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巧遇灵兽 千圣大陆存世已二百五十一年,五界共同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互不干扰,各享其荣。 幻界、苍界、修界、幽界,荒界。 幻界吸取苍穹之力修炼,擅用幻术,可幻变万物,魅惑众生;苍界吸收大地的灵力,灵气纯粹,擅攻医术; 修界则利用天地间一切灵力化为术气,擅攻术法,千变万化,各不相同;幽界于天地至暗之处,自黑夜而生,擅研至邪之术;而荒界所擅长的是鲜为人知的上古奇术。 然在第二年时,天地突变开始崩裂,大陆混沌不已,衍生了许多从未出现过的异禽猛兽,而后乾坤颠倒,乱兽四起,血色染遍了这片土地,千圣大陆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为了挽救这一切,自此五界同出,经历了一百年的混沌之后,终于在第三百五十二年时,安定了千圣大陆。 从此各界不断修身炼术,以防千圣大陆再次出现大乱。但至今仍无人可知,当年那场的祸乱究竟是因何而起…… 千圣大陆五百一十二年修界洛安城 文行街两边有不少茶楼和店铺,屋宇鳞次栉比,红墙浅瓦,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吆喝的小商贩。 文行街向东西两边延伸,站在街道上看不见街的尽头,只瞧见中心处一家镶着金牌匾名为柒宝阁的店铺里挤满了买东西的人,说是买,却更像是在抢什么宝贝。 夜至,西边的尽头城门外,是一处阴沉奇异的森林,这里静谧得如同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粗壮参天的诡异植物,色泽妖娆的无名昆虫,还有远处偶尔闪着光莹的漆黑洞穴,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敛魂谷,这里是洛安城十分出名的地方,此地藏着不少奇虫怪物和百草异兽,凶险异常。 普通术者一般是不会到这里来冒险的,但对一些急于修炼升境的术者来说,这里无疑是能找到宝物的好地方,如果运气好碰到了有助于修炼的东西,那对升境来说只有百益而无一害,来搏一搏也是值得的。 一磐石旁,只见一女子手里握着银铜罗盘,身着青色紧袖素衣,小巧的木簪斜插在盘起的乌黑发髻上。 温柔的柳眉间微微皱起,灵气的黑眸慧黠地转动着,点缀在那未施粉黛的清冷脸上,虽不算十分精致,却显大方清丽,暗淡的唇色好似不惹烟尘。只及笄之年,眉宇间便透露着些成熟稳重。 “不是说这罗盘可以指引方位找到玄月兽吗,怎么越走越不对劲?”在这漆黑寂静的森林里,女孩轻柔的声音却也显得格外突兀。 风亦儿从好友陆知知那儿得知近日敛魂谷中出现了玄月兽,就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 这玄月兽不同于一般的异兽,它是灵兽,能懂人语极其聪明,食百花灵草而生,它不但能炼出可聚拢术气的丹药,其本体还是可以作为提升术者修为的术兽,风亦儿此行就是为了找到玄月灵丹,希望能借它升境。 而有术者,自然就有给术者提升修为的宝物法器,这些东西一般都需要去专门卖宝器的店铺里面买,柒宝阁便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是否能买到好的宝物却也是要看运气的,就比如那陆知知又不知道从何人那里买来了一堆“宝物”给风亦儿,信心满满地保证说绝对能派上用场。 而此刻陆知知买来的宝物罗盘如今已经毫无反应了……风亦儿想着那一堆没用的东西,不禁无奈地苦笑,若是陆知知发现自己被骗了,怕是要去闹得天翻地覆。 风亦儿摸着她腰间的伏尘袋,试图想在里面找到还能用的东西。 伏尘袋是她十二岁生辰时父亲赠予她的礼物,这倒是千金难得的真宝物,伏尘袋可装万物,甚至术者还会将一些灵兽养在里面,且是无空间无重量限制的,若是外出修炼碰到了奇珍异宝,有了这个东西的话,也就十分方便了。 “还好有九玲珠”,风亦儿从伏尘袋中拿出一颗拳头般大小闪着淡黄色光芒的珠子,漆黑的四周立即明亮了起来,她伸手将那颗圆润透亮的珠子往前路照了照继续行走。 当初混沌大乱猛兽横行,虽除去了主害,但也留下了不少漏网之鱼。这一百六十年间,它们又在各处繁衍生存,以至于大陆各处经常会有些异兽作乱。 风亦儿紧握着手里的九玲珠,脚下踩着的枯木总是发出“咯吱”的声音,耳旁是窸窸窣窣的树叶声,她有些害怕起来,淡然的眼神中又露出一丝倔强:“玄月兽…我一定要找到你” 风亦儿一鼓作气继续往前走着,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黑,直到她的一只手摸到了冰冷的石壁,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路的尽头。 她左右环顾着:“看来是找不到了…”正当风亦儿泄气地不得不放弃寻找玄月兽时,从石壁侧旁的榆树上传出了一丝动静。她聚气凝神盯着晃动的树枝处,从腰间缓慢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刀。 突然间,一东西如流矢般疾降下来,直冲向她,她快速侧身,躲过了致命一击,不过手臂却被划过了一道血口。 糟了,是蛊雕! 蛊雕是千圣大陆万兽榜中排名数前的怪物,它形如雕鹰却头上长角,声如啼婴,一般靠着吸食各种尸体而活,其中包括人的尸体,有时还会追着活人不放,极其难缠,就算是术法强者遇见了,也会慌措几分。 这下可坏了,怎么撞上了它,风亦儿面有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蛊雕在空中盘旋着,风亦儿与它迎面对峙起来。忽然间,蛊雕又停在树枝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而后又呼地扑动翅膀,飞箭似地往她的身后刺去。 怎么回事,怎么不攻击她了。 风亦儿转向身后,发现那蛊雕又盘旋在不远的一处杂草上方,它腥红色的眼睛直盯着下面的草丛,像是看到了什么饕餮大餐。 她本想趁着机会逃走,却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竟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扶着石墙朝那边走去。 只见那草丛中突然跳出了一只小兽,恶狠狠地盯着空中的蛊雕,对着它发出一阵阵低吼,不让它靠近草丛旁。 是玄月兽!她心中一喜,随之又面露疑惑,这玄月兽怎么这般小,乾罗策里不是说它高有五尺,壮如苍莽吗?这只玄月兽看起来也才不过一尺多啊。是只幼兽?看其形态,倒确是玄月兽不错。 没等风亦儿琢磨完,那蛊雕忽然猛扇黑翅,尖喙微微张开,俯冲向小兽。 风亦儿见状一惊,立刻将手中的利刃飞刺向蛊雕,但却只擦伤了它的翅膀边缘,蛊雕又扑腾着飞了起来。 她赶紧跑过去挡在小兽的前面,小兽被她吓到又跃回了草丛里,而那蛊雕仍不放弃又准备再次攻击。 看来只能使用术法了,可她一个中生境,如何能逼退这等凶兽。 五界术者分不同阶段,有着晋升境域:生境、真境、星境、灵境、丹境、阳境、魂境、天境,尊境。这九个境域又各分下、中、上三段,普通人需要后天的修炼才能升境。 风亦儿想着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双手交叠开始运气。地上的杂叶受到她术气的引动,逐渐聚成一个球体,球越聚越大,开始微微散发着白色光芒。 她推出手掌,用尽全力将那颗光球向蛊雕攻去。 这下总算打中了它的身体,只见它猛得撞在了树干上受了伤,艰难地扑打着翅膀,而后终于忿忿离去。倒也不是风亦儿的术法有多厉害,只是蛊雕本就是以尸体为食,没必要在两个活物面前去冒风险。 风亦儿长呼一口气,捂着胸口像是已经筋疲力尽,她看向身后的小兽。竟没想到,小兽的身旁还躺着一只成年玄月兽! 她将九玲珠照向那只玄月兽,珠光映在它微闭的眼睛上它却并无反应,顺着它的头部往下照去,只见它的一只后腿被血色染满,那白色绒毛之下有一处深邃伤痕。 风亦儿不忍皱了眉头,不知它是中了陷阱还是意外受了伤,如今已经没有了气息,原来……那蛊雕是为了这大兽才转而攻击小兽的。 她又看向小兽,小兽害怕地做出防御状态。仔细一瞧,它额间点缀了一抹红色印记,一身雪白的绒毛将那印记衬得似火团一般。它紧靠着大兽的腹部,一双蓝色琥珀的眼睛如天空般纯净,可此刻眼神却中充满了恐惧。 “小灵兽……”风亦儿伸出手想抚摸幼兽的头,幼兽微微躲闪着她伸来的手,但当轻抚到它的时候,幼兽似乎感受到风亦儿不会伤害它,随之放下警惕慢慢地把头靠在了她的手上。 没有了母亲保护的幼兽如同鸟儿失去了庇佑的巢穴,风亦儿想着不忍心将幼兽留在这里,若是放任它不管,在敛魂谷怕是活不了几天。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她歪着脑袋看着幼兽。 幼兽应是听懂了她的话,欲向她走去,但它又突然回头看了看大兽,停住了脚步,在风亦儿和大兽间来回观望做着抉择。 它用头拱了拱大兽的身体,期待着大兽能有所反应。而后它又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一闪一闪地泛着泪珠,终于向大兽低了低头,走向了风亦儿。 风亦儿将周围的杂草一点点铺在那只死去的成年玄月兽身上,用石头堆在了它的四周。 她抱起幼兽,最后看了一眼大兽,转身离去。怀里的幼兽一直望着它的母亲,直到被夜色抹去…… 第二章 亦儿之境 风亦儿从敛魂谷回来已是寅时,文行街无一人影,在众多的辅街中有一条近堂街,里面立着两道石墙,石墙中间夹着一扇黑木门,木门旁还堆筑着几块灰石砖。 只见风亦儿踩着那石砖摇摇晃晃地扒着石墙,爬上了墙顶的青瓦,她双手用力一撑,左脚跨坐在瓦鼎上,受伤的那只手臂又渗出了鲜血。 她向下瞟了几眼,左脚抵住墙面,右脚踩在了内墙的缝隙中,她小心翼翼托着伏尘袋,略显笨拙地跃到了地面上。 这些动作竟与风亦儿的气质有些冲突,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那会翻墙的顽皮少女。 石墙里是诺大的府院,院内红墙环护,绿叶周垂,脚下石子漫成甬路。 风亦儿走过一处清池,又转过了几条曲折走廊后,终于在一间房门口停了下来,烛光从屋内透亮出来,里面好像已经有人了,风亦儿面露愁容…… “爹……”风亦儿推开门,看着屋内的男人。 房间里十分宽敞,一簇簇木槿搁置在紫檀木桌上,一点点檀木香应和着花香,都微微在房间内徘徊。木床外淡青色的帘帐轻轻垂下,整个屋子显得清新优雅,看得出来主人的品味不凡。 男人坐在檀木桌旁,凛然的黑眉下暗藏着锐利如鹰般的眼神,男人强大的术气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更显逼人。 “去哪儿了?”风莫寒的声音低沉浑厚,却也不乏温柔。 风亦儿低头下意识摸着腰间的伏尘袋,“我…去敛魂谷了” 风莫寒眉间一蹙,眼神中露出担忧,“爹跟你说过,你的术境尚且不足,身体不好,那些地方你不能去,万一有个好歹……” “亦儿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风亦儿立刻举起四指做发誓之势。 “你受伤了?”风莫寒看见了风亦儿手臂上的伤痕。 “不过是小伤,不妨事的”,风亦儿忍着疼痛却故作轻松。 风莫寒赶紧从他的云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褐色玉瓶,“过来,爹给你上药”。 风亦儿坐下,一点点卷起衣袖,风莫寒叹息一声,慢慢将瓶中的白色药粉倒在风亦儿的伤口上:“亦儿,我知道你升境心切,可这也是要靠天时地利,急不得,只要你潜心修炼,日后定能升境”。 风莫寒的术境已至下阳境,这个境域已是上等的高手,风家祖先在当年混沌大战之中立下了世人皆知的功勋,风家族人一直出类拔萃,出过不少英雄,而风莫寒在各界也是享有术宗尊名,在洛安城内更是无人不晓。 可不知为何,到了风亦儿这儿,她的境域却一直不能突破中生境,从六岁破生境后,风莫寒起初欣喜不已,那时候洛安城人人都说她是几十年难遇的天才,一般人是要到十岁时才能开始破境的。 谁成想,至此八年的时间里她却只升到了中生境,之后就再也未能升境。风莫寒想尽了一切办法寻了不少药物,不但没能起到什么作用,风亦儿的身体还反而在常年吃药的情况下柔弱起来。 风亦儿曾经也想过放弃炼术,可是心中却仍是放不下,一是不愿就这样毁了风家这么多年积累下来名声,二是她自己终也心有芥蒂,不甘如此。 所以当她知道敛魂谷里有玄月兽时,才会那样不顾危险去找玄月灵丹,她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能升境的方法。 尽管风莫寒的术境如此强大,在风亦儿升境这件事上,却也是无能为力。 风亦儿一想到自己如此,不免低落,一抹自嘲留在嘴角,对风莫寒顿首回答道:“亦儿知道了” 风莫寒轻抚着风亦儿的头:“放心,爹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想你娘当初……”风莫寒话音忽顿。 风亦儿疑惑地望着他,“娘亲怎么了?” “嗯……没事,你啊跟你娘一样聪慧……”风莫寒笑着,眼神却露出些许悲伤,“好了,这药你每日定要按时涂用,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风亦儿本想说什么,看着风莫寒却又止住了,只点点头扶着风莫寒送他出门。 她掩上房门坐向檀椅,想着父亲刚才的神情难受起来:“爹肯定又想娘亲了吧……” 风亦儿从记事时起就未见过自己的母亲,说是当年生风亦儿时难产而亡。自那起,风莫寒再未续弦,而风亦儿能得知到的自己娘亲的事情也只是从父亲那里的寥寥几句。提及这些时,风莫寒总是面露伤感,久而久之,风亦儿也就不问了。 风亦儿将伏尘袋取下放在檀桌上,扯开拉紧的绸绳,只见那只小玄月兽从伏尘袋里蹦了出来。她揉着那无暇的软毛,小巧的嘴唇嘟噜着:“等过几天在跟爹说你吧,不知爹是否能同意把你留在身边。” 玄月兽眨巴着它那双蓝色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她。 虽说玄月兽是一大灵兽,本是对术者极有好处的,可若术者的境域不够,是难以操纵得了它的,反而会给术者带来压力甚至威胁到术者的生命,而只有达到上真境至以上的境域才能够操纵术兽。 风亦儿不禁苦闷道:“风亦儿,你什么时候才能突破生境……” 玄月兽伸出它粉嫩的舌头舔舐着风亦儿的脸颊,像是在逗她开心。风亦儿噗嗤一笑:“好啦,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总不能一直叫你玄月兽吧,嗯……就叫你月宝怎么样?” 玄月兽听到后咧着嘴角摇着长尾巴直转圈,表示很喜欢这个名字。 “月宝,以后你就是我的术兽了!”风亦儿摸着月宝笑声如莺。 翌日 清雅的屋内风亦儿缓缓着床而起,昨天实在是太累了,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当她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就听见屋外传入熟悉的声音。 “亦儿?你醒了吗,我要进来咯!”陆知知风风火火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而入。 逶鹅黄烟罗纱,迤白色薄底水裙,腰系软衿带,眉间俏皮,眼如月牙,红绛点唇,这陆知知也算得上一位美人。 风亦儿和陆知知自儿时起便在一起玩耍,两人同岁府上也离得近,风家和陆家是世代的盟友,家族长老们也是从前混沌之乱中的战友,这一代代的关系继承到现在是犹如顽石不可分割。 风亦儿依坐在床头,对着急跑进来的陆知知说道:“你慢点儿,别摔着了”。 陆知知停坐在木床边,对风亦儿问道:“你昨日去敛魂谷怎么样?我可担心死你了,给你的那些宝物可还好用?” “嗯……”风亦儿不知该怎么回答。 “啊?不好用吗?”陆知知一脸天真疑惑,风亦儿无奈道:“知知啊,以后咱们还是去柒宝阁里买那些东西吧。” 陆知知一听两个粉腮鼓起,“那人竟然敢骗我,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不行,我要去找他,不收拾他我就不叫陆知知!” 只见陆知知欲起身,风亦儿连忙拉住她,伤口被扯到她嘴角嗞咧一声,手随即抚到手臂上。 “怎么了?你受伤了?”陆知知立即焦灼地检查风亦儿的手臂。风亦儿温柔道:“不小心遇见了蛊雕,但还好只不过受了一点小伤,不用担心,我没事。” “竟然那么危险?对不起啊,昨日我家府中刚好来了贵客,母亲怎么说都不放我出门,又不能说要陪你去那敛魂谷,不然的话我定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前去的,这下可好还让你受伤了。”陆知知自责地说道。 陆知知从小在炼术上便有着超强的天赋,十岁时破生境后,如今竟已到了上星境,在这个年纪能有如此境域确是实属难得。 风亦儿握着陆知知的手:“怎么能怪你呢,本就是我自己要去的,况且,若不是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也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陆知知两眼放光试探道:“你找到玄月灵丹了?”风亦儿笑着摇摇头:“不是玄月灵丹” “那是什么?”陆知知更疑惑了。 风亦儿从床上的锦枕下拿出了伏尘袋将它打开:“月宝,出来吧”。月宝立即从里面跳出来,钻进了风亦儿的怀中,蹭着她的衣襟。 “玄……玄月兽?!”陆知知膛目结舌,只觉不可思议:“你找到了玄月兽还把它带了回来?!” “说来也是巧合,我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没想到突然被蛊雕袭击,偶然之下发现了这只玄月兽。