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 青丘之国素来与九重天交好,狐帝唯一的女儿白浅亦是现任天后。只是自青丘前任执掌东荒的帝姬白凤九羽化之后。青丘和天族的关系便有些微妙,上任天君为安抚青丘狐族,当即就卸任天君之职,传位那时还是太子的夜华,因着白浅的关系,青丘才未与天族交恶过甚。 只是这三万多年来,青丘都未让天族之人踏入半步,唯有白浅及太子离可以回青丘省亲。只是这各种曲折,实在太难以道清。当年东华和凤九大婚,东华为一魔族女子,弃凤九不顾,虽然后来为了这四海八荒封印妖尊而羽化,成就一世英明,但终究是负了白凤九,青丘向来帮亲不帮理,哪怕东华救下万民,却依旧是害死凤九的凶手,只叹红颜薄命。 青丘东荒之地,一位白衣少年提着一个食盒,默默地将里面的糕点放在了白凤九的墓碑之前,其实仙人羽化一切归于虚无,哪有立墓的习俗,这也不过是依着人间的习俗立的衣冠冢罢了。 “九九,我来看你了。”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墓碑上青丘帝姬白凤九的名字,声音清冷而寂寞,仿佛带着无尽的思念。 今天是白凤九的忌日,少年照着往年的惯例来到墓前坐着,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墓碑。微风拂过,吹起的青丝迷着眼,思绪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你果然在这里。” “小舅舅。”白衣少年起身对着后来的人拱手道。 “我到你的竹楼寻不到人,便猜你在这里。”来人对着墓碑一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其实小舅舅不必如此。”这个墓是他执意立的,因为他从小便是在人间长大,总觉得这样才能尽人子的孝道,没错他便是白凤九的独子,白滚滚,白奕给他取名为泽,泽被苍生,也是希望他能不要学他的母亲一般一生执着于情,更要将这造福天下苍生的重担挑起。 “一晃也三万年了,我似乎还记得凤九姐姐那时候带我出去闯祸,被娘亲罚写书的日子呢。”来人是太子离,此时此刻的他早已不是三万年前跟着凤九到处疯的小糯米团子,有着夜华白浅优良基因的他,自是长得异常俊秀,加之近万年夜华不停地磨炼他,让他得了不少功绩,是现今天宫中无数仙娥惦念的对象。 “是呀,娘亲向来喜闹。只是这里有点冷清,也不知道她惯不惯。”白泽说的时候,嘴角难得扯出一丝笑意,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在人间随着母亲生活的日子。 太子离无言,拿出手上的卷轴,“这是你之前拜托我的。”卷轴上挂着一个名牌,白凤九。 这是从司命星君那里盗来,不对,取来的命簿。 “谢过小舅舅。”白泽的接过命簿,便翻阅起来。 “滚滚,你要这命簿作甚?”也就这几个亲近的人才会叫白泽的小名,也不知道是不是东华的基因更为强大,白滚滚虽然从未见过东华,却脾气秉性更像东华,一点也没有遗传到凤九的机灵可爱,从小便是端庄稳重,比他这个舅舅都更加老成。 “嗯。”白泽认真的看着,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太子离看着白泽的样子,心下叹息,这孩子约莫还是想娘了。想他当年没有娘亲时也是,哪怕一副画卷都是成宿成宿的看着,只是他的运气好点。 半柱香的功夫,他便看完了,其实上面的记录并不多,很多事都是一笔带过,但是他也算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 白泽的天赋确实是继承了东华更多,不论术法还是锻造,又或者派兵布阵,诗词歌赋等等无所不精,狐帝每每见此,都不由感叹,却又更加伤怀。 在研习叠宙术时,白泽异想天开道,叠宙术既然将不同的空间压缩,若纵向使用,是不是就能将不同的时空压缩,甚至让他穿越时空。这一研究又是万年,这样疯狂的想法,也许只有他会去做,其实他性子中也有很多和白凤九相似的地方,那就是认定一件事,便执着的异常,就像他认定东华是个混账,那便是知道东华是他的父君他也从未承认过,还有那头银丝,或者用术法,或者用青汁染过。 第二章 回到过去 是夜,白凤九的墓前,白泽聚着三万年的法力驱使着法阵,这个叠宙术本是仙人羽化前用最后的仙力及仙元侵力而为去见自己最后想见之人,也就是当年东华等远古上神仗着自己仙力仙元浑厚,才能随意实施,白泽哪怕天赋卓卓,却也只是三万年的幼龄,更何况施展的是从未有人施展过的时空叠宙术,借着他研究出的阵法,才能勉强驱使,而且一旦开头便没有回头的路。在最后一丝仙力抽尽,以白泽为圆点泛起的光束大盛,再一晃眼,一切归于平静。 等青丘其他狐族察觉到动静,赶来此处,早已没有任何的人。 白泽只觉得自己的鼻头很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逗弄着自己的鼻子,意识渐渐回笼,但是浑身都使不上劲,刚刚施展大阵,没死都是幸运的。 “凤九姐姐,你看这个人睡得好熟啊!”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只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在自己耳边回荡。 “阿离,他好像是昏迷了。”少女的声音仿若天籁一般。 “九……九。”白泽喃喃地唤着,只是又是一股倦意袭来,再次沉睡。 团子惊讶地望着身旁的白凤九,“凤九姐姐,他是不是在叫你?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凤九看着躺在草地上的白泽,看他的穿着应该是我们青丘的,但似乎不是我们狐族啊?凤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他的味道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看着白泽惨白的神色,让她内心不由地一抽,难以言状的不忍从心底泛出,她本是一个容易母爱泛滥的狐。 救仙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把他搬回狐狸洞,让姑姑看看罢。 白泽再次醒传过来,便看到一个大大圆脸贴在自己面前。 “娘亲,凤九姐姐,他醒了。”糯米团子一边喊一边身子一拱一拱的跳下床,往外跑去。 白泽只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碾压过,是了,叠宙术其实只能让人见面,却不能触摸,他却加了传送的阵法,将自己传送进被挤压的空间,自然浑身都如同散架一般。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牵着一个小团子走来,白泽自然是认得的,姑***浅,还有他的小舅舅,阿离。她们的身后还跟着一袭红衣的女子,额间那抹红艳的凤尾花,让白泽欣然一笑,他知道他成功了。 “你识得凤九?”白浅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个男子从她们进门,只是扫了她和阿离一眼,便一直看着凤九,但那不是男女情爱的眼神,所以白浅很感兴趣。 “两位青丘帝姬,自然识得。”白泽知道姑奶奶的精明,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不能让他们知道他的身份,以及目的,看着白凤九一身素白衣衫,以及头上的白簪花,他便知道他其实也是失败了,没有到他想到的时间。 “是么?”白浅打量着白泽。总觉得白泽很像一个人,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想来是两位帝姬,以及小殿下救得我,白……泽谢过。” 糯米团子插嘴道。“是我和凤九姐姐在山坡上发现你的,还是凤九姐姐把你背回来的。娘亲说你只是脱力了,休息几天就好。哥哥你怎么会倒在哪里?还脱力昏迷了?是遇到坏人了么?那我凤九姐姐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会不会以身相许啊?我看你长得好看,和我凤九姐姐也是很般……哎呀。”阿离捂住头,“凤九姐姐你为什么打我的头呀。”奶声奶气地控诉着。 “要你胡说。该打。”白浅在一旁笑道。自从两百年前凤九从凡间回来说要替一个凡人守丧开始,青丘的长辈都变着花样的给凤九相亲,连阿离都学到了这些,唉…… “我煮了一点粥,你应该饿了吧,我已经吩咐迷谷给你盛来了。”凤九这两百年间越发沉稳了许多,这份沉稳中有着说不出的疏离,让白泽有点不太适应,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凤九一直都是不靠谱居多,和他抢糕点,还要耍赖,他还要晚上帮她盖被子等等。凤九说完便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泽,总让她心里有些难过。 白浅望了一眼黯然神伤的白凤九,也是叹了一口气,小九是她一手带大,她此时心里的苦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些事她却帮不了,只望她自己早日想通,过几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日,还有一堆事需要处理,也不多呆,这个人看着似乎也不像什么祸害,就留着吧。 白泽正捧着迷谷递上的甜粥,熟悉的味道席卷着味觉,好久没有吃到娘亲煮的粥了,真好。 第三章 谈心 青丘的夜晚很美,随意的坐在一个角落都能看到美丽的星空。 凤九正倚在树干上,定神地望着这片星空,思绪却不知道在哪里?这是她一个人的时候,只有这个时候她会放任自己偷偷想想那个人,想想那段在太晨宫的日子。 不过最近她身边除了阿离又多了一个跟屁虫,看吧,好不容易想自己独处一会儿,就又来了。 不远处白泽正提着一个食盒,慢慢地走向凤九这边。看着走得气定神闲地白泽,凤九不由地皱了一下眉,明明年岁比她还小上几千岁,怎么就像个小老头一样,一点也没有朝气,特别是那副样子,总让她想起那个人。 “凤九殿下,我给你做了点点心,还带了一点酒。”白泽将食盒中的糕点和酒拿了出来,放在了地上,然后便坐在了树下。 凤九一个闪身跳下了树,白泽的手艺她还是可以接受的,她对会下厨的人特别有好感,譬如她姑父,譬如那人,虽然那味道实在有点玄妙,但是不可否认那时候他隔三差五给她下厨做糖醋鱼。 “正好有些饿了。”凤九抓起一块糕点,“今天这是芙蓉糕,味道不错哦。”这几天白泽变着花样给她做糕点,她其实都有点怀疑白泽是不是真的要对她以身相许了,不行她还是要说清楚,其实她也不算救他,不需要做这么多的。又饮了一口酒,凤九疑惑道,“这不是姑姑藏起来的珍酿么?” “嗯,我偷的。”白泽理直气壮道。 “你惨了。”凤九以前也不是没去偷过,只是近些年对这偷酒之事也提不起什么劲,而且喝茶其实也不错。凤九从小跟着白浅,其实更多的是饮酒,喝茶是跟着他的喜好。 “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白泽一脸无所谓道,“再说了酒是你喝的。” “你!”凤九气急,这人会不会聊天?不过也确实,白泽不但不喝酒,甚至连他自己做的糕点都不吃,要不是她吃了确实没什么事,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里面下药害她了。 “你为什么不吃自己做的糕点?” 因为我曾发过誓,只要你回来,绝对不再和你抢吃的。白泽望着凤九淡淡道,“我不喜欢甜食。” “不喜欢甜食?”那之前把她煮的那锅甜粥吃光光,害的阿离在那里生了半天气的人是谁?也许是那天真的饿急了。不过为什么老是盯着她看? 白泽撑着头,就这么望着她吃东西,让她吃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且这个动作…… 凤九摇了摇头,就着酒壶独饮起来。“其实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 这人怎么老是能让她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 “那人是个混账,你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 “额……”凤九举着的酒壶,呆呆地顿在半空,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他混账么?并没有,虽然那时候他帮着她们,但她只是个宠物啊。他什么都不知道。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他很好,只是我们无缘。” 凤九这几句话说的低沉,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其实这个小酒壶里酒并不多,她的酒量不好,这些酒的量却正好在她能控制的线上,再多点她可能会醉,其实醉一场也挺好。这二百多年里,其实一大半的时间她都是醉的。 凤九见酒已喝完,也不多说话,便往狐狸洞走去。 无缘么?白泽望向星空,也许只有他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可惜他来这里,燃尽了之前三万年的法力,要想恢复估计要个一年半载。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清冷慵懒地声音从白泽的身后传来,白浅纤长的手指转动着手中的罗扇,一个圆桌两个圆凳凭空出现,之前摆在那里的食盒,以及凤九才吃了两块的糕点和那空的酒壶也都被移到了桌上。 第四章 坦白 “姑姑。”白泽向白浅行了一个礼道。 “坐吧。”白浅示意了一下,这些天她一直在观察白泽,这些糕点都是他避开他们做给凤九的。他似乎对凤九很特别,虽然对他们也算恭敬客气,难道他真的喜欢凤九。看样貌,还算周正,好吧,平心而论,这脸还是很好看的。特别是这个眼睛,怎么有点像凤九?这不看不知道,其实眉眼这处最像凤九。难道是我那大哥背着大嫂在外面?不对,我们青丘一族素来专情,只会对一个伴侣从一而终。 白浅赤裸裸地打量着白泽,白泽的神色没有一丝的异样。 白浅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这是她想事情时独有的习惯。一手伸向面前的糕点,放入嘴中,那软糯的口感,还有细滑的甜味,好吃。 “这味道,不错。”白浅夸道,待一块糕点入腹,点评道“和凤九做的一样。”虽然她不会做菜,但吃上面确实很会的,再说了她吃了小九做的饭菜3万年,说实话同样一道菜,在不同的人手里是不同的,就像夜华也会做这些小点心哄她,但就是做的不如凤九,可是这个人却做出了凤九的味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九九的儿子。”白泽直接了当道。 这下轮到白浅吃惊了,虽热她早已猜出白泽会和他们有关系,但没想到是这个。那天凤九把他带回来,查看伤势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衣领处,有着一个特殊的印记,这是她母亲也就是青丘狐后亲手做的衣服,其实这个印记也只有她认得,她那几个哥哥都不一定知晓。 不然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她怎么可能把他放在狐狸洞? 不过小九才几岁,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儿子? “你似乎已是上仙之身。” “一万八千岁时已度雷劫。”白泽的天赋很高,其实凤九到现在都没有渡雷劫,不过身为九尾一族,成仙成神都是迟早的事,而且凤九的天赋很高,只是她这一门心思都钻在别处,才一直耽搁着。 “那你的父亲是?”白浅八卦地问道。 “我没有父亲。” 白浅吸了一口凉气,这比让她知道白泽是白凤九的儿子更加吃惊,小九难道真的随便找了一个男子,生了一个孩子? “姑奶奶,你是信我了?”白泽问道,其实他本来也不想瞒,只是觉得说这些并不会有人相信,就像当年他准备穿越回来,不管是姥姥姥爷还是太姥姥太爷爷等人都当他难得的小孩子气,也只有白浅姑奶奶在听了他的想法后,点头赞允他的脑袋瓜子灵的都不像他娘。所以他并不打算瞒着白浅。 “姑奶奶?”白浅虽然知道自己的岁数是挺大了,这四海八荒都尊称她一声姑姑,这头一回被人唤作姑奶奶,一时之间还是有点不大习惯。 “我是从三万多年后来的。” “这世间居然有穿越时光的法术,真是稀奇。”白浅淡然道,这一切的淡然都归功于她这么多年看的话本子。 话说,要是白泽知道,当初白浅也只是话本子看多了,才赞允了他一翻,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看你看凤九的样子,似乎……”白浅心头一颤,白泽当初第一眼看着凤九的模样,凤九之后的命运似乎并不太好。看白泽对自己的父亲的样子,看来问题还是在凤九选婿上。但这事实在匪夷所思,绕是她活了14万年之久,也是头回听到,真真是比话本子有意思。 第五章 目的 白浅闭上双目,再睁眼时,眼眸中透着淡淡的光芒,白泽的原身并不是九尾,不过却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按理来说,子女的血脉按父母之中强者而来,九尾的血脉已是世间少有的一等一的血脉,能压住九的血脉的其实并不多,像阿离的原身就是一条白龙,但其实也和当时她被封印成了凡人之身有关,若是她和夜华再有一个孩子,原身指不定是他们九尾呢?但是纵是白浅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到那位头上的。虽然小九心系与那人,但是却从来没人觉得她能成功。小九到底是招惹了什么? 白泽自然知道白浅在查探他,倒也没有阻拦,反正她也看不出,三万年后的她都看不出来,现在的她更不可能了。随手变出茶壶和茶杯,给白浅和他自己分别倒上。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白泽端起茶杯,他这话其实也不算得假,因为他来错了时空,比他原本计算的时间还差上二千多年。 他最初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要回去改变那人救下凤九的事情,那么一切就解决了。只是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仙力和仙元,到时再发动阵法,这次只要再跳跃二三千年,加之之前的经验,会容易很多。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多陪陪她也是好的,毕竟他要做的事,最直接的影响便是他消失,世间再无白滚滚,连惦念他的人都不会有了,留着和那个混账一样的血,他并不觉得有多开心。 其实他来到这个时空后,也想过索性杀了那人,但是哪怕那人再混账,他都为了拯救苍生而羽化,他是个英雄,白泽不得不承认。那满满的上古史就是在夸耀那人的荣誉,而且以他的修为也不一定打得过,综上他还是选择第一种办法,虽然两种方法都很荒诞,却也是最简洁明了的办法。 白浅自然是不相信白泽说的,特意穿越时空而来,只是做个过客看看?要是她能穿越回过去,她一定把素锦吊起来打一顿,然后好好补偿阿离,弥补那几百年的时间。她是很想把这些都琢磨透,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了,天明时分便是她大婚的时刻,她必须得回去了。这些事想来也不急在一时,到时再细说也好。 “姑奶奶这些事还望不要告诉他人,哪怕是姑爷爷。” “好,我暂且应下。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后悔的决定。”这事关系重大,也不知道白泽这么胡来会惹出什么乱子?好吧他惹祸的本事看来是得到凤九的遗传。而且其实她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早知道索性就不问了。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看来近些日子是别想睡踏实了。若是凤九没有和白泽的父亲在一起,那么白泽?白浅隐隐觉得她猜出了白泽的目的。唉,太头疼了,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但是若是凤九和白泽中间若是非要选一个,那么她也会做出同一个选择。只是可怜了白泽,手心手背……白浅叹了一口气。 白浅的大婚,是近几百年来最大的盛事,银色凤冠下,那些许的倦容,让狐后笑话道自己那没心没肺的女儿也会为了这种事紧张到睡不着。 娘亲,你什么都不知道。白浅心中无力吐槽。思来想去白泽其实是来折磨她的吧?亏她还给他按了一个身份,让他能随侍在凤九左右。 夜华和白浅的大婚前前后后需要七日,大婚之后又是由连三殿下举办的千花盛典,这般一桩又一桩的盛事,白凤九自然是会在天宫中呆上数日,这几日据老祖宗说那个人对九九一见钟情,然后又一同掉入了一方异界,在那里将白凤九骗了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若是在这里破坏那人的好事,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反正试试又不吃亏,白泽念此,便又快步跟上凤九和阿离的脚步。 第六章 初见 夜华和白浅婚礼已经结束,夜华见天君离席,也叨念着自己喝多了,乘机离席。接着又是一众大神们纷纷借机离场,毕竟九重天上这么多清静无为的大佬并不是那么热衷与此等宴会。 东华转着手中的酒杯,也打算离席,让一众小神仙们能开怀畅饮,瞥了一眼正粘着成玉的连宋,无奈摇摇头,本来还想和他手谈一局打发时间,看来还是回去钓鱼好了。 起身,往台下走去,而此时大殿的门口有一个白衣的少女正一手拎着裙子,一手拎着花盆,用花盆遮着脸,猫着身子往一旁送亲的那几桌走去,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的青年,不过东华也没仔细看那人,他的眼神一直跟着这个少女,他走得极慢,却是一步步地走近那位少女。 看着她一边一脸镇定地看着大殿中央舞姬边拍手叫好,一边踢着放在脚边的花盆,似乎是要藏起这个花盆,一踢,二踢。 却没想到一不留神,花盆却被踢飞了出来,冲着正走到此处的东华头上。 一众仙家惊呼,东华看着悬在自己眼前的花盆,伸过手,花盆便落在了他的手上。望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其余仙家也都顺着东华的目光看去,这齐刷刷数百道目光,白凤九楞了一楞,怎么这么倒霉? 但随即她别过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身旁的白泽,又诚恳地说道“白泽,你怎么这么调皮?怎么可以随便把花盆踢到别人的脑门上去呢?看姑姑知道后要怎么罚你?” 白泽望着白凤九,挑挑眉,这熟悉的感觉,还真是一样的配方。他前两天怎么会觉得白凤九稳重多了,不似记忆中的模样,“凤九殿下,许是今天姑姑大婚,我多饮了几杯,才会如此失格。”白泽说着落落大方地起身,对着台下的东华行礼道,“还望帝君海涵。” 对着凤九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语气,但是对着东华的那句,倒让人半点都听不出抱歉愧疚的味道,语气很淡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无碍。”东华倒也没有动怒,望向手中的花盆,嘴角莫名地勾了一下。便捧着这个花盆走了。 凤九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望向身旁的白泽,“今日你替我担了这个罪,以后我就罩着你了。”真没想到这认识了没多久的白泽都对她这么义气,为何那个人却永远都看不到她呢? 凤九端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还欲再满上,却被白泽用手拦住,“今日已经过量。” “你管我?”凤九说着直接拿起酒壶对着嘴,却发现壶中已经空无一物。明明刚刚还有的,用手摇了摇酒壶。 “姑姑让我看着你,而且过两天姑姑还给你安排了相亲,你要是喝多了耍酒疯坏了名声,不好。” 白凤九听到这个,无奈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在另一旁地司命和成玉窃窃私语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差点冲上去。” “谁说不是呢?我都以为小殿下故意踢花盆置气呢?” “不过凤九旁边那个人是谁啊?瞧着眼生的很。” “想必是青丘的,看着和小殿下关系不错。” 司命和成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两人头凑的很近,说话声音又故意压得很轻,让一旁的连宋脸色不太好看,要不是知道司命对成玉没什么太多想法,估计他都要找司命单挑一场。而且他也想和他们一起聊八卦啊,为什么不带他?连三殿下有点小委屈的扇着折扇。 东华出了大殿便一个瞬移回到了太晨宫,将花盆放在了桌上,侧身躺在桌前。重霖上前替东华递上茶。 “帝君,刚才那是青丘的小帝姬白凤九。”重霖向来是东华帝君的解语花,看着帝君对着花盆发呆,便明白东华在想些什么。 “什么?”东华望向重霖,他刚才发呆是因为刚才不知道为什么闪过了一些凡间的片段,但是太过纷扰,看不真切,除了刚回来那几天莫名被这些记忆打扰,最近其实已经不再忆起,突然想到这些,也不知道为何? 第七章 撞破相亲 “哦。”东华一手支着头,闭着眼,半天才反应过来重霖的话语。“你先退下吧。” 重霖行礼,缓步离开,帝君从人间回来之后愈发的寂寥,虽然平日里旁人看不出,但是他却一直晓得帝君不一样了。但是不管帝君变得如何,帝君终究是帝君。重霖合上房门,还是去煮点去忧的汤茶,待帝君醒来喝吧。 九重天上这几天,白凤九领着阿离和白泽把这天宫逛了个遍,之前虽然在这天宫呆了几百年,却一直被闷在太晨宫内,每天除了扫地,便是扫地,都没有好好玩过,这次总算乘着这个机会好好逛了一遍,再过几日离开天宫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了。 