冠后宫,可……不管是哪一种,你身为正室,都要拿出自己的威风来,一定要能镇得住妾室们才好!大哥就怕你性子太柔和,委屈了自己。” 云箫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大哥,你想的可真是够远的,你的妹妹只是一个太子妃,哪里能有那么厉害?说的好像我就要名垂青史了一样!” 云鸿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历史本来就是由人缔造的,没有人,又哪里来的历史呢?你怎么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名垂青史呢?” 竟还较起真来了,云箫不禁摇了摇头:“好吧,你是我们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妹妹我听着便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鸿又陪着云箫坐着说了许久的话,在东宫用过午膳后才回去。 -------------------- 中秋到时,基本上所有该筹备的事宜,都已经筹备好了。 晚宴快要开始的时候,皇后打发云箫去御膳房,看看为晚宴准备的膳食,云箫依然毫不介意。 刚才云箫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云寒山,虽然父女两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可是,云箫格外地开心。 今夜的月色真好,月亮又圆又亮,云箫很是喜欢,不知如今的庆贺,能否将笼罩在大夏国之上地惨淡烟云全部赶跑? 御膳房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刻,不过,该呈上去的美酒佳肴,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云箫带着千月、千韵看了一圈,对御膳房准备的东西,都感到很满意,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御膳房的一角,躲着一个小女孩。 云箫弯了弯眼眉,朝着角落走去,只见那个小女孩手中拿着两个雪莲果,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 待云箫走近了,她忽然把自己手中的雪莲果递了一个过去,小声对云箫说道: “漂亮姐姐,我把我手中的雪莲果分一个给你,你不要告诉我爹爹,好不好?” 小女孩长得十分有灵气,有一种兰花的优雅,云箫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雪莲果,温柔地问道:“你爹爹是谁呀?” “我爹爹是岳大人。” 云箫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女孩答道:“我叫岳微蓝,微风的微,蓝天的蓝,我今年十二岁了!” 云箫把她从角落里牵了出来,走到院子中,笑眯眯地说道:“这样,你告诉漂亮姐姐为什么要来拿雪莲果,漂亮姐姐就不告诉你爹爹,好不好?” 岳微蓝闻言,很是欢喜,道:“好,因为哥哥说,女孩子吃了雪莲果,就可以变成仙女,家里没有雪莲果,只有宫里才有,所以,我就来这里偷偷拿了两个!如果我爹爹知道了,他一定会惩罚我的!” 云箫听完,不禁哑然失笑。 她想,若是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住在云府,她的大哥,说不定也会拿同样的话来骗她。 就在这时,岳微蓝咬了一口手中的雪莲果,并催促云箫道:“漂亮姐姐,你也吃呀,我们一起变仙女!” 云箫不想辜负她的一番美意,对着她点了点头之后,也将雪莲果送到了嘴边,然而,雪莲果才刚入口,云箫便十分惊讶地发现,这雪莲果中藏有剧毒。 这种毒,虽然对云箫的身体没有伤害,可是,对于寻常人来说,却十分不妙。 云箫立刻扔了手中的雪莲果,并火速夺过了岳微蓝手中的雪莲果,皱眉对她说道: “这雪莲果中有剧毒,你不可以吃,吃了你会没命的!” 岳微蓝一脸疑惑地望着云箫,问道:“漂亮姐姐,你怎么知道这雪莲果里面有毒,我刚才已经吃进去了一口,怎么办?” “快把它吐出来!把你刚才吃的全吐出来,就没事了。” “可是我不会!不好了,漂亮姐姐,我肚子疼……”岳微蓝捂住肚子,哭了起来。 云箫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她取出自己的太子妃手令,交给千月,命令千月与千韵,立刻带着岳微蓝去御医院。 御医院离御膳房并不远,现在带着岳微蓝过去,应该能够保住她的性命。 千月朝着御膳房的方向望去,见正对着他们这里的一面,并没有宫人进来,有些担忧地对云箫道: “娘娘,御膳房里其他的雪莲果肯定也有毒,怎么办?” 云箫紧紧皱着秀眉,道:“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想把雪莲果全部撤下,已经来不及了,据本宫所知,皇上并不喜欢吃雪莲果,今天的事情,应该不是冲着皇上去的,你们先带岳小姐去御医院,救人要紧,这边的事情,本宫会见机行事!” 千月、千韵无奈,但也只能依言照做。 云箫等她们走远了,又朝着御膳房望去,只见有几名宫女,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云箫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离开了御膳房。 -------------------- 云箫回到前方举行晚宴的地方,也就是广贤殿,这时辰,群臣都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不过,云箫对朝臣们还是不太熟悉,只能打发侍女去寻找那个“岳大人”,告诉他岳微蓝现在在御医院,让他不用着急,然后再从御医院中把解药带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晚宴一直十分有序地进行着,皇后准备的这场晚宴,既热闹又喜庆,很合皇上的心意。皇后的脸上全程都挂着假笑,就算心里不愿意看,她也还是很配合皇上,不管谁跟她敬酒,她都会含笑接过饮下。 云箫觉得,皇后虽然狠毒,对皇上还是存有真情的,并不是一般嫔妃的曲意逢迎。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雪莲果才被呈上来。 云箫与夏天睿同坐一席,她抬眸扫去,宫女们呈上来的雪莲果,并不是每一桌都有,仅仅只是呈给了帝后与皇子公主。 她坐的这一桌,自然是有的。 云箫自然是不会吃的,可是,坐在她旁边的夏天睿见这雪莲果很新鲜,便伸手拿了一个。 云箫见状,赶忙伸手夺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夏天睿说道:“太子殿下,这雪莲果有毒,不能吃!” 夏天睿闻言一惊,他转头望向云箫,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雪莲果中有毒?” 云箫不方便在这人多之地跟夏天睿解释,只道:“这件事情,我也是意外发现的,总之,毒不是我下的,等今天晚宴散了之后,我再向你详细说明情况。” 夏天睿闻言,点点头。 云箫把手中的雪莲果悄悄放回了盘子,摆成刚才的样子,然后,又问道:“对了,太子殿下,你很喜欢吃雪莲果吗?” 夏天睿回答道:“是啊,母妃还在世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雪莲果,所以,孤也很喜欢吃雪莲果。” 云箫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今天这个局,原来是冲着夏天睿去的。 想到这里,云箫赶忙追问道:“太子殿下,与您亲近的人中,还有谁也喜欢吃雪莲果?” 夏天睿这才反应过来,不禁脸色大变:“不好,宣王也喜欢吃雪莲果!” 说着,他便转头望向宣王,只见宣王正拿着一个雪莲果在吃,并且,很快就要吃完了。 夏天睿顿时吓出一身汗来,就要站起身来,前去阻止宣王,云箫见状,赶忙伸手拉住他,急急说道: “太子殿下,你现在不能去,而且,你现在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你不用担心宣王,臣妾已经命人带回来了解药,你等下派人给宣王送过去,宣王服下就没事了,现在这个时候,情况不明朗,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今日是谁设的局,你一定不能表现出一丝异样来!” 夏天睿只好先坐好,交代手下把解药收好,等下见机把解药给宣王送去。 不一会儿,便有宫人向皇上禀报,宣王中毒了。 皇上闻言大惊,酒意立刻醒了大半,他赶忙宣了御医,并命人将宣王抬到偏殿中救治。 中秋晚宴被迫终止,皇上命所有人都进取广贤殿中待命,任何人不得私自出殿,然后,沉着脸,坐在广贤殿的最上首,与一众后妃皇嗣们一起等待御医救治宣王。 不多时,御医院院判陈御医出来回话:“皇上,宣王中毒并不深,臣等救治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再服几剂汤药,注意调养,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皇上不必担心!” 皇上闻言,松了口气,转而问道:“陈御医,宣王中的是什么毒?” 第23章 雪莲果(2) 陈御医答道:“回皇上的话,宣王中的是一种不常见的毒,名叫腹中绞,中毒之人先出现腹痛,然后陷入昏迷状态,最后,气绝身亡。” 皇上听完,脸色更加寒冷,他接着问道:“查出来毒是从哪里来的了吗?” 陈御医道:“在雪莲果中,宣王就是因为吃了雪莲果,才会中毒的。” “雪莲果?”皇上微微扬眉,“刚才朕的桌上也有雪莲果,刘安,你去将所有的雪莲果都取了来,交给陈御医检查一下,看看是否有毒!” “奴才遵旨。”刘安答了一声,很快就取来了雪莲果交给陈御医检查。 陈御医仔细检查过后,向皇上禀报道:“皇上,您桌上的雪莲果中,并没有毒。” “那太子桌上的呢?” 陈御医如实说道:“太子桌上的雪莲果,微臣刚才已经检查过了,跟宣王桌子上的雪莲果一样,都有腹中绞之毒。” 皇上闻言大怒:“真是反了天了,居然又有人想要谋害朕的太子,宣王恐怕是被太子连累的吧!” 说着,他便转头望向皇后沉声问道, “皇后,今天的中秋晚宴是由你组织筹备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你难辞其咎,现在,你有什么话要向朕交代的吗?” 皇后闻言,赶忙说道:“今天的中秋晚宴,确实是臣妾筹备的,但是,经手的人,并不是只有臣妾一个,还有太子妃。晚宴快要开始的时候,臣妾还派了太子妃,去御膳房查看他们准备的东西,这雪莲果,刚才太子妃也已经检查过了吧?雪莲果有毒,你为何不向本宫禀报?你是怎么做事的?!” 皇后这是打算拖云箫一起来背锅。 云箫早料到皇后会这么说,也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辞,她镇定地走了出来,对着皇上浅浅一福,冷静地说道: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今天确实去御膳房检查过,他们为晚宴准备的食物,但是,臣妾只是去看看,并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而且,臣妾并不懂药理,光从颜色上看,根本就无法区分这些雪莲果,到底有没有毒,因此,无法提前向皇后娘娘禀报,还请娘娘恕罪!” 皇上闻言,点了一下头:“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云箫觉得,皇上对自己的印像似乎很不错,最起码,比对皇后的印象好。 另一边,皇后依旧抓着云箫不放,她接着说道:“恐怕你是故意隐瞒不报的吧!太子妃,你是这大殿中最后接触这些雪莲果的人,也是最有机会下毒的人,现在,有谁可以证明,你并没有在雪莲果中下毒?你可千万不要回答本宫,是你的侍女!” 皇后越是步步紧逼,云箫便越是怀疑,今天的一切,是皇后做的。 可是,皇后下毒害夏天睿,然后又把一切都推到他的正室身上,这种做法,会不会太怪异?! 云箫挑眉望向皇后,道: “就算臣妾是最后一个接触雪莲果的人,也不能证明,雪莲果中的毒就是臣妾下的,御膳房中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们都有机会下手,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云箫的眸光一转,划过夏天睿,最后定格在皇上的身上,她坦然无惧地接着说道, “皇上桌上的雪莲果没有毒,而太子殿下桌上的雪莲果中有毒,按照皇后娘娘的话来推断,臣妾岂不是有谋杀亲夫之嫌?!可是,臣妾嫁与太子殿下尚不足一月,正是新婚燕尔之时,夫妻相处和睦暂且不说,臣妾本人十分爱慕太子殿下,臣妾有什么理由谋害自己最心爱之人?!” “你……” 皇后闻言,顿时语滞,但是,她很快又反击道, “哼,太子妃,你可真是能言善辩,太子桌子上的雪莲果虽然有毒,可是,太子并没有吃啊,一定是你事先提醒了太子他桌子上的雪莲果有毒,所以,太子才没有吃。如此可见,太子妃对太子真是情深义重啊!” 好厉害的一张嘴! 云箫觉得,与皇后争辩,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稍微思量了片刻,云箫接着说道:“臣妾事先并不知道雪莲果中有毒,也没有事先提醒过太子什么,太子殿下虽然没有吃雪莲果,可是,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弟弟宣王却吃了,并且差一点就出大事了,臣妾既深爱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明知有危险却不提醒他?难道娘娘觉得臣妾在背着太子殿下谋害宣王吗?” 云箫说到这里,蓦然停住,因为,她看见皇上忽然转眸冷冷地望着皇后,一直看得皇后头皮发麻。 皇后一脸懵逼地回望皇上,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句话说错了。 皇上再次转眸望向云箫,对她道:“太子妃,你先退下吧!” “是!” 云箫回到自己刚才站的地方,却见夏天睿望着自己笑得十分灿烂。 她不禁皱眉,低声啐道:“你笑什么?” 夏天睿等云箫站到自己身边来了,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云箫说道: “太子妃,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孤表白,孤心中欢喜,当然要笑!” 云箫闻言,满脸通红。 ----我刚才那是自保,你看不出来吗?太子殿下,你还是赶紧醒醒吧! 另一边,皇上不咸不淡地对皇后道: “皇后,云大将军现在就在下面站着,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人家新婚的小夫妻不和,不太好吧!看来……你还记恨着朕把云家千金许给天睿,而没有许给煜泽的事儿!” 皇后闻言,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赶忙说道:“臣妾不敢,臣妾与皇上夫妻几十载,怎么可能会记恨皇上?” 就在这时,云箫提醒道:“皇上,德王刚才也没有吃雪莲果,何不让陈御医说说,德王桌子上的雪莲果是否有毒?” 随着她这一句,皇上与皇后的目光,齐齐朝着德王投去。 原本站着看戏的德王见状,不禁背后一凛。他的眼风,像利剑一样扫过云箫,然后又望向皇上。 然而,他正要说话,却见皇上望向了陈御医,十分威严地问道:“陈御医,德王桌子上的雪莲果,你刚才检查了吗?” 陈御医赶忙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已经检查过了。” “有毒吗?” “有,并且,也是腹中绞之毒!” 皇上与皇后闻言,再次齐齐望向德王。 皇上沉声问道:“德王,今日的事情,你是否提前知情?” 德王赶忙出列,拱手说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并不知情。今日的事情,与儿臣无关,儿臣是清白的,差一点也被人害了!” 皇后闻言,望着德王,笑得十分危险:“德王啊,你说的是实话吗?!本宫记得,你也很喜欢吃雪莲果,今天上了新鲜的雪莲果,你怎么不吃啊?” 德王眼皮都不抬一下,镇定自若地答道:“因为儿臣今天晚上喝的酒有些多,不宜吃太多的水果,雪莲果上得晚,儿臣今夜不是很想吃,而且,宫女上了雪莲果不久,就传来宣王中毒的消息,儿臣担心宣王,哪里还顾得上吃雪莲果?” “真的吗?”皇后扬眉,眼风凌厉地扫过德王,“平常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德王挑眉望着皇后,故意满是疑惑地说道: “皇后娘娘,您今天先是抓着太子妃不放,现在又抓着儿臣不放,可是,这晚宴明明是由你组织筹备的,嫌疑最大的就是您,您这么做,很明显,是在转移大众的视线啊!” “放肆!本宫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根本就没有必要转移大众视线,本宫问这么多,不过是在协助皇上查案。倒是你,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在逃避本宫的问题。德王啊德王,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你……” 皇后与德王针锋相对,吵的不可开交,皇上听得不耐烦了,厉声喝道:“好了,都给朕闭嘴!” 皇上动怒,底下顿时鸦雀无声。 皇上沉着脸,望着众人,片刻之后,道: “你们不用每次一出了事情,就急急忙忙地跑到朕的面前来喊冤,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朕不会偏袒任何人。” 说到这里,皇上扫了一眼皇后,又扫了一眼德王,然后,才接着说道, “刚才,朕一收到消息,就命众人全部待在广贤殿中,不得离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下毒之人现在就是想回去收拾,也是不可能的!为了公平起见,刘安,你现在带三队人马,分别去中宫、太子妃寝殿与德王府中搜查,看看到底是谁的宫中藏有刚才那种毒药!” 皇后闻言一惊,她赶忙转头望向皇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皇上,难道臣妾的中宫,您也要搜吗?您不相信臣妾吗?!” (PS:今天的3000字更新送到,请大家继续投票、写本章说,谢谢大家的支持,雪莲果部分,到这里就写完了,昨天看到有读者说故事一波三折,温馨提醒,下一章故事会有神转折,敬情期待!) 第24章 惊变 皇上的视线,在皇后的脸上打了个转,似乎是在琢磨皇后这句话,片刻之后,他不咸不淡地说道: “皇后,朕自然信你,可是,事情毕竟出在你筹备的晚宴上,现在,大家都看着,朕也不能偏袒你太多,再说……刚才,你自己不也是说了,你是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吗?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皇后闻言,无言以对,只好作罢。 这边,皇上对着刘安一扬手,刘安对着皇上鞠了一个躬,便带着手下的人前去搜宫。 于是,众人又都站在殿中,陪着皇上,一起等待搜宫的结果。 刘安办事很麻利,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带着人回来了。 皇上见刘安回来,便问道:“刘安,你搜到了吗?” 刘安闻言,面色有异,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皇上,奴才并没有在中宫、太子妃寝殿与德王府中搜到腹中绞之毒!” 皇上听了这话,不禁挑眉:“刘安,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办事了啊!” 刘安一听这话,就知道皇上马上要发怒了,赶忙下跪说道: “皇上息怒,皇上交代给奴才办的事,奴才不敢怠慢,是真的没有搜到腹中绞之毒,不过……奴才在德王府中,有搜到其他的东西,奴才已经把相关的人与东西全带回来了!” 皇上这才怒气稍敛:“哦?你搜到了什么东西?” 刘安对着身后一扬手,立刻有内侍端着一个盖有纱巾的盘子,麻利地呈给皇上。 皇上掀开纱巾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他狠狠拍翻盘子,站起身来,瞪着眼睛望着德王,厉声呵斥道: “德王,你让你的人在府中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今日是中秋,你想要谁和谁团圆?!” 德王闻言大惊,赶忙上前,抬眼望去,只见被皇上拍翻在地的,是一堆纸钱与符咒。 这些都是大夏国在祭祀时,烧给死人的东西,重点是,这些东西上面,有的写着花无眠与她的生辰八字,有的写着夏天睿与他的生辰八字,而花无眠,正是夏天睿的生母柔贵妃。 如此一来,这些东西岂不都是烧给柔贵妃,诅咒太子与柔贵妃早日在地下团圆的吗?! 诅咒太子,乃是大罪,德王的背后不禁直冒冷汗,谁这么可恶,这样暗算他? 可越是这种时刻,越是不能慌乱。 德王定了定心神,立即跪下,对皇上道: “父皇息怒,儿臣冤枉啊,这些东西太蹊跷了,儿臣绝不敢诅咒太子,更不敢对已经故去的柔贵妃不敬,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是清白的!” 然而,皇上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他冷哼一声,望向刘安,冷声道: “刘安,你刚才说还带了人来,人呢?” 刘安赶忙把人带到前面来,那是个骨瘦如柴的男子,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皇上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禁微微皱眉,问道:“你是德王府的下人?” 那男子回答道:“是……” “是德王命令你今日在王府里烧这些东西的吗?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那男子迟疑了片刻,低低答道:“是……王爷说,要一边烧,一边念快团圆……快团圆……” 皇上闻言,顿时站都站不稳了,皇后见状,赶忙起身扶住皇上。 底下的德王赶忙为自己辩解:“父皇,这个奴才说的没有一句是真的,儿臣没有吩咐他做过这种事情……这些东西,都不是儿臣的,儿臣真的冤枉啊……还请父皇明鉴!” “混账!”皇上见状,更加生气,他伸手指着德王,怒不可遏地反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从你的王府里搜出来的,不是你的,难道是朕的吗?!” 德王闻言,额前不断渗出细汗,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道:“父皇,这些东西,一定是有心人栽赃给儿臣的,请父皇明鉴!” 皇上依然怒不可止,他道: “到现在你还不认罪,还在狡辩,谁栽赃你?!在此之前,朕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搜你的王府,今日是中秋,朕好好地在与群臣一起过节,刚才若不是太子妃提醒,朕也不会去搜你的王府,你给朕说说,谁能提前预料到,朕今天晚上一定会去搜你的王府?!如果这些东西,都是别人今天刻意栽赃给你的,而朕却没有去搜你的王府,他把这些东西放在你的王府里又有什么用?一年可就只有一个中秋节,难道还能天天庆团圆吗?!” 德王无言以对。 他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向皇上解释这个巧合,并且,一时之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倒霉的人会是自己。 如今的众矢之的,不是夏天睿吗? 皇上见德王半天不说话,怒气稍敛,他重新坐下,冷着脸,望着德王,接着说道: “事已至此,你对太子心怀怨恨,已是不争的事实,私自在府中烧这种东西是什么罪,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朕只问你,这雪莲果中的毒,到底是不是你派人下的?” 德王面色苍白,眸光灰暗,低声说道:“不是儿臣……儿臣今天什么也没有做……” 德王并不蠢,他知道,皇上现在之所以不相信自己,是因为上次他联合皇后陷害夏天睿没有成功,那次,皇上虽然没有处置自己,到底是怀疑了自己,这怀疑,直到现在都没有消除。 因此,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布局之人,十分了解圣意,就连皇上今天会不会去搜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样的巧合,令皇上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也令自己更加百口莫辩。 好厉害的攻心之术。 他想,他已经猜出这布局之人究竟是谁了。 他忽然不再慌张,他跪直了身子,朝着皇上拱手,无比郑重地说道: “父皇,今天儿臣真的没有下毒,如果您还是不相信儿臣,儿臣自请入刑部大牢,等待审讯!” 皇上闻言,顿时换了个眼神看德王: “那就依你所言,你给朕听着,今天的事情,朕一定会彻查清楚,如果是你做的,朕不会轻饶你,如果不是你做的,朕也不会冤枉你!来人,将德王与这个奴才一块带下去……” 很快就有内侍上前来带德王下去,德王的面色一片坦然,就好像他正被人请去喝酒吃肉一般。 -------------------- 晚宴散去之后,云箫与夏天睿、花倾若一起回了东宫。 夏天睿与花倾若走在前头,也不知道夏天睿跟花倾若说了些什么,今天晚上,花倾若居然乖乖回了自己的寝殿,没有缠着夏天睿。 云箫见状不禁皱眉,这夏天睿不去花倾若那里,肯定是要去自己的寝殿,嘲笑自己在殿中“表白”的事情。 想到这里,云箫赶忙拉着千月,打算抄小道回自己的寝殿,装成酒醉的样子,先避过今天再说。 然而,她才刚刚走了五步,身后便传来夏天睿的喊声:“太子妃,你怎么不等孤?!” 千月听到夏天睿的声音,有些害怕,便停下脚步,转过头去望了一眼。 这一停,便害得云箫没有跑成功,而夏天睿却已经走到了云箫的面前,拦住了云箫的去路。 云箫有些生气地甩开了千月的手,夏天睿赶忙朝着千月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退下。 千月看都没看云箫,就退下了,气得云箫想骂她。 另一边,夏天睿伸手拉住云箫的手腕,笑道:“太子妃,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云箫无奈,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臣妾头疼,想快点回寝殿休息。” 夏天睿似笑非笑地望着云箫,问道:“你真的是头疼,而不是脸红?” “你……”云箫闻言,又羞又恼,不知该如何接话,恨不得立刻甩开夏天睿的手溜走。 而对面的夏天睿却笑得更加灿烂,他饶有兴味地接着说道: “太子妃,孤都看出来了,你就别装了!孤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矜持,矜持也没有错,可是,也不用一直矜持吧!” 云箫闻言,脸颊更红:“太子殿下,您喝醉了!” 夏天睿赶忙顺着她的话说道:“你都知道孤喝醉了,你这个做太子妃的,还不赶快把孤扶到你的寝殿去?一直让孤在这里站着吹夜风,难道是希望孤生病吗?” 夏天睿耍无赖,云箫无奈,只好扶着他回了自己的寝殿。 