不过可惜,它的母亲死了,没办法我只能将它带了回来。”想起那只死去的玄月兽,风亦儿心中又有些难过。 陆知知听后兴奋至极:“天啊,那以后你岂不是可以有自己的术兽了!真是太好了!” “那你可告诉了风伯伯?”陆知知又问道,风亦儿摇摇头:“还没有,我怕爹一时不能接受,想过几日再告诉他。” “嗯……也是,毕竟你的术境还不能驾驭术兽,风伯伯知道了难免会担忧”陆知知思考着说道。 “要不我把它给你吧,我的术境不够,在你身边还能帮到你。”风亦儿说道。 陆知知猛地摇摇头,“那怎么能行呢,既是你碰到了它,便是你们的缘分,等你到了上真境后,它就能派上用场了,再说了你现在正是需要玄月灵丹的时候。” “可是,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升至上真境……”风亦儿垂头丧气道。 “你别灰心啊,虽然你现在的境域不够,但以后总能升境的!这玄月兽待在你身边,假以时日定能有所用处!”陆知知安慰着风亦儿。 “好……”风亦儿应着,心中却还是难免苦涩。如今有了玄月兽,风亦儿倒是又增添了些许希望,或许玄月灵丹能帮到她。 陆知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了!过两日便是上巳日了,你多年不曾去云莱台参加术会了……”她又期待地问道:“这次你去吗?” 风亦儿低头思索了一会:“去吧,想来我很久都没去过了,这次就当陪你去吧” 陆知知洋溢的嘴角快要拂到两颊:“太好了!等得个好术礼,我们去赏灯会!”随后她又担心道:“可是我有些担心外面那些人乱说什么……” 风亦儿莞尔一笑:“没事的,总不能一直不面对吧。”她的术境一直未曾提升,所以她许多年都没有再去云莱台,可是总要去面对那些人的眼光,她不可能永远都把自己关在家里。 “好!要是有人敢说你什么,我一定打的她满地找牙!” “好~” 怀里的月宝蹦哒到她们中间又开始转着圈摇着尾巴,咧笑着露出了它那尖小的兽牙,不甚滑稽。 少女们的袅袅余音,缓缓飘出屋外,浮在空中,悠悠回荡着…… 第三章 初见元家 洛安城的六月还未炙热起来,初夏的风吹得正好,刺穿云块的阳光纵横交错着,把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作。 风亦儿的伤养了两日后已快见好,她倚坐在屋外的小亭下,轻闭双眼享受着这惬意的晨时。 寂静的氛围被一声刺耳的叫喊打破。 “亦儿!” 陆知知提着她那秀逸的边裙飞奔进小亭中,她今日一身淡翠色紧袖纱衣,底间的芙蓉花样隐隐若现,更突露出她的俏皮可爱,发髻精致整齐,两腮略施粉红底色,一看便是细心打扮过了。 风亦儿黝长的睫毛徐徐张开,露出一双莹亮的眼睛。 “你,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陆知知气喘吁吁地着急的不得了。 风亦儿起身掸掸衣服,“时辰到了吗,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陆知知上下打探风亦儿,看她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色的长衣,皱着眉头撇撇嘴道:“你就穿成这样去参加术会?也不梳妆?” 风亦儿看了看自己一脸疑惑,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她一直以来都不爱在那些上面花心思,光是每日想着升境之事就已经很不甚繁琐了,她身子弱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 “走,我给你梳妆。”陆知知拉起风亦儿的手往屋里走去。 “不用了,时间不是已经快到了吗,就这样挺好的”风亦儿想拒绝,陆知知还是走着没有停下,“我知道你平日里不喜欢折腾这些,可今天是上巳日啊,怎么样还是得打扮一番吧。” 上巳日之时,苍界的人族会祭祀庆安,以向镇乱时期的先祖表示敬意和感谢。而洛安城每到这个时候,便会在云莱台筹措术会,白日验术境、得术礼,夜晚就在云河街边赏花灯、坐河船。 这术境一年一验,凡是术者都要接受测验以便于记录在册,但年龄较高的老者术境一般不会在短时间内再增升,便可以不用参加,所以这每年去云莱台的术者多为年轻人。 风亦儿只得由着陆知知拉着她进入屋内,陆知知将她按坐在妆台上,拿起胭脂盒开始捯饬着她的脸蛋。 一番收拾之后,只见风亦儿穿着一袭海棠青色锦衣,芊芊细腰上束着衿带,抚腕的大摆袍袖间带缕淡淡青丝,长发半垂在背后,另一半微微盘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镂空兰花簪。双鬓的细长发丝衬托着清秀的容颜,在粉黛的衬托后竟显露出一些媚气。 “你瞧瞧,不过是稍稍打扮了一下多好看呀!平日里也不知道好好收拾自己!”陆知知鼓着小脸装作生气的样子。 “好啦,我们快些过去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风亦儿冁然而笑。 风亦儿和陆知知坐上前往云莱台的马车,街上熙来攘往,已经有不少商贩开始准备着挂起花灯。 从风亦儿家到云莱台花了小半个时辰,这里的人更多了,大家摩肩接踵地走进云莱台里面。有人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风亦儿和陆知知,竞相愣住,停下步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们。 “那不是陆家的长女陆知知吗?不愧是洛安城的天才,连模样都那么出众。” “是啊,真是娇美可人……” “诶,那个身穿海棠花样的女子是何人,怎么从没见过?长得也不错啊,好生秀气。”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着。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衣络金线,佩玉服华的放荡少年,他吊儿郎当地说道:“她啊,她就是风莫寒的那个独女,风亦儿!” 这话一出,那些人的声音惊讶起来:“什么?她就是那个风亦儿?” 那少年背手昂胸地走到风亦儿面前,玩世不恭的样子很是令人讨厌:“可不是嘛,八年前不就是她破了生境,可没想到那之后竟然一直都没升到过真境,到现在啊竟还是个中生境呢!庸才!哎呀……真是可笑啊……” 风亦儿默声双手紧捏,眼睛冷冷地盯前方,尖锐的指甲插进掌心。 她虽然一直都知道大家心里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可她也没有当面听到过这些话。这……是她第一次亲耳从别人口中听到,真是刺心啊…… 一旁的陆知知已经沉不住气,她的脸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在了一起,眼里迸发出一股刀刃般锋利的光,对着那少年大声地呵斥道:“齐昆!你再说一遍?!” “哼,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齐昆一脸不屑。 这齐昆的父亲齐弘远是这洛安城的城主,他一直安守本分尽职尽责,且术境还在上丹境中。上面还有两个兄长已经二十有余,一个术境已在上灵境,一个已到中灵境。 而齐昆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年至十六却只在中真境,可他经常仗着自己的身份到处做着小霸王,行迹恶劣。 之前有一次齐弘远带着齐昆碰巧路过风府,想着进府中拜访一下风莫寒,不料齐昆当时竟然口出恶言骂风亦儿是瘟人,听说回去后齐弘远打得他几日都下不了床,这让齐昆对风亦儿那是恨之入骨。 “呵怎么?难道连实话都不让人说吗?庸才!”齐昆一脸欠揍样继续说着。 陆知知听见这话后欲要出手打他,风亦儿却拉住了她说道:“算了,不用理会,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 “你说什么!”齐昆一听不满,气愤着说:“呵,一个中生境也敢来云莱台参加术会?都不配跟人比试!还是快点夹着尾巴滚回家去吧!” “你!”陆知知气得不打一处,风亦儿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陆知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眼恨着齐昆说道:“那你配吗?你不过只是一个中真境,在我面前你也有脸提配不配?” 齐昆突然语塞,脸色一沉。 风亦儿面无表情对着齐昆说道:“齐小公子这话说的倒不对了,在场里也有不少人只在生境,那齐小公子是要让他们都不能进入云莱台吗?” 这炼术不是人人都是天才能快速升境,不少人穷其一生也同样升不出生境,大家看待风亦儿上只因认为以她的身份不该如此。 周围的人听见了这话,立马纷纷出言:“对啊齐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些术境低的就不能进云莱台了?” “就是啊!也太咄咄逼人了!” “他的术境又有多高?” “真是欺人太甚!” 这齐昆的名声本就不好,洛安城里没几个人不讨厌他,他这么一说,倒是给了大家一个教训他的由头。 “你,你们……”齐昆被这一声声的回击弄得不知所措。 此时一男子突然出现在了齐昆身旁,用狠厉的双眸对着他吼道:“还嫌不够丢人吗!还不快进去!” 齐昆一瞧那人气势立马软了下来,恨了一眼风亦儿:“你给我等着瞧!”,而后脸红肿着跟着男子甩袖离去。 齐昆…… 风亦儿原已经松开的双手又紧紧蜷缩起来,看着齐昆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死疯子!”陆知知在旁边被气得快火冒三丈,转头安慰风亦儿道:“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他就是一疯子!” 风亦儿微微扬起嘴角:“嗯,没事,走吧,咱们快进去吧。”陆知知挽起风亦儿向云莱台走去,眼神时时不安地看看她。 云莱台有一挑高的朱漆大门,上面的屋脊盖着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门口玉石台阶雕凿出百花灵鸟纹样,围砌的高墙随两边延伸下去,门楣上映着玉底白漆“云莱台”三字,气势夺人。 门口两边各站立着两个男人手拿纸笔记录在册,每一个进入的人都向他们报着自己的家门名号。 风亦儿和陆知知一前一后说道:“近堂风家风亦儿”、“琴台陆家陆知知”,而后两人一同进入云莱台。 里面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石砖平地,像是一个比试台,而台中间竟用玉石雕刻着一个巨大的乾坤八卦术阵!三周的低木栏围着试台,四周放着鼎鼎香炉,木栏外的看台上放着一排排有序不紊的长桌,旁边的婢女们正将果实糕点摆放在桌上,画栋飞甍,雕栏玉砌,实是华丽。 座位一一被陆续到来的人坐下,陆知知选择了右侧中间的一处显眼地,拉着风亦儿坐了下来。 忽然间,场上的女子喧哗起来,都看着门口进来的方向,“是元家的人!” 场上的男人们闻声后也看向那些女子的所言之处,只见两男子款款走入云莱台,其中一人着黑色锦袍,发冠束起一手抚放腰前,英气的剑眉斜飞在冰冷的黑眸上,眉眼间透露着严肃和威严。 而另一人那倾泻而下的黑发仅一根绣带飘逸地绑着在身后,自由洒脱略显不羁,明明少年模样却着一袭暮色月蓝缎袍。两道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好似星辰,嘴角微微斜扬,棱角分明的轮廓和修长高大的身材让他远远的骨子里就透露着潇洒。 椅坐上的男人们看见这二人后微露不适,周围女子仰慕的声音,让他们难免露出些嫉妒之颜。 这元家不止在洛安城里有着强大地位,甚至放眼苍界,他们家族可谓是不可撼动的盘根大树,南家没有什么长辈,主要靠两兄弟把持着家族中事。兄长元慕弦二十弱冠,元景衍舞象十七,家族之大,境域之高,这让很多外人都羡慕不已。 风亦儿被此番景象吸引过去,看着他们心中生起些许好奇,“知知,那两人是谁?”她向陆知知问道。 正吃着糕点的陆知知望了一眼那边,鼓着脸腮说:“那穿黑衣的是元慕弦,蓝衣是元景衍,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过的元家术法极高的兄弟,你常年不与外人接触,不认识他们也是正常。” “嗯,确是不知。”风亦儿正恍然间,元景衍突然对上了她的眼神,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元景衍转而也瞥向了他处,随后他与元慕弦一同走上看台,停坐在了风亦儿她们的对面。 元景衍远看着低头拂茶的风亦儿,眼神微微一闪露出几分不明的意味…… 第四章 术境测验 云莱台里人们饮酒作乐、相谈甚欢,只见一男子坐在试台外中心的地方,他突然起身拿着酒杯对大家笑道:“诸位英雄难得一聚,我齐羽在此敬各位一杯!” “多谢齐公子!”大家一一举起自己桌上的杯子齐声回道。 这男子便是齐弘远的大儿子齐羽,云莱台每年的术会一直都是由齐家主理着,到了今年便是这齐羽了。 术会有两个过程,首先在场的每个人将会接受术境测验,依次站到那平台上的八卦术阵中,运气显示术境以得知此人目前所处的境域。 而后是术礼比试,大家各自抽签,抽取到谁的名字,这两人便要进行术法比试,而输者要将自己准备的一样物宝作为礼送给赢者,算是一场术法交流。 陆知知从腰间取下一根细长的金色绳索对风亦儿说道:“这是我准备的缕心索,真是舍不得啊,你呢,你准备了什么啊?” 风亦儿笑道:“我正想给你看呢”,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织锦小包,慢慢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两颗黑褐色的药丸。陆知知看到一脸疑惑:“这是?” “是玄月灵丹”风亦儿回道。 “什么!你那只玄月兽这么快就炼出玄月灵丹了?!”陆知知惊讶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风亦儿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月宝今日突然自己从伏尘袋里出来了,然后就有了这些灵丹”。 今日天刚微亮时,风亦儿被枕头边伏尘袋的动静给闹醒,她起身观察,只见月宝自己从里面出来后,额间的红印记突然散发出光芒,而后从里面冒出了几颗玄月灵丹。 陆知知一喜,“真的吗!那月宝定不是一般的玄月灵兽,这么小竟然就可以炼出玄月灵丹了!” 风亦儿也没想到月宝现在还只是一只幼兽,竟就炼出了玄月灵丹,普通的玄月兽那是要到成年之后才能开始炼丹的。 “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留给自己啊!”陆知知说道。 “想着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做术礼的,就拿了两颗灵丹,还有两颗我已经留着了”风亦儿说着又从胸襟里拿出了一条包裹着的衿帕:“这里面还有两颗,是给你的。” 风亦儿将帕子放到陆知知手中,陆知知赶紧握起手帕,笑得像个小孩子似的:“亦儿你最好啦!那你今晚回去后定要赶紧试一试,说不准这丹药对你能有作用。” 风亦儿微微点点头:“嗯知道了。” 说笑间她忽然一愣,瞥眼往对面看了看,只瞧那里坐着两人,元慕弦闭着双目聚神,而元景衍斜靠在桌椅上,只拿着酒壶倒在杯中一盅盅喝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风亦儿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那边有人在看着她…… 一番闲聊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云莱台门口已经无人再走进来了,术境测验就要开始了。 齐羽起身挥袖,“各位,术境试会开始!”场上随即安静了下来,齐羽接着说道:“首先是测验各位的术境境域,请大家按照境师喊到的名字依次站到八卦术阵之上!” 只见一头戴黑色淄布冠的境师,手里拿着名册震耳念道:“江青初!” 桌上一人起身,他白衣胜雪,一双清澈的眼睛含着柔和温暖的光芒,眉目如画,唇如温玉。场上的女子看着他互相莺莺传语,带着娇羞之意。 江青初款款走下台阶进入到台上的八卦术阵中,随后他将双手运为卦图,一团气息从手中升起,他左手一画,右手一掌将术气推向长空。 而后他头顶的空中闪烁出白色光芒,形成了三个字。境师向大家宣布道:“中灵境!”然后在名册里记录下。 场内立即喧嚷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年纪轻轻竟已到中灵境了!” “不错不错” “真是年轻有为” 江青初嘴角微微扬起那温柔的笑意,向众人一俯身,扶手致意。 陆知知看着他对风亦儿说道:“这位江公子是个奇人,他的身世在这洛安城无人可知,据说是几年前移居过来的,此人定不简单呢!” 风亦儿听后一想:“听闻过,今日看来确实厉害”。陆知知微微嘟嘴:“我以后定要超过他!” 风亦儿芙蓉一笑。 没过多久便念到了陆知知,她弹弹衣裙起身说道:“我去啦!”风亦儿对她点点头,注视着她走下台阶去。 陆知知站在八卦图中,用力聚气将手掌打出,“上星境!” “不愧是陆家之女!这样的年纪竟有如此境域!真是万里无一啊!”众人对陆知知纷纷表以感慨和欣赏。 陆知知两眼眯着对他们灿烂一笑后回到座位上,撇着嘴向风亦儿小声嘀咕:“他们也太夸张了吧。” 场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进行测验, “旷苏平!”“中星境!” “裴行!”“上真境!” “沐沁兰!”“下星境!” ………… 境师不断念着每个人的名字和境域,随后听见“元景衍”的名字被念到。