不过她都有避开太晨宫那里,可白浅偏偏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不对,是两场相亲,还偏偏选在太晨宫旁的的鱼池附近,已经推了几日,明天是推无可推了,不过为什么要选在那里? 据白浅分析,这天宫众仙俱是八卦好奇之人,凤九又脸皮薄,万一传出风言风语,又或者凤九恼怒惹下祸事,如果太多人知晓她也不太好偏帮。而太晨宫那里却尤为清静低调,太晨宫的那位又甚少出门,据说即便有人在太晨宫门前杀人放火也没人管,这么好的地方不用白不用。 不过那天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东华不但出门了,还撞见了白凤九的相亲,看着凤九将那两个神君赶走的模样,倒也着实有趣,竟不自禁的走上前去。 凤九此时慵懒地坐在台阶之上,听到沉稳的脚步声,道是白泽来了,“白泽,你说姑姑的口味是不是越发清奇了?挑的这两个人都和病秧子似的,我都不好意思动手打他们。随便诓了诓就将他们框走了。” 那是随便诓了诓么?如此不顾形象地啃了两盘酱肘子,还耍酒疯,那模样着实有点可爱。东华的嘴角勾起笑容,也不应话。 “你且陪我坐一坐,许久没有在此地看日出日落,倒是有些想念。” 东华听后,便坐在了她身后的凉亭中,取过桌上没有用过的茶杯,给自己倒上一杯。听她的意思,似乎对此地很熟悉?但是他似乎从未见过她,还有她说的那个白泽,是一直跟在她身旁的人吧。 此时凤九还在说着什么,但很快她的话语便顿住了,来了一个人站到了凤九的面前,白衣黑发,却是应该在她身后的白泽才对。 “你?”白泽在她面前,那她身后的人是? 随即转过身,只见那紫衫银发,还有那张熟悉的脸。凤九这次彻底傻了,她刚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愣了半晌,凤九才回过神,虽然极不自然,但还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知帝君在此,十分怠慢,青丘凤九见过帝君。” 白泽则是跟着凤九,对着东华行了一个礼,眼眸微垂,也不知想些什么。 “坐。”东华示意凤九坐下。 看着凤九极不情愿地踱步坐下,这如同上战场一般的神情是为了什么?本君有这么可怕么? “看见我,你很吃惊?”莫不是以为我也是来同她相亲的?瞥见她一脸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裙摆,还有那张俏红的脸,真是有趣。 “没有啊,凤九头回见帝君,喜不胜收。” 头回?前几日还将那花盆往我头上踢,这就忘了?还是在想着什么方法将我诓走? “喝不喝?”轻点了一下茶壶,将里面的茶温热,给凤九倒上。 凤九望着茶杯,眼波一转,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将茶都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哎呀,一时手滑在帝君面前失仪,容凤九先行告退,改日再同帝君一起讨教。” 看着匆匆离去的凤九,帝君一手撑着自己的头,似乎真的不想和他扯上过多的关系。这两人倒是有意思,一个唯恐和他牵扯上关系,一个却视他为无物。自数十万年前,他东华横空出世,倒是从未有人如此对他。想到那天宴席上,凤九身边的这小仙官,不对,似乎已经渡劫为上仙,但却为何法力仙元如此之弱?不管那日还是今天,似乎都未将他放在眼里,一直跟着凤九。有意思。 东华突然发现,今天似乎不太一样,有意思的事情突然多了起来。 第八章 妙华镜 这几日玩的欢脱,一晃就已是千花盛典的最后一天,东华只在盛典上露了一下脸便脱身到这七天门的妙华镜前煮茶看书。 说这个妙华镜虽然是镜,但其实是一方大瀑布,若是法力足够,便可驱动这妙华镜,据说可以看到凡世当中任何一世的更迭兴衰。 只是妙华镜的灵力太盛,一般神仙没几个受的住,也就东华帝君有这个能力在此有兴致的煮茶读书。 远处,凤九领着糯米团子和白泽经过,小心的嘱咐二人这镜子的威力。 “凤九姐姐,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小天孙阿离听了凤九的讲解,反而对镜子充满了好奇,更想看看那凡尘俗世。 “只可惜这神族之中只有东华帝君有这个能力。”凤九提起此事,神色却是不一般的骄傲。 远处的东华看着这个之前对着他唯恐躲闪不及的少女,似乎对他颇为推崇么。 “也不一定。”白泽见凤九夸赞东华,颇为吃味。手不自觉得抬起,竟是对着妙华镜使出了法力。 不自量力,一会儿被妙华镜地的灵力反噬,有他的苦头吃。东华不知不觉放下了书,继续看着这处。 只见这妙华镜不但没有攻击白泽,反而形成了光幕,只见光幕之中是一个竹楼,走进之后发现是一个厨房,正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在那里做饭,只可惜却只能看到背影,还未能看向正面,光幕便消失了。 白泽的脸色惨白,凭着一股意气强行催动了妙华镜,却未曾想看到的竟是这个画面。他神色复杂地看向白凤九。 “白泽,你好厉害啊。”寻常神仙都不能催动的妙华镜,竟被帝君之外的人驱使,这人还是白泽,是她白凤九的小跟班,她自然得意万分。 “白泽哥哥,刚刚凤九姐姐说连我父君都不能驱使,你是怎么办到的呀?难道你比我父君还厉害?”小天孙抓着白泽的胳膊说道。 哟,居然真的驱动了,无趣。本来还想着灵气将他打飞,可以看看这个小子的丑态。看着白凤九笑得那么灿烂地拍着白泽的肩膀,东华不知道自己心里何种滋味。 “说道父君,我就生气。”小天孙阿离在那里控诉他那不要脸的父君和他抢娘亲的事。“他连亲儿子都骗,真是不择手段。” 这些白泽听着也是义愤填膺,倒是凤九在那支了几招,让两人同时都暗暗叹服,原来还可以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可是四海八荒最厉害的法宝了,只要你学会这些,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倒你的了。”凤九本意是宽慰自己小表弟,只可惜似乎也把一旁的白泽带歪了。 三人继续赶路,在路上还遇到了之前凤九的老相识,知鹤公主,这知鹤公主本是东华帝君的义妹,听着周边那些八卦的神仙才知,这知鹤曾因当年东华迎娶魔族公主之事从中作梗,从而被贬,这都有三百年了吧。 什么?东华帝君居然还娶亲?什么时候的事?帝君不是一向不染这些红尘之事么? 那魔族公主是不是极为漂亮,才让帝君动了凡心? 想什么呢?那是联姻,放眼整个神族,也就连三殿下和帝君够这个身份。这朝堂之事你我还是少说为妙。 这几个路过的神仙有一搭没一搭的八卦着东华帝君之前的情史,倒也说的有板有眼。说道后来还提起了之前东华帝君寻找走失的小灵狐的事。 听到他们谈及此事,凤九之前好不容易忘却的往事又一一涌上心头,手上的吃食抛起又接着,再抛,再也接不住,扑通掉入了一旁的荷塘之中。 白泽同样神色难看,这些都是他不曾知晓的,没想到那魔族公主居然曾经要嫁给东华,那他之后……双手紧紧握拳。 这两人的神色都异样,唯有小天孙一脸心疼地望着落在荷塘里的吃食。 “凤九姐姐,我们的点心,一会儿我们吃什么呀?” 小天孙没有得到凤九的回道,又问道“为什么天上有一只小灵狐走丢了我不知道呀。”刚才那些神仙说了半天,也就阿离把重点放在了那小灵狐身上。 凤九停下了脚步,过了片刻才说道,“许是回家了吧。” 第九章 斗赤焰兽 许是为了避开那几个不停聊八卦的神仙,凤九三人的脚步加快,终于到了这个承天台,只是此刻承天台上浓烟滚滚。 也不知哪个倒霉蛋动了这个承天台的封印,将赤焰兽放了出来。 “阿离去找你娘亲来帮忙。”凤九对着阿离说道,小天孙即刻便去搬救兵了。 凤九望向一旁呆着的知鹤,“知鹤为何不施展你的布雨之术,天族封你为水神要你何用?” 不等知鹤给她反应,她便飞身上前。白泽也提起自己的剑,和凤九两人左右开弓,引得赤焰兽将目光从原本的一众小仙身上转到他们二人身上。 许是赤焰兽觉得两人中间白凤九更具威胁,一门心思扑在凤九身上,白泽便只得挡在凤九身前,白泽本身仙力薄弱,之前又驱动妙华镜将好不容易攒起的仙力仙元又耗了去,此时他们二人竟渐渐落了下风。 两人合力展着光罩对抗着赤焰兽的火球,一旁的知鹤总算是回过神来,开始施展布雨之术,只是她的能力实在太差,赤焰兽感受到身后的水球,便是一个闪身,那水球不偏不倚地砸中凤九和白泽两人。 两人无语地吐出嘴里的水,默契地瞥了一眼此时有点不好意思的知鹤。 那赤焰兽趁着这个功夫袭来,白泽挡在凤九跟前,手臂被赤焰兽抓伤。 “白泽!”凤九大惊,拉过白泽到她身后。 但是赤焰兽嘴中又是一个火球向二人喷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疾风从两人的身后而来,擦过两人,将赤焰兽推得老远。 顺便带起的风,将白泽也推远了几步,让两人挨的不是那般近。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凤九愣神之间,一袭紫袍从天而降,将凤九包住,她挣脱紫袍,只见一个青年执剑地背影竖在她的身前。 只一剑就将那赤焰兽制住,有这能力的除了东华帝君还有何人。白凤九满眼地不可思议,居然是他救了她,看了一旁的知鹤,不对,他是来接她的,救她不过是顺便。 “白泽。”白凤九回过神,她的衣衫被水打湿,此时正裹着紫衫,白泽捏着手臂的伤口,身上的白衫也已湿透,白衫处也不知为何透着许多墨色。“你没事吧?迷谷你快带白泽去找姑姑疗伤。” 白泽想到此刻的狼狈,便急忙离开,正巧遇到赶来的白浅和夜华。 白浅看到白泽身上的伤,还有惨白的神色,急忙带着白泽离开,夜华奇怪白浅怎么会对一个青年如此紧张,便也跟了上去。毕竟帝君已经制服了赤焰兽,接下来他们也不用特地出面。 洗梧宫中,白浅施法治疗着白泽,良久,望着依旧盘膝养神的白泽,白浅忽然明了了。 其实是个人都会明了的,白泽此时的白袍已经被染黑,自然他头上的青汁褪去大半,露出了银白的发丝,再加上这伤口处,赤中带金的血迹,还有看不透的原身,白浅哪怕再傻也是知道了怎么回事了? 没想到凤九居然成功了……当初她知道凤九心悦于东华帝君,但也不过是觉得小姑娘的钦慕英雄罢了,再者这世间又有什么人会觉得东华帝君会沾染红尘。 看着眼前的白泽,这不是不止沾惹了,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既然能将帝君拖入红尘,小九又该是吃了什么样的苦? 白浅又叹了一口气,还好她刚打发了夜华去处理公事,不然被他知晓,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来。 “姑奶奶。”白泽看了眼自己的情况,便知道白浅已经猜了出来。 “我是真的没想到。” “我之前并不是想瞒着你,而是九九自己跟我说的,我没有父亲。”白泽依稀记得那时候他才几十岁,他突然知晓了旁人原来还有爹爹,他便去问九九。 九九抿了抿唇,笑着跟他说,他是小仙童,小仙童和凡人不一样,不一定非有爹爹的。那时他便觉得九九骗他,觉得他是孩子好糊弄,还和她置气了许久,让九九给他做了好些天他喜欢的吃食才作罢。 再后来,东华凤九羽化,他被带回了青丘,那些人看着他的模样,非说那个东华是他的父君,可是他不想要父君,他只想要他的九九回来。 第十章 谣言 承天台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九重天,甚至衍生了好几种不同的版本。 连宋作为东华的好友,自然不会错过此等八卦之事,拎着自己的折扇便跑去找东华下棋喝酒,聊聊这承天台的事。其实这些流言,连宋是不信的,毕竟那可是东华啊。 但是在见过东华之后,他又觉得其实谣言还是有几分可以相信。他从未在东华的嘴中听他夸耀一个女子的样貌,这女子是谁?除了那只小灵狐,还真没见帝君对什么东西上心过。 而这个美人,此刻正窝在一堆书海中,抄写着那劳什么子的书,这一切都怪团子,害的她平白遭了罪。 而她的对面,白泽正一笔一划地帮她代笔着,可纵是两人合力,这满屋子的佛经道义也不知道要抄到何时。 最要命的是,白浅还为她安排了相亲。 “我帮你抄,你好好挑。”白泽望着正一脸头疼地凤九,宠溺地笑道。 彼时凤九还不知道她即将去面对的是什么? 白浅自白泽那里听到了凤九和东华的事,竟丧心病狂地邀了所有适婚男仙,这一相亲宴上竟有几十世家子弟。 吓得白凤九刚到门口,便落荒而逃,一个两个她还对付得了,这好几十个,她双拳难敌几百双手啊。 等半夜凤九回来,那时她发丝凌乱,还有些许水滴落下。 “不过是参加相亲宴,怎么这么狼狈?”白泽掐了一个法决帮着凤九整理了一下衣容。 “没,没什么。” “怎么样?今天挑的如何?可有中意的?” “别提了。”白凤九说着,将佛书盖在自己的头上,今天她实在丢脸丢大发了。特别是想到自己的贴身之物,还被那人拿在手里。 “好热。”没来由的燥热涌上心头,用手上的书不停地扇着风。不行了还是得出去走走。 白泽看着凤九的样子,心中有了些许猜测。这般不寻常,必定是于那人有关。手上一顿,好吧,这张纸白抄了。 从这一天开始,天宫之中便传了新的八卦,白浅得了这些消息,急忙赶去凤九身边嚼舌根,诚然她不是一个八卦之人,只是这个八卦和东华有关,小九若是知道东华在太晨宫藏了一个相好,据说还有人看到他和这个女仙共浴,两人还有一个私生女。以小九的个性,知晓后定会对东华断情。 可是望着一旁端坐地好好地白泽,两人合计过,一旦小九放弃东华,和别的男子好上,白泽便会消失,届时便是他们成功了。 凤九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东华都是这般德行了,她居然还能和东华搅到一起。白浅轻摇着罗扇,一脸无奈。 其实这样不能怪凤九,只是这个谣言中的女子便是她本人,她又怎么可能听后有所反应呢?若换成知鹤,她可能真的听完之后便彻底对东华不再抱有心思。毕竟她的座右铭是绝对不同和其他女人有牵扯的男人好,和其他男人有牵扯的男人,也不可。 而她听完白浅说的八卦,脸上的震惊更多的是因为她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传成了这般。 但此刻她心中有一事更为着急,叶青缇当年送她的手镯应该是落到那人手中了,她得想个办法把她拿回来。 此时谣言传的实在过甚,为了避免别人把她扯进东华的桃色绯闻中,她得想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手镯给要回来。 第十一章 宴会 最近的天宫的八卦可以说是一日比一日精彩,前两天还在讨论帝君和知鹤公主的桃色绯闻,谁知这才一夜功夫女主角就变成了青丘帝姬白凤九。 白浅看着正跪在她面前,捏着两个自己耳朵,一脸委屈巴巴的白凤九。 白凤九一脸讨好献媚地向着白浅笑道,“姑姑……” “你还有脸笑。” “姑姑这事其实都是误会。”白凤九垂着头,她是真的和东华没有什么关系,都是误会,这事也都要怪她自己。 主要以往太晨宫那位实在太过无趣,此番传言竟然是以东华为主角,这才一时之间传的沸沸扬扬,还偏偏有理有据有人证啊。本来是传不到凤九头上的,没想到凤九竟当众问东华讨要镯子,而东华竟然承认了,还当众将手镯和簪花递还给了凤九。 本来识得凤九的人并不多,偏偏帝君还特意提了温泉之事,这下子让帝君携女仙共浴这事成了铁板钉钉地事实。这不一下子在九重天出名了。 今日天君设宴,白浅带上白凤九,一来这种宴会着实无趣,找个人陪她聊聊天也是不错,二来就当陪凤九出去散散心,顺便看看宴会上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世家良配。 只是没想到今日的宴会却有着别的目的,天君想乘着这个宴会卖一个人情给东华帝君,毕竟进来传言东华对这知鹤有情,他也是一番好意,想成人之美。没办法天君的八卦消息向来迟缓,这不是还没进行更新到最近天宫最新的版本么?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番举动。 所以今日的宴会,东华也在席,只不过注意力并不在舞池中的知鹤,而是手上连宋递来的法器,两人对着这个法器着实研究了一番。 远处的白凤九拉了拉白浅的衣袖,“姑姑,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现在知道怕了?”白浅怒其不争气,好歹也算是未来东华帝君的帝后,哪怕有些隐情,但也绝不能落了青丘的威名。 此时一曲舞毕,天君套路的讲出了他的想法,让知鹤免了那些罪责,不日将她提回太晨宫。 “也好。”东华帝君的注意力依旧在手中的法器之上。 白凤九听罢,手中力道没有控制好,白玉酒杯竟被捏碎。而知鹤此刻却得意地望向白凤九,这是两个绯闻女主间的较量。 如此这般,白浅哪能忍气,欺负到她白家人头上了。她此刻已视东华为自己的侄女婿,居然为了别人求情,怪不得以后让凤九受了那么多磨难。 “天君,同臣子们商议正事,你如今身为青丘女君,不静心凝气垂耳恭听,这满脸笑容是怎么回事?”白浅故意训斥道。 “侄女不敢,只是想起我们青丘,倘若有一个仙犯了事被赶出去,非得立下天下的功德才能重列仙班,却没曾想到在天族只要轻轻松松跳个舞就可以了。想到天族的法令既开明,又有人情味,便欣慰地笑了。”白凤九起身落落大方地说道,白浅也不是故意刁难她,着实两人向来默契,此番白浅找个由头让她出出气罢了。顾继续道“只是我突然想起,知鹤公主才艺双全,自然是能得到赦免,若是一个没什么才艺的仙者犯了事那又该怎么办呢?便又有一个疑惑地笑。乡野地方的漏见,倒是让各位仙寮笑话了。” “没想到她说起刻薄话来,倒是不输给你。”连三殿下打趣道,这青丘小帝姬的话摆明了在驳天君的面子,还偏偏驳的又诚恳,又谦虚,还很客气。 东华握起茶杯,吹了两口气,看着远处装模作样地白凤九,“我比她简洁多了。”不想让知鹤回太晨宫么?东华倒是无所谓。不过她这么一说,倒是让小心眼的天君惦记上了,蠢。东华收回自己的眼神,继续把玩手上的物什。 天君着实没料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出,沉声道:“青丘帝姬的疑惑甚好,九重天的法度一向严明,如此知鹤若要上天,的确还需要一个功绩。这也是天条上写的明明白白的规矩。这件事暂且容后再议。” “由本君代劳了吧。”东华将手中的法器放下,望向白凤九,“若要提她上天便要提她上战场的话。” 东华这出其不意的话,倒是让全场再次寂静。 白浅浅笑道,“早就听闻知鹤公主的双亲曾对帝君有过抚养之恩,今日一见,帝君果然是重情重义。” 没办法场面如此尴尬,再下去小九要吃亏了。便是赞同了帝君的提议。 白凤九冷眼瞧着东华和知鹤,脸上却是笑得尤为灿烂,“帝君和知鹤公主实乃兄友妹恭。”便没有再出声的意思,坐下来自顾自地垂头吃瓜子。帝君又是如此维护知鹤,她早已习惯。只是不免有些伤怀那些年被知鹤欺负的日子。 第十二章 醉酒 连宋一副看好戏地模样看着东华,东华的话倒是被他品出了一些别的味道。乍一听是在帮知鹤,如今天帝允了东华代知鹤立功一事,若是东华一日不去立功,这知鹤便一日不能重新列位仙班,这便是他说的简洁么?虽然刚才凤九驳天君颜面驳得恰到好处,但驳了毕竟是驳了,免不了之后被这贼老头惦记上,东华这一闹也算是把事情圆了回来。 连宋轻摇着折扇,这个青丘小帝姬美则美矣,居然能让东华如此区别对待。奇哉。 天君照惯例酒过三巡之后便遁了,其余大神也都乘机走了,白浅自然也是准备走了,只是看到凤九此刻被几个仙家围着敬酒,想着还是给她一点时机多和同龄的仙人多接触接触,别老是和团子和白泽混在一道,便吩咐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今日看帝君的样子,似乎对小九也不甚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出言帮那知鹤。这些事着实太过头疼,不过想来这般凤九应该能渐渐放下东华了吧,毕竟凤九那千千万万条歪理中,还是有那么一条有理的。凤九虽然胡闹,但是她自己定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规则还是很遵守的。 可惜白浅依旧是高看了自己的这个侄女,凤九今夜喝酒喝得豪迈,来敬酒的仙酒,凤九都是一饮而尽,盖因今夜夜宴上的酒是果酒,凤九便觉得喝个果汁有什么好矫情的,便一时喝多了过去,再加上今夜莫名觉得心火烧的很旺,想用这果汁灭一灭那不明的火气。 这不,喝多了。凤九的酒品速来不是太好。 白浅回到洗梧宫,白泽问道,“九九呢?” “还在宴席那喝着呢?你也别这么操心,凤九呢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更何况今夜她被东华气到,让她玩的开心点,散散火气。” 随即白浅将今天发生的事告知白泽。 东华当众偏帮知鹤,白泽倒也不是很意外,只是不知道九九会不会伤心。 “不行,我还是去候候她。”白泽说着便出了洗梧宫。 还是儿子心疼娘,想到这个她便想到了阿离,她今夜要不还是陪陪阿离吧,这些日子被夜华缠着,都不能好好陪阿离,怪想他的。 白泽去宴席上并没有寻到凤九,又赶着回庆云殿,也不知道凤九是否回去了。 却万万没想到,在庆云殿碰到了怀抱凤九的东华,白泽疾步上前,挡在了东华的面前,只见已经醉倒的白凤九一手勾着东华的脖子,一手拽着东华的衣领,额间的凤尾花红的那么妖艳动人,晕红的脸上挂着的却是十分乖巧地睡颜。 一旁地小团子阿离说道,“白泽哥哥你怎么才出现,凤九姐姐喝醉了,还好是东华哥哥把她抱回来。” 白泽望向东华,“多谢帝君送殿下回来。”说着两只手伸出,这样子明摆着是要接过白凤九。 只可惜东华并未想要理会,反而继续抱着凤九往前走去。 白泽回过身,若有所思地望着东华的背影。他就知道,东华不安好心。 “白泽哥哥,我们快跟过去看看吧。”小天孙拉着白泽快步跟上。 东华小心地将凤九放在了床榻之上,本欲起身,却没曾想凤九拽着他衣襟的手捏的那么紧,此时凤九躺在床上,而东华倾身附在凤九身边,这个姿势让小天孙双手捂住了眼,偷偷从指缝中看着。 白泽急忙上前道,“夜已深,帝君还是早点回去安歇,凤九殿下我们自会照顾好。” 东华瞥了一眼白泽,现在是她拽着他的衣襟。 不过这般确实不太好,他似乎都能闻到她呼吸中吐出的淡淡地果酒味。今夜她对着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也许是喝多了吧,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唤他东华,但是他真的不记得他对她做过什么。东华默默地脱下了衣衫,凤九无意识地搂着这件长衫沉沉睡去,衣衫上那淡淡的白檀香助她今夜好眠。 第十三章 醉酒(二) 次日大早,凤九揉着额头醒来,她怎么在自己的寝殿?刚刚不是在夜宴上么?这是什么? 凤九看着手中的紫色衣衫,一个不是很好的念头划过,这不是帝君的衣衫么?只不过这衣衫上不但沾有白檀香,还有她的味道。为什么这衣服会在这里?凤九拿着衣衫就往外跑去,此时白浅夜华等人正聚在一起吃早饭。 “凤九姐姐,你终于醒了。这是东华哥哥的外衣。”小团子看着凤九一脸的疑惑,解释道。 夜华提着筷子的手不免顿了一下,对着团子道:“我小时候唤东华帝君一声叔叔。” 团子惊讶的开始掰手指算他们的辈分,那他应该叫东华爷爷?那凤九姐姐……东华爷爷?我……是谁?团子陷入了自己的困惑中。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东华的衣衫会在她这里? “昨天你喝醉了,是东华……帝君把你抱回来的。你又一直拽着他的衣襟,他便把衣服脱了留给你。”白泽的语气还似以往,只是多了一份迁怒。 昨夜东华将外衣脱下后,也不急着走,就这么坐在床前,颇有闲情地看着凤九搂着他的衣衫。 “帝君,夜已深,若是留宿在庆云殿怕是不妥吧?”白泽提醒道。 东华两手一摊,眼神瞥了一下凤九怀中的衣衫,言下之意很明了了,没有外衫,他走不了。 白泽强挤出一丝笑意,“阿离,去你父君那里寻一件外衫来。”东华果然无耻,掐一个瞬移术,顷刻便能回到太晨宫,要那外衫做什么。白泽内心腹诽,偏偏东华的尊位在那里他不能点破。史书上似乎没提过东华是这么无耻的人,不过能做出那些事,多加一点无耻似乎很适合他。 “啊?可是白泽哥哥为什么不用你的?”阿离有点不情愿,他更想在这里陪着凤九姐姐和东华哥哥,有一种本能告诉他留在这里似乎更有趣。 “帝君身份尊贵,怎么可能穿我的外衫,快去吧。”白泽好言劝道。 “帝君,天孙殿下已经去取外衫,要不您去院子里坐坐,免得坏了您与凤九殿下的清誉。” 东华打量着白泽,看着白泽和他说话时一贯地低垂眼眸,语气平淡,脸上也是一派淡然,但总让他觉得有一丝丝地敌意。“你似乎……对我有意见?“ “不敢,只是凤九殿下还未出阁,帝君您在此似乎不太方便。” “那她出嫁之后,我就能在此么?”东华故意歪解道。 “帝君,您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东华顾作不解道。 “东华……”气氛一时有点寂静,此时一个呢喃的女音唤了一声东华的名字,东华望向床上已经熟睡的凤九,想来是梦到他了。东华将一旁的被子给凤九盖上,此时心里有一种莫名地喜悦感,彼时团子拿了东华的衣衫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白浅。 没办法团子的动静太大,闹得整个洗梧宫都知道东华抱着凤九回了庆云殿,此刻正在凤九的寝宫。 白浅进门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凤九和站在床前东华和白泽,这种情况应该是没什么事。 “此番小九多喝了几杯,多谢帝君将她安全带回来。”白浅行礼后,悠悠地说道。 东华微点了一下头,团子送上了夜华的衣衫。“东华哥哥,你要走了吗?” 听着团子唤他哥哥,他倒也觉得无妨,似乎这个叫法很合他的胃口,不免对这小天孙多了几分好感,还破天荒地摸了摸团子的脑袋。 “你混蛋……”床上的女子再次呢喃着。 帝君挑挑眉,也不多说什么,便消失在这寝殿之中。 帝君离开之后,床上的凤九便翻身,踢开了被子,似乎已经熟睡了,白泽默默地走上前,想将凤九怀里的衣衫拿走,却发现怎么也拽不掉,叹了一口气,将凤九踢开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 总之昨晚的事大致便是如此,自然东华的小心思别人是无从得知,白泽和东华的对话也无人而知,但是这帝君抱着凤九回庆云殿的事,只怕又传的沸沸扬扬了。 凤九捂着脸,听着团子诉说昨晚的事,这该如何是好? 第十四章 帕子 在庆云殿躲了几日,也不知晓外头的风声怎么样了,这几日着实无聊。凤九坐在书桌前,掰了掰手指,过两日便要回青丘了,老是这么呆着未免有负这么美好的时光。 索性带着团子出去再晃晃,白泽这几日见凤九老实呆在庆云殿便开始闭关,以往不急着修炼,因为这些仙力仙元会自行恢复,只不过时间长短问题罢了,但是现在他有了一点危机感,也许早日恢复修为,至少不用那么被动。