夏天睿一进入云箫的寝殿,便遣退寝殿里站着的宫人,然后,径直坐到云箫的床上。 云箫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醉,故意装成醉酒的样子,赖到自己这里来,不禁更加懊恼。 夏天睿坐下后,见云箫半天不过去,便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太子妃,你快点过来啊,你不过来,谁伺候孤啊?!” 云箫闻言,不情不愿地走到了夏天睿的面前,紧紧闭着双唇,一句话也不说。 尽管如此,这殿内的气氛,却并不让人觉得尴尬。 (PS:今天的更新送到,请大家继续投票、为角色比心、写本章说,还有,要多多活跃书评区,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25章 心意 今日是中秋,云箫已经在东宫筹备多日,此刻,寝殿内,到处都挂着灯笼,五颜六色,上面或画着嫦娥奔月,或画着织女乞巧,或画着貂蝉起舞,千姿百态,尽是美人。 不仅如此,地上还铺满了莲花灯,如此绚烂的灯火,衬得云箫的容颜,愈发绝美,好似仙女下凡。 夏天睿看得有些痴了,竟坐着一动不动,半晌方道: “箫儿,你今天晚上真漂亮!” 这是他第一次唤云箫的闺名,而且,还是如此的亲昵。 云箫不禁怔住,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无比惊讶地问道:“太子殿下,你唤臣妾什么?” 夏天睿笑得如阳光般灿烂,他道:“你叫云箫,以后,孤就叫你‘箫儿’!” 就在这时,他突然伸手拉过云箫,将她揽入怀中,云箫身上幽幽的茉莉花香,便随之蔓延到他的鼻尖,这又甜又暖的味道,竟然比酒香更醉人。 夏天睿定定地望着云箫,时间像是被定格在了这一刻,他仿佛就要在这诱人的香味中醉了去,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自己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云箫垂眉,一动也不敢动,心跳莫名加速,跳得她慌乱不已。 片刻过后,夏天睿深情地对云箫说道: “箫儿,今天你在广贤殿说的那些话,我听着,是真的欢喜极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欢喜,虽然……虽然……虽然当时,你不是看着我说的,可当我知道,我是你最心爱之人的时候,我就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天睿的自称,竟突然从“孤”变成了“我”,他从来没有这样同云箫说话,这让云箫吃惊不小。 所以……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假的? 一切,就像是在做梦。 云箫原本以为,夏天睿今天晚上过来,是要跟她谈正事,顺便笑话她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夏天睿会对自己说这些话。 云箫有些手足无措,又害怕自己刚才听错了,于是,小声道: “太子殿下,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喝太多了?” “没有!”夏天睿笑得很迷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久了……” 云箫闻言,只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在半空中胡乱飞舞,她实在无法确定自己对夏天睿的感情,不敢贸然去爱。 于是,她突然从夏天睿的怀里挣脱了出去,笔直地站在夏天睿的面前,皱眉说道: “可是,太子殿下,你可能误会臣妾了……今天在广贤殿,臣妾与皇后争辩,为了自保才会那么说的,我们……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合作的关系吗?!” 夏天睿闻言,急急说道: “就算我们之前是合作的关系,那这份关系,也不可能一成不变,你毕竟已经嫁给了我,你已经是大夏国的太子妃了,这一生,你不可能再嫁给别人了。而我……也不允许你再嫁给别人,我不觉得,我喜欢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对!” 他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云箫闻言,紧紧皱着眉头,不知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夏天睿又道: “你……是不是因为我娶了花侧妃,就觉得我不会真心真意待你,觉得我是一个不可靠的男人,觉得我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是骗你的?那如果我说……我真的只是因为母妃的嘱托才照顾她,如果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她,也不会宠她胜过你,你会相信我吗?” 云箫闻言,坦然说道:“太子殿下,你想得太多了……臣妾并没有介意花侧妃的事情,臣妾知道,嫁入皇家的女子,想要独得丈夫的宠爱,是很难的,所以,臣妾一直看得很淡然。太子殿下,你不必再跟臣妾解释,您与花侧妃之间的事情,臣妾并没有觉得,您今日所说的话,是在欺骗臣妾。臣妾一直都是相信你的!” 夏天睿闻言,心头涌起一阵淡淡的感伤,其实,他倒是希望云箫能吃花倾若的醋,如此,总胜过她一直不肯回应。 但,无论如何,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总不肯放弃,他固执地说道: “跟你相处有一段时间了,我对你的了解,也比之前多了许多,你冷静、聪慧、识大体、知进退,表面柔软,内心却刚强孤傲,你可知……我等你说这句爱慕,等了多久,又等得多辛苦?若你今日没有那样说,我也许……也许都不会抱你一下!” 云箫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道: “可是,太子殿下,臣妾是云家的女儿,难道你就不怕,臣妾嫁给你,是另有所图吗?或者……臣妾只是看中您的身份呢?!” 夏天睿闻言,却笑了,他道: “箫儿,你何必拿这样的话来试探我?我承认,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确实试探过你两回,可那是因为,我对你还不了解,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就算当初我们只是互相合作、甚至相互利用的关系,我也不相信,你这一次又一次的相助,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你明明……只是向我要了一回手令去看看书而已,所以,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出自你的本心,对吗?” 他说的很坚定,目光十分热切。 有那么一瞬间,云箫觉得自己就要沦陷在其中。 可是,她又是那样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嫁入东宫。 “太子殿下,臣妾……” “好了,现在,你什么都不用说!”夏天睿打断她的话,温柔地望着她,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做我真实的太子妃吗?我说过不会勉强你的,总要你同意了才可以!” 这一刻,云箫的内心很复杂,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接受。 可是,她又明白,这一切,自己迟早是要面对的,就像夏天睿刚才说的那样,自己已经是他的太子妃了,这一生,都是他的妻子,不可能再跟着别的男子了。 想到这里,云箫也释然了。 她朝着夏天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夏天睿见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他再次伸手,将云箫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温柔地对她说道: “箫儿,你别害羞了,现在这大殿内,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别人看不到的……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都有我站在你身侧,为你挡开,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样的甜言蜜语,听来,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云箫坐在他的身侧,有些紧张,有些忐忑,一直垂着眉宇,没有说话。 夏天睿又仔细看了看云箫,道: “对了,箫儿,今天晚上的事情,我还没有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桌子上的雪莲果有毒的?” 终于开始说正事了,云箫定了定心神,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回答道: “其实,臣妾也是无意中知晓的,今天晚宴开始之前,皇后娘娘打发臣妾到御膳房中去查看膳食,臣妾查看完了之后,正准备回来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遇到了一个肚子疼的小女孩,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吃了御膳房中的雪莲果,于是,臣妾就让侍女带她去医院,臣妾原本以为,她是吃了什么与雪莲果相克的食物,才导致肚子疼。” 说到这里,云箫微微皱眉, “后来,侍女返回来告诉臣妾,有毒的,其实是她吃的雪莲果,臣妾这才知道,御膳房中的雪莲果有毒,臣妾原本是想提前将雪莲果撤下去的,可是,那个时候,晚宴已经开始了,来不及了!” 虽然夏天睿已经向云箫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云箫还是对自己天生体质异于常人、能百毒不侵的事实,有所保留。 其实,云箫住在山上的时候,由于有一个学识渊博的师傅和过目不忘的本领,她读过的书、知道的事情,都要比常人多得多。 她早就知道,天下最险恶之地,就是宫廷,也早就知道,最琢磨不透的,就是人心。 所以,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枕边人。 这边,夏天睿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原来如此……幸亏你提早发现雪莲果中有毒,并且及时提醒了我,否则的话,皇后这个一石二鸟之计,中招的,可就不只德王一个人了,说不定我现在还有性命之忧!” 云箫闻言一惊,她挑眉望向夏天睿,道:“皇后?你确定今天晚上的事情,是皇后在幕后策划的?!” “我当然确定,今天的事情,就是皇后做的!”夏天睿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而,云箫仍然觉得疑惑,她皱眉问道: “可是,这雪莲果中的毒,分明是冲着你去的,皇后给你下了毒,又把一切都推到臣妾的身上,这个逻辑,显然不成立啊!我怎么想,都觉得,皇后今天的举动太怪异了!” (PS:本周,本书第一次上推荐,客户端有一个,网页端有个小封推,我非常的紧张,请大家多多投票,多多写本章说,多多活跃书评区,万分感谢~) 第26章 高子渊 夏天睿笑了笑,为云箫解释道: “谁说皇后一定要将一切都推到你的身上?没错,在晚宴开始之前,她确实故意打发你去御膳房检查食物,这其实,是在为她后来给自己开脱做准备,但是,她漏算了一点,那就是……你竟然会碰巧发现雪莲果中有毒!如此一来,最后中毒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宣王,并且,由于救治及时,宣王并没有生命危险。皇后的一石二鸟之计,最后,只成功了一半。” 云箫听完,才恍然大悟。 “皇后真是一个心思细密的女人!今天晚上,皇上对皇后虽然也有怀疑,但是,最后他的注意点,都集中在了德王的身上。” 夏天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皇后的心思确实细密,但是,她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并且,控制欲太强,又太喜欢嫉妒,我们随意挑拨两句,她就真的跟德王闹翻了,今天,她甚至还设下这么大一个局来陷害德王,可见,她与德王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了!说实在话,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看今天德王与皇后在大殿上争锋相对的样子,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云箫闻言,笑得很明媚:“这样也好,对我们很有利!高家人如果想要通过德王,来谋取东宫之位,少了皇后的助力,胜算就小得多了!” “但愿,他们之间的关系,能一直这样恶化下去。那么,皇后就会一直处于孤立之境,渐渐地,她就不再是我们的威胁了,而高家的势力,也会渐渐被分崩离析。” 夏天睿忽然深情地望着云箫,温柔地说道, “好了,箫儿,我们别再说这件事情了,今天是中秋,是个好日子,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忙了一整天也累了,我们还是快点休息吧!” 这一夜,二人终于做了真正的夫妻。 -------------------- 翌日,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 凤仪宫中,侍女红衣一边给皇后捶腿,一边说道: “娘娘昨天的一招声东击西,成功地将德王送进了刑部大牢,没有玉妃在旁边教导,他连话都不会说了,还要劳烦娘娘来教他。这次,德王可以在刑部大牢里好好长长记性了!娘娘英明睿智,实在是令奴婢佩服得五体投地!” 倚在榻上假寐的皇后闻言,微微一笑,悠哉悠哉地说道: “本宫就知道,这云家的女儿是个伶俐的人。本宫随便敲打了她几下,她就知道拉德王来给自己当垫背,德王一直站在旁边看戏,却不知道,本宫真正要对付的人就是他!这德王啊,连自己的王府都不管,也不知道,他整天管些什么,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皇后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听来,很是瘆人! 红衣早就习惯了这种笑声,或者说,她也跟皇后一样,享受这种声音,待皇后的笑声一落,她便赶忙说道: “德王那是自作自受,谁让他不知进退?!而太子妃……她就是再伶俐,也不过是娘娘手中的一枚棋子,娘娘想要她往东,她就是拼了命地奔向西,也是没有用的!她嫁给了太子,又能怎么样?娘娘才是这大夏国的后宫之主,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得听娘娘的,太子妃也一样。再说……她不过还是个刚刚及笄的黄毛丫头,能知道多少东西?!她根本就不是娘娘的对手,实在不足为虑。” 皇后闻言,幽幽地睁开双眸,扫了红衣一眼,很显然,她对红衣刚才说的话,感到很满意: “红衣啊,整个中宫,本宫最喜欢听你说话,因为,你的嘴最巧!” “娘娘谬赞了,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娘娘风华绝代,凤仪天成,原本就无人能及!太子妃哪里能跟娘娘相提并论?!” 皇后又道:“只可惜……昨天那个局,伤到的是宣王,而不是夏天睿,红衣,你说,太子妃之前去御膳房查看,会不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红衣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道: “我们的人办事都很周到,太子妃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我们的计划?也许……太子当时只是碰巧没有吃那些雪莲果。娘娘不必担心,太子妃还没有这等能耐。”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就在这时,又有侍女进来向皇后禀报道:“娘娘,高大人来了。” 这个“高大人”,指的就是皇后的亲哥哥、当朝左丞相高子渊。 皇后闻言,便向红衣伸出自己的手臂,红衣会意,赶忙扶着皇后下榻,来到前面的朝凤殿。 高子渊穿着一身紫红色的官袍,此刻正站在朝凤殿中。 他的样貌与皇后有几分相似,给人一种很儒雅的感觉。 皇后扫了一眼他脸上的神色,似乎不太好,便伸手挥退大殿中站着的宫人,然后对他说道: “哥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高子渊见大殿内就只有他们兄妹二人,便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直入主题:“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皇后听了这话,脸色便有些不好。 这边,高子渊见皇后不回答,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不禁拉长了脸:“德王是自己人,你为什么要算计他?我们的敌人明明是太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你这是窝里反呀,你知不知道?!” “哥哥,我并没有糊涂,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 皇后沉着脸,冷冷地说道, “一直以来,我们高家人都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可是,自从承洲去了之后,一切就变了!你知不知道,就在这大殿之上,德王竟然口出狂言,讽刺我,没有了儿子,没有了依仗,会被云家踩在脚底下,甚至还会拖累我们高家衰败下去!我乃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容忍他这样肆意侮辱?!” 高子渊闻言,长长叹了口气,道:“德王这话,确实说的过分了些……” 皇后又道:“哥哥,你是没看到,他那日有多狂,他说,他已经去你的府上找过你了,逼我去皇上面前,为他的母妃说好话,并且,竭尽全力地保他当太子。那口气,就是叫我以后全都听他的,我是他的长辈,他怎么能这样?!他已经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高子渊闻言,直摇头,他一边叹气,一边说道: “德王真是太不懂事了……那日,我确实有跟他说过,高家会全力支持他入主东宫,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到你面前来会这样说,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确实是气人……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太生气了,其实,他只是着急,想快点把他母妃救出来而已,并不是成心要戳你的痛处!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向来十分疼爱他,就不要再计较他的不懂事了。” 然而,皇后仍然生气: “他也不想想,玉妃被禁足才几日,皇上原本就怀疑他,甚至怀疑我与玉妃的事情有关,我若是那个时候到皇上面前,去为玉妃求情,岂不是不打自招,我也有我的难处呀!他怎么就光想着他自己,做事之前,为什么不替我想一想?!” 说到这里,皇后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接着说道, “哥哥,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去皇上面前为玉妃说好话,她是我的妹妹,她被禁足了,我也着急,但是,我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一遇上事情就到处乱撞吧。救玉妃出来,总要有个万全的计划啊!” 高子渊闻言,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是对的,救玉妃,确实不能操之过急,需要从长计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心中,到底还是在意玉妃的,不管德王做错了什么,他都是玉妃生的,你就看在我与玉妃的面子,不要再跟他计较了,而且,他也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已经得到教训了,我知道你一定留了一条路,放他出来的,你就别卖关子了,等他出来了以后,我一定狠狠的骂他。” 这话,皇后听着倒是很舒服,在皇后看来,德王年轻气盛,确实很欠教训,她的眸光一转,道: “我确实给他留了一条路,那个奴才,就是他翻身的机会!可是,哥哥,我与玉妃都是你的妹妹,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 高子渊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话都说到哪里去了?!你才是正宫皇后,玉妃无论是计谋还是本事,都比不上你,我怎么可能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你尽管放心,我就算要偏心,那也是偏心你!” 皇后听了这话,笑的很是灿烂。 这边,高子渊叹了口气,又道:“对了,承洲的事情,你都查的怎么样了,确定是夏天睿做的吗?” (PS: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推荐期间,请大家多多支持,继续投票,写本章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爱你们~) 第27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1) 提到敏太子,皇后的脸色再次阴沉下去,她伸手端过旁边的茶盏,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十分坚定地说道: “这件事情,我很确定,就是夏天睿做的,整个后宫,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而且,他也是这件事情中,得益最多的那个人,我的判断绝不会有错!只可惜……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抓不住确凿的证据,所以,不能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而皇上,也还在被他蒙蔽。但是,我迟早会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高子渊闻言,点了点头,嘱咐道:“既然如此,你便放手去查,但是,不管你查到什么,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私自行动。” “我知道了。”皇后的脸上,扬起一抹阴狠的神色,她冷飕飕地说道,“夏天睿如此狡猾,我们已经吃过他一次亏了,下一次,我们一定要仔细筹划,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高子渊又提醒道: “还有……玉妃的事情,也不要拖得太久了,你以后对付夏天睿,还用得上她!从昨天的局势来看,那个太子妃,似乎有几分本事,云家不是省油的灯,送进宫的女儿,一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你对她,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皇后满脸的自信:“放心,我会派人盯紧她的!” “这样再好不过了!” 皇后又道:“哥哥,你难得进宫一次,不如中午就在我这里用过午膳再回去吧,我们兄妹也有许久没有坐在一桌喝酒吃饭了!” 高子渊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不禁叹道: “是啊,确实有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一转眼,我们都老了,可是,我却总记得,你与玉妃还没有出阁时,在府中追逐嬉闹的模样,呵呵呵……今日,我便依你,就在中宫吃了午膳,再回去。” 皇后知道,这是高子渊在暗暗提醒自己,无论何时,都不能丢了自家人。 皇后心中即使还有气,也因为高子渊的劝解而消解了。 -------------------- 由于中秋晚宴那天,云箫提前准备好了解药,宣王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宣王身体痊愈的时候,便来到东宫向云箫道谢。 彼时,夏天睿正在云箫的寝殿内喝茶,他见到宣王,很是高兴: “荣辉,你来了啊……” 宣王对着他笑了笑,倒没有马上坐,而是端端正正地朝着云箫行了个礼,道: “给太子妃请安,这一次,多谢太子妃及时出手相救,不然的话,恐怕我性命堪忧!” 云箫赶忙道:“快免礼!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救你是应该的,王爷不必如此客气,快入座吧!” “谢太子妃!”说着,他便在夏天睿手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边,夏天睿望着宣王,笑道:“荣辉,真是难得啊,你还有这么规规矩矩的时候,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正式地来给你的新嫂子请安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宣王闻言,脸色一红,他皱眉责怪道:“二哥,我今天是来感谢新嫂子的,你说这个干什么?” 夏天睿闻言挑眉:“怎么不能说?你该给你的新嫂子端茶才对,他可是你的正经嫂子!你的礼数不到位!” “我……”宣王的脸色更红。 他一听夏天睿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夏天睿对云箫动了真情,真的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夏天睿已经被云家人迷得晕头转向了。 唉,这花倾若也真是没用,都已经嫁进东宫了,居然还看不住自己喜欢的人! 这边,云箫见状,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讲那些虚礼做什么?虚礼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我们只要和和气气的,团团圆圆的就好。” 宣王闻言,这才重新展开笑颜:“还是新嫂子好,不像我二哥,犟的像头牛,说话也不好听!” 夏天睿闻言,立刻瞪了他一眼,啐道:“荣辉,你怎么说话的?你这个样子,干脆叫你新嫂子今天中午别给你准备饭了,就把你晾在这大殿里喝西北风,反正你也觉得不讲虚礼好!” “你……” 这兄弟俩互相说起彼此来,真是毫不客气。