元景衍提袍起身走进阵图,周围的女子又像是看到心仪之人般窃窃私语着。 “也不知道那元景衍有什么好的,你看她们一个个跟着魔似的。”陆知知吃着手里的水果,不屑地对风亦儿说着。 风亦儿想起之前陆知知跟她说过,据说这元景衍一直放浪形骸、落括不羁,十分浪荡。她不觉一笑,看着术阵中的元景衍。 他缓缓抬手,白气缠在周围映着黑色缎袍,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只见他轻松打出一掌。 “上丹境!” 四周哗然…… 风亦儿心中惊讶,虽然之前听陆知知提到过这元家的两个兄弟术法是极高,但亲眼见到仍是觉得不可思议,被人人敬仰的父亲年至三四也不过下阳境,这人这般年少居然已经到了上丹境! 元景衍面对众人的唏嘘之声不以为然,他看向了风亦儿凝视着她,对她一眉微挑,嘴角轻轻扬起,眼神似有撩逗之意。 风亦儿不禁愣住,她转过头去,有些面露慌张,这人竟然如此轻浮! 元景衍勾勾嘴角,像是得逞了什么一般,随后又眼神冷漠地离开术阵回到座位上。他斜靠在椅上,两手一摊:“兄长,对面那个女子是哪家的?”元景衍向身边的元慕弦问道。 元慕弦一脸认真看着对面想道:“你说的可是那穿蓝衣的女子?那是陆家的长女陆知知。” “不是,是旁边那个。” 元慕弦又仔细看了看一边的风亦儿,摇头说道:“倒是未曾见过。” 元景衍再次拿起酒杯,远看着风亦儿,一抹打探的意味在眼里飘荡…… 风亦儿被刚才元景衍的行为弄得有些不安,想着难道那人认识她?正思索间,境师突然念到了她的名字:“风亦儿!”此名一出,原本已经平静场面再次喧然起来。 “风亦儿?可是当年风莫寒的那个女儿风亦儿?” “她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说她不能升境了吗?” “莫不是她又做回天才了?” 陆知知听见这些话气愤不已,“这些人怎么这么爱嚼舌根!”风亦儿对她笑笑,起身没有理会这些人,她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会被人置喙的准备了。 颜初青有些好奇地听着那些人的话,看着风亦儿走进场上的身影。 风亦儿站在八卦阵中,每个人此刻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微微呼气,然后用尽自己全部的术气打出,只见空中隐隐闪烁出“中生境”。 众人仰笑…… “哈哈哈,还以为她又能升境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中生境!” 风亦儿走出术阵,那先前的齐昆见状后对着风亦儿放肆大笑,心里只觉痛快。陆知知立马拍桌起身,“你们说什么呢!” 那些人仍不停止继续说着:“陆姑娘,我们说的可都是实话啊,这当年谁不知道那风家之女是何等天才,如今没落至此,怎么还有脸来这儿呢?” “怕是还忘不了当年的黄粱一梦吧!”众人又一番哄笑…… 只见那江青初突然起身对他们说道:“诸位话说得有些重了吧,这位姑娘年纪且小,尚在中生境不是很正常吗?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修炼,各位身为前辈又何必言出于此呢。” 众人听江青初这样一说,不禁面色难堪,顿时鸦雀无声。 风亦儿没想到,这场上的人除了陆知知以外,竟然还能有一个帮着她说话的人,她对着江青初微微向他点头致谢,江青初也随即俯身回应。 风亦儿拉着陆知知坐了下来,拿起茶杯一抿,气定神闲,不言一语,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从未见过风家之女,今日一见,倒是不凡,竟这般稳得住”对面的元慕弦忽然说道,元景衍扬嘴一笑饶有兴趣思索地看着风亦儿。 不一会儿后,术境测验结束了,齐羽宣布着休息半个时辰后,进行术礼比试。风亦儿扶额有些不适地对陆知知说道:“知知,我想去后院走走。” 陆知知面露担忧,“你怎么了,我陪你过去吧”。风亦儿微微摇头,“不用了,只是突然有些闷燥想去散散步,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好吧,你小心点儿啊”,陆知知仍是有些顾虑。“嗯”风亦儿起身向廊外走去。 后院有着几座假山,苍翠茂盛,还有几簇海棠花郁郁开着。 风亦儿在甬石上走着,思绪有些飘散,她正路过一处水池,突然从身后传来男子的嘹亮之声:“原来,你就是那个风亦儿”。 第五章 术礼比试 风亦儿闻声转向身后,只见元景衍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她不禁疑惑地看着他。 “跟想象中的倒很不一样”,元景衍吊儿郎当地走近她面前,距离十分暧昧。 风亦儿立刻向后退了一步,顿首鞠礼道:“请元二公子自重。” “自重?”元景衍薄唇有些刻意的上扬,带了点嚣张的味道,“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意思吧?” 风亦儿紧眉不语,心里想这人真是奇怪,只不过与她萍水相逢,竟然这样故意气弄她。“元二公子想多了,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会有此意?” 元景衍邪魅笑着,“或许是我长得太好看了,让你一见倾心了呢?” “你……”风亦儿被他弄得不知言几,赫然而怒道:“元二公子未免也太过自满了吧。” “我这个人一向很自满”元景衍抬着下巴,好不诱惑。风亦儿眼神晃动着,“若是我何处触惹到了元二公子,在此赔个不是,告退。” “诶,别走啊。”元景衍看着风亦儿扶礼后转身离去,他在原地盯着她离去之处嘴角肆意笑开。 风亦儿回到云莱台,面露烦意地坐下,陆知知见状问道:“你怎么了?”风亦儿敛回神情,“哦,刚刚碰到了一只怪虫,有些讨厌。” 陆知知听后不解,心里想着,这云莱台的后院怎么还有怪虫了,但她随后又笑回道:“好吧”,可能是草木繁盛引得吧。风亦儿点点头,平复心绪不再去想刚才的事情。 半个时辰已到,术礼比试开始了。齐羽向众人讲着比试规则:“各位的名字会放在锦盒中,由境师随机抽取到的两人将进行比试,谁先倒下则为输,比试过程中不得伤及性命,大家定要以娱乐为第一,齐羽祝各位能得个好彩头,将宝物赢入囊中!” 语毕后,一小厮抬着锦盒站在境师的身旁,大家紧张地盯着正在抽取名字的境师,都期望着自己运气好能碰到术境比自己低下的对手。 片刻后,境师念到第一轮对战的两人:“元慕弦,对,陆知知!” “哎呀糟了!亦儿,怎么办呀,怎么是元慕弦,他的术境可是在上丹境啊!”陆知知绝望地悲吼着。 “不要着急,毕竟你是女儿身,想来他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风亦儿抚拍着她安慰道。陆知知皱眉不快,“看来这次赢不到术礼了……” 片刻后,元慕弦已经走入比试台,陆知知缓缓起身,硬着头皮走下台阶。 慵坐着得元景衍像是要看好戏似的盯着两人,只见他们各自对站在两边。陆知知对着元慕弦勉强一笑说道:“那个,元大公子,你能不能下手轻点?” 元慕弦面无表情,毫无动容,“公平比试。” “你!”陆知知咬着嘴唇,不禁在心里唾骂起来,什么人嘛,死榆木头!“哼!那我也不客气了。”陆知知说着双手间运起一团绚丽的青焰,向元慕弦攻去。 而元慕弦的身影却微微一闪不见,竟然出现在陆知知身后,完美躲过一击。陆知知见眼前人影不见,转向身后,惊诧不已,他的速度也太快了! 陆知知手中的青焰忽然越来越长,竟化为了一把利剑,她握紧剑柄刺向元慕弦。只见元慕弦一只手挥起弧度,淡蓝色的焰气从身体里冒出,不断往外蔓延。 那焰气抵住陆知知攻来的剑口,不断地往剑身侵袭,而后那利剑开始颤动,突然猛得崩裂碎断,而那焰气并没有停止扩散,继续迸发向陆知知,“咚”地一声,陆知知竟被震到了地面上。 只听境师宣布道:“元慕弦,胜陆知知!” 这结果来得太快,众人反映过来后大笑着哗然鼓掌,“哈哈哈不愧是元家的公子!才一招便让陆家之女摔了个底朝天!” 陆知知闻声羞怒不堪地摸着自己的屁股缓缓起身,恨眼看着元慕弦。元慕弦却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说道:“得罪了。” 陆知知见他如此更加恼怒,用力扯下腰间的缕心索,甩到了他手上,“缕心索,术礼!”随后离开台上,一瘸一拐地回到坐台。 “疼死我了”,陆知知呲牙咧嘴地摸着自己开花的屁股,“该死的元慕弦,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风亦儿赶紧将她扶着坐下,砌了杯茶给她,看着她那鼓红的小脸失笑出声。 “你怎么还笑啊,我都这样了!”陆知知嘟着嘴生气道,风亦儿笑着:“你啊,人家元大公子可是还让了你呢。” “什么呀,你看他都把我弄成这样了,哪里让着我了。” 风亦儿无奈说道:“你仔细想想,他的术法那么厉害,若是让你跟他一直纠打下去的话,那你可不只是摔屁股那么简单了。” 陆知知听后一脸迷惑地思考着,“是吗……这么说那我还得要谢谢他?”风亦儿又说道:“谢到不必了,只是这样看来,这元慕弦倒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君子?”陆知知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脸上滑稽地勉强笑着说道:“呃……既然你说他是,那他就是吧……”风亦儿捂嘴再次失笑不已。 元景衍远远盯着她,自己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也跟着扬起…… 随着境师念到的名字,大家一对一对地上场比试着,江青初和元景衍也随后依次上场,这两人还未等对手出招便将人打得难以起身。一时间弄得众人倒吸凉气,不敢出声。 半晌后,风亦儿终于听到了她的名字出现,只是后面接着的那个名字,让她面露不安。 “风亦儿,对齐昆!” 齐昆一听后,大笑着露出险恶的眼神死盯着风亦儿。陆知知一听急得跳脚,屁股又扯的灼疼:“什么!不行,你不能和他比试,那个疯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风亦儿沉默,眼下又有什么办法能躲得过呢,看来今日她是要受一番苦了。 “我去找齐大公子,让你们换对手!”陆知知说着正要往里座走去。风亦儿赶紧拉住她:“别闹了知知,已经这样了怎么能换对手?他们不会同意的。” 陆知知焦灼地说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你被那疯子打死啊!”风亦儿握着她的手安抚着:“不会的,术礼比试规定了不能伤至性命,他总不能明目张胆地破坏规则吧。” 陆知知急得快哭出来:“都怪我,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让你来了。”风亦儿吸吸气稳住说道:“我会没事的相信我,我再不济也有个中元境抵着,比他低不了多少,不会有事的。” 还未等陆知知再言一语,风亦儿便扶手离去,而齐昆已经站在场上。他双手交叉抱起,咧着嘴狂妄无比:“风亦儿,没想到今日让你碰到了我,你说我是该说你有幸呢还是不幸呢?嗯?哈哈哈”。 风亦儿握拳不语,冷冷地盯着他。 “怎么?怕得说不出话了?”齐昆一脸贱笑说着。 风亦儿不想理他干脆说道:“废话少说,出手吧。” 齐昆一怒,五官恶心地揪在一起,无比失态:“看我怎么收拾你!”随着齐昆双袖抬起,空气微微开始抖动着,风亦儿也慢慢交叠起两掌运气,两股气流碰撞在一起形成两道气墙。 众人言道:“这风亦儿竟然能与比自己境高者对峙起来,也算是难得了。” 陆知知满眼担忧地看着风亦儿,她的裙子被手紧捏得发皱,焦急着却无可奈何。 风亦儿的手掌开始有些颤抖,她已经快抵制不住齐昆的气流,随后齐昆忽然发力一推,将风亦儿的气流打破,她被震退向后。 齐昆乘机再次聚起气墙攻向风亦儿,她蓦然倒地喘气着。而齐昆还没有停手,他又继续聚拢了更大的气流直涌向风亦儿,风亦儿面迎气流闭上了眼睛。 众人惊神…… “砰!” “亦儿!”陆知知的声音撕破天空。 而原以为的攻击并没有到来,风亦儿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一身蓝衣挡在她的面前,而那齐昆已经倒地吐血。 “怎么?你还想要了她的命?”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场内发出,带着一丝不可反驳的狠厉。风亦儿看着他:“你……”,他伸手将她扶起,陆知知连忙跑到风亦儿身边。 齐昆口吐鲜血勉强站起,瞪目诧异地盯着他:“元景衍?你敢打我?” 元景衍嗤笑道:“我为何不敢打你,齐羽公子不妨再提醒一下他这比试的规则?” 齐羽闻声后面露难堪,快走下比试台上,对着元景衍屈躬抱拳说道:“实在是对不住,舍弟年幼怕是一时忘了规矩,下手不知轻重,还望元二公子海涵。” 元景衍不以为然:“这话怕是要齐小公子自己对这位风姑娘说吧!” 江青初此时也起身说道:“齐小公子未免也太过暴戾,怎么能对境域比自己低的女子狠下杀手。” “就是啊” “太过分了” 齐昆听着众人的指责之言涨红了脸,只听齐羽向他呵斥道:“齐昆!还不快向风姑娘赔罪!”齐昆猛地摇头激动抓狂喊道:“我不!我才不要给那个瘟人道歉!” 元景衍邪魅笑着眼神却十足狠厉:“哦?没想到堂堂齐府的教养竟然如此不堪。” 话毕,只听沉重的巴掌声打在齐昆的脸上,露出深深血印,齐羽对着他横眉怒目道:“混账!”那齐昆被吓得两眼无神,两腿一软瘫坐在地,像是失了魂一样唯唯诺诺道:“对,对不起……” 风亦儿没有看齐昆,她向元景衍微微低身致谢,将装着玄月灵丹的锦袋交给齐羽:“我输了”。。 齐羽接过锦袋向风亦儿一俯身,元景衍看着陆知知搀扶着风亦儿走出试台,随后自己也转身离去。 第六章 游花灯会 齐羽命人将齐坤带走后,向众人说道:“未管教好舍弟,扰了大家的兴致还请见谅,境师请继续吧!” 陆知知将风亦儿扶着坐下:“你伤的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还好,就是比试时已经用尽了我的术气”风亦儿抚着胸口说道。 陆知知将风亦儿刚才给她的巾帕拿了出来,从里面取出一颗玄月灵丹:“你赶紧服下去”。 风亦儿苦笑道:“才刚刚给你的东西,现在竟然又用到自己身上了。”说罢间将药丹吃了下去。陆知知叹息说道:“还好方才那元景衍为你挡了那一招,没想到他那种人竟然也会替人解围。” 风亦儿看着元景衍的身影,眼神深沉似幽谭一般…… 几个时辰后,术礼比试结束了,天渐微黑,众人用飧之后纷纷离去云莱台,有些人则准备前往云河街的灯会。 “你今日受了伤,要不我们就不去云河街了吧”,马车内陆知知不放心地说道,风亦儿浅笑着:“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想去赏花灯吗?反正已经过来了,去一趟也无妨。” 陆知知嘟嘴撒娇着:“亦儿,你对我真好,受了伤都还陪我去赏花灯,若你是个男子,我定要嫁给你!” “你呀,就爱胡说。” “嘿嘿嘿” …… 云河街离云莱台很近,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暮夜包裹着一条悠悠烟河,清流上驶过几条悬挂着红灯的木舟,街上五彩的灯笼坠满摊铺,璨若繁星。 “好多人啊,亦儿你快看,那个兔子灯笼好可爱啊!”陆知知指着远处的一个灯笼兴奋地说道,她一个劲的跑过去把玩着那灯笼。 风亦儿慢跟在陆知知身后,人潮攒动着,突然间一个人不小心轻撞到她,抬头一看对方竟是那江青初。 “风姑娘?”江青初惊讶说道,风亦儿也随之疑惑:“江公子?” “风姑娘也来云河街赏花灯?” “是啊”,风亦儿想着说道:“想来今日在云莱台,我还未亲自谢过公子的搭言之恩。”风亦儿向江青初俯首道。 “姑娘哪里的话,在下不过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江青初笑着又说道:“倒多亏那元二公子出手及时,否则姑娘怕是会有性命之险”。 风亦儿眼间掠过一丝思量,而后点头道:“确是” “你的伤可好?” “无妨”风亦儿绵绵一笑。 陆知知从老远提着兔子灯笼蹦哒着跑了过来:“亦儿你看,我把它买下来了!”,她随后一见江青初也在:“咦?你也在这儿啊。” “陆姑娘”江青初作揖道。陆知知左右打探着他想了想说:“你一个人来这?”江青初微微一愣:“是啊” “也太可怜了吧,一个人多无趣啊,不如你跟我们一便同行吧。” “知知,不得无礼”风亦儿说道,江青初应声笑着:“好啊,能与两位姑娘同行是在下的荣幸。” 风亦儿无计地摇瑶头,陆知知顽皮地向她吐吐舌头,三人便这样一路同行起来。 云河街另一边 “景衍,你什么时候对赏灯有兴趣了?”元慕弦背手而走,对一旁的元景衍说道,元景衍委而一笑:“偶尔来这种地方散散心,不挺好的吗” “你今日先是帮了那风家之女,平时可是不会管这些事的,现在你又拉着我来这云河街赏花灯,甚不寻常啊。”元慕弦娓娓而谈。 元景衍一时无言,有些窘态地轻咳一声:“兄长,我那是看她可怜才出手救了她,我总不能看着人活生生死在我面前吧,你可别想多了!” 元慕弦不语,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明意。 风亦儿一行人正并肩走着,刚好迎面碰上了元景衍他们。“那不是元慕弦和元景衍吗?”陆知知手一举起指着他们说道。 风亦儿朝着她说的方向望去,只见元景衍也看到了她,两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风亦儿先离去目光,随即低眉垂眼。 两路人就这样面对着走到了一起,江青初先说道:“是元大公子和元二公子啊,真巧。” 元慕弦向他们一一鞠仪:“江公子,风姑娘,陆姑娘。”风亦儿也回仪着,陆知知却别过头去不理会元慕弦。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啊。”元景衍对大家说着,眼睛却盯着风亦儿。风亦儿和陆知知都不看着对面二人,元慕弦看着陆知知,而元景衍又看着风亦儿,只留江青初一人独眼相看,氛围十足微妙。 