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说滚 是夜,惊雷滚滚,暴雨一瞬间便落了下来,打湿了九王府的喜宴。 红烛映照着那苍白的脸孔,蜷缩在床榻上的女人低声喃喃。 “嘶……疼。” 身着嫁衣的女人蓦地惊醒,那浸透骨髓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她咬牙,强忍着难耐爬了起来。 陆离一个踉跄,撞倒了桌上的酒壶,她的脑海之中闪过一幕幕奇怪的画面,那些记忆一瞬间汹涌。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体内有一股气息在胡乱的冲撞! 心底那股燥热一瞬间涌了上来,她捡起旁边掉落的酒杯,暗自皱眉,合欢? 陆离一下子便明白了,她被人下了毒,她得快些离开才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先离开才是上策! 陆离冷不防往门外跑,却不想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就这般急不可耐?” 突然头顶响起一声冰冷的声音,微弱的烛火映照出男人那张绝美的脸,墨发垂落恰好在她的掌心。 微微有些酥痒。 男人轻启薄唇,却满是嘲讽之意:“陆轻璇,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可还有半点羞耻!” 陆离哪里知道,慌乱逃跑的时候,此刻她的衣裳从肩头滑落,灯火映照,勾勒出她绝美的身材。 变态! 她蓦地抬头,冰冷的眼底露出一丝不屑,对上男人那双直直的眼眸。 就这样一个眼神,彻底惹怒了面前这个男人! 这是哪儿来的自负男? 他死死地攥着她的下巴,低咒一声。 “陆轻璇,收起你那令人厌恶的眼神,你不是想要吗?本王成全你!” 他将她抵在墙壁上,俯身,凑得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却是令人厌恶的味道。 明明厌恶至极,可萧鹤决还是将陆轻璇带回了晋北城,甚至不惜用一座城,换了这个女人。 萧鹤决一把抱起她,重重地摔在床上,也不知为何,看到她薄唇上沾染的那点血丝,心底没来由一阵烦躁。 他蓦地欺身上前,手扯开她的衣裳。 尽管陆离想要解毒,可面前这个男人徒有一副好皮相,说的却满是羞辱的话。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男人,若不是药劲未减,她定会阉了这只花孔雀! 强忍着头晕,陆离一下子攥着男人的手腕,那是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这个令人厌烦的男人一直喋喋不休。 他以为他是谁啊。 “滚!别碰我!” “!” 男人的神色一瞬间变了,他的声音近乎沙哑,透着一丝不耐烦。 “欲擒故纵?陆轻璇,为了让我碰你,不惜喝下合欢,你瞧瞧现在急不可耐的样子,让我滚?” “嗯~” 陆离一使劲,可没想着叫出来的声音却是这般,她着急想要摆脱这个自负的男人,扯着那根红绸往他的脖颈处去。 可没想到,男人的本领完全在她之上,萧鹤决几下便将她捆了起来。 女人不服气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就在萧鹤决凑过来的时候,陆离二话不说,抬腿朝着他某处踢了过去,那狠劲那力道,完全不留余地。 “你……疯子!” 萧鹤决蓦地后退,虽然躲开了那一脚,可他的腰却是扭了,他猩红的眼眸盯着那个无畏的女人看了许久。 今夜的陆轻璇,很奇怪! 第2章 臭名昭著陆轻璇 寂静无声的房内,陆离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就在萧鹤决要撤退的时候。 她不争气地流下来鲜红的鼻血。 ! 萧鹤决沉着一张脸,用手微微抵着腰。 他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装疯卖傻,在本王这里无用,陆轻璇,等着!” 对于陆轻璇今日的反常,萧鹤决只能用这个女人诡计多端来解释,然而他根本不知道。 在饮下那杯酒的时候,陆轻璇早就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人,X国鬼医圣手陆离。 陆离惊愕自己记忆中那些画面,这世上怎么会有那般卑微的女人,居然爱慕这样一个男人。 萧鹤决,大夏最负盛名的战神九王爷,性子暴戾、杀伐果敢,心眼小,一直记恨陆轻璇害死了陆明萱,居然在三日前,倾一城也要从东耀手里换回去东耀和亲的陆轻璇。 世人只当萧鹤决深情,明明胜了东耀,却依旧割了一城,就为了换回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 “呵。”陆离勾唇,冷笑一声,“就这样自负的男人,值得吗?” 身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点点消失,她居然强行冲破合欢的药力。 幸好没有死在这儿,既然重活一世,她势必要活的潇洒。 …… 九王府后院,一道黑影闪了过去,屋内的女人握着酒杯。 骤雨初歇。 “如何?” “那女人……没死。” “什么!”一身锦袍的女人狠狠地攥着手里的酒杯,冷意骤然,她咬牙,烛火映照出那一张狰狞的脸,“陆轻璇,算你走运。” “王爷还是离开了。”跪在地上的人轻声道。 “呵。”女人勾唇,笑的放肆,“活该,那般肮脏的女人,王爷又怎么会碰,只可惜这一次没有将她斩草除根,迟早是个祸患。” 女人慢慢站起来,推开窗户,雨已经停了,陆轻璇,等着吧。 …… 翌日,整个王府传疯了。 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陆轻璇,居然在新婚夜让他们的王爷滚! “她就是装的,她陆轻璇何其歹毒啊,为了接近咱们王爷,连自家姐姐都下得去手。” 一群人围在一块儿。 说起陆轻璇,自然离不开“毒妇”二字,听闻她亲手害死了家姐,又勾引东耀太子将她带出大夏,免于责罚,如今又把九王爷迷得神魂颠倒。 “瞧她那张脸,就是个狐媚子,可惜了咱们王爷。” 不远处,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的眼神略微一扫:“呵,我倒是要看看,陆轻璇是个什么东西。” 屋内的女人被吊了一夜,毒退散之后才挣脱开来,身上疼得要命,满身污秽。 跟萧鹤决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她发誓必须报仇。 就在她想要休整一番,门外一道刺眼的光闪过。 女人扭着腰肢,那支金步摇在光芒映照之下,尤为显眼。 “陆轻璇,怎么,见着我也不下跪?”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歹也是丞相府出身的姑娘,怎么就这般不懂礼数。” 陆离略微打量了一眼这只花蝴蝶,一股浓厚的脂粉味,那妆容重的,让人不忍直视。 瞧着像是府里的侍妾。 萧鹤决就这样品味? 也不怕半夜见着吓死。 陆离心底一阵鄙夷,她抬起头,眼底满是冷意,正好舒展舒展胫骨。 “我跟你说话呢,你以为王爷娶你,就真的成了这九王府的主人?昨夜大婚一场,可王爷却没有赐给你半点名分,说白了,你陆轻璇就跟那下贱的奴才一样!” 第3章 走白莲花的路 女人恶狠狠地瞪着眼,昨夜一场大婚,异常的盛大,可陆轻璇却并不曾有任何名分。 女人慢慢朝着陆轻璇走过去,眼底越发得意。 她就是九王府唯一一个妾侍。 当朝太后送给萧鹤决的女人:如翎。 “你以为你那点手段,当真能入王爷的眼?他将你带回来,不过因为你这副皮囊罢了。” 如翎攥着手,越想越可气。 昨夜明明设计好了一切,一杯毒酒送她入黄泉,可没想到这贱人命硬啊。 “说够了吗?” 陆离蓦地抬头,那声音全然冰冷,就像是能刺透人心一样。 她轻轻捏了捏拳。 只听得咯咯咯的声音。 杀气,从眼底迸射。 如翎被这样的眼神吓地浑身一抖,陆轻璇是疯了?之前还那般柔柔弱弱,任由她拿捏,这是中邪了? “你再瞪一眼,信不信我剜了你的眼睛。” 陆离却是轻蔑一笑,见面前这女人越来越弱的气势,不由得好笑。 她蓦地伸手,从桌上拿起剪子,眼底那般坚毅,闪过一丝诡谲的笑。 “喏,动手吧。” 那般轻松的口吻,彻底将面前的如翎吓傻了。 女人脸色煞白,咬牙:“疯……疯子。” “在你的剪子碰到我眼睛之前,我保证你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骨头。”陆离逼迫过去,手里的剪子慢慢抵在那女人的脸上。 妆容不怎么样,可这皮肤倒也吹弹可破,只要稍稍一划,怕是就毁了吧。 “你……做什么?” 如翎的声音,抖的厉害。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把这贱人拿下!” 跟在身后的那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前要将陆离拿下,可那剪子就抵在哪儿。 陆离勾唇:“你大概也听说过,陆轻璇是什么人吧,都说我手段狠毒,连亲生姐姐都不放过,你猜,我会不会划下去?” 如翎死死地攥着手,她的双腿发软,整个人都要背过去了。 这个毒妇,势必做的出来。 她急的快要哭了,明明是来给陆轻璇一点教训的,可为何偏偏被拿捏的这般彻底。 “你……你敢,王爷马上就要回来了。” “你若再来打搅我,下一次,花的可就不是脸了。” 陆离丢下剪子,满脸不屑,如翎见机一下子退了出去。 她浑身满是冷汗。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道身影闪过,男人颀长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柔和。 黑色金丝蟒袍闪烁着别样的光。 男人微微压低眉头,薄唇轻启:“闹什么?” 陆离蓦地一惊,想起昨夜被这人支配的恐惧,她慌忙抬头看了那如翎一眼。 心下会意。 这女人只怕又要闹什么。 呵,等着瞧吧。 “我本好意来看妹妹,可谁知。” “王爷,你要替妾身做主啊。”陆离一下子冲了过去,抱住了萧鹤决的大腿,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泪水从她的眼眶落下,瞧着巴掌大的小脸那般委屈。 她就是天生演技派,眼泪手到擒来,哽咽出声:“如姨娘说我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谁都可以肆意惩罚我,还要拿剪子刺破我的脸……” 这该死的女人! 萧鹤决皱着眉头,想要抽出大腿,可这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地抱着,还哭的那般委屈。 真是麻烦! 萧鹤决心底暗自吐槽,明明眼底厌恶的很,可手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如翎张合着嘴,想要解释,可却发现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 “王……王爷,不是的。” 她还没有哭出来,那女人却抱着萧鹤决哭地惊天东西。 她倒是小瞧她了。 “够了。”萧鹤决沉声,他伸手攥着陆离的下巴,眼底那一抹不屑又起了,“翎儿说的没错,你是该认清楚自己的位子,别痴心妄想。” 第4章 她,貌美 这可恶的男人。 陆离的手僵在那儿,她从萧鹤决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厌恶。 很真实。 原主究竟做了什么,让他这般反感。 “带去祠堂,面壁思过。” “萧鹤决!”陆离攥着手,冷不防一声吼了出来,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下颚传来的疼痛,让她慢慢清醒。 萧鹤决眼底的冰寒,容不得人靠近。 “这就忍不了了?”男人慢慢地俯身,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他就抵在那儿,薄唇摩挲着她的耳根,“我说过,会让你尝尝萱儿所受的疼,这才刚刚开始。” 变态! 陆离蓦地抬头,偏偏那段记忆完全模糊,她甚至不知道怎么来应对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 不过也好,她不是原主,不爱他!她不过是替原主不值得,居然爱上这样的渣渣! “王爷惩罚的是。”陆离轻允一声,便站起身来,她走得很决绝。 萧鹤决愣了一下。 她的眼神,好像不一样了。 从前的陆轻璇,没有一刻不围着他转,眼底满是贪慕,甚至到了花痴的地步,可如今面前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的眼底更多冰寒。 甚至在一夕之间,有了杀气。 她想杀他! 萧鹤决看着那道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恶的女人。 陆离原以为九王府这般繁华,不该出现这样凄清的地儿,可面前这破败的庭院长满了荒草,里头甚至透着一股阴冷。 这就是祠堂。 陆离无语凝噎,想问问身侧的侍卫。 可那人只丢下一句话:“原以为王爷珍重,没想到却是个不受宠,这才新婚就被带到这里,唉,真是世事无常啊。” “???” 陆离一脸懵,这哀怨口不该是她来倒吗,怎么这位说的那般熟练。 “在里头,别多看,晚统领门关严实了,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门。” “闹鬼?” 陆离疑惑的很,这般交代,就跟她要进地狱一般。 那侍卫缄默不语,等着陆离进去之后就走,可女人朝前面走了一步,慢慢逼迫过去。 她放缓了语调,温柔地笑了:“说吧,王爷又不在这里,他不会知道你说了什么。” 陆离微微抬眸,那般容貌,越发令人脸红心跳加快。 那侍卫浑身冒冷汗。 陆离微微颔首,不想咄咄逼人,她深呼吸一口气:“说吧。” “咳咳。”侍卫被呛得面红耳赤,不敢直视面前这个女人。 京中传闻果然不假,那生在陆家的陆轻璇,果然是个人间绝色,他从未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 陆离一脸无奈地看着落荒而逃的男人,难免对这个祠堂充满了好奇。 不就是面壁吧,不见着那个男人才好。 此时,站在高处的男人面色阴沉,他的眼底一股寒气。 这该死的女人,不知礼义廉耻,够丢人的。 “好看吗?” 萧鹤决擦拭着手里的灰尘,看着那面红耳赤的侍卫,眼底满是轻蔑。 男人当即跪了下来,一脸严肃:“属下不敢。” “你若敢有半分肖想,这会儿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萧鹤决淡淡地开口,将那帕子随手递了出去,他的性子从来这般,暴戾血腥,令人不寒而栗。 “看好了她。” “是……是。” 那侍卫早被吓得汗流浃背,死死地低着头,等到身旁再无声响,他才敢抬头。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第5章 要杀她的人,真多 夜凉如水。 