云箫仿佛在看云鸿与云平斗嘴,她摇了摇头,打断他们的争辩: “好了,太子殿下,他这不是来给臣妾请安了吗?你就别再挑他的礼数了,现在,应该看臣妾的礼数才对!” 说着,她便转头望向千月,吩咐道, “千月,你快去把本宫准备好的红包,拿来给宣王,不得怠慢!” “是。”千月乖巧地应了声,便转身入了内殿,很快,就用盘子呈上了云箫事先准备好的红包。 其实,云箫心里明白,宣王之前之所以对自己冷淡,都是因为花倾若。 他也是与花倾若一起长大的,关系亲厚,花倾若讨厌自己,宣王自然会远离自己。 只是,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竟然意外救了宣王一命,这才让宣王对自己刮目相看。 如果此时,自己纵着夏天睿为自己“出气”,那么,这好不容易缓和的叔嫂关系,恐怕会比之前更僵。 另一边,宣王伸手拿过红包,稍稍掂量了一下,不禁讶然: “嫂子,你这个红包这么大,不会是把自己的嫁妆也贴进去了吧?” 云箫闻言,噗嗤一笑:“看你说的,哪有那么夸张?只要你高兴就好!” 宣王倒是很给面子,赶忙说道:“当然高兴,谢嫂子厚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还没有等他把红包收好,那边,夏天睿便不咸不淡地插话进来:“你啊,好好留着这银子,等你侄子出生了,得加倍还回来,一文都不能少!” 宣王闻言,立刻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啐道:“到时候,就算要给,那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侄子的,你着什么急?!” 说着,他又转头望向云箫,问道, “对了,嫂子,听我二哥说,你很喜欢读书?” 提起这件事情,云箫忽然想起,前天自己从夏天睿那里要了手令,然后让下人去宫里的藏书阁搬书到东宫来的事情。 既然,皇上觉得她进出藏书阁不妥,那么,她就只能按照皇上说的办。希望能在这些零星的书籍中,窥探到更多关于三十年前祖父一案的线索。 此刻,云箫微微一笑,答道:“是啊,我在山上住着的时候,就很爱读书,现在下山来了,嫁进皇宫,一时,也改不了这个习惯。倒是与寻常家女子喜欢做女红不太一样,让王爷见笑了!” “嫂子言重了,我怎么敢笑话你?虽然大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我觉得,读书一件很好的事情。” 宣王说地坦然, “不瞒你说,我二哥也非常喜欢读书,有时还会吟诗作赋,这一点,你们倒是挺相配的!父皇慧眼,把你许配给了我二哥,以后,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吟诗作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旁的夏天睿,再次插话进来:“怎么现在嘴巴又像抹了蜜一样甜?不会是在你嫂子这里,看中了什么好东西,准备要了去吧!” 宣王闻言,脸色一黑:“二哥,我正在跟嫂子说话,又没跟你说话,你能不能不要插嘴?!是不是现在没人跟你说话,你浑身难受啊?” “你……” 就在这时,夏天睿的随从顾安忽然走了进来,向他禀报道:“太子殿下,德王已经出了刑部大牢!”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宣王瞪大了眼睛,望向顾安,问道:“顾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具体的情况说清楚。” 顾安赶忙回答道:“回王爷的话,今天早上,刑部大牢传出消息,说中秋晚宴那天被扣押的奴才受不住刑罚,招了实话。他说,他一直对太子殿下心存怨恨,那些纸钱和符咒,都是他私自准备的,诅咒太子殿下与柔贵妃在地下团圆,也是他自己的主意,并不是德王指使他那么说的。当天晚上,他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以为只要拉上德王,就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实际上,德王什么也不知道,德王是无辜的,所以,今天早上,皇上下令处死了那个奴才,把德王从刑部大牢里放了出来,治了他一个管教下人不力的罪,命他回府闭门思过两个月,不得踏出德王府半步。” 事情居然在短短几天之内,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逆转,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宣王紧接着又问道:“父皇真的相信了那个奴才的话?” 顾安思量了片刻,带着不确定说道:“这……皇上应该是相信了吧,毕竟他已经把德王放出来了。” 宣王闻言,很不高兴:“那雪莲果中的毒又是谁下的,查清楚了吗?” (PS: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为啥会放了德王,请锁定明天的更新,明天同一时间,我们不见不散,爱你们~) 第28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2) 顾安面色迟疑,但还是如实答道:“雪莲果中的毒……那个奴才也一块认了,说是他买通御膳房的人,给雪莲果下的毒,并且……他也说这件事情,与德王无关……” “什么?!”德王闻言大惊,他立刻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怒道,“本王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你跟本王说,都是一个下贱的奴才在背后捣乱?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顾安见状,吓了一跳,赶忙跪下:“王爷息怒,属下只是据实禀报。” 宣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这边,夏天睿朝着顾安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顾安不禁松了口气,赶紧麻利地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宣王竟然也跟着顾安往外走。 夏天睿立刻感觉到不妙,赶忙喊道:“荣辉,站住,你要去做什么?” 宣王闻声,不情不愿地转身,回答道:“我找父皇说理去!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太便宜德王了,这一次,你可别拦着我!” 说完,他竟然还要往外走。 夏天睿见与自己猜的一模一样,不禁叹了口气,扬声道:“你先回来,急什么急?!你现在去找父皇,就能把德王重新关回去吗?你能不能先坐下来,先商量对策在行事?!” 宣王无奈,只好重新回到刚才的位子上坐下。 夏天睿见状,暗舒了一口气,他伸手挥退殿中站着的宫人,然后,才对宣王道: “荣辉,你现在去找父皇,是没有用的!父皇并不是糊涂之人,他把德王放出来,一定有他的道理!” 宣王闻言,很是气闷,他瞪圆了眼睛说道:“那你说说,父皇这么做,是什么道理?” 夏天睿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别这么激动,我现在可以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情,并不是德王做的,而是皇后做的。你现在去冲着德王说事儿,一点用都没有。” 宣王闻言,眉毛一跳:“什么?!又是那个老妖婆害我?!上次她在父皇面前数落了我一顿,这次她居然对我下毒,这个老妖婆的心怎么这么狠?!等一下……” 说到这里,宣王好像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皇后下毒,却把德王送进了刑部大牢,难道他们窝里反了?!” 他定定地望着夏天睿与云箫,只见,他们二人一同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宣王见状,控制不住地兴奋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高家人也有今天呀!自己人打自己人,打得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夏天睿却马上泼了他一盆冷水:“你别高兴的太早,德王已经被放出了刑部大牢,说不定……他们又和好了!” 宣王闻言,笑容顿时凝固。 “什么?这么快又和好了?二哥,你在逗我玩吗?!我还没开始看戏,你就好奇我戏已经结束了。” “我没有逗你玩,我是在跟你说认真的!” 夏天睿微微皱眉,道, “这件事情很复杂,其实,我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照理来说,经过上次我与太子妃的离间计之后,德王与皇后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嫌隙,我手下的人,向我汇报,德王在皇后那里,吃了两次闭门羹,而中秋晚宴的事情,皇后设局,也分明就是冲着德王去的,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又突然修复了,我想,这其中,应该是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 云箫很赞同夏天睿所言,她点了点头,补充道: “太子殿下说的有理,臣妾觉得,得王的事情,如果皇后不松口,他是万万走不出刑部大牢的。皇后与玉妃,都是高家的女儿,他们虽然嫁进了后宫,但是,在前朝,她们依靠的,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左丞相高大人,如果这样来推的话,那个让情况发生变化的人,会不会就是高丞相呢?” “很有可能……”夏天睿点点头。 “一定就是他!”另一边,宣王斩钉截铁地说道,“高子渊那个老狐狸,阴谋诡计最多,这天下,能够说得动皇后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这边,夏天睿接话道:“如此一来,整件事情,也就解释的通了。” 宣王闻言,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道:“现在,德王与皇后又和好了,那你们之前,岂不是白忙活了?!” 夏天睿闻言,十分微妙地一笑: “那倒不一定,皇后是个喜欢记仇的女人,德王触怒皇后,一定不仅仅是被我们算计了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否则的话,皇后也不至于在中秋晚宴上,设下那么大的一个陷阱,来陷害德王,而德王,也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子,双方只是暂时看在高丞相的面子上,各退一步,可是,一旦双方的利益再次出现冲突,新仇旧恨一块儿上,恐怕会比现在闹得更难看!” “你说的很对!” 宣王闻言,不住地点头,不过,他仍然有疑问, “可是,还有一点,我没有想通,皇后的伎俩,父皇不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吧?就凭一个奴才的翻供,父皇便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并且,将这件事情匆匆定案,这不像是父皇一贯的风格啊,二哥,你之前不是说,父皇会彻查此事吗?” 夏天睿闻言,不禁皱紧了眉宇: “中秋晚宴那天,父皇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父皇现在这样做,并不是代表着,他已经不怀疑德王或者皇后了,而是,他不想过多的苛责德王。总之,父皇的心思,是没有人可以猜不透的。” 如此说来,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宣王听完这一席话,脸色阴沉,就在这时,他忽然旧事重提: “二哥,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嫂子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避讳了。你说……母妃的事情,父皇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怀疑?他会不会……也像我们两个一样,觉得母妃的事情,是皇后在暗中捣鬼,只是忌惮着高家的势力,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 夏天睿闻言一顿,说实在话,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可是,看这两年,皇上对皇后的态度,似乎又并不是无迹可循。最起码,皇上对皇后的宠爱,确实比三年前要少了很多。 此刻,夏天睿无法给宣王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能叮嘱道: “不管父皇对皇后是什么态度,皇后毕竟还在凤仪宫中坐着,我们对皇后,还是得客客气气的,至少,在表面上,不能跟她撕破脸皮。” 就在这时,宣王又道:“敏太子的事情,父皇还在暗中追查吧,也不知道父皇最近都查到了些什么!” “荣辉,你要记住,不管父皇查到什么都不是冲我们来的,从始至终,我们需要提防的人都是皇后,大方向一定不能错。” “二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一定会谨慎的。” 夏天睿闻言,点点头。 -------------------- 德王出了刑部大牢之后,大夏国的宫廷,倒是风情浪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秋去冬来,大夏国迎来了北边的客人----蛮族天山国使臣来访。 天山国,地处大夏国北部边境以外之地,天气寒冷,多风多雪,土地贫瘠,无法种植水稻,百姓以放牧为生,由于他们好斗野蛮,因此又被称为“蛮人”。 天山国常年干燥缺水,只有一座古老的天山,是他们国家的用水源头。 而天山国的国都,就建在天山的山脚之下,因此得名“天山国”。 在天山国,天山是他们的圣山,天山国百姓一年的收成,就看天山上能融多少雪水下来。因此,百姓们都很敬仰天山,在天山国,如果有人敢对天山不敬,是会被抓起来坐牢的。 由于天山国物资匮乏,每到大夏国秋收季节,他们总是侵扰大夏国的北部边境,南下掠夺物资,用以过年。 去年年底,天山国国君举行大婚,大宴群臣七天七夜,他们去年秋季从大夏国这里掠夺去的物资,基本上已经耗尽,所以,他们不得不在今年春初的时候,再次南下侵扰大夏国边境,用以维持他们今年上半年的生活。 但是,自从被敏太子打败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南下侵扰大夏国了,因为,敏太子这一仗,不仅消耗了天山国的主力军队,还使得天山国与大夏国签订了“秦晋之好”十年盟约。 这条盟约规定,大夏国与天山国双双息战,互通贸易,友好相处,至少十年之内,双方不得向彼此发动战争。同时,大夏国需要将本国的农耕水利技术,无条件地教给天山国的百姓,让天山国的百姓,在天山脚下,开展简单的农耕,作为回报,天山国每年冬初,需要向大夏国进贡牛羊各五千头、精锐战马八千头、狐皮貂毛绸缎各一千匹,以及当地各种土特产。 (PS:今天份3000字更新送到,故事开起新副本,天山国中会不会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敬请期待明天的更新,推荐期间,大家多多投票哟~) 第29章 使臣献宝 今年,就是天山国向大夏国进贡的第一年。天山国的使臣带着足量的贡品,来到了大夏国的帝都,觐见皇上,而皇上也早已命令相关的大臣们,布置好行馆,给天山国的使臣居住。 据说,天山国使臣到达帝都的当天,皇上就接见了他,场面还很隆重,可见,皇上还是十分重视两国之间的关系的。 当天晚上,皇上在广贤殿设宴,邀请天山国众使臣入席,承办本次晚宴的人,依然是皇后。 不过,皇后以自己忙不过来为由,奏请皇上开恩,将一直禁足在钟庆宫的玉妃放出来,戴罪立功,协助自己,共同筹办晚宴。 不得不说,皇后是真的十分会揣摩圣意,此时,皇上心情大好,哪里还会去追究之前的事情,自然是招待好天山国使臣最重要,于是,他想都不想,就同意了皇后的请求,如此,玉妃便被放出了钟庆宫。 当天晚上,云箫与夏天睿一起出席了晚宴。 云箫朝上面望去,玉妃就坐在距离皇后最近的那一个席位之上,其他后妃都坐在她之下。 玉妃虽然被禁足了一段时间,但是,有皇后与高家人给她撑腰,她的风采,依旧胜过其他的妃嫔。如此看来,她还是嫔妃之中,最尊贵的那一个。 云箫不禁暗道:有家族依仗的女人,就是好! 等到天山国的使臣进来的时候,云箫微微翘起唇角,抬眸望去,不禁讶然。 领头的使臣,一共有三个,后面都是随从,他们身着窄袖紧身装,琥珀色的眼睛,头发虽然也是黑色的,却全都是乱发。 不仅如此,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使臣,还将自己的头发全部剪短,只留下末尾一条长长的辫子,用发带束住。 云箫早就听夏天睿说过,天山国的风俗,与我们大夏国迥然不同,可是,没有想到,彼此之间的居然差别这么大。 在大夏国,若是有人敢剪头发,就是大不孝,告到官府,可是要坐牢的。而且,大夏国人喜欢穿广袖长袍,这样的窄袖紧身装,对于大夏国人来说,十分不方便。 不过,云箫心中虽然惊讶,却不会像其他的嫔妃们一样议论纷纷,哪怕只是与夏天睿耳语几句,因为,这样只会显得自己孤陋寡闻。 天山国的使臣在大殿中央停住脚步,朝着皇上行了一个国礼。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使臣名叫阿扎布,他对皇上说道: “尊敬的大夏国皇上,我代表我们天山国的国君向您问安,感谢您的招待!” 皇上和颜悦色地说道:“使臣不必客气,你们远道而来,给我国带来了这么多的东西,朕理应以礼相待,等你回去的之后,记得代朕向贵国国君问好,若有机会,朕希望可以同贵国国君一起,把酒言欢,共赏歌舞!” 阿扎布闻言,立刻道:“皇上请放心,您的话,我一回国,就会第一时间传达给我国国君。我天山国希望与贵国一直友好相处,互通贸易,共同繁荣昌盛。” 皇上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天晚上,使臣们不必客气,这些酒菜歌舞,都是朕特地为使臣们准备的,你们可以尽情享用。” 使臣们又朝着皇上行了一个国礼,然后,阿扎布接着说道:“多谢皇上,不过,我国国君还特地让我带来了一样我们天山国的国宝,进献给皇上,今天晚上,我已经将它带来了。” “哦?”皇上闻言挑眉,“是什么?” 阿扎布对这底下的随从一示意,立刻便有人将他说的国宝用盘子呈上。 刘安从使臣手中接过盘子,盘子中放着一个镶有宝石的盒子,皇上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放着一个蹴鞠大小的透明球,在大殿内辉煌灯火的映衬之下,散发着点点光晕。 皇上望向阿扎布,问道:“这是……夜明珠?” 阿扎布摇了摇头,道:“皇上,这并不是夜明珠,它只是看起来,与夜明珠有些相像。这是我天山国的国宝圣水珠,传说是由我国祖上最有名的大巫师,采集天山上至阴之水与至阳之水练就而成,在最寒冷的天山之巅,也能够触手生温,可是,不管如何将它加热,这圣水珠都不会烫手,您现在就可以伸手试一试!” 呵,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珠子,不会是阿扎布信口胡诌的吧! 云箫听完,不禁皱了皱秀眉。 另一边,皇上已经伸手摸了摸那个圣水珠,真的触手生温,十分神奇,皇上不禁双眼放光,赞道: “这圣水珠,真的像使臣说的那样,是温热的,而且,摸起来,十分的舒服!” 阿扎布又道:“其实,这圣水珠的神奇之处,还不止这一点。这颗圣水珠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身体患有严重寒疾之人,只要将这圣水珠放在床上,不出半年,寒疾就能痊愈。” 皇上闻言,再次点了点头,道:“多谢贵国国君的一片心意,这圣水珠,朕便收下了。使臣请入座,晚宴马上开始。” “这皇上!” 今天的晚宴,依旧热闹,酒香醉人,美食诱人,丝竹声不绝于耳,令人难忘。 -------------------- 晚宴散后,回到东宫,云箫还在想天山国使臣进献的圣水珠。 云箫熟读各国史书,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圣水珠”的记载,如果真的像阿扎布说的那样,是他们祖上的大巫师炼制而成的,并不是现在炼制成的,那么,又怎么可能不会出现在天山国的史书上呢? 还是说……这圣水珠太过神秘,上位者不让记载在史书上? 夏天睿见她想得出神,便问道:“箫儿,你在想什么?” 云箫闻声,回过神来,含笑回答道:“臣妾在想那个圣水珠,天山国中,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太子殿下,在此之前,你是否有听说过这样一颗珠子?” 夏天睿笑道:“这是天山国的国宝,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让外人知道的,如果不是使臣将这!圣水珠送来并且详细的介绍,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云箫闻言,不禁有些失望:“原来就连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唉……” 夏天睿见状挑眉:“箫儿,你对这个圣水珠很感兴趣吗?是不是也想摸一摸?” 说完,还不忘对着云箫抖了抖没风。 于是,寝殿中的气氛顿时变了。 云箫立刻拉长了音调嗔道:“太子殿下,你可真会逗臣妾,圣水珠现在在父皇那里,难道臣妾还要专门跑到父皇那里去,强行要了来摸一摸吗?” 夏天睿闻言,立刻大笑起来:“我看父皇对你的印象挺好的,你若是去找父皇讨要,他一定会给你的!” “你……”云箫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夏天睿毫不在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箫见状,懒得搭理他,起身往里面走去。 -------------------- 经过这样一闹,圣水出的事情,云箫反倒是放下了。 而天山国的使臣,在大夏国停留了三天之后,也启程返回本国。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就在天山国使臣离去后的第二天晚上,皇上的身体,就出现了不适之感。 起初,只是浑身乏力,皇上以为是自己操劳国事,太累了,便没有宣御医,只是比往日更早就寝。 到了次日清晨,皇上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乏力的状况,不仅没有消退,还伴随有头昏、头痛。 到了午后,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除了上述症状之外,皇上还开始呕吐,皮肤上,也陆陆续续的出现许多红疹,这些红疹,虽然不痒,却让皇上觉得异常难受。 经过御医院众位御医的共同会诊,始终无法确定,皇上这一次,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众位御医都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事情是,承乾殿中,近身伺候皇上的宫女与内侍,接连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就连御医院的远判陈御医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也就是说,皇上病,具有十分强烈的传染性。 按照大夏国的宫规,只要身体有病的宫人,必须立即遣送至乐安堂中禁足,由专门的人,统一派送食物与水,手头上宽裕、在后宫中得脸的宫人,就可以通过银子打通关系,为自己弄来救命的药材,而没有关系可走又没有高额银两打通关系的宫人,就只能在乐安堂中等死。 宫廷,就是一个拜高踩低、见风使舵之地。 不会有人愿意为了一个生病的奴才而轻易冒险。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三日,乐安堂中竟然传出了死讯,死的人,都是曾经在承乾殿中近身伺候皇上、而又没有门路为自己弄来药材的宫人,有宫女,也有内侍。 (ps: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但是大家不用担心,作者君不会断更的,提前预告一下,师父马上就要下山了,故事将开启高能模式,敬请期待,爱你们~) 第30章 师父下山(1) 消息一经传出,大夏国皇宫上下,人心惶惶。 大家都说,这是瘟疫来了,再联系今年四月时,敏太子在自己的寝殿中上吊自尽,真是天不佑大夏。 然而,云箫却觉得,说瘟疫,实在太过牵强。 首先,如果真的是瘟疫来了,为什么最先发病的那个人,会是皇上,要知道,皇上可是整个大夏国最尊贵之人。 其次,大夏国皇宫守卫森严,所有进出人员都有专门人查看,没有一定身份的人,根本就进不来这皇宫,而朝臣之中,并没有一人,出现与皇上相同的症状。而在后宫中伺候的宫女、内侍,全部都必须在内务府中登记造册,他们想要进出皇宫,不仅需要后妃的手令,还需要在内务府中登记,手续十分繁琐。 然而,云箫翻阅过近十天内务府的登记名册,并没有发现宫人进出皇宫的记录,也就是说,这种病,不可能是从外面带进皇宫的,那么,如果真的是瘟疫,又是怎么传染给皇上的呢? 因此,云箫觉得,皇上并不是得了瘟疫,严格来说,皇上连病了都谈不上,皇上其实是……中毒了。他中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毒,所以,被人们误以为是瘟疫来了。 然而,在流言四起、人云亦云的大夏国皇宫,云箫即便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也不敢轻易说出来,更何况,她既不是御医,手上也没有证据。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她必须接近皇上。 可是,当她把自己想要去承乾殿协助皇后服侍皇上吃药的想法,告诉夏天睿,希望他能从中安排的时候,夏天睿不仅没有同意,还破天荒地吼了她,并且,一再警告她,不许私自前往承乾殿。 云箫理解夏天睿的心情,他害怕自己被传染,也像皇上一样“得瘟疫”,怪只怪,自己没有将自己“百毒不侵”的事情,提前告知于他,就算现在跟他说实话,他也只会认为,是自己为了去搏个“贤惠”的名头,故意骗他。 是的,夏天睿觉得,云箫之所以会有这么大胆的念头,都是为了去搏个“贤惠”的名头。 云箫拗不过夏天睿,不禁十分头疼。 几番思量,云箫决定给自己的父亲云寒山写信,让他一定要想办法,请师父独孤夜雪下山,进宫救治皇上。 为了说动师父下山,云箫将自己的猜测,详细地写在另外一封信中,装在一个红色的信封中,并且,交代千月,这封信非常要紧,只有她的师父一个人可以看,就连他的父亲都不可以拆开,务必要让父亲将这封信,送到师父的手中。 事关重大,云箫在写好这两封信之后,便让千月立即送出了宫,希望师父可以尽快下山。 -------------------- 然而,变故永远比计划来得快。 就在这两封书信被送出宫的当天晚上,承乾殿传出皇上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已经无法独立进服汤药的消息,而原本在承乾殿中伺候的宫人,全都被感染了,并且已经全部被遣送至乐安堂,皇后紧急传召所有的妃嫔与皇嗣,入承乾殿。 