江青初见此尴尬地笑着,瞧出有些不对,活跃着气氛说道:“既然大家都碰巧遇到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坐河船吧。” 随后江青初走在前面,风亦儿和陆知知走在中间一说一笑着,元景衍和元慕弦则不发一语地走在后面。 五个人就这样走到了河边一处,只见一厚长木板搭在边上连接着一木舟,河岸上数不清的河灯疏疏密密地漂荡着。 江青初踩上木板,温柔气度地伸出一只手将风亦儿和陆知知相继扶进木舟里,元景衍见状似有些不满地说道:“他倒是积极的很啊”,元慕弦浅笑不语。 木舟上放着两排矮凳,大家纷纷坐下来之后,江青初说道:“没想到元大公子和元二公子也有这等雅兴,今日会来这云河街赏花灯。” 元慕弦回道:“徒生兴趣,便想着过来走走。” 元景衍对江青初怏怏问道:“那你怎么会与她们在一起呢?” “也是方才碰巧遇见的”,江青初笑答着。元景衍不以为然没再接话,大家又沉默起来。 江青初向船夫喊着:“船家,给我们拿几盏河灯吧。”船夫应声道好,他转头又对大家说:“我们来放河灯祈愿吧。” 只陆知知一人开心笑道:“好啊!” 各自接过河灯后,都近靠向船边,风亦儿轻轻地将河灯放在水面,碧波托着五颜六色的河盏,红色的烛光映照着碧水,映着天上的星星,像一条天地银河缓慢地涌动着…… 陆知知拿着河灯兴奋地正准备放下,只见元慕弦在她身旁,不禁瞪了他一眼,转身换了个地方。 她放下河灯闭眼合掌,笑不合嘴地祈愿着:“愿上苍能早日赐我一个如意郎君!” 月色下,清风拂过风亦儿的青丝,微红的脸颊透出几分光莹略显动人。 “你祈了什么愿?”元景衍在风亦儿一旁放着河灯问道。风亦儿缓缓说:“不过家人至友平安罢了。” “哦?不为自己祈求吗?”元景衍看着她。风亦儿的手淌着碧波将河盏滑向远处,反问他道:“那元二公子你又祈了什么?” 元景衍转头看回河面,也将手中的河盏推了出去:“我祈愿……你所之求都能实现。” 风亦儿手中一顿,愣住看向他,波澜河光隐隐映在少年那认真的模样上,嘴角熟悉地扬起,眼神那般真挚,风亦儿竟一时恍惚了。 随后,少年笑颜逐开看着她,她不禁失神别过头去。 朦胧的夜色像深渊的漩涡,让人不断地沉浸在里面,或是揭开了心底的惆怅寂寞,又或是找到了新的光芒。 放完河灯大家闲聊起来,江青初向风亦儿问道:“风姑娘和你父亲是一直都是在洛安城居住吗?” “嗯,风家祖先历代都在这里安家落户。”风亦儿回道。 陆知知也说道:“我们两家可是世代的交情呢,当然一直都在这里了。” 江青初略懂其意地回应着,元景衍也似有疑惑问道他:“听说江公子是几年前才来洛安城的,不知是为何突然到此了呢?” “早听闻洛安城繁华玉宇,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我一直很是憧憬,过来后就决定住了下来。”江青初原原本本说着。 “是吗”元景衍眼有意味地看着他,江青初只颔首点头。 闲聊一阵过后,时辰已经不早,大家准备着各自离去。江青初俯首道:“那在下就先行离去了”,风亦儿和陆知知也一言“告辞”。 看着风亦儿一行走后,元景衍目光如炬思索地看了看江青初的身影,随后和元慕弦也一同离去。 风亦儿将陆知知送回府后,自己坐着马车也回到了府上,先去给风莫寒告安后,她回到房间里,只见月宝已经熟睡在了床上,小小的脑袋好像还在打着呼噜。 风亦儿想起了那两颗玄月灵丹,她在妆台上拿起一个木盒后坐在床边,从里面取出了一颗玄月灵丹。 白日里受伤将灵丹吃下后,自己身体内的术气便开始聚拢了,立刻舒服了很多,不知道能否她解决升境的问题。 她将灵丹服下,双腿盘起屈膝,开始用心感受体内的术气,慢慢的,一股灼热感升了起来,风亦儿开始微微喘息。不一会,她的头顶冒出了汗珠,紧着眉难受不已,而后体内的术气涌出了体外,萦绕在周边。 风亦儿突然感觉嘴里有一丝血腥味,她极力忍住,不料猛地一下,她吐出了一口鲜血,无力地支撑着床沿。 看来,玄月灵丹也帮不了她… 她将另一颗玄月灵丹放入了伏尘袋里,看着蜷缩着的月宝,不禁苦笑一声,可能,她真的是个庸才吧,连玄月灵丹都帮不了她,眼前的希望又这样狠狠破裂了。 她着床躺下,看着床顶徐徐出神…… 江府 昏暗静谧的窗外树枝凌凌飘动着,从屋内射出的一抹光线刺穿了枝叶,站在窗边的江青初眼神凌厉地看着外面那片枝叶,一袭白衣与夜色显得十分冲突。 “主子”一黑衣男子出现在他身后,对他毕恭毕敬地低着头。 “怎么样了”江青初冷淡问道。 “已经问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黑衣男子回道。 “杀了他,重新换个人”江青初冰冷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 “是!”只见那黑衣人立即离去消失不见。。 江青初思索着仍盯着那枝叶,眼神逐渐深邃神秘:“风亦儿……” 第七章 同去无忘 离云莱台的术会已经过去了五日,风亦儿回来后告诉了风莫寒月宝的事情,风莫寒犹豫迟疑后还是同意了将月宝留下。 此时风亦儿正和月宝在小亭里嘻闹着,风莫寒从外面石路走来,“爹”风亦儿看见他喊道。 风莫寒走上石阶缓缓坐下:“亦儿,爹有事想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啊?”风亦儿将月宝抱起坐在一旁。风莫寒肃然说道:“你今年已至及笄,我和你陆伯父想着让你跟知知前去无忘山听学。” 自从五界安定了混沌大乱之后,便共同商议为了让后代学习到治乱的对策,设立无忘山为五界青年术者的学术堂,无忘山有自家门生弟子,而各界每年也都会派一部分已经及笄的女子和已至舞象的男子去那里学习。 风亦儿不语,风莫寒又接着说道:“爹知道你有所顾虑,不过或许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呢?无忘山的术师都是各界杰出的术者,爹想着你若去了,就算不能有助于修炼,也可以学习到些好东西。” 风亦儿斟酌思量后道:“爹,我听你的。”风莫寒微微满意得点点头又说道:“无忘山远在近千里外的瀛洲,离开学堂还足有一月多余,你从未出过远门,这次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风亦儿继续过得和平日里一样,陆知知偶尔过来找她说些新鲜趣事,两个人也一起准备着前往无忘山途中要用的物件。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一月之后,卯时洛安城城门处,一行人和几辆赤翼马车停驻在外。 只见陆知知的父亲陆鸣深手里拿着一裹包袱,对面站着陆知知和一个纤腰牡丹粉衣的女子,看她眸含春水清波,头上倭堕着碧玉钗,香娇玉嫩秀靥娇艳。 陆鸣深将包袱交给陆知知,语重心长地说着:“知知啊,此行千万要小心,无忘山听学均不得带家婢奴仆,你一定要乖巧点别闯祸,也要照料好你兮月妹妹。” 陆家有两个女儿,一个是长女陆知知乃系嫡出,而旁边那女子便是另一个二房所出的陆兮月。 原本陆家只打算让陆知知前去听学的,可陆兮月却说也想跟着去学习,这陆鸣深在对待两个女儿上是一视同仁,各有疼爱,便也同意了让她一起前去。 陆知知眼泛着泪光说:“知道了爹,我一定会好好的。”陆兮月也在一旁说道:“爹爹放心,兮月定会好好帮衬姐姐的。” 陆鸣深不舍地望着两姐妹,风莫寒也正嘱咐着风亦儿:“此番无忘山之行时日颇长,照顾好身体,爹等你回来。” 风亦儿点头:“亦儿走后,您一个人在家中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风莫寒笑道:“好,你向来懂事,爹也就放心了。” 江青初上前对着风莫寒和陆鸣深说道:“风伯父,陆伯父,初青定会照拂着几位妹妹,两位伯父不必担忧。” 风莫寒和陆鸣深欣慰一笑,俯身谢过江青初:“有劳江公子了。” 江青初连忙说道:“无妨无妨,都是朋友。” 马车边的元景衍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不屑地看着江青初,眼里有些鄙视的意味:“兄长,你说那江青初怎么那么能讨好卖乖。” 元慕弦淡淡说道:“你若是那样,风家人不也就喜欢你了吗。”元景衍仓促地扯出嘴里的草茎慌张说道:“谁要风家喜欢我了!” 元慕弦缄口不言。 而后一众人相互拜别后,风亦儿、陆知知和陆兮月坐进同一辆马车中,江青初一人上一车,元景衍和元慕弦也坐入同一辆,三辆马车就这样离洛安城渐行渐远,风莫寒望着离去的风亦儿,担忧的眼神中又露出一些纠结之意…… 风亦儿他们在赤翼马的奔力下,很快便离洛安城远有百里,此刻大家准备停下车吃点东西后入夜休息。 寂静的竹林里,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不如白天里那样真实,此刻的环境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大家举着火折子,找了一处平坦地,江青初说道:“我们分组去附近拾点木材过来吧。” 陆知知说道:“好啊,我跟亦儿去那边找找。” “天太黑了,两个女孩子一起不太安妥,还是让在下和两位元公子陪同比较好。”江青初犹豫地说着:“要不陆姑娘让元大公子陪你一起吧?风姑娘就和我一组吧。” 陆知知蹙眉看着元慕弦很不情愿的样子,风亦儿对她说道:“你便和元大公子一起去吧。”陆知知无奈说道:“好吧” “那剩下了这位陆二姑娘,就让元二公子和你一起?”江青初向陆兮月问着,陆兮月看着元景衍有些害羞地低低头,对着江青初说:“江公子客气了,唤我兮月便好,我都可以的。” 元景衍无所谓然转身离去,江青初又说道:“那便就这样吧,大家要记住这个地点,速去速回。” 就这样分好了组后大家四处散去,这一边的陆知知直走在前头,元慕弦漠然地慢慢跟在她身后,陆知知偶尔回头几次看了看他,嘴里直嘀咕着:“谁想跟你一组,死榆木头烦人精!” 另一边的陆兮月小巧的身板紧跟着元景衍,元景衍则一副烦躁的样子。 而最后一边的风亦儿和江青初两人并排走着,风亦儿四处寻找着地上的干木枝,江青初突然开口道:“风姑娘瞧着比一月前有气色不少。” 风亦儿浅笑说道:“术会后父亲总让我在家中养着,身子也便好了一些。” “风伯父是个和善之人,想来伯母应该也很温柔吧。”江青初无意说着,风亦儿的动作轻轻一愣,垂着眼说:“我娘她……已经去世了。” 江青初愕然道:“抱歉,在下不知道……真是无礼。” 风亦儿摇摇头:“无事,江公子刚到洛安城不过几年,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风姑娘真是大度宽容,在下惭愧。”江青初鞠礼道。 “江公子言重了,以后都是同窗,不必谦称了。” “那在下……那我也就不再拘泥了”江青初抿嘴笑道。正说话间,突然从另一边传来陆兮月的惊叫声,两人相互一看,立即朝声音处奔去。 只见不远处陆兮月拉紧元景衍的衣袖躲在他身后,元景衍手里拿着火折子照着地面,风亦儿他们正准备过去时,元景衍却大声吼道:“不要过来!有噬魂蚁!” 风亦儿面露焦灼,一看那地面铺满了噬魂蚁围着元景衍他们,江青初惊讶道:“这里怎么会有噬魂蚁?” 噬魂蚁一般出现在潮湿的山谷之中,被它们侵蚀过的东西会犹如蚀骨钻心一般痛不欲绝,而唯一能对付它们的方法便是用火直接烧成灰烬。 陆兮月猛地惨痛一叫,她手捂着小腿一处,江青初见状不好,立刻聚起一团术气打落了爬在陆兮月腿上的噬魂蚁,元景衍紧皱眉头,他将火折子抛向空中,一只手运气出体攻向火苗,只见那火苗顿时变成一团巨火,而后从中间裂开形成了一个火圈崩落在地上,将噬魂蚁烧的飞灰湮灭。 陆兮月倒在地上,痛苦地摸着那小腿处,风亦儿赶紧跑过去检查她的伤势,只见那一处伤口浮肿着中间竟被剜出一个小洞,她向元景衍和江青初问道:“可有黄雚草?” 元景衍耸耸肩双手无奈,江青初说道:“我有!在马车内!”风亦儿急言:“还请江公子快将她扶过去上药”。 “好!”江青初扶起陆兮月朝马车处走去。风亦儿微微紧眉看着他们,正准备跟上去,元景衍挡在了她面前,俊美的少年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一月不见,你可想我了?” 风亦儿不可置信看着他:“元二公子在胡说什么!” 元景衍坏笑着:“你刚才过来时不是还很担心的样子吗?”风亦儿严穆说道:“见你们被噬魂蚁困住,当然会担心了。” 元景衍肆无忌惮地靠近她:“可是我感觉,你是在看着我担心。” 风亦儿往后退去,有些不知所措:“你别瞎说了!” “恼羞成怒,都不叫我元二公子了?”元景衍又往前走了一步,风亦儿不耐说道:“元二公子莫不是喜欢故意这样惹人打趣吗?” “没有啊”元景衍漾漾一笑,“我只是喜欢惹你而已。” “你!”风亦儿不禁怒颜赤耳无言以对,随后忿忿地绕开他离去。元景衍抿嘴笑着跟上风亦儿的步伐,到了马车旁,江青初正将黄雚草取出。 风亦儿上前接过药草,“我来吧。”她将黄雚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然后转过头去将药草吐进锦帕之中,她对陆兮月说道:“你别嫌弃,忍着点。” 而后风亦儿将药末覆盖在陆兮月的伤口上,陆兮月咬着嘴唇哼痛着,风亦儿将自己裙间衿丝用力扯下,轻轻绑在了她的小腿上。 元景衍在一旁看得有趣十足,江青初惊讶笑道:“没想到风姑娘竟会医术,连这样的法子都有。” 风亦儿有些腼腆回道:“不过是个应急的老法子罢了,没有研具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陆知知和元慕弦也回来了,陆知知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在那边听见了兮月的声音,过去时又没人了。” 江青初说道:“元二公子他们方才碰到了噬魂蚁,兮月姑娘不小心被咬到了。” “什么!”陆知知看到了陆兮月的伤口处,惊恐地跑到她身边。 风亦儿安抚着她:“已经给她上过药了,幸好只有一处伤,等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陆兮月忍着痛一字一句说:“姐姐,不必担心,兮月没事。” 陆知知面露担忧地看着她:“好,你快别说话了,这几天就不要下车走动了,好好养伤。” 陆兮月缓缓点点头,随后江青初向他们说着:“那今晚大家就在马车内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呢。”。 平和的夜晚被突来的变故打断,伴随着轻柔的风声,万物入睡,而马车内有着几个不眠之人,夜,再次平静起来…… 第八章 得护魄石 奔波七日之后,风亦儿一行人终于到了瀛洲,这瀛洲虽不如洛安城那般繁华,却是依山傍水飘然出尘,也不失为一处好地方。此时他们正在无忘山下一处客栈停歇,客栈门庭若市,而大部分都是前来听学的。 元家兄弟房里,元慕弦正打坐着,元景衍无聊用手指地玩弄着茶杯,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兄长,我出去一下。”元慕弦问道:“何事?” 元景衍笑着:“明日不是就要上无忘山了嘛,我想去买些用物,怕以后没什么机会能下山。” 元慕弦淡淡说道:“不可饮酒。” “怎么会呢,我一会儿就回来!”元景衍急摆着手后便跑了出去,元慕弦看着门外无奈地摇头。 走出客栈的元景衍偷笑着自言自语:“等上了无忘山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喝上酒呢,今日一定要喝个够!”随后他闲逛着找到了远处的一家酒馆,要了几壶酒吃了好一会儿后,才去店铺里买了用件物什。 他抱着东西正准备回去时,忽然看见江青初走在他前面,正想叫住他却见他进了一条小巷里,元景衍不禁有些好奇地跟了上去,然后悄声躲在了一处转角墙后面。 只见江青初站在里面,而他对面有一位紫衣女子,那女子目光深邃,面貌同风亦儿一般清丽,但风亦儿更为淡雅温和,而她多了几分冰冷和犀利。 元景衍藏着身体仔细听着里面,像是认识在商量着什么,他聚精会神地无奈距离太远,模模糊糊间只听到了江青初淡漠地对那女子说道:“卫颜,此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必再说了。” 那女子蹙额颦眉,低头不言随后离去,元景衍见状也立刻转身离去。回到客栈房里的元景衍,将东西放在桌上,元慕弦见他神色不对便问:“怎么了?” 元景衍缓缓坐下:“我方才看见江青初了,他和一个陌生女子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吗?许是碰见了认识的熟人吧。”元慕弦说着,元景衍却眼含凌厉思索着,不禁心生怀疑。 翌日 风亦儿众人收拾后离开了客栈,终于到了无忘山下,见那无忘山壁立千仞、扪参历井,仅一条云梯连接着,好不威严。 各界的学子拥堵在山门口,来之前都被告知要在辰初时候在此地,大家相互窃窃私语着,陆知知则面如土色地说道:“这无忘山怎么上去都这么难啊?” 众人正为难间,忽而从山门口走出了一位十分秀气的白衣青叶纹男子,看这着装应是无忘山的弟子,他向大家作揖道:“各位,左术师说了,这上山之路是对各位的一重考验,石阶是无忘山唯一的路,而上面的某一处放置了一块玉珏,在禁止使用术法下,谁若能先找到它便可得到一样惊世法宝。” “惊世法宝?什么东西?” “这左令术师真是奇怪,好端端地弄什么考验,难怪都说他是个老顽头。” 无忘山有五位术师,各术师均有自家门下的弟子,其中一位花甲之年的便是修界的左令,另外四位中年者各是苍界白念、幻界千叶鸢、幽界孟封,荒界净于眠。凡是术境至阳境者便有术宗之称,是为上等高手,而这五位术宗纵是术境最低的孟封却也在中阳境。 那弟子继续说道:“请各位做好准备,现在便可开始。” 刚说完话后,众人立即向山上跑去,元景衍对着元慕弦眉飞色舞着:“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嘛,兄长,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陆知知赶紧拉起风亦儿跑上石梯,江青初也紧跟上去,一瞬间山下的人都陆续挤进山中。大家一边走着一边环顾着四周,没过多久便有部分人开始气力不足。 