看那晚东华的意思,他已经对九九有些意思了。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以往怎么努力都遇不到的人,现如今怎么一出门就碰到?凤九此刻正在东华的衣袖中无力吐槽自己的愚蠢,为什么她要变成一方丝帕?她也是低估了东华的厚脸皮。 “听说我是一个变态,变态用女仙用的帕子,奇怪么?”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也就东华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他居然偷听我和团子的话,凤九气鼓鼓地给自己掐着法诀,不停地默念我是一个帕子,我是一个帕子。 “白泽哥哥,糟糕了。”团子冲进白泽的房间,将他们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白泽。 这事可不能告诉娘亲,不然凤九姐姐又要受罚了。“快想办法救救凤九姐姐吧。” “无耻。”白泽一边不齿东华的所作所为,一边拉着团子就赶往桃林找折颜,也只有折颜的位份和护短能救凤九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们所料,他们依旧低估了东华的无耻,看着手上这一假帕子,白泽暗恨,打又打不过,骂又不能骂,真是气死了。这一向平静地脸上,难得的多了几分情绪,折颜在一旁挑眉,手指却在不停掐着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这白泽什么来历,居然卦象上都没有显示,只有一片混乱之象。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凤九此番造化,也是命中注定,旁人多加插手反而不宜,不过凤九的红鸾星也是一片模糊,像是被什么遮挡,混乱不堪。 再说东华那边,一脸得意的摸着手中的帕子,他就喜欢别人恼他,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突然想起明天应了燕池悟的战书,这人也真是有恒心,给他下了近三百年的战书,也就前几日他心情大好,才应下了这事,这几日差点又忘了。望着手中的帕子,突然想到那天凤九醉酒时说的话。 “你同人打架能带上我么?我就这么小一个。” 东华念及,将帕子折了一折,到现在都不肯变回来,那就莫怪他了。想到这个,便握着帕子躺在了软塌之上。 太晨宫外,白泽和糯米团子在一处墙角躲着,这原本毫无防护的太晨宫今日居然被设了结界,不可出,不可入。 “白泽哥哥,你还要在这里等啊。”小糯米团子站了半天腿都疼了。 “你先回去好了,我在这里守着,我估摸着凤九会在晚上找机会逃出来。” “我才不是那般不讲义气之人,凤九姐姐如今身陷险境,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阿离奶声奶气道。 白泽看着眼前的糯米团子,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阿离时,他也是这般,“你就是凤九姐姐的儿子啊,如今你没有了娘亲,以后我便来做你娘亲。不对,是替你娘亲,疼你爱你。我如今是天族太子,这八荒六合没有人可以欺负你的。” 白泽捏了捏团子的脸,笑道,“放心,凤九现在肯定很安全。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先回去,不然姑姑担心,反而不好。你回去帮我们打好掩护,反正你娘亲那里就说凤九和我在一道。” “好吧。”团子挣脱开白泽的魔爪。“那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第十五章 流落梵音谷 凤九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她身下压着两个人,慌忙起身。 身下一白一黑两人正是白泽和燕池悟,话说那天东华带着凤九变成的帕子去应了这战,白泽自是飞身跟上。 只是没想到东华和燕池悟斗得昏天黑地之时,一股飓风袭来,却是正对着白凤九和燕池悟,白泽自是飞身上前,却不料最后变成三人同时落入这谷底。 “白泽,你怎么样?”凤九将白泽扶到一边,对着依旧趴在那里的燕池悟气急地又踹上几脚。都怪你,要不是你找帝君决斗,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我没事。”白泽知道多亏了东华的天罡罩,否则他们三人必定不知魂归何处了。对了,当初听说东华和凤九是流落到了一方异世才成的亲,难道是这里?但是怎么是燕池悟和凤九在这?难道因为他,所以事情出现偏差了? 此时凤九脑海中还在回想刚才她被飓风卷到时,急切地唤她小白的样子,他担心她?还唤她小白。没来由地觉得兴许之前她对东华是有所误会的,也许东华对她还是有几分情谊,但是她都坠崖了,却没见到东华的人影,白泽都能跟上,他为何不在?不免又几分落寞。 设身处地的想想,我若是拿天罡罩护了某人,但这人非但不帮我挡刀,还和我的仇人手牵手一起滚下去,我岂止不想营救那么简单,都想补两刀出气了。凤九想着这些,替东华开脱了不来寻她的缘由,脚下不免用力又踹了燕池悟几脚。 “疼死老子了。”燕池悟捂着自己的刚被凤九踹过的地方,怎么感觉被人踹了好几脚。抬起头,看到正一本正经端坐在白泽身边的白凤九。 又望了望这四周的悬崖峭壁,一脸绝望,“冰块脸真是个衰鬼,跟他打架总没有好事。” 他们怎么就掉到了梵音谷?燕池悟看着这两个一无所知的孩子摇了摇头,缓缓地将此时他们的境遇说了出来。 这不都是赶巧么,早不打晚不打偏这一天打,这风早不吹晚不吹偏偏这个时候吹,还偏偏梵音谷在这一时刻开谷,他们三人便被吹到了这里。 东华此刻却早已回到太晨宫内,神色却不似往昔。 “帝君,可是和燕池悟决斗时遇到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忧闷?”重霖上前询问道。 也不知道东华是否听到了重霖的文化,“我把她落在梵音谷了。” “帝君将何物落在梵音谷了?” “一方丝帕。”东华楞了一下,示意重霖退下。他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需要缓缓,看着桌上那盆花盆,凝神发呆。 白凤九三人被比翼鸟族收留,不过这也要多亏比翼鸟族的王子相里萌,还给他们编造了一下身份,让他们可以在这比翼鸟族暂且留下。 这一晃就是半年,感谢这半年中燕池悟给白凤九的洗脑,让白凤九深信帝君其实喜欢的是魔族姬蘅。 只见燕池悟煞有其事的说着姬蘅和他还有帝君之间的纠葛,让白凤九和白泽一愣一愣地点头,同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每每听到这个,白凤九的表情便是一番落寞,时间久了之后,倒也习惯了,也不再多做他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多了就麻木了,反正看着白凤九越来越平静的样子,白泽倒是乐见其成。只不过没多久,这一状况就被打破了。 这半年里白泽一直努力修炼自己的法力,想尽快恢复,可以带白凤九尽早出谷。如今倒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只见白凤九拿着一方丝帕正在努力搓洗着。 “九九,你在做什么?”白泽好奇地看着那方已经被蹂躏地有些许褪色的紫色丝帕。 “洗帕子啊。”白凤九近些日子少有的语气俏皮了起来,全身心地在那里洗着,然后又将这帕子挂在一旁的火上烤了起来。双手托着腮看着,似乎在做这世上最有意思的事。 第十六章 上课 燕池悟垂头叹气地回来。 “小燕,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泽看着这一个两个都不太正常的样子,无解。这半年他们三人在比翼鸟族的宗学游学,只不过课业太简单,白泽日常抱病翘课,反正只要考教的时候拿满分,夫子倒也是从来不难为他。顾今日东华来了的事情,他是不知情的。 “东华那冰块脸来梵音谷了你晓得了么?”小燕一脸的悲情,拿起一旁的帕子就擤鼻涕,他实在太惨了。 凤九心虚地拿过这个丝帕,打了一个哆嗦,虽然她对这个丝帕做的事比小燕还过分,但此刻倒是有点心疼这个帕子。 “老子本来以为依老子的修为和冰块脸差不多,不,老子觉得比他还更胜一筹,但是刚才老子经过水月潭时,看到冰块脸在施用叠宙术,将梵音谷和九重天连了起来……” 叠宙术他们自然晓得,但万万没想到,东华竟是为了和友人下棋施用如此术法。 两人一听俱是一惊,小燕两手捂着脸,似乎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凤九宽慰了一下小燕,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气呼呼地拿着帕子就冲了出去。 “她这是干嘛?”小燕莫名其妙,明明受伤的人是他,为什么感觉凤九比他还委屈? 白泽也是楞坐在那边,东华竟然为了下棋施展叠宙术,这个打击让他也一时无措,他本以为他能施展叠宙术,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不过想来也是,他毕竟活得久,等他到了他这般年纪,自然是比他厉害的。 总之那天凤九气呼呼的出去,又气呼呼的回来。 “能把她气成这样的,只怕也只有东华了。” “小九真是我的好兄弟,居然为了老子和东华不开心。哎……” 白泽看着一旁好不要脸的小燕,挑挑眉,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凤九的心思也不完全被东华影响,毕竟她现在有更重要的目的。看着之前为了讨好夫子抄的二十遍佛经,为了这二十遍佛经,他们三人可是抄了一晚上,居然都没有感动夫子给他们三个一个名额。其实白泽品学兼优,同她和小燕不是一路的,只是夫子念他身体不好,死活不肯加上名字,都怪白泽为了逃课,老是装病,她白凤九再不爱上课,至少乖乖地坐在课堂上睡觉啊。 凤九苦恼得晚上都睡不着,这不直接到了天亮,便去上课了,而且还是东华的课。东华的课是这里最热门的课,毕竟堂堂天地共主,自然哪哪都有一众小粉丝。 这不还未上课便已经位子抢的差不多了,凤九支着头,此时倒是有些困了,不免用手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东华恰巧看此情景,嘴角若隐若现地笑意,让一旁的姬蘅有些发蒙,看来老师今天的心情很好。 两人缓缓往讲座前走去,今天的课业在水月潭边,在此番美景之下,授予布茶之道倒也是不错,不过对于日常翘课的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好了,凤九离的太早,小燕起的太晚,白泽到了课堂之后才知道今天的课业实在水月谭边。 再赶来时,到是和晚起的燕池悟同时到了课堂,此时东华已在上座,他的身边那个蒙面的白衣女子自然是随侍的乐师姬蘅。 白泽这半年不过上了十数节课,但是架不住模样好,课业优秀,而且气质淡然,配着这满身的红衣,却也是有一番清冷的味道,这课堂之上倒是有不少人芳心暗许,只可惜白泽太过深居简出,今日来上课,倒也是引起了小轰动,毕竟白泽平时除了考教,从来不来课堂。 白泽站在凤九旁边的位子,也不说话,就静静望着,那人便自发地将位子让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凤九撇过头。 “没什么,无聊了。” “你们两怎么也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老子差点睡过头了。”燕池悟坐在凤九的身后的位子,嘟囔道。 第十七章 小心思 这几人看着关系很好么?这东华不做声地望着台下的几人,当然主要是凤九,前几天还气呼呼地扬言要揍他一顿,怎么今日都不看他了?真的气到了?不过看她同旁人聊天,似乎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不认真上课,这样不好。 帝君一边讲着课,一边一本正经地看着台下不时和小燕,或者白泽,或者其他人聊天的凤九。 煮茶之法很快就说完了,姬蘅提议,来一场斗茶比赛,来考教一下学子的听课情况。 众人一脸呜呼,果然考教就有白泽啊。自然没人愿意和白泽一组,小燕和凤九的身边都没有人,白泽自然而然地走向白凤九,却没想到,高台之上的姬蘅已经先他一步来到了白凤九的身边。 “九歌公主,不如你我比教一下?” “乐师,九九不善煮茶,你这不是欺负她么?何不你我较量一番?”白泽没有停下脚步,走到姬蘅面前,冷淡地说道。 “白泽,你怎么说话的呢?”燕池悟见白泽如此不客气地和姬蘅说话,心下有点不悦。 “白泽你什么意思?”凤九听得白泽当面说她煮茶不行不满地嘀咕道,更主要的是她不想在那人的面前输给姬蘅。 “我的茶艺也是老师教的,说来我们都是老师的学生,学生之间互相切磋又有什么不可呢?再说了九歌公主还没表态呢?” “好!比就比。”凤九扬起头,应下的何其爽快。 自然如此,白泽只得默默地坐在燕池悟的身边。 叫的这么亲密?九九?半年前不还是凤九殿下的唤么?东华理了理自己的衣袍,不过脸上的神色却冰上了几分。 “既然如此,便由我们先开始。”姬蘅浅笑道。 东华仔细品茗了一下两人的茶,乐师的茶自然是干滑香冽,诚得煮茶之道,毕竟这些年也是喝多许久了,这煮茶的手艺还是可以的。白凤九的茶,汤色明亮,初品无味,再品回甘无穷,手法别致。两盏茶旗鼓相当,胜负难断。 东华点评着两盏茶,姬蘅自然满心欢喜地望向东华,而白凤九则是得意得向着台下的白泽挑眉,那骄傲地小表情,令得白泽会心一笑,向着她点了一个头。 两人的动作虽然很隐晦,但是东华焉能看不到呢?嘴里的话风一转,竟是随便寻了个由头,判了姬蘅获胜。 东华的小心思谁又能懂,落在凤九的眼里,不过是再一次他包庇她罢了,他永远站在她一边。这番思量,不免神伤。 白泽同样暗暗地朝腿上打了一拳,东华就是为了这个人,弃凤九于不顾,还要如此偏袒,实在可恶。 看着姬蘅小人得志的模样,白泽气愤不已,而凤九更是气不过去找东华讨要说法。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凤九回去后便一直有点失魂落魄。 总之,只有小燕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诉说着今天的事,盖因那姬蘅在课上和他多说了几句闲话。 还好没多久,凤九便释然了,主要是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每月十五看守频婆果的巨蟒变回离开,倒时她便可以将那果子偷到手,等偷到果子,再离了这梵音谷,让什么帝君乐师统统见鬼去吧。 只是这打地洞要如何呢?凤九的眼睛瞄向一旁的小燕,白泽的法力比她还弱,小燕至少是个魔君,而且能和帝君吃上些苦头,若是诓他来偷这个果子,应该能省不少事。 第十八章 般配 要骗燕池悟其实太容易了,三言两语便将燕池悟诓了来,挖了一个地道。 “这就成了?”凤九觉得这一切是否太过顺利? “对啊。”燕池悟双手插腰一脸的得意。 “要不要下去确认一下啊?”凤九弯着腰打量着洞穴,里面漆黑一片,让她不由地有点心慌。 凤九的质疑燕池悟全然没放在心上,他堂堂魔君,也就比东华那个冰块脸差上一丢丢。“老子的乾坤定位术绝对不会错的。回去了。”说着还细心的将这个洞口施法掩上,可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燕池悟满脸的自信,倒也是打消了凤九一部分的疑虑。 “你有没有觉得,小燕其实挺靠谱的,在这种事情上。”白泽看着燕池悟那风骚的走姿,突如其来的说道。 “你又想说什么?”凤九双手环在胸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下总有点不安,就那种做坏事被抓包的那种感觉,小心的四周打量着。 “我突然觉得小燕和你特别般配,你看你们一个魔界魔君,一个青丘未来女君,这身份……” “住嘴。”白凤九望向白泽,上下打量着,要知道白泽说话的语气向来让她觉得有点像东华,这么处之泰然地说这些难免让她觉得怪异,但是这不是第一次白泽说这些。“我怎么记得前两天你在说萌少不错,在前两天又在说那隔壁班的狐少不错,再再之前你是不是还说过司命还有连宋……” “那是因为我觉得他们确实不错,和你挺般配的。”毕竟白泽的想法是,只要凤九的夫君不是东华,是谁其实都无所谓,毕竟以凤九的身份,似乎这天底下除了会在东华手下吃点亏,在别人那里是吃不到亏的,毕竟凤九的身后有一帮及其护短的长辈们。 “你怎么和我爹娘一样?”凤九吐槽道,怎么都是一副只要是个男人她就好嫁过去的样子。 “九九,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我说的。”以最平淡的语气,说最八卦的话。 凤九懒得理会白泽,大步跟着燕池悟而去。 待三人离开这里,东华却忽然显了身影出来,瞄了一眼地上,袖袍一甩,一团光束进入方才的小燕打得洞中,嘴角那抹戏虐的笑意,若是连宋和司命在此必定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他们般配么?做完这一切,东华捋了一下发丝,脸色略显凝重,想起曾经在太晨宫戏耍过燕池悟,那时燕池悟的模样倒是确实有几分好笑。而凤九……东华也弄不清楚,不过他知道的是,每次逗凤九看她气呼呼的样子,着实有意思,虽然连宋也说过他这般对一个女子不太好,但凤九似乎不是普通女子。 想到这个,心中那份愧疚又荡然无存,谁叫她不好好听他说话,还一直和他们混在一起,明明只要在那里听他的就可以了。可惜了东华这一番心思,无人知晓,只怕是他的解语花重霖在这里,这一番蜿蜒曲折的心思,也是难以理解的。 这或许也是东华能和连宋成为忘年好友的原因了。 第十九章 红月 第二天,三人再次来到洞口,小燕仗义地说道,“还是我先探路好了。”说着便跳下洞去。 等了许久,凤九都有些着急了,但是燕池悟依旧没有回来。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一个人没问题吧?”白泽问道。 此时天色已晚,这里又比较荒凉,若不是今晚的圆月比较明亮,可能便是自己的手也看不真切。 凤九点点头,“要不我们一起吧?”凤九想了一下,讪讪笑道。一个狐还是有点怕的,特别是这里说不准就蹿出蛇来。 两人也先后进入地洞,却没曾想,这个地洞之中竟然有三处暗道。 “我收回昨天我说燕池悟靠谱的话。”白泽看着这三个漆黑的洞穴,尴尬道。 “看来他是在自己打的洞里迷路了,我们分头找吧。”凤九提议道。时间紧迫,分开来或许更快一点。 “你……?”白泽疑惑地望向凤九。 “你少瞧不起狐。”白凤九仿佛自己的尊严再次受到了践踏,搞什么?她可是堂堂青丘未来的女君,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轻视。白凤九说着拿着手中照明的夜明珠择了一条路便走去。 这个洞真的很暗,也不知道能否通到频婆树那里,凤九小声嘀咕,在最让人郁闷的是,这个洞走了一个分叉之后,又来了一个分叉。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却发现彼时还皎洁明亮的月光,此时却诡异地抹上了邪魅的红。 “这是哪儿?”凤九望着四周陌生的景色,有点茫然,内心暗自吐槽燕池悟,但是这天上的红月更吸引了她的目光,“红月之相,此地必有妖孽出没。”身为青丘女君,伏妖灭魔的正气她白凤九还是有的,便疾步而去。 却没曾想,她竟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盘腿坐在那,一袭紫衣的不正是东华帝君本人么,只不过他的怀中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女妖,正发出嬉笑的声音,女妖的手正从他的脸到肩,到腰向下摸索着,另一手竟勾着他的脖子,两人的亲昵让凤九一时无所是从。但本着送到嘴的瓜不吃白不吃,凤九竟移不开脚步,就这么看着。 “你怎么来了?”东华面无表情的说道。 凤九一愣,是在问她么? “这四海八荒不解风情者数帝君最甚,同妾身幽会,居然还另带两位红颜,也不怜惜妾会伤心……”东华怀中的女妖一翻身,从东华的怀中跳起,转而来到东华的背后,勾住东华的脖子,两人的脸贴的极近,不过女妖的脸确实朝着面前的人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凤九回过头,看到在东华她们面前另外站着一个女子,正是前来找东华的姬蘅,想着她在她们的侧边,看来东华刚才问的是姬蘅,也是,东华心悦于姬蘅,此时却和女妖在此幽会,却不想被姬蘅撞破。只一会儿的功夫,凤九的脑内便脑补了一出大戏。 只见姬蘅脸色雪白,也不知是冷还是气的,那双幽怨的眼神,恨不得将那女妖生吞活扒,只是此刻女妖却也没有闲着,红颜的双唇若隐若实的触碰着东华的银丝,耳畔,这等刺眼的画面,姬蘅终于忍不住,掩着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便跑开了。 都如此这般了,东华都没有推开女妖,凤九心想,原来帝君也不是那么不染红尘啊。只是偏偏和女妖,这个口味着实有点……凤九在呼吸乱想之际,却发现四周开始飘落佛铃花,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圣花,要说为什么最喜欢呢?因为那是东华最喜欢的话,要说为什么以前呢?因为她一直觉得痴迷东华的是以前的她。 “妹妹到是好定性,不同你那姐姐一同识趣离开,难不成想留下来欣赏妾身同帝君春风一度么?”女妖的眉眼含笑,对着凤九这种一看就没长大的女娃,她调戏起来更是不费劲。 不过至此,凤九倒是明白了,也不急着走,从袖中摸出了佩剑。“你继续,我在一旁看看也无妨。” 凤九笑得挺和气的,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她总归想夸夸自己。 面前的两人虽然举止亲密,但周身气流涌动,其实是在斗法,而这佛铃花出现在这里,定是帝君召唤出来净化此处的妖气浊息。 凤九缓缓道出玄机,女妖的脸色大变,而东华的嘴角却难掩笑意,还不错么,聪明了。 第二十章 这个英雄有点脆弱 女妖见凤九不识抬举,便也不再耍弄东华了,太过靠近东华,其实她也很为难,东华不停地净化浊息,让她的实力大打折扣,不过这俊俏的模样,每次都让她忍不住去逗逗。不过这一次东华似乎有点不一样,毕竟往常他都是面不改色的净化这里,让她很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心里装了些什么,以往她都没有成功,这一次居然让她抓到了缝隙,看到了那个男人心底那一片佛铃花海,在花海的深处,似乎还有一物,真是有趣,有趣…… 凤九的身手其实不错的,毕竟为何她的父亲拖白浅在天宫招婿,盖因她很久之前便以打遍青丘无敌手。许是因为以为帝君喜欢温婉的女子,这千余年来,动手的比较少,最近一次打的比较厉害,还是之前拆了沧夷神殿。之后要打人,总归有白泽帮她。 东华站在一旁看着凤九和那女妖缠斗,其实那女妖不过是妖尊的一个化身,不足为惧,不过对于凤九来说,算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但是随即东华有不明白了,为什么凤九不和姬蘅一样离开呢?连姬蘅都能看出这个女妖很危险,凤九明明比姬蘅更聪明,不应该看不出这险境? 又仔细端详着凤九的脸,那额头中间的凤尾花,还有脸上那抹笑容,明明是凤九无疑。东华站在一旁,却见那女妖挥出的红绸向着他而来。 那似蛟蛇一般的红绫,凤九也未多想眼前这人是四海八荒最厉害的人,一把将他压住。东华望着挡在他身前的女子,难以置信。 很快红绫在女妖的操纵下再次袭来,这一次东华的反应比凤九更快,将她护在身后。 这女妖的法术比凤九终究是强上许多,东华也不想看到凤九被为难,一手握住凤九持剑的手,一手搂上了凤九的腰。 凤九那一瞬间都懵了,只听得东华贴在她的身后在她的耳畔说着,“看好了。” 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前移,剑势凌厉地划破女妖的红绸,在接着她便飞到了一旁,再接着,女妖便消失无踪了,东华将剑扔回了她的手上。 凤九目瞪口呆地望着东华这一剑,她原以为这会是一场恶战,毕竟还要护着东华,没想到这一腔热水才刚刚沸腾起来,便结束了? 眼看着女妖消散后,这一处的妖气也被佛铃花净化,看着眼前淡定从容的东华,哪里有刚才枯坐在那的要死不活,感情她是又被骗了。不过似乎是被骗多了,这次格外的冷静。将手上的剑收回剑鞘,便要和东华告辞。 “你怎么来了?” 凤九一愣,是她听错了么?但这里已经没有旁人,却还是不确定地问道:“你刚才在问我么?” “我看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看着凤九发傻的模样,东华的心情莫名的好。 “我是说,刚才姬蘅在的时候,那一句你怎么来了,其实一直在问我?” 东华抬手变化了一个软塌出来坐下,平静而又莫名地望向她,“不然你以为呢?你还没回我,你来做什么?” 还未来得及消化东华的问题,转而一想,本来是出来偷频婆果,却没曾想跑来打了一个妖精,这一下子今夜是偷不了了,就是不知道白泽和小燕两个人会不会着急,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你怎么走了,不打算带着我?” 东华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只不过这个话,凤九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亦或者东华撞邪了? “我为什么要带着你?”凤九一脸的莫名。 “我受伤了,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你放心么?”东华说着还抬起自己受伤的胳膊给凤九看,仿佛在显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凤九诚实地点点头,“放心啊。特别放心。” 转身还未抬起脚步,凤九便觉得身后一股拉力,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坐在了东华的软塌之上。 “看来你并不是特别放心。”东华悠悠地说道。 凤九有口难言,勉为其难道:“恕鄙人眼拙,实在看不出帝君现在这一幅风流倜傥的样子到底是哪一处受了伤。” 