云箫与夏天睿、花倾若一起来到承乾殿,等到人全到齐的时候,玉妃扶着面色有些憔悴的皇后出来了。 待众人问过安之后,皇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众人说道: “皇上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这些日子,本宫日夜守在承乾殿,一步也不敢离开,御医们也陪着本宫,一直守着皇上,并无一人因为怯懦而离去,大家一直都是尽心尽力,本宫看着,很是感动,可是……皇上的情况,却是每况愈下,如今,已是昏睡的时间,远远多过清醒的时间,就连喝药都成了大问题,而之前一直在承乾殿中服侍皇上的宫人,又全都被遣送到了乐安堂,皇上的身边,现在,已经没有熟悉的人服侍了……” 说到此处,皇后故意停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哀婉的声音,继续说道, “虽然,本宫又从内务府中,调了新的宫人至承乾殿服侍,可是,他们要么就是笨手笨脚的,根本就服侍不好皇上,要么就是畏首畏尾的,根本不想服侍皇上,本宫看着……本宫……本宫……” 说着说着,她竟然当众哭了起来。 玉妃见状,赶忙递了个帕子过去,劝道:“姐姐,底下的奴才不懂事,打发去严刑司就是了,你千万不要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这段时间,你劳心劳力,衣不解带地服侍在皇上床前,我们所有人都瞧见了,谁敢说自己的功劳大过皇后?不怕天打雷劈么?!” 皇后一把握住玉妃的手腕,急切地说道:“可是……皇上的身边,必须有得力的人服侍才行,否则,只会耽误御医的诊治!” 说着,她又望向底下众人,继续刚才的“大义凛然”, “本宫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把大家都请来商量对策,为了能让皇上尽快的好起来,皇上必须由与皇上关系亲密之人来服侍,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心的!如今,在这殿中之人,无疑是皇上身边最亲近之人,除此之外,本宫再也想不出其他人!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做出表率,所以,本宫决定,从明日开始,便亲自侍奉皇上的汤药与膳食……”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玉妃便立刻跪下,大声说道: “姐姐,使不得啊……所有皇上用过的东西,您都不能碰,否则,您也会像那些宫人一样,被皇上传染的!皇上已经倒下了,您若是也跟着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还有谁可以出来主持大局?” “可是……” “别可是了,姐姐,妹妹知道您伤心,可是,您不能傻事啊!这等近身服侍之事,可以由其他人代劳!”玉妃说完这一句,便突然站起身来,满脸肃穆地望着底下,十分威严地问道,“大家都已经看到了,皇后都伤心糊涂了,根本没办法近身服侍皇上,那么……谁愿意自告奋勇来承担这件事情?”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众人一动不动地看着高家姐妹二人演戏,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皇后要是真的想亲自去近身服侍皇上的汤药,还把他们这些人叫来做什么?自己直接去,不就完了吗? 既然现在已经把他们全叫来了,又演得如此逼真,那么,今天晚上要是不选出这么一个人来,肯定也不会放他们回去。 可是,谁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谁都害怕,压根就没有人出来“自告奋勇”。 云箫原本是想借此机会去“自告奋勇”的,可是,夏天睿在下面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云箫不准说话,云箫只好闭嘴。 另一边,玉妃在上头等了半晌,见底下竟没有一个人出来说句话,脸色不禁黑如锅底。 玉妃不禁怒然斥道:“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出来承担吗?难道你们天天喊着吾皇万岁都是假的吗?实在太令本宫失望了……太子,皇上最心疼的人就是你,如今,你连你父皇也不管了吗?” 玉妃原本在训斥所有人,突然喊道夏天睿,夏天睿不禁一怔。 如此,他握着云箫的手便一松,云箫见状,立刻甩开夏天睿的手,火速走到众人的最前头,抢在夏天睿的前头说道:“玉妃娘娘,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如今,皇上不能临朝,国事无人主持,皇上先前便说过由太子暂时摄政,因此,万万不能让太子殿下近身服侍皇上!” 玉妃闻言,十分曼妙地翘起了唇角,道:“既然太子不能近身服侍皇上,不如……就由太子妃来近身服侍,太子妃,你可愿意啊?” 云箫想也不想,立刻答道:“臣妾遵旨!” 玉妃没想到云箫答应得这么快,瞬间脸都绿了,愣是半天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 皇后到底沉得住气,在玉妃的身后拍了玉妃一下,玉妃才回过神来,退到一边。 皇后望着云箫,又是感动又是欣慰地说道:“太子妃,本宫与皇上果然没有看错你,本宫就知道,将你嫁与太子,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想……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只要你好好服侍皇上,本宫必有重赏!” 云箫赶忙陪着皇后把这场戏演完:“谢母后,母后放心,臣妾一定会全力以赴,尽心尽力!” 皇后对云箫的表现,十分满意,今日动不了夏天睿,能动云家的女儿,也不算太亏。 她瞟了玉妃一眼,玉妃会意,赶忙将皇后扶起来,皇后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然后,对云箫道:“这件事情,今天,这就这么定下了,事不宜迟,太子妃,你便随本宫进内殿去吧!” “臣妾遵旨!”云箫说完,便跟着皇后、玉妃进了内殿,从始至终都不敢转头朝后面望一眼,因为她知道,夏天睿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 (ps:更新迟了,实在抱歉……) 第31章 师父下山(2) 终于散了,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纷纷退出承乾殿。 夏天睿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花倾若一直拉着他,不让他进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夏天睿狠狠地甩开花倾若的手,黑着一张脸,沉声问道:“倾若,你刚才一直拉着孤做什么?” 花倾若知道,夏天睿现在很生气,可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不禁又委屈又难过,她皱眉解释道: “天睿哥哥,现在里面很危险,你也都看到了,所有在内殿伺候皇上的宫人,都感染了,这种病,是不认人的。你去了,也有很大的风险会被感染!既然皇上已经将政事托付给你了,那么,你就得为天下的百姓负责,所以,为了天下百姓,你真的不能进去!” 说到这里,她不禁放缓了自己的语气,然后,接着说道, “倾若知道……你很担心太子妃,可是,她是自己心甘情愿进去的,又不是我们强迫她去的,而且,就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她不去的话,玉妃就会强迫你去,事情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说,太子妃她只是进去协助皇后服侍皇上,内殿还是有很多的宫人在,她不一定会有事情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她不提云箫是自愿去的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夏天睿便火冒三丈。 他紧紧皱着眉宇,加重语气说道: “没错,皇后与玉妃,是希望孤也被父皇传染,太子妃担心孤的安危,所以,才会自愿前去,可是,难道就因为她是自愿去的,孤就应该不管她吗?!他们高家姐妹自己不敢近身服侍父皇,便恨不得孤与孤身边的人,个个中招,今天到这里来的人,又有哪一个人不知道,他们高家姐妹只是在演戏?!可是,倾若,难道你也像高家姐妹一样,希望太子妃被父皇感染吗?!” 希望,她当然希望,她怎么可能不希望?!最好云箫也像那些宫人一样,被皇上感染,然后死去。 她花倾若的人生中,本来就不应该出现一个名叫“云箫”的女人,她更加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最倾慕的天睿哥哥,心里、眼里都只有云箫。 可是,就像宣王曾经安慰她的那样,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相互吸引,夏天睿深深吸引了她,而她,却未能深深吸引夏天睿,天长日久,也不一定管用。 当然,此时此刻,这些想法,她一分一毫都不能表现出来。 花倾若微微垂下睫羽,低低答道:“倾若没有……倾若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倾若……倾若只是担心天睿哥哥的安危!就像你担心太子妃那样的担心你而已……” 说着说着,她竟哭了起来。 可是……她流眼泪,并不是因为今天被夏天睿这样质问了,感到伤心,而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的一片深情,竟然被夏天睿如此忽视,她替自己感到极度委屈。 原来,就算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抵不过,男人一时的激情。 夏天睿见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急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了,不禁很是尴尬。 他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花倾若忽然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头来,望着夏天睿,一边流泪,一边道: “天睿哥哥,你从来没有对倾若这么凶过……你也从来没有这样不相信倾若……天睿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倾若,倾若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关心你也不对吗?天睿哥哥,自从你娶了云家的人之后,你的眼里,就只看得见她,那倾若呢?倾若算什么?难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统统都不作数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说完这一句,她再也不看夏天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承乾殿。 “倾若……” 夏天睿喊了一声,见她走得快,不禁气闷地住了口,他又朝着内殿望了望,半天都不见云箫出来,便知,一定是皇后与玉妃故意不放她出来,只怕今天晚上,云箫都回不去东宫了,他不禁摇了摇头,也离开了承乾殿。 -------------------- 此时此刻,在承乾殿的内殿,云箫跟着皇后、玉妃进来之后,终于见到了皇上。 皇上大概是昏睡过去了,平躺在床上,呼吸很平稳。 玉妃进来了之后,便扶着皇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在皇后的手边的椅子上落座。 云箫抬眼望去,她们两个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皇上的床,起码有五尺远,而且,现在这寝殿内,还有数位宫人在。 怪不得这段时间,被传染的都是宫人,而她们二人,虽然也一直在这里面伺候皇上,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想到这里,云箫不禁暗笑:在这宫廷之中,夫妻之情,简直犹如儿戏。身处至高之位的人,又有谁,不想活的更长久一些?!说来说去,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真的不贪生,也没有谁真的不怕死。 这边,玉妃见云箫进来了之后,一直站在边上不动,便有些不高兴,她便转头望向自己的侍女绿水,问道: “绿水,皇上的药,熬好了吗?” 绿水最懂得玉妃的心意,赶忙朝着自己的身侧指了指,答道: “娘娘,已经熬好了,一直在炉子上,用小火煨着,待会儿皇上醒了,就能直接服用了。” 玉妃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拿着帕子点了点唇角,道:“做的不错,你仔细盯着那炉子,不可以有任何差池。” “是。”绿水答了一句,又问道,“娘娘,现在太子妃进来了,奴婢是否立即将殿内服侍皇上的方法,教给太子妃,以便待会儿更好的服侍皇上服药?” 云箫闻言,眼风冷冷地扫过绿水。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绿水,跟在玉妃的身边,可是把玉妃的虚伪阴险全学会了,并且,还掌握了其中的精髓,一点儿都没有放过。 另一边,玉妃闻言,十分慵懒地舒了口气,道: “这些日子,本宫陪同姐姐一同服侍皇上,都累糊涂了,还好你提醒得及时,否则的话,待会儿皇上醒来,需要服用汤药,太子妃一定手忙脚乱。” 说到这里,她又转头瞟了一眼皇后,只见,皇后正扶着自己的额头假寐,显然是很累了,于是,她又接着吩咐绿水, “那么,现在,你就在这里,仔细地教太子妃,如何伺候皇上服药,本宫先扶皇后去偏殿休息,你可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是,奴婢遵命。” 玉妃对绿水的表现非常满意,主仆二人配合得简直完美,她对着绿水点了点头,便扶着皇后去了偏殿。 玉妃根本就不会把云箫放在眼里,绿水说要教云箫,她明知道云箫是主,绿水是仆,却依然放纵绿水尊卑颠倒,真的让绿水去“教”云箫。 云箫虽然心里不舒服,却没有表现在明面上,绿水在内殿絮絮叨叨地说,云箫便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既不询问,也懒得应答。 因为,云箫知道,绿水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把重要的东西教给自己。皇后和玉妃,正巴不得自己被皇上传染,然后,再换夏天睿到这内殿来伺候皇上服药。 然而,伺候病人喝药,又有谁不会? 她哪里还需要一个奴婢来教?! 所以现在,云箫只需要在这内殿中等,等到皇上醒了,她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接近皇上了,到那时,一切自见分晓。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皇后与玉妃出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回来。 而绿水在“教完”了云箫之后,也闭上了她那张聒噪的嘴巴,内殿安静到了极点。 大概到了亥时初(相当于现在的晚上九点),皇上终于醒了。 于是,内殿中的宫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云箫来到皇上的床边,对着皇上福了一福,躬身说道:“臣妾参见父皇……” 皇上见到云箫,很是惊讶:“太子妃,你怎么来了?” 云箫赶忙答道:“臣妾奉母后之命,前来服侍父皇服药。” 皇上闻言,“哦”了一声,但脸色很明显的阴沉了下去,大概是不满皇后的做法,奈何体力不支,现在就是想把皇后喊进来说一顿,也办不到。 宫人见状,以为皇上要起身,便赶忙过来,将皇上扶坐起来,并在皇上的身后塞了两个靠枕。 云箫在床边的凳子上落座,然后,从宫人的手中接过药碗,用手在碗侧试了一下温度,药的温度现在正好能入口,便舀了一勺,朝着皇上递了过去。 皇上半天不喝,他朝着云箫摇了摇头,道:“太子妃,你……” “父皇……”云箫知道皇上害怕自己被传染了,可是,如果不亲自这样走一遍,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心中的猜测,因此,她只能大胆地打断皇上的话,“父皇,臣妾在来之前,已经详细询问过御医该注意什么了,您放心,臣妾不会有事的,药快凉了,您快些服药吧!” 第32章 师父下山(3) 皇上仍然迟疑,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太子妃,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是皇后让你来服侍朕喝药的,你也没有必要这样认认真真、亲力亲为,只要做做样子就行了,这内殿之中,还有许多的宫人在,他们都可以服侍朕喝药!更何况,皇后现在也不在这里,她又看不见,有朕在,难道这些宫人,还敢去皇后面前多嘴不成?” 皇上终究还是疼爱云箫的。 云箫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皇上是万乘之尊,受万人敬仰与供奉,却依然体恤臣下,怜爱晚辈,这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可是,为了皇上的龙体考虑,她又不得不继续自己的计划,她忽然起身,跪在皇上的床前,真诚地说道: “父皇,臣妾知道您心疼臣妾,臣妾的心中很感动。这内殿之中,虽然有很多的宫人,可是,他们伺候父皇这么长的时间了,父皇的病情,却没有多少好转,臣妾的内心十分担忧,今日,母后说,由父皇身边关系亲密之人来服侍父皇喝药,会更加有利于父皇的病情痊愈,臣妾深以为然,所以,请父皇不要再推辞了,一切以父皇的龙体为重!” 皇上见状,很是感动,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也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他又叹了口气,然后,对云箫道: “太子妃,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既然你已经询问过御医,知道该怎么做,朕喝药就是了,现在天气这么冷,你就别跪了,起来吧……” 云箫闻言,很是欢喜,皇上终于肯喝药了。 她赶忙起身,重新在凳子上坐好,服侍皇上喝药。 不过,御医给皇上开的药很苦,即使是一边吃蜜饯,一边服药,皇上也很难下咽,不过勉强喝了四五勺,便再也没办法继续服药了。 宫人们手脚麻利地拿掉皇上身后的枕头,扶着皇上躺下,云箫赶忙趁着众人忙碌,转过身去,悄悄用手指滑过皇上刚才用过的勺子。 果然有毒! 一切正像自己猜测的那样,皇上并不是得了瘟疫,而是中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毒。 那么,皇上到底是怎么种的毒? 这给皇上下毒之人的手法,实在是太隐蔽了,以致于,众人到现在,都没有察觉出皇上其实是中毒了,就连御医,都被他骗过去了。 云箫心头暗暗叹气,她将手中的药碗放回到盘子中,坐在内殿里,仔细思量。 这并不是一种寻常的毒药,这内殿中,云箫能用的东西实在太少,一时之间,云箫实在没有办法确定,皇上中的究竟是什么毒,更别提按照师父教给她的方法,将这种毒药配制出来了,不禁有些着急。 如今,皇后与玉妃现在将云箫“困”在这里,又特意留下绿水“监视”云箫,云箫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这承乾殿的,但愿师父能早一点收到了自己的信,然后,尽快下山进宫。 这一夜,云箫并没有回东宫,她在内殿守了一夜。 -------------------- 天亮的时候,皇后与玉妃又进来了。 彼时,云箫坐在椅子上,才刚刚醒,见到她们二人,赶忙起身问了个安。 皇后望着云箫,皮笑肉不笑:“太子妃昨夜辛苦了!” 云箫赶忙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不敢居功。” 皇后似乎对云箫的回答很满意,或者说,她就喜欢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你辛苦了一个晚上,现在天亮了,你就先去西暖阁休息吧,等到晌午过了,再来服侍皇上喝药吧!” “是。”云箫福了一福,便款款离开了内殿。 这边,皇后见云箫走远了,便朝着玉妃递去一个眼色,玉妃会意,立刻将绿水喊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小声问道: “绿水,昨天晚上,是太子妃亲自服侍皇上喝药的吗?” 绿水如实答道:“回娘娘的话,是的!皇上原本是不让太子妃服侍喝药的,可是,奴婢一直站在旁边,紧紧地盯着太子妃,太子妃不敢作假,劝了皇上两句,皇上就同意了。” 绿水也算是这后宫的人精了,向玉妃与皇后汇报情况,也不忘把自己的功劳,一块“汇报”上去。 玉妃闻言,点了点头:“对了,昨天,你都看清楚了吗?皇上用过之后的东西,这内殿里的宫人,有没有谁伸手去太子妃那里接过?” 绿水十分微妙地一笑,道:“娘娘放心,奴婢在这内殿之中看得非常清楚,并没有谁去接触过,有了娘娘之前的叮嘱,根本就没有人敢这样去做。而且,奴婢昨天着人呈给太子妃用的药碗与勺子,都是皇上之前用过没有扔掉的,不过是随便用清水洗了洗,太子妃再多碰几次,想不被皇上传染都不可能!” 玉妃闻言,立刻与皇后对视一眼。 皇后的眸底,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道:“云家的女儿贤惠,本宫也不能拦着她,难得皇上看重他们云家,选了她来做这太子妃,本宫总要多给她一些表现的机会!” “姐姐说的是!”玉妃会意,又对绿水吩咐道, “绿水啊,继续盯着太子妃,皇上用过的药碗、勺子不用清洗得太干净,还有……告诉内殿伺候的宫人,内殿里的灯火,不要点得太亮,会伤到皇上的眼睛,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绿水乖巧地道。 玉妃很满意,从自己的头上抽出一支纯金的钗子,塞到绿水的手里,道: “收着吧,等皇上的龙体痊愈了,本宫还有厚赏!” 绿水望着自己手里的金钗,又惊又喜,虽然她是玉妃身边最得脸的宫女,但是,宫女的俸禄,实在不多,她在这宫里一年的俸禄,都买不起这支金钗。 绿水赶忙屈身道:“谢娘娘赏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一旦发现太子妃的身上出现红疹子,就会立刻禀报给娘娘。” 玉妃点点头,对着她挥了挥手,绿水便赶忙退下。 第33章 师父下山(4) 另一边,云箫出了内殿,便见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女,朝着自己迎了过来。 云箫微微一笑:“千月,你也过来了啊!” 昨天云箫来承乾殿的时候,只带了千韵,并没有带千月。 千月的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她道:“太子殿下很担心娘娘,所以,昨天晚上他一回去,就让奴婢到承乾殿来候着娘娘,没想到娘娘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出来,皇后与玉妃娘娘的心可真狠……” 云箫闻言,赶忙拍了一下她的手,制止她说下去,然后,对着她与千韵使了个眼色,低声道: “承乾殿中伺候的宫人,都被皇后换掉了,这里到处都是皇后的眼线,她现在让本宫去西暖阁中休息,我们先去西暖阁再说吧!” 千月与千韵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她们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现在也只能先陪着云箫去西暖阁。 她们一同来到西暖阁,千月乖巧,立刻将西暖阁中站着的宫人,全部都遣了出去,然后,将西暖阁的大门紧紧地关上,千韵则麻利地收拾好床铺,扶着云箫坐下。 云箫望着面前皱着眉头的千月与千韵,笑道:“好啦,不就是一个晚上没睡吗?本宫现在可以睡了,等过了晌午再过去就行可以了,你们不用太为我担心!” 千韵闻言,立刻道:“过了晌午还要去啊?娘娘怎么不推一推?!” 云箫拉过他们二人的手,道:“没有用的,皇后与玉妃,摆明了就是要折腾本宫,就算本宫想推,她们也会找别的借口。对了,千月,昨天本宫让你送出宫的信,送到了吗?” 千月赶忙回答道:“已经送到老大人的手上了。” “父亲看了信之后,怎么说?” 千月道:“老大人说,他会尽快派人去山上通知独孤先生,一有消息就会立刻送进宫来,不过,为皇上引荐独孤先生之事,还需要娘娘想个法子,毕竟……他现在也见不到皇上。” 云箫闻言,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本宫倒是要好好感谢一下皇后娘娘,要不是她安排本宫去服侍皇上喝药,本宫还不一定有机会,去向皇上引荐师父,只要一切顺利,师父能够见到皇上,那么,皇上一定能平安度过此劫!” 然而,千韵仍然担心不已:“可是,娘娘,皇上的病,毕竟传染性极强,您这样日日夜夜地在内殿服侍皇上喝药,终究是太危险了。” 云箫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道:“你不用太担心本宫,皇后与玉妃是什么心思,本宫心中一清二楚,本宫知道怎么防范,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千月伸手拍了一下千韵,对她道:“千韵,娘娘昨夜一宿没睡,先让娘娘好生睡会儿,你就别聒噪了,咱们该去给娘娘准备膳食了!” 千韵闻言,点点头,跟着千月一起,退了下去。 -------------------- 午膳时,宫外便有消息传进来,说师父已经下了山,此刻正住在云府,只待皇上的传召。 云箫闻讯,很是欢喜。 晌午过后,云箫按照皇后的要求,去了内殿服侍皇上喝药,并且,一直待到天黑。 皇后与玉妃一直在内殿“看着”云箫,云箫自然什么也不能说,不过,她们毕竟活得金贵,天才刚刚黑,她们便趁着皇上昏睡,离开了内殿,和昨天晚上一样,皇后交代云箫,今夜一定要伺候好皇上,不能有半点差池。 云箫乖巧地应了,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她知道皇后与玉妃晚上不会过来,自己虽然又要熬夜,却暗暗庆幸不已。 师父的事情,她终于有机会说了。 皇上仍然在亥时初醒来,绿水着人端了药碗过来,云箫服侍皇上用过药后,将药碗往盘子上一搁,对众宫人道: “绿水,你带着他们,把东西撤下去吧,顺便通知御膳房为皇上准备些夜宵,盯着他们做好了,再端过来!” 绿水闻言愕然,玉妃说了,必须时时刻刻盯着云箫,现在云箫想把她遣走,她当然不同意,她道: “太子妃,我们都走了,谁服侍皇上?皇上现在该躺下就寝了,还是让奴婢们来服侍皇上就寝吧……” 说着,她便要伸手扶皇上。 云箫冷着一张脸,站起身来拦住她的去路,低斥道:“放肆,本宫是主,你是仆,本宫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皇上面前,难道你还想以下犯上?” 云箫知道,绿水下一句,就会把玉妃与皇后搬出来压自己,所以,她故意加重“皇上面前”四个字的语气,把她的话全堵回去。 