陆知知也四肢酸痛起来:“这无忘山不仅看着陡峭,爬起来也真是费力啊,才第一天就这么折磨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咱们还有命回洛安城吗。” 风亦儿本就体质较弱,这一折腾可是不行了,陆知知见她如此一拍脑门:“哎呀你瞧我,竟然忘了你的身子不好。” 风亦儿停在石阶一旁捂着胸口:“没事,你们先去找吧。” “那怎么行,我得陪着你”陆知知说着又向一旁的江青初说道:“你自己先去吧,我和亦儿一起就行。” 江青初犹豫着:“这……” 风亦儿微微喘气:“江公子,你先走吧,别因为我耽误了,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江青初听后只得接受而后离去:“好吧,那你们小心点。” 陆知知苦楚不已,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亦儿,我们休息一会再继续走吧。”风亦儿缓缓点点头,也坐了下来。 此时半山腰上,元景衍躺在一处石壁上抛玩着手里的白玉珏,那石壁在一颗茂树旁被许多树枝遮掩着,不仔细看还根本看不见这里有人。只听他嗤之以鼻说着:“还以为是个什么艰难的事呢,这么轻易就被我找到了,真是无趣。” 站在树外的元慕弦问道:“你不上去?” “兄长,这东西都被我找到了,急什么,且让我在这休息休息。”说着元景衍将玉珏放在衣服上,眼睛闭了起来。元慕弦莫可奈何摇摇头,独自又朝山上走去。 片晌后,元景衍还在闭目修神中,忽然听见下方传来风亦儿和陆知知的声音,他两眼一睁,看向她们。 风亦儿正四处环顾着,陆知知手拿木棒戳着边上的泥土:“亦儿,那玉珏肯定已经被人找到了,我们寻了这一路也不见踪迹。” 她在找玉珏?元景衍咧嘴一笑,而后轻轻从石壁上跃下躲在后面,将那玉珏放在外面,吹了一声似鸟鸣般的哨声,而后悄然离去。 风亦儿一听那鸟鸣声,转身看向那石壁处,缓缓走过去看见了那地上的玉珏,她走进树丛里将玉珏捡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周围心里只觉有些怪异。 无忘山顶,一处白墙黑瓦有些庄严挑高的大门,空旷无际的平地中,熙熙攘攘地站了一百多来人,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此时从门内走出了方才山下的那位弟子,他朝大家问道:“请问何人找到了那玉珏?” 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人回答,元景衍看着身后的石梯口,那弟子又问了一遍:“请问是哪位找到了玉珏?”场上依旧无人回应,弟子正要转身进门时,突然从众人身后传来了陆知知的声音:“是风亦儿!” 元景衍闻声后低眼一笑,只见陆知知拉着风亦儿急步走到那弟子跟前,陆知知笑道:“是她找到了,你看,可是此物?”陆知知将手里的玉珏交给那人,弟子拿起看了一眼后说道:“正是。” 众人聒噪起来,那弟子抬手对着风亦儿说道:“姑娘请随我来吧。” 风亦儿忖量着看了一眼陆知知,而后随着弟子进入门内,陆知知满心欢喜看着风亦儿进去。 风亦儿走过一条文石青黛小路,两边临湖水榭连着红廊黑柱,十分清幽宁静,他们走到一处房门前,只见里面坐着一白发老翁面孔和蔼,低头皱着眉头手扶着胡须,盯着长桌上的棋子陷入沉思。那弟子进门向他作揖道:“左术师,人到了。” 风亦儿俯身:“拜见左术师。” 左令缓慢地抬起头来,看着风亦儿乐呵笑道:“哦,来了,你快过来。” 风亦儿不知所谓向他走去,左令又说道:“来,你快坐下,看看这盘棋该如何下啊?” 风亦儿犹豫着后才徐徐坐在桌旁,她原是会下棋的,常年在家中这些书棋倒也是熟络,她看着那盘棋,开始思量起来,不一会她说道:“这棋已经走死了。” “死了?”左令惊讶着有些不明。 风亦儿点头:“黑白棋各占领地,不分上下,再怎么走也破不了的。” “是吗”左令遗憾地摇着头:“真是可惜了……” “不过,若是上一轮白棋走到这儿,黑棋就只能接在下方,那么白棋就可以全部吃死黑棋了。”风亦儿突然将手指到棋盘上说道。 左令将刚才自己下的白棋移到她说的地方,棋盘果然活了!只见白棋四处包围着黑棋,毫无缝隙让它可逃,只一颗棋子便扭转了乾坤。左令又摸着自己的胡子欣赏地看着风亦儿:“姑娘是为何人啊?” 风亦儿立即起身说道:“学生是修界洛安城之人,风亦儿。” 左令欣慰笑着:“好,便是你找到了玉珏吧。” 风亦儿思量着,而后向左令顿首道:“实不相瞒,其实那玉珏是学生无意之中捡到的。” 左令一惑:“哦?这旁人捡到也就罢了,为何你还要告诉我呢?” 风亦儿继续说道:“学生不敢欺瞒术师,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瞒着终有一日也会失去的。” 左令豁朗一笑:“哈哈哈,你这丫头,不错。”随后他从云袖中取出了一块晶莹剔透、光璞无暇的金色玉石,他托起风亦儿的手将玉石交给她:“这便是那惊世法宝了。” 风亦儿一愣呆住:“术师……” 左令摇着手摆摆衣袖:“诶,无妨,就算是你捡到的,那也是你的运气啊,方才我那弟子也询问过了,不是只有你一人出来了吗,那这法宝自然便就是你的了。” 风亦儿不知所措,看着那玉石她却不知是为何物,左令又说道:“此乃护魄石,你只记住随身携带便可。” 护魄石?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风亦儿想着而后鞠身道:“那,便谢过术师了。” “诶,不必拘礼。”左令笑得憨状可掬如小孩子一般,“哦对了,那群孩子怕是等的急了,”左令对那弟子说道:“付生啊,你先带着风姑娘和那些孩子去安排他们的住所吧,等明日再让他们去给各位长辈问安吧。” 付生言道:“是” 而后付生将众人都带至了偏房,要说这无忘山还真是大,这无忘山弟子加上新来的学子们也有两百多人了,竟然每人都有独房,风亦儿他们几人离得都不算远,而房间虽不比自家的宽敞却也清雅别致。。 风亦儿拿出方才的护魄石仔细瞧了瞧,还是没能想起有在何处见过,而后仍是疑惑着将玉石放入了伏尘袋中。 第九章 言论术堂 风亦儿拿出方才的凝魄石仔细瞧了瞧,还是没能想起这东西是什么来头,看过的策籍里也并未有提及过。 此刻陆知知找到了风亦儿的房间正进门坐下:“亦儿,你在这里呀。”她看见风亦儿手中的玉石问道:“咦,这是什么?” 风亦儿将玉石递给她看:“是左令术师给的那个法宝。”陆知知不可置信道:“啊?就,就一块石头啊?这是什么法宝啊。” 风亦儿也摇摇头:“我也从未见过,凝魄石……” 陆知知疑惑着:“这左令术师不会是故意找了个由头逗大家玩吧?”风亦儿困惑着,门外传来一女弟子的声音:“学服已经放在各位的寝床上了,请大家换好后前去术堂。” 陆知知放下凝魄石:“亦儿,那我先回房了。”风亦儿点点头后将凝魄石放入了伏尘袋中。 两路人身着白衣从厢房出来后汇合着去往术堂,这术堂就是各学子受训习识的地方了,到那儿后只见头顶上的黑檀木牌匾用白漆印刻着“术堂”二字,屋内窗明几净十分宽阔,除过道外两边整齐地摆放着学桌,堂上正坐五人,不同学子的白衣青叶纹络,他们袭着青衣白叶锦服,而中间那人正是左令。 众人立至道中,付止站出来对那五人依次抬手微移道:“这位是苍界净于眠术师、幻界千叶鸢术师、修界左令术师、荒界孟封术师,清界白念术师。”五位术师一一向众人致意,随后大家齐声行礼:“见过五位术师”。 风亦儿仔细一看,那最左边的净于眠眉眼温纯却不失威严,唇角带笑又十分稳重;再往右看那千叶鸢嫩秀靥艳,口如朱丹,虽至中年一颦一笑仍动人心魂;孟封则身躯凛凛,一双眼炙射寒星,甚是不凡;而最后那白念长得秀雅绝俗,有一股轻灵之气,气若幽兰,风亦儿竟觉此人有些莫名的亲近。 左令忽而起身说道:“以后每位术师便会为你们轮流讲学,不过今年人数众多,就分为两批次一日一组,大家稍后便自行分组吧。”随后又指着付止:“这是老朽的弟子名为付止,以后他就是负责照顾你们的师兄了,有何不懂不明的便可问他。” 众人看了一眼付止又回道:“是。” 左令背手笑道:“好了,大家先去用过昼食,日昳再开始授课吧。” 随后大家相继退下,付止将他们带至了后院一处:“请大家选择左右站向分组,一组不可过五十人。” 众人相视而看开始分组起来,陆知知赶紧拉着风亦儿和陆兮月选择了右边,江青初刚巧站在那里也并未移动,元景衍瞧着风亦儿的方向,拉着元慕弦也去了右边。 分组结束后,只听付止又说道:“好,以后请大家记住自己的组名,左边的是为日组,右边的是为月组,稍后便是月组的师弟妹们先去听学吧,明日交替便可。” 众人应声后去往术堂后的食房,食房里都是以小叶紫檀料为成的六仙桌。风亦儿和陆知知姐妹正对坐着用食,不远处元景衍看见风亦儿后,两眼一弯走到风亦儿旁边坐下,陆兮月见他后又低头羞怯着。 元景衍手抵在桌上扶着头:“风亦儿,那老头给了你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我瞧瞧。” 风亦儿埋着头不看他:“在寝房里。”陆知知撇嘴对元景衍说道:“元二公子,你快别提那个法宝了,根本就是一块破石头。” “哦?”元景衍瞟向风亦儿:“那你岂不是不开心?” 风亦儿淡淡说着:“不论何物既是术师赠予的,自然欣喜。” 元景衍溢着满足的神情:“哦,你开心就好。”风亦儿手中一顿不理会他,元景衍笑着自顾自地又离去了。 陆知知纳闷地看着元景衍的背影:“这元二公子真是奇怪,他……”语塞间又突然对风亦儿吃惊道:“他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陆兮月身体微微一怔,缓缓抬头盯着风亦儿,风亦儿肃然道:“你又胡说了。” 陆知知泄劲后又侥幸着:“那元二公子向来风流浪荡,肯定勾搭过不少女子,亦儿你可千万别理他!” 风亦儿苦笑着点点头:“好。” 陆兮月附和她们笑着又继续低头吃饭,眼神中却是在思索什么。 食毕后已至末时一刻,风亦儿他们又回到了术堂入坐进学桌,等候着术师的到来,一刻后,只见那清界的白念款款入堂而来。 白念轻挥袖摆缓缓坐在了堂上:“今日是第一堂学,我就先不授课了,问大家一个问题,看你们能否答得上来?”众人聚神,她接着说道:“若遇一术法恶化入魔之人,不受驯服,该当如何呢?” 闻言后大家纷纷思考起来,一女子突然起身回答:“先以术攻之但留其性命,再加之感化。” 元景衍闻言一笑,周围众人说道:“白术师都说了,此人入魔不受驯服,就算你用这样的方法也是行不通的。” 那女子低头琢磨着又坐下了,此时又一男子起身傲慢道:“既然不受驯服,那只能将他杀了。” 白念轻而一笑不语,那人又怏怏坐下。这下许久未有人再回答,而后又一男子未起身懒漫道:“以符镇之,将其带回,究其恶化之因。”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表示赞可,元景衍却在一旁摇摇头,风亦儿也似有不认同之意,白念瞧见她后眼神微微一闪:“这位姑娘可是有其他见解,但说无妨。” 风亦儿渐渐起身道:“学生认为,此法虽可行,但人已恶化,恐不能轻易回正道。”她坚毅了眼神看向白念:“不如破其术元,脱胎换骨,即可敛回心性变回常人。” 众人一惊,白念诧异的目光愣住,这种方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见,看着堂下的女子,明明只一柔弱之身…… “这,这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破元是何等痛苦啊!” “经那一遭人还有得活吗?” 术者之所以能破得了生境成为术者,正是因为他们体内有术元的存在,元可再生,只不过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就像骨头从已经定型的身体里继续长出来,锥心刺骨难以忍受,千圣大陆以前有人经历过这一过程,后来实在无法忍受生元的痛苦竟活生生将自己烧死了,正因如此大家才这般恐惧。 元景衍不禁也有些震惊,确是从未听过有人会想的这样绝,还是从一女子嘴里冒出,随后他又哭笑不得,这丫头,倒是个胆子大有主见的人。 堂上那白念沉重地吸气一声:“你可知,这方法若稍有差池,那人是会死的。”。 风亦儿平静道:“这是最快最能起效的方法,” 第十章 无忘山已过半月有余,这段时间内学子们也算摸透了各位术师的习性和心性。 这净于眠温和纯良,是个儒雅之人,哪怕学生们在堂上喧闹,他也是轻声待人不怒丝毫;千叶鸢十分柔媚体贴,堂下都会与大家玩到一处去,有着韶龄女子的俏丽可人;而孟迟为人古板很是苛刻,且总是不通情理,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他为难。 白念则不轻怒却也严厉,淑德隽逸字字珠玑,听她讲学都不苟言笑;至于左令,他常给大家讲些学外妙闻,那说起来是绘声绘色口若悬河,十足的老顽童。 无忘山的听学虽有劳累却也不算乏味,风亦儿他们除了施觅也还结识了其他两人,有之前答那“以符镇之”的男子名肖段离,是幻界之人,行为举止和江青初如出一辙,其次就是…卫颜,令元景衍很不解的是此人与江青初的关系…… 这日初晨,原本不是风亦儿这组听学的一天,却被急传去了术堂。堂上五位术师齐坐着,气氛有些怪异。付止言道:“人都到齐了”,左令点头向众人说道:“今日把大家都叫来是有一要事与你们相商。” 随后左令眼光一沉,“我们刚得知山下突然出现了邪妖作祟,水丘镇的百姓已困扰多日,求助无忘山能派人去帮他们除害,我们思量后决定让你们之中选十五人下山前去。” 左令又道:“之所以如此,是想着你们听学已近足月,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历练历练,也好学以致用。”随后大家有些愣神回道:“谨遵指令。” “好,若是有自愿的现在可先站出。”众人相看着,随后人群中的元景衍小声对元慕弦说道:“兄长,这么有意思的事你我不得去瞧瞧?”没等元慕弦开口,他便一边举着自己的手,另一边又举起元慕弦的手,恣意盎然地走了出来:“我们我们!” 左令看着他们抚须一笑,随后只见风亦儿也缓缓走了出来,陆知知瞧她动着便跟了上去,而那陆兮月又跟着陆知知,三人就这样站到了元景衍他们身旁。 元景衍对风亦儿笑探:“你莫非是舍不得我才出来的吧?”风亦儿面无表情并不看他:“元二公子怎么每次都想得这般多,该学着好好看清别人的意思。” 元景衍闻言也不怒不恼,反而盯着她笑得更加放肆。 随后施觅、肖断离、江青初,卫颜也走了出来,一时间已经有了九人,而后之前那名傲气的男子梁拓和另外五人也相继站出。 左令见此欣慰不已:“好,甚好,你们十五人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出发下山吧。” 大家应声后五位术师一同离去,廊间孟迟似有顾虑同左令说道:“让一群小孩儿去真的没有问题吗,毕竟他们的经验不足,万一那邪妖不好对付……” 左令抬手:“你且放心,这群孩子不可小瞧,足足十五人对付那邪妖绰有余裕,倘若遇上难题也该是让他们好好学到的。” 孟迟忖量后缓缓道好,走在后面的白念神色沉思,应该会没事吧…… 一夜安稳的睡眠之后,风亦儿十五人便下山前往水丘镇,向西走了近一个时辰后,隐隐约约看见了前方一处泥墙木柱,门上刻着潦草“水丘镇”的字迹,明是白日那周围却冒着冷气,而门下有三人正焦灼地来回踏步。 “来了来了,村长!他们来了!”一中年男指着风亦儿他们激越喊道,那被叫的老人略微弓背眯着眼看向那边,瞧着人影越来越近,一旁的年轻女子搀扶着他,老人急促着却又只能一步步蹒跚地往前走,俯身说道:“给各位术师们见礼了。” 元景衍赶紧上前扶起他:“老人家快快请起,您这不是折煞我们了吗。” 那中年男子对元景衍说道:“你们可算来了,这下村子有救了,还请各位先进屋休息。” 随后众人跟着老人进入屋中,年轻女子为他们一一倒茶,那梁拓急问道:“你们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老人开始有些激动微喘着,那女子轻抚着他的后背,风亦儿见状:“老人家您慢慢道来。” 老人的眼角湿润着:“那是三日之前的一个深夜,我那大儿子早上便去了后山砍柴,原本该照着平日的时辰回来的,可都过亥时了还不见人影,我便让陈生陪我前去找找,谁曾想……”老人说到这儿抽噎着难过不已。 那中年男子陈生神情恍惚地接着说道:“我们到那儿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之后,竟,竟然在一草坑中发现了一具尸体。”陈生沉咽了口气:“那尸体被撕裂得不成人形,手和腿都被咬碎了,血肉模糊,只,只剩了一颗头颅还睁着眼睛,就是村长的儿子……” 众人惊愕,陆兮月和几个女子均捂着胸口泛起一阵恶心,老人掩面而泣堕泪着,那年轻女子抽咽道:“原以为哥哥是被什么凶猛动物杀死的,可第二日晚上就在村子里又死了一人,若是动物定是不会到村子里来的,果不其然接着又死了三人,全都是一样的惨死。” 元景衍惜叹着摇摇头:“真是可怜啊。” 老人抹泪说道:“所以我们便想着寻求无忘山的帮助,这样的东西我们一介平民是根本无法对付的。” 风亦儿脑海中过着自己看过的书籍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邪物……” 江青初对老人说道:“请你们放心,我们既然来了绝不会再让那东西继续作祟。” “实在是多谢你们了”老人起身低头,而后又说道:“先让我女儿小茵带大家到后面去吧,这屋子是村里最好的房间足够,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 众人跟着小茵去到后面,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有着七八间屋子,风亦儿和陆知知坐进一间房里。 陆知知叹声回想着刚才的描述,“这怪物好生吓人啊,亦儿,你心里可知一二?” 风亦儿也是迷惑:“我也不知,只能碰上了再看吧。” 陆知知敛着神情似严肃说道:“今晚我们去寻那东西,你可得跟紧我点,我来保护你!” 风亦儿不禁慰藉道:“好,我一定寸步不离。” 