我风流倜傥么?东华凝神望着凤九,向她瞄了一眼,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那紫色的衣袖上,确实有一道长口子,应该是刚才为了救凤九,被红绫伤到的。 凤九望着伤口,竟吞咽了一下口水,“赤中带金,不愧是帝君的血,传言只要喝上一盅能抵上仙者修行千八百年,不知是不是真的?” 少女你的想法很危险,东华缩回手,扬着眉对着凤九说道;“一般来说,这种时刻你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如何帮我止血。” “你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用的障眼法。我又不是傻的。”凤九觉得今夜的自己格外的聪明,先是看破了女妖的行为,现在又是看破了帝君的障眼法。 东华望着凤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近来的确比以前聪明,不过教你仙法道术的师父在幼学启蒙时没告诉你,见血的障眼法只能障凡人的眼,障不了神仙的眼吗?” 凤九从未听过东华说这么长的话,一时愣住,望着帝君真诚的目光,这才担忧地望向东华的胳膊,“这伤是真的啊?可是就我以前见到的所有英雄,比如我姑父,他受再重的伤都是千方百计瞒着我姑姑的,像你这么大反应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凤九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的帮东华包扎着伤口。 “哦,因为我这个英雄和他们比起来特比脆弱。” 东华坦然地看着凤九笨手笨脚的给自己处理伤口,她这么关切的看着他,很好。 第二十一章 事态的变化(快进) 白泽和燕池悟两人在地洞中寻了凤九一夜,自然没人想到此时凤九正睡在东华的软榻上。 “你这打的什么洞?”白泽气道。 “老子指天发誓,我的法术肯定没问题。”小燕也是被这蜿蜒曲折的洞穴折腾的头疼,他这一世英名估计要被这洞给毁了。“兴许小九已经回去了,我们回去看看吧。” 还好当他们回到疾风院,凤九已经回去了,只是似乎神思不太好,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找了你一夜。” “我昨晚遇到了帝君。”凤九现在急需找个人开导她。 “冰块脸,他也去偷频婆果么?”小燕喝了口茶道。 “当然不是,只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凤九将昨晚发生的事,挑了一些给小燕和白泽说。主要说的是姬蘅那块,帝君到底什么意思?她急需要参谋。 小燕壮士,不愧是白凤九情感上的军师,这一来一去,再次成功把凤九往偏的地方带去了。凤九和白泽再次默契地望着燕池悟,一脸崇拜的点头,原来是这个道道。没想到帝君对姬蘅的心意如此之深。 其实换两个人,都不会相信燕池悟所说的这些,偏偏白凤九和白泽在这件事上似乎就是容易相信,也许他们本就从心里坚信东华对姬蘅有情,从这个点上来看,小燕说的自是十分在理。 但是后续发生的这些,白泽确实有点看不懂了,东华竟然将他和燕池悟赶出了院子,白泽自是不肯,只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更有燕池悟这个重色亲友的家伙,总之白泽气愤地望着东华,而东华则是得意地关上了房门。 “白泽你这是何苦呢?”燕池悟看着趴在地上的白泽,他都说了冰块脸是个倒霉鬼,和他打架总没好事,这不被打趴在地上,何苦呢?不就是一个屋子么?嘿嘿,他要和姬蘅双宿双栖去了。痛快地拿着包袱,扛着白泽就往东华原本的院落走去。 事态的发展从这一天开始,就更加迷茫了,原本他们还能去找凤九的,但是自从东华帮着小九要到了参加竞技赛的资格,竟然将整个院落禁了起来,美其名曰,特训。 白泽不禁深思,这东华到底什么意思?他不会是这个时候有的吧?九九你要把持住啊! 望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结界,白泽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接下来的事情的发展得所有人都预料不到。凤九终究赢了比赛,却输了频婆果,还输了自己的心。她还以为这些日子的相处,东华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哪怕不是喜欢,她也算是一个合格的玩伴吧?她只想要一个频婆果,过分么?他明明知道为了频婆果,她复出了多少?为何还要这么戏耍她?她所有的努力竟然比不上姬蘅的几句话,不过想到东华竟然将频婆果拿去讨姬蘅的芳心,她的心似乎痛到不痛了。 其实她也学会了很多,还得了一筐仙桃。一想到这筐仙桃,凤九就不自觉的冷笑,这天下这么多的宝贝可以用来讨好姬蘅,为什么偏偏要和我抢频婆果?凤九一面想着事情,一面走到了频婆树的附近。 “九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陪你把它偷回来。”白泽早已经在频婆树这里等着凤九,若是今天不取,明日这颗果子便要到姬蘅的手中。 “我不想连累你。”凤九确实打算舍了自己一身修为,将这频婆果偷出来,还了叶青缇的恩,她便真的孑然一身,从此再也不出青丘了,而且东华的天罡罩还在她身上,危急时刻保她一条命,便想着一个人来试试。 “你想想,你三万年,我三万年,我们加起来有六万年的修为,偷个果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白泽宽慰道,其实修为一事并不是这么算的,若是真一加一等于二,那是不是十数个三万年功力的人就能打败东华了呢? 这番话诓一诓凤九,倒是真的够了,凤九擦了擦眼睛,似乎重新找了希望。 不就是四条巨蟒么,白泽已经做好打算,只要他能引开这几条蛇的注意力,凤九就能去摘了频婆果,然后逃离。 第二十二章 阿兰若之梦 连宋用一壶酒从司命那里骗出了凤九当年做的事,便急忙去寻东华。 待一切真相揭晓,东华杵在那不知道该如何,堂堂天地共主,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白凤九,他将频婆果给了姬蘅,只怕凤九已经恨死他了。 “他爷爷的,凤九和白泽此刻困在蛇阵中生死未卜,你们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闲聊。”燕池悟赶来找东华算账,虽然他喜欢姬蘅,但绝不会将原本该是凤九的东西送给姬蘅讨她欢心,冰块脸这番作为实在是让人不齿,现在还累得那两人困在蛇阵中,他爷爷的,他同萌少同萌少他娘都没有办法,燕池悟一路骂骂咧咧,抬头却不见了东华。“他人呢?” “救人去了。”连宋说着也急忙赶去。 此时蛇阵之中,白衣少女双目紧闭悬空而浮,而另一旁盘腿坐着一个白衣少年,一只手始终抬着不停输送着仙力给白衣少女,但看脸色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个结界是怎么回事?”东华面无表情地问着身边的比翼鸟女君。 女君缓缓道出这一切,这便是比翼鸟族的秘密,阿兰若死后幻化的阿兰若之梦,定力不佳,心性不够强大之人永远走不出阿兰若之梦,直至周身仙力修为被梦境吸食干净,以致飞灰湮灭。 昨夜白泽和凤九强闯蛇阵,好不容易摘下了频婆果,却不想这阿兰若之梦将两人裹住,彼时两人都已经脱力,凤九更是受了重伤,白泽也不知这阿兰若之梦是何东西,只知道这里竟一直在蚕食着他们二人的仙力修为,凤九一直昏迷,他便只得一直给凤九输送仙力,却也只是将凤九托在这半梦半醒之间。 其实要破这阿兰若之梦,除了靠卷入梦境的人自行勘破梦境走出,也可以另寻一个与卷入梦境之人亲近之人一同入梦,将她带回来。可惜,白泽并不知,便一直在这里强扯着凤九不让她坠入梦境。而且阿兰若之梦非常排斥强者,进梦者需卸下周身仙力,方可入梦。 东华听罢,心下已经有了主意,对着连宋交代完,便卸下了周身九成的法力,进了蛇阵。那些巨蟒自然不会放过闯入蛇阵之人,接连几人来挑战他们的尊严,已经是满腔怒火,更何况阵中的人是他们的阿兰若殿下,所有闯阵之人,杀。巨蟒们对着东华自是不遗余力,待东华进入阿兰若之梦时,浑身已布满了金黄色的血液。 东华缓缓地搂住凤九,轻声在凤九的耳边唤道,“不怕我来了。” “放开她。”白泽咬牙切齿道,东华的出现他是没料到的。东华一挥手,切断了白泽的法力。 彼时,阿兰若之梦蓝光大盛,三人同时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如同一朵妖艳花朵的阿兰若之梦,依旧悬浮在蛇阵之上。 连宋握着纸扇,却也是无能为力,这对于八荒六合百害而无一利的选择,这还是曾经的东华帝君么?罢了,连宋叹了一口气,望着这蛇阵,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也许能帮到帝君他们。 第二十三章 阿兰若 凤九也不知自己究竟昏睡多久,总之在深夜醒转过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呆了许久,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谁。 “殿下您醒了?”侍女见凤九坐在床上,一个人在那发懵,打了洗脸水进来服饰凤九。 凤九一贯都是被人唤作殿下的,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个侍女眼生的很。 “阿兰若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我让厨房给您做点膳食?” 阿兰若?凤九捂着头,她不是凤九么?为什么这人要唤她阿兰若?这名字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萌少似乎和她提过,阿兰若是比翼鸟族的禁忌,怎么今天会有人唤她阿兰若?对了在此之前她和白泽去盗了频婆果,果子呢?凤九翻找,她的乾坤袋去哪儿了?不对,她好像被困在了一个什么地方,她好像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还有人抱着她?然后还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她怎么就变成阿兰若了? 凤九急忙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似乎有点陌生,不对她原本长什么样?看了许久,镜子中的人确实是一个美人,但这个美人是不是自己,她又不确定了。 “殿下,您别吓茶茶啊。”唤自己为茶茶的侍女,焦急地问道。 “茶茶,我没事,只是有点睡懵了。”凤九可是见过大世面的,诓一诓茶茶还是小菜一碟,而且她觉得自己的失忆似乎不太对劲,明明凤九所有的事情她都记得,但是这些事情里面的人的模样就一点也想不起来,就像白泽,似乎是白衣黑发的少年,白浅是白衣黑发的女子…… 额,算了还是不想了,凤九觉得自己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难道她伤的太重,魂魄离体,附在了阿兰若的身上?这和姑姑以前给她看的话本子有点相似,再然后似乎是和这个身体原本的情人产生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凤九再次躺回自己的床上,期盼着再次睁眼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只可惜第二日,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茶茶折腾她的发型时,她才释然,她本就是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女子,也不似别的女仙那般孤身一人时哭哭啼啼,非要旁人都帮她才行。 而且阿兰若的习惯好似和她差不多,她都不用特地去装,率性而为就可以。唯一难办的就是,阿兰若喜欢蛇,居然还有一条被她当成弟弟来养的蛇,青殿。每每想到茶茶渴望看到她亲昵地触碰青殿,凤九只觉得狐生,不对现在她已经是鸟生不是那般光明,明明蛇是吃鸟的,为什么阿兰若会喜欢蛇。 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用以前白浅整治她的法子,小时候她挑食,白浅就顿顿给她吃她不要吃的东西,时间久了,她也就不挑食了,许是那时候认命了,现在望着桌上各种用蛇做的料理,强逼着自己吃上了几口,只觉得自己肚里翻江倒海,那股独有的腥味仿佛就要呕出。 凤九捂着嘴往醉仙居外跑去,却不曾想她走得太过匆忙,却撞到了人,眼看着她要摔倒在地,却被一个人拉入了怀中。 只可惜胃里的翻滚让她无暇感谢这位救她于危难的英雄,而且正常来说,英雄救美之后不是应该两人四目相对,这位英雄怎么对她大眼瞪小眼?似乎要把她活扒了,烤熟一样。她不过是没有道谢,用得着这么小气么?只是要说话的话,那股味道,凤九不免又呕了两下。 “殿下。” 凤九挑挑眉,这人认识阿兰若?她今天是甩开了茶茶自己一个人来这在醉仙居吃蛇肉的,却没想到失策了。“方才也有几人同我打招呼,称我为什么殿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青年难以置信地望着凤九,眼神仿佛利刃要将凤九看穿,良久,才缓缓道“你不认得我了?” 凤九被盯得发毛,但这个青年似乎看穿了她的谎言,不过也说不准是诈她,她要稳住,千万不能认输了。 “我是沉晔。” 第二十四章 苏陌叶 凤九才懒得管什么沉晔?难道是阿兰若的老相好,看着不像啊,打着哈哈就跑开了。 主要是胃里实在太难过了,若继续和那人纠缠,她保准当场吐在那人面前,那不就把事情闹更大了么? 回府后,有套路地套了一下茶茶,沉晔是谁。茶茶稍稍交代了一下沉晔,其实阿兰若和沉晔关系并不是凤九想象的那样,虽然挂了一个表哥的名头,其实感情并不好,也是阿兰若和自己父母的关系都不怎么样,别说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表哥。 比起这个,茶茶跟凤九说了一个更可怕的消息,阿兰若的师父苏陌叶来了,据说这是阿兰若最亲近的人。凤九苦着脸,这到底是什么日子?而且这苏陌叶其实她也见过,这可是她四叔的好朋友,之前她还诓过他一些茶呢,万一被他发现她不是阿兰若怎么办? 捂着额头,凤九灵机一动道,“我好像被这风吹得有些头疼,你先将师父他老人家好生安顿,我回头再跟他请罪。” 茶茶一听凤九身体不适,急忙想去请药师。 只是一个白衣青年却含笑着,用折扇挑开了帘子,“月余未见,见了为师却闹头疼,不如为师同你诊治诊治。” 眼前的白衣青年,居然是阿兰若的师父。师父不都是应该像太上老君那般白须白发,不对墨渊上神似乎是个例外,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例外。 看着这个俊美的白衣公子,凤九镇定地抬手,“师父请上座。” 苏陌叶扫了一眼茶茶,茶茶自是识趣地退下了。 凤九特地给他斟了一杯茶,另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往嘴里灌去,压压惊。 却不料这个动作,白衣青年请摇了一下头,“凤九殿下,别来无恙。” 凤九一口茶喷出,全部喷到了苏陌叶俊俏的脸上。 苏陌叶眼神戏谑,也不动气,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从容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再将他到来的缘由和盘托出。 没想到这里居然是阿兰若之梦,而且凶险万分,那白泽在哪?苏陌叶只是说他来救她,不行她得去找找白泽,毕竟他是因为她才被卷入了这里。 许久,苏陌叶凝神望着杯中的茶,缓缓地说出了他此行另一个目的,那便是查出阿兰若真正的死因。 凤九望着眼前的苏陌叶,似乎在她的印象中,苏陌叶一直都是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喜欢制茶,这模样却又生的俊俏,四海八荒心系与他的似乎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却没想到,在此刻此地,见到他露出这般神色,作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凤九这一刻似乎明白了苏陌叶的心,想必苏陌叶的这颗心是在阿兰若的身上。 那就帮帮呗,反正她还要在这里找找白泽,也不知道他沦落到哪里去了? 不过很快就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也就是比翼鸟族的王后要生辰了,今年君上打了一艘大船,准备带着他们顺着思行河南下,去行宫游玩观赏茶花。 阿兰若作为最不得宠的女儿,今年居然也在名册之中,凤九开心地打包包袱,她本以为可以避开青殿,却不想君上又特意恩典了青殿一同前往。凤九看着茶茶将自己的包袱放到青殿所在的小画舫上,整个人的脸色都僵了,青殿倒是兴奋地吐着舌。 第二十五章 息泽与橘诺 夜时,君上在船上设宴,阿兰若自然得到场,说实话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兰若的亲人。 只见得几十个人影在那席面,还好有苏陌叶在一旁给她讲解,不然这么多人她认不出可不就尴尬了么。 凤九端坐在席上,端着的酒杯一杯又一杯,没办法,一会儿要去和青殿睡一道,她若是喝醉了不就不怕了么。凤九灌着自己,只可惜这个身体似乎酒量比她好多了,往常这些她肯定已经醉了,怎么今天好像只是开了个头。 恍然间,似乎有一个紫色的身影从她的面前走过,对于紫色,她本能的抬起头,只见一个紫衣白发的青年,神色冷峻地坐在了她身旁地位置。 凤九看着他的侧脸,彼时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却又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为何而来。 这种冰块脸她也能觉得亲切,嗯,凤九觉得可能自己真的喝多了。 “息泽来了,本君方才瞧阿兰若苦饮闷酒,料想因你久候未至,今次虽是因橘诺的病才下山,不过你和阿兰若夫妻二人也该好好叙一叙。”坐在高座之上的君上看到紫衣青年后,笑道。其实阿兰若他内心深处还是爱的,只是身旁的王后一直不喜,他也只能偷偷地盼着她好。 此时厅中极为安静,身旁的紫衣青年淡淡地应了是。 凤九的酒顷刻间便醒了,阿兰若有夫君了?怎么没人告诉她?她惊讶地望向另一旁的苏陌叶,苏陌叶讪讪一笑,前世息泽确实没有下山,他便将这人忘了,毕竟前世知道阿兰若许配给息泽之后他便离了梵音谷。再回来,阿兰若便…… 这酒宴自然吃着没味,凤九和苏陌叶见君上和王后离开后,便也偷偷遁了。 “我老爹似乎说他是为了橘诺的病特意下山的,我刚才看他,那眼神啊,死死地盯着橘诺。” “息泽似乎医术确实很高明,但倘若我没记错,橘诺不过是孕期有些害喜……” 凤九听完,手中的吃食落在地上,“难道橘诺的孩子是息泽的?” “怎么可能,息泽这人无欲无求,比我们这些神可透着仙味多了。” “那橘诺……?莫不是您老上了年纪记错了?” “你说我什么?上了什么?”苏陌叶将手上的折扇敲了凤九的手。 凤九干笑着奉上一杯茶,真诚地说道:“说您那个品位又上了台阶,真可喜可贺。” 苏陌叶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若有深意,“橘诺的事,时辰到了你自然晓得,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将你打晕送入画舫好了。”这是刚才凤九央他的,为了躲避青殿也真是难为她了,不过青殿脾气温顺,真不比如此。 “这么好的景色,让我再到处玩玩,你过半个时辰再来下毒手吧。”凤九苦着脸道。 这段时日委实有点难受,吹着江风,整个人倒也舒爽了不少。 “姐姐方才筵中便用的少,方才又呕了大半,息泽大人亲自烤了地瓜送来,姐姐用些可好,没想到像息泽大人这般的人物,这一手烤地瓜倒是做得好。” 凤九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自然分清楚了那正是她自家的姐妹,烤地瓜?刚才她在筵上净顾着喝酒了,此时要是来一个烤地瓜倒是不错。不,不吃烤地瓜了。凤九苦笑着支着头,烤地瓜让她想起一个她不该想的人,此时只怕他正和姬蘅两人双宿双栖吧。凤九此时有点心烦,不是很想在偷听下去,只是那对姐妹却依然说的起劲。 说什么息泽大人下山十日也未来瞧上她一眼,她想被他瞧么?还什么听到息泽大人是为了橘诺的病脸色大变,她明明是惊讶她居然有个夫君了好么? “今夜真是好运道,只不过在这船尾吹吹风,也能听到有人光明正大的打他们姐夫妹夫的主意,真是精彩啊!”凤九故意打着哈欠说道。 “当日便是你高攀息泽大人,息泽大人将姐姐放在心中,可是令你醋了?”阿兰若的妹妹嫦棣嘲讽道。 “息泽大人早有吩咐,该是诊脉的时候了,先同姐姐回去吧。”橘诺淡淡地说道。 她们二人故意到船尾说这些来膈应阿兰若,只可惜不管是阿兰若还是凤九都对这息泽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这个息泽,确实要把他解决掉,毕竟挂了阿兰若夫君的名头在。凤九想着又开始苦恼,近来这运气着实不太好啊。 第二十六章 橘诺与息泽 次日天明,凤九发懵地望着床头正在打呼噜的青殿,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然后以她自己都敬佩的速度,冲出了画舫,不行这种日子她一刻都不想过了。 捂着自己酸痛的脖子,凤九琢磨着总得像个更好的办法解决掉青殿才行。 茶茶作为凤九的忠仆,也是苦恼着昨夜息泽大人竟然没有来凤九的画舫,难道是她昨夜留的门太小了?今夜索性不关门了? “殿下,刚才橘诺公主唤您去她房中用早膳。”茶茶突然想到,殿下和两位公主关系向来不怎么样,其实她本来想代为回绝的,但是听说近来息泽大人一直陪在橘诺公主左右,若是殿下前去,不正好和息泽大人多一点时间相处么? 凤九抿了一下唇,她们关系很好么?要一起吃早饭?但是若不去,那两人还道她怕了她们。 凤九来到橘诺的房中,却没想到却是三人已经在那里吃着早膳,凤九低垂着眼眸,仿若未见般缓缓走进。 嫦棣一贯看笑话一般看着她,昨夜息泽大人又没有去阿兰若的住处,之前还有借口说是在宫中为橘诺姐姐看病,现在同在船上,还如此这般,息泽大人果然如传闻一般对阿兰若没有半点兴趣。 橘诺则是依旧斯斯文文地喝着粥,甚至不曾正眼看向凤九,若不是为了嫦棣,她其实也不想唤她来。 而息泽依旧神色平静地望着桌前的早点,只是偶尔眼角的余光瞥向的是橘诺的肚子,只是旁人无从得知。 嫦棣本是十分得意的,息泽自凤九进来开始,便从未看过她一眼,她本想凤九此刻必定十分尴尬,却未曾想,凤九面无表情地坐下,然后自说自话的吃了起来,还吃得颇为开心的样子。 装的,肯定是装的。嫦棣决定激她一激,“姐姐早膳已经用毕,还是先行离开吧,莫妨碍了息泽大人同橘诺姐姐诊病。” 凤九此时刚夹了一块饼塞在自己嘴里,她哪里看起来像吃好的样子,这橘诺的伙食也太好了吧,比她在府里的早膳都要好,可想她有多受宠了,可怜了阿兰若爹不疼娘不爱的。 见凤九没有理会她,嫦棣更是不悦,又出言讥讽了几句,但是确是看着息泽的脸说的,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以往那番说辞,再说了一遍罢了。 凤九也不动气,不过这些人也只是无聊,把她唤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么?可是她没吃过瘾呢! 橘诺见状,索性伸出手让息泽诊脉,息泽自然地搭上了她的脉,只是那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腹部。 凤九见状,若是阿兰若在这,看着她的便宜夫君对自己的姐姐这般紧张,也不知道作何感想,又想到苏陌叶说橘诺其实是害喜,也不知道这息泽大人能不能诊出什么?算了,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走了。 “你……”息泽抬头望向凤九话刚开口,凤九已经自己起身,带着茶茶走了。 息泽看着凤九的背影,良久,转向嫦棣,将方才未说完的话说完,“你帮我把那包药粉拿过来。” 可能此刻的息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凤九,他习惯性地指示她做事情。 凤九自然是去寻苏陌叶了,毕竟这整条船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他了,她可不想回画舫陪青殿,更重要的是,今晚船会靠在断肠山那里,听说那里的山民今夜会做玉女诞,是一个延续过万年的习俗,未婚假的男女可以带着面具盛装出游,以歌舞传情,定下一生良配,为了这一桩盛事,今夜断肠山还会封山,这般热闹,凤九怎可错过?看着手中的面具,今夜戴着面具,潜近山中还不是易如反掌? 为此她和苏陌叶费力的编排了一部戏,让嫦棣着了道,顶替她去画舫中安抚青殿,她就可以溜出去看热闹了。 凤九躲在一旁,看着装成息泽的苏陌叶成功将嫦棣哄骗进了她的画舫,暗自得意,她实在太聪明了。只是不知道息泽知道自己借着他的名义给嫦棣写了一封情书,他会作何感想,毕竟息泽是喜欢橘诺的。 凤九念及此,叹了一口气。心上莫名闷闷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清冷的声音传来。 凤九转身,瞧见来人笑道,“自然是在等你,不是说了事成之后,带你去看月令花么?” 第二十七章 月令花 息泽莫名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将一个面具递给了她,他不记得他和她有约。 只是少女下一句话,让他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认错人了,息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戴上了面具,还跟着少女走了。也许是因为她是阿兰若吧,这个世界为她而存在,而如何离开,自然也是以她为关键。 自然这个息泽不是真正的息泽,紫衫银发自然是东华帝君,只是他假借了息泽的名头,施了一个修正术,换了这一方世界里人们对息泽的记忆。