陆离翘着二郎腿,一脸疑惑地盯着那些无字牌位,全部都落了尘,可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 她很奇怪,萧鹤决的府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处地方,九王府……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 一道惊雷落了下来,这时日雷雨诸多,不多时,暴雨来袭。 陆离蓦地皱眉,就在雨声之下,她听到了那轻微的脚步声。 来了? 那侍卫嘴里所说的不该见的东西? 陆离满怀期待,盯着那扇门,可就在一瞬,两道黑影破门而入,长剑朝着陆离的心口而来,她慌忙一个转身,灵巧地躲开那锋利的剑。 “什么人?” “自然是来取你性命的人。”黑衣人冷声道,满眼杀气,没有太多的废话,朝着陆离过去。 女人勾唇,冷笑,看着这身手不凡的二人,想起白天那个有头无脑的女人。 莫不是如翎? “倒是看得起我这个弱女子,派这样两位顶尖高手前来?”陆离轻蔑一笑,这般阵仗是要毁尸灭迹啊。 那俩黑衣人不曾多言,对视一眼,便朝着陆离而去。 可就在凉风灌入祠堂的时候。 那看着娇弱,空有一副美貌的女人却一把攥着两人的手腕,双手顺势。 咔嚓。 一声清脆。 那两人的手腕彻底的断了,陆离抬腿,照着两人肚子那儿踹,她一个转身。 黑衣人压根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就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我今儿心情还算不错,来,给九王府的祖宗们磕个头。” “你……” 两人忍着剧烈的疼痛,看着面前这个缓缓捡起长剑的女人。 她忽而一笑。 那般明媚,眼底却透着令人恐惧的意味。 长剑抵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是不是很惊讶,让你来杀我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该小心一些?” 黑衣人蓦地一抖。 “你……”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我大喜之日,自然不想见血。” 陆离一挑眉,满眼轻松,可越是这般,越是令人恐惧。 两人被折磨的浑身痉挛,连想要咬破牙槽里藏着的毒药都做不到。 “不说是吗,想死可也得由着我来。” 陆离话音刚刚落下,又是一道惊雷,响彻这整个院落。 “是……”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是……呃……” 箭羽刺穿两人的脑袋,直直地倒了下去,陆离蓦地抬头,看到对面暴雨之中那道人影。 杀人灭口,做的真好。 她看着地上二人,无奈起手,想要将尸体抬出去,可不想过门刚见着那浑身是血的女人。 惊恐地看着她。 大喊一声。 “鬼,有鬼啊。” 如翎满身狼狈,疯了一样朝着门外跑过去,看到陆离这般,越发吓得破了胆子。 “呵。”陆离冷笑一声,视线直直地扫了过去,要杀她的人,还不少呢。 此时。 暗中窥探一切的男人,却越发疑惑,这个女人哪里还有半点白日里看着那般娇弱模样,处理起尸体来那般冷静。 甚至于刚才,她的身手快得让萧鹤决都觉得惊愕。 “好好查查,她在东耀究竟做了些什么?” “是。” 第6章 是疯子 陆离视线落在那几个狼狈的人身上,眼底的冷意越发深了。 如翎受了惊吓跑出去。 可这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 陆离的手里还拿着那柄剑,她冷笑一声:“想跑吗?” “不关我们的事啊。” 那几人蓦地跪下,齐刷刷地磕头求饶,是被后面见着什么东西吓坏了,竟有一个还晕了过去。 雨水冲刷在她的脸颊上,血水从剑上流淌。 看着还有些渗人。 “胆敢来杀我,还说不管你们的事情,如翎跑了,你们可跑不掉。” 陆离笑着,眼眸再度扫了那后头的假山一眼。 “有,有鬼啊。” 那几人战战兢兢,说话也不利索,雨慢慢小了。 陆离耐心的很,长剑抵在那儿,由着他们说。 “我们原本藏在后面,可听到屋内动静,如姨娘让我们按兵不动,可谁知……谁知后头……” 那人痛苦的很,也不知道见着什么,突然就张着嘴巴倒地,用手扣着她的喉咙,疯了一样在那儿打滚。 陆离蓦地抬头,再见其余几人,全部齐刷刷倒地,双眸处鲜血流淌出来。 她慌忙伸手,扼住他的脉,微微皱眉。 死了? 刚才还若无其事的说话,这会儿却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陆离觉着奇怪,她蹲下去,想要仔细地看看几人的死因。 毕竟前世也没少解剖尸体,她瞥见几人眼底的白丝连成线,一团团的,就跟菌丝一样,就在她伸手要动的时候。 突然暗夜之中,一道黑影闪过,男人一把攥着她的手。 “疯了吗?” “!” 陆离蓦地抬头,对上那一双猩红的眼眸,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怕死?” “呵。”陆离勾唇,却是自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动一下,死不了,不如我跟王爷打个赌?” 陆离的心中,大概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萧鹤决心底有些恼怒,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要送死上赶着去死,便有着她去。 “不想王爷半夜不睡,竟是来这荒凉之地,莫不是……舍不得我?” 陆离咯咯咯地笑了,被攥着的手,早已经湿透。 雨,是催化剂。 一瞬间,那些白丝已经覆盖了整张脸,白丝之下的血肉早就没了,成了一副骷髅。 是毒,还是蛊? 陆离白皙的手,慢慢地往前面去,她的指尖滴落一滴血,就在那些白丝之上。 “自恋。” “王爷不敢打赌吗?” 陆离轻笑一声,她打量了萧鹤决浑身上下,落在那块玉佩之上,看色泽定然是上品,不如…… 她心里起了一丝念头。 萧鹤决自然察觉到了这直白的眼神,呵,该死的女人,之前装着那般不在意,不就是想要他的贴身之物吗? “疯子,你若死了,本王可不替你收尸。” 呵。 陆离轻蔑一笑,手已经将那颗松动的头颅掰下来了,里头一条白虫跑了过去,她猛地伸手,银针刺入,稳稳地钉在地上。 “你养的?” 陆离一抬头,好一只寄生蛊,浑身满是触角,满是小刺儿,她盯着萧鹤决看,却见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诡异。 不知道此刻的神色是如何。 看来,这九王府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第7章 倒不像是她的模样 陆离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挑衅这个王府的主人。 萧鹤决的眉头微微皱眉。 他的视线,径直落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肩膀上。 那儿似乎是血在流淌。 “若是我养的,你早死了。”男人冷哼一声,满是不屑,“闹是这么大的动静,不过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陆轻璇,你成功了。” 哈? 陆离一愣,看着浑身湿透的男人。 衣衫恰好贴着,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他穿得很少。 “我还以为王爷故意穿成这样,来个雨夜诱惑?”陆离从未见过这般自大高傲的男人。 好像她做什么,都像是在引起他的注意一样。 萧鹤决往前逼迫,离得很近,发梢上的雨水滴落下来,落在女人的脸颊上,尤其的凉。 “收起你那些不知廉耻的手段,我会将你狠狠踩在脚下。” 他说的那般真切,眼底冰冷。 转身便出了那个院门,萧鹤决不肯承认今日为何在此,他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何其狠毒。 那么冷静地面对刺客,那么冷静的处理尸体,甚至于那不怕死的表现。 哪里还有白天那嘤嘤啼哭的柔弱女子。 她,陆轻璇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陆离盯着那远去的背影,蓦地松了口气,她的手腕上有血在流淌。 嘶…… 该死的,差一点就遭了,不过这蛊倒是奇特,她蹲下身子,将那只还未完全死透的蛊捡了起来。 通体白毛泛着光芒。 “能养出这样蛊的,应该是个高手,这祠堂之内,藏着什么?” 陆离眉头微微皱起,盯着那一片漆黑出神。 一夜风雨过后,满院清新,昨夜如翎受了惊吓,高烧不退,惊了这一院的人,都是行色匆匆。 陆离从祠堂内出来,伸了伸懒腰,不想却碰见轿撵之上的男人。 “怎么,今日帝王召见,你打算就这样去?” “嗯?” 陆离轻哼一声,搞不懂这男人想做什么,明明恨透了陆轻璇,却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甚至不惜一切娶了她。 只是不曾给她任何名分,就是一个暖床工具都算不得。 阳光略微有些刺眼,照应在陆离的脸上,那凌乱的碎发轻轻飘起。 “离开上京那么久,就不想见见你母家人?今日陆相获得恩准,一同入宫,连同丞相夫人一起。” 萧鹤决似乎是故意同陆离说起这些,他嘴角含笑。 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陆离的头有些疼。 她继承了这副身体,可唯独对陆家的事情,想起甚少。 陆轻璇,是当朝陆相陆丘的女儿,她还有一个孪生的胞姐陆明萱,二人并不是十分相似,可常年穿着一样,倒也令人错乱。 陆轻璇眼下有一颗泪痣,陆家夫人觉着那是不详的面相,故而自幼便宠着陆明萱。 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些琐碎的画面,都是陆丘慈爱教导她书写的情景。 陆离难受的很,她咬牙。 “怎么,承蒙恩泽,迈不开腿了?” 萧鹤决一字一字,说的那般用力。 “自然是欢喜的。” 陆离嗤地一笑,心口某处疼得很,不知为何,她径直地走了,萧鹤决皱着眉头,脸上疑惑的很。 “她是装的吧?” “怕是。”身侧的侍卫沉声,“都说两人天生相像,可脾性差的远,陆轻璇心思深沉,手段狠毒,不得陆相、陆相夫人喜欢,可这几日,我倒是觉着她的性子诡异的很。” 第8章 蛰伏 萧鹤决由着身边人去说。 “那你觉着,依照陆丘的性子……”萧鹤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欢喜见着这个女儿,还是恨不能杀了她呢?” 身边人蓦地一抖。 他想说瞧着陆轻璇也并非传闻那般,可听着自家主子的话,大抵便是由着陆相动手了。 今日回宫哪里是什么恩赐,无非是亲手将陆轻璇推入万丈深渊之中。 “陆相好脸面,自然容不下这个污点。” “污点……”萧鹤决轻声喃喃,他蓦地攥着手,眼底一片冰寒。 可就算了死了又如何呢。 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那张脸来,她娇俏、她冷冽、她妖娆、甚至狠毒。 可那双眼眸,却是从未见过的澄澈。 “走吧。” 萧鹤决没有等陆离,由着她一人慌乱地入了宫。 殿内早已经等候了不少人,坐于主位的帝王微微眯起眼,大有一副马上要睡着的意思,他打了个哈欠,那般倦怠。 “陆相也有多久不曾见着这位五姑娘了?” 帝王的话,就在耳畔。 陆丘慌忙上前,满是稳重:“回皇上,也有半载了,此前轻璇和亲东耀,老臣已然做好此生不会再见的准备,岂料帝王恩惠。” 陆丘说着,那般动容,眼底微微泛红,拿起袖子就要抹眼泪。 帝王沉沉地叹了口气。 “和亲不过是无奈之举,多亏九弟,骁勇善战,倾覆一座城,换了一个人,这是多美的故事啊。” 帝王忽而笑了。 整个殿内的气愤怪异的很,萧鹤决不言语,那般模样,他素来冷意自傲,也不会在意帝王这般碎碎念。 他是胜了,也倾覆了一座城,但不是换,是抢。 东耀不肯放陆轻璇,他明着将人抢了回来。 “怎么不见陆轻璇?” 殿内回荡着这样一声,此时陆离已经在殿门之外,她却听到陆丘和夫人慌忙跪了下来。 陆离顿住脚步,对于陆家的记忆尚浅,她想要观望一番。 “老臣教女无方,教的这般没了规矩,还请帝王惩罚。” 陆丘哆嗦着手,那般惶恐。 “陆爱卿,言重了,言重了,九弟既然将轻璇抬回府上,那么便是一家人。”帝王一笑,“何来什么唐突,今日朕宣你们进宫,也是为了了了你们思念之苦啊。” 陆丘的神色依旧那般。 陆离的视线,落在那二人身上,看着惶恐,看着紧张,可那攥着的手,和眼底的冷意是什么? 她看的清清楚楚。 “毕竟四姑娘才故去多久啊。” “皇兄。”萧鹤决冷声道,“她来了。” 男人的视线,直直地落在那阳光之下的陆离身上,清晨的光映照在她的脸颊上尤为柔美。 她的妆容不浓,可却令人惊艳。 陆离那般从容,慢慢地走过去,一步一步,就像是过尽千帆一样,她的记忆不多,完全靠着直觉告诉她。 陆相,和这位夫人,并不喜她! “臣女见过皇上。”陆离浅声道,她能感觉出那如芒的视线,就像是利剑一般。 戳在她的身上。 帝王也是恍惚,从来听闻陆家两位姑娘绝色,也见过陆明萱,可如今这般劣迹斑斑、臭名昭著的陆轻璇。 似乎更胜一筹。 明明是双生,这位身上却有不寻常的气场。 第9章 就换了这么个女人? 帝王的眼神,一时间居然移不开了。 陆离能感觉到那道视线。 她死死地咬着牙齿。 暗自啐了一口:色胚! 殿内太过冷寂,男人微微压低的眉头,眼神透着不耐烦,似乎下一秒就会怒火中烧一样。 “朕见过你。”老皇帝笑着一个哆嗦,眼底流露出一丝贪恋,“好像是三年前,就在华盈殿内,那琴音缭绕,堪称一绝。” “!” 陆离并未松懈,这老皇帝故意说这些话。 殿内已然有轻微的议论,带着嘲讽,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那享誉满上京的才女是陆明萱,并非她陆轻璇。 冠绝天下的琴意,只有陆明萱才可。 而面前这个女人,什么都不会,心生嫉妒害死了陆明萱,越是想到这一点,陆夫人越发狰狞地攥着手。 陆丘平心静气:“皇上大概记错了,小女才学疏浅,又怎么会堪称一绝,那是老臣的四姑娘。” 陆离的视线,很是清冷,她看着一瞬间哽咽的陆丘,心底起了一股厌烦。 这个男人明明没有透露太多,可她就是觉着陆丘心思沉。 寥寥几句,就已经将她推了出来。 帝王面露疑惑:“是吗?明萱似乎去了也有些时日了,可惜啊。” “老臣无能。”陆丘跪在那儿,身子抖动的厉害,“而今九王爷能将轻璇带回来,不管为奴为妾,我陆家都欠您一个恩情。” “相爷言重了。”萧鹤决慵懒的抬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本王也是念在您二位膝下无女,特意将轻璇带回来。” 所有的话,都围绕着陆轻璇。 可没有一个人的言语中听得到半点欣喜。 毕竟她就是一个污点而已。 陆离的眼神放空,听着他们几人互相安慰,不想话锋一转,又到了她的身上。 “朕瞧着轻璇这一路也是受了苦,倒不如回门几日,也好了了陆相思念之苦,九弟不会拒绝吧?” 老皇帝看着萧鹤决问道。 男人抿唇:“随意。” 那般不屑一顾,就像是抛掉一个累赘似的,哪里有传闻之中半点深情。 