夜色很快侵来,一片浓重的黑影降在村庄中,如同沉入冰冷黑暗的深渊,风吹到地上发出沙沙之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蹑手蹑脚地靠近,令人不由恐惧。 众人已经各组分散在村庄四周,一有动静便以术气为焰通知大家, 自降魔一战已十六年。 就在当年赵皇云信身故之地,封妖阵法之上,人们为了纪念修建了一座祠堂,名曰:龙祠。 龙祠当中不只供奉了云信,也包括其余三皇和所有在当年降魔一战中身陨的凡人,而且云信的遗诏之中提到将降魔剑置于他身故之地可镇穷奇。于是龙祠正中云信的雕像手中又多了一把剑,一把染过大妖穷奇之血的降魔利器。 令人惊讶的是,降魔剑置于龙祠之中十六年,这十六年中龙祠并未有一名守卫驻扎,但是降魔剑安然无恙,镇国利器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但是却无人动心,这确实令人称奇。或许是因为云信英魂未远吧,又或者是因为十六年前的大战确实给中州大地上的人们留下太多太多的伤痛。 穷奇妖血侵染的那条江河至今连水草没有再长出来过,诸王大战打塌的山峰只要登高一望就能看见,“云信!降魔!”楚王的大吼至今还会在某些人的睡梦中出现,不经意间泪水就出了眼眶。云信留下遗言说降魔剑镇压穷奇,他们就肯定会相信,而且不会允许任何人去打这降魔剑的主意,因为十多年前的往事实在太过惨痛,没有人愿意再去经历一次。中州诸国已经无法承受那样一次伤痛了。 而为了长远的未来都不再承受这种伤痛,四大驱魔王朝皇室遵四皇遗命,他们在龙祠的外围同样是以在封妖地之上又加盖了许多的房舍。这些房舍却并不属于皇室,而归于一个特殊的组织,一个整个中州都敬若神明的组织--降魔院。 降魔院是四皇遗命之中都提到的东西,最先由云信提出,而因为穷奇最终被封印在赵国皇都康州,所以四大驱魔王朝的皇族宗室也就合力把降魔院建立在了龙祠之外,这是一座书院,但是这里不教历史不教礼仪,在这里面进修的弟子只能学到一种东西--乱世降魔之术。 驱魔之术只是诸国皇室代代相传的秘术,也正是因为这驱魔秘术的原因,他们才被尊为皇。但是自穷奇出世与中州大地之上大开杀戒之后四皇才发现,只靠皇族的驱魔之术远远不够。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平民葬身于穷奇之口,但是自己无能为力。。 于是他们在去诛杀穷奇之前就写好了遗诏,无论自己成功与否皇族中的降魔秘术都必须穿下去,而且不能只传皇族,不能只传男婴。很可惜的是他们最终都没能回来,全都于降魔一役之中牺牲 第十一章 复降邪妖 “亦儿!”“景衍!” “风姑娘!”“卫二公子!” 陆知知和卫慕弦一路人的声音从深坑之上徐徐传入,知知?风亦儿仔细侧耳倾听后起身向外面叫道:“知知我在这儿!” 陆知知听见她的声音立即朝那隐隐绰绰的方向而去,看见斜坡下有处漫着光的黑洞。众人急忙过去向下一探,“亦儿!”陆知知正心焦之时又见那卫景衍也在里面,“卫二公子?” 卫慕弦见他手臂上缠着碎衣切心问道:“景衍,你受伤了?” 卫景衍扶着泥墙缓缓起身,云淡风轻地翛然道:“兄长放心,小伤而已。” 随后卫慕弦拂袖闪过一道白光,那缕心索便飞入猎坑下,将风亦儿缠绕着拉了出去,陆知知见缕心索愣怔看着卫慕弦,输给他术礼没想到他真留着了…… 缕心索才将风亦儿送上去,卫景衍便左脚轻轻一蹬从里面上来了,风亦儿见他脸色一青,他明明可以上来!卫景衍忽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朝她微微一笑窘态地别过头去。 “亦儿你没事吧?”陆知知转着风亦儿上下检查,瞧并无伤处才放松叹息:“你们怎么会一起掉进这里面啊?” 风亦儿收回怒气和炙目,转头对她轻声说道:“我方才碰上了那邪妖,是卫二公子救了我,不小心掉进去了。” “你啊,幸亏没事,还说寸步不离呢,差点就受伤了。”陆知知故意板着脸生气。 “好我错了”风亦儿连笑着赔礼道歉,而后又问回道:“对了,你们可见着那邪妖了?”陆知知惋惜摇摇头:“让它给跑了。” 一旁江青初站出对他们说道:“此地危险,我们还是先赶紧回去商量对策吧。” 众人回到水丘镇后便在厅内商议起来,各是愁容满面,那常染说道:“这怪物不好对付,我们那么多人也追不上它,恐要想一个万全之法。” 施觅听后微微点头:“确实,从未见过如此可怕之物,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 风亦儿眉心紧蹙,忽而淡淡说道:“埋伏,让它自投罗网。” 众人疑惑望她,江青初问道:“如何埋伏呢?” “术阵,太元符,看那邪物应该是藏于后山之中的,既然它那么喜欢吃人,那我们就让它吃,先引它入术阵再以符咒炼化。”风亦儿继续说道:“不过……需要一个引它出来的人。” 大家似是认可了这个方法而后一女子站出来:“我去!”她眼间媚气却不娇柔,坚定地透出凛然,带着一丝英气。 身后常染说道:“时姑娘前去怕不稳妥。”时千鸢转身对他凌厉:“怎么,看不起女子?” 常染立即起身行礼:“常染并非此意,只是怕会有危险。” “我去吧”一男子出身,他皮肤微微古铜黝黑,轮廓分明浓眉扬起,胸脯横阔有万夫莫敌的威风。江青初见他后道:“嗯,若是肖公子确实更为稳妥。” 时千鸢环胸看肖断离略有不爽坐下,肖断离木然也并没有回应她的目光。风亦儿又说道:“那便先如此定下,我们还要再仔细分说下大家的任务……” 夜和日相继过去,又一次夜幕来临,水丘镇的后山仍是弥漫着飘忽不定的迷雾,安静地仿佛没有生灵涉足此地,悬洞之中一恐怖可骇的东西正伺机而动。 肖断离只身一人走在阴廊小道,四周的粗壮桉树上各散散掩着几人,大家目光如聚盯着下面,无生寂静之时,突然从肖断离身后传来些许动静,他按耐住继续走着,只听那声音愈来愈大,随后肖断离从容不迫地倾身一侧,那邪妖扑空向前面现身出来。 “摆术阵!”肖断离朝树上一吼,顷刻间一行人“唰唰”而下将那邪物围住,它早已进入了陷阱之中,大家双手二指扶腕、抬立,只见地面抖动着渐渐露出红色符纹,一个巨大的术阵将邪妖困住。 它见自己被封开始强烈撞击,令术阵的外气墙波动起来,陆知知被震裂倒地,只见一处术阵有了缺口,一旁的风亦儿也快支撑不住,众人惊道不好,卫景衍向身边的江青初说道:“你顶着!”江青初会意点头顶住两个位置,随后卫景衍飞至风亦儿身边将那处缺口抵上,“太元符!” 众人指间散气而出夹着一朱砂黄符飞向邪妖,贴至它的身体将它全部围住,随即他们开始齐念禁咒,那邪妖面部狰狞对天惨鸣一声,眼珠已经血红仿佛要爆出来,在术阵中挣扎不已。 它尖锐刺耳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痛吟一般令人承受不住,而后“砰”地一声,只见那邪妖被撕裂化做一团乌烟,留下了遍地的浓黑碎渣。 大家看着那碎渣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长呼一口气道:“终于,死了……” 这次除祟虽惊心动魄,好在总算解决了,水丘镇的村民谢过他们后又送了许多礼,报酬没收倒是拿了不少好吃的,特别是陆知知和卫景衍,第三日风亦儿他们便离去回无忘山。 晌午时他们正至无忘山上,门口却无平日驻守的弟子,大家稍觉疑惑进入客屋内,只见房内众人正眉根紧皱,青筋怒起,就连平日和蔼的左令和笑颜的眉叶秋也此时也面色愤怒,气氛十分怪异。 向众术师行礼后,左令微抬苍目:“回来了啊,都没事吧那邪祟可除去了?” “回术师,学生们并无大碍,已将其灭除了。”江青初回着又缓缓问道:“不知,发生何事了?” 众人均有口难言,左令怫郁道:“无忘山被人暗杀了几名弟子…” “什么?”风亦儿他们惊愕至极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左令胡须抖擞,眼睛似是想起那番景象愤怒惋惜着,付止对风亦儿他们道来:“今日有几位师弟并未去术堂听学,便派人去他们寝屋内查看,竟然被割喉残杀了,估计是天未亮时趁人熟睡动的手…” 元景衍怒道:“怎么会这样,是何人干的!” 付止摇摇头:“不知,房里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此人用利刃杀人却不用术法,定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门路出处。” 屋内再次陷入沉思,左令缓缓对学子们言道:“无忘山已经不再安稳了,今年的听学就先到此,你们择日便回家去吧。” 众人低头回是后左令便让他们下去,他对付止正言道:“吩咐下去,布置结界,无忘山弟子均严阵以待!” 孟迟砸桌怒道:“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我定拔了他的皮!” 左令叹息摇头,这术界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回偏房的一路上大家众说纷纭,陆知知也说着:“这无忘山怎会突然被人袭击?到底是何奸乱之辈,竟然敢伸手到了这里!真是令人作寒…” “如今我们也无从得知,只能先回洛安城了。”风亦儿颦蹙,无忘山是术界名门之地,是什么人会在这里动手,且还是在几位境高的术师眼皮下杀了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风亦儿刚回到寝屋内后,屋外便有敲门声传来,她开门一看竟是白念,“白术师?” 白念笑道:“我可以进去吗?”风亦儿赶紧侧身让白念进入,她们坐下后,白念说道:“你们就要走了,我瞧你平日身子不好,一直想来给你看看,你别嫌我多事,可让我把把脉?” 风亦儿不禁心生暖意:“怎会?学生先行谢过术师。”她伸出右手,白念扶腕探息,她微皱眉头,这脉象好生奇怪,常人有命脉和气脉,这丫头为何多了一不明之脉横穿着命脉和气脉。 白念问道:“你可是一直未曾升过术境了?” 风亦儿愣住道:“白术师不愧是请族人,学生自从六岁后便再未升一境。”这清族人擅习医术,医治之能各界皆知。 白念不免惊讶:“你六岁时便破生境?” 风亦儿汗颜低头:“学生羞愧,虽如此至今却仍在中生境。” 白念离去手微微思索着,风亦儿说道:“术师不妨直说” “你的脉象是正常的,只不过多了一脉,至于这一脉是什么我却也不知,应该就是它的原因堵塞了你的术气,才会一直不得升。” 风亦儿怅然,白念又道:“你也不必着急,我先给你开个调理的方子,你每日服用应许能助你聚气,你年纪尚小,以后的机会还很多。” 风亦儿点点头谢道:“学生确是一直这样,家父也曾寻过不少药物,已经习惯了。” 白念想着:“你的父亲是何人?” “学生洛安城人,家父风莫寒” 白念身体怔住两眼诧异,缓缓问道:“风莫寒?” 风亦儿点点头,白念吸气又问:“你今年芳龄几许了?” “十五” 白念愣得越发紧绷,风亦儿不明看着她:“白术师?” 白念缓神过来:“哦,好,好。” 风亦儿起身行礼道:“谢过术师前来为学生搭脉。” 白念将立即她扶起:“不必如此,我原见你就是个乖巧丫头,不知我可唤你亦儿?” “好啊”风亦儿点点头,从未见过娘亲的她只觉白念越发亲近。 “好,那你先歇着吧,等回头写了方子我再给你送来。” 风亦儿行礼:“有劳白术师了” 风亦儿笑着送白念出门而后再次坐下,想着方才术师说她的脉气一事,怎么会多一脉呢,风亦儿不解。。 离去房门的白念踉踉跄跄扶着木柱,亦儿,是她的亦儿,这是老天要再次降福于她吗,没想到她此生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女儿,回忆不禁漫上心头…… 第十二章 忆恋往昔 千圣大陆四百九十六年清族莞城 暖日当空的清香雅院内,一碧玉年华女子正将手中的药材放入瓦罐中,她白瓷的小脸在阳光的映射下浮着细腻透明的光。 “阿念,药可配好了?”一言带慈善眼间凛然的妇人在院中朝她问道。 “娘”白念侧身微倾回道:“这副药已经煎了有些时辰,应是快好了。” 每代医女降生都会带着鸢尾的胎记,清族人哪家要是出过一次医女都是无上的荣耀,医女自幼便承袭着清族圣责,天赋异禀无师自通,想当年大乱清族的医女拯救了多少世人,如今也一直为百姓们解决着疑难杂症,可谓是在世佛陀。 娄氏明意点头后,几个小厮急冲冲跑入院内喘息喊着:“夫人,小姐,不好了……” 娄姑严穆道:“怎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二位快去前院看看吧!” 白念和娄姑急忙走向前屋,只见前院里木担上躺着一名伤者,衣襟破烂不堪,血痕暴露出来,一看便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白念肃问:“怎么回事?” 其中一小厮回道:“我们正在药山上采药,突然看见这人昏迷在了地上便抬了回来,估摸着是被什么人伤的,而且他好像并非清族人。” 娄姑眉眼不快,“你们随便在外面找个医馆就成了,将这男子带回来作何。” 几个人面面相觑紧张说道:“他的伤势太过严重了,一般的医馆怕是送去了也救不活了”小厮又试探看着白念,“恐只有小姐能有办法……” 白念看了看木担上的伤者,对娄氏行万福礼:“娘,毕竟人命关天,不如先将他放入药房偏屋吧?” 娄氏见她怜心已至,便无奈对小厮安排道:“也罢,先放进去吧。” 随后小厮们将那人抬入了后院偏房里,白念仔细查看着伤势,心里想着会用上的药材,这人伤势甚重,胸口处和手上都是伤口,对方下手狠厉定是生了杀意的。 人长得倒是十分俊气,已经昏迷了眉头却还苦皱着,这人……受了这样的伤还能够坚持活下来,白念不禁对他有些敬佩起来。 夜至后,男子费力地睁开了双眼,他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缓缓起身,见桌上的茶壶嘴唇干涩着想下地而走,白念刚好从屋外进来,一见他急忙过去扶住,“别动,你伤势严重又刚上完药,可不能起身。” 男子看了看自己不解道:“姑娘……我这是在何处?” 白念将茶杯倒好了水给他,“你受了重伤,是我家小厮将你带回来的。” 他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他原本和一些世家子弟们来这莞城闲游,几日前他在街上为一人打抱不平出手相助后,不料却被那些欺凌之人不满而埋伏袭击,不知使了什么毒药给他,逃至一处深山之中后,被那毒粉末侵蚀迷晕了过去。男子抱拳道:“在下风莫岚,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白念倏尔笑道:“你也不必谢我,医者救人乃是本分,你可且先在此处养伤,等大好时再做打算吧。” “好……”风莫岚微微点头。 半月后 风莫岚的伤势好了许多,白念熟练地为他备着药,风莫岚有些憨涩说道:“白姑娘,我想出去散散心,可对此地不熟,能否将可去之地告知一二?” “如今你伤势见好,是该多走走”白念想着笑道:“我倒是有一处好地方。” 不远药山旁的低崖下有一处深幽之地,放眼望去山花锦簇烂漫,百花涌现,繁花拥簇在没过膝盖的青草中,清香一阵阵飘荡着让人沉醉舒缓。风莫岚叹道:“此处真乃仙境啊!” 白念欣然一笑,在前面俯身坐下拂过花:“我叫它念忧谷,我每每忧虑时都会到这里来,闻着这些花香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风莫岚也跟着她齐身坐下,看着远处的茂山翠木,他忽而垂眼失望,“再过几日我的伤就全好了,应该就要走了吧,说来还没好好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白念闻声也似有低落道:“都是我该做的。” 风莫岚瞥眼看她试探地缓缓说道:“你,可想我走。” 白念顿身不语,风莫岚又鼓足气道:“我……我喜欢你……每日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见你,只要见到你我就很开心,我心悦你,想和你在一起!你……可有意?” 白念愕然看他而后转头红脸道:“我……我喜欢这花儿” 风莫岚笑看她,“花好看,你也好看。” 白念秀雅的脸蛋一层红盖过一层,花香融入这微醺的氛围中,风莫岚轻轻靠近白念,两人黝黑睫毛下的双眼迷离着,两个身影愈来愈近,而后缓缓躺下模糊在这花海之中…… 风莫岚抚着白念背后的鸢尾,“这是什么?” “我生来便带的胎记,象征着医女的身份。”白念缓缓而道。 “真好看”风莫岚紧抱着白念:“阿念,我想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清雅的山谷间,男女对着山头外的苍穹一同拜头,缠绵缱绻,许下了海枯石烂的誓言…… 这一日风莫岚手背后拿着几株鸢尾花朵,悄然将花束伸在白念眼前,她笑道:“鸢尾?” “我在念忧谷里找到的,送给你。” 白念接过花朵闻了闻:“好香啊,我很喜欢。” 这嬉笑的画面如神仙眷女,却不知一角落里有严目正盯着他们,像是一把斩断华石的利刃…… 屋内白渊的声音怒道:“阿念!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白念咬嘴泛泪道:“爹,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何医女就不能决定自己的姻缘了?这不公平!” 娄氏又气愤道:“你是医女,你的身份何等尊贵!他只是一个修族小门小户,不过是祖上有些名分罢了,能跟贺府比吗?” 白念苦笑道:“说到底,你们还不是看上了贺家的身份地位,有钱有势你们就喜欢,呵,真是可笑,倒不如直接将我卖了吧!” “啪!” 白渊一声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你个混账东西,真是岂有此理,你从前断不会这样对我们说话,都是那个臭小子!” 白念咽下一口气:“你们不用妄想了,我跟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娄氏不可置信看着她:“阿念,你,你说什么?” 白渊睁大的眼眶欲要打她,娄氏赶紧拉住她,白渊怒发冲冠:“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来人!把她给我关进房里去!