借息泽的身份自然是为了接近橘诺,那日凤九伤重,养魂之法最适宜的便是将魂魄放入孕妇的肚中。 只是这中间出了差错,这魂不但没进橘诺的肚中,还跑到了阿兰若的身体里。这些自然是后话,总之互相不明身份的两人,竟然和谐地走到了一起。 “一会儿你要跟紧我,若是有不认识的姑娘歌声邀你,记住八个字,固本守元,稳住仙根,倘若有不认识的小伙子来劫我,也记住八个字,别客气将他打趴下。”凤九边说边比划着,“这一路咱两前狼后虎困难重重,要互相照应,当然,是你照应我多一点。” 凤九意有所指的说着,也不知道白泽跑哪里去了?这断肠山这么热闹,会不会来凑热闹啊?不过他的个性似乎不太像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凤九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着,越往深处,越是偏僻,偶尔有些豺狼虎豹的叫声,突然觉得带上苏陌叶这个决定太过明智。不过今天苏陌叶怎么怪怪的,话也不多,难道是触景伤心,觉得这般时光身边竟不是自己喜欢的阿兰若,而是她白凤九,罢了,还是让她好好开导一下他吧。 凤九寻了一处草皮躺下,示意苏陌叶也躺下。息泽自然不会拒绝。 “我前些日子看书,学了一首月令花的歌谣,唱给你听。” 凤九其实歌舞一项极有天赋,只是后来看白浅的话本得知,人前歌舞乃戏子行径,她可是青丘帝姬,便不再如此。今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凤九觉得自己真够仗义。 这歌谣很是伤情,十分符合凤九的心境,更是唱得动情。 息泽听罢,淡淡道了一句,“唱得不错。” 今日的苏陌叶也太难搞了吧,凤九没话找话的聊着,“你和她至少拥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你看这个月令花,花开不见月,月出不见花,一直都见不到,有情却无缘,这不是一件更悲伤的事么?” 凤九还欲说什么,但此刻月令花开,便顾不上再说什么了,这四周布满了浮在半空中的花朵,仿佛银河一般璀璨的让人心醉。 “你看,这月令花这么漂亮,因为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它在开放,我们的眼睛只能看到她,所以觉得她最漂亮。”凤九异常地感慨,“这么多年你也没有放下她,因为你让你的回忆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这样,她就更清晰更深刻,也让你更痛苦。”凤九对苏陌叶说着这些,又何尝不是在对自己说呢?她的回忆里只有帝君,所以别的她都看不到了。 “其实这样是不对的,其实除了她以外,还有很多别的人,别的事,有时候我们执念太深,一叶障目,陌少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不想把这片叶子拨开。”凤九认真的说道。 “只将一个人放进回忆中,有何不妥?其他人,有值得我特别注意的必要么?”息泽,也就是东华说道,他只将凤九放在眼里,不是很正常的么? 凤九见面前的陌少说出这一番话,不免心生敬佩,却又带了点怜惜,劝慰道,“你这样执着专一着实难得,但与其这么痛苦地将她放在心中……” 息泽打断道,“我什么时候痛苦了?”出了这个幻境,他便要娶她成为帝后,有他在,他们会很好的。 凤九体谅苏陌叶的死鸭子嘴硬,附和道,“明白,明白,即便痛,也不是一般的痛苦,这是一种甜蜜的痛苦,更易摧折人心,万不可熟视无睹,要知道这种痛苦才是直入人心,最要命……” “……我觉得你不太明白。”息泽觉得他和眼前的少女似乎有点对牛弹琴,互相说不通。 “你方才说,只想将她一个人存于回忆中,她是怎么样的?”苏陌叶其实从来没有承认过他对阿兰若的心意,既然他这么嘴硬,她便诓诓他,看能不能挖出一点八卦来。 “很漂亮。”息泽说着顿了一下,“长大了,会更漂亮。也很能干,哪方面都很能干。” “总之哪里都很好。”息泽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着,“我挑的,自然哪里都好。” 凤九听着他的赞美,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怪不得阿兰若红颜薄命,姑姑的话本着实没有骗人,还好她和姑姑两个人,虽然人长得好看,但是脾气着实不怎么样,好像也不怎么能干。 但是陌少都这么说了,凤九也不好晾着他,“我以前也喜欢过一个人,印象中……长得很好看,但实在是个……烂人。”末了,又添了一句,“所以他可以活得很久。” 息泽无意义地附和道,“有我在,她也可以活的很久。”虽然说九尾狐的寿命也很长,但是比起他无尽的岁月,还是差了些许,不过没事,他会护着她,让她和他活的一样长久,若是他比她先死,苦恼了一下,那就把她带上好了。蹙眉之后,又舒展了开来。 凤九看着苏陌叶如此痴情,当年若是苏陌叶在阿兰若身边,也许阿兰若就不会死了吧。哎,命运真是弄人。为什么别的女子都有痴情的人护着,譬如姑姑有姑父,姬蘅有帝君,阿兰若有陌少,我却孤身一人,不对,我有白泽啊,白泽为了她都差点丢了命了,她怎么从来没考虑过白泽呢?明明样貌也是一等,对她又是体贴关心,对她的吩咐更是尽心尽力。 自从认定姬蘅和东华双宿双栖去了之后,她便努力让自己不再将心放在那人身上。 眼看着这月令花随风凋零,花开一刻便是最美的一刻,随即便是灭亡。 “走吧。”息泽率先起了身。 凤九亦起身,方才都一直没注意,似乎苏陌叶到现在都还是银发的打扮。突然一个念头钻进她的脑中,令她猛然一震。抬手到紫衣青年的面前,讲那个面具取下。 “息泽神君。”凤九哑着嗓子道,“你为什么骗我?” 紫衣青年单手接住滑落的面具,淡淡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你的师父。” 第二十八章 被囚 凤九还未来得及深思自己到底是否有说漏嘴的地方,便已经被困在了地牢之中,这个地牢还不是普通的牢房,而是九曲笼,这个劳中你只能蹲着,稍一动变回碰到笼壁,而这石笼不知施了什么法子,一旦碰上就如同刀割,委实是一番酷刑。 这呢都拜嫦棣所赐,昨夜她不就诓了嫦棣一下么,谁知嫦棣竟被青殿追赶到了君上面前,惊了倾画夫人,再接着她便被安排到了这里,苏陌叶也因为她被关在房中思过。 凤九蹲在牢中,也不知道她倒了什么霉,近来都是这般,这一日还可以熬一熬,到第二日时,凤九便已经神思有些恍惚,到了后面几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是第一次凤九觉得自己和死这么接近。 嫦棣居然还来次冷嘲热讽了一番,凤九真是替阿兰若悲哀,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姐妹,这样的夫君……冷笑着望着嫦棣。也庆幸,在这里听着这些的人是她而不是阿兰若,这些话她一个外人都听着觉得伤人。 突然外面锣声大振,还能听到有人在喊着,“天火!”“快,行宫走水了!” 嫦棣见此,冷笑着走了,此时大火,说不准这里就着了,“看来老天爷都可怜你这么活着,意欲早早超度你。” 凤九强撑着一口气,伸出石笼将嫦棣的手腕死死扣着,压在石笼之上。 嫦棣哀嚎着,凤九喘着气说道,“只一下就受不住了?你真的太吵了,说够了就给我滚。” 嫦棣抱着胳膊跑了,此时囚室中只剩下凤九,已经滚滚浓烟,凤九蹲在那,双手拢着自己,都说狐狸耳朵尖呢,外面的嘈杂中,她似乎清晰地辨别了一个声音,是息泽的。似乎是在找大公主橘诺,凤九没来由地心酸,火舌已经进了凤九的囚室,满天的大火,正在向着凤九而来。凤九这几天想了很多,但此刻她的心无比沉静,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东华。没想到此时此刻脑海里想到的人,还是你。 水月潭,一直是比翼鸟族的禁地,而阿兰若之梦中,这里似乎更加诡秘,也许这里便是连接着与外面的通道,总之这里弥漫着一股规则的力量。 只见在水月潭的一角,一个白衣少年正对着水月潭盘膝坐着发呆,正是许久未出现的白泽,此时的他似乎有点异样,身体竟然渐渐虚白。 白泽也是一脸疑惑地检查自己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他能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到东西,这种透视和隐身是不一样的,仿佛是正在的消失。 “九九?”白泽的心中有一丝异样,他直觉自己的异常是和凤九有关,急忙起身,用手砸着四周,只是四周似乎笼着看不见的囚笼,将他关在这里。 这自然是东华做的好事,那人他们三人坠入这阿兰若之梦,东华比他先一步接住了凤九。 “放开她。”白泽的剑指着东华,对于东华这次对凤九的伤害,白泽原谅不了。 东华此时眼神似乎闪过了一丝矛盾,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又舒展开眉眼。 “我让你放开她。”白泽一跃而起,就要上去抢人,谁知一道无色的屏障将他一路碾压在地上。随即他便昏迷了,他和凤九闯蛇阵,他的修为早就耗的七七八八,后来又一直输着仙力护着凤九,此时哪怕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都能将他打翻在地。 再然后,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这处,这一关就已经三个多月了。 第二十九章 知道身份 凤九本已经绝望了,却没想到有人来救她了,这人似乎是沉晔,凤九想过所有的人会来救她,却独独没想过这个人是沉晔,而这沉晔也太过奇怪,喂了她吃了伤药之后就将她扔在了路旁。 强撑着身上的疼痛,凤九缓步在回自己居住的院落,不受宠又不受宠的好处,至少她的院落似乎没有收到大火的侵袭。 只是推门而入之后,凤九却呆了,只见大厅中,橘诺正坐在厅中的桌前,她的手似乎受伤了,因为息泽正在小心的帮她包扎,那细致的模样,似乎将凤九所有的骄傲都打碎了。 她退步出了大厅,这里确实是她的院落啊。 茶茶这时候赶了过来,原来橘诺和息泽的寝殿都被烧了,所以就来她的院落了。茶茶还不忘替息泽说话,毕竟息泽是阿兰若的夫君,却一直陪着橘诺,茶茶也是为了宽慰凤九的心。 只可惜茶茶的好意,凤九领会不了,随便吧,凤九只觉得自己此刻好累,看着院中的花树,还是先打个盹儿再说吧。 待到她醒时,凤九在看着身上正披着苏陌叶的外衣,这一觉委实有点长了。 凤九忘了苏陌叶半天,终于想到了兴师问罪,都是为了苏陌叶她才继续在这里扮演阿兰若的,谁知道她差点就死了。 苏陌叶委屈地说着,阿兰若从来没闯过大祸,更别提被关大牢了。 凤九想想,也是有道理。只是之后苏陌叶又和她讲了些许事情,她都没什么太多的心情去听了,她想静静,今夜发生的,着实有点多了。 抬头望着月亮,良久突然道,“我同东华帝君的事情,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凤九这番话让苏陌叶一惊,平日的凤九都是格外活泼的,今夜这番模样,竟让他都感受到了伤心。 “略听连宋提过一点。” “我今夜吹多了风,有点胡言乱语,你当没什么都没听到过,先回去吧!”凤九话到嘴边,却依旧忍住了。 “你小叔说你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你这番模样,我怎么让你一个人?”苏陌叶说着坐在了凤九的身边,“好歹也担个虚名,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凤九依旧望着月亮,缓缓地将她被关在九曲笼的事说了出来,越说心越发难受,还有看到橘诺被息泽小心呵护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初帝君护着姬蘅的样子,还有每次遇到危险她都是一个人,唯一陪过她的白泽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每次她需要东华的时候,他都不会在她身边。那一刻,她信了,他们真的无缘。 “如果沉晔不来救我,我真的就死掉了,以前我不相信我们没缘,可能是因为失望的不够彻底吧。” 这句话一出,院中另一处的花树下,似乎多了一道气息,只是旁人看不出,却真真实实有一个人站在那,端着一碗药,那是他为橘诺熬得,再返回的路上,竟听到了这番话。他不敢上前,也不知道如何上前,只是隐着身,静静地听着她诉说着心情,那些令他心痛又懊悔的心情。 她说着说着,哭了,哭的很伤心。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苏陌叶陪着凤九,没想到往日那么快乐的少女,竟然也有着如此悲伤的故事。 “你还小,将来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 不知何处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风吹得花瓣乱舞,苏陌叶似乎看到了一个紫色的人影,那人的脚边有一碗打翻的药碗,手指握着身边的树干,握得很紧,目光怔怔地望着凤九。 凤九却浑然不知,哭得越来越伤心,直到她哭累了,趴在苏陌叶的肩上睡着了。 苏陌叶本想将她抱回房间,没曾想凤九的身影却消失了,抬头便看到凤九已经在那紫衣人的怀中。 “苏陌叶,我会来找你的。” 紫衣人自然是东华,他淡淡地说道,眼神却是望着凤九,那满眼的柔情和心疼,令苏陌叶不由地将袖子擦了擦额间的汗,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帝君这个样子明显是对凤九有情的。刚刚帝君说要来找他,是不是要找他算账? 第三十章 斗蛟龙 自那日在苏陌叶的面前大哭了一场后,凤九就觉得有些奇怪,奇怪的不只是苏陌叶,还有息泽,没错最奇怪的就是息泽。 以前都是盯着橘诺的,但那日之后便撞邪了一般一直粘着她,还给她找了护心草,还给她熬粥,弄吃的,还搬了床榻到她的房中,美其名曰照顾她的伤势。 特别是今天,她被橘诺和嫦棣陷害,苏陌叶居然去找息泽商量,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不过她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整天息泽都笑得很开心,是那种看得她毛骨悚然的笑,就那种要把她的皮扒了,烤着吃掉的那种,一想到这凤九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凤九躺在床上,睡不着,因为她还能感受到对面息泽的目光,似乎还在盯着她,两人床榻之间明明有一个屏风挡着的。 突然凭空有一道闪电划破了长空,紧接着便是一道雷声,及其的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炸开一般。 息泽急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说着便闪了身,消失在房中。 凤九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么?让她呆着就呆着?你以为你是谁啊?当年帝君……凤九摇了摇头,总之披上了外衣就顺着雷声的方向跑了出去。 一路到了水月潭,却见到浮在半空中的息泽,已经他的对面正站着一个白衣的青年。两人似乎说着什么,不过凤九听不清,随即那一紫一白两道身影打斗了起来。 这白色的身影自然是之前被困在这的白泽,这道雷不过是他引的天雷,将困着他的结界打散。 没想到一出结界,东华便已经在他身前。 “九九呢?”白泽急切的想要知道凤九的下落。 “你居然还活着?”东华并未理会白泽的问题,只是有点可惜居然还活着,那日白泽重伤,他故意将他封在这里。其实那日凤九和白泽的伤势差不多,凤九是他喂了近三个月的血才把身体养好,但元神的伤他也是施了养魂术,虽然中间出了一点问题,但是白泽却是靠着自己恢复了伤势,甚至打破了他的结界,看样子修为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真是讨厌,本来可以让他无声无息地死在这的,看来下次还要想个别的法子。 两人缠斗了几分,“你的法力?”白泽觉得奇怪,东华的仙力似乎没有以往那么浑厚,似乎和他差不多,也许他可以在这里杀了他,真是不错。 “对付你,绰绰有余。”是他对他先下杀手,若是他失手杀了他,哪怕之后凤九兴师问罪,应该也无妨吧。 两人打斗中,似乎惊扰了水月潭下的沉睡的蛟龙,只见汹涌的水幕掀起,东华分了神,因为水幕掀起之时,一个冰棺也被卷了起来。 白泽见准时机,飞剑上前,却也只是将东华的肩膀划破,而蛟龙此时却同时咬向两人,一时竟变成了三方混战。 凤九看向落在潭边的冰棺,似乎有种感觉冥冥中吸引她上前。将冰棺的盖子推开,只见得冰棺中躺着的是一个美人,那嫩白的肌肤,娇俏的脸庞,似乎只是在睡觉,凤九一时有点看呆了。 但是下一秒,她哭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只是看个热闹,把自己的魂又看没了。凤九有点欲哭无泪,缓缓地爬出冰棺。 刚刚她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在之后她就躺在冰棺里了。阿兰若的身体,在她睁眼时似乎看到化为了虚散的光点,消失了。 她还未开始哭,便感到自己的腰被搂住了,然后将她带离了冰棺,放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那熟悉的白檀香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只听得她的耳边传来两个字,“藏好。”她便看到息泽又飞向了蛟龙和白泽。 其实他大可带着凤九离开,只是若是不将这蛟龙除掉,他必会将这幻境迫害,而且这蛟龙似乎不是阿兰若之梦的幻物,可能是存在着现实和虚幻之中生出的异兽,他的攻击之中还有这一方的规则之力。不能让他毁了这个梦境,不然小白会有危险。 白泽自是注意到了东华的动静,居然这时候还有空去管别的女人,但是那莫名的熟悉感,还有额间若隐若现的凤尾花。“九九?” 白泽其实和东华一样都没有被这个异界所干扰,只是方才凤九给自己掐了一个修正术,让她看起来像阿兰若罢了,毕竟她在此地是以阿兰若的身份骗吃骗喝的,最主要的是凤九发现用这个身体她能用法术了,莫非这个是她原本的身体,急忙翻看袖口的乾坤袋,果然看着乾坤袋里的频婆果,开心的将果子又塞了回去。 白泽在半空中突然唤了凤九,东华心道,糟了不能让他坏了事。随即掐了一个法诀,一团光束打向了正凝神望着凤九的白泽。 白泽捂着头,却顾不得这些,冲向了凤九所在的地方。 “九九!”白泽唤着,来到了凤九的面前。 凤九愣神地望着这个唤她九九称呼的青年,白衣黑发,莫非是?“白泽,你没事太好了!” 第三十一章 受伤 两人还未多言语,只见虚空之上,已有水箭向他们袭来,白泽反手挡下这支箭,抬头却见如雨般密集的水箭正被一个紫衣银发的男子挡住。 “你快去帮息泽。”凤九疾呼。 “息泽?”白泽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翻搅。 “你怎么了?”凤九看到白泽突然在那打自己的脑袋,关切的问道,本来她是一个人的,虽然苏陌叶来救她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但是白泽不同了,是她的小弟,她瞬间都觉得自己的地位都高了许多。 “不知道,头疼。”白泽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越是深思,头便越疼,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 凤九惊讶,在她的印象里,白泽是一个受伤都没什么表情的坚强的人,此番这种表情,头应该是极疼的罢,心中竟也觉得疼了几分。 “那我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凤九望了一眼息泽,她是想上去帮忙的,但是阿兰若之梦似乎对她的法力有限制,此时上去似乎只是添乱,而且息泽连护体仙法都没施展,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施过仙力攻击那条蛟龙,整个人神清云淡地似乎并未将这条蛟龙放在眼里,只是肩膀处的伤染红了整个肩膀,让他看起来平添了几分惨重。 为什么刚才息泽会和白泽打起来?难道是因为名字相冲? 凤九扶着白泽一边胡思乱想着,而远在上空的东华瞥见了挨的很近的两人,心下不悦,果然留着这个小子没什么好事。手中的剑势愈发狠戾。 要知道蛟龙的鳞片是很坚硬的,但此时若是细看,便能看到,那些龙鳞正被剃掉。 蛟龙是有灵智的,此时他更加恼怒,这个人竟然如此羞辱与它,怒吼了一声。 凤九听到蛟龙的咆哮,自是回头,看到蛟龙竟不顾一切地冲向息泽,息泽不但没有躲开,反而迎了上去。再下一刻蛟龙便无力的向下坠落,此时离得虽然远,但是凤九却看得很清楚,只见息泽将蛟龙扎在他身上的骨刺折断,似乎连眉头都没眨一下。 说也奇怪,此时竟下起了大雨,许是这异兽是天养之物,被息泽除去之后,老天爷竟会为他哭泣。当然这都是凤九的胡思乱想,看着白泽的模样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雨。 也不知道息泽怎样了? 想起近日来,息泽对她的好,给她吃的,还帮她解围,这样一个好人。但看他刚才那个伤势,似乎很严重啊,凤九心底那没来由的恐慌让她身体忍不住颤抖。 凤九将白泽安置在了一个山洞内,想出去再找息泽,哪怕找不到也可以拾一点柴起个火,让白泽烤烤身子,他们都已经湿透了。 却听到山洞更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还有很浓的血腥味。看着昏迷白泽,别她走了之后被什么豺狼虎豹给吃了。 凤九怕黑,只是将白泽放在洞口处月光照得到的地方,再深处里面漆黑一片一丝光都没有,此时本着要保护白泽的心思,还是硬着头皮扶着岩石洞壁往内打探去。 对了,她有夜明珠啊。阿兰若的身上没有的,但是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是常备夜明珠的。真是笨了许多,早该拿出来的,还害得自己吓了半天。 还未等她将夜明珠掏出,忽然一股巨大的力将她拉扯,待她回过神,她已经在一个怀抱中,被紧紧搂住,夜明珠掉落在地上,但是这朦胧的光线还是让凤九看到此时抱着她的人是息泽。 两人进来关系是还可以,但是似乎不该是这种关系吧。 只是眼下的情况,凤九却是呆住了,大脑的反应慢了好几拍。因为息泽的手正在抚着她的脸,从额头到眉眼,到鼻梁,到唇瓣。凤九心中觉得有些不对,身子往后退着,但是息泽的力道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在下一秒,息泽的唇也贴了上来。 凤九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昏,那浓厚的白檀香夹杂着血腥味包围了她。 息泽的吻如同他的人一般,是优雅而沉静的,凤九双手已经搂住了息泽的脖子,两人吻得更深。凤九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之间也发生过,而她此刻也该这么做。明明这是她的初吻才对啊?但是此时此刻,她也无暇去想这些。 第三十二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直到息泽的吻似乎不再满足于她的唇,她感受着他的唇到了颈畔,被轻咬的耳珠令她浑身一个激灵,推开息泽,虽然使了大力也没有推开。 但是眼前的男子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将头抵在她的头上,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同于往常的淡默,似乎还带了些许的娇嗔,“别推,我头晕。” “流了这么多血,不晕才怪。”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虚弱的声音似乎依旧在撒娇。 “光靠着不行,你得躺下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势。”她知道息泽伤得很重,不然此刻也不会这般娇弱,似乎是之前见过东华受了一个小伤都能矫情成那样,此刻息泽的这般模样她倒是能很好地接受了。 “正准备包扎,你来了。” 怪我咯?凤九暗想,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息泽这么无赖?“我没让你把我按在墙上。”没好气的说道。 息泽也不在意,“刚才没觉得疼,就按了。” “别惹我说话,说着更疼了。”息泽抵着凤九,眷恋地享受着凤九的温度。 凤九扶着重伤的息泽将她安顿好,对了还有白泽,凤九准备去洞口处将白泽也搬进来,却看到白泽被息泽施了法,直接移到了离他很远的对面。 这不是还能用法术么?凤九望着一脸坦然的息泽,现在这算什么?她刚刚被占便宜了,还占了个彻底,按理说她应该发火的,此时应该打他一顿。但是他这幅样子,又让她下不了手。 “娘亲。” 在凤九考虑怎么对息泽时,白泽却是这时突然呢喃道。 这声唤声倒是适时地打破了气氛的尴尬,凤九蹲在白泽的身前,只见白泽的脸异样的红色,手抚上白泽的额头,发烧了。 此时凤九无心再去管身后息泽的目光,是的,息泽此刻眯着眼看着凤九的手贴在白泽的额上,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那个眼神似乎是能令白泽瞬间飞灰湮灭。 凤九将洞中壁上的树藤枝叶收集起来,起了火堆,虽然白泽身上的湿衣已经被息泽用法术烤干了,还顺便帮他洁了一下衣,淋了雨后,头上的青汁褪下,将白衫染脏了。 息泽还真是一个细心的人,凤九望着息泽感谢的笑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他不想凤九还要照顾别的男人,便大发慈悲帮了一下罢了。凤九还感激地对他笑了一下,还行吧。东华内心不由有点小得意。 也不想想白泽这是被谁害的,被关在结界中数月,强行引了天雷破阵,和他还有蛟龙缠斗,还被他施了法术扰了记忆,淋了雨,总之加在一道,令他这病来的不是时候。 三万年的时光,除了小时候在人间生过几次病以外,生病几乎是没有的。他本就是一个及其当心的仙者,只是近些日子接连几次伤了本源,没想到梦中还说起了胡话。 