陆离看着激动的陆丘,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多谢皇上恩赐。” 女人微微一怔,被陆丘拽着磕了头,她强行挣脱,眼中满是警惕,她斜睨了陆丘一眼。 “璇儿这是在怪为父吗?” “嗯?”陆离应了一声,猛然记起当初是陆丘硬生生将她推上和亲之路,长路漫漫,兴许就会死在路上了? 她猛地反应过来,虚伪地笑道:“父亲大人言重了,能为我朝换来一丝安定,是臣女一生的荣幸,又何必拘泥于这些情长,若是姐姐在世,心中自然也会骄傲吧,不是吗?” 陆丘袍子下的手,又攥紧了几份。 他满脸欣慰。 “璇儿长大了。” “多谢帝王恩赐,臣女定会好好侍奉二老。”陆离笃定的很,那般恳切的言辞。 可不想萧鹤决看着,却满是虚情假意。 像是一只藏着尾巴的狐狸一样,那般阴险。 这个女人…… 还真是! 陆丘领着陆轻璇走了,殿内只剩下帝王和萧鹤决,男人面色沉稳,却不言语。 “她好歹也是相府的人,为何连个封号都不肯?” “需要吗?” 萧鹤决耸了耸肩,满是不在意。 “既然不爱,为何要割舍慕城?”老皇帝咬牙,“那可是西处第一大城,就换这么个女人?” 第10章 虚情假意 萧鹤决面色平静,看着老皇帝,他略微勾唇。 “怎么,皇兄生气了?” 那般放肆的口吻,不给他半点面子。 老皇帝心中有气,可面上却全然平和:“朕只是想不明白,一座城,换来一个不爱的女人。” 萧鹤决轻笑一声。 “自然是放在身边,才好折磨啊。” “!” 那般清冷的一句话,让老皇帝不寒而栗,他从前就参透不了这个九弟的想法,如今更甚。 “若我此战不胜,陆轻璇和亲,慕城也该是东耀的,如今倒也并不差什么。”萧鹤决起身,从殿内走了出去。 老皇帝死死地攥着手,袖子底下的手心全是汗。 心口憋着的气,总归舒缓不过来,得意吗?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 陆离一个冷颤,实在受不了陆夫人嘘寒问暖,她想要将手抽离,可想着是这副身体的娘亲,才硬生生忍了下来。 “娘知道你要回来,特意让吴嬷嬷将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早就铺好了鹅绒锦,不过这几日你在九王府,娘也没办法去见你。” 陆夫人将人带到后院,那是一处别致的院落,只是觉着有些凄清。 陆离站在假山那儿,总觉得心口闷得慌。 这院内日头似乎比外面还要猛烈。 明晃晃地照应在人的脸上,陆离有些难受,看着面前陆夫人在那儿喋喋不休说起过往。 忽而哽咽着说道。 “你四姐姐从前最爱这藕荷糕,如今却是吃不到了。”陆夫人忙着去抹眼角的泪水,“如今你回来了,我跟你爹心底也是欣慰的,只要往后你好好的跟九王爷过日子。” “娘……” 陆离想要安慰一句,却发现这一句娘,怎么都叫不出来。 明明殿内已经发现了异端,可是一些记忆尚且模糊,她决定按兵不动。 “来,多吃些。” 陆离伸手,攥着手里的糕点,透着一股荷花的清香,味道还算不错,只是有些甜腻。 陆离吃几口便放下来了。 她瞥见陆夫人眼底的失落,带着浓浓的疏离。 就像是看到什么讨人厌的东西一样。 明明不爱,为何偏偏装出这般情深模样? “四姐姐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陆离深呼吸一口气,闷着难受,不由分说却是问了出来,“爹说她生病了?” “是,是天花啊。”陆夫人咬牙,“当时你也得了天花,烧得人都糊涂了,大概也是忘了,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说你害死了明萱。” 天花啊。 陆离眯起眼眸,若有所思。 “神医来了,却是被你拖住了脚,才害的……才让明萱就那样没了。” 陆夫人的泪水流淌下来,又是哭了一场。 陆离心底却满是鄙夷,还以为原主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个年代能在天花手里活下来,也算是不易了。 陆明萱不治而亡,所有的过错全部都到了活着的那人头上。 更有甚者,言传陆轻璇拿了毒药,毒死了那个曾经上京第一才女陆明萱。 只因为嫉妒。 陆夫人悲痛欲绝,哭的好几次晕了过去,陆离寻了个借口,回去休息。 她刚一推开门,就听到叮叮叮的响声,窗口挂着一串风铃,她刚进去的时候,风瞬间灌入,吹得作响。 第11章 变了噩梦 陆离莫名觉得有些烦躁,这屋内有一股很甜腻的香味,她不喜欢。 陆离随手扯下那个风铃,丢在一侧。 突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谁?” 陆离猛地坐了起来,咕噜噜,一枚珠子滚了过来。 一个略显阴郁的小孩儿,从窗户那儿爬了进来,他的声音低沉:“阿娘不喜欢你扯下她的东西。” “!”陆离一愣,“你是谁?” “你不是明萱姐姐。”小孩儿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胡话,“阿娘只喜欢明萱姐姐。” 陆离不甚理会,看着小孩儿捡起珠子就走了。 还真怪。 陆离靠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靠在那儿睡着了。 梦里浮现出那张精致,美的惨绝人寰的脸,萧鹤决一改平日里冷傲模样,居然开始对她笑了。 他的眼中满是宠溺。 那张脸蓦地凑了过来,气息喷洒在她鼻息之间。 “娘子~” 陆离的心脏一软,像是有一股热流流淌下去,身子都酥了。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乖~” 陆离浑身抖得厉害,就在这温香软玉之间要交代了,这还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快要被这美色杀死了。 就在那一瞬间,俯身过来的脸却一下变了,变得那样的狰狞,男人一把攥着她的脖子,窒息感随即而来。 陆离猛地攥紧双手,想要反抗,四周一瞬间漆黑一片。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脖子上的疼痛还在,屋内漆黑一片,她居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窗外风吹起,叮叮叮的风铃作响,屋内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陆离警觉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她起身,不想一脚踢掉了床下的东西。 那几根蜡烛滚落一地,还有烧灼的痕迹。 什么鬼? 陆夫人也没有差人来喊用膳,时候看着也不早了,她将灯点了起来,甫一转身,愣是被坐在那儿两个纸人给吓了一跳。 “幼稚。” 陆离伸手,刚要拽下那个纸人,却发现其中诡异,那两个纸人一模一样,其中一个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又不是出丧,摆这样的东西做什么。 “轻璇?” 就在陆离诧异的时候,门外夫人进来了,将伞递给身侧的吴嬷嬷。 独眼,白发,佝偻着背,说话沙哑的很。 一抬头,就盯着那两个纸人瞧。 “老奴该死,本是给四姑娘房里送的,不想送到了这里。” 陆夫人慌忙走过来,伸手抓过陆离的手:“没事吧,吓着你了?吴嬷嬷还不快将东西拿下去。” “是,老奴不曾想五姑娘回来了,这间屋子本来空着。” 陆离不曾理会他们,她的视线扫了一圈,地上乱做一团的蜡烛,明显有烧过的痕迹,还有那几个纸人,外加主位的牌位。 “娘,这房间是明萱姐姐的马?”陆离柔声道,深呼吸一口气,做出一副被吓着的样子。 陆夫人慌忙否认:“怎么会,你在这里住了那么些年,又怎么会是明萱的,你们是双生子,自小就喜欢用一样的东西。走吧,爹爹在等着你了。” “这个风铃?” 陆离记着将它拿下来了,脖子上疼得很,她倒是没有发觉哪儿被下了药,糕点没有问题,屋内的香除却腻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剩下的疑虑,可能跟原主失忆有关系。 “是明萱送给你的,放着吧,时常想起你姐姐来,也好瞧瞧。” 第12章 见鬼,他居然想她了 相府处处透着古怪,陆离早就察觉不对劲了。 就是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陆丘见她过来,丢下筷子一甩袖便走了,阴沉着一张脸,就跟陆离做了什么似的。 陆夫人满脸堆笑,拽过陆离的手。 “九王爷不肯给你名分,你父亲也是气不过,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娘。” 陆离清浅一笑,她已经差不多摸清楚这几人的性子,对于她这个女儿,陆丘怕是巴不得就此抹掉吧。 还说什么名分。 不过萧鹤决还真做的出来,十里红妆,最后却是连个妾的名分都不曾给她。 真是毒的很! 一顿饭吃的无味,陆离只是喝了几口汤就回去休息了,她全无睡意,坐在那儿盯着窗户瞧地入神。 笃笃笃。 “进来吧。” 吴嬷嬷拿着一盏香进来,走到炉子前,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里头的香灰,陆离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很淡,与之前那般甜腻的香不同。 她坐直了身子,想瞧瞧是什么,却见吴嬷嬷那一只眼,盯着她。 “姑娘从前最爱这香,老奴还记着,您能回来,老爷夫人都很开心。” “多谢嬷嬷,只是我这几日鼻子有些痒,闻不得这些香味,就灭了吧。”陆离轻声道,故意在试探面前这个人。 吴嬷嬷一愣,手略微僵了。 “没了这香,怕是睡不安生,都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点上吧,免得夫人来责罚老奴。” 陆离作沉思状,末了松了口:“好吧,劳烦嬷嬷了。” 她盯着吴嬷嬷的背影,明显感觉道她松了口气。 曼陀罗的味道,那么淡,却逃不过她的鼻子,难怪之前睡得那般沉,她下午来的时候,那盘香已经快要烧烬,香的味道掩盖了本就不易被人察觉的曼陀罗,果真是不能大意了! 入夜后的相府,倒是活络的很。 某个坐在树上的男人,别扭地摘下脸上的面具。 见鬼了。 他堂堂九王爷,怎么偏偏做出夜闯相府的事情,更为诡异的是,萧鹤决发现自己居然在想那个恶毒的女人! 想起她之前抱着他的大腿嘤嘤哭泣的模样,想起她冷然处理那些刺客的模样。 等萧鹤决察觉到了,他已经坐在这棵快要断掉的树上。 萧鹤决快要别扭死了! “主子。” 身侧一道黑影闪过。 “何事?”萧鹤决把玩着手里的面具,轻声道。 “那日夜行刺客出自杀手堂,陆丘亲自谈的买卖,今夜相府也安插了四个刺客,为的便是要取……陆姑娘之命。” 男人深邃的眼眸,落在那间闺房里。 萧鹤决勾唇:“不必管她。” “可那四人,都是杀手堂顶尖高手,只怕陆姑娘这次难逃其手!” 男人的眼底露出一丝不屑,他的口吻轻松的很:“死了便死了,没那本事,岂不也是白活?” 萧鹤决全然一副不管的模样。 那黑影也不敢多说,只是杀手堂顶尖高手,陆轻璇未必有命活着,他也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费什么劲,大晚上跑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趁此救下陆轻璇? 难不成是来看戏的? 他家主子素来是恶趣味。 暗夜中,四道身影齐刷刷地上了屋顶,脚步轻的很,铁索勾住了房梁,从屋顶上嗖地一下滑了下去。 第13章 王爷这是不舍? 萧鹤决亲眼看着四道黑影消失不见,他皱着的眉头从未舒展。 之前瞧着不是挺机灵的。 男人起身,落在屋顶,从上头往下看。 屋外微弱的光映照在女人略显苍白的脸上。 “蠢货。” 萧鹤决暗自吐槽,这么大的阵仗都醒不过来,活该被杀死! 他亲眼看着那刺客的弯刀搁在陆轻璇的脖子上,只要一下,她便血溅当场,甚至连头颅都会被砍下来。 萧鹤决的耐心,似乎已然耗尽。 床上的人不曾有半点反应。 “该死的!” 就在刺客要得手的时候,男人戴好面具,从屋顶落下,手里的金叶子飞了出来,稳稳地落在那四人的脖子上。 床榻上的女人蓦地睁眼。 “谁?” 陆离却是二话不说,朝着萧鹤决过去,她早就察觉到了刺客的踪迹,这接二连三的暗杀,她又怎么可能掉以轻心,只是她想要将两拨人一网打尽。 男人一转身,躲开她的爪子。 “阁下这是于心不忍,还是想要亲自杀我?”陆离已然看到了那些刺客身上的金叶子,联想道这男人的举止。 “你猜的不错。” 萧鹤决故意压低声音。 陆离抬头,撞入那满是鄙夷的眼神,是他? “王爷大半夜不睡觉,就这般喜欢闯我的闺房?”陆离嗤地一笑,那般乐呵,直接戳穿了萧鹤决这般行径。 “什么王爷?”男人眼底的杀气一下子腾了起来,他伸手,一把攥住了女人的脖子。 不曾有半点留情。 陆离恰好在这个时候,拽过他的面具,指甲划破了男人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嘶……该死的臭女人,你找死!” 萧鹤决气的要死,看着那拿着面具得意洋洋,眼底满是挑衅的女人,他攥着脖子的手又一次紧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若想杀,我早跟他们一样了,我是快,但不如王爷快。”陆离也不知自己这浑然天成的狗腿子语调是哪儿学来的。 可说起来,却是那般游刃有余。 “王爷既然救了我,那便也无需这般,我知道王爷舍不得我。” “不知羞耻。” 萧鹤决嫌恶地撒开手,脸颊上那道红痕越发疼了。 陆离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吐吐舌头,抱歉的很:“本想毒死他们的,手上沾了些毒,王爷趁早回去解了毒,免得……明日起来,脸大如猪头。” 男人的眼眸,一瞬间沉了,那满眼的杀气。 萧鹤决气的要吐血,他看着面前那般无辜的女人:“陆轻璇,谁借你的胆子,胆敢对本王下毒!” 呵。 陆离心中冷笑一声,她就是故意的,这男人身上的味道很独特,甚至于他进来的时候,陆离就察觉到了。 “王爷,请。” 萧鹤决骂骂咧咧地走了,只剩下那个偷着乐的陆离。 她就是仗着萧鹤决现在不会杀了她,至于往后的债嘛,再算好了。 先解决了眼前这些人再说。 …… 相府一角。 陆夫人王婧芳行色匆匆:“老爷,是您通知了杀手堂?” 屋内,只供奉着一个牌位。 “她一日在府上,我便一日不得心安,杀了她,了却后患。”陆丘死死地咬牙,“我陆丘一世英名,就毁在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身上,越是见着她,越是想到我的萱儿。” “老爷,您不能杀她,不能啊。” 陆丘的眼中满是阴冷,他勾唇:“谁来偿还我萱儿的性命,谁来?” 第14章 把那臭女人给本王捆回来 陆丘的杀心,那般盛,却是连一夜都等不及了。 此时淡然坐在屋顶的女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王婧芳蓦地跪了下来:“老爷,算我求你了,不要杀她。” 那般声泪俱下,陆离听着却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良心发现了? 还是觉着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再厌弃,也下不去杀手,然而事实证明,陆离是多想了。 “前几日,我听西域那边回来的杨夫人说,西域秘法,可以借尸还魂,只要陆轻璇还在,咱们可以招魂,让萱儿回来,这比杀死她好多了。” “……” 呵,胆儿真肥呢。 打着她这副身体的主意。 可惜陆离早早便占据了这副身体,哪里轮得着这两人造次。 “我请杨夫人将陆轻璇的生辰八字拿去批命,再过三月她回来,到时候咱们便可以。” 陆丘的神色,这下子稍微缓和了些许。 “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我一直不肯告诉老爷,偷偷地在陆轻璇的香里下了西域迷魂散,杨夫人说三月之后,陆轻璇便会疯了,到时候她会入阵献祭,留下躯体给萱儿正合适。” 王婧芳也没办法,怕陆丘忍不住会杀了陆轻璇,之前所准备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可真是打的好主意。 可惜陆轻璇早就死了,不然听见亲生父母在讨论如何弄死她,岂不是残忍过度。 她的眼神,落在漆黑一片的院子里。 手里的石子儿打了出去。 就在屋内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人已然不见了。 “谁?” 陆丘警觉的很,他往门外去,吱地一声打开那扇门。 “啊——” 王婧芳被那吊在房梁上的四个头颅吓得瞬间跌坐在地上,那般渗人的一幕,她腿软地走不动道。 “这是什么人?” “今夜的杀手。”陆丘心中大骇,也是吓得不轻,是她杀的吗? 陆轻璇再怎么恶毒,可也不过是个大家千金,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杀手堂的顶尖杀手。 “来人,快来人啊。”陆丘的声音,抖得厉害,也是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画面,站在那儿走不动路。 一夜,相府的日子可不好过,人人皆在谣传那四个头颅的事情,都说是闹鬼了。 然而谁又能想到这是陆轻璇的手笔! 九王府内,男人气的攥着手,他的脸颊已经肿起一片,屋内的镜子全部被他摔掉了。 该死的女人。 “去把陆轻璇给我弄回来!” “主子,直接去相府接回来吗?”黑影不敢多言,更不敢去看此刻脸颊高高肿起的男人。 简直不要太好笑,那张脸,再跟俊俏没有半点关系,桃花眼因为肿起的缘故,看着多可笑。 “捆也给本王捆回来,一群废物!” 萧鹤决冷声道,那杀气凌人。 黑影从未见过主子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心想着这陆轻璇还真是有本事,难怪会让主子倾覆一座城。 此刻,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女人蓦地一个激灵,她猛地打了个喷嚏。 “谁特么在骂我?” 院内有人在说话,陆离也没有多想,推门就看到那丫鬟在说。 “又死人了,城东那个王二花,长得那样丑,却被人给污了身子,听说死得可惨了。” 第15章 病娇小公子养成 陆离靠在门边,听得津津有味儿。 “剥了皮,整块给扒拉下来。” “咦,快别说了,我怕。”那丫鬟满是哭腔,依偎在另外一人的怀里。 正说得起劲。 身后窜出来一个小孩儿,提着个满身是血的死兔子。 “是这样吗?” 啊—— 冷不防出现那满是鲜血的玩意儿,吓得院内的丫鬟落荒而逃,那小孩儿嘴角勾起一抹笑,正得意之时,却撞见站在门口,一脸风轻云淡的陆离。 她盯着这个小个子瞧。 是陆家最小的公子,前些年陆丘出使东耀途中带回来一个舞姬,纳为妾侍,生了个儿子,那妾侍自从来到相府身子便日渐衰败,这儿子养在王婧芳的膝下。 倒是受宠的很,在府内无法无天。 “你……不怕吗?” 陆离不屑地一笑,一大早就给她送礼了? “谁让你来的?” 难不成是昨夜的礼太重,吓着她老子陆丘了,那样道貌岸然的家伙,看着不该是个胆儿小的。 玩这一手,怕是王婧芳挑唆的吧。 陆离也不等小孩儿回答,冲着他招招手:“过来。” “嗯?”小孩儿疑惑,不知陆离想做什么,但他已经跑过去了,却见陆离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柄匕首,刀尖落在那兔子上。 女人淡然地解剖了那只死兔子,将全身的骨头都拼凑在一起,放在石桌上。 她的手法利落,全然不输给这城内最好的屠夫。 “瞧见了吧?”陆离压低声音,用那般渗人的口吻说道,“你以为这是屠夫的绝活吗?不……”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伸手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吓得那小孩儿连连后退,他惊恐地看着陆离。 “你不是陆轻璇,你是谁?” “你又熟悉陆轻璇多少呢?说白了,你今儿来这里,是母亲授意的吧,别急着否认,我当初因为一只死兔子高烧了三日,险些就烧死了,她知道我最怕这些个东西。不过从前惧怕,如今却是不怕了。” 陆离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这是王婧芳借着这个养在膝下的儿子,来给她一个下马威呢。 从昨天的纸人牌位,到现在这般血腥的玩意儿。 王婧芳在将她逼疯的路上,花样百出。 不过很可惜。 她陆离所见过的血腥,是他们都不曾体会过的。 陆离见着院门外进来的身影,清浅一笑:“母亲起的可真早~” “你醒了啊,睡得可好,我是来找肆儿的。”王婧芳将那惧怕全部都压了下去,她刚才亲眼看着那一幕。 看的她脊背发凉。 陆轻璇变了,变得越发狠毒,她身上的杀意是不动声色的,王婧芳被吓着了。 “肆儿过来。” 那小孩儿听闻,忙跑了过来:“母亲,中午吃红烧兔肉吧?” 王婧芳一愣,还是没能忍住,她突然捂着嘴巴,在旁边吐了起来,刚才那一幕,在脑海之中翻滚,胃里翻江倒海,她怕是忍不住了。 肆儿躲在王婧芳的手下,冲着陆离做了个鬼脸。 就像是在炫耀似的。 这个死孩子? 第16章 我的药,敢用? 陆离哪里知道,九王府这样中看不中用。 不过一点轻症的毒,却难住了整个九王府,以至于萧鹤决怒气冲冲地派人来找她。 “这该死的女人,本王定要杀了她!” 萧鹤决碎了屋内所有的镜子,连点儿会反光的全部都撤下去了。 “王爷这般说,我还怎么心甘情愿替您解毒,不过是一死,我也不惧怕。” 门外的女人,缓步走过来。 “放肆,这儿也轮得到你胡言乱语,陆轻璇,你怕是没有摆正你自己的位子。” 萧鹤决气的要死,他一转身,却不想那张脸完全显露出来了。 “噗。” 陆离一看那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颊,再想起之前那般俊朗模样,笑的都快直不起腰来。 哪里还有半点倾尽天下的容貌,看着完全是头猪啊。 也难为她憋着笑。 萧鹤决眼底阴郁,猛地瞪着她,那般神色,像是要将她活吃了。 “看够了吗?很好笑?” 男人的言语之中满是杀气。 “不好笑。”陆离抿唇,她走过去,倒是大胆的很,“王爷口口声声要杀了我,如今却又要解药,这天底下没有这般好的事情。” “你敢算计本王?”萧鹤决沉声,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儿学了这一手毒术,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要不是小师弟不在,他萧鹤决何至于向这个恶毒阴狠的女人低头。 陆离全完一副拿捏在手里的快乐。 她浅声道:“王爷得确保我解了毒,不找妾身的麻烦才是。” “……” 这该死的。 萧鹤决心底有一万种处死陆轻璇的法子,就等着这容貌恢复,慢慢折磨他。 “好,本王答应你。” 萧鹤决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陆离起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玉瓶:“这里面的药粉抹了脸便会好了。” 她笑着将药递过去。 男人迫不及待地伸手,依旧是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陆离却是一躲,她一抬头:“王爷就不怕这药里有乾坤?我的药,你也跟随便用吗?” 一句玩笑话,说的陆离那般畅快,她是打不过萧鹤决,但论下毒,萧鹤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某人阴沉着一张脸。 “本王,还没这般怕死,拿过来。” “算作报答王爷昨夜救命之恩,虽说我就可以处理。”陆离说得那般平静,像是在故意说给萧鹤决听一样。 她就是要萧鹤决起了疑心,对陆轻璇的身份起疑,这样才好过他将所有的心思放在羞辱她身上。 女人抬头,眼底露出一丝狡黠。 “王爷容颜天下难寻,还是快些涂抹,莫要误了时辰。” 萧鹤决一把夺过那个玉瓶,看着陆离这般得意模样,心底恨得牙痒痒。 他低声道:“别以为会点小聪明,就可以翻身了,少在本王面前卖弄了。” 陆离心底满是鄙夷。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妾身还是希望下次王爷没有机会用到我的小聪明。”陆离轻声道,“王爷要杀我,这府上的人要杀我,就连陆府也要杀我,左右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倒不如活得畅快些。” “!” 萧鹤决眉头略微一皱,他突然有些急了。 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谁说本王要杀你?” “是吗?”陆离挑眉,满是笑意,她俯身探了过去,“王爷这是在解释?” “滚。” 第17章 威胁之言 陆离治好了萧鹤决的脸,带着九王府诸多赏赐回了相府。 一时之间,竟然惹得人人议论。 “听说今早王爷特意派了沈魇去接的陆轻璇,还赏了纯金并蒂莲头饰,奴婢瞧着那狐媚子也真有本事。” “呵,左右不过一个贱婢罢了。”如翎气的手都在颤抖,九王府的动静她也是听到了。 可没想着那女人得了那样多的赏赐,往后回来不定多嚣张跋扈。 如翎死死攥着手。 她本是九王府唯一的侍妾,是最接近王爷的女人,可如今一个陆轻璇却将他迷了眼。 “备轿,我要见太后。”如翎咬牙,眼底的怒气那么深。 身侧婢女却满脸担忧。 “是。” …… 永寿宫内,满身贵气的女人斜靠在贵妃榻上,她微微抬头,眯着眼,想来是门外的光有些刺眼。 映照在男人身上。 “都说新婚燕尔,王爷也是这般呐,舍得慕城这样大的手笔,去换一个陆轻璇?” 女人慢慢坐直了身子,看清楚面前男人那般冷峻的脸庞。 多少年过去了,岁月却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反倒是越发年轻气盛,难怪会惹得上京女子人人向往。 “太后言重了,不过一个慕城,怎奈本王心头好呢。” 萧鹤决低声道,那般逼人的口吻。 女人略微一愣,挑眉,放下手里的护甲,从身旁嬷嬷手里接过那只黑猫儿。 “你这是在怨哀家吗?” 红唇略微张合,嘴角却满是嘲讽之意。 “太后多心了。” “是吗?当初的确是哀家不让你见陆明萱,她得的是天花,也并非人人都有陆轻璇好运,能活过来,可貌似这活着的人,也不过是在替死去的人承受痛苦啊。” 女人慢慢地往前走,就在萧鹤决的面前,她凑得那般近,薄唇轻启。 “不过一副皮囊罢了,你确定要留着陆轻璇?让世人误会你的情深所向?” “呵。”萧鹤决冷笑一声,“误会便误会吧,只要本王不松手,谁也动不了她的性命,不过是留她在身侧,让她也尝尝绝望的滋味罢了。” 太后咯咯咯地笑了,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 “王爷不像是这般幼稚之人,可莫要随意再动了心,不然这一个,可没有陆明萱那般好运,得个天花便死了。” “多谢太后提点。”萧鹤决沉声,“如若没什么事情,本王先告退了。” 女人的脚,却是一扭,身子靠在萧鹤决的怀中,她的语调轻浮,带着一丝挑逗的味道。 “过几日,让你那心头好得了空,来永寿宫,哀家瞧瞧,与那陆明萱相差多少。”太后的眼底起了一丝阴郁,“去吧,王爷如今正值壮年,风流倜傥,多情一些也好,左右不要像年少那般,陷入情网,那样哀家可是会心疼的。”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可太后说起话来,却是阴狠万分,句句阴阳怪气,似乎在提醒着萧鹤决什么。 男人眼底阴冷:“不过年少无知罢了,太后当不得真,对了,皇上让本王告诉太后一声,谋害嘉贵妃皇嗣的贱婢已经被处死了,太后也可少些烦忧。” “什么?” 女人蓦地站了起来,看着那般得意的身影,她猛地摔碎了桌上所有的茶具。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来跟哀家说起新婚之事,故意弄死了如烟,呵,如今倒是好本事了。” 第18章 怕是吓傻了吧 身侧的嬷嬷想要上前安慰,却见太后蹲在那儿神色冷然。 “他恨我,他终究还是恨我的。” “是皇上处置的,娘娘您是多思了,王爷不过是心里有气,毕竟你们青梅竹马,您却做了先帝的皇后,他……” 太后蓦地抬头,眼底的怒气越发深了。 她抬手,啪地一下打在那嬷嬷的脸上。 “不要命了?” 太后的眼底,满是阴戾。 她揉着怀里的猫儿:“明儿差人传旨,就说哀家要见陆轻璇。” “您不怕王爷介怀?”嬷嬷脸上火辣的疼,可似乎早就习惯如此性情阴晴不定的女人,也不曾有太多变化。 太后勾唇冷笑:“他如今可无暇顾及哀家。” 就在两人说话间,殿外的如翎被带了过来,她捂着脸,满脸委屈,走到太后跟前,抽噎:“太后,您要替妾身做主啊。那陆氏就是个狐媚子,仗着那副妖精般的皮囊魅惑王爷,您。” “是吗?” 太后冷声道,瞧着心情不大好,身侧的嬷嬷使劲给那女人递眼色。 别往枪口上撞。 “是啊,长得是有几分姿色,就在跟妾身抢男人。” 太后的脸色蓦地一沉,她冲着如翎招手:“过来。” 如翎朝前走了几步,却听得“啪”地一声,太后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在女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手又打了一个。 打得如翎跌坐在地上。 “妾身错了。” “你的男人?当吃怎么进的九王府,需要哀家提醒你么?无用的东西,可一点留不住男人的心。” 太后冷笑一声,一脚边将人踹了出去。 如翎趴在那儿,心下大骇,也不敢多说,本是想找太后诉说委屈,可谁曾想挨了一顿揍。 太后连看都懒得看她。 “如烟已经死了,你若不想死,就给哀家拿出点本事来。”女人冷声道,她慢慢走过去,“不然的话,哀家不介意亲自杖毙了你。” 如翎浑身一抖,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眼底还挂着泪水。 “可这次,陆轻璇不一样啊,太后娘娘,她……那夜的刺客都被她杀了。” 太后狠狠地攥着手,眼底慢慢恢复了平静。 “哀家倒是瞧瞧,她是个什么货色。” …… 陆离带着那些赏赐回了相府,陆丘像是会变脸似的,完全换了一副态度。 大概是将王婧芳的话听进去了。 对她这副身体有了别的想法。 “承蒙王爷恩泽,就算没有名分,往后你做事也得多顾及王府的名声。”陆丘交代起来。 陆离勾唇,看着是做低的模样,可眼底的傲气不曾减少。 “父亲大人放心,不会丢了相府脸面。” 