果然,绿水闻言,脸色煞白。 皇上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段时间,刘安不在承乾殿伺候,这在承乾殿中伺候的奴才,越发没有规矩了,绿水,你既然是个奴婢,就应该有一个奴婢该有的自觉,你刚才已经以下犯上了,现在你就去承乾殿大门口跪着,天没亮,不准起来,以儆效尤!” 绿水闻言,面如死灰。 然而,既然皇上已经发话了,她也就没有了挣扎的余地,只能退出内殿,老老实实地去承乾殿大门口跪着。 有了绿水做榜样,这内殿站着的其他人没人敢再留,赶忙收拾好了东西,退出了内殿,并将内殿的大门关好。 皇上等他们都走远了,方转头望向云箫,道:“太子妃,你把他们都遣退,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对朕说?” 皇上果然无比精明,云箫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说道:“父皇睿智,臣妾确实有个想法,想要奏请父皇!” “你说……” 云箫斟酌着字句,道:“父皇病了近十日,虽然天天都在喝药,却一直不见大安,臣妾心中深感不安,倒不是臣妾不相信宫里的御医,而且如今御医们都给不出一个确切的解决方案,甚至说不出父皇得的究竟是什么病,臣妾实在难以安心,所以,臣妾斗胆,向父皇推荐一人,进宫来为父皇医治,还请父皇恩准!” 皇上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推荐的是何人?” 第34章 师父下山(5) 云箫答道:“臣妾要向父皇推荐的,是神医独孤夜雪,不知……父皇是否有听说过他?” 皇上闻言,略想了想,道:“是那个名满天下的世外高人独孤先生吗?” 云箫闻言,很是惊喜,原来皇上也知道自己的师父,她赶忙道:“对,就是他!” 皇上点了点头,又道:“朕听人提起过几回,只是……这一时之间,去哪里寻那高人?难道太子妃认识他?” 听皇上这话的意思,是愿意宣召师父进宫了,云箫很是欢喜,道: “父皇不必忧虑此事,家父已经寻到了独孤先生,只是,还需皇上宣召,独孤先生才能入宫来为皇上看诊。” 皇上闻言,抬眸朝外面望了望,然后,对云箫道: “这时辰,也不方便宣翰林学士进内殿来草拟圣旨,太子妃,你既然识字,便代朕草拟一份圣旨,由朕盖上玉玺,你着人送出宫去,让那位独孤先生明日进宫来看诊吧!” “是,臣妾遵旨。” --------------------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翌日,皇后与玉妃见到独孤夜雪的时候,脸色都白了。 玉妃利剑一样的目光,扫向低首站在一旁的绿水,那模样,简直就想立刻吃了她。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对云箫说道:“太子妃,昨天晚上并没有翰林学士来承乾殿,给皇上草拟圣旨,那么,是谁给皇上草拟圣旨的?不会是你吧?!” 云箫有些尴尬,但也只能如实答道:“昨天晚上,确实是臣妾替父皇草拟的圣旨,不过……” “你可知,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不等云箫说完,便厉声打断,“你已经触犯了宫规,难道还不知罪?” 云箫面色镇定,不慌不忙地说道: “母后容禀,臣妾不敢违背宫规,更不敢干政,臣妾昨天晚上是奉父皇之命草拟圣旨,并且,圣旨中的内容,仅仅是宣独孤先生进宫为父皇看诊,并没有涉及到政事,因此,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干政。更何况,特殊情况之下,父皇的龙体安康重于一切,臣妾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母后通融!” 皇后闻言,冷冷一哼,死死地盯着云箫,威严地说道: “太子妃,你倒是挺会狡辩的,全部都推到皇上的身上,你便什么责任都不用担了!” 她的目光,在云箫的身上打了个转,又望向站在云箫身侧的独孤夜雪,然后,不阴不阳地说道, “独孤先生是吧?是从哪里来的?本宫怎么从未听过?这是要给皇上看病,容不得一点马虎,并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都可以进到承乾殿内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或者你们云家,担待得起吗?” 云箫觉得,皇后实在是太难缠了,跟皇后啰啰嗦嗦地说了这么久,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刚才,她好不容易等到皇上清醒,出来请师父进去,没想到,就撞上了皇后与玉妃。也不知道,皇上现在,是不是又昏睡过去了,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快刀斩乱麻。 云箫决定对自己狠心一把,她义正言辞地说道:“母后尽管放心,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臣妾愿意以命相抵!父皇还在内殿中等着,请母后莫要再为难臣妾了。” 皇后与玉妃闻言,顿时变了脸色。 然而,云箫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皇后与玉妃无奈,只好让他们两个进去。 云箫引着独孤夜雪进入承乾殿的内殿,玉妃照例遣了绿水跟上去,不仅如此,这次皇后还遣了自己的贴身侍女红衣一起跟过去。 云箫早料到皇后与玉妃会这样做,待走到内殿的大门口时,她并不急着推门而入,而是转身站在门口,等着她们跟过来。 果然,不一会儿,绿水与红衣就出现在了云箫的视线中,云箫冷冷地翘起唇角,对着面色发白的绿水道: “绿水,你今天是打算带着红衣一起以下犯上吗?!看来……昨天晚上在承乾殿大门口跪一晚上的处罚,终究是太轻了啊!” 绿水拉着红衣走得慢,原本以为云箫已经进了内殿,不想,她竟然故意在门口等着自己,听了这话,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红衣鄙夷地望了一眼绿水,然后,皱眉对云箫道: “太子妃,我等是奉了皇后的懿旨前来内殿伺候皇上,你拦着我们不让进,难道是要违抗皇后的懿旨吗?” “哦?皇后的懿旨在哪里?你拿出来给本宫瞧瞧!” “你……”红衣被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云箫趁机步步紧逼:“还是说……你也要进去同皇上说说,然后,领受一下跪承乾殿大门口的荣光?若是当不好奴才,严刑司里多的是法子教你怎么当!” “你……” “还不退下?!”云箫陡然一喝,红衣与绿水都是一震,然后,便一起不情不愿地退下了。 后宫里的宫人,没有一个不惧怕严刑司的,哪里的酷刑丝毫不逊色于刑部大牢,甚至由于那里面对的都是下贱的宫人,用刑之人会更加随意阴狠。 云箫虽然进宫时间不长,却早就摸清楚了这些奴才的软肋,等他们二人走远了,她端端正正地朝着独孤夜雪行了个问安礼,满是歉意地说道: “云箫无能,害师父受委屈了……” 独孤夜雪并不介意,他叹了口气,道:“这怎么能怪你?宫里的人,原本就是这样的,为师早就跟你说过了,宫廷,就是这世上最拜高踩低之地,依照刚才的情况来看,高氏姐妹,肯定没少在后宫为难你,你虽然贵为太子妃,过得却并没有为师想象中的那么好,要不是为师亲眼看到,你也未必肯说出来……不说这些了,你专门停在这里,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云箫点点头:“师父,你知道天山国的圣水珠吗?” 独孤夜雪点点头,道:“知道,那是天山国的国宝。” 云箫接着问道:“那……它有毒吗?或者说,它对于不同地域的人来说,会起到相克的作用?” 第35章 圣水珠(1) 独孤夜雪闻言,摇了摇头,道: “圣水珠是天山国的国宝,只有天山国的国君才可以享用,它本身没有毒,对人体只有益处,比如除寒祛湿,也不存在你所说的地域相克,就算有人想在圣水珠中下毒,也因为它太过透明而难以实现,除非,送到这里来的是一颗假的圣水珠。” “假的圣水珠?!” 云箫闻言,不禁瞪大了双眸, “这不可能吧!当时,皇上还亲自摸过这颗珠子,它确实触手生温,与普通的珠子很不一样,而且,天山国的使臣一路跋山涉水,送一颗假的珠子过来,还在众人面前大肆炫耀,他是把我们大夏国的人都当成傻子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独孤夜雪闻言,叹了口气:“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他们送来的圣水珠到底是真是假,还需要我亲自看过了才能确认。云箫,你不会是怀疑,皇上的病与这个珠子有关吧?” 云箫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很肯定地说道:“师父,我仔细分析过,皇上出事之前,他的行为与宫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只有皇上接触过使臣送来的圣水珠,所以,我十分怀疑这圣水珠……”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皇上的咳嗽声。 原来皇上还醒着,云箫赶忙止住自己的话头,引着独孤夜雪进入内殿,来到皇上的床前,与独孤夜雪一起向皇上行礼: “臣妾给父皇请安。” “草民独孤夜雪参见皇上。” 皇上点了一下头,道:“平身,太子妃,你刚才怎么去了这么久?” 云箫如实回答道:“回父皇的话,臣妾刚才在外面,碰到了母后,母后问起独孤先生的事情,臣妾解释了两句,便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请父皇恕罪。” “哦,原来是这样,皇后没说什么吧?” 云箫倒是想趁机告上一状,然而,救治皇上要紧,只好说道:“并没有……” 独孤夜雪闻言,转头望了云箫一眼,眸底似乎有赞赏之色。 这边,云箫又接着对皇上说道: “父皇,既然独孤先生已经来了,是否立即开始看诊?”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嗯……太子妃,独孤先生一路辛苦了,你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着,别怠慢了。” “臣妾遵旨。” 说完这一句,云箫便命人搬来了一个红木圆凳,给独孤夜雪坐下,宫人们按照御医给皇上看诊的规矩,手脚麻利地伺候了起来。 独孤夜雪认真地诊了片刻,心中便有了底。 他朝着云箫点了点头,云箫便知道,一切与自己猜的差不多。 事关重大,内殿中现在站在的宫人,都被皇后换过了,哪些是无辜的,哪些是皇后的耳目,哪些又是下毒人派来盯梢的,无人知晓,所以,云箫只能把他们暂时都遣出去。 皇上望着云箫做这一切,宫人中倒有几个面色迟疑的,他便阴沉着一张脸,宫人拿眼睛一瞧,便不敢多留,纷纷退了出去。 云箫等他们都退干净了,又将内殿的大门关好,重新走了回来。 皇上对云箫道:“太子妃小小年纪便如此细心谨慎,倒是让朕十分意外!” 云箫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父皇信任臣妾,不仅准许臣妾在内殿服侍,而且,还宣召了臣妾推荐的独孤先生,臣妾当然要尽心尽力,这是容不得一点差池的事情。” 说着,她又转头望向独孤夜雪,问道, “独孤先生,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皇上的龙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还请您直言!” 独孤夜雪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皇上,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诉您,您并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而是中毒了!” “什么?朕中毒了?!”皇上闻言,大吃一惊,“怪不得朕得御医们,一直都说不清楚,朕得的究竟是什么病症,朕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所以,得了什么稀罕的病,御医们没有见过。没想到,居然有人向朕下毒,神医,朕到底中的是什么毒?” 独孤夜雪答道:“这是一种十分稀有的毒药,名字叫做火萃。这种毒,无色无味,呈水状,可以依附在任何事物之上,并且,风干之后,根本就看不出来。中毒之人会出现头昏,头痛,呕吐,浑身乏力等症状,全身还会长满红疹子,如果救治不及时,它不仅能够通过他所接触的东西,将这种毒传染给别人,而且,还会不断耗空人体的内需,到了后期,就会使中毒之人,出现火烧全身一样的痛苦。最快,只要三天就能要人的命。” “原来如此,好厉害的毒药!”皇上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又接着问道,“这种毒,神医可有解毒之法?” 独孤夜雪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解毒之法,我倒是有,只是……皇上这些年,日理万机,积累了不少的陈疾,再加上上了年纪,这次中毒拖了十多天,没有及时解毒,我现在虽然有把握替皇上缓解所有的症状,让皇上可以正常的处理政事,但是,想要将皇上体内的毒素完全排出,却是不可能的,这些毒素会导致皇上出现后遗症,皇上若是想恢复到原来的身体状况,恐怕……” 皇上见状,心中已经明了,他看起来很乐观: “没关系,独孤先生不必自责,朕还以为朕把老骨头,熬不过这个冬日,没想到,朕还有机会继续下床处理政事,已经很不错了,朕知足了,呵呵呵呵呵……” 云箫闻言,原本忧愁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父皇福泽深厚,只要能趟过这一关,以后一定能越来越好的,而且,臣妾也曾听御医说过,保持愉悦的心情,会对人的身体大有裨益,有独孤先生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皇上闻言,大笑起来:“太子妃,这可全是你的功劳,等朕大好了,一定会重重的奖赏你!哈哈哈哈哈哈……” “那臣妾可以提前要赏赐吗?” 第36章 圣水珠(2) 皇上闻言,微微一怔,云箫突然说这话,倒不像是她一贯的风格,他忽然很好奇,云箫到底想要向自己讨要什么赏赐,便问道: “太子妃,朕可以提前给你赏赐,但是,你得先告诉朕,你想要什么赏赐!” 云箫闻言,很是欢喜,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回答道: “臣妾最近觉得腿寒,尤其是入夜以后,腿脚会很酸软,臣妾听说……天山国的国宝圣水珠,有治疗腿寒的功效,所以,斗胆向父皇借来用一用,不会用很长时间的,还望父皇垂怜!” “原来你是想要那珠子,天山国的使臣,吹捧它疗效惊人,你竟然也相信了,朕看……你不是腿寒,是见那珠子漂亮,想要把它放在你的寝殿里,当夜明珠用吧!” 皇上笑得合不拢嘴, “它就在对面最大的那个柜子的最底层,一直都没有人动过,你自己去拿吧,喜欢就留着,不用还回来了!” 云箫听了这话,不禁满脸通红,但是,现在又不好解释,只能福了一福,道:“谢父皇赏赐!” 这边,独孤夜雪又道:“皇上,我这就去给您写个解毒的方子,不过,我初来皇宫,对宫里的路不熟悉,可否让太子妃为我引路?” 皇上说了这半天话,也很疲倦了,他伸手揉了揉额角,道: “那好吧,太子妃,你便为独孤先生引路,出去的时候,让宫人进内殿来伺候。” “臣妾遵旨,父皇请好好休息!” 说完这一句,云箫便端出圣水珠,与独孤夜雪一起退出了承乾殿的内殿。 -------------------- 独孤夜雪在西暖阁写好为皇上解毒的方子,又仔细地交代了宫人使用的方法后,才与云箫一同前往东宫。 这次,皇后与玉妃倒是没有再出来为难云箫,在回去的路上,独孤夜雪问云箫: “刚才在承乾殿的内殿,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上,这圣水珠中可能有毒,却要拐弯抹角地将这珠子讨来?虽然,你现在是太子妃,身份尊贵,但是,能给皇上下毒,还做得这么隐蔽,肯定不是一般人,你想要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将这下毒的凶手找出来,恐怕很难。这件事情,还是需要皇上下令去查才行!” 云箫闻言,转头望了一眼千月手中盘子里的圣水珠,长长地叹了口气,回答道: “师父,你说得很对,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但是,在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之前,我不敢贸然去皇上面前,说圣水珠的事情,一来,那样会显得我很莽撞,二来……这圣水珠,是天山国的使臣送来的礼物,涉及到我大夏国与天山国之间的关系,万一我有什么话说错了,影响到两国之间的关系,甚至动用武力,那我岂不是要成红颜祸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独孤夜雪大笑,“你长得如此美丽,倒是有成为红颜祸水的潜质!” “师父……”云箫皱眉道,“我可是你的徒弟,难道你希望我成为红颜祸水,遗臭万年吗?!” “这件事情,我可决定不了,要问你的太子殿下,肯不肯让你当这红颜祸水!我可是在云府已经听你大哥说过了,太子殿下很喜欢你,他那个侧妃一点儿都比不上你,你可别想骗我!” 云箫闻言,双颊烧得通红,不禁低声啐道:“大哥怎么这么多嘴?就连这个都说?” 另外一边,独孤夜雪挑眉问道:“云箫,你在小声嘀咕什么?” 云箫定了定心神,岔开话题: “师父,我们已经到了,东宫就在前面……” 独孤夜雪“哦”了一声,抬首望了望。 二人一起进入东宫,早就得到消息的夏天睿,赶忙迎了出来,彬彬有礼地道: “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独孤先生吧,快请入座!” 独孤夜雪笑了笑,与云箫一起向夏天睿行了礼,方才入座。 夏天睿看到千月手中的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着的是圣水珠,疑惑地问道:“太子妃,你把圣水珠带回来了?” 云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千月说道:“千月,你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带着他们都下去吧,然后,你再去库房中取三副手套送过来。” “是。”千月乖巧地答了一声。 不一会儿,宫人们便全都退了出去。 夏天睿见状,顿时觉得不妙,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父皇的病,不会跟这颗圣水珠有关系吧?” 云箫神色凝重地说道:“太子殿下,这只是臣妾的怀疑,还没有得到证实,父皇如今龙体虚弱,臣妾不敢私自将此事拿去打扰父皇休养,只能借口自己腿有寒疾,将这圣水珠先借来,仔细研究。” 夏天睿闻言,点了点头。 接下来,云箫便将独孤夜雪在承乾殿中,为皇上看诊的经过与自己的猜测,详细地说了一遍。 夏天睿听完,面色沉如水。 他又看了看那个装着圣水珠的盒子,起身走到它的面前,道: “仔细回忆起来,确实只有父皇接触过这颗圣水珠,你们的推测,很有道理,难道真的是天山国的人在谋害父皇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云箫知道,是千月送手套过来了,于是便扬声道:“进来!” 不一会儿,便见千月端着手套走了进来。 等千月放下手套退出去,并关上正殿的大门之后,三人同时戴上了手套。 独孤夜雪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圣水珠,有手套做防护,即使圣水珠上有残留的火萃毒,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然而,独孤夜雪仔细地检查之后,竟然有惊人的发现:“这颗圣水珠,是真的圣水珠,而且,它没有毒!” 云箫闻言,大吃一惊,她瞪大了双眸,望着独孤夜雪,道:“什么?!没有毒?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的推测方向错了?” (PS:今天的更新送到,请大家继续投票、写本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请锁定明天的更新,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37章 圣水珠(3) 云箫赶忙从独孤夜雪的手中,接过这颗圣水珠,对着光线仔细地看了看,皱眉道: “没错啊,这就是晚宴那天,天山国的使臣送来的圣水珠,当时,阿扎布把它说得很神奇,臣妾很好奇,就一直盯着它看,现在臣妾不可能认错的!” 这边,夏天睿道:“当时孤也在,现在也可以确定,这就是天山国使臣送来的圣水珠,既然独孤先生判定,这圣水珠是真的,那么,就不可能是有人仿制了一颗一模一样的圣水珠,而且,天山国的使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可能送一个赝品给父皇啊……” “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那父皇中的毒到底是从何而来?”云箫不禁有些泄气,“除了这圣水珠,臣妾真的再也想不出,这段时间,父皇还接触了什么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 夏天睿闻言,也不禁皱紧了眉头。 一切看起来,似乎无解。 就在这时,一旁的独孤夜雪看了看云箫手中的圣水珠,又看了看刚才装圣水珠的盒子,皱眉道: “火萃之毒,虽然厉害,但是,只要我们的身体不直接接触到它,就不会受到伤害,而且,根据古籍上的记载,与它相克的冰坞汁,可以在短时间内,完全化解它的毒性,如果,有人给圣水珠下了火萃毒,害皇上中毒之后,又趁皇上病倒时,悄悄取出圣水珠,用冰坞汁将火萃毒洗去,那么,我们现在就无法在圣水珠上,找到毒药残留下的痕迹了。” 夏天睿与云箫听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云箫紧紧皱着眉头,叹道:“这下毒之人的心思,可真是缜密,用这种方法洗去圣水珠上的毒,那么,就算我们能够想到,皇上是因为触摸了圣水珠而中的毒,也没有物证,如此一来,众人还是会像之前那样,认为是瘟疫来了,而根本不会往中毒的方向去想!” 然而,独孤夜雪却道:“我看未必……” “嗯?”云箫挑眉,“师父,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发现?” 独孤夜雪点了点头,道: “虽然圣水珠现在不能拿来作为物证,但是,装圣水珠的盒子却可以!你看,这盒子做得这么精致,并且,比珠子要大许多,悄悄将珠子运出承乾殿容易,但若是带上这盒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在那盒子上打了个转,然后,接着说道, “在承乾殿内殿伺候的宫人众多,皇上生病期间,还被皇后大换血,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而皇上又说,这圣水珠,一直放在承乾殿的内殿之中,他这么肯定,就说明他清醒着的时候,偶尔还是会看一眼的,我如果是那个下毒之人,就一定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连珠带盒,一块运出承乾殿,因为,一旦被人发现圣水珠失窃,那么,马上就会有人将皇上的病,与圣水珠联系在一起,这对下毒的人十分不利,所以,我可以很肯定,只要我们的推断没错,这装圣水珠的盒子里,一定因为接触了圣水珠而残留有火萃毒,这就是我们要的物证!” 云箫闻言,重新展开笑颜,她赶忙道:“师父,那就请你检查一下,这装圣水珠的盒子,到底有没有毒吧!” 独孤夜雪望着云箫一笑,然后开始检查盒子。 片刻之后,他对云箫与夏天睿道: “盒子里有火萃毒,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下毒的人就是通过圣水珠向皇上下毒,然后又用冰坞汁洗去上面的证据,以此来麻/痹众人!” 云箫听完,将手中的圣水珠放回盒子里。 这边,夏天睿深吸一口气,道: “好精妙的布局,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此一来,就算最后被发现了,也可以嫁祸给天山国,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云箫闻言,挑眉望向夏天睿,问道:“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天山国在这件事情上,一定没有嫌疑呢?” 夏天睿十分微妙地一笑,答道: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天山国不满盟约而做的,那么,按照时间推断,父皇发病的时候,就是天山国进攻我大夏国的最佳时机,可是,直到现在,北部边关也没有传来,天山国南下进攻的消息,更何况,天山国的人早就离开了帝都,又如何重新回到大夏国皇宫,将圣水珠偷走,洗去上面的毒呢?” 云箫听完,连连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下毒之人,现在就藏在大夏国的皇宫中,并且,他还可以自由地出入承乾殿。” 独孤夜雪点点头:“这么说来,有嫌疑的,也没有几个人了!还好你出来的时候,知道用黑袋子将这盒子套住,否则的话,我们现在,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夏天睿与云箫闻言,都笑得很灿烂。 独孤夜雪在东宫用过午膳之后,就离开了皇宫,暂时住在云府。 -------------------- 是夜,云箫并没有再回到承乾殿伺候。 夏天睿来到云箫的寝殿,坐在里面的床上,却半天不说一句话。 云箫见状,道:“太子殿下,你不会……是想惩罚臣妾吧?臣妾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在承乾殿的内殿服侍父皇喝药,说不定已经被父皇传染了,你要是惩罚臣妾的话,臣妾就故意抓你的手,你怕不怕?!” 夏天睿闻言,完全绷不住,顿时笑出了声: “我要是真的像父皇那样了,你就每天晚上都别想睡,干脆坐在我的床边,日日服侍我喝药,看是你害怕还是我害怕!” “你……”云箫气得脸都绿了。 夏天睿却装作看不见,继续说道:“知道自己错了,不赶紧来认错,还在想方设法地逃避,你当我这个太子殿下是花架子吗?!” 云箫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是花架子!你……哎哟……”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她却突然惊呼起来。 (PS:今天的更新送到,请大家继续投票、写本章说,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38章 圣水珠(4) 原来是夏天睿把云箫拉到自己旁边坐下了。 云箫没想到他突然会这么做,吓了一大跳。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夏天睿,道:“太子殿下,你真的不怕臣妾已经被传染了呀?” “怕什么怕?”夏天睿瞪着眼睛道,“你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还能跟我犟嘴,哪里像是中毒了?再说,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在意的人,我怎么会怕你?!” 