凤九给白泽换了一下额上的湿巾,看来生病的烂德行不止她一个。看着原本一本正经地白泽生病了也会在梦中唤着娘亲,心中怜悯之心顿起。白泽的银发倒是没给她什么太多的想法,毕竟天界之中银发者不止凡数,帝君不也是银发么,息泽也是银发,哎这么说起来,银发的人其实真的很多,算不上什么特点,当初为什么她会觉得帝君银发特别特别,特别好看呢?也许真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好疼啊。”息泽似乎扯到了伤口,突然冷哼了一下。 “你怎么了?”凤九抬头望向一边息泽,此时息泽褪着外衣,剑伤绑着伤口,这么赤身裸体的,凤九又想到刚才两人……一时有些害羞。“你疼的慌么?” “你说什么,你离我太远了,我听不清。”息泽见凤九一直在照顾白泽,心下是有意见的,明明他伤得比较重。 “我说,你怎么样了!”凤九吼道。 “什么?”息泽又更大声了。 这么大嗓门,凤九听到身边白泽的闷哼,似乎是吵到他了。“你小声点,白泽好不容易睡过去。” 凤九对着息泽嘘了一声,然后默默走近息泽,包扎的伤口似乎又渗了血出来,看起来极为可怜。 “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开?”明明刚才蛟龙那一击是息泽可以躲开的,却偏偏迎了上去,这才伤得严重了。 “听不清,大声点。”息泽看着走到她面前,却还是有点嫌弃她离他的距离。 凤九鼓着脸,又挪近了几步,恨恨道,“你肯定听清了。”却不想一只手将她一拉,将她拽入了怀中。 如此这般,凤九红着脸望着息泽,他们这样,不太好吧。看着息泽肩上的血渗得更严重,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就这么僵着,双手紧张地握着拳放在胸口。 不过息泽不以为然,淡淡地说道:“为什么要躲?不将自己置于死地,如何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也有人上战场回回都打胜仗,但绝不会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你太鲁莽了。”凤九嘴上这般说着,但其实她晓得他其实并不鲁莽,一招一式都极为冷静,否则就不只是肩上受伤了。 “近些年这些小打小闹,你们把它称之为战场?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这次也不算什么,不过是屠个蛟。”息泽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 “此时你倒是充能干了,刚才你为什么不用术法?”把自己搞成这样这么得意么? “显得我能打?”这个问题息泽略微思考了一番,若是用法术和蛟龙斗,不小心将这梦境打破怎么办? 凤九哪见过息泽这般不正经的模样,一时有些气恼,也不知气什么,反正看着他把自己弄伤,心中不太舒服。 “这么生气,因为我刚才亲的不够好?” 息泽没来由的这一句话,令凤九再次摸不着头脑,怎么会突然聊到这个话题,她明明已经刻意不去提这个了。“他们不是说你是最无欲无求的仙?”苏陌叶对息泽的评价全是错的,他方才……方才……还有现在……凤九的脸腾的一下更红了。 “我中毒了,蛟中带的毒。” 凤九看着他的脸,息泽说的一脸诚恳,便也信了他的鬼话。白浅的话本里确实有很多这样的段落,想着息泽本是无欲无求的仙,却做了这般的事,可能心下也不太好受,“如此只是为了帮你解毒,我虽不是什么悬壶济世大胸怀的仙,但你也不必愧疚,这事就就此揭过吧。”却全然没有考虑到,她此刻为何在他的怀中? “嗯,我尽量不愧疚。” 第三十三章 暂别 白泽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约摸着凤九在息泽的怀中睡去时,白泽便醒了。 白泽坐起身,自然看到对面枯草铺上,相拥而睡的两人。息泽的手是搭在凤九的腰上的,凤九也睡得很是安稳。 白泽捂着自己的头,凤九好像唤他叫息泽,还让他去救他,在之前,在之前……发生了什么?白泽摇了摇头,似乎是和凤九去盗频婆果,低下头看到垂落在身前的头发竟然是银白色的。慌忙取出备着的青汁,将头发重新染过。 看着凤九和息泽睡得似乎挺沉,便又重新躺了下来,反正只要不是东华,凤九选谁他都没有意见,虽然烧退了,但是身体还是虚弱,再睡一觉吧。 白泽的动静,东华自然是知道的,他只是故意想看看白泽的反应,却没想到白泽什么反应都没有,罢了,是个聪明人,本君也不和你计较了。东华望着怀中的凤九,额间的凤尾花如展开的凤翎,将雪白的脸庞衬得更加的艳丽,这才是真正的凤九,他选中的帝后。轻笑着将怀中的人又向着他拢了拢。 不过这个修正术真的施得乱七八糟,还没之前的昏睡咒施得好,估计也就哄哄茶茶了。 确实,白泽也是远远地一眼,便认出了凤九。 唇轻轻地落在凤九的额上,将她的修正术修补了一番,他的这番动作,凤九只是呢喃了几句,并没有醒过来。 看着凤九的模样,东华真是又怜又爱,真的恨不得好好温存一番。不过呢,这事也急不来。而且此时另一事比较奇怪,那日他是亲手将凤九的魂魄放入了橘诺的腹中,结果她却跑到了阿兰若的身上,此前还道是创界者的纰漏,但今日她又自行回到了原身,同时阿兰若的肉身却消散了,这是取代。 难道凤九是阿兰若?但不应该啊。三百年前阿兰若降生时,小白应该在青丘修身养性,而且照司命说的,小白唯一一次离开青丘去凡间报恩,应该是二百多年前,他去凡世历劫的时候。 若是此时妙华镜在就好了,便能看到阿兰若的前世今生,她和小白的关系便也清楚了。其实九天之上的妙华镜也是当初他无聊之时打磨而成,从没想到他竟然还真有派上用处的时候。所以那时候白泽能以微末的仙力驱使妙华镜,盖因一脉相承的力量,只是东华却没有意识到,毕竟这些小事他从来不去记。 不过为今之计倒是可以重新打一面镜子,也不用和九重天上的那一面一样,到时找些材料打一副差打不多,能用的便是了。就是这花费的时间,大约会有些久吧。 第二日早晨,息泽送凤九和白泽回去后,便向凤九说要回岐南神宫一趟。他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会去做,虽然有些不放心凤九一人,但是早日弄清楚凤九和阿兰若的关系,他们便能早日离开这个梦境,哪怕心下再是不舍还是暂别了凤九。 第三十四章 凤九与息泽 “行了别看了。人都估计到神宫了。”语气平淡的人,打趣人起来似乎格外气人。 凤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泽,“也不知道谁哦,昨晚哭着喊着找娘亲,羞羞。”凤九说着还比了一个鬼脸。 谁知白泽竟难得的变了神色,一语不发地转身走了。 “喂,白泽,你真生气了?”凤九见此,格外地不好意思,她其实只是想斗一下嘴。 息泽也是从未见过父母,连蜜糖都没吃过,她还答应给他做糖吃,要不到时候多做点分给白泽。 “没生气,只是想到了一些事。”白泽望向凤九,眼神中难得有了些许情绪,只是这种情绪凤九不懂。“你和息泽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夫妻关系啦。”茶茶正巧迎出了府门,阿兰若殿下昨夜消失了一夜,怎么白天身旁多了一个人,还在问殿下和息泽的关系,这比翼鸟族现在谁不知道息泽大人和我们家阿兰若殿下夫妻关系和睦。“殿下,您这一晚不在府里,茶茶担心死了,若不是想着是不是息泽大人带您出去夜游了。茶茶都要去禀报君上找殿下您了,不过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白泽。茶茶,给他安排个厢房。” 白泽还在消化息泽和凤九的关系,凤九告诉他,他们是落在一方幻境之中,虽然他看出凤九和息泽关系不一般,毕竟昨晚已经是睡在一起了,却没想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为何他还在这里? “我在这里是阿兰若,息泽和阿兰若是夫妻。”凤九见茶茶去准备厢房了,跟白泽解释道近来的变故,还有她和苏陌叶的约定。 白泽这才了然,这息泽竟是这幻境中人,只是看凤九的样子,似乎已经将息泽挂在心上。“这幻境是按照我们真实生活的环境来的,所以说这个息泽在现实生活中也有一个?” “嗯。”苏陌叶是说过前世的息泽从未下过山,现在应该还在岐南神宫之中。但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一直在厨房拿着柴刀干嘛?”白泽换了个话题,还以为凤九要来厨房做什么吃食,没想到拿了柴刀不停的在比划着什么。 “刚不是跟你说了我和苏陌叶的约定,过两日我要在行刑台救橘诺和沉晔,我现在就试试刀。可是感觉会好疼。”凤九苦着脸。 “可是你不是阿兰若啊,你是凤九。你的血可以么?” “对哦,我这都换回自己的身体了,不行我得去问问苏陌叶。” 可是到了苏陌叶的厢房,苏陌叶留了几封信,是之后备给沉晔的信,还有一封则是说他出去帮息泽大人做事去了,过些时日才能回。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神官的血能喂那刀,她这四海八荒唯一的九尾红狐的血还不能让那虎乖乖地回去? 索性一切都在她精湛的演技下,成功推进了这个梦境的进度,白泽小心地替凤九包扎着伤口,“你就应该让我代替你上去。” “我凤九应下的事,哪能因为怕疼就把事推给旁人。”凤九说着,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白泽突然用劲了。 凤九看着自己包扎的略显夸张的伤,是不是太夸张了? “我去给你煮点东西,补补气血。” 第三十五章 谢礼 沉晔住进了孟春院,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凤九隔三差五给沉晔送个信,完成一下任务,只是这阿兰若的信让她看的颇为低沉。但这戏她又不得不演下去,还要牵线文恬,实在是太忙了,忙的她都一时顾不上做蜜糖了,还要给息泽写信,串一下口供,顺便解释一下沉晔的事。 “你在做什么?”白泽一早便看到凤九在厨房里忙着。 “之前答应息泽给他做蜜糖,前几天不是手伤了么,然后又有那些事,今日正好有空。”凤九头也没抬的说道。 “哦……”白泽听到后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照道理凤九将息泽越放在心上,他应该越开心,但是若是凤九真的和息泽好了,他就不存在了,这般复杂的感情他本来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好的,但是真发生了,似乎并不是那么好受,说到底还是东华不争气。 “你放心,我也给你做了一点,虽然说你不喜欢吃甜食,但是我做的蜜糖很好吃的哦,你可以尝尝。”凤九对着白泽笑道。 “没事,你做的我都吃。”白泽望着这一个个开始成形的蜜糖说道。 息泽和凤九并没有圆房。毕竟他还是每晚进凤九的房间,帮她盖被子。自然会看到凤九房间中的两个床榻,还有那一个屏风。 凤九也没想到她做的蜜糖会这么受白泽的喜欢,只可惜她这一次做的并不多,几乎都给息泽送去了,便想着明日再多做点,还可以给府里的下人们也分一点。 只是没想到,当晚,沉晔喝醉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就是创造这个梦境的人,酒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了,那天救她的人是沉晔,那时好像就已经说过,让她复活的事。 “看来演戏的不止你一个。沉晔也是在演戏。” 白泽和凤九一同坐在亭子的阶梯上,看了那处闹剧,倒也没什么,这世上本就多得是这种,凤九不也一样么? “谁说不是呢,你说我后面的信还要不要寄呢,这戏我还演不演?” “你说这个沉晔是不是很像东华帝君?”白泽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凤九身子向后倾了一点。 “怎么可能?而且要说像的话,我倒是觉得息泽和你更像东华帝君吧?”凤九双手撑着自己的腮,哎之前还真没有仔细想过,但是这样一看,她身边似乎都是东华这个调调的人。 白泽尴尬地咳了一下嗽,“我像么?” “有那么点。”凤九说着还仔细打量白泽,她以前似乎都没仔细看过白泽,这一看白泽似乎还有点脸熟,像谁一下子却想不起来了,看来还是这个阿兰若之梦的影响。 白泽敲了敲自己的头,他只要一想东华长什么样就头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凤九担忧地问道,白泽最近似乎常常敲自己脑袋。 “可能是这处幻境的影响吧,一想事情就头痛。”白泽没将这当一回事,反正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说不准哪天他就不在了。 “那就别想了。哪有那么多事情好想的。”凤九笑道,其实这里的生活还是不错的,离开之后说不准还要面对帝君和姬蘅两人,不对,他们二人只怕此刻早已回了太晨宫,怎么会在梵音谷里等她呢? 凤九是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的晚上,息泽竟然回来了。只见立下花树下的息泽正在编织一个花环,而四周被他下了幻境,地上是雪白的花毯,发光的鸟儿在满天飘落的花瓣中起舞,察觉到她打开门,息泽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杰作缓缓地戴在了她的头上。 凤九还在发呆,这么漂亮的幻境是为她准备的?还有这个花环,在上古时男仙会将花环赠与心仪的女仙,看着息泽嘴里还含着她送他的糖果,看来息泽是将这个花环当做是糖狐狸的谢礼了,真是太客气了,还有他应该没读过上古史,所以不知道这个花环是不好乱送的。 第三十六章 蜜糖 白泽一个人坐在湖中亭内,正无聊地在那里自己一个人下棋,看着凤九和东华一前一后地回来,气氛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这两人这番出行阵仗还是很大的,整个王城都布满花海幻术,虽然这个幻术用不了多少法力,但是这么大阵面还是很耗精神的,看来这个息泽神君对凤九也是挺上心的。 “你这棋局摆的颇有意思?”息泽的声音从白泽的身后传来。 “息泽神君有兴趣手谈一局?”白泽说着将眼前的棋局收了起来,示意息泽坐下。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一切真章都在这黑白之间。 白泽一边落子,一边打量着息泽,看着息泽那番气定神闲的模样,虽然只是个小神官,但似乎没那么简单,光今晚这个手笔,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 “下棋,要专心。我不想胜之不武。”息泽的语气很淡,白泽的棋路颇对他的胃口,只是心思似乎不在这棋局之上。 白泽瞥了一眼息泽,“息泽神君这话未免过早了。“白泽将手中的黑子落下,之前布下的棋局已成。 息泽支着头,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只是下子的速度却依旧没有停下。 白泽微皱起眉,正常来说,他已经稳赢了,为何息泽还是这般神情自若。在接连吃掉息泽几圈棋子之后,白泽落子的手却僵住了,明明应该是他占优势的棋局,此刻却是他落不下子。 白泽望向息泽,良久,放下了手,“我输了。” “你的棋力还不错。”这已经是东华很高的评价了,虽然抱着配小孩子玩的心态下得棋,否则白泽的局都不一定布的成。 棋品如人品,息泽的棋力如此之深,白泽看不出息泽的棋品,但这息泽必定是个老谋深算之人,这么一个人和凤九在一道,凤九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白泽望着面前的棋局,顺手取一支狐狸糖塞进嘴里,这是凤九白天刚做的,这一次凤九做了很多,连扫地的都分到了两支。 “你这糖?”息泽的声音略低沉,眉毛也不自觉地挑了一下。 白泽点点头,“嗯,阿兰若殿下做的。”明明凤九也给他送了十支,有这么惊讶么? 息泽的脸都气绿了,若是他知道这府中上上下下,连沉晔都分了五支也不知会作何感想。反正白泽此刻是不开心的,因为他发现他身上的糖除了嘴里的那支,全部都不见了。看着息泽大摇大摆回凤九房里的样子,白泽莫名地敲了敲头,因为这种无耻的行径,总会让他想到东华。 白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错了,却实在是想不出来。 息泽回到凤九的房中时,故意走到凤九的面前,还吃着糖,手中还有从白泽手中抢来的十余支糖。 “你哪来的糖?”凤九一脸莫名,不知道为什么息泽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和小孩子抢糖的怪叔叔。 “你为什么把糖给白泽了?”还做给我的多,口味也多。息泽的语气很不好。 “啊?”凤九一脸依旧呆滞地望着息泽,她方才还在纠结他们刚才在外面时莫名奇妙的亲吻,他现在又是这般态度,只不过是一些蜜糖罢了?对了,阿兰若是一个公主,给夫君做糖也就罢了,她把糖都分给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息泽不会疑心她不是阿兰若了吧? 第三十七章 欺负 次日,凤九一早起来发现白泽还坐在湖心亭中,只是她忙着去给息泽准备早膳,就匆匆瞥了一眼,待到她从厨房中出来准备把早餐端给息泽时,白泽依旧坐在湖心亭中。 怎么有点奇怪?凤九走上前去。“白泽,你在这做什么呢?” 白泽依旧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凤九将手在白泽面前挥了挥,“喂?是谁给你下了定神咒?”凤九施了一个咒法,但是白泽除了头发被一阵风吹得比较凌乱外,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凤九一次不成,又施了一次,解定神咒是很简单的法术,她可以很确定,自己刚才施法的口诀和法诀是正确的啊。“你等等,我再试试。”只是这次的风更大了,还带了几片落叶。 息泽此时正倚在门框,看着凤九施法救白泽,将一个狐狸糖塞进嘴里,微扬的下巴无不显示他此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凤九是真的很聪明,就是基础差了点,再加上阿兰若之梦的影响,要解这法术估计是要使上一阵了。 “不用了,解开了。”白泽将口中的一口水吐出,同时还吐出了一条小鱼,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看着全身被海水淋了一身,又要重新去染头发了。面无表情地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脚步依旧那般沉稳。 都弄到这般田地了,居然还能如此淡然自若,息泽倒是又高看了白泽些许。 倒是凤九满脸的愧疚,她是真心想救他的。扭头看向倚在门框的息泽,那副欠揍的表情,不用说了,肯定是他做的好事。“你干嘛欺负他?”凤九仗义地帮白泽出头。 “你心疼他?”息泽慢条斯理地问道。 “是我先问你的。”凤九不知道为什么,息泽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她就有点怂了,但是现在是息泽做错事了,她本能的觉得,做错事就该道歉,更何况白泽为了她也受了很多苦,现在被息泽欺负了,她应该为他讨回公道。 息泽看着气鼓鼓的凤九,他也不算欺负吧,他要是真出手了,此刻白泽可能已经魂归九天了,毕竟那日他刺了他一剑,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抢他的糖就是不对,但是凤九这个模样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想了半天,息泽依旧慢条斯理地说道,“他本来挺好的。” 言下之意,是她咯?毕竟本来只是中了定身咒,这后面的遭遇还真的是她。凤九一时语噎。端起放在一边的早膳,本来是要给息泽的,现在没了。 “这不是做给我吃的么?”息泽的手抬起,凤九手上的餐盘就到了他的手上,全都很符合他的口味。 凤九无语地望着他,眉头已经蹙起,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了。 息泽突然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脸色瞬间惨白。 凤九原本的气势瞬间破功,一脸担忧地问道,“伤口是不是又疼了?”昨晚还跟她说之前蛟龙的毒没解,看这样子确实伤的不轻,还是叫药师过来看看。看到赖在她怀里的息泽,她倒是也不忍再多说什么狠话,白泽那里过一会儿她去道歉好了。 第三十八章 点明心意 相比于息泽的小心眼,白泽倒是大气许多。凤九还未道上歉,白泽就已经抢先说了。 “没事,这些并不算什么。”白泽面无表情地说道。比起以前遇到的那些事,这些并不算什么。他小时候在族学之中,也不少被人恶作剧。后来么……自然是捉弄回来,而且比他们做的更狠。 “白泽,我给你做了好吃的,都是你喜欢的。”凤九见白泽这样反而不好意思道。 “其实你不用这样。”白泽叹了一口气,不过凤九送上来的食物白泽还是笑纳了。 “你怎么不陪着你的息泽神君。” “啊?什么我的?才没有。”凤九一旦谈到这种话题反应就会慢一拍,当然此刻她更多的是害羞,毕竟前两天搞了那么大的乌龙,她还以为息泽心悦与她,没想到只是因为蛟龙毒的关系。 “那我换一个问法,你的息泽神君今天怎么没有粘着你?” “他有事要出去一两日,还有,他真的不是……”凤九继续辩解着。 只可惜白泽却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依旧淡定地说道,“息泽这么对我,很显然是醋了。” “啊。”凤九还在消化这个消息。“息泽吃你的醋?为什么啊?” 白泽用手捂着自己的额,一时语噎,良久后望着凤九那一脸渴望真相的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谈吐和言辞,“他喜欢你。” “什么?”凤九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白泽叹了一口气,所以凤九当初是怎么把东华弄到手的?白泽不由地怀疑。而且他自小是生长在青丘的,说实话青丘国随便出一个女狐都是颠倒众生的,而凤九的样貌说实话那绝对是祸国殃民的妖孽,而且从小是姑奶奶带大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呢?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把东华抓在手中吧,可是这个息泽,白泽没来由地有点不安……不过这么多男子,也只有息泽能让凤九另眼相看,他也是没有别的人可以选了。 “不会吧。他前两天亲口说……”不对,好像是她说的,要做知心好友。 “不要听他说了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想想。”白泽沏了一壶茶,给自己和凤九都倒了一杯,看凤九这云里雾里的模样,似乎还要等很久,只是这脸上慢慢布满的晕红,应该是想出了什么,随即晕红又退下,还摇了摇头,但是很快脸变得更红。 “你一直说你会放下……那个人,现在正好出现了一个息泽为何不试试呢?”白泽吹了一下茶杯的热气,淡然地说道,他现在正在亲手干预他的过去,说白了也不过是自杀,但那份淡然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是……” “我知道之前那个人都是你主动的,所以你有点担心,但现在很明显息泽心悦与你,怎么拿下他,我相信你定然是有这个能力的?毕竟你可是青丘未来的女君。”白泽鼓励道,以息泽为了几只糖就对他出手的醋劲,显然对凤九用情已深。“这里虽然是一方幻境,这个息泽在现实中也有真实存在的,他和阿兰若虽然挂有夫妻名义,但实际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没有见过面,为何他在这里,我觉得之前苏陌叶说的很对,可能是因为你,阿兰若已死,这世界必然没有能代替她之人,可是你取代了她,顾息泽也变了,你不妨拿这个息泽练练手,若你能将这个息泽拿下,哪怕到时候我们出了这个幻境,再去拿下那个息泽,不也是轻而易举。” 凤九听得一愣一愣,遥想当初在梵音谷时,白泽和她是一样受教与小燕壮士的,没想到时过境迁,白泽竟然已经能说出这一番话,果然学霸学什么都快。 被白泽这么一提点,她是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确实息泽应该是那种死鸭子嘴硬的人,所以当日才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不过,她连东华这么难搞的都尝试过了,息泽还能比东华更难搞么?不过她倒是没去想过息泽是幻境之人,还要再去寻真实之人,息泽便是息泽,活生生的神官,若是能让他跟她一起出这个幻境就好了,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而是要撬开他的嘴。 思及此,凤九也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她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底气油然而生。 第三十九章 吃醋 息泽是一步都不想离开凤九的,只是妙华镜的制作也是刻不容缓,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一些关键的地方,其他的可以扔给苏陌叶后,他便匆匆赶了回来。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凤九竟拉着沉晔的手,“我同息泽么,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对你……” 息泽只觉得整个世界在此刻不如毁去,后面凤九说的所有话,落到他的耳中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他只知道她的眼中只有她面前的人,沉晔。 息泽身旁的茶茶尴尬地望着这一幕,怎么这么倒霉,殿下素来不和沉晔大人见面,怎么难得私会一次还会被息泽大人看到,息泽大人肯定是要误会的,茶茶只觉得天是真的要压下来,但是息泽大人没如她所料那般,冲上去和阿兰若殿下理论,反而在踌躇一阵后转身走人了。 