陆丘眼底却满是不屑,说的跟从前丢的少一样,可言语却依旧柔和。 “对了,昨夜你可曾听到什么异动?”陆丘旁敲侧击,那几个人头,到底还是给他敲了警钟。 他想不明白那是什么人的手笔,怎么都不会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便想着问问,万一昨夜九王爷来了呢。 陆离摇摇头:“昨夜身子乏,早早便睡了,怎么,府上是出事了?” “没……为父也是关心你,这几日城中闹了采花贼,多少谨慎些。”陆丘面色不改。 陆离轻声道:“多谢父亲关心,只是这儿是相府,没人敢造次的,就算真的闹了贼,多半也是家贼吧。” 她故意这般说,去看陆丘的眼神。 他倒是藏得深。 “你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昨夜染了风寒,你几个兄长都不在京中,这会儿得空去瞧瞧她吧。”陆丘忙不迭将人送走。 陆离欠了欠身,抿唇:“女儿知道了。” 染了风寒吗? 只怕是吓傻了吧。 第19章 不就是演戏,谁不会呢 陆离听从陆相的安排,回府之后就去见了王婧芳。 一夜之间就卧病在床,看来的确被吓傻了,一直高烧不退。 陆离从门外走进去,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咳嗽。 “鬼……鬼啊。” 咣当一声,杯子落地,王婧芳指着陆离的方向,大声说着闹鬼。 女人神色冷淡,规矩地说了一声:“女儿见过母亲,什么鬼啊,母亲大概是看错了,我是轻璇,不是明萱姐姐。” 陆离是故意提起陆明萱的,她的眼底冷意十足,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王婧芳吓得一身冷汗,她刚才明明看到那般阴毒的笑,这会儿却是过来,替她端茶倒水,格外殷勤。 可是之前所见,还在脑海之中。 王婧芳分不清到底是眼前堆着笑脸的女儿,还是那个阴狠肢解了兔儿的陆轻璇。 “母亲,喝水吧。” “听说王爷让人接你回去了?”王婧芳抹掉额头的汗水,将惧怕慢慢收了起来。 “是。” “那你怎么还回来了?”王婧芳问道,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扫地出门,陆轻璇一刻在府内,她便一刻不得安生。 都说亲生母女,血浓于水,可对于王婧芳而言,她多嫌恶面前的女人,便多想着她去死。 “母亲这是不欢迎我吗?呵。”陆离轻声笑道,依旧那般乖巧模样,“王爷见我思念家人,便同意留我在相府多住几日,母亲若是不欢迎,我走便是,只是王爷说起,我不好交代。” 说着,那样的委屈,可心底却是白眼飞上天了。 王婧芳慌忙急了,她急迫地说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是我错怪母亲了。”陆离哽咽出声,“只是如今我并未得封号,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看我,是女儿替相府蒙羞了。” 陆离故意做低姿态,在王婧芳这儿诉说委屈。 王婧芳心底烦躁,可面上却不敢拂了她,到底身后压着一个九王爷。 “你能回来,不管怎么都好,总好过在千里之外的东耀,也难得见着。”王婧芳叹了口气,“等我身子好些,得让那些夫人小姐好好见见你,好歹也是九王爷的人不是。” “母亲不觉着委屈便是。” 陆离嘤嘤嘤地哭了,抹掉眼角的泪水,那般伤心。 “我知道王爷喜欢明萱姐姐……” “莫要胡说!”王婧芳慌忙喝了一句,“可莫要辱了萱儿的名声,虽说萱儿去了,可。” “我也是听九王府上那些下人说的,他们总说王爷要的只是我一副皮囊,我想着与我最相似的就是姐姐。”陆离看着面前的人,“若死的是我,换姐姐一命该多好啊。” 说的那般动然,不过是在惺惺作态。 王婧芳一愣,也不曾想自己这个女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的心里有些难受。 “别胡说,你跟萱儿都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知你心底难受,过几日等你兄长回京,让他好好开导你。”王婧芳靠在那儿,“可惜你二哥哥不在京都,不然的话,也是替你高兴的。” 陆离略微一皱眉,心下也是鄙夷。 大哥哥是妾室所生,如今任大理寺少卿,断案神手,虽不受相府待见,前途也是一片光明,他是极其疼爱陆轻璇的。 二哥哥是王婧芳的儿子,与陆轻璇同母所生,却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跟陆轻璇素来不对付。 要真是那位纨绔子回来,不定又是唱要陆轻璇偿命的戏码。 她可不期待。 几番寒暄,陆离也是累了,她随便寻了个借口就走了,见着王婧芳那松了口气的模样。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才刚刚开始呢,就这般受不住了?加诸在原主身上那些痛苦,她会百倍索回! 第20章 王爷,不好了 陆离摆弄着那些贵重赏赐,手落在那几株翠玉白菜上,倒是细致的很,估摸着能卖个好价钱。 她心下一喜,动了歪心思。 来到这里不过几天,却有那么多刺客上门,陆离想着做一套暗器防身,万一哪天倒霉遇见个绝顶高手。 这翠玉白菜肯定值不少钱。 陆离画好图纸,便偷摸收拾好了包裹,翻身从相府离开。 她在街上溜达了几圈,也选好其中一家典当铺。 毕竟是九王府的物件,万一惹祸上身可就不好了。 “姑娘想当什么东西?”那掌柜也是熟络,瞧着这身打扮,非富即贵,要当的肯定是上品。 陆离淡定地往前走:“这晟口东西南北四家当铺,也就您家这般富丽堂皇,掌柜的可得准备好现钱,吃得下我这笔买卖。” 陆离一笑,盯着面前的人瞧。 那掌柜的原本以为来了块肥肉,这种富家小姐,多半也是着急用钱,往往都是较低的价格给处理了。 可这位,一来便是一副难缠的模样。 “得,您放心,我这儿银票肯定足,还不知道是什么宝贝。” 掌柜的心下好奇,见陆离不慌不忙地从那绸布之中拿出了那玩意儿。 不过是一眼,那掌柜便被惊住了。 “这……这……” 完全一副吓傻的样子,陆离有些疑惑:“怎么,当不得,还是说,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您……您,您折煞奴才了。”掌柜的一个哆嗦,慌忙从里头出来,在陆离的面前跪了下来。 翠玉白菜天底下就那么一件,成色这样好的,可不就是九王府那一件么。 他从来不会看走眼。 这有胆子变卖九王府的,肯定是府上的人得了赏赐,倒也不会怀疑是偷得,毕竟萧鹤决那厮的名声在外,活脱脱一阎王。 “你就说能不能当吧。”陆离自知漏了底,可也得撑住气场,不然可能会出大事儿。 掌柜的可是怕死了,他咬牙:“您要是要钱,奴才给您便是,至于这物件,您收好,收好。” 陆离眼眸一转,知道面前这人如今害怕,才说这样的话,她不会白痴地把这漏了底的物件留下,不然没准被那人抓到把柄。 要是被萧鹤决发现可就惨了。 陆离嬉笑着道:“那不成我占你便宜了?” “不会不会,您先拿着,府上得了空才送回来。”掌柜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件事情他肯定会告诉九王府的,至于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九王府自然会彻查。 他这个当铺,可经不起萧鹤决的手段。 这人还挺聪明。 陆离也不客气,收了银子便走,没想到萧鹤决的面子比想象之中还要好用的多。 就在她离开那当铺一会儿,掌柜的便哆哆嗦嗦地差人:“快去找沈魇沈大人,可不能坏了事儿。” …… “王爷,不好了。” 院门外,急匆匆的身影往里,沈魇也没想到那位有这样的胆子。 在院内喂鱼的男人,蓦地抬头,眼底满是冷意:“出什么事情了,咋咋呼呼的。” “陆……陆姑娘她……把您之前赏的翠玉白菜拿去当了。” 咔嚓。 手里喂鱼的瓷盆,全部碎了,碎成了渣渣。 男人眼底阴郁,抬头:“谁借给她的胆子!给我带回来,打断腿!” 陆轻璇啊陆轻璇,可真够能耐了,嫌活的长了是吗? 连他给的东西,都敢当? 是多看不起他? 第21章 暗器之王 晟口的店铺,早早地便关了门,不多时,沈魇便带着一队人过来了。 惊得那些人,躲在门缝里瞧。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瞧着九王府的人,似乎在找人一样。 而此时,陆离已经到了城南,在一处偏僻铁铺,找到了一个独眼男人,那人在喝酒,瞧见小娘子过来,不由得一笑。 “还请回吧,这地儿可不是你能来的。” 陆离也不在意这些。 “也不枉我打听了几条街,倒是挺有风骨,我这活儿,只有你敢接。” 陆离一笑,径直往里头去了。 那独眼男人一愣,倒是个不怕惹事儿的主,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陆离坐在一侧,从袖中将图纸摊在那满是木屑的桌子上,这不止是个铁铺,里头堆着不少木材。 独眼男人撇了一眼,紧接着便坐正了身子,看图纸画的那般精细。 “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设计地这般精巧,引得男人颇为激动,他看着图纸,手不由得一顿:“这是一半?” “我要的只是一个躯壳,至于真的成型,那得靠我自个儿,就说接还是不接吧。”陆离冷然,她也不是傻子,初来乍到,本也没有什么可信任之人。 肯定不会将图纸之上的东西完全交在别人手里。 那独眼男人激动的不行,光是一半,便足以看出这暗器的威力。 “自然是要接的,这条街上,敢接的,只有我,能做出来的,也只有我。” 倒是自信的很。 陆离淡然地看着他:“七日之后我来取货,如若敢私自制造,那么……” 她眼底的杀气骤然。 “我会用你的血,来祭祀这暗器之王,可懂?” 明明看着是个貌美的,可谁知说话却是这样的狠毒,独眼男人自然是明白的。 做这一行,便有规矩,他素来不羁惯了。 “放心吧,单就见了这图纸已经是万分荣幸了。”那满是欣赏的眼神,激动不已,如此,陆离便放心了。 前世的她,可没少捣鼓这些玩意儿,暴雨梨花针,用这暗器之王,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这个世界,本事强的不会在少数! 陆离起身便走,不过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被身后骏马扬起的灰尘给膈应到了。 她下意识地捂着嘴。 便瞧见那些马,将她团团围住。 那满是阴戾的男人自马上飞身落下,二话不说,将她拽了过来。 “陆轻璇,你好本事!” 这死男人,一点儿怜香惜玉都不懂,就那般强行拽过她,攥着她的下巴,不容陆离反抗。 “王爷这般兴师动众,作何?”陆离疼得很,她虽做出这般顺从模样,可心里却是不服输的。 该死的男人,等她暗器做好,看她不得拿他练手,杀了他,都不为过! “作何?本王的赏赐,就这样入不了你的眼?”萧鹤决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带了无线愤怒的,“你可知道,擅自出卖九王府的赏赐,是什么罪过?” 果然是找上门来了。 她就知道,报着侥幸心理是不行的,这萧鹤决的名声,才叫恐怖吧。 第22章 吃瘪 陆离被他攥着脖子,像是提鸽子似的提上了马。 萧鹤决说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他新婚的女人做出这等子丢人的事情。 他可没什么心思在外面惩治,免得丢了他的脸。 “坐稳。” 男人的气息,就在耳边萦绕。 陆离蓦地一怔,男人从身后环住她,那般亲密的姿态,让她有些不自在。 “扶好!” 满是嫌弃的口吻,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陆离咬牙,揪着手也不知道扶哪儿啊,她坐在前头,明显感觉男人的身子往她那儿靠了一下。 咦,该死的! “驾——” 陆离一个摇晃,在马跑起来的时候,往男人的怀里一撞,他绝对是故意的,撒欢的野马跑的那么快,像是飞扬跋扈一样从街头一路过去,也是诡异的很,街上连个障碍都没有。 这些人是有多怕萧鹤决啊。 她死死地揪着手,生怕这人一脚将她从马上踹下来,萧鹤决多厌恶她,她心中清楚。 这种事情,这个顽劣的男人绝对做的出来! 风吹开她的长发,飘在男人的眼前,擦着他的脸,痒酥酥的。 萧鹤决眸色一沉,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怀中的女人居然这般安静,也不闹腾,就跟真的听话似的。 如若不是了解这个女人,萧鹤决只怕会被这些假象所迷惑。 九王府内。 气场彻底变了。 “跪下。” “???” 陆离一脸无语,却对上男人那般凶狠的眼神,慌忙扑通一下,她的脸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代,完全丢了个干净,别着急,等她的暗器成了,让这个狗男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是本王的赏赐配不上你,还是说你压根瞧不上我的东西?”萧鹤决闷哼一声,看着那貌似乖巧的女人,“你可知道,私自变卖王府赏赐,轻则五十大板,重则死罪。” “王爷赏的,不就是我的东西了吗?为何连怎么处置都不随我,再说了,我可没卖东西。” 陆离笑着道,幸好留了一手没将那翠玉白菜留下,不然可真的说不清了。 萧鹤决盯着地上的女人瞧。 “怎么,还不承认?” “那王爷说说看吧,我卖了什么东西,值得您这般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遭贼了呢。” 陆离一笑,那般伶牙俐齿。 萧鹤决面色一沉,他扫了身侧沈魇一眼,突然想起这个事情来。 因为听见陆离去了当铺,要将他的东西给当了,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可是证据呢? 貌似那掌柜的也不曾留下当物吧,这么一来,不就由着她说了吗? “你……”萧鹤决被噎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咬牙,“那是本王冤枉你了?” “王爷只要拿出证据来,我自然认错。”陆离轻声道,做出一副顺从模样,她就是掐准了萧鹤决没有办法,“如若不然,那便是冤枉了我。” “沈魇。”萧鹤决眯起眼眸,那般冷然,自然是拿不出证据的,“好好查清楚,是谁这般污蔑九王府,莫要寒了人心!” 他一拂袖,气得直接走了,独留下陆离一个人乐呵。 她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笑着对沈魇道。 “辛苦沈大人了,下次抓贼可得拿脏哦。” 第23章 命比天高 “查清楚了吗?” 萧鹤决坐在屋内,手里攥着那个杯子,眼底满是惊愕,大概也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去东耀居然还有这般机会。 “回主子,曾经的确拜入玄机老人的名下,不过也有谣传她去问那人要一样东西。” 沈魇仔细回答。 萧鹤决微微眯起眼眸,他瞧着这人的性子完全变了,却依旧能看得出心思深沉,狡诈。 陆轻璇还是从前那个陆轻璇,是他高看她了。 装作无辜的外表,不会掩藏她做下的恶。 “什么东西?” “毒药,玄机老人秘制的天玑丸,传闻死后魂魄永坠地府,不会转世。”