云箫闻言,微微垂下长睫,有些害羞,又有些紧张。 夏天睿却笑得格外灿烂,他深情地望着云箫,说道:“箫儿,我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你了,想你了……你想我了没有?” 云箫抬头望了他一眼,他的眸底,有那么炙热的情意。 她想,也许这就是每个情窦初开的男子,都会有的样子,这一刻,她不想去管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这样的眼神,令她沉醉。 于是,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夏天睿见状,更加高兴。 他接着说道:“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皇后与玉妃让你去承乾殿内殿,服侍父皇喝药,摆明了就是希望你也被父皇传染,她们姐妹二人不喜欢我,所以,也讨厌你……” 云箫摇了摇头,道:“她们真正希望被父皇传染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臣妾,或许……云家早就在朝堂之上,碍着他们高家了,所以,她们二人才会在后宫如此为难臣妾,不一定就是你的原因,太子殿下,你别自责了,反正臣妾现在并没有被传染,她们肯定气得睡不着,呵呵呵呵呵呵……” 夏天睿见状,有些生气地瞪了云箫一眼,啐道: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她们两个睡不着觉才让人觉得危险呢,天晓得,她们睡不着的时候,是不是躺在床上想什么坏主意?!” 云箫闻言,笑得越发大声。 不过,她一看旁边的夏天睿黑着一张脸,又赶忙收起笑声,乖巧地说道: “这皇后与玉妃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就没有精神,再加上她们年纪大了,长此以往,会加速她们的衰老,尤其是容颜的衰老,她们变丑了,父皇就不会再宠爱她们了,高家在后宫没了依仗,也会跟着衰败下去,就算他们想要打什么坏主意,也没有用了,一切,都在太子殿下的掌握之中!” “你现在知道哄我了?!”夏天睿似乎还不满意,“你自己好好想想,从你嫁到东宫来,一直到现在,除了今天这次,你有没有哄过我一次?” 云箫闻言,不禁很是头疼,他居然开始翻旧账了,云箫只好道: “太子殿下太金贵了,臣妾哄不住,唉……看来,臣妾今天晚上,还是去承乾殿算了……” “放肆!还想着去那里,看我怎么惩罚你!” 说着,他便一把抓住了云箫的双手。 云箫的力气没有他大,只好皱眉认错:“臣妾错了,臣妾认错还不行吗?” 夏天睿这才放开云箫的手。 云箫赶忙说点别的:“太子殿下,我们赶紧说说正事吧!” 夏天睿挑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说说看……” “你说……给父皇下毒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夏天睿闻言有些泄气,他回答道:“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好想的?不是皇后,就是玉妃,今天上午的时候,你自己不是都已经把范围,缩到最小了吗?” 云箫再次皱眉,道:“太子殿下,你怎么这么随意?除了她们二人,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这边,夏天睿马上解释道: “你忘了?父皇一出事的时候,皇后与玉妃就立刻带着人,坐阵承乾殿,从那时起,除非经过她们二人同意,否则,没人能进得了承乾殿的内殿,她们甚至在很短的时间内,将承乾殿内殿伺候的宫人,全部换掉,就连跟在父皇身边时间最长的刘安,也被她们送去了乐安堂,如果说……这里面,她们没有做一点见不得光的事情,我绝不相信!” 云箫闻言,不禁点点头,道:“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臣妾也很赞同你的想法,臣妾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总有点什么,被我们遗漏了……” 夏天睿见状,不禁拉长了音调: “好了,箫儿,这件事情,等父皇身体好些了,他自然会下令彻查的,不管是谁做的,都跑不了,你就别再想了!这几天,你在承乾殿也累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嗯。” -------------------- 虽然云箫在次日清晨,就将圣水珠与盒子悄悄带回了承乾殿,并趁皇上入睡的时候,悄悄放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但是,圣水珠曾经被带离过承乾殿的事情,还是走漏到了玉妃与皇后那里。 玉妃在皇后的寝殿,与皇后密谈了整整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如纸。 入夜时分,玉妃将德王传到了自己的钟庆宫。 在玉妃的寝殿内,玉妃一见到德王,便将所有的宫人全都遣退了,然后,毫不客气地赏了德王一个响亮的耳光。 德王捂住自己的脸,大声地说道:“母妃,这都是舅舅让我做的……这件事情,不能全怪我……” 然而,玉妃依然怒不可遏,她伸手指着德王,道:“你舅舅难道会让你去弑父?!都到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想骗我?你是不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德王依旧不认错:“母妃,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经过了舅舅的同意之后,才这样做的,我只是把之前商量好的毒药,换了一种……舅舅说了,事情如果有什么变化,他会尽全力保我登上帝位,并且,我们已经将证据悄悄地藏到云府中,到时候,夏天睿没有了云家做靠山,就算他是东宫太子,也没有办法当皇帝!” “你……”玉妃气得满脸通红,“那现在呢?” 德王闻言,不发一语。 (PS:今天的更新送到,请大家继续投票、写本章说、活跃书评区,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继续加油哒,爱你们~) 第39章 高氏姐妹(1) 这边,玉妃继续斥道: “你父皇被你下毒,却被云家的女儿救了,你们把所谓的证据,藏在云家还有什么用?!立功的,是他们云家的女儿,得你父皇信任的,也是他们云家的女儿,现在,你去你父皇面前指认,一切是云家人做的,你父皇会相信吗?!煜泽,你是没有亲眼在承乾殿看到,你父皇对待云家女儿的样子,我告诉你,现在就连皇后都比不上她……” 说到这里,玉妃的声线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辛酸, “我们派去盯梢太子妃的宫人,太子妃不希望她在内殿,你父皇就直接将人打发出去,还罚她在承乾殿的大门口,跪了整整一个晚上,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煜泽,为什么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提前与我商量?你知道,这件事情,帮了我们的敌人多大的一个忙吗?要不是皇后今天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母妃,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父皇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自从敏太子辞世之后,他的眼里,就只看得到夏天睿,不管有什么好处,他都是给夏天睿,他什么时候看过我一眼?” 德王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愤愤不平地接着说道, “敏太子辞世不过才三天,他不跟任何人商量,便直接册封夏天睿为新太子,还把云家的嫡长千金,赐婚给夏天睿做太子妃,用以巩固夏天睿的势力,父皇如此宠爱夏天睿,还有我的路吗?!就连皇后……就连那种没有儿子依仗的女人,也觉得我没有用,可是,母妃,我并不觉得自己比夏天睿差,是父皇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受够了跟在那些所谓的哥哥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日子,敏太子算什么?夏天睿又算什么?我凭什么必须屈居他们之下?!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了……” 德王心中有怨,玉妃的心中又何尝不怨?! 事实上,她比德王更加怨恨,可是,她知道自己需要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然后,冷声说道: “你父皇确实很不公平,当初,柔贵妃还在世的时候,他便只宠爱皇后与柔贵妃,后宫其他的妃嫔,一个月都见不到你父皇两次,更别说侍寝了,后来,柔贵妃病逝了,明明是他们花家自己请来的御医下的定论,可是,你父皇却还是觉得,柔贵妃之死与皇后有关,因此,这两年越来越不待见皇后。” 说起往事,玉妃不禁满是惆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母妃身为皇后的妹妹,从前还能靠着皇后的宠爱,在你父皇那里多分些雨露,可是现在……却只能被皇后连累,跟她一起坐冷板凳,哼……其实,母妃也曾试探性地,问过皇后几回柔贵妃的事情,可是,每回皇后都否认,母妃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就算真的是她做的,母妃也不会出卖她,她这样苦心瞒着,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目光一转,再次落到德王身上, “还有这一次,我们原本商量好了,是要让夏天睿进内殿去服侍你父皇的,可是,没想到太子妃半路杀了出来,我本想设法逼退太子妃,可是,皇后居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答应就答应了吧,我想着,只要她在内殿待上几天,她也会被你父皇传染,可是,她竟然瞒着我跟皇后,请来了名满天下的神医,这太子妃真是好手段,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局给破了,皇后也被那丫头摆了一道,呵……” 就在这时,德王忽然问道:“母妃,太子妃真的没有被父皇传染吗?” 玉妃一脸失望地摇了摇头,道: “没有……我与皇后在内殿亲眼瞧着她给皇上喂药,每次宫人呈给她的碗,都是皇上用过以后没有扔掉的,以前这么做的宫人都被皇上传染了,无一幸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太子妃还是好好的……” “怎么会这样?”德王紧紧地皱起眉头,“这也太反常了吧……在太子妃没有进入承乾殿的内殿之前,她不可能知道父皇是中毒了,也更加不可能有解药,她怎么会没被父皇传染呢?!” “这件事情确实很蹊跷!可是,你啊,有功夫管别人,不如先管管你自己!” 玉妃再次深吸一口气,说道, “这件事,皇后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过,今天她把我传到她的寝殿,详细说明了情况,你想在东窗事发的时候联合你舅舅拖皇后下水,是没有可能了,不仅如此,她还会把这件事情当成你最大的把柄,以后,你若是敢违抗她,她就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轻轻松松地放过你了,我这个姐姐呀,呵,你是不知道,她要比你想象中的,狠毒十倍!” 德王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所有的事情,我一人承担!” 然而,玉妃却不同意:“你去承担?你如何承担?!煜泽,你给我听着,这件事情,不管你父皇怎么查,有没有着人来问你,你都不可以承认!” “为什么?” 就在这时,玉妃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你不要管为什么,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可以了!” 然而,德王却忽然觉出玉妃这话的异样来,他摇了摇头,道: “母妃,难道……你又要像上次那样去替我顶罪吗?!我不许你这么做,我们还没有走到绝境,我们还是有退路的……” “没用的,别再异想天开了!” 玉妃打断德王的话,用十分无奈的语气,继续对德王说道, “我实话告诉你吧,在你舅舅那里,我与皇后,他只会选皇后,因为皇后更有能力,更能稳固他左丞相的地位!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德王深深皱眉,问道:“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PS:话说……你们期待玉妃领盒饭吗?哈哈哈哈哈……) 第40章 高氏姐妹(2) 此时此刻,玉妃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心头究竟是何滋味,她无奈而忧伤地望着德王,回答道: “煜泽,你实在是太大意了,你怎么能在圣水珠上下毒?那是天山国使臣送来的礼物,你要知道,你在圣水珠上下毒,如果现在你去认罪,就不仅仅是谋害父皇,还有通敌卖国之嫌,你父皇最痛恨这种事情,他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轻轻松松地放过你,只要你认了,你就再也没有办法当皇帝了,所以,你一定不能去认,就算鞭子打到你身上,你也不能认!” 玉妃的目光十分坚毅,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这一次,我们高家,算是栽在夏天睿与云家女儿的手上了,已经是在劫难逃了,皇后与哥哥……已经做好了放弃我的准备,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整个高家……” 然而,德王还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他道:“母妃,你不可以去认罪!这件事情,舅舅也有份的……” “没有用了……你说这些都没有用了……”玉妃再次打断德王的话,“难道你还指望你的舅舅去认罪吗?!我与皇后都靠着你舅舅,我们整个高家,都靠着你舅舅,没有你舅舅,就什么都没了!” “母妃……”德王忽然流下了眼泪,他跪在玉妃的面前,愤愤不平地说道,“母妃,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难道要我以后都对皇后那个老女人卑躬屈膝,一辈子受她的控制吗?那我岂不是跟她的奴才一模一样了?!” 玉妃见状,心中悲伤不止,她无比心痛地合上双眼,将眼眶中的眼泪逼退,再次睁眼,她的眼底,是死寂一般的冷酷,她对德王道: “越王勾践尚且能卧薪尝胆,你这又算得了什么?!煜泽,你要记住,你是天生的王者,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屈居在别人之下,现在的忍耐,是为了以后的腾飞,一个人,只有先学会了忍耐,才有资格让别人对他臣服!皇后虽然厉害,但是,她也有她的软肋,她没有了儿子,而且,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儿子了,她要想在这宫里,长期屹立不倒,就必须依靠皇嗣,而你,是她唯一的选择。” 德王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 玉妃伸手将德王从地上扶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他凌乱的衣着,然后接着说道: “煜泽,一个人,不甘心是好事,总比懦夫强!这一次,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母妃会受到怎样的委屈,只要你的前途保住了,母妃就心满意足了,所以,你的心中不要有怨恨,尤其不要怨恨皇后与你的舅舅,因为,你以后的路,还用得着他们,母妃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事情,等你真的当了皇帝,你想把他们怎么样,他们都得听你的,而且,他们还会匍匐在你的脚下求你!”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凶狠,就好像,她已经看到了,她的儿子当上了皇帝一般, “所以,现在,你一定要忍住你心中的这口气,好好地利用他们,明白吗?” 德王连连点头,道:“母妃,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 玉妃不再责怪德王,她用手中的帕子擦干德王脸上的眼泪,叮嘱道: “煜泽,你以后,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你不要再去她的面前戳她的痛处,让她难看!还有,对你舅舅,你也要一如既往的恭敬,他毕竟是你的亲舅舅,终究是疼爱你的,以后,你如果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可以去问你舅舅。” “母妃,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去挑衅皇后了……” -------------------- 御医们按照独孤夜雪开的方子给皇上调养龙体,五天之后,皇上的身体便好了许多,并且可以上朝处理政事了。 皇上下旨,命刑部与大理寺,彻查圣水珠之事。 就在这期间,原本被皇上传染,被遣至乐安堂的刘安,由于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身体痊愈,又回到了承乾殿伺候。 皇上见到刘安,很是欢喜。 这段时间,承乾殿里没有刘安管事,皇上总觉得新来的宫人们,手脚不麻利。 因此,刘安一回来,皇上立刻命令刘安重新安排承乾殿中伺候的宫人,把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和不会伺候的宫人,全都打发回内务府。 刘安是跟在皇上身边最久的宫人,他最懂得皇上的心思,不过一日功夫,就把这些琐事安排妥当。 他听说皇上在调查圣水珠的事情,便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向皇上禀报道: “皇上,你中毒以后,奴才还在承乾殿中伺候的时候,曾经看到玉妃娘娘趁您昏睡的时候,独自一人悄悄进去承乾殿的内殿,动过圣水珠,奴才听说您正在调查此事,却又没有什么进展,不知……玉妃娘娘跟这件事情,是否有关联?” 皇上闻讯立刻问道:“刘安,当时你看清楚了吗?” “奴才都看清楚了……” “那皇后呢?皇后是否有参与其中?” “这……”刘安想了想,答道,“皇上,奴才没有瞧见的事情,不敢私自做出定论,您中毒那段时间,皇后娘娘确实一直守在承乾殿的内殿伺候您,一直尽心尽力,奴才并没有看到皇后娘娘参与此事……” 皇上当即下令彻查玉妃的钟庆宫,然而,一无所获。 当天晚上,竟然又有几名在承乾殿伺候的宫人向皇上禀报,曾经看到玉妃私自接触圣水珠。 当晚巡夜的御林军,在玉妃所住的钟庆宫周围,找到被处理的冰坞汁。 皇上将玉妃传到承乾殿,玉妃对此事供认不讳,并且,坚持称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她不满皇上册封夏天睿为新太子才做的,是她一人所为,没有同党。 皇上龙颜震怒,下旨废了玉妃的妃位,将她贬为庶人,遣送至上阳行宫,今生今世都不得踏进帝都一步。 同时,以管理后宫不善为由,令皇后闭门思过半个月。 -------------------- 后宫的日子,开始变得像死水一般。 在中宫的寝殿内,红衣拿着小木锤子,一边给榻上的皇后捶腿,一边道: “娘娘,不过就是半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您就别烦心了……” 皇后闭着眼睛,揉了揉额角,道:“高庶人(玉妃)现在走到哪了?” “已经出了帝都的京郊……” 皇后又问道:“德王没有去送吗?” 红衣答道:“去了,只是说不上话!” 皇后幽幽地睁开双眸:“对了,太子妃那边有消息了吗?她出现中毒的迹象了吗?” 红衣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派去盯梢的宫人回来禀报,太子妃不仅没有长红疹,就连呕吐头昏都没有……” 皇后闻言挑眉:“她吃药了?她请来的那个独孤先生还挺厉害的!” 红衣再次摇头:“也没有,御医院与御药房都没有记录啊!” 就在这时,皇后突然坐直了身子:“都没有?!这太子妃不会是个妖怪吧!” 上架感言与活动 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告诉大家,本书将于明天(4.1)中午12:00上架。 感谢我的编辑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么么哒! 感谢各位书友粉丝们一直以来对我的不离不弃,这已经是我的第三本书了的,说实在话,我还是觉得古言写得更加顺手,所以,我又回来写古言啦,哈哈哈哈哈…… 新书的免费期只有一个多月,不算太长,但是,真的很感谢大家持续的追更与投票,每天更新之后,看一看你们写的本章说和书评,我真的觉得很满足,也对码字充满了信心。 感谢有你们,感恩有你们,很开心我们还可以一起嗨皮,现在,这本书马上就要上架了,也希望你们可以继续追更下去。 这本书,对我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首先,它开在一个令人特别难忘的年份,这一年,我每天窝在家里,足不出户,专心构思新书,专心码字,于是,新书诞生了,其次,这本书是我在吸取前两本书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创作的,我自认为是比前两本书更加成熟的作品。 大家可以放心入坑,这本书呢,不会虐,也不会无理由的欢脱,就是古言爽文,不过,基于我一贯的写实文风,打脸会有,但不会毫无缘由地打脸,更不会为了打脸而打脸,大家可以放心追更~ 而故事讲到这里,实际上才刚刚揭开它的冰山一角,前面挖好的坑,都会在后面一一填满,神秘的楼兰,敏太子的死因,大夏国里复杂的人物关系,独孤夜雪的身世之谜,虎视眈眈的天山国等等,都等待你一起来探索。 明天我就要上架了,上架第一天的首订对我非常非常的重要,希望能看到这里的朋友给我一个首订,这本书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经过反复思量敲打下来的,并且反复检查,以保证错字率为最低,所以,希望大家能相信我,继续支持我,同时,还没有刷保底的月票的朋友,也请刷好保底月票,把下个月宝贵的月票直投给本书,这对本书非常重要,再次感谢…… ------------------ 为了感谢大家长久以来对悠然的支持,现在举行上架感恩回馈粉丝活动: 1.上架当天开放许卿繁华盛世VIP群,裙号105365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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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这才反应过来,不禁喜笑颜开: “对啊,如果太子妃真的是妖怪,那么,她不仅当不成太子妃,还会被立即处死,云家也会跟着遭殃,娘娘真是英明……奴婢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皇后满意地笑了,她道:“现在,你终于开窍了……” 话锋一转,皇后又蹙起眉头,道, “可是……我们怎么证明太子妃是妖怪呢?万一,她这次只是侥幸没有被皇上传染呢?我们无凭无据的,也无法让皇上相信呀!” 红衣闻言,也跟着皱眉,她想了想,说道: “奴婢听说,妖怪都怕黑狗血,不如奴婢着人去弄些黑狗血来试一试?” 皇后闻言,立刻用帕子掩住双唇,啐道:“亏你想的出来,你把黑狗血弄来了,难道还能当着皇上的面,泼太子妃身上不成?真是晦气……本宫随便想一想,都要吐了!” “那怎么办呀?” 皇后叹了口气,沉吟片刻,说道:“红衣,你有没有觉得这太子妃……还有什么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红衣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然后答道:“娘娘突然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 皇后挑眉:“什么事情?” 红衣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一边给皇后捶腿,一边说道: “太子妃刚刚嫁进宫的时候,咱们派到东宫去盯梢的宫人回来禀报,说有一日,听到那个花侧妃,在自己的寝殿里发牢骚,原来她在出嫁前,悄悄给太子妃下过酒晕粉,根本没起作用,太子妃的脸上压根就没有生过疮,这可真是怪事儿!” 皇后闻言,眼睛一亮:“这事儿,本宫想起来了……当初,本宫还利用酒晕粉,挑拨过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后来被太子妃化解了,怎么?花侧妃还在自己的寝殿亲口说过,她给太子妃下的毒没有起作用?!” 这边,红衣无比肯定地答道:“是的,娘娘,您说这事是不是见鬼了?” 皇后瞟了红衣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那个花侧妃,就是个花架子,能成什么事儿?天晓得她当时去给太子妃下毒的时候,到底成功了没有?!万一是她自己笨,毒药根本就没有洒到太子妃脸上呢?这件事情,不能拿来作数!” 皇后这么说,红衣闻言,很是尴尬,她只好闭紧嘴巴,不说话。 就在这时,皇后伸手推了推红衣,对她说道: “这件事情,太子妃太狡猾了,本宫要仔细想想,红衣,你去给本宫弄些橘子来!” “是。” -------------------- 事实上,后宫中与皇后有一样疑问的人,并不是只有德王母子。 这天,云箫正在书房里看书,外面忽然传来千月与千韵争辩的声音,云箫心中不禁纳闷,这两个丫头从小就伺候自己,感情一直很好,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 于是,她便将这两个丫头都叫了进来,问道:“你们两个刚才在外面为什么事情争吵?” 千月与千韵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扭扭捏捏地,半天不说话。 云箫见状,不禁微微皱眉,她道: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们两个人,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是所有宫人中,关系与我最亲近的,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说的?!快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千月还是不想说,她伸手推了推千韵,示意由她来说。 