息泽大人实在是太可怜了。茶茶望着这伟岸的男人的背影,竟感受到了些许萧索。 息泽这般模样,白泽自是看在眼里,此时白泽正抵在大门处,看着这个男人若有所思地出门,虽没有失了以往的气度,但明显方寸大乱,甚至连白泽站在这原本想跟他说话,他都没注意到。 不过也少了白泽一番唇舌,本来还想添油加火一般,但似乎不需要。 凤九此刻正悠闲地坐在湖中亭中,在安抚了沉晔之后,将他送回了孟春院,她现在委实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能沉住气看着息泽离开,如同花丛老手一般。 “你怎么在这?”凤九看着白泽走回来,他不是应该按计划跟着息泽,顺便再刺激两句么?怎么让息泽一个人落单了。凤九突然有点不忍,今天的天气其实并不好,此时已经大雨瓢泼。 “他走得太快,而且那样子,我好像也不用多刺激了。你这火力是不是太猛了?” “不会吧?”凤九回想了一边,她都没对沉晔说她喜欢他,只是稍稍说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哪想得这息泽竟是这般受不得刺激,想她当年……要不还是出去找找? “这么大雨,你出去别淋病了。”白泽劝阻道,凤九那一脸的心疼,他是看出来了,凤九是栽在息泽的手中了。 “谁说我要去找他的。”凤九咬了咬唇,她又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息泽被她醋道会做什么,努力在脑海中勾画了一下息泽在雨中伤怀的模样,总觉得息泽不是这样的人,反倒是想到了息泽一边赏雨,一边涮火锅的模样。而且这番是她好不容易设局想逼息泽的,若是她去寻了,万一又是她弄错,那她青丘白凤九的名头还要不要了。“白泽,我们吃火锅吧。” 说着凤九就往厨房去弄火锅去了,白泽自然是跟了上去,这种天气吃火锅着实不错,而且看息泽的样子,他就勉为其难原谅之前他把他定在这里的事吧。 这雨足足下了四五个时辰,这火锅的炭火都不知道添了几次,凤九的眼神时不时偷瞄进口方向,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白泽也不点破,硬是陪着吃了这四五个时辰。 “别等了,这天色不早了,这火锅也吃了半宿,早点回去休息吧。”白泽劝道,他们要是再等下去,也不知道整的是息泽还是凤九了。 “谁等他了,这不是难得吃一顿火锅么,在我们青丘,吃一次火锅要吃三天三夜呢?”凤九编者胡话。 “你忘了,我也是青丘的。”白泽一本正经地拆着台,还好刚刚他控制住凤九,没让她多喝,但喝了酒之后,明显凤九的脑回路确实有点奇怪。 “我是青丘帝姬,我说吃三天三夜就是三天三夜。”回去她就下命令,凤九被拆穿后,维持着自己的倔强。不过呢,还是听话的回自己房间去了,毕竟这样再等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早知道白天的时候她应该出去找的?凤九不免有些后悔,不过还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中,酒劲也令她的眼皮逐渐加重,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也不知道。 只是迷糊中似乎感觉到一个身后突然贴了什么湿冷的东西上来,令凤九突然惊起,同时房间的烛火燃起,只见这昏暗的烛光,隐隐约约照出了一个人影躺在她的床榻之上。 第四十章 疑惑 白泽再次看到凤九已经是第二天的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昨晚的雨下的很大,息泽回来的时候白泽自是知道,那副模样看着就叫人觉得淋得很惨,知道凤九容易心软,这一出苦肉计,手段着实高明。 “你这是在做什么?”白泽看着凤九正在做糕点,只是这个糕点以前从未见凤九做过。 凤九听后,整个脸霎时通红,而且是从脖子到耳根子都红透了,“你小声点。我在做紫薯饼。”说到后面那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 白泽顺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好吃,以前没见你做过。紫薯做的?” “哎。”凤九伸着手想阻止白泽拿饼,但是慢了一拍,“……这不是给你吃的。” 凤九这么吞吞吐吐的模样和平时差的太多,还有紫薯饼?白泽望着手中的饼,“你?他?” 白泽突然想起青丘的风俗,一瞬间愣住了。他速来对风俗礼教之类的嗤之以鼻,只是为了当初的课业看过一遍书应付考教罢了,这一下子竟没有想起这一风俗,而且其实青丘并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个风俗。 凤九红着脸端起饼,匆匆逃开了。 白泽置气着将手中的饼往桌上一扔,一手扶额。 等等?白泽望着自己的手,满脸的疑惑。 如果凤九真的和息泽……那为什么他还在这里?白泽坚信,凤九既然选择了息泽,便绝不会和东华再有牵扯。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在这一方幻境,息泽不是真的,自然凤九做的一切都不作数,其二,白泽不敢去想这第二个可能,因为如果是这个,白泽下意识地排斥这个可能。只希望是因为第一种可能。 白泽沉思间,竟来到了凤九房门外,此时息泽和凤九正亲密地搂在一道,嘴里正咬着同一块紫薯饼,那一瞬白泽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一切本该如此,却又不该如此。 面对这种境况,白泽还是选择了做一个识趣的人,那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眼中的爱意是骗不了人的,一定不是那个人,那个人的眼中只有四海八荒天下万民,何曾有过儿女情长?白泽依稀记得姥爷提过,那时白奕搂着他,在那里思忆着凤九,嘴里喃喃地说着那时他不理解的话。 东华不曾爱过白凤九,凤九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这便是白泽一直认定的事实,这便是障,一旦入了迷障,堪不破就是堪不破。 这些日子,息泽和凤九可以说是如胶似漆,当然凤九近日时常赖床,倒是让茶茶一时喜上眉梢,一直念叨着马上就要有小殿下了。 白泽听后,总觉得不知什么滋味。是啊,凤九有了新的夫君,将来会有新的孩子。白泽反手握着拳,望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这么美的月,又是他一个人。白泽坐在湖中亭,竟有种暗自神伤的味道。 息泽却披着斗篷从房中出了来,就连着几天,凤九今夜着实想睡个安稳觉,便把他赶出来,主要是前两天他都保证不动她,好好睡觉,这不两天就把信用用完了。 当然这些息泽是不会对外乱说的,神色悠闲地出门,其实东厢房是之前凤九给他安排的房间,路过湖中亭时,自然看到白泽正倚在那看着月亮,那背影中的孤寂落寞,竟让他想到了之前的自己,鬼使神差地便走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 谈心 “小小年纪便如此伤春悲秋,岂不枉付少年。”息泽看着一贯淡然地白泽此时竟对月缅怀,不自觉的调侃道,本来么年轻人就该有朝气一点,就该和凤九一样,白泽好像年岁和凤九差不多,但是行事做派却一直像个暮气沉沉的老年一般,想他三十六万余岁,也没有他这般老气横秋。 “小小年纪?”白泽望向息泽,浅笑道,“息泽神君,我在一万八千岁时便已渡雷劫。”语气虽是平淡,但实有几分炫耀的意思在。 比翼鸟族寿而有终,活个千岁已是难得,在白泽看来,息泽顶多几百岁,和他三万年的寿元来看,谁把谁当小孩还不一定呢? 不过这都是种族的问题,按九尾狐来算,三万年的凤九也不过是一介幼狐,若是按那一个人的种族来算,白泽只怕是幼到不能再幼。 息泽听后点点头,想那天族太子夜华算是近年来少有天资卓越之辈,在两万岁时便渡雷劫成就上仙之身,这一万八千岁便渡雷劫,这四海八荒似乎没听说过哪里的后辈有这般资质。 “白泽上仙师从何处?”息泽面不改色地问道。 “青丘。”白泽从没瞒过自己的出处,对息泽似乎更没有隐瞒的必要。 青丘?姓白,息泽略显迟疑,青丘近年来资质最好的便是凤九,打败同辈无敌手,现在依旧没有渡雷劫,但对于九尾狐族来说成仙成神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对于这些小辈狐帝从未强逼他们努力修炼,素来都是放养状态,何时出了一个白泽,一点风声也没有,按照白止的个性若是出这么一个资质卓然的晚辈,估计早就传遍四海八荒了。 白泽看着似乎在沉思的息泽,手一挥,竟变出了一个酒壶。 “这酒是白浅上神私藏的珍酿,虽不是十里桃林的桃花酿,却也是难得的好酒,息泽神君可愿来上些许。”平日里白泽滴酒不沾,不是他不饮酒,只是有太多的秘密,他一贯知晓自己的酒品不好,便从不沾酒。青丘之狐都好酒,更何况他是白浅带出来的,白浅曾说他喝醉了便同他娘亲一般,还是少喝为妙,容易误事,只是近来发生的事实在令他困扰。 息泽将酒杯放在鼻尖一闻,确实不错。“能拿到白浅上神的珍藏,莫非你是青丘某位上神的弟子?” 白泽摇头,“我许久没有饮酒,没想到竟是在这和你对饮。”白泽一连喝了数杯,他曾经也幻想过和自己的父亲举杯对饮,不过息泽也算半个吧,白泽这番心思百转千折,许久方才道,“你和……阿兰若很好?”白泽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酒量委实是差了一些,“今日听茶茶他们说,很快会有小殿下诞生,是啊,你们应该会有一个很聪明漂亮的孩子,也许不止一个。你会好好对她们的,对么?” 白泽一手捂着额,一手把玩着酒杯,仿佛自言自语般。 息泽莫名,他自然会和凤九有自己的孩子,不过孩子这个问题,息泽其实没有想那么远,他从小便是一个人,知鹤的父母虽对他有养育之恩,却始终无法给他亲情,他本也觉得自己这一生只需守住这四海八荒即可,其实守护也只是因为闲来无事,若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他便可找个借口羽化,没想到竟遇到了凤九,他们会建立一个家庭,想到这息泽突然感叹,也许上天对他还是不薄的。但是白泽此番突然提起这个…… “你喜欢她?”息泽想了许多,最后对白泽的反常只能想到这个答案,声音都低沉了许多,他的女人似乎被太多人惦记,他得早日出了这个幻境,然后把凤九藏在太晨宫。 白泽难得笑了一下,也许是喝了酒,让他少见的露了一些平日里不太表达的性情。“你别误会,我和……阿兰若的感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你不用吃醋,我对于她,对你们……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白泽又饮了一口,说着过客一词时,那个中滋味也只有他一人了然。“我是一个孤儿,我娘亲年轻时遇人不淑寻了个混账,吃了很多苦,下场也不太好。留下我一个,从小我便被人唤作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没少被人欺负,我希望你们的孩子不要经历这些。” 息泽倒是没想到白泽的童年是这般,不过这些他年少时也曾经历过,只是他并不在乎罢了,但听白泽说这些,心中却有点不好受,也许就是因为这些经历白泽才如此老成吧,息泽心中想到。不过他的孩子,自是收到这四海八荒所有的尊荣和宠爱,怎么会遇到这些?息泽依旧不动神色,只是脸色不太好。 “我的孩子,自是不会经历这些。你无需顾虑这些。” “嗯,只要不是那个混账。我相信四海八荒不会有人那般待她的。”白泽不自禁地望向凤九房间的方向。 息泽惊讶地发现,白泽竟落下了一行泪,是什么样的过往,会让一个如此淡然的男子落泪。 “你一直被人欺负?” “那是一开始,我让自己变得比所有人都强,他们便不敢欺我,只会在背地里议论我。”白泽喝了一口酒,“所有的学业课程我都是最好的成绩,哪怕是我讨厌的上古史,我都拿了满分。” “讨厌上古史?”不久前才听凤九说最喜欢上古史,这才不免发问了一下。 “上古史,满满都是那个人的辉煌战功,与其说是历史,不如说是那个混账的炫耀史。每个字都让我恨不得把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账拉出来剁碎切丝喂鱼,可是那时那个人早已羽化,我又能做什么呢?” 白泽自嘲着捂着自己的额。“我果然不该喝酒。” 看来白泽的父亲和他一样是上古时代的,但是上古时代那帮人,混账的确实……蛮多的,没有成千也有上万,可是白泽才三万余岁,近三万年似乎没有什么洪荒时期陨落的人。孟昊?两百多年前陨落,应该不是吧,已经多了一个姬蘅这个私生女,若是再多个私生子,嗯,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但时间上似乎对不上,不过孟昊虽然两百多年前才陨落,但实际失踪的时间好似是有三万余年了,息泽越想越觉得可能,手下的糊涂账还真多,一个姬蘅就够他烦的了,“你很出色,你的父亲一定后……”息泽难得的想宽慰两句。 可惜还未说完,白泽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有父亲。”白泽平复了一下心情,“夜深了,叨扰息泽神君了。”白泽说着就起身回房了。 所以白泽是看到凤九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的遭遇,才对凤九另眼相看么?息泽沉思片刻,还是推开了凤九的房门,将已经熟睡的凤九揽进怀中。看着怀中的人儿甜美的睡颜,算了,旁人的事,与凤九何干?与他又有何干?亲吻了一下凤九的额,凤九似乎被息泽的举动扰到,半睁自己迷朦的眼,看到床榻上多出来的人,含笑着将自己又朝着息泽怀中靠了靠,相拥而眠,岁月静好。 第四十二章 崩塌 “你怎么在这里?”凤九醒来发现自己在息泽的怀中,明明昨天把他赶出去了,虽然两人彼此心意相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是这么两人这么独自相处的时候,她总是容易害羞。 “想你。”息泽看着怀中正把玩他发丝的凤九,心头一软,软言温存道。 “一大早就这么油嘴滑舌。”凤九嘴上嗔怪着,嘴角的笑意却是难掩的。自从和息泽在一起以后,她才知道原来两情相悦是可以这般的。 这边两人浓情蜜意,另一边却是茫然地坐在自己床上,白泽此刻有点懵,他昨天竟然喝了酒,他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么?一手抚着额,一边仔细回想了半天,似乎没有。 白泽发现自己想事情的时候头并不疼,似乎之前下棋的时候头也不疼,明明都是动了脑,在掉入此境之前,他也未曾出现过头疼的问题,和凤九跌入阿兰若之梦之后,便一直被关在水月潭?为什么他会被关在水月潭?白泽一思及此,头便疼的厉害。白泽不能深思,但可以确定这突然的头疾和水月潭有关。 刚一出门,便遇到息泽和凤九两人手牵着手也准备出门。 “白泽,你要去哪?”凤九本想把手松开,奈何息泽的手紧紧扣着她。“我和息泽神君准备去钓鱼,你一起么?” “我有事出去转转。你们自便。”白泽和他们道别后,却依旧站在原地望着这两人手牵着手,悠闲地走在街上,直到两人的身影被街上来往地人群挡住,再也看不见。 来到水月潭时,白泽感受着潭水中那隐藏的力量,之前被困在这里时,便是靠着这微弱的规则之力,慢慢修复自己的伤势。 这哪是一方幻境,明明是一方小世界,虽然有诸多漏洞,确实算是创世了。 创世的力量?白泽一跃跳入潭水之中,盘膝而坐,竟然开始缓缓地吸收这微乎其微的创世之力,哪怕只这一缕,就算是白浅夜华之流在这,也不是说吸收便吸收了,这创世的辛密一贯只在东华墨渊那一辈才得以知晓,也就东华实在瞧不上这里的力量。 这一静坐又是几天,而白泽不知道的是,在他不停吸收那缕创世之力时,阿兰若之梦的也在逐渐崩塌。 此时的息泽,不应该是东华帝君正怀抱着陷入昏迷的凤九,那个简陋版的妙华镜已经放出了沉晔和阿兰若的前世今生,没想到这沉晔和阿兰若竟是他和凤九的影子。 东华看着面前的沉晔,怪不得初见沉晔时觉得他的气息和自己有几分相近,只是他素来不想动脑时,便不动脑。若不是在妙华镜中看到沉晔使出灭世玄光,他也不会特地去翻看这些。知晓沉晔不过是自己的影子,东华没有更多的惊讶,毕竟当日入阿兰若之梦时,一个地仙居然能使出创始之术倒是令他更为惊奇,如今倒是好解释了,毕竟是自己的影子么。 还欲再看上些什么,天空中却风云雷动,如此异相,怕是阿兰若之梦即将奔溃,是此地的创世之力正在消散么?到底只是个影子,创世之力居然如此不够稳固。 东华将凤九的修正术抹去,那额间独一无二的凤尾花,灼灼其华。 我们无缘么?东华施展叠宙术唤出了守护天命石的老仙者,老仙者向东华躬身道,“此地即将崩塌,帝君仍旧唤老朽前来,所为何事?老朽愚钝,似乎帝君并非困与天命之人。” “本君同青丘凤九的缘分,天命石如何注解?” 老仙者一怔,要知道天命石上确实刻着神仙的天命,但不为人知的天命,方为注定,天命若为人所知,便会随行变化,变好变坏亦有之,天命老者劝解道,实在是他也不忍。 “还有什么比我们无缘更坏?”东华凝神望着凤九,他好不容易和她在一道,最怕的便是离开此地后,她想起一切,便不要他了。 老仙者叹息道,“帝君料的不错,帝君与那小殿下确是半分缘分都不曾有。”老者将一切娓娓道来,确是借了沉晔和阿兰若的光,他们的影子本该有一桩好姻缘,却未曾想半途出了一个苏陌叶,让他们错了彼此的缘,天道感念凤九痴心,竟将这未完的缘续在了正主身上。“若非如此,帝君和小殿下合该是终生不见的命运。” 老者叹了一口气,“只是如今帝君知晓了这一切,天命石自会改写命运,原本的刻载已经不见,变化已生,老朽实在是可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微博之缘因帝君此番探问而消弭。” 老仙者的话音刚落,只见这阿兰若之梦四处响起了一个声音,“东华!”唤着东华帝君的名讳,带着怒意,那声音东华自然识得,白泽。 “何人敢如此冒犯帝君。”老者也听到了这怒吼。心下诧异,虽然东华已经退位多年,但四海八荒谁不敬他。 “青丘,白泽。”东华淡淡地说道,向来是白泽冲破了他在他脑海里的禁制。 “奇哉,奇哉。”老仙人望着身边的天命石,不由地捋着摇头晃脑道。这天命石上竟没有青丘白泽的记载,实在诡异,哪怕是化名,天命石上也会一并记载。 东华并未理会这一切,只是看着凤九,淡声道:“天命说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本君不曾惧怕过天命,也无须天命施舍。” 老仙闻之一震,“我主仍是我主。”老仙者听见东华的那番言论,心中不禁回想起当初东华执掌四海八荒时的情景,倍感欣慰。 此时,整个阿兰若之梦变为了虚无,本来阿兰若之梦不会这么快崩塌的,白泽吸收了此境一部分创世之力,东华使用叠宙术,令本就摇摇欲坠的幻境,终究崩塌了。 此时蛇阵之旁,连三从棋桌上探出了头,起身同他们打招呼道,“哟,几位总算回来啦。”只是他望着眼前的几人似乎气愤格外地诡异,东华抱着昏迷的凤九这便不说了,那份心疼,真叫他这个朋友都没眼看,一旁没什么关系的苏陌叶却是一脸愁容,更别说另一个眼神仿佛杀神般的白泽,这几人在这阿兰若之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个个都怪怪地,不过不管如何,回来就好。连宋立刻转身向着身旁的几位说道,“看吧,他们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这局本座赢了,给钱给钱!” “你骗了她。”白泽挡在了东华的身前,语气冰冷,难掩怒意,借着水月潭中的力量他自然想起了一切,可笑他竟然亲手将凤九送到了他手里,比起东华,此刻白泽更怨自己。命么?他不信。 “我同她的事,和你无关。”东华淡淡地望了白泽一眼,便抱着凤九离开。 白泽双眼通红,似有一道红光闪过,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第四十三章 凤九和东华 “白泽,快跟老子说说,你们在这劳什么子的梦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小九是被冰块脸抱回来的。”小燕关切的问道。 白泽闭着眼,一手悬在半空,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低沉,“我做了一件蠢事,搞砸了一切。”白泽似乎正在极度压抑自己的情绪,这样子的白泽让燕池悟吓了一跳。 “白泽,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小燕两手搭在了白泽的肩上。 白泽摇了摇头,将燕池悟的手缓缓推开,“我想一个人静静。” “哎呀,到底发生了什么呀?”燕池悟急的也不知道该如何。 东华将凤九放在他的床榻之上,那一线的缘,只怕已经经不起折腾。凤九醒来,他会失去她的吧? 东华唤连宋前来,要了那颗能令人忘记一切的丹药,略微改了点功效,让它将凤九的一些记忆改了,其实他也可以用法术的,只是那样对凤九的身体会有损害。 小白,如果你记起一切,会恨我么?东华望着凤九的睡颜,轻叹了一声。 这个问句,自是没有答案,东华侧卧在凤九的身边,静静地等着凤九醒来。 凤九睁眼已经入夜,这昏暗的房间中只点了一盏烛台,这不是她的房间,似乎是帝君在梵音谷时,比翼鸟女君为他安排的房间,回来了?凤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了,应该是回来了。那日她和白泽偷盗频婆果,然后坠入了阿兰若之梦,帝君追来救她,同她说了很多温存的话,再然后她不知道为什么进入了阿兰若的身体,帝君则是变成了息泽,阿兰若和息泽本是夫妻,她和帝君自然而然的也成了夫妻,想起那些时光,帝君带她过女儿节,陪她垂钓赏花,他们……想到这个凤九突然一个激灵,“其实在做梦吧。”凤九双手捂着自己已经通红的脸。 感觉到身旁似乎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凤九转过身,在昏黄的烛光下,凤九看到了那熟悉的脸,帝君。凤九的心漏了一拍,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这个人,多少次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梦中,其实还是在做梦吧。 凤九迟疑地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东华的眉眼,真实的触感令她依旧觉得不可思议,竟不自觉地偷笑了一声。 “醒了?”东华半睁着眼,伸手将眼前的人揽入怀中,正如他们在阿兰若之梦同塌而眠一般。“还有些困,让我缓缓。” 慵懒又撒娇的语气,和在阿兰若之梦时一样,凤九那觉得不太真实的感觉褪去,回抱上了东华,轻声道,“时候还早,你继续睡,我不吵你。” 两人又是一番耳鬓厮磨,情侣间的对话无非就是这般那般,只是这些话出自东华帝君之口,让站在门外的姬蘅大吃一惊,手中的夜明珠掉在了地上。 “外面什么声音?”声响惊起了凤九,凤九好奇地向外探头。 东华瞥了一眼,将凤九按回了床榻上,“没事,只是有只老鼠撞翻了花盆。” “你想做什么?”凤九看着此时暧昧的姿势,东华的手正摩挲她额间的凤尾花,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眼中似乎有团炙热的光芒一般,令她不由地有些害怕,好吧,是不好意思,毕竟在阿兰若之梦中已是夫妻,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其实她………还未等她多想,东华的唇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第四十四章 缈落 姬蘅哭着跑到树林之中,她早知道东华对凤九是不同的,只是她一直怀着一丝侥幸,此刻这番侥幸也已没了,神情凄惨无助,东华掉入阿兰若之梦多久,她便多久没有踏实睡过,旁人一直以为帝君待她是不同的,其实她知道帝君待她和旁人是一样的。可是她想着只要能呆在帝君身边,哪怕没有名分都是极好的。 “我思来想去,问题应该还是在你身上。”白泽突然出现在姬蘅的身后,面无表情地走近。想了许久,阿兰若之梦中,东华虽然骗了他们,但是那番深情做不得假,他是爱她的。若他爱她,为何当初会在婚宴上为了姬蘅舍下她一个人?白泽一直一个人在这梵音谷中游荡,他实在想不通,却未曾想在这里遇到了姬蘅。 “你想做什么?”姬蘅不由地往后退道。 白泽盯着姬蘅一步步向前,思绪却依旧万千,是否只要姬蘅消失,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但是弄死了姬蘅,小燕只怕会痛苦终生。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然我不保证不杀了你,清冷的警告完,便继续往林中走去,他还是没有理出头绪。 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梵音谷中封印缈落的地方。白泽望着此处妖气冲天,似有无数的浊息被困在一个结界之中,只是竟然有几缕浊息透过结界弥散在此地。 “好霸道的浊息,难道这就是……”白泽望着四周地浊息,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初东华便是为了封印住这爆发的浊息而陨落。 白泽凝神望着这个浊息,四周的浊息已经越累越浓,浊息之中竟幻化出了一个美艳的女妖,若是凤九在这里,自然认得便是当日和她缠斗的女妖。 “好俊的小仙家,来,让姐姐好好看看你?”女妖的声音极具诱惑力,言行也极为放浪,竟伸手搂上了白泽的脖子,贴在了白泽的身上,手轻抚着白泽的脸庞。“我这里除了东华帝君那个不解风情的时常来以外,倒是许久没见到长得这么俊俏的男仙了。” “哦?”白泽望着眼前的女妖,眼中并没有女妖想象中的沉迷,依旧是那般冷淡,他被缈落困住无法动弹。 “小仙家,你这样就不可爱了。”女妖调笑道,没想到这个人年纪轻轻竟然已是上仙,若是能吸收了他的仙力和精元,对她恢复妖力倒是一大助力,不过一个仙家身上竟生有一丝魔气,真是有意思。女妖的一只手附在白泽的胸前,手指似有意又无意的在白泽的心脏处画着圈。 “你恨东华?”缈落附在白泽的耳畔说道,“怎么样,你要是从了我,我可以助你杀了东华。” “妖尊缈落,你自己都被东华帝君关在这,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这些?” “你,竟然识得我?”