沈魇小心翼翼地回答,也只是听说,有些事情追究起来也未可知。 天玑丸? 萧鹤决的眼眸,透着一丝狠厉。 “她是想寻死,还是想杀人?” “属下不知。”沈魇轻声道,如若天玑丸还在那女人的手里,她想做什么? 萧鹤决实在摸不准那女人的路数,有时候野的出奇,有时候又蠢得出奇,他揉了揉眉心:“好好跟着她,别再跟丢了,不然可够丢人了。” “是,主子。” 沈魇也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这样厉害,轻易地便甩掉了他安排的暗影。 “咳咳咳,咳咳。”萧鹤决气急,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拿出帕子,不由得眸色一沉。 “出血了?”沈魇着急的很,“要不将顾神医带回来吧?” “无需。”萧鹤决抿唇,“本王都不担心,你在害怕什么,时机不可,有些事情还没定论。” “是……” 沈魇也是无奈,可偏偏萧鹤决这般决定,他虽然担心萧鹤决的身体,但做下属的也不敢阶跃,他知道主子自会部署。 …… 陆离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她还没有走到院子里,就在假山后头听到吴嬷嬷那般谩骂。 “小贱蹄子,趁着夫人卧病在榻,居然敢爬老爷的床,来,给我狠狠地打!” 惨叫声连连。 陆离被吵得头疼,奈何要回去必须从这里过。 “奴婢没有,奴婢是冤枉的。” 那奄奄一息的声音,感觉就要背过气一样。 陆离走过去,瞧见那人下身一片红,尤为渗人。 血渗透衣裳,流淌下去,干涸了又被浸透。 那几人打的可狠,只怕这样下去,腿是没用了。 “姑娘回来了。”吴嬷嬷自然是瞧见了陆离,可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陆离站在那儿,冷声道:“母亲尚在病中,嬷嬷这般大张旗鼓的惩戒,也不怕扰了母亲?” “姑娘不必管,这种下贱胚子,可比楼里那些姑娘还不如,想着勾引老爷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不再是奴才命,可我却觉得,贱人就是贱人,就算被睡了,也不过是奴才命,又怎么会有名分呢。” 吴嬷嬷阴狠地说道,在陆离面前翻了个白眼。 女人自然淡定,哪里听不出来这话是在指桑骂槐。 说萧鹤决不给她名分,比那丫鬟还要低贱。 陆离面色淡然:“是呢,奴才就是奴才,怎么敢肖想主子的东西,吴嬷嬷说得不错。” 倒是没想到陆离会一口应了下来,也没有半点恼怒。 “不过我生平最怕这些血啊,肉啊,嬷嬷若是要惩罚,便换个地儿,万一父亲下朝见了也不好看吧?”陆离慵懒地一挑眉,本就无心去管旁的事情。 可她走过去的时候,那一双满是血的手,忽然拽住了她的裙角。 那般鲜艳! 第24章 弄脏我的裙角了 “奴婢有话说。” 那女人早就疼的睁不开眼了,但也知道她是谁。 陆离一怔,浅声道:“说吧。” “姑娘还是先回去吧,这腌臜地儿,可不适合您。”吴嬷嬷冷声道,“给我堵住她的嘴,这小贱蹄子,还敢作声,打,给我狠狠地打。” 陆离却是一笑,她一抬手。 “奴婢不会骗您,只求姑娘给我留个全尸,便……” 攥着她衣裙的手,并未撒开。 陆离蓦地抬头,眼底露出一丝冷意:“你弄脏我的裙角了。” “打……” 吴嬷嬷那般模样,凶神恶煞地盯着面前那个人,恨不能扒一层皮下来。 陆离瞧着她,就算被打成这样,也没有放弃求救,其实她只要稍加阻拦,就凭萧鹤决之前重赏给她,这府上的人便不敢造次。 陆离虽说没有名分,可奈何明面上却是萧鹤决的女人。 就算陆府的人厌恶,可也得看在那个男人的面上。 “停手。” 陆离勾唇,蹲在那婢女的面前,轻轻地挑起她的下巴,眼底的冷意,越发让人心里打个寒颤。 “吴嬷嬷若是不好交代,便与母亲说是我拦下来的。”陆离浅声道,扫了周遭那人一眼,“还不滚下去,这丫鬟,我要了。” “姑娘,您这样不合规矩。”吴嬷嬷咬牙,“自古这种媚主的,总是要沉塘的,这般讨要,老奴也不好说吧。” “怎么,九王府的赏赐我要得,这么一个丫鬟,却是要不得了?” 陆离锋利的眼神,落在他们的身上,她就是故意的,用九王府去压他们。 吴嬷嬷面上露出一丝不甘,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作何,只能不甘心地甩手。 “走吧。” 看着那几人离开,陆离却依旧没有让这个丫鬟起来。 “说吧,如若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吴嬷嬷不送你沉塘,我却会杀了你。”陆离沉声,她如今并不能判断,这个女人的来历。 是故意做一场戏,想要她心生怜悯将人救下,还是就真的这样可怜,谁都说不准。 “您与九王爷大婚之日,是夫人派人在您的酒里下药,本想玷污您的身子,可谁知道。”丫鬟说的很快,“我本是夫人贴身的丫鬟,她让吴嬷嬷做了许多,从前明萱小姐在的时候便有意无意克扣您的东西。” 明明吊着一口气的丫鬟,却一股脑儿说了许多。 就怕陆离会一个心狠,要了她的命。 陆离轻声道:“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污蔑主母是何罪过,你可知?” 那丫鬟浑身一颤。 “轻则发配庄园,老死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重则被野狗啃食而死,再加上你魅惑家主,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啊。我要听真心话,想留在我的身边,就自己爬起来吧。” 陆离清冷一笑,若只是那些王婧芳陷害她的事情,倒也不必说了。 她心里明白,若想要在这相府活下去,需要的是投名状。 “奴婢……奴婢没有爬床,是他们……在奴婢的茶里下了药。” 女人抽噎着,就在那个雨夜,她被王婧芳送上了陆丘的床榻。 陆离伸手,一粒药丸从指间喂了进去。 她满眼威胁:“有些话,想好了再说,现在,跟我回去。” 如若真的是王婧芳送来的一枚棋子,她也会留在身边,有些事情,不在于这一时。 第25章 拿捏要害 看着在地上疼的打滚,陆离坐在一旁淡然地喝着茶。 她抿唇,倒也不觉得是残忍。 听过许多关于后宅的传闻,那些手段说起来可谓残凶残至极。 “说吧,既然是母亲贴身婢女,总该最为忠诚才是,再说了是她房里的,做了我父亲的妾侍倒也无所谓吧,我可听说过许多宠爱不再,用房里婢女去固宠的。” 陆离的话说得很直白,在许多人听起来,都很残忍,她若不这样说,也不可能让人瞧见她的凉薄。 她需要用人,就算是王婧芳派来的间谍,她也会用,只是在此之前,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怎么离间相爷夫妇,就看她了。 “奴婢……是被夫人送给老爷的,如今却说奴婢魅主,奴婢冤枉。”女人哭着说道,那般委屈,“夫人说您是相府的污秽,必须除掉。” “呵。” 陆离阴冷一笑,她眯起眼眸,凑了过去,小声道:“我给你喂得药,是穿肠的毒药,在死之前整个肚子都会烂掉,你会一点点看着自己身上流下血水,一点点疼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丫鬟一怔,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听说过陆府这位小姐的臭名,可没想到居然这么狠。 “解药只在我的手里,你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的防线,一点点被击溃,女人浑身一抖。 “奴婢错了。” 她哭着说道。 “是夫人,夫人要我待在小姐身侧,他们抓了我的弟弟,要我留在您的身边,将您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她。” 那丫鬟沉沉地松了口气,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陆离眼底露出一丝鄙夷:“所以呢,你的选择?” “奴婢愿意跟着小姐,只求小姐帮我,我不想弟弟的性命被他们威胁,也不想再继续过那样风雨漂泊的日子。”丫鬟忍痛爬了起来,就在陆离的跟前磕头。 “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 竟然漏了一张底牌,有个要挟在手也好过没有。 “奴婢会用行动证明的。” 陆离并未再说什么,她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丢在面前女人的身上:“弄脏了我的裙子,洗干净便是,至于往后,可如实对母亲汇报我的行踪,她要你做什么,便做好了,不过你必须跟我说,机会只有一次,若被我抓着阳奉阴违,我可比母亲更狠。” “奴婢知错。” “抬起头来,叫什么名字?”陆离冷哼一声,“生的倒是不错,难怪父亲没有拒绝。” 陆丘素来谨慎,要不是看在这是王婧芳房里的丫头,只怕也不会收下吧。 “思思,奴婢叫杨思思。” 陆离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回了房,她明着收下了思思,也料定晚上会有些上门,只是她似乎低估了思思在陆丘心底的分量。 才刚入夜,陆丘便派人过来了,那是管家钱二。 肥硕的身子一脸油光,脸上的肉堆叠了几层,他就站在门边,倒是个圆滑性子。 “姑娘,您莫要我难做才是,老爷请思思过去呢,府上侍妾本就少,您若收入房中,可不行。” “母亲说了要打死她,我不过是瞧着她可怜,想救她一命,放在我这里最合适不过,你去问问父亲想不想要一具尸体吧?”陆离一挑眉,剪断烛芯。 钱二一愣,姑娘家本不该掺和家主主母的事情,可陆离的身份特殊。 “您这是为难我。” “你是个聪明人,将我的话传回去便是,父亲若真的想要思思,就将她留在我这里吧。” “这……” 用女儿来养侍妾,说出去也是掉牙的,可陆丘这次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硬是要让钱二来要人。 明着是怕王婧芳,可背地里也难逃温柔乡。 第26章 埋下祸根 钱二被陆离打发了,候在一侧的思思明显松了口气。 “怎么了?很失望。” “不是的,姑娘,奴婢很感谢你。”思思激动的很,眼眶里瞬间润了。 就好像逃过一劫似的,陆离追问,却见女人低下了头,却没有更多的话。 陆离垂眸:“想活命,待在院子里哪儿都不要去,懂?” “奴婢明白了。”思思怯懦的很,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 这一夜,相府,王婧芳拖着病躯去找了陆丘,两人爆发了第一次口角。 “轻璇留下她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还要去找她,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婢女,咳咳。” 王婧芳气的一张脸都绿了,捂着帕子不住地咳嗽。 陆丘压低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你是鬼迷了心窍?硬要抬她做妾室,这若是传出去,让我当家主母的脸面往哪里放?”王婧芳快气死了。 钱二去陆离的院内,吴嬷嬷可是看得真切,回去通传给她,可顾不上卧病在床,就冲进了陆丘的房间。 说起来也从未有这样荒唐过。 “好了,不过一个丫鬟,你还病着,就快回去休息吧。”陆丘被吵得疼痛,可也不愿吵起来。 然王婧芳却是不依不饶,指着陆丘的鼻子道。 “相爷如今威风了,当初若不是我们王家,你还是个落魄书生,如今倒是好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您若想要美人,什么样的没有,偏偏惦记那个丫头。” 王婧芳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陆丘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样,蓦地沉下了脸来。 他一拍桌子,低吼一声:“够了,非要闹得府门上下不安生吗?我也没说要抬她做妾室,你且回去!” “她这般魅主的东西,是该杖毙才好,老爷若是动了歪心思,传出去也不是我一个人丢脸。” “夫人,大夫说您要静养,可莫要再动气了,都怪姑娘她不懂事,将人留下了。”吴嬷嬷上前拉着,一转头便将锋芒全部都拉到了陆离的身上。 陆丘也不想跟她闹下去,保证不会再去找思思,才让王婧芳放过他。 可今日所说的那些,倒全烙印在了陆丘的心底,如同埋了祸根一般。 吴嬷嬷搀扶着王婧芳,叹了口气:“夫人您不该这般,姑娘要了那小贱蹄子,您作势便同意就行,由着老爷去跟姑娘争,您这般生气,吵嚷开了,老爷面子上也挂不住。” 王婧芳何尝不知道会是这样,可她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都说年轻貌美,那一副皮囊当真那样重要,陆丘不就是看上那丫头水灵。 “我是气不过,那是我身边的丫头啊。” “走了,姑娘收下就行,旁的也别再吵了,如今老爷可是当朝宰辅,非比寻常。” 吴嬷嬷又安慰了一阵,也算是平息了王婧芳心头的怒火。 然此时,靠在窗前的陆离听到前头争吵声下去了,便是恹恹。 可谁知,窗户上的风铃响了。 一道黑影,跟猫儿似的窜了过去。 叮叮叮。 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她一皱眉,叹了口气,就跟看白痴似的。 “装什么鬼怪,陆怀瑾滚出来。” 那个死小孩,又来了,这一次倒是变了个花样,不是送死兔儿,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矮小的身子,戴着一张恶鬼面具,猛地窜了出来。 陆怀瑾怀疑地看着陆离:“你就不怕?” “你露了太多破绽,一点儿都不像是鬼。”陆离冷声道,伸手拿下那小孩儿脸上的面具,他的肤色白的吓人,看气色可不太好。 虽说养在王婧芳膝下,可到底不是亲生的。 “说得这样聪明,你不还是把思思留下了。那可是母亲的人,留着就是个祸患。” 第27章 这个院里,她做主 陆离不言语,倒是没想到这小东西是个白眼狼儿。 居然跑到这里来提醒陆离。 “你的意思,她是母亲派来监视我的?”陆离看着面前的小孩儿,轻声问道。 陆怀瑾轻轻一笑,看白痴的眼神:“这不明摆着吗?母亲最擅长苦肉计,若不弄这计谋,怎么会让你心甘情愿地用思思?” 小鬼头笑陆离是个笨蛋,想在后宅站稳脚跟,可不只有面上狠,心思深才重要。 陆离拿起杯盏,不屑地笑道:“总会派别人来的,若能将这一枚棋子收为己用,那不是更简单?与其给她机会继续派人,不如就思思好了。” “……” 陆怀瑾被说得无语,也对陆离这般自信的口吻表示怀疑。 他趴在窗口那儿,笑着道:“那我便好生瞧着姐姐的戏唱罢,可千万要活着,别跟明萱姐姐似的,还没有绽放光芒呢,就死掉了。” 小鬼一笑,两个酒窝便越发明显,明明是最灿烂的年纪,这却是个阴暗少年。 陆离眉头一皱:“你这话是在提醒我,陆明萱的死有蹊跷?” “我只是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呢。”陆怀瑾眨眨眼睛,抱着手就离开了。 陆离倒是对他不甚在意,一个庶子要在这个后宅活下去,要经历的比她多得多,定不会顺从主母的。 就在陆离点完香之后,却听到院子里传来抽噎声,很小声,在夜色之中听着倒是有些渗人。 “再哭,我便将你送回去。” “奴婢有罪。”思思跪在门外,待那扇门开了,陆离才看到她脸上肿起的一块儿,嘴角的血渍才刚刚干了。 陆离靠在门边:“吴嬷嬷打的?” 思思忍痛,将泪水咽了下去,她摇头:“老爷请您明日起早入宫,太后说要见您。” 她并未接陆离的话,可女人什么心思,在思思说完这几句之后,陆离便知道了。 “是我父亲打的吧?” “是。”思思的声音抖动的厉害,跪在那儿不肯抬头,陆丘打了她,将在王婧芳那儿受得起宣泄在她的身上,之后却又哄了她,陆丘说王婧芳不解风情,不理解他,希望思思可以做他的解语花。 陆离伸手,招呼她过来:“不止脸上吧,身上呢。” 她刚要伸手,思思却下意识躲开了,那般样子,就跟受了多大的惩罚似的。 没想到陆离这样聪明。 “背着我去找了父亲,如今却还一副委屈模样,若被我母亲撞见,可不得把你打死啊?”陆离淡淡地说道,全然一副轻松的口吻,“我说过可以留下你,可不是纵容你胡闹的。” 思思被吓得浑身一颤,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可这女人说话却那般让人惧怕。 豆大的泪水落下。 陆离开始审视自己之前的决定,如若再被拖累的话,她不介意将思思送给王婧芳,她并不会辜负外人说她心狠手毒。 “是钱管家将奴婢抬过去的,奴婢也只是想见见弟弟,仅此而已。”女人哭着说道,而今她的双腿根本走不了。 也是陆丘让钱二钻了空子将人抬走的。 “倒是错怪你了?”陆离冷声道,“若想安稳待在我的身边,那些个小心思尽管收起来,这个府上,能保住你弟弟还有你性命的,从来不是相爷,而是我。” 如此狂妄的口吻,还有那不可一世的眼神,举手投足之间写满了不耐烦,陆离一挥手便将人打发了。 第28章 赐毒酒 翌日,宫里的轿撵早早便来了,那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人,跋扈的很。 领头的嬷嬷也是太后贴心的。 陆丘本想上前询问,可轿撵带着陆离便走了。 轿内的人,安心地靠在那儿,闭目修养。 “姑娘好心性,也不问问奴婢太后找您什么事情?”倒是一侧的桂嬷嬷率先忍不住,问了陆离。 她倒是听说过这女人的名声,那可是弑妹不眨眼的女人,为了得到萧鹤决的宠爱不惜一切手段,从前闹过不少笑话,而今看到本人,多少是觉得狂傲了些许。 这样的人,在宫里怕是活不过一天。 陆离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她慵懒的很:“我若问了,嬷嬷会说吗?” “自是不会。”桂嬷嬷笃定的很。 陆离打了个哈欠:“那我还费那些口舌,倒不如补个觉,脑袋清醒些,免得去了殿前说错话,没命回来。” “您倒是有自知之明。”桂嬷嬷一笑,心中不免耻笑,可惜就算做得再好,又如何? 那一位,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那位心思深沉,要赐死一个人可都是看脾气的。 轿撵在宫门之外停下,陆离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往宫内走去,在来之前她没少去过茶馆,听那些传闻桥段。 传九王爷和当朝太后之间那些香艳的趣闻。 她当个乐呵过耳,可没想到太后却是真的送上门来。 陆离倒是觉着,这些传闻莫不是真的?要不然太后怎么这样紧张,不管如何,她到不甚在意。 一路走来,那些宫人皆对人嗤之以鼻,陆离倒是不自知,原主就这样出名?随便来个人都能说道上一些。 走到殿前,桂嬷嬷便不往前了:“主子在宫内等您了,请。” “多谢嬷嬷。” 陆离轻声道,她倒是完全没有惧怕之意,踏着步子就往里面去了,永安宫内,两侧排着十几个太监,为首的更是一副阴狠模样,眼底露出一丝阴毒,就跟毒蛇似的。 这样明显的恶意,陆离倒是察觉了。 坐在主位的女人,慵懒地靠在那儿,她坐直身子,细细地打量着迎面而来的女人,手里攥着那猫儿,冷嘲一声:“倒是长得一样,难怪让九王爷带在身边,只不过可惜了,你终究只是个替代品。” 这话,好生熟悉。 陆离想起那一日穿越而来,如翎也说了同样的话,他们都说陆轻璇可悲,做了陆明萱的替身。 可面前这人压根不在意这些。 “臣女见过太后,太后千岁。”陆离并不接这个话茬,她也懒得接。 似乎察觉到了这女人的不屑。 太后勾唇冷笑,她一抬手:“哀家本想着与你多说几句,倒是谈谈萧鹤决那些趣闻,但你这样不识相,周公公,赐酒!” 太后震怒,一拍椅子,那为首的公公慌忙端着酒过来了。 一上来便赐了酒,连半点流程都不讲。 陆离站在那儿:“太后倒是大方,可惜臣女并不饮酒。” “呵,贱坯子!”太后咬牙,嘲讽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哀家还需要请你喝酒,这是毒酒,且一杯便可以了断你的性命。” 如此狠毒。 陆离听闻此话,却依旧面不改色:“臣女不知做了何事,惹恼了太后,不惜赐酒?” “就凭你生的这副模样,就该死!”太后狰狞地看着陆离,一抬手,不给她半点犹豫的机会。 第29章 她素来是个心狠的 毒酒被端到了陆离的跟前,那太监瞪着眼,阴阳怪气口吻说道。 “陆姑娘,请吧,这会儿时辰早,黄泉路上也不用排队呢。” 陆离的视线,落在那杯毒酒上,她接过杯子,勾唇冷笑:“太后不怕九王爷来向您要人吗?杀了我,自然简单,但若是引出后续无尽的麻烦,这么做,值得吗?” 坐在主位之上的女人,似乎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一下子便炸了。 太后嘲讽地看着陆离:“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哀家随便寻个由头便搪塞了,就说你不慎失足落水,难不成九王爷还会来逼迫哀家,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陆离轻轻点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既然太后没有后顾之忧,那么臣女喝了便是。” 那坐在主位之上的女人,她不会懂,陆离素来是个心狠的。 大概对自己也是这般。 她端起酒杯仰头就要喝了。 “可真是个傻子,你以为这般决绝,哀家便会阻拦?”太后冷声嘲讽,“哀家就是要杀了你。” “太后敢不敢跟臣女打个赌?”陆离一挑眉,“反正我这条命,轻如草芥,什么人都可践踏,既然太后觉着九王爷不会在意臣女的性命,白白拿慕城打个水漂,那不如跟我打个赌吧?” 轻飘飘的几句话,让那女人犹豫了,她倒是想看看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陆离继续道:“就赌我敢不敢喝下这杯毒酒吧?穿肠的毒药,大概一杯下去就死了吧,我若喝了,死了,那便也是我自愿。” 疯子! 太后的神色略微变了,不是个疯魔的人,就是个蠢货。 她的眼底起了一丝玩意,太后轻声道:“那好吧,哀家倒是也想瞧瞧,你能有什么花样。” 陆离将杯子放在唇边,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一仰头,便将这永安宫太后秘制的毒药给喝下去了。 没有半点儿犹豫,喝了个干净。 就这样的毒药,也配在她面前丢人现眼呢! 陆离借着手心,塞了一粒药丸入嘴,她鬼手神医的手段,也得让这深宫怨妇瞧瞧,免得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过了大概一刻钟,那端坐着的女人急了。 “周云海,确定在酒里下毒了?胆敢蒙蔽哀家!”太后一拂袖,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了过去。 周公公也是冤枉,他是亲手将毒药放下的,怎么这个女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这儿。 “奴才的确放了,确确实实,不敢隐瞒娘娘。”周云海不住的磕头,磕地脑袋都渗出了血。 陆离站在那儿,神色依旧淡然,她抿唇笑着道:“如何,太后可心甘情愿?愿赌服输?” 说了,她素来是个心狠的,对自己下毒的事情可没少干,为了研究药理,也时常用自己的身体实验。 更何况这区区毒术不精湛的药呢。 太后的脸,气的煞白,她本就起了杀心,要是杀了陆轻璇一了百了,大不了让萧鹤决恨她,左右不过一个死人,时间过去了,也就不记得了。 可是现在呢。 “哀家答应过你什么,自然会照做的。”太后咬牙,狠狠地说道,“但你记着,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哀家要你死,你便会死,如今哀家放过你,你也不过苟且捡了一条命!” 第30章 来得是别人 太后说得咬牙切齿,心中便是有多少不甘,她的毒药,怎么可能没用? 这个女人用了什么招数。 就在这时,桂嬷嬷急匆匆地赶来,在太后的耳边言语了几句。 “他倒是来的勤快。”太后的言语之中透着一股嘲讽之意,满是不屑,“让他进来吧,也好瞧瞧。” 谁来了? 陆离压低眉头,莫不是萧鹤决? 他来做什么。 就在陆离疑惑的时候,那一袭锦缎长袍,绣着银色纹路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他走得极快,到了太后跟前慌忙跪下。 “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来人生的很温润,眉目之间满是柔情,瞧着倒是面熟。 陆离在脑海之中快速地回想,却只能想起个大概,似乎跟原主很熟,他们一同念过书? “老七这样早来永安宫,是请安还是另有所图,她如今可是你九弟的媳妇。”太后沉声,提醒道,“这般上赶着凑过来,是怕哀家欺负了她?” “儿臣不敢。”七王爷跪在那儿,眼底满是焦灼,从他大步入殿便能看的出来。 是在担心着什么。 如今看到陆轻璇还活着,他倒是松了口气。 这般不管不顾地进来,也是担着许多风险的。 陆离也不知道内心深处作何想,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怎么,居然不是萧鹤决。 “不敢,哀家瞧你倒是大胆的很,如今是不敢去你九弟的府上倒是来哀家这里添乱?哀家会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从前便想着娶她,而今呢,更是不管不顾了?” 太后冷笑一声,看着这两个差不多年纪的人再说话,身份却是这样的悬殊,一个做母后,一个做儿子。 陆离只觉得这感觉奇妙。 七王爷恭敬的很:“儿臣没有半点逾越的意思,只是我来的早,在殿外听到您赐毒酒,才这般赶来,陆姑娘多少是相府的千金,若真的死在永安宫,相爷必定不会罢休,平白惹了这样的麻烦不好。” “呵。” 太后翻了个白眼,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 她素来都是狂傲的,太后本家占据了这个王朝太多的命脉,经济、军事连带着朝堂上也有太后不少党羽。 所以就算老皇帝还在,她也能这般狂傲,就算在萧鹤决的面前,她也能抬得起头,毕竟母家实力摆在那儿。 “哀家倒是该感谢你的提醒咯。” “七王爷言重了,太后娘娘不过邀请臣女话家常,并没有赐毒酒。”陆离适时出声,她算是听出来了,这七王爷是赶来护驾的。 可这样的护驾,对于她而言却是致命的,没准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七王爷也是个聪明的,自然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他的眼底满是抱歉,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可听到了?”太后冷声道,“老七这般冲撞,所幸哀家今儿心情好,往后这样莽撞可是要吃亏的,出去吧,哀家乏了。” 太后揉了揉眉心,依旧那般模样。 陆离赶忙说道:“臣女告退。” 便是起身,逃也似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这深宫怨妇,年纪轻轻的成了先帝的皇后,坐稳了太后之位,平日里大概也是无聊烦闷,才这样变态。 “主子,就这般放了她?” “慌什么,这个时候老九才刚刚下朝吧,这麻烦倒是无需哀家出手,一个已经嫁为人妇,还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老九那人的心思,哀家懂。” 女人一勾唇,眼底满是狠毒,等着吧。 第31章 红了一片 陆离逃得快啊,心口那一处有些异样,那毒在她看来很低劣,但是毒性却还在。 她不过暂且用解毒丹压制一下,得快些回去。 “轻璇,抱歉。” 七王爷从身后跟了过来,满是抱歉,他什么都没说,似乎越发引得太后对她不爽快了。 “王爷的好意,轻璇心领了,如今我赶时间,就不好好谢谢王爷了。”陆离冷声道,那口吻满是拒人千里之外。 可这男人,貌似不开窍。 只是一味的在那儿抱歉,惹得陆离就快爆粗口了,若是在这儿引得毒发,那可就是血溅当场的画面了,她还没这样怂过。 “有些话,我想同你说,本以为没了机会。”男人咬牙,硬是说了出口。 陆离一愣,忙推辞:“下次可以吗?王爷,我真的赶时间,并非骗你。” 七王爷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以为陆离是在怪他,越是这样想,大概越是走不了了,他一直跟在身后。 不远处,那双眼眸慢慢变得冰寒,男人的眼底露出一丝狠厉。 该死的女人,就这样忍不住? 本性暴露了吗? “七哥,这是作何?”萧鹤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陆离慌忙顿住脚步。 糟糕。 为什么会被一种被抓奸在场的感觉,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多无辜啊。 陆离欲哭无泪,整个人都崩溃了。 七王爷忙转身,倒也是恭敬:“九弟下朝了?” “嗯。”萧鹤决的口吻之中透着不耐烦,看二人来的方向,是从永安宫出来,“七哥这般着急,莫不是怕太后娘娘欺负了轻璇。” 男人咬牙,冲着那站在原地想要逃离的女人招招手,瞧着倒是客气的,可陆离知道这个男人又准备了多少话来恶心她。 “还不过来?” 陆离硬着头皮走过去,脸上堆起一丝笑,无奈地说道:“妾身见过王爷。” “来,给七哥请安。” 萧鹤决这般说道,看着陆离,眼底之中满是冷意。 大有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陆离咬牙,对着七王爷又是一通行礼,男人一把将她拽了过去,是等不及要宣示主权了,萧鹤决挽着她的腰肢:“下次见了七哥,可莫要这般无礼了。” “九弟没必要这样,我们从前也是……” “妾身知道了。”陆离慌忙堵住了那人的嘴,她是想快些逃离这里。 体内的毒,在暴躁! 萧鹤决俯身,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找你的老相好,把本王放在什么地方,陆轻璇你好本事啊……” “唔,王爷误会了,妾身不曾想过这些。”陆离轻声道,说话也跟着轻飘飘了。 早知道不喝那碗毒酒了,她就是太自信,将一切都拿捏好了,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没想到出了萧鹤决这个未知数,简直了! 