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而后几个小厮着急相看着,只得拉住白念带走,娄氏泪如雨下,直叫冤孽。 白念躺在床上愣着,门歪开锁链的声音传来,娄氏走了进来:“阿念,你爹已经将他赶了出去,你就别再想他了,你可是医女啊。” 白念冷笑一声不语,娄氏又说道:“若你执意不从,那小子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白念睁眼猛地起身:“什么意思?” “之前将那人带回来的小厮都被你爹处理了,他也说了,若你不肯忘了风莫岚,他便不留软手会将那小子杀了。” 白念愣住双目无神猛地摇头:“不,你们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阿念啊,你就别再固执了,听娘的话好吗,就算你身子已经给了他也无妨,此事有办法对贺家瞒过去的。若你不听,那风莫岚只有一死了……” 白念捂着嘴巴掩住哭声,眼泪夺眶而出泪如雨下,痛苦像病魔一样侵蚀着她。 一小厮对府外门口的风莫岚说道:“公子你就别再来了,你害惨了我们不说,如今小姐也是不会见你的。” 风莫岚朝着屋内喊着:“阿念!阿念你出来啊!” “风公子,小姐乃是医女,你本应知晓本分!为何如此泯顽不灵!” 风莫岚坚定道:“不,我不会走的,我就在莞城不会走的!” 十月过去,风莫岚每日都会去白府可却始终无人叫他,再也没看一眼白念。 屋内不时传出女子的痛苦呻吟声,随后伴着一声啼叫,天空划过一道雷电。 这日白念满脸欣喜抱着怀中的孩子,娄氏捏紧帕子向周围几名婢女使使眼色,随后那几人将她的怀里的孩子一把夺走,跑出房门去。 白念惊慌道:“娘,你们做什么” “阿念,这孩子,你留不得” 白念直摇头:“不,不要,娘!” “你放心,这孩子不会有事,只要你去做一件事……” 雨夜莞城一小院内,风莫岚听见敲门声前去打开房门,“阿念?你终于来找我了!” 白念木然,风莫岚看着她怀里的婴儿,“阿念……” “这是你的孩子” 风莫岚眼间一喜,“真的吗!” 白念将孩子交给他转身离去,风莫岚立即拦住她,“阿念,你这是做什么? “我不想见到这个孩子,还有你……” “你是不是因为旁人的话,因为你父母,因为你是医女?阿念,我每日都会去找你还有你父母,可他们不肯见我,你相信我……” 白念打断他:“风莫岚,我是清族堂堂的医女,你不过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小子,你以为你配得上我吗?” “阿念……”风莫岚眼神一愣 白念继续道:“这孩子你愿意如何就如何吧,从今以后你我毫无关系,你最好快点离开莞城,我不想再见到你” 风莫岚冷笑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了?” 白念不然道:“我劝你早日看清自己,以后别再对我这样身份的人痴心妄想了。”。 白念径直离去,风莫岚眼中含泪失望而又绝望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白念眼角的一滴泪水轻轻划过脸颊,她远离去后,手中的纸伞滑落,她倒在泥地中,任由雨水淅淅沥沥打在她的身上,放肆的哭声被雨声掩去…… 第十三章 暗会出世 白念的思绪逐渐敛回,她双目垂怜神色忧郁令人感同身受,当年她仍是许给了贺家的公子,那人倒也算是纯良温和之人,对白念体贴入微相敬如宾,只可惜命短早死,白念也曾为他炼药寻法可依旧无用,在那之后她并未再回白府,那里对她来说早已不是家了,所以之后她便来了这无忘山为世人教术。 想到风亦儿白念又愁绪思忧起来,不知她的术境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岚……白念赶紧起身在柜架上翻找着各类医书,将它们全部拿下来开始依次查阅。 荒族鸣阁 泛着血红的霞光在清冷的暮色中,云层变成了鲜血一样的河流,昏暗堂中独坐着一暮年男子,眼间尽是狠厉邪恶,他捏着手中的纸条咬着牙:“这么多年了,我也是时候该出手了。” …… 几日过后无忘山门外,风亦儿他们向众术师道别后准备下山离去,白念出了门来送他们,她看着风亦儿难掩不忍,这几日想了不少法子却仍是无法得知那脉气究竟是何问题。大家向白念行礼道:“白术师,那我们就此离去了。” 白念瞥眼担忧地看了眼风亦儿,强忍哽咽笑着点点头道:“好,你们去吧,路上小心。”她无奈至极却只能眼睁睁送风亦儿离去,揣在腹前的手焦灼颤抖着。 大家转身离去后,风亦儿略微看了看白念随后也跟上他们,一旁的陆知知对她说道:“白术师这几日总给你把脉开药,现下还来送我们,真是个和睦之人。” 风亦儿微微笑着眼里却有些怅然,不知是因为从第一次见就有的那莫名的亲近感,还是因为这几日的频繁相处,在白念的细心照顾下,风亦儿对她竟有些不舍之意。 她抬头出神想着,这外面的世间真是令人茫然,那种无力感压迫着她,纵使她看过再多的书籍也无法得知所有的事,凝魄石是这样,水丘镇的邪妖也是这样,还有那多出来的一脉,风亦儿望着碧空澄澈的苍穹之顶,彷徨和迷惘让她不知所措…… 在奔波了几日后风亦儿他们终是回到了洛安城,洛安城依旧昌盛荣华人声鼎沸,和陆知知她们分离后风亦儿便回到了风府,刚走下马车府上的张管家便跑来说道:“小姐你回来了,老爷前两日已经出发走了。” 风亦儿闻言疑惑道:“爹去哪儿了?” “老爷并未提及,得知小姐你要回来便只留下了封信就走了。”管家从袖间取出一封纸信双手奉给风亦儿。 回到房里的风亦儿将信缓缓打开,只见上面简短写着:亦儿,爹有要事前去处理,你且在家中好生照顾自己,勿念。 风亦儿看着字迹担忧起来,难道是因为无忘山之事? …… 自从无忘山弟子被杀一事后,术界发生了很多变化,没有从前那么平静了,邪兽怪妖也多了不少,据说最近还出现了一个无面暗会到处杀人放火,一时间竟人心惶惶。 万启殿 无忘山几位术师和风莫岚、卫慕宣等众人看着周围的殿宇既震惊又困惑,他们依照密函上所诉之地寻了多日,还用了特定的法诀才终于到此,这里十分隐蔽如云上之城,若不是知晓走法怕是无人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风莫岚远远瞧见了白念,两人相视一愣,风莫岚沉思后踏着缓缓的步伐走上前:“许久未见了,你可还好。” 白念微微一笑:“无言好坏,不过寻常罢了。” 风莫岚看着跟从前不一样的她,记忆中那青涩朦胧的笑容上,多了经历世俗后的无奈和宽怀,终究物是人非了…… 随后几位白发苍者从屏风后走出,身后竟然跟着江青初和连若,卫慕宣看到江青初甚是不解,风莫岚也觉不明。 其中一老者看着众人开口说道:“今日将各族的尊者密约而来,所谈之事还望各位谨守保密。” 众人疑惑着点点头。 老者继续说道:“当年大乱乃是术界有人故意为之,他们草芥人命夺人术元,私自修炼古术破坏了天地平衡,才会影响了术界造成了那般大乱”。 众人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又道:“那场大乱之后就有了这万启殿,此地从不出世无人知晓,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存在,便是为了调查那件事,我们一直在追查罪魁祸首,这次无忘山弟子被暗杀之事我们怀疑是那些余孽又开始作乱了,原先派了人前去各族秘密调查可始终无果,没想到他们果然还是按耐不住了。” 左令紧眉扶须道:“老夫活了这么些年,竟然不知还有这样的事。” 风莫岚问道:“暗会便是那些人吧,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就是为了,术元?” 老者点点头:“他们知道这样的事是瞒不住的,索性直接现身弄出了这样一个邪会,招各位前来就是为了商议此事,我们打算缔造一个与之对抗的门派。” 众人陷入沉思…… 洛安城 “听说了吗,城外又死了人!肯定是那些暗会人干的。” “这要是进城来了可如何是好。” “如今真是不太平啊。” 街上人们闲论着,这几日洛安城外甚不安稳,在加强了城门的守卫后,齐泓远招布告示要挑选洛安城的术者,创立合众门前去造乱之地除害,被选中之人可以赋予他们月给报酬。 文行街一处书铺,不少术者正在涌相进入参加合众门,有人是为了一腔热情想要投身于江湖,有人则是为了那些酬劳而去,拥挤的铺内正轮至风亦儿时,那筛选者握着笔一阵纠结,“这……” 陆知知从她身后伸出头说道:“看什么看,快写啊。” 那人面有难色持笔不下,风亦儿便明了此人的意会,她轻声道:“这位大哥,我虽术境低弱但十分擅长医术,可以为大家伤后治疗,一般的伤势不成问题,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那人几番思考后说道:“好吧”随后将风亦儿名字写了下来。 陆知知也写了名字后,她们便出了书铺,刚踏出门槛就见那卫景衍正要进去,他见着风亦儿笑道:“怎么我们到哪儿都能碰上。” 风亦儿自从上回被卫景衍相救后,对他改了些看法,这人性格虽是放浪不羁品性倒还行,因此她的态度便也平和了不少,这会见他也不怒:“像卫二公子这样的人才确实应当参加合众门。” 卫景衍闻言一悦,咳声道:“那是自然,放心,以后有我在定会保护你的。” 陆知知心里暗自白他一眼,拉着风亦儿就走了,只留下卫景衍那遥遥相望的眼神。风亦儿回到风府后,熟悉的身影已经坐在外厅饮茶,风亦儿惊喜道:“爹,你回来了?”风莫岚放下杯子朝她笑着,她赶紧上前问:“不知爹去了哪里,可是为了无忘山一事?” 风莫岚点点头:“确是因此,不过这件事很重要,爹已经承诺将此事保密了。” “亦儿明白”风亦儿理解地说道,而后她似有难言之隐,“爹,我参加了各众会。” 风莫岚微微定身后坦然扶桌说道:“也罢,你既做了决定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得知万启殿一事后,风莫岚怕是也无安生之日了,倒不如就此让风亦儿离开自己身边,也许更安妥些。风莫岚又问道:“对了,此番无忘山之行可有收获?” 风亦儿笑道:“倒是开了眼界,交了几个朋友。” 风莫岚似乎想问什么又欲言又止,只道:“哦……好……没想到我们父女俩还未享几日天伦之乐又要分开了,看来亦儿是真的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爹……”风亦儿不忍喃喃道。 风莫岚舒缓了眉头慈祥笑着:“你且去吧,爹也累了想回房休息。” “好”风亦儿行礼退下,风莫岚起身看着外面想起了白念,万启殿一见仿若隔了千年如一场梦似的,不知她可认出了他们的亦儿…… 卫府 “江青初?!”卫景衍从椅上跳起身诧异问道,他右手环抱起左手双指托着下巴疑惑不已,“没想到这个江青初居然有点来头,难怪我之前就觉得他和那个连若不对劲,如此看来,他们就是为了这事才来的洛安城吧。” 卫慕宣皱眉思索着,“现如今各族都已经开始筹备合众会之事,想来那些人的身份是真的,看来术界真的要变天了。” 卫景衍一手摆道:“怕什么,我还嫌这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呢,既然鬼魔要来我们挡着便是!那这么说,你和江青初就是合众门的头儿了?哎,不好不好,这样我的地位岂不是在他之下,而且以后还得听他指挥了?” 卫慕宣看他一眼仍是无奈,万启殿的长老们已经分好各族合众门的头领门主,卫慕宣和江青初便负责修族的合众门,命他们招纳贤者带领宗门调查暗会背后的操纵之人。 “兄长,要不你让我当个什么副领头什么的?”卫景衍笑着试探道。 卫慕宣摇头道:“此事我告诉你已是破坏了约定,你切莫让旁人知道了惹得人心不安。”这自从卫慕宣刚一回来,卫景衍缠着他问个不停不肯罢休,想来他在要事上也是个稳妥之人,卫慕宣只得将万启殿一事告诉他。 卫景衍环胸叹息:“若是人人都知道了,何止是不安啊,恐怕天下都要大乱。” 卫慕宣担忧着难平乱意,安稳了一百多年的术界,真的能承担得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吗?? 夜风的鸣啸像邪魔对着缺月咆哮,毫无星辰的痕迹只徘徊着逐渐苍白的夜色,无法清醒的噩梦和腥风血雨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十四章 阜城灭恶 不到一月各族的元众门都已经创立,术者也在不断增多,虽是新门派倒也不负所托,凡是有暗会残害生灵的地方元众门必会出现。不过那暗会也非等闲之辈,他们的手段皆是凶残出手不留余地。 近日暗会恶徒的痕迹又显露在了修族阜城,他们屠杀术者掳掠了不少百姓,风亦儿他们还有一些其他的门生便来了这里处理此事。 陆知知看着前面的卫慕宣悄声对风亦儿说道:“卫慕宣和江公子不是门主吗?怎么还亲自来这儿。” 风亦儿一笑小声回她:“虽是如此,不过这次的作恶之徒好像并不简单,所以他们才一同来了。” 世人都以为创立这元众门是为了对付暗会,并不知晓背后还牵扯着当年混沌大乱一事,卫慕宣他们便只能借元众门行事追寻暗会背后的线索。 阜城满眼望去尽是无边的黄沙,人迹罕至只能见得风亦儿他们,走进无人驻守的城门,萧条的景象令人无法想象曾经的样貌,仿佛这里许多年都是如此,风沙声吹入迷离的眼中看不清前方的路。 陆知知揉了揉眼,“怎么会这样,人呢?” 风亦儿掩面看着两边凋敝落下的牌匾和铺布,整条街上毫无一人,连暗会的影子都没有瞧见,此刻如同一座死城寂静无声。 “这人都跑哪儿去了?”卫景衍朝卫慕宣问道:“兄长,我们不会是来错地方了吧。” 卫慕宣也不明地看着这番景象,江青初走到一处门前敲了敲,“请问有人在吗?”仍是安静屋内并未有任何反应传出来,大家都茫然不解,他们继续往前走去,然而一路上的每家店铺门户都紧闭无人。 忽而听见角落处有些动静,卫景衍上前一瞧,那里堆着些干草,随着那动静的异动干草也跟着发出“唰唰”声。 卫景衍越走越近猛得举掌聚气,突然听见稚嫩的声音慌叫道:“不要杀我!” 只见那干草堆散开来,一小男孩惊恐地蜷缩在地上,估摸着十岁左右的年纪,衣衫褴褛脸上全是灰土。 卫景衍呼气道:“差点就打上了,怎么是个小屁孩?” 男孩哆嗦着不敢看他们,风亦儿上前安抚他道:“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那男孩缓缓冒出脑袋望着她,又试探着看了看其他人逐渐放下戒备,风亦儿蹲下将他扶起抖了抖他身上的灰尘,卫景衍问道:“喂小屁孩,你家大人呢?为何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男孩畏畏缩缩:“你,你们真的不是坏人吗?” 卫景衍环胸气道:“你看我这种长相像是坏人吗?有这么帅的坏人?” 大家无奈叹息摇摇头,陆知知对男孩说道:“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打跑那些坏人的!” 风亦儿对他温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我叫丁小君,娘说不能出来,可是我太饿了,我想找吃的……”男孩摸着自己的肚子。 大家闻言疑惑,卫慕宣紧眉问道:“你能带我们去见你的娘亲吗?” 小君望着他缓缓点点头,随后大家便跟着他进了一处偏窄的深巷,绕过好几处转角后来到了一间破旧屋内,小君踩上屋内墙面旁的石头,用手搬动着书架旁的木头娃娃,只见那墙面竟然裂开缝隙露出一通道,大家惊讶地相看着而后也跟着小君钻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却无丝毫阳光,空气不是很流通有些闭塞,用石头筑成了山洞一样的居处,四处借烛火燃着的微弱光亮来看清,有人正在补修石墙上的破坑。 “娘,有哥哥姐姐来了”小君朝着前面叫道,洞里的人聚目看向风亦儿他们后均惶恐不安,随后一中年妇女转身见着他们赶紧拉过了小君藏掩在身后,惊愕道:“你们是谁!” 江青初上前行礼,“这位夫人,我们是元众门的门生,是专程来此处理恶徒之事。” “元众门?他们是元众门的人?”洞内众人喧哗起来,那妇人上下打探着他们质疑:“你们就是那个对付暗会的门派?” “正是。”江青初点点头。 妇人置喙道:“你们来的太晚了,阜城早已经被他们赶尽杀绝了,该抢的也抢完了。” 卫景衍上前问道:“夫人可知那些暗会之人现下在何处,为何我们从进城后连个踪影也没看见?” 妇人看了看四周境遇缓缓而道:“此处本是我家老爷的密室,他们杀了人后抢了一家红楼楚馆驻在里面阜城的术者都已经寥寥无几了,我便带着大家躲在这秘道中才保住了性命。” 卫慕宣向众人行礼道:“元众门对不住各位,现下一切就先交给我们吧。” 半晌后,风亦儿他们出了密室前去红楼,按照所说的位置走出大街后便是那地方,大家看着眼前的红缎花布散落在门前一地,牌匾上“衣笙楼”几字也碎成了两半。 一门生说道:“这暗会的人真是淫邪,连杀人打劫都不忘来这种地方。”大家心中也厌恶不已,各自唾骂一声便立刻进去查看。 楼内的状况比门外更加不堪,碎瓦烂瓷杯盘狼藉,桌椅和酒壶都七颠八倒一片狼藉,到处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卫慕宣向众人噤声比划后大家悄声上楼,有些房门已经破裂倒地,还有些房门则隐隐掩着,卫景衍走过一处门前闻到血腥味,他缓缓打开一个小缝,那屋内地上血迹斑斑污渍斑驳,再往里一瞧只见几名华年女子被扒了衣服赤裸着,身上全是被折磨后的痕迹,纤细白嫩的四肢竟有些奇怪的弯折,嘴角还渗着鲜血,“畜牲!”卫景衍皱眉紧眼狠狠啐骂一声。 “怎么了?”风亦儿正从卫景衍身后走来欲探,他立即转身用挑高的身型遮住里面,两手一撑笑着对风亦儿说道:“没事啊!你快去那边看看,我查这里就行了。” 风亦儿奇怪地看一眼卫景衍,随后作罢便又朝前走去,卫景衍长呼气一声,想到里面的景象摇摇头后将门掩上了。 大家正环绕地查看着,忽然从一房内走出一有些摇摇晃晃的男人,他定睛见门外众人吼道:“你们是谁!” 大家正道不好,那男人便冲回屋内用脚踢踹桌上和地上趴着的人,“都给老子醒过来!” 屋内的人逐渐清醒过来,他们立刻正了衣服,那男人出门对众人叫嚣道:“哼,居然敢送上门来?” 陆知知愤恨不已:“你们这些暗会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猖狂!” 