千韵无奈,只好说道:“娘娘,其实……并不是我们两个人在争吵,而是花侧妃那边的人,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奴婢与千月都听不下去了,奴婢本来想过去与他们理论的,可是,千月不让奴婢过去……” 云箫闻言,眉心一跳,她问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千韵回答道:“他们……他们说……娘娘在承乾殿的内殿,服侍皇上喝药好几天了,为什么那些宫人都被皇上传染了,而娘娘却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曾经在承乾殿内殿伺候的宫人,也来这里说闲话,他们说自己亲眼看见娘娘接触皇上用过的药碗和勺子,其他这么做的宫人全都被皇上传染,娘娘却没有,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们还说……还说……” “还说了什么?”云箫继续追问道,“千韵,你别害怕,你尽管说出来,本宫不会责罚你的!” 千韵哭丧着一张脸,小声说道:“他们还说,娘娘没事是因为娘娘是妖怪……” 云箫闻言,像是骤然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楞在座位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这段时间,她一心扑在救治皇上这件事情上,虽然立了大功,送走了玉妃,让夏天睿欢喜,但是,她却忽略了周围还有很多的人,嫉妒她同时拥有皇上与太子的宠爱。 然而,这就是人心最本来的面目! (PS:上架第一更,希望大家喜欢,后面还有一更~) 第42章 莫非是个妖怪(2)(贺第一盟荒库,二更) 千月见状,吓坏了,她赶忙跪在云箫的面前,紧紧地抓住云箫的双手,急切地说道, “这都是他们的污蔑,娘娘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是他们说的那样?!太子殿下与皇上是不会听他们乱嚼舌根的……娘娘,您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自从进宫以来,奴婢与千韵都看得清清楚楚,太子殿下对您是真心的,花侧妃坐久了冷板凳,所以,才撺掇着她手底下的人说这些难听的话,她是故意这么做的,我们千万不能中了她的诡计……” 这边,千韵也跟着跪下,急急说道:“对对对……都是花侧妃的诡计,娘娘,您别往心里去……不如,我们把这件事情,禀报给太子殿下或者皇上,在宫里危言耸听,说鬼怪之语,是要被拔舌头的,这些人可真是胆大包天……” 云箫听完她们两个人的话,背后渗出一层厚厚的冷汗。 人言可畏,其实,云箫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些风言风语,传到皇上或者夏天睿的耳朵里,他们会不会相信。 毕竟……自己没有被传染是事实! 可是,这一刻,云箫又觉得很感动,最起码,跟她最亲近的两个侍女,坚定地相信她,并且,还为她打抱不平。 这一刻,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然后,伸手将千月与千韵扶起来,温言道: “你们两个先别生气了……其实,这一次,本宫也是侥幸没有被皇上传染,当时在承乾殿内殿服侍皇上喝药的时候,本宫心里也是很害怕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出事,本宫心里,还是很庆幸的!只是没想到……本宫的运气,成了别人算计的对象,真是防不胜防!” 说到这里,云箫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 “可是,仔细想想,本宫这一路走来,确实要比其他人幸运很多,被人嫉妒,也是在所难免,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你们也没有必要去找他们理论,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的!” 然而,千韵仍然担心,她道:“可是,如果我们放任不管的话,这些风言风语要是传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说不定会影响娘娘的宠爱,那可怎么办啊?” 云箫闻言,嫣然一笑,安慰道: “傻瓜,本宫与太子是夫妻,夫妻原本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风言风语,对本宫不利,自然也对太子殿下不利,若是有人,有胆子去太子殿下面前说,那倒霉可不是本宫,所以,你们俩不用担心!本宫不会受影响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云箫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必须做出改变,自己的体质毕竟与常人不一样,如果总是让别人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终究会坏事。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夏天睿的声音: “现在这东宫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是谁准许你们在院子里,随意议论孤的太子妃的?什么妖怪?什么怪异?什么与众不同?是不是非得看到太子妃也中毒,你们才能满意?!那孤天天跟太子妃待在一起,孤没有中毒,孤在你们眼里,是不是也成了妖怪?!你们简直要造反了……” 千月与千韵听到这声音,吓了一大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云箫赶忙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身来,对她们二人道: “你们千万不要去太子殿下面前说这件事情,也不要提起花侧妃,还有,叮嘱咱们宫里的人,闭紧嘴巴,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谈论是非,记住了吗?” 千月与千韵一起答道:“记住了!” 另一边,正在发怒的夏天睿已经走了进来,云箫定了定自己的思绪,朝着他走了过去,强迫自己笑道:“太子殿下,您回来了……” 夏天睿握住云箫的手,仔细地看了她一圈,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对云箫道: “外面那些话,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如果你不高兴,就不要假装自己高兴来哄我,我是你的丈夫,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等下我就去把外面那几个胡言乱语的宫人送到严刑司去,给他们好好长长规矩!” “太子殿下……” 云箫正要劝两句,却见夏天睿直接对着千月与千韵吩咐道: “你们两个,现在就到外面去,把我罚跪在外头的宫人,全部送到严刑司去,然后,再去通知内务府,天黑之前,送一批嘴巴干净的人到东宫来伺候!” 千月与千韵大喜,赶忙屈身答了个“是”,便迅速出去了。 云箫见状愕然,夏天睿却拉着云箫进了内殿。 云箫给夏天睿到了一杯茶,朝着他递了过去,温柔地劝道: “好了,你都已经处置他们了,就别再生气了……” 这边,夏天睿伸手接过茶,连喝了三口,叹了口气,说道: “你做事一向细心谨慎,又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嫡长千金,知书懂礼,怎么可能像那些连字都不认识的粗鄙奴才一样,连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父皇都跟我说了,当时在承乾殿,要不是你提前跟他说,你已经问过御医如何预防被传染了,他是不会让你服侍他喝药的!怎么这些人不了解情况,就到处胡言乱语?!真是太愚昧了……” 云箫听了这话,终于放下心来。 夏天睿是这样想的,那么,皇上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如此一来,外面的人说得再难听,也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没想到,这云家嫡长千金的身份,在这个时候,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云箫对夏天睿道:“宫人们见识浅薄,愚昧无知者甚多,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只要你相信臣妾,就足够了!” “我当然相信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夏天睿道,“不过,箫儿,今天的事情,应该只是宫人们乱说是非,虽然他们中有些是花侧妃的宫人,但并不代表这些话就是花侧妃教他们说的,花侧妃虽然任性,但不至于这么不懂事,所以,还请你不要误会!” 第43章 师父入仕(1) 云箫闻言,有一瞬间的晃神。 夏天睿十分突兀的这一句,似乎将她心头刚才满满的感动,突然冲淡了少许。 可是,这就是与别人共同分享丈夫的女子,所必须面对的事情。宫廷里的女子,想要独得丈夫的宠爱,几乎是不可能的! 云箫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不过,话又说回来,花倾若毕竟是夏天睿的表妹,有柔贵妃这层斩不断的关系在,夏天睿难免会维护她一些。所以,云箫又理解夏天睿此刻的心情。 她想,就算外面那些话,真的是花倾若教下人们说的,那又能怎么样? 花倾若肯定不会承认,夏天睿就算有怀疑,也不会真的惩治花倾若,所以,自己倒不如大度些,就着他给的台阶下,就当是卖了夏天睿一个面子,毕竟……他刚才已经严厉地处置了那些宫人,也算是给了自己面子。 于是,云箫温柔地说道:“臣妾明白,太子殿下,你放心吧,臣妾不会胡乱责怪人的!” 夏天睿闻言,很是高兴,他紧紧地握住云箫的双手,道: “谢谢你,箫儿,我就知道,你是最明事理的!今天的事情,你受委屈了,其实,也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着人去好好管教那些下人,你就别把他们说的那些混帐话放在心里了!” “嗯……”云箫点点头。 “对了,箫儿,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夏天睿赶忙说点别的,分散云箫的注意力,“就是……你师父出宫以后,又上山去了吗?” 云箫摇了摇头,道:“听大哥说,师父还没有上山去,父亲留了师父在云府住,他们多年没有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师父暂时应该不会上山去。” 夏天睿闻言,一拍自己的大腿,很是兴奋地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了,太子殿下?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云箫有些许疑惑。 这边,夏天睿收起了笑声,接着对云箫道: “箫儿,你师父若是暂时不上山去,你可以给你父亲写一封书信,让他劝你师父入仕!” “入仕?!”云箫眉心一跳,“让我师父进朝当官?他……他……他不一定肯啊!” 其实,云箫想说:我师父肯定会拒绝的,我师父喜欢清净,宫里的人与事都太复杂了,不适合他追求养生与学问,他要是有做官的想法,又怎么会多年隐居山上? 可是,她见夏天睿如此期待,她只好把话说得委婉些。 这边,夏天睿又道:“你看,你师父不仅医术了得,还学识渊博,是这世上难得的人才,这一次,父皇有难,你请你师父下山来救治父皇,你师父便真的下山来了,之前要多少人想请你师父下山,你师父都不肯下山?这说明……你师父其实忠君爱徒!” 云箫闻言愕然,她微微瞪大双眼:“忠君爱徒?!臣妾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夏天睿见状,不禁有些尴尬,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将尴尬掩饰过去,然后,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 “总之,你师父这么有才华的人,若是不留在我大夏国的朝堂,治理天下,那岂不是太浪费了?!箫儿,不如……你也帮我劝你师父,让他入仕吧!条件他可以随便开,父皇那边,可以由我去说……” 云箫听了这话,不禁定定地望着夏天睿。 听他这话的口气,这似乎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也许皇上也有同样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情,云箫便不好拒绝了。 这让云箫觉得很为难,毕竟在宫里,夏天睿与皇上确实对她很不错。 她想了想,对夏天睿道:“太子殿下,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这个说客,我肯定是会去做的,不过……师父的心气比较高,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劝得动师父来朝里当官,但是,我会尽力试一试!” 夏天睿闻言,很是高兴:“箫儿,你真好,这样……现在不是快过年了吗?你先给你师父写封信,邀请他到宫里来做客,到时候,我可以在东宫为他设一席宴,与他详谈,如何?” 云箫仔细思量着,自己的体质异于他人一事,确实也需要请教一下师父,于是,她点点头,道: “好,等过些日子,臣妾就给师父写信!” “谢谢你,箫儿……今天,我就在你这里不走了,一直陪着你……” -------------------- 这一夜,云箫睡得并不踏实,梦影再次幢幢而来。 这一次,云箫梦见自己赤脚奔跑在一个无人的小巷中,天空漆黑漆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在她的身后,有一群恶狗正在疯狂地追赶她。 云箫十分害怕,她大声的呼救,却没有一个回应的声音。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独孤夜雪忽然现身,伸手一拂,那些恶狗竟然全都掉头仓惶而逃,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云箫惊魂未定地望着独孤夜雪,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师父,你来了,太好了……我差点被那群野狗咬到了,吓死我了……” 独孤夜雪皱眉问道:“云箫,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在宫里当太子妃吗?你是怎么出宫的?” 云箫闻言一愣,她看了看自己的周围,自己此刻确实不在宫里,可是,一时之间,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独孤夜雪见状,叹了口气,引着云箫来到自己居住的地方,给云箫倒了杯热茶,温言说道: “云箫,别害怕,这里很安全,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慢慢说……” 云箫伸手接过,喝了几口,定了定自己慌乱了的思绪,又将茶盏放下,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然后,对独孤夜雪说道: “师父,云箫害怕,不想回宫里去当太子妃,宫里有很多的恶狗……” (PS:今日第一更送到,下一更在晚上九点,祝看文愉快,比心!) 第44章 师父入仕(2)(为圆圆215万赏加更,二更) 独孤夜雪皱眉:“皇宫是天子的居所,怎么会有恶狗?难道你是说……刚才那些恶狗都是从宫里来的吗?” 云箫闻言,也跟着皱眉:“师父,我就是害怕……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宫里吧……你这么厉害,可以去宫里当个大官,还能保护我,多好啊……” 独孤夜雪却道:“你不是说宫里有恶狗吗?那还去宫里做什么?要不……你也别去宫里了……就陪为师在这红雨山上住下,你不是喜欢提着花篮去采桃花吗?以后,你日日去采,为师给你烹桃花茶,好不好?” 云箫站起身来一看,自己现在居然在红雨山上。 再转身望向师父,师父又不见了。 云箫害怕恶狗又追来了,便打开屋门出去寻找师父,只见师父正坐在桃花树上对月吹笛。 云箫赶忙跑到师父所在的那棵桃树下,大声喊道:“师父,您别吹笛了,待会儿,恶狗就会追来了,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吧……” 然而,独孤夜雪低头看了她一眼,十分诡异地一笑,然后,就飘向了远方,消失在天际…… 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支离破碎,毫无逻辑…… -------------------- 令云箫感到十分意外的事情是,这一次,她给师父写信,只是随便说了两句,师父竟然同意进宫来。 除夕那天,云箫又见到她的师父了。 午后,大夏国的皇宫开始下起雪来,独孤夜雪在夏天睿的书房与他相谈甚欢,云箫在一旁为他们二人烹茶,有时候,也会插几句话。 她的目光扫向独孤夜雪,只见他悠哉悠哉地品了一口茶,目光中带着欣赏,他对夏天睿道: “太子殿下的治国之论,倒是与别的人不太一样,大多数上位者都不太赞同‘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尤其是在我们大夏国武力雄厚的当下,为了整肃军队,管理好各个部门,会更加青睐韩非子的思想,主张以完善而严厉的刑律来治理国家。这一点,倒是令我很意外!” 这边,夏天睿笑道:“孤看得出来,先生虽然久居红雨山上,却一直心系苍生,就连对治理天下的看法,也与孤有许多不谋而合之处。如今,我大夏国兵强马壮,盛世太平,实在不必用严酷的刑律来治理天下。”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又接着说道, “孤倒是觉得,唐太宗所坚持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思想,用在当下,十分适宜!为君者,当有宽大的胸怀,要能接纳不同的言论,广开言路,听取民意,实实在在为民做事,这样……才能受到老百姓的拥戴,才能真正地实现定国安邦!” 独孤夜雪闻言,点点头:“太子殿下说得很好,处在您这个位置上的人,还能如此为老百姓着想,实属不易。” “可是,孤也仅仅只是一家之言,说到学识与见识,终究是不如先生,更何况治理天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既是国之大计,也是长久之事!” 他的情绪忽然高昂起来,他稍稍拔高自己的音量,兴致勃勃地说道, “先生若是赞同孤的治国思想,何不留下来,与孤一同辅助父皇治理这天下?我们在这里说再多,终究是纸上谈兵,对百姓都没有任何作用,还是要真正着手去做才行,孤觉得,以先生的学识,一定能让我大夏国更加繁华昌盛!先生可愿意?” 独孤夜雪闻言,微微一怔。接着,他叹了口气,道: “太子殿下这么说,实在是太抬举在下了!说句实在话,我不仅从没有做过官,更不懂得该如何做官。正如你刚才所言,纸上谈兵终究无用,还是要真正去做过了才有用,我若是冒然入朝为官,不仅对那些寒窗苦读,然后经过科举入仕的学子们不公平,而且,也会骤然打乱整个国家的治理体系,纵然太子殿下有心提拔,也难堵悠悠众口,此举恐怕会给太子殿下招来非议!” 夏天睿毫不在意,他摇了摇头,道:“这些非议,根本就不算什么,先生多虑了……孤是真心诚意地邀请先生,想要把这天下治理好,还请先生切勿推辞!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诉孤,不必忌讳什么!” 独孤夜雪有些许无奈,他稍微沉吟了片刻,道: “太子殿下,我很欣赏你为人处世的风度,你礼贤下士,不拘小节,又虚心求学,实在是世人的典范,只可惜……我的爱好,不过是摆弄药草,观星卜卦,对于治理国家,提些建议倒还可以,若是真的要进入官场,恐怕会辜负了你这一番心意。” 夏天睿见他松口,不禁很是欢喜,他赶忙说道: “官场确实麻烦,来来往往的人又多,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有的时候,确实很令人头疼。不过,先生既然喜欢观星卜卦,不如就在朝中领个钦天监的闲职,既不用每日上朝,还有专门的观星台观星,先生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及时提出来,孤会立刻派人给先生安排好!所以,请先生不要再推迟了……” 独孤夜雪见状,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好吧,只要事情不多就好……” 夏天睿大喜:“先生放心,宫里做事的人多了去了,你就安心留在钦天监里观星卜卦,以后,我大夏国的国运前程就全靠先生了!” 说完,他还对着独孤夜雪做了一个抱拳礼。 独孤夜雪赶忙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我也是大夏国的子民,不用如此多礼!” 夏天睿又道:“今日除夕,宫中设有夜宴,先生若是没有什么急事,不如就留在宫里用了夜宴再走吧,也算是与众人同乐了,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多谢太子殿下!” 云箫在一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总觉得师父的表现太过反常了,他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夏天睿留在朝中任职,之前自己回府请他一道下山时,他不管怎么样都不肯的! 真是太奇怪了! 第45章 师父入仕(3) 独孤夜雪又与夏天睿聊了许久。 云箫见他们二人越聊越投机,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忧心。 到了申时(相当于现在下午三点),有宫人进来,向夏天睿禀报皇上宣召,于是,夏天睿只好让云箫代他,暂时招待一下独孤夜雪,他自己则跟随宫人前往承乾殿。 等到夏天睿走远了,云箫又将千月与千韵唤进来,让她们俩找个借口,将外面站着的宫人全打发走,然后,替自己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等千韵与千月将外头的事情安排妥当,云箫才将这段时间,自己在宫里遇到的烦心事,细细地说给独孤夜雪听。 这边,独孤夜雪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皱眉道: “云箫,宫里的人,闲暇之时,最喜欢用这些破风捉影的事情来打发时光,毕竟……深宫寂寞,是非也就跟着多了,唉……你的体质确实会在宫中,为你带来很多的麻烦,既然你可以辩别得出毒药,那你也知道中了毒以后,会出现怎样的症状,所以,你倒不妨装上一装,你是女子,女子本就柔弱如水,身子弱些,也不算稀罕事!” “可是……师父,若是我装成中毒的模样,太子殿下为我请来御医,御医一诊脉,又发现我其实并没有事,那我岂不是穿帮了?!到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戏弄太子殿下,可是不小的罪名。而且,我听说,宫里的御医,都很厉害,我的体质异于常人之事,会不会被御医看穿?!” 独孤夜雪沉吟片刻,对云箫道: “云箫,你并不打算,将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的事情,告诉太子殿下吗?你这是天生的抵抗能力好,并非什么妖邪,我看太子殿下对你还是挺用心的,你若是耐心同他说,他未必不会理解你!” 然而,云箫心中仍有犹疑,她满脸愁容,蹙起的秀眉,像是被清风掠过的湖面,带着淡淡的无奈与心酸: “师父,我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意,也知道太子殿下是真的喜欢我,我也有想过向太子殿下坦白这件事情,可是……可是,在这宫廷之中,情爱,又是有多奢侈的事情?!我真的不敢奢求太多,更何况,他即将成为一国之君,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妃嫔,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情分,到底可以维持多久!” 云箫的担心,其实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在独孤夜雪看来,感情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微妙了,并且瞬息万变,谁都无法确定以后的事情,于是,他安慰道: “云箫,你要明白,任何感情,都是需要细心维护才能长久的,你是太子殿下的正室,他之后的妃嫔都仅仅只是他的妾室,是不能与你相提并论的,更何况,你的身后,还站着云家,你实在不需要如此担心!有的时候,你放开自己的心结,顺其自然,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反而会更好!” 说到这里,独孤夜雪拿起茶盏,又喝了几口茶,然后,接着说道,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你的父亲,在御医院中帮你安排一个信得过的御医,专门供你差遣,为你做掩护,至于……你担心其他御医会看穿你的体质这件事情,我还要回去再仔细琢磨一下……” 云箫闻言,很是高兴,她道: “那这事儿就麻烦师父了,我会让父亲在宫里帮我安排个御医,关于我体质的事情,还请师父详细告知父亲,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放心吧,为师晓得分寸……” 说到这里,独孤夜雪又想起一事来,他道: “话又说回来,虽然你在信中没有提起这些事情,我也知道你在宫里必定过得艰辛,所以,在今天进宫之前,我已经为你卜了一卦!” 云箫赶忙问道:“卦象上怎么说?” 独孤夜雪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不是很好……” 他忽然望向窗外,窗外的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却给地面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衣”。 独孤夜雪目光幽深地望着云箫,接着说道, “今年冬天,不算太冷,但是,皇上的身体,经过圣水珠之事的折腾,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云箫闻言,心头仿佛跳漏了一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下楼的时候,突然踏空。 云箫在桌子底下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定了定自己混乱的思绪,然后,道: “师父最擅长医术,难道没有办法吗?最近这几天,我见到皇上的时候,他除了脸上多有疲惫之色外,并没有其他不妥之处啊!我一直以为,皇上的身体,正在缓慢的康复中,等到了春天,他就又能像之前一样了……” 然而,独孤夜雪却摇了摇头,一边叹气,一边说道: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也许……皇上自己也是像你这样想的!