缈落的脸上挂着妖艳的笑容,她还道这四海八荒早已忘记她的名头,毕竟那次凤九完全不晓得她的威名,让她好不受伤,都失了和东华帝君玩乐的兴致。 第四十五章 两败俱伤 见缈落突然笑得眉飞色舞,白泽突然亮出了自己的兵刃,一剑便向着缈落砍去,手起剑落,好不凌厉,只是缈落哪是那般容易对付之人,砍到的不过是一个虚影。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奴家好伤心啊。”缈落一手掩住脸,脸上愣是表演出了一副被抛弃的忧伤。 “你即是缈落,那你就该死。”白泽没空陪着缈落演戏,手中的剑已出。 既然确定了这个人确实是妖尊缈落,他便全力破了缈落对他的束缚,就是缈落害得凤九和东华羽化,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对于东华,他是恨东华没错,他有资格怨他,不是么?但对于东华,他其实是敬他的,史书上记载的一切,他读到激动人心之处,他是钦佩的。只是他不能原谅他,不然他就对不起九九了。总之对待东华,他其实从未找到合适态度去面对他,所以一直回避这个人,包括和他有关的一切。 缈落见白泽突然翻脸,也不再多演,换了一身戎装,手一挥便唤出几道红绫攻向白泽。白泽的身法轻灵,对着缈落一时竟也不落下风,虽然这个缈落只是一个分身,但当日,凤九和她一战之时还有东华帝君一旁帮衬,此前还耗了她不少的妖力。 “连东华都奈我不得,你以为就凭你,能杀我?”缈落嚣张地笑道,同时使出更多的红绫,攻向白泽。 白泽的手臂被划伤,赤金色的血溅落竟开始净化此处的浊息。 “赤金血,你究竟是何人?”缈落的神色大变,赤金血也不该有这般净化浊息之效。 白泽见此,原来怕这个?竟反手割破自己的手掌,令鲜血流的更甚,驱使着手中的血攻向缈落。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血!”缈落驱使着红绫,暴怒着袭向白泽。 “灭你,足够。”白泽举着手,脸色已经惨白。 “狂妄!”缈落驱使着浊息和白泽的血对抗着,血液和浊息一接触便两相抵消,这般两败俱伤的打法,缈落竟也有些吃不消,她的本体也是这浊息所化,浊息便是她的血和肉。而且似乎动静闹得太大,万一将东华引来,便大事不妙了。 索性在白泽终于撑不下去时,缈落也偃旗息鼓,散了分身而去。 白泽用剑支着身子,他一贯以为自己已经很优秀了,但是回到这里却屡屡受挫,他想要力量,无比的渴望力量,将伤口治愈,施了一个净身咒,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般狼狈,只是脸色却依旧那么惨白。 索性做完这一切,东华才出现。 “你怎么在这里?” 东华自是感受到了这里的异动,将凤九哄睡之后,便赶来了这里。却没想到只有白泽一人。 白泽闭眼不搭理东华,盘膝坐下,回复力量。 东华也不管他,将结界加固了一番。这妙义渊爆发只是时间问题,东华的脸上神色凝重。 白泽睁眼时,东华还在,到是让他颇为惊讶。 “我改了小白的记忆,我希望你别在她面前乱说话。” 东华说的倒是坦荡,全然没觉得自己这番作为有何不可,当真是厚颜无耻。白泽失望地说道:“又是这招?” “本君有一万种办法让你闭嘴。”东华不动声色地望向白泽,可是我不愿。 “你可以杀了我的。”白泽望向东华,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里,只要拿你的苍何剑一刺,我便永远不能开口。” 东华困惑地望着白泽,良久,才说出,“小白会伤心的。” 白泽望向东华,“冲你这句话,我不会在她面前多说,但我希望你能谨记这句话,否则我保证,我会让你后悔的。” 第四十六章 困惑 既然出了阿兰若之梦,几人自是需要尽快出谷,东华有很多事要做,缈落封印之事,自是需要和西方佛陀和墨渊再商量对策,还有他和凤九的大婚,当然这才是更重要的事,此番太晨宫的喜事务必整个四海八荒都热热闹闹的,本来他打算一出谷就去青丘,但是凤九非要先回天宫。 凤九自是有她的原因,毕竟她要先去找白浅,当日她是跟着白浅婚事而去的九重天,谁知中途出了这个事,这么久没有音讯,回来时她还多了一个夫君,还是帝君他老人家。凤九心下是坎坷的,虽然白浅的夫婿夜华小了白浅九万余岁,是她青丘下嫁,但是天族太子身份倒也不低,未来的天君,家里人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可是帝君?凤九之前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真的搞定了东华,要知道之前她都只是傻傻地追着。反正,一出谷还是先去找姑姑罢,看看姑姑是什么意见?还有频婆果,见过姑姑后再将果子给谢冥主,要不再去找找姥姥?姥姥最疼她,若是她同意了她和帝君的婚事,那么再去说服爹爹娘亲就方便多了。 如意算盘打得响亮,见过白浅之后,还未开口述说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白浅便先开口提醒了她,兵藏之礼。青丘虽然不如九重天重礼,但是一些大礼还是有的,譬如这个兵藏之礼,这是每一新君即位后必行的一个礼,新君必须亲手打一款兵器藏于治下的圣地,以为后世子孙留用。这事本身凤九是记着的,她的兵器早已练成,在青丘备着呢,只是藏剑的剑匣她本意是白浅婚后,她回青丘再做,这一番折腾,竟全然忘记,要是兵藏之礼出了纰漏,爹爹定会重罚,那她和帝君的婚事只怕更加坎坷。凤九急着回去做剑匣,将频婆果交给了白泽,拖他去冥界走一趟。 看着凤九匆匆忙忙地离开洗梧宫,白浅换了一只手撑着头,“她这是要去哪?”难道不是应该快点开始做剑匣么?怎么倒是往外跑了出去。 “太晨宫。” 白浅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白泽的手端着茶,微点了一下头。 白浅稍一震惊后,便恢复了从容,毕竟能见到白泽,那么不管中间过程怎么样,小九都会和帝君有一段缘。只是结的善缘和孽缘,就不是他们能够掌控了。只是方才小九的神情,似乎看到了之前活泼好动的白凤九,那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侄女,之前二百多年突然变得那般稳重端庄,倒是让她一直放不下心,现在这般她其实觉得不错。 白泽将梵音谷的一切娓娓道来,特别是在他吸收阿兰若之梦那缕创世之力时,他竟有那么一瞬仿佛成了那方境界的主宰,那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晓,包括东华为凤九疗伤,问天命书一事,所有种种,那番作为,那番深情,还有那番话。 白泽的心,动摇了。似乎东华的所作所为都与他从白奕上神那边听来的不同。那一刻他哭了,但是他不懂,若真是情深至此,为何会在大婚之日舍下凤九,他不懂,真的不懂。 “是他演的太真,还是我们都错怪他了?”白泽喃喃地问道。修仙之人最忌便是心魔,这个问题萦绕在白泽的心间,乱了心境,竟滋生了一丝魔气。东华帝君本就非神非魔,弃魔道而入神道本就是他无意之举,其实神道魔道对他而言本就无所谓。 白浅听后,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帝君如此对待凤九,白浅也一时愁上心头,但看到此刻凤九似乎很快乐,虽然这个开心建立在帝君篡改了凤九的记忆,但这么做护住他们那一丝缘,她也不知如何评判。白浅支着头,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也曾失忆过,但当时是她自己想忘了,也罢,不开心的忘了也就忘了吧,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我思绪良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现在九九很快乐,我实在舍不得她知晓真相。”白泽苦笑道,“而且我在梵音谷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不该在此时出现的人,妖尊缈落。我记得史书上记载,二百年后,东华为了灭掉缈落,清除浊息布了星光结界,和那缈落在这结界中一起消散了。”而凤九,其实史书上没有记载,只是白家的人在那里寻到了凤九的兵器,象征着凤九的命星陨落,至此四海八荒再无白凤九。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只是猜测,依着凤九的个性是随着东华而去闯了结界。“东华虽然已经做了布防,但是两百年后浊息依旧会爆发,姑奶奶届时可能要仰仗你们救救九九……和他。” “不用你说,哪怕不是为了小九和帝君,我和夜华也不会退却,我去联系我的师尊,看有没有对策。”浊息爆发危害的是整个四海八荒,提前准备自是应该。“若是师尊问起我如何知晓这事?算了,到时再做说法,先知晓如何解决浊息办法才是关键。”白浅说着起身,便去寻墨渊上神。 第四十七章 合虚剑 在凤九加急赶工下,终于是赶在了兵藏之礼前完成了剑匣,这绝对是她最满意的作品了,明天定能好好出个风头,在爹爹和爷爷面前长了脸,届时说不准,乘着他们心情好,就将她和帝君的事说出,也许就不会多受责难。 凤九最后一日足足睡了一日,来养回前几日的心神,这才想起近日因为造剑匣一事,倒是冷落了帝君。只是她也没办法,凤九侧着身子,看着熟睡的帝君,笑道,明天带你去青丘……看星星,凤九张着嘴,却没有说出来,说完还暗自乐了。 帝君眯着眼看着他面前正偷乐的凤九,“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白日里睡得太多了,睡不着了。” “哦?”帝君突然支起身子,刚刚还是睡得迷糊的样子,此时那份倦意已经当然无存。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凤九将被子掩住自己的脸,帝君这个眼神她实在太了解了。 “你说呢?你最近都没有好好看看我。”帝君将被子往下一扯,伸手理着凤九的手,“为什么脸红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都没想。你别……”凤九低着头,也不抬头看帝君,只感觉一个柔软的触感贴在她的额头。 “小白,明天是你的大日子。要养足精神,别胡思乱想。” “讨厌,明明是你。”凤九又羞又气,“对了,明日大礼时间颇长,我给你做点小点心到时你也不会无聊了。” “我想要糖狐狸。” “嗯。”凤九起身准备去厨房,却见东华也爬了起来,牵起她的手,“我陪你。” 东海之外,大荒之中便是青丘之国,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天宫和青丘往来不过一瞬之事,帝君自是要陪着凤九早些到青丘的。 不过这下倒是让一众想来占位子的小仙们吓了一跳,毕竟那是东华帝君,平日里哪有机会见到活的帝君啊?一众男仙女仙都是一脸崇拜地望着这个曾经的天地共主,但是帝君素来喜静,这次居然来参加青丘帝姬白凤九的兵藏之礼,还来得如此早,倒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毕竟连庆祝帝君自己的宴席,帝君都常常不见人影。 当然知晓一些缘由的,自是不会奇怪,不来反而奇怪吧。连宋在东华身旁聊着天,嘴上调侃着东华自从和凤九促成姻缘之后便像变了一个人,只是眼睛却是一直瞄着坐在更下首,但是位置更好的成玉,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不得已坐在高台之上,不然以东华的个性怕是要和成玉他们抢那个离的最近的位子。其实他也想坐在下面,此时成玉阿离司命白泽几人正在那里相谈颇欢,而他却只能坐在这里被帝君气。 夜华此次也是到了,只是白浅去寻墨渊上神,似乎还要打造什么法器,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便只得他带着阿离来了,但是阿离一到这里便去寻了成玉等人,倒让他一人坐在这,不过青丘的兵藏之礼他是素来好奇的,也不知当年浅浅的兵藏之礼是如何景象?他只能在典籍中看看,想象一番当时的场景,此番凤九的典礼倒是能让他好好参详一番。 在等了许久之后,终于进入今日的主题了,凤九站在台中,四下扫了一眼,只见她的爷爷爹爹此时都坐在了帝君的下首,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凤九姐姐是不是紧张了?”阿离坐在前头,指着凤九那不自觉的动作,问道。 “怎么可能?凤九见过那么多大风大雨,这种阵仗怎么会紧张。”成玉揉着团子的头,笑道。凤九的小心思她怎么猜不出?还不是见到自家夫君分位比自己的爷爷还高,不知一会儿如何开口介绍帝君。想到这里还偷笑了一下。 “兵藏之礼,我期待很久了。”白泽也只是在书中看过描述过兵藏之礼,但是却从未经历过,后世狐帝白止有意让他做承袭了凤九的位子。他拒绝了,因为他不是九尾狐族,青丘的五荒五帝都是出自九尾狐一族,他的原身不是九尾狐,自是不愿坏了规矩,狐帝为此也是颇为惋惜。 礼台之上,凤九提着自己铸成的合虚剑,踏进了法阵。 高台之上,东华侧着头望着凤九铸的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凤九自己炼制的剑,似乎有点眼熟。 第四十八章 王夫 “怎么了?”连宋用扇子掩着脸,问道。 此时帝君的脸上不该是欣赏,惊艳,或者……反正不该是疑惑。连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把剑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东华支着头,可惜想不出什么,毕竟他不想记的东西,自不会多留意,只是这东西突然和凤九有了关系,他倒是想仔细想想,却还是没有头绪。 “怎么可能,这剑是凤九殿下新铸成的,今日才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莫非,凤九殿下偷了别人的创意?”连宋说完这话,便发现自己的嘴竟张不开了,自然知道是身旁的东华帝君给他施了禁言术,他不过是随便说说,至于吗? 东华不再理会这些,此时凤九正在迷阵中对着上百人,情势不容乐观。 “没想到九九的运气这么差,竟然遇到了这法阵中最难的。”白泽自是识得这个法阵。 但是凤九望着这上百人,不由地望向了高座之上的帝君,只见帝君对着她露出了不明意味的笑,两指指了指眼尾处。说来,那算是两人的初吻吧,这边是东华突然诡异一笑的缘由。 可惜凤九并未想到这个,但是蒙眼练剑时的情景倒也是回想了起来,竟给自己蒙上了一丝白绢。顷刻间便破了这个阵法,那风姿着实让在场的人赞叹。所有人都看到这个阵法的难度,心中都为这个小帝姬捏着一把汗,没想到这么轻轻松松地破了。 凤九一袭红衣,仗剑而立,仰着头看着高台。此时帝君正淡然地对她比着口型,“打的漂亮。” 凤九更是得意地笑着,着实出尽了风头。 平日里一直四处惹祸,不着调,在这八荒之神的眼皮子底下未露过胆怯,进退从容。白止满意地捋着胡子,这个法阵他今日特意安排的,对这个孙女他的期望很深,他是故意想用这个阵法磨磨她的性子,败了能让她收收心,这胜了,自是说明他的孙女不一般。 凤九定了一下心神,呼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显摆今年做的剑匣子了。之前的试剑法阵若是不过,那这剑匣子都不用出场了。 凤九双手托着剑匣,准备将它放入圣山之中,此时却生了变化,魔界的玄之魔君聂初寅却不请自来,还厚着脸皮要和凤九比上一场。青丘的兵藏之礼确实是有这一环节,让同辈之人挑战新君,借以勉励新君刻苦修炼,只是在白浅办兵藏之礼时,白止心疼幼女便取消了这一比试,没想到今日让这个魔君钻了空子。 这魔君比凤九大了足足八万岁,竟硬是厚着脸皮自认自己是凤九的同辈。 “白泽哥哥,这个坏蛋好不要脸。”阿离指着台上的魔君骂道。 “但九九却不得不战。”白泽暗恨,只是这种时候这个魔君到来未免太过蹊跷。 凤九虽然使了全力,却依旧输了。但是这个聂初寅好不要脸,凤九冷言回讽着聂初寅,只是败就失败了。 “小仙虽孤陋寡闻,却也晓得青丘这一比试环节乃是新君夫妻共进退的一环。”此时站出来的便是女娲娘娘座下的寒山真人,神族成婚祭天时的婚书便是烧给他,只有他在那簿子上记上一笔才算是正经成婚。东华一出梵音谷,便已做完了这件事,他和凤九已是正经的夫妻,有了名分的。这也是他怕万一凤九想起阿兰若之梦的事,不要他做的后手准备,却未曾想竟用在了这里,这聂初寅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吧,便拖寒山真人提了这一茬子,让青丘不得不认下他。 寒山真人的一句话倒是让青丘的众仙困惑,特别是那几个长辈,毕竟之前给小九安排各种相亲,她都无意,怎么就嫁了? “凤九姐姐嫁给东华哥哥了么?”团子捂着嘴小声问道,怎么凤九姐姐也不先告诉他。 白泽微点了下头,只是抬头望向高台之上,那人此刻怎么不见了,难道要让九九独自面对这些? “聂某倒从未听过凤九殿下还有位王夫,即便有,聂某也未必打不过他,就请上台吧。”三万余岁的凤九的王夫估摸着也差不多吧,聂初寅到不介意再打一场。 但众人望向四周,似乎没有什么新君的王夫踏着七色云彩,从天而降么。却在此时,一个紫衣的神君从一旁不急不慢地踏上了礼台,怀抱着苍何剑,漫不经心地问道;“可以开打了么?我刚出去磨了个剑。” 能拿着苍何剑的,还有紫衣银发,这人自然是那一十三天太晨宫的帝君。 聂初寅僵了,台下也静了,片刻之间跪倒一片,观礼台上位份高的,也都离座站着,开玩笑么?帝君站着他们敢坐?帝君毫不在意地抬手免了他们的跪礼,转身拿着帕子给凤九擦着额头的汗,还轻声安慰道:“早晓得你要输,不用觉得给我丢了脸。挡了几招?” “十招。”凤九将帕子抢了过来,爹爹爷爷他们都看着呢? “还可以。”东华点了点头,小白真是容易害羞,他只当凤九是因为害羞才拿去帕子自己擦汗,转身便对着聂初寅道,“开始吧。” “帝君真是说笑了,这是同辈之间的较量,聂某和凤九殿下尚能称得上是同辈,和您,我们之间还差了一个洪荒呢?”聂初寅说话都软了下来,之前的嚣张得意当然全无。 “本君为什么同你不是同辈?”东华一脸莫名。 东华望向身旁的凤九,“她,是本君的帝后,自然同本君是同辈之人,你方才说你们是同辈,我们自然也是同辈。” 凤九没想到东华竟然在众仙面前挑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唯有白泽紧握着自己的双手,神色激动地望着台上的两人,他内心的翻涌有谁能明白? 第四十九章 来得及 只一招,东华便打败了聂初寅,那一剑硬是瞬间将聂初寅手中的剑斩断,苍何剑架在聂初寅的脖子上,只不过一招,竟能有如此变化。 在座的众仙家不由地感叹,还未从帝君有了帝后这事缓过来,便又折服在帝君高强的剑术之下,今日之行着实不亏啊。 兵藏之礼之后,凤九和东华的事自是定了,也不知道东华和白止说了些什么,反正这婚事就定在了半月之后,婚事交给了白奕夫妻两,东华也命重霖给凤九的娘亲做帮手。 这婚事自是有条有理的操持着,而东华则是带着凤九去了他生长的地方,碧海苍灵。反正诸事也不用凤九操心,自是放宽了心和东华游玩。就如同大考之后的放松之感,凤九在碧海苍灵玩得各位畅快,也许玩得太过尽兴,后面几日竟十分容易觉得疲倦,只道是太过劳累,毕竟帝君自她结束了兵藏之礼后便不再放过她,每夜每夜的,似乎是不太节制。 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他们得回太晨宫了,毕竟这场大婚他们两人还是需要出面的,只是没想到凤九回去后依旧神色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白浅还特地带了话本子给她,陪她说了些话,只是凤九依旧打不起精神。 这几日白泽也是一样,时常打着瞌睡,似乎怎么也睡不醒?这两人有这么困么?白浅瞧着东华倒是很精神。 说道这几日,白泽依旧是提心吊胆的,虽然东华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凤九名份,但一切的问题都出在大婚之上,只是看着东华对白凤九的疼爱,前世种种,他都不置可否,真希望一切过去太太平平,这几日他一直盯着太晨宫,只是又一股倦意袭来,白泽靠着花树睡了过去。 终于到了大婚当天,这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满堂的宾客以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碧海苍灵,但唯有东华却迟迟不见踪迹。白泽竟觉得心灰意冷,九九此刻该是多么伤心?一想这几日他困得厉害,凤九也困的厉害?莫不是……想想也是,大婚之后他们二人再无交集,只怕此刻…… 白泽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凤九的房间,此时凤九穿着嫁衣,神色确实那般清冷。他终究成了帮凶,他竟是一手促成了此事。 “九九,对不起。”白泽缓缓走近,离婚宴开始还有一个时辰。 “你为什么要道歉?”手捏着自己的婚服,昨夜燕池悟来找了东华,似乎是姬蘅出了事,东华说只是去看一眼,随后便来,却一直等到了此刻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本来是不怕的,只是离吉时一刻一刻逼近,她竟然真的慌了。 “东华,我……”白泽不知从何说起,他居然信了东华,若是他当日告诉凤九真相,凤九定会离东华而去,便不用面对这些。 “帝君必定有很重要的事才耽搁了。重霖是帝君最信任的人,他定能将这个婚宴处置妥当。”凤九此刻依旧在帮东华说话,这些话却令白泽更加自责和懊悔。 白泽蹲在凤九的身前,“我约莫知晓他在哪?我定帮你把他寻来,若我做不到,我也没有面目再来见你。”白泽将怀中的丹药取出,“若真如此,你便将这颗丹药吃了吧。” 白泽说完之后便离了青丘,凤九莫名地看着白泽留给她的丹药,帝君一定会来的,他只是有事耽搁了,为何白泽却弄得帝君抛弃了她一样,这不是还有时间么?凤九将丹药放在一边,将凤冠缓缓带在自己的头上,看着镜中的自己,久久没有言语。 白泽径直去了魔族大殿,竟看到东华真的在那,满腔怒意地想冲上前,却听到东华正冷言冷语地对着姬蘅和燕池悟还有魔君煦旸说着,“……本君的承诺虽在,但许什么诺由本君说了算,本君救你一命,化了你身上的秋水之毒,为你在魔族谋个安稳,也算尽了你父亲当年之情,从此你是生是死与本君一概无关。本君亦不想再见到你。”竟想要用一片龙鳞逼他休了凤九,这女人是不是痴傻了?东华听得姬蘅的愿望,便是冷哼,将她弄回了魔界,当着魔族众人的面说清此事。 这个展开似乎和白泽知晓的不太一样,白泽停下了脚步。只见东华将姬蘅身上的秋水之毒尽数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白泽大惊,急忙上前,“你这是做什么?秋水毒凶险无比,你不要命了么?你若出了事,四海八荒当如何?” “区区秋水毒罢了。”东华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怎么在这?小白呢?”帝君望向白泽,竟耽误了这么久,小白该等急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赶上婚宴,快。”白泽急道,东华的赤金血对付邪毒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一切事天注定。无缘之人,又如何行有缘之事? 妙义渊出事了,东华感应到缈落竟然在冲破封印,竟转了方向前往梵音谷。 第五十章 再斗浊息 “这种时刻你还要去哪?”白泽跟上了东华,燕池悟本是想跟着去参加凤九大婚的,却不曾想这种关头,他们竟然落在了梵音谷。 “怎么会?”白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局势,怎么比史书记载早了二百年? 东华已经不由分说的入了妙义渊,此刻缈落的本体正在冲破最后的封印。 “东华,你不是今日大婚么?怎么想到来看我这个老情人?”缈落见到东华在此,倒也不惊讶,她本就是故意挑了这一天破封印,就想看看东华两头为难的样子,而此时东华出现在这里,必定是独留他那小狐狸一人在婚宴上,想到此景,她便开心,笑得尤为的嚣张。问她为何能知晓这一切,自然是因为她有帮手,而帮手自然就是魔族的聂初寅,当聂初寅告诉她东华帝君迎娶帝后之时,她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吸收了聂初寅的魔力,便等着这个时候,给东华一点新婚贺礼,这三烛浊息爆发,可不比凡世放礼花更为精彩么? “哼。”东华冷哼一声,便召了佛铃花,满天飞舞的佛铃花瓣在此时却无甚优势,早在阿兰若之梦便去了自身九成法力,本该沉睡百年借以恢复自身力量,却又舍不得凤九,便一直将这事放在一边,虽然这样也能恢复法力,却需要万年之久,虽有着天界的灵丹妙药,借以恢复了一成,但刚刚吸了秋水毒,此刻内息本没有调匀,又遇到浊息爆发,可谓雪上加霜。 白泽和燕池悟自是没有闲着,竟也跟着上来。 “冰块脸,这什么鬼东西。老子砍也砍不了!”燕池悟挥舞着自己的兵刃,只是这三烛浊息是没有型的。 “你们怎么进来了?”东华冷声道,“你们快走,告诉小白让她等我。” “来了,还想走?”缈落仿佛听着笑话一般,这里的浊息积攒了三万多年,平常泄漏的一丢丢都让他们头疼不已。缈落看着一旁的白泽道,“没想到,你也来了?”刚刚将注意力都放在东华的身上,竟一时没注意到白泽,上次白泽的血差点灭了她的分身,不过可不一样,东华的修为竟然差了这么多,若此时不能突破封印,更待何时。 “这次你可别逃了!”白泽说着,举起自己的剑,就划破手掌,赤金色的血液涂满剑身,而那柄剑东华此时自是识得。 赤金血,合虚剑?不对,这把剑是像合虚剑。 东华没有认错,白泽的剑自是承了凤九的合虚剑,只是他后来又加了些许材料重新锻造过,剑身却没有做更多的修改,因为这是凤九留下的。 “我答应过九九,要把你带回去。”白泽说着便挥剑上了前。血触及浊息,竟和佛铃花触及浊息时一样,两相抵消。 “你除了放血,就不能有别的招数么?”缈落见此也是头疼,不禁冷言刺激道。 “你究竟是何人?”东华问道。 白泽垂了一下眼眸,顿了顿,“此间事了,我定告知详情。” 燕池悟才不管这些,“白泽,你这血这么好用,给老子也涂点啊。”说着递上自己的剑,白泽自是没有多说,将血抹在了燕池悟的兵刃上,只是这里的浊息实在太多,哪怕是放干了白泽的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