那人见了风亦儿和陆知知猥琐笑道:“怎么还有女人,难不成是专门送来给我们玩乐的吗?哈哈哈…”他身旁的人闻言皆是面露恶心地笑着。 卫景衍盯着他捏紧了拳头,“你说什么。”。 男人冷笑道:“哼,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给我上!” 第十五章 浅得眉目 出了阜城,风亦儿众人为了尽快查明身份,即刻就将那些恶徒带至了幽族讣刑司,这长陵城的讣刑司是专门审理公案地方,而这讣刑司的主子便是那幽族术师孟迟。 将那些恶徒交由狱中后,众人进了司堂内见正与孟迟和净于眠闲谈中,先是行礼后江青初忽而疑问:“净术师怎会在此?” 净于眠仍是往昔的温和之态笑道:“我是特地前来与孟兄商谈一些暗会之事。” 江青初明意点点头,狱卒进堂向孟迟报告:“大司,那些人已经全部收押。” 孟迟说道:“好,我倒是要去会会那些人。” 方角围成的密闭房间内,高窗下有一铁链木桩,四周虽光亮却仍是掩不住森沉的阴气。 那头子男人双手被拴在铁链中,满头是汗眼神凶恶地盯着四周。 孟迟进了狱房背手立在他面前,“你就是这伙人的头儿?” 男人嘲笑一声看着他不说话,孟迟凌厉的眉根竖起,“真是猖狂,我劝你早点把你们背后的主子给吐出来,不然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老子什么没见过?有种你就放马过来,别婆婆妈妈的!” 孟迟眼间一狠向身边的狱卒示意,那狱卒拿起鞭子朝男人抽去…… 逾时,孟迟回到司堂中,众人见他不快江青初问道:“孟术师,情况如何?” 孟迟难言叹息:“那些人死活都不肯开口,那头儿更是嚣张,看来果真是训练过的,我竟也一时无法。” 众人一听忧虑不已。 “可否让我一试?”风亦儿出声向孟迟说道。 陆知知慌乱看着她,“亦儿…” 孟迟说道:“你一个丫头怎么能行。” “正因我是女子,许多男子不懂的闺帷中事,也不异于战场摆兵布阵,对付那种人或能起到作用。” 孟迟半信半疑,卫景衍在一旁笑笑说,他对孟迟说道:“让她去吧。”又看着风亦儿一笑,“我相信她可以”。 孟迟缓缓点头,“好吧,那就让你去试试吧。” 狱房内,那头子身上已经有了好些伤口,他看见进来的风亦儿呲牙咧嘴,“怎么?你们怕了我居然派个女人过来?” 风亦儿淡然,“我很好奇,你背后的主人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所有人都这样为他卖命。” “丰功伟业,像你们这些愚蠢之人又怎么会明白。” “丰功伟业?”风亦儿嘲笑一声,“这就是你们看待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杀人放火竟也是丰功伟业了!” “不过蝼蚁,他们死了算得了什么?” “其实,你们不过也就是个卖命的,既然肯为了主子做死士,想来不是为了钱吧,报恩或是承诺保你们的家人?” 头子像是被说中了似的别头过去不语,风亦儿走近一步继续说道:“他能给你的,我们也一样可以给你。” “哼,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风亦儿叹息,“既然你不说,那你就只能受苦了。” 治疗两个狱卒抬了刑桌在一边,上面搁着各形的拷审刑具,风亦儿手拂过那一排排的利刃审具,温婉的气质此刻威仪起来,“听说这讣刑司审人的法子可多了”。 头子看了看刑桌上的东西,“你想干什么?” 风亦儿拿起一瓶罐子,她让狱卒扒头子的上衣,将里面的蜜浆涂抹在他身上。 头子放肆厉笑一声:“这就是你对付我的办法,抹点浆水?哈哈哈,果真是个女人毫无头脑啊。” 风亦儿似笑地看着他,“你知道为何要抹这蜜浆吗?蚂蚁可是极爱此物了……” 头子脸色一顿,“什么意思?” “这蚂蚁若是爬满人的全身,被那蜜浆吸引,成千上万的蚂蚁啃噬,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头子脸色已经遮掩不住地苍白,他惊怖地盯着风亦儿,眼神哆嗦起来。 风亦儿一笑,“我本是想用那噬魂蚁,只可以此地并无,不过,用普通蚂蚁也并无太大差异,只是时间恐要长一些才能,入骨,噬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等你被吃的还剩一丝气息,会再救活你,如此反复。” 头子看着眼前的女子云淡风轻说出的这番话不禁打一寒战,风亦儿示意狱卒,一狱卒将另一瓶瓦罐打开逐渐往头子身上放去。 “你,你未免也太过毒辣了!” “阁下又可曾听过,最毒妇人心呢?” 头子身体已经木住,见那蚂蚁开始爬上身体,他想后退手却无法挣脱。 风亦儿忽而凌厉道:“说!你们暗会的主子到底是谁!” 那些蚂蚁已经开始咬噬他的肉,疼痛愈加剧烈,他忍不住吼叫道:“我说!” 风亦儿即可示意狱卒停止动作,用布条抹去有蚂蚁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暗会的主人是谁。” “你一个头领,怎会不知?” “我们每一次行事都是由不同的人送来指令,别说主子了,就连那些送信的人我们都不曾见过面孔。”。 风亦儿紧眉不语,这倒是个难题了,她吩咐狱卒给那人穿上衣服,而后转身离去。 第十六章 出了阜城,风亦儿众人为了尽快查明那些人恶徒的身份,即刻就将他们带至了幽族讣刑司,这长陵城的讣刑司是专门审理公案地方,而这讣刑司的主子便是那幽族术师孟迟。 将那些恶徒交由司狱中后,众人进了司堂内见到孟迟和净于眠,先是行礼后江青初忽而疑问:“净术师怎会在此?” 净于眠仍往昔温和之态笑道:“我是特地前来与孟兄商谈一些暗会之事。” 江青初明意点点头,狱卒进堂向孟迟报告:“大司,那些人已经全部收押。” 孟迟甩袖抚腹,“好,我倒是要去会会那些人。” 方角围成的密闭房间内,高窗下有一铁链木桩,四周虽光亮却仍是掩不住森沉的阴气,那头子男人此刻双手正被拴牢在铁链中,眼神凶恶地打探着四周。 孟迟进了狱房背手立在他面前,“你就是这伙人的头儿?” 头子嘲笑一声不说话,孟迟凌厉的眉根竖起,“真是猖狂,我劝你早点把你们背后的主子给供出来,不然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头子啐唾着放着狠话:“哼,老子什么没见过?有种你就放马过来,别婆婆妈妈的!” 孟迟瞥眼一狠向身边的狱卒示意,那狱卒拿起鞭子朝男人抽去…… 逾时,孟迟回到司堂中,众人正在等着他的消息,江青初见他问道:“孟术师,情况如何?” 孟迟难言叹息:“那些人死活都不肯开口,那头儿更是嚣张,看来果真是训练过的,我竟也一时无法。” 众人一听忧虑不已,要说这些人还真是顽强,不是自己了结就是宁死不屈的,若非处境不同,元众门还真要佩服他们几分。 “可否让我一试?”风亦儿出声向孟迟说道。 “亦儿…”陆知知慌乱看她,风亦儿回笑着示意无妨。 孟迟看她身躯娇弱否认:“你一个丫头怎么能行。” 风亦儿缓缓说道:“正因我是女子,许多男子不懂的闺帷中事,也不异于战场摆兵布阵,对付那种人或能起到作用。” 孟迟半信半疑,卫景衍在一旁笑笑对他说道:“孟术师,让她去吧。”他又看着风亦儿一笑,“我相信她可以”。 孟迟思索着徐徐同意,“好吧,那就让你去试试吧。” “我所用之法或有不妥,也烦请您能够允许…” 狱房内,那头子身上已经有了好些伤口,上衣的汗水浸在血痕上,他见风亦儿进来呲着牙:“怎么?你们怕了我居然派个女人过来?” 风亦儿淡然,就站在他面前不语,头子有些不明,过了好一会风亦儿才渐渐开口:“我很好奇,你背后的主人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所有人都这样为他卖命。” 头子不屑道:“丰功伟业,像你们这些愚蠢之人又怎么会明白。” “丰功伟业?”风亦儿心中不免觉有些好笑,“这就是你们看待自己所做之事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人放火竟也是丰功伟业了。” “不过蝼蚁之人,他们死了算得了什么?”头子仍是跋扈,说及蝼蚁二字嘴脸甚是暴戾恣睢。 风亦儿未接上他这话,忽而换言:“其实,你们不过也只是个卖命的,既然肯为了主子做死士牺牲自己,想来不是为了钱吧,报恩,又或是承诺了保你们的家人?” 头子像是被说中了似的别头过去不语,风亦儿心中有数后走近一步,“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会放了你。” “哼,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风亦儿叹息,“既然你不说,那可就只能受苦了。” 随后两个狱卒抬了长桌进来放在一边,桌上面搁着各形的拷审刑具,风亦儿手拂过那一排排的利刃审具,温婉的气质此刻威仪起来,“听说这讣刑司审人的法子可多了”。 头子看了看那些东西,“你想干什么?” “这些东西太过平常,要点有趣的才好…”风亦儿拿起一瓶罐子交给狱卒,他们先是扒掉了头子的上衣,而后又将里面的蜜浆涂抹在他身上。 头子放肆厉笑一声:“这就是你对付我的办法?哼!果真是个女人毫无头脑啊。” 风亦儿似笑地看着他,“你知道蚂蚁极爱吸食什么吗?” 头子脸色一顿,“什么意思?” 风亦儿看着那罐子,“若是将蚂蚁爬满人的全身,被那身上的蜜浆吸引,成千上万的蚂蚁一起啃噬,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头子脸色已经遮掩不住地苍白,他惊怖地盯着风亦儿。 风亦儿一笑,“用噬魂蚁本是最好的,只可惜此地并无,不过,用普通蚂蚁也并无太大差异,只是时间恐要长一些才能入骨、噬肉,放心你不会死的,等你被吃的还剩一丝气息时,会再救活你,如此反复倒是挺有意思。” 头子看着眼前的女子云淡风轻说出的这番话不禁打一寒战,风亦儿示意狱卒,一狱卒将另一瓶瓦罐打开逐渐往头子身上放去。 “你,你未免也太过毒辣了!” 风亦儿展颜,“你又可曾听过,最毒妇人心呢?” 头子身体已经木住,见那蚂蚁开始爬上身体,他想后退手却无法挣脱。 风亦儿忽而凌厉道:“说!你们暗会的主子到底是谁!” 那些蚂蚁已经开始咬噬他的肉,疼痛愈加剧烈,他咬着牙忍住仍是不开口,可那锥心的痛感令人窒息,若是让自己被一刀致命还来得直接,这样折磨人的法子实在残忍至极。 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见他的腰部和胸前已经冒着许多血窟窿眼,蚂蚁都已经在往那肉里钻,就连两个狱卒都开始看不得了,风亦儿毫无波澜地坐在一旁椅上,其实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赌注,能不能赢就看这人的耐力了。 头子的惨叫声横遍整个房间,他终于忍不住吼叫道:“我说!” 风亦儿即可示意狱卒停止动作,用布条抹去着有蚂蚁的地方。 头子的嘴唇已经哆嗦干裂,他咽咽口水声音嘶哑道:“我们每一次行事都是由不同的人送来指令,却并不知主子是谁,就连那些送信的人我们都不曾见过面孔。” 风亦儿紧眉不语,这倒是个难题了,“然后呢?” “我们都是从大牢里或是各处被救出的,他们要我们换了面孔帮那人做事,受他恩惠还能照顾我们的家人,我们本就是将死之人无所顾虑,可是那人是谁我们真的不知道。” 风亦儿沉气后转身离去,她立刻回到司堂,孟迟急忙上前问道:“如何?” 风亦儿沉稳说着:“暗会的主谋只有一个男人,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利用家人和恩惠来操纵他们,不过那头子说他们也并未见过真正的幕后主使,这话,倒却是不知真假……” 众人一番思索,既是讶异这不易得来消息,也在惊叹风亦儿的本领,她竟然真的有本事让那些人开口了,要知道这可是他们元众门获得的第一个线索。 风亦儿又说道:“不过,这些事情还有待推敲,也许只是烟雾缭绕。” 孟迟慎重点头,他仔细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不禁感叹:“好,你能问出这些已实属不易了,想来我们还可以再试探试探。” 净于眠也上前夸赞风亦儿:“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家竟这般有胆量,让我们这些老辈都自愧不如啊。” 风亦儿微微一笑,心里却仍想着那头子的话,似乎总觉有些不对。 夜色渐浓,风亦儿一行人在讣刑司前的孟府住了下来,江青初毕竟是元众门门主,他和卫慕宣要等这事完全调查清楚后方能回禀万启殿。殊不知这孟府中,有人正在蠢蠢欲动伺机行事…… 翌日,风亦儿妆毕出了房门在厅内与众人聚齐,昨日那头子伤的不轻,孟迟下令给他松了铁链休息一夜,这会子众人又打算再去讣刑司审一审那人。 风亦儿他们正要出厅去,一狱卒突然火急燎燎地跑来,“大司不好了!” 孟迟还未问话,那狱卒便忐忑不安地吞吐着:“那,那些暗会的人,都死了!” 孟迟厉言:“什么!” 风亦儿凝神一惊,大家迅速去往讣刑司,牢房通道内渐渐挤满了人,只见三间牢房里的那些恶徒全部筋骨断裂而亡,那头子也不例外,甚至比其他人死相更加惨烈。 孟迟怒火中烧:“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死了!” 几位看守的狱卒立即跪了下去,一人抖着说道:“大司,您昨日吩咐后我们就加强了守卫一直都在外面的,可不知怎么回事昨夜我们都昏迷了过去,竟然没有察觉,方才醒来后进来一看,这,这些人就已经死了……” 大家惊异又疑惑,是谁杀的?难道是暗会之人知道了他们被关在这里? 卫景衍进去查看,周围并未留下什么痕迹,江青也去看了看其他的另外两间牢房,两人随后卫慕宣对孟迟说道:“孟术师,恐怕是暗会的人干的。” 孟迟使劲捶了牢门一拳,“可恶!真是狡诈!”。 风亦儿颦蹙着眼间思虑不断,不对,就算是暗会那些人知道他们的人被抓了,顶多找去了阜城,一路来元众门未曾与什么外人打过交道,来这长陵城也是大家突发奇想,按理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难不成他们暗会的眼线已经布满了每一个角落,又或是…… 第十六章 相谈夜诉 尤顺卿下令追查讣刑司周围的蛛丝马迹,风亦儿众人也回了孟府准备离去,没想到这次的事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原本好不容易探出的口风也戛然而止,大家也只能无奈作罢。 赤翼马车上,风亦儿想着净于眠此人,他虽温和但却不爱与人交谈,总是独来独往的几乎从不下山,怎么会突然去讣刑司?会是因为什么呢? 卫家兄弟车内卫慕弦提及道:“这风姑娘一柔弱女子,没成想竟有如此计谋,当真是小看她了。” “兄长,她可不是柔弱女子…”卫景衍盯着马车外风亦儿的方向缓缓说着。 此时风亦儿正打开她身旁的布帘,目光刚好对上了卫景衍,她眼神一闪朝他点头致意后放下布帘去,卫景衍一笑也回头入车内。 一到无忘山后,江青初便急忙前去回复左令,来回奔劳这几日让大家有些吃不消,得术师应允可以休息半日不必炼术。 深夜,众人已经置枕入眠,风亦儿却辗转反侧,她起身搭上披风轻轻掩门,后院里九玲珠的光为她探出一条明路,四周的幽雅小丛中涌着齐花,她漫步走着却无心欣赏,思虑的神情带着微微颦蹙,恍然间面前的矮墙挡住了去路,墙后茂树遮挡了视线。 风亦儿一瞧走到了后院尽头,又折身回去,就这样走了三四趟。墙那面男院内,一潇洒身影手中握着酒壶坐躺在屋檐上,看着斜下方风亦儿的步伐不禁失笑,没想到也有和他一样这大半夜不睡觉的人。 卫景衍玩味地看着风亦儿这么一来一回,眼珠子转转飞身向女院内,风亦儿刚转身就看见卫景衍站在她面前,一惊差点摔了九玲珠。 风亦儿惊讶斥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女院!” 卫景衍摆摆酒壶,走向旁边的红廊下一坐,“我看你似有心事,不过想来问问而已,你干嘛这么凶嘛。” “你从哪儿过来的?” 卫景衍用手指指墙后刚才过来的地方,风亦儿看过去见树丛顶端上有一隐隐约约可见的屋檐,她再看看卫景衍手里的酒壶,心里无奈一叹,他还真是逍遥。 卫景衍拍拍旁边的木阶,看着风亦儿微倾头一点示意让她坐下,风亦儿犹豫着觉得不妥,卫景衍已然仰头自然地喝着酒,她探看四周后走了过去随他同坐,有意地离远了一些。 卫景衍用衣袖抹抹嘴,“说吧,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想什么呢?” 风亦儿先是沉默,缓缓开口:“也没什么,不过一些琐事罢了。” “我看你啊,是庸人自扰杞人忧天。”卫景衍慵懒说着转头,“你知道什么能帮到你吗?” 风亦儿一脸不明看他,“喏,给你”卫景衍伸起酒壶给她,“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它,喝几口就痛快了!” 风亦儿愣着没有接过,卫景衍伸得更近了,“拿着呀,莫不是你嫌弃我喝过了?” 风亦儿看着酒壶,还是接了过来,对着壶檐饮下一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滑入腹中,不适感让她紧皱眉头。 随着几声咳嗽,卫景衍大笑道:“怎么样,这滋味不错吧?” 风亦儿压着火辣的嗓子,将酒壶递回给他,卫景衍接过又喝了一口,“记得我小时候总爱偷着喝酒,每次都会被我爹臭骂一顿,他一生气我就特别怕他,我娘会帮着我说话凶我爹,他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卫景衍说着说着眼睛出神,语气也温柔起来,风亦儿想到自己的爹娘说着:“想必你爹娘也是恩爱之人吧”。 卫景衍低落垂目,“是啊,只可惜他们走得太早了”。。 风亦儿转头望他又闷下了一大口酒,看着他说出这话神情却仍然笑着,让人不禁替他哀伤,风亦儿神色有些动容,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好像每次总能发现他不一样的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