可是,火萃之毒已经侵入皇上的脏腑,光靠药物根本无法排尽,再加上,皇上年纪大了,多年处理国事,积劳成疾,现在又仓促地上朝,没有得到充分的休养,内耗太大了……” 云箫听到这里,忽然十分哀伤。 她想,如果当初她能早一点发现圣水珠中的阴谋,早一点为皇上请来师父,是不是就可以改变这一切? 她低低地问道:“师父,您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答应太子殿下留在朝中任职的吗?我知道,你原本,并没有做官的打算……” 独孤夜雪闻言,定定地望着云箫,眼底泛起点点慈爱, “其实,也不光是这样……云箫,我这一生,只收了你这一个徒弟,你一直都很争气,不仅把我教给你的东西都学会了,还格外冷静敏慧,我是真的很欣慰!按道理说,你有难处,我本来就该帮你!这段时间,我住在云府,与你父亲聊了很多东西,帝国的风云要变了,云家和你,或者说……这大夏国里的每一个人,都将走向未知的彼端,所以,我也很难独善其身!” 第46章 师父入仕(4)(再贺荒库盟主,二更) 云箫听了这话,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她终于露出美丽的笑颜,道: “谢谢你,师父……说实在话,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在这后宫之中太过孤立无援,就像被雨水吹打的浮萍,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飘向哪里?不过现在,我就不用再担心这些事情了,以后,不管这帝国的风云如何变幻,有师父时时在旁提醒我,我就很安心!” 独孤夜雪闻言,给了云箫一个安慰的笑容,他道: “对了,云箫,你还记得,在你出嫁之前,我给你卜的那一卦,卦象上是怎么说的吗?” 云箫回答道:“我记得,卦象上说,我是大富大贵命,但是,还需要有贵人相助才行!当时,我说这个贵人就是师父你,可是你却说,我命中注定的贵人,不一定就是你!” 独孤夜雪闻言,点点头:“那么,云箫,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命中注定的贵人,很有可能就是太子殿下呢?” “啊?!太子殿下?”云箫显然吃惊不小,“师父,您确定吗?” 独孤夜雪挑眉:“为什么你觉得你命中的贵人,不可以是太子殿下呢?” “这……”云箫答不出来。 独孤夜雪接着说道:“太子殿下身份之尊贵,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相比的,最难得的是,他倾心于你,不管这情分能维持多久,于你而言,善于抓住身边的一切机遇,在恰当的时机为我所用,这就是你的幸运!” 云箫闻言,点点头:“师父,我明白了!” -------------------- 是夜,独孤夜雪与云箫、夏天睿一起来到广贤殿,参加了皇上为群臣所设的除夕晚宴。 在晚宴上,皇上下旨亲封独孤夜雪为大夏国国师,职位在钦天监监正之上,正一品,可以领朝廷俸禄,着官袍,不仅如此,皇上还亲赐了一套帝都城的宅院给独孤夜雪居住,可谓是“恩宠至极”。 众臣闻讯,无不哗然。 不过,众人不是因为皇上突然封了个官而惊讶,众人惊讶的点在于,像独孤夜雪这样的人才,皇上既然重视,为何不授予朝中要职,比如尚书、御史,而要将他放在钦天监那等闲散之地,岂不是白白浪费独孤夜雪的才学? 不过,也有人觉得,皇上将独孤夜雪封为天师,官居一品,实际上是在为他入朝为相做准备。 众所周知,在大夏国,只有左、右丞相,才是正一品,就连手握军权的云寒山也仅仅只是从一品,然而,独孤夜雪刚刚入仕,便与丞相比肩。 莫非……皇上见右丞相年迈,已经当不了几年丞相了,打算等右丞相致仕之后,便直接让独孤夜雪继任右丞相一职? 不管皇上现在是何打算,他们惊讶归惊讶,对于独孤夜雪的声名,也是早有耳闻,知道独孤夜雪是个奇才,又是在这除夕宴上,因此,没有一人站出来反对,也没有人出来说风凉话,就怕扫了皇上的兴致。 除了……皇后。 皇后听到这册封旨意之后,心中警意大生,她拿着帕子点了点唇角,眸光在独孤夜雪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打了好几个转,然后,不阴不阳地说道: “这独孤先生,可是太子殿下推荐给皇上的?” 皇上闻言,放下已经拿起的酒杯,道:“哪里还用得着太子推荐?独孤先生名满天下,难道皇后没有听说过独孤先生的声名吗?” 皇后闻言,不禁有些尴尬,她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很是难看,她讪讪地说道: “臣妾只是一介深宫妇人,久居内宫,自嫁与皇上之后,除了重大祭祀之事,就再也没有踏出过皇宫,这位独孤先生看起来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华,臣妾又怎么会听说过他的声名?皇上切莫笑话臣妾……”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皇后这一番解释很有道理,他道: “朝堂上的事情,皇后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些年,皇后替朕管着后宫,劳苦功高,朕一直记着皇后的好,朕今年新得几匹上好的狐裘,等宴席散了,朕便着人给皇后送去,明日就是新年了,就当是给皇后的新年礼物了!” 皇上这番软硬兼施,既敲打了皇后,又用礼物堵住了皇后的嘴。 皇后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既然皇上已经向自己示好,她也麻溜地顺着台阶下,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 “臣妾多谢皇上赏赐……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竟还像年轻时那样,送新年礼物,呵呵呵呵呵呵……” 皇后自顾自地演得兴奋,皇上全当没瞧见,并再次端起酒杯,邀众人同饮。 皇上今日,似乎格外高兴,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歌舞,看了一场又一场。 独孤夜雪坐在下面,遥遥望着皇上的脸色,虽是神采奕奕,却气血游走太快。 他心中浮出不合时宜的惶恐,他找宫人要来了一杯蜂蜜水,然后,倒掉自己杯子中的酒,将温热的蜂蜜水倒了进去,端着它,朝着皇上走去。 皇上看到拿着杯子的独孤夜雪,以为他也是来向自己敬酒的,很是高兴: “国师,你也要同朕喝酒么?” 然而,独孤夜雪正要说话,一旁的皇后却突然插话进来:“国师,你这端来的不会是果酒吧?本宫怎么突然闻到一股花儿的清香……” 独孤夜雪低首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才发现,刚才宫人呈给自己的,是桂花蜜,桂花香气浓郁,怪不得皇后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他有些尴尬,微微皱眉对皇上道:“皇上,臣这杯子里,确实不是普通的酒,不过,也不是果酒,而是臣特意给您准备的蜂蜜水!皇上,您今日已经饮了太多的酒了,臣原本不想扫您的兴致,可是,为您的龙体考虑,您真的不可以再饮酒了,还请皇上三思!” (PS:上架首月,月票非常重要,书评区有月票抽奖活动,请大家积极投月票、写本章说,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47章 风云突变(1) 皇上闻言,将独孤夜雪的杯子拿过来放到一边,然后,又另外拿了一个杯子,倒满一杯酒,递给独孤夜雪,接着,举起自己的酒杯,对他说道: “国师,今日是除夕,就别喝蜂蜜了,你能来当我大夏国的国师,朕心中欢喜,大家都欢喜,来来来,我们举杯痛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的兴致,完全收不住,独孤夜雪很是无奈,再加上,皇后还坐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独孤夜雪只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独孤夜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叹了口气,本想让夏天睿去劝劝皇上,却见夏天睿被其他的官员围着劝酒,已经醉得不轻了,他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去劝皇上了。 如此一来,也没人能劝得了皇上了,独孤夜雪只能作罢。 宴席依旧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直到亥时末(相当于现在晚上11点半)才结束。 -------------------- 翌日,便是新年,即天隆二十七年正月初一。 按照大夏国的规矩,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皇上是不用上朝的,所以,正月初一这天早上,皇上若是起得比较晚,也只是寻常事。 因为,皇上劳累了一整年,而太后又已经不在,这一天,确实不必起的太早。 在承乾殿中伺候的宫人们,都不敢打扰皇上休息。 然而,到了辰时末(大概相当于现在早上八点半),承乾殿的内殿,还是没有传来皇上起身的声音,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刘安不禁有些担忧了。 他悄悄打开内殿的大门,发现皇上躺在床上,身体僵直,一动不动,心头不禁大骇,赶忙遣人去请御医。 由于是新年,御医们大多都放假回去了,今日,在御医院中值班的,并不是院判陈御医,而是一个新来的年轻御医李御医。 李御医跟着内侍,急急忙忙地来到承乾殿内殿,为皇上诊过脉之后,一边擦着额头上的细汗,一边对刘安说道: “刘总管,皇上昨天晚上饮酒过多,回来之后,又没有及时宣御医解酒,此刻,已经诱发了旧疾,所以,才会昏睡不醒!” 刘安闻言,脸色大变,急急道: “这可如何是好?李御医,你快想个办法吧!皇上中了火萃之毒,才好没多久,现在又陈疾复发了,皇上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这么多的折腾?现在这大过年的,奴才听说,院判大人昨天下午就回老家去了,他的老家离帝都很远,他要过了初七才会回来当值,一时半会的,奴才也请不来他,可怎么办呢?” 李御医闻言,紧紧皱着眉头,十分为难地说道: “可是,皇上的身体,一直都是院判大人在照顾,若是寻常的小病,微臣倒是可以解决,可是,皇上这是陈疾复发,并且,来势汹汹,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若是没有皇上之前的脉案,微臣也不敢轻易给皇上开药啊!” “皇上的脉案在哪里?” “在院判大人那里!”李御医道,“天子的脉案,岂是一般人想看就能看到的?!微臣是新来御医院的御医,哪里有资格看皇上的脉案?” 刘安闻言,急得满头是汗:“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御医想了想,对刘安道: “刘总管,皇上昨天封的国师便是杏林高手,医术在院判大人之上,听说他现在暂时住在帝都的云府,你不如就着人去云府中,请他进宫来为皇上整治!” 刘安闻言,赶忙道:“你说得对,老奴这就去请国师进宫来给皇上诊治,还请你先在这里照顾着皇上!” 李御医点点头:“刘总管尽管去忙,微臣不会走的……” -------------------- 独孤夜雪进宫之后,立刻为皇上施救,但是,一直到午后,才稳住皇上的病情。 皇后倒是一闻讯就来了承乾殿的内殿,一直守在内殿之中,像樽门神。 不仅如此,她还传旨,令众妃集体到承乾殿聚集,等候传召,没有她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擅自离开承乾殿。 后妃们多有抱怨,奈何,在后宫位分比皇后低,在前朝,势力不如皇后,又只能忍耐。 云箫原本也是要待在承乾殿中,与众位妃嫔一起等候传召的,可是,这次,皇后却说,皇上有嫔妃们轮流侍疾就足够了,她是太子妃,应该在关键时刻,服侍好太子,管理好太子的后院,于是,就把她打发回了东宫。 托云箫的福,花倾若也不用跟那些妃子们一起,守在那个冰冰冷冷的大殿中,可以回东宫待着了,就算要给皇上侍疾,那也轮不到她。 可是,云箫觉得,皇后此举,并不是在人前做样子,表示她关心太子,而是在提防自己。 皇后大概是觉得,皇上的身子骨熬不过这一遭,害怕云箫在承乾殿中耍什么花招,与他们高家争权,故意支开云箫的。 想到这里,云箫甚至怀疑,皇上这次病倒,很可能与皇后有关。 不过,她没有证据。 三日后,她见到了从承乾殿归来的夏天睿,夏天睿满脸愁云密布,神色寒如霜雪,他告诉云箫,皇上已经醒了,但是,情况比众人想象中的要糟糕许多。 御医院中所有的御医都被集体召回,与国师独孤夜雪一起不分昼夜地守在承乾殿内殿,但,全都束手无策。 云箫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告知夏天睿,希望他可以查一查除夕晚上的酒,可是,夏天睿却说,他早就命人仔细查过了,除夕晚宴上的东西都没有问题,并不是皇后再捣鬼。 接下来的三天,云箫都没有再见到夏天睿,从承乾殿中传出的消息,也越来越坏,谁都没有想到,皇上不过是在除夕晚宴上,一时高兴,多喝了些酒,便再也起不了身。 看来,这帝国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PS:第一卷即将结束,敏太子的死因即将解开,前文已经给出了很多的提示,看到这里,大家猜到凶手了吗?另外,今天第二更,仍然在晚上九点~) 第48章 风云突变(2)(再贺荒库盟主,二更) 然而,令云箫感到意外的是,在正月初七的晚上,她竟然意外得到了皇上的传召。 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宜穿太过华丽的衣服,云箫给自己挑了一件浅蓝色的碎花宫装,头上只插了一支钗子,整理好自己的妆容,便来到承乾殿。 在内殿见到皇后的时候,皇后看她的眼神中,满是戒备。 不过,毕竟是皇上传召,皇后此时也不能拦着不让云箫进去,她对着云箫冷嗖嗖地说了些不好听话,便扶着红衣的手出了内殿。 云箫知道皇上现在传自己,必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等到皇后走远了,就将内殿中站着的宫人全遣了出去,悄声走到皇上床前,跪在床边,低声喊道: “父皇……父皇……臣妾来了……” 躺在床上的皇上闻声,慢慢地睁开双眼,见是云箫,微微扯了扯嘴角: “太子妃,你来了……把殿内的人都遣退,朕有话要同你说……” 云箫闻言,马上回道:“父皇,臣妾已经将这殿内的宫人全都遣出去了,您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对臣妾说了,别人不会听到的!” 皇上点了一下头,缓了缓自己的气息,他见云箫还跪在地上,便道: “太子妃,你先起来,去搬个凳子过来坐着吧!” “是!”云箫依言而行,不过一小会儿,便搬来一个小圆木凳子,坐在皇上的床边。 皇上这才对她道: “太子妃,朕今日叫你前来,是因为,后宫所有的嫔妃中,朕谁也不信,只相信你!虽然你进宫的时间不长,但是,朕看得出来,你是个心地纯良的好孩子……” 云箫闻言,有些受宠若惊:“臣妾多谢父皇信任!” 这边,皇上接着说道:“你是个知书懂礼的女子,现在,你告诉朕,在国家大义和个人利益之间,哪个更加重要?” 云箫认真地回答道:“自然是国家大义更加重要!” “那如果要你为了国家大义,牺牲个人利益,或者是你至亲之人的利益,你愿意吗?” 云箫沉吟了片刻,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臣妾是太子妃,太子属于国家,所以,臣妾也属于国家,必要时刻,必须为了国家大义而牺牲自己,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与我关系亲近之人的利益!” “说得好,太子妃,你要记得,你今天在朕面前说过的这些话,朕知道,朕这身体已经撑不了几天了,可是,朕会在天上看着你,若是将来……你违背了你今天所说的话,那你今日便是欺君,朕在天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云箫闻言,背后猛然渗出一层冷汗,她赶忙道:“臣妾不敢……” 皇上叹了口气,道:“朕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你现在不用害怕……朕的儿女其实也有不少,但是,能像你这样做得这么好的,却没有几个,敏太子……太让朕失望了……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突然提起已故的敏太子,云箫立刻提起所有的精神来,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父皇,您可是还在为敏太子辞世伤心?” 皇上转过头来望着云箫,目光幽深,如暗中的一簇蓝色火苗,他道: “朕并不是为他伤心,他从小就是太子,朕也一直把他当成大夏国未来的国君来培养。可是,他什么都听皇后的,并没有将朕教给他的东西,记在心上,他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仗着皇后与高丞相,在朕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很多朕不喜欢的事情,朕曾经斥责过他,可是,他屡教不改,朕也懒得再斥责他了。” 云箫听到这里,心惊不已。 原来,皇上早就对敏太子不满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边,皇上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高家与皇后,一直是里应外合,想要独揽大权,他们的狼子野心,早已威胁到了皇权,可是,高家的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朝中依附高家的人几乎占了朝臣的一半,并且,多为世家大族,朕若是冒然动高家,必然引起朝堂的大震荡,再加上高子渊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很难抓住他的把柄,朕虽然看穿了高子渊的野心,却迟迟没有动他!经过圣水珠的事情之后,朕原本是想找个机会动一动高家,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太子了!太子妃,你可愿帮助太子铲平高家?!” 原来,皇上什么事情都知道,只是一直隐忍不发。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云箫知道自己不想接也得接,她道:“臣妾愿意!” 皇上闻言,脸上闪过欣慰的神色:“不错……不错……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朕若是现在走了,顶多可以保太子顺利登基,有高家在,皇后还是会入寿安宫做太后,所以,你要做好长时间与皇后周旋的准备!” “是……” “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皇上又道,“朕这里有一物,必要的时刻,可以助你踏平高家!” 云箫问道:“是什么东西?” 皇上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枚玉簪,递给云箫,对她道:“太子妃,你将这玉簪砸碎,里面有个小钥匙,是用来开对面左边第三个柜子中间那层的锁的,你去将里面的东西取来。” “是……” 云箫忽然有些害怕,这钥匙隐藏得这么深,又是用来对付高家的,肯定是十分紧要的东西。 她砸开玉簪,取来了一个红木盒子。 皇上让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封书信,与一块黄稠。 皇上朝着云箫点了点头,示意她现在可以打开看。 云箫一一看过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看完之后,她无比惊讶地问道:“父皇……敏太子,敏太子当年在沧州真的故意放水,任由天山国肆意欺凌我大夏国边境,然后,又许诺将沧州的金矿与铁矿,全部赠与天山国,换天山国败给我国,才有了敏太子的战功?那十年盟约,真的是这样来的吗?!” 第49章 风云突变(3) 皇上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云箫见状,心中猛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如此说来,敏太子的死因……已经呼之欲出。 那个可怕的结论,像梦魇一样,撕扯着云箫的神经,她实在不敢相信,敏太子竟然而是被皇上赐死的。 因为……敏太子通敌卖国! 此时此刻,云箫已经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了,她微微张开双唇,瞪大了双眼,望着皇上,不知道自己下一句,应该说些什么。 然而,皇上依旧波澜不惊,他继续说道: “太子妃,你是不是觉得朕十分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而朕却要了敏太子的命!” 云箫闻言,像是猛然被人从噩梦中拉回现实,天威难测,在天子面前的言行,都需要谨慎再谨慎,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起身跪在皇上的床前,说道: “臣妾不敢……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通敌卖国乃是诛九族的大罪,敏太子为了所谓的战功,勾结天山国,出卖我大夏国的金矿与铁矿,对边关黎民百姓的生死毫不关心,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皇上格外开恩,没有因为此事而迁怒于高家,已经是皇上的仁慈,更何况,皇上公私分明,处事公正,臣妾真心敬服!” “说得好……”皇上再次点点头,目光之中,尽是对云箫的赞赏,“起来吧,太子妃……” “谢皇上!”云箫压下心中的惊悸,在刚才的位置上端坐好。 这边,皇上又道:“高处不胜寒身,身处至高之位者,其实,要比寻常人更加身不由己。人人都道,天子可以随心所欲,但是,天子哪能真的随心所欲?天子若是随心所欲,那便是祸国殃民!” 说到这里,皇上长长叹了口气,目光之中,皆是沧桑, “朕这一生,除了助父皇灭楼兰之外,并没有建立太大的功勋。就连沧州这十年的太平,也是用一座金矿与一座铁矿换来的,这买卖,朕可亏得狠呐……可尽管如此,朕在位期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为国事操劳,夙兴夜寐,从不敢有一丝怠慢,没想到,到了暮年,却难防外戚之祸!敏太子的事情,朕若是没有及时压下,被反对高家的那伙人掀开,难保高家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不得了的事情来!他们能撺掇着太子卖国,那么,造反也不在话下!” 云箫静静地听着这帝国中惊心动魄的一切,只觉得自己此刻,正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海浪之上,唯恐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皇上又道:“太子妃,你知道,朕今日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吗?” 云箫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无比镇定地回答道: “父皇在教导臣妾,如何辅佐太子,如何走好未来的路!皇后是外戚,臣妾也是外戚,但是,臣妾可以向皇上起誓,高氏一族,因为皇后与敏太子而对大夏国造成的隐患与威胁,臣妾绝不会允许他发生在云家人身上。臣妾若是违背此誓言,便立刻叫臣妾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皇上闻言,很是满意: “很好……太子妃,你果然聪慧过人,朕真的没有选错人!朕知道,你还牵挂着你祖父的事情,自从上次,朕在藏书阁中,提醒你不要过分追查此事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去过藏书阁,也没有再向宫中其他人,打听过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你很有分寸,待朕去了之后,朕允许你继续追查你祖父的事情……” 云箫闻言,很是欢喜,她赶忙道:“多谢皇上,臣妾……” 然而,皇上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皇上道:“你不必急着谢朕,朕的允许,是有条件的!” “是,皇上请讲,臣妾必然谨记!” 这边,皇上定定地望着云箫,说道: “朕看得出来,太子对你用情很深,这样的情感,在宫廷中,是很难得的,你不可以辜负太子……将来,无论你查到什么,都不可以将错误归结到太子身上,你要知道,你祖父出事的时候,太子尚未出生,他是完全无辜的!朕要你在有生之年,尽全力辅佐太子治理天下,管好太子的后宫,切莫像皇后那样,成为太子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你能做到吗?” 云箫闻言,认真地答道:“臣妾能,臣妾一定会尽全力做好,请父皇放心……”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太子妃,你回去吧,敏太子的事情,你要烂在你的肚子里,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太子,今天,你踏出这承乾殿的大门,你是太子妃,来日,你再来之时,就是一国之后,你要时时记得,你今天对朕许下的誓言与承诺,朕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 “是,臣妾告退……” -------------------- 云箫从承乾殿的内殿退出来的时候,外面正在飘着鹅毛大的雪。 今年的正月,是真的寒彻人骨。 云箫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狐裘,正准备回东宫的时候,却见夏天睿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他握住云箫的手,皱眉道:“箫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受寒了?” 云箫一时百感交集,张开双唇,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 “箫儿,你别太难过了,一切皆是命……” 云箫心口一热,这本该是自己劝他的话,他竟然拿来劝自己:“太子殿下……” 云箫突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下了滚烫的泪珠。 夏天睿见状,赶忙伸手搂住云箫,紧紧地搂住她。 云箫扶在夏天睿的心头,哭的又伤心又惊恐。 她已经压抑得太久,也承受得太多,是真的受不住了…… -------------------- 天隆二十七年正月十五,皇上当着众臣的面,传位于太子夏天睿,是夜,皇上再也熬不住,崩于承乾殿内殿,享年六十三,举国大丧。 三日后,夏天睿于太极殿登基,同一日,在高氏一族及其一党的强势奏请之下,下旨尊嫡母高氏为皇太后,入主寿安宫。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