这个变数,她早晚要除掉。 “是吗,那本王瞧着你们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快乐个鬼啊。 陆离死死地咬牙,手却突然攥住了萧鹤决的肩膀,那般用力,她摇头,却是忍不住了。 噗地一声。 嘴中的血,全部都喷在了萧鹤决的脸上,红了一片! 第32章 揪心 萧鹤决也是看呆了。 他愣神之际,面前的人身子一软,便沉沉地倒了下去,萧鹤决伸手,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也不过是片刻的变化,陆离的唇瓣全都黑了,整个眼圈也跟着黑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咬牙,怒吼一声,他的心,一下子漏了一拍。 七王爷站在一侧,对于这突发的情况,也是措手不及。 他想起什么,忙说道。 “母后赐了毒酒,难道轻璇……陆姑娘喝了?”男人一惊,看这样子,肯定是毒发了,她可真傻,为何偏偏要喝下永安宫的东西。 萧鹤决皱着眉头,一听到太后,越发冷了。 “去传太医,多谢七哥提醒,这件事情本王自会处理。”萧鹤决冷声道,抱起陆离便走了。 笨女人是狂傲惯了吧,在这宫闱之中,波云诡谲,早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为何掉以轻心,还要喝毒酒? 真以为自己是九条命在身? 萧鹤决此刻满脸阴沉,透着不悦,不容人近身的感觉。 殿内,太医来来往往,男人咬牙,倒也是狠的:“解不了毒,都给本王陪葬!” 都说王爷宠爱陆轻璇,如今瞧着这般架势,倒完全是那么回事,冲冠一怒为红颜,也难怪王爷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倾了一座城,众人战战兢兢,皆跪在男人面前。 殿外沈魇着急忙慌的进来了:“主子,查清楚了,是陆姑娘主动喝的。” “真是蠢!”萧鹤决不假思索,便骂了出口,他盯着床榻上那个女人瞧,“去问她,怎样才肯将解药交出来?” 他的心也不知为何,揪着厉害。 不对,他只是不想陆轻璇就这样死了,便宜她得了。 “太后娘娘说您必须亲自去,她才会考虑给解药。”沈魇沉声,这就是明晃晃地在威胁萧鹤决啊。 男人素来最讨厌旁人威胁,他脸色阴沉,不多言语,已经朝着床榻那儿走过去。 迷糊之中的女人,手胡乱抓着。 “水……水。” “拿水过来。”萧鹤决冷声道,真是个麻烦精,也难怪了,总是这般爱惹事,他伸手接过水杯,刚想替陆离喂水,可女人突然一个大力,抓住了他的衣角。 猛地一个用力,紧接着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 臭味一瞬间扑了过来,弄得萧鹤决不知所措,连连后退,顿觉这样似乎不妥,便是愣住了。 “醒了?” 胃里是吐干净了,还好自己的药管用,陆离脑袋晕乎乎的,她咬牙:“拿纸笔来,我得快点解毒,不然怕是伤身伤肾啊。” “解毒?你会解这个毒?”萧鹤决眼底的嫌恶很深,离得也远,那吐出来的东西臭的熏人,他没出去,已经对这女人最大的恩赐了。 陆离虚弱的很,她咬牙深呼吸一口气:“余毒未清罢了,这毒药,小儿科王爷不必惊慌,暂且是死不了的,只要王爷不杀我,我大概还能活个长命百岁吧。” 陆离自嘲般的笑笑,看到男人身上那未干的血迹,大概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倒是不嫌弃。 如此她才敢这般得寸进尺。 第33章 吃味了? 萧鹤决想着看这女人逞能,便由着沈魇送来了纸笔,他见女人握住了笔,大概也是右手使不上力道。 陆离便换了左手。 其实她是想起自己的字迹跟陆轻璇差了不少,才这般为之。 左手写的字,勉勉强强能入眼,这样便也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怀疑。 “余太医,瞧瞧。”萧鹤决将药方递了过去,那秃顶老太医本就着急的不行。 都知道这是永安宫的毒药,却也是解不了的,如今瞧见这药方,蓦地豁然开朗。 “奇才,奇才啊。” 若是强行解毒,倒可以吊着性命,只是会损伤身子,落下病根,但这个方子,却是将一切调和的刚刚好。 实在是妙哉妙哉啊。 “庸医。”萧鹤决压低眉头,一脚便踹了过去,就算被这般对待,余老太医也是心甘情愿的,起码这会儿不需要陪葬了。 男人翻了个白眼,太医院是养了一群废物么,拿了个蠢女人写的方子,当个宝贝也是可笑。 不过萧鹤决却也由着他们去配药。 他的心里,倒还是相信陆离的。 “收拾干净,派几个宫女来换身衣裳。”萧鹤决沉声,这会儿倒是也想到自己这一身,脏的出奇。 他素来讨厌这样,入了内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便出来了,瞧见那几个宫女小心翼翼地替陆离换衣裳。 也不知怎么的,萧鹤决伸手。 “出去吧。” “是。” 陆离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固执地攥着被子,不让男人靠近,里头可什么都没穿。 “想裸着喝药,本王成全你。”萧鹤决拿着衣服站在床沿,冷声威胁。 女人一愣:“王爷这是作何,想要羞辱我也不至于这样,之前不是解释清楚了,我与七王爷没什么,还是说王爷吃醋了?” 陆离嗤地一笑,满眼星光,一点儿都不像是之前喷血要死的人,倒像是在刀尖上卡着脑袋不怕死的。 萧鹤决沉声:“做梦?给自个儿长脸了?没死便是万幸,如今在这儿说屁话。” 男人一改往日嘲讽,这会儿彻底成了毒舌。 “穿,还是不穿,你自个儿选。” 这不废话么,这人莫不是有别样的癖好,陆离不敢妄自揣测,便由着男人折腾,萧鹤决乐意服侍她,便由着他去好了。 “为何自愿喝下毒酒?”男人绕过她的身子,到了身后,白皙的脖颈就在眼前。 墨发微微垂下,尽管出了汗,却依旧透着一股香味儿。 陆离抿唇:“别无选择,我不喜欢被人逼迫,既然逃不过,那不如自己喝下来得洒脱,再说了,那毒我能解,我心中有数。” “呵。”萧鹤决冷笑一声,“别真死了,让本王给你收尸,永安宫的东西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次姑且算你走运命大。” 陆离不跟他这样自负的人计较,坐直了身子,男人的手略微有些凉,擦过脖子到了身前。 陆离猛地一个激灵。 做……做什么? 她慌忙抱胸,一副抵抗状态:“王爷喜欢折腾病人?” “藏什么,你这身子也没什么好看的,自己系上,麻烦的很。”萧鹤决一撒手,两根带子就在面前,他是要系带子,这女人却觉着他好像要趁机下手似的。 也不看看她什么样子,真以为美若天仙了?这招蜂引蝶的本事倒是强了不少。 第34章 狠狠地打 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陆离自然不想同他说话的,萧鹤决也觉着没什么好说的,两人就那样四目相对。 一个笑一个自大。 “药煎好了。”沈魇从门外进来,恰好打破了这一刻的尴尬,萧鹤决接过碗,这会儿却是别扭的不行。 他递了过去。 “自己喝。” 那不容人抗拒的口吻,冷声道。 陆离无奈的很,多大点事儿,以为她是残疾人吗?不过是之前毒被压制的厉害,一下子反噬才吐了血,要是提前回去,还不会让萧鹤决看到她那样狼狈模样。 陆离一仰头,一股脑儿喝了个干净,萧鹤决站在那儿看着:“没什么事情,搬回王府住,可别死了,留着本王多少还有些用处。” “何用?”她倒是个实在的,问道。 陆离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对于萧鹤决而言能有什么用处,无非就是折磨、羞辱,让她吃瘪。 慢慢地把自己折磨死,这不就是萧鹤决的宗旨吗? “说到底,你还是陆家的人,再怎么也是相府的人,权衡相爷也未尝不可。” “噗。”陆离以为他说笑呢,没想到却是这般一本正经的口吻,简直乐呵死了,“你大概不知道,除了你,最想让我死的人,可就是我的父亲了。” 男人脸色阴沉,眼底晦涩不明,他皱眉,什么叫除了他? “你总归是陆府的脸面。”萧鹤决抿唇一笑,见这人活蹦乱跳了,完全没有要死的预兆,便从殿内退了出去。 也是诡异的很。 他到底是什么心思,明明厌恶的很,该是让陆轻璇好好尝尝毒发的滋味才好,怎么就听她的,将药端了过来,平白落不到一声好,还得了那么多的顶撞? 陆离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她躺在那儿平心静气,幸好解地及时,没有留下病根,不然来一个眼歪口斜,可就丢人了。 …… 永安宫内,太后斜靠在那儿。 “哀家还以为多厉害,不照样快死了么,难为哀家来了兴致。”女人伸了伸懒腰,一脸鄙夷。 听闻萧鹤决可在意的很呐,可又为何不来替陆轻璇求解药。 他就这般不肯在她面前臣服么? 低一低头,有多难。 “主子的毒,又岂是她那样的人能解。” “沈魇没来吗?”太后沉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还不信呢,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玩物,萧鹤决会这般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到底不过是要来见她的。 桂嬷嬷急匆匆地从大殿之外进来,也是吓得不行,手跟着哆嗦:“主子,九王府的人出宫了,陆轻璇也走了。” “什么?” “这是太医院誊抄的药方,解了主子的毒。”桂嬷嬷将东西递了上去。 女人不过扫了一眼,便攥在手里,紧紧地捏着,狰狞地说道:“是哀家低估了她,难怪敢喝哀家的毒,是有解药呢。” 太后蓦地站了起来,脸色诡异的很,她看着那一群人。 “这解药方子虽说跟哀家的有所出入,但大同小异,说吧,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哀家滚出来!”太后咬牙,殿内的人全部都跪了下去,一个个都在极力洗清自己的嫌疑。 太后伸手:“周公公,好生给哀家审审,瞧瞧哪个不怕死的,做这样的事情。” 胆敢将手伸到永安宫来,且等着。 一夜惨叫,永安宫的宫人全部被打的皮开肉绽,可却没有审出是谁出卖的太后。 第35章 山中无老虎 九王府后院,陆离晃荡着腿儿在吃着糕点,喝着茶,听身侧的婢女说起永安宫昨夜的趣事儿。 不由得心情大好。 居然怀疑她在永安宫安插了奸细,也怪好笑的。 “姑娘,午膳要传吗?”身侧的绒花问了一句,她是九王府的老人,本是前院伺候的,这一次陆离中毒,萧鹤决便将她调来了这里。 这院内的人都说陆离的宠爱是假的,可绒花这样的人瞧着却是真真的。 听沈魇说起,王爷昨儿的确急了。 大概从未见过王爷对一个女人这般。 “传,都饿死了。”陆离说着,赶忙便又扫了一块儿糕点在嘴里。 她属实是饿坏了。 绒花笑着出去通传,倒是觉着陆离可爱地紧,也没有后院那位跋扈,仗着是太后塞过来的人尝尝责辱下人,反倒是亲切了不少。 陆离若是知道,有人说她亲切,她不得蹿上房,绝对是眼瞎了。 满满一桌的菜,蒸羊羔、肉菜丸子、猪蹄汤、脆皮烧鸭……入眼的可全是肉啊,真当她是猪么? “这是沈大人吩咐的菜,说是主子吩咐多吃肉,您这几日瘦了,怕传出去说是王府苛责您。”绒花笑着道,看这些菜也是没什么胃口。 陆离翻了个白眼,也不计较,她早饿死了,一上手便是整只鸭子,看着底下传菜的人一愣一愣的。 院外亭子里。 如翎听闻陆离这般作风,不由得嘲讽:“好歹也是丞相千金,怎么活脱脱不曾吃过一样,呵,这几日可仔细着些,等王爷离京,再好好安排一下她的菜吧。” 如翎冷哼一声,面上全是不悦。 宫中来了消息,说这位欺负到了太后头上,不得先对陆离下手,让她死了才好。 这几日萧鹤决要离开京都,这才是他们动手最好的机会。 …… 宫中。 帝王听闻昨夜闹剧,揉了揉眉心。 “太后如今越发跋扈,竟然明目张胆的杀人。”站在前面的林尚书咬牙,说道,“不过说来宋家长子如今平叛山匪有功,皇上可得好好想着怎么赏赐才行。” 帝王叹了口气,瞧了一眼萧鹤决。 “九弟,昨夜的事情,朕也听说了,幸而没闹出人命。”帝王深呼吸一口气,“多给陆姑娘一些赏赐,也免得陆相那儿不好说。” “我知道。”萧鹤决轻声道,“如今山匪未平,隔断了从东耀过来的陆路,怎么就成了平叛山匪有功,林尚书,这功是这么好邀的吗?”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吓得林尚书慌忙跪了下来。 “微臣没有旁的意思,还请王爷恕罪。” “大人言重了,皇兄尚且不会怪罪于你,本王又怎么会呢。”萧鹤决轻声道,满是不屑。 林尚书喘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幸好没有说错话。 帝王浅声笑了:“无妨,这清缴山匪一事,还得劳烦九弟,宋长乐受伤了,如今情况并不妙,他们被困在龙潭岭,还请九弟代为帮忙,将人救出。” 林尚书此刻越发觉得心虚,他倒是没想到啊,宋家长子居然受了重伤。 难怪今儿皇上赶忙找九王爷过来。 “臣弟领旨。”萧鹤决浅声道,眉头略微蹙着,本是计划之中的离京,可为何如今心却不安了。 大概是昨夜陆离被太后赐毒。 她陆轻璇终究是他的人,绝不会让人平白杀了! 第36章 挑衅上门 萧鹤决前脚刚走,后院便又闹腾开了。 “如夫人这般,可未免有些欺负人了。”绒花拦在前面,不让如翎的人进院子。 这可是九王府,由不得如翎做主,也是趁着萧鹤决离京,她才敢这般造次。 “我家夫人丢了太后娘娘赏赐的步摇,进院搜搜又如何,还不滚开!”站在如翎身侧的婢女吼道,“指不定是哪个不干不净的人拿了。” 那婢女翻了个白眼,可半点儿不给绒花机会。 “让开!” “如夫人丢了步摇,何不在自己院内好好找找,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不是趁机栽赃给我家姑娘,是觉着王爷没给姑娘名分,您敢这般造次?” 绒花从前可是前院伺候的,也是萧鹤决亲自将她调到陆离这儿来的。 这用意,别提多明显了。 如翎一听这话,可不得气死了,她一跺脚,指着绒花:“贱蹄子,真以为在王爷身前伺候就这般狂傲,来啊,给我抓着她,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外头吵闹的很,陆离觉得烦躁的很,太后瞧着也是个有思虑有手段的,怎么会想着将这般胡闹没脑子的女人安插在九王府。 “闹够了吗?”陆离沉着脸,冷声道,她一把将绒花护在身后,抓过如翎身侧那个丫鬟。 啪……啪…… 几下打得那丫鬟脸高高肿起,陆离的手劲素来都是极大的,那丫鬟嘴角的血渗透下来。 “主子……” 如翎咬牙:“你敢打我的人?” “你若再不走,我连你一起打。”陆离嗤地一笑,眼神那般渗人,像是要吃人似的。 如翎被吓着了,她瞧了身后那群人一眼,带来的奴仆全部自觉的后退了,她暗自骂了一口:“无用的东西,养了一群饭桶。” “主子,您可要替奴婢做主。”那丫鬟委屈的很,却见如翎一咬牙,转身便走了。 这上门挑衅的架势,瞬间熄灭了,陆离还没有出手呢,这群人便打退堂鼓了。 绒花站在一侧,看得热闹:“姑娘倒是不怕,这如夫人仗着太后撑腰,可没少在府上作妖。” “王爷不管吗?”陆离一怔,难怪这府上没什么人。 “从前王爷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管如夫人,如今姑娘在这儿,他倒是回来的勤快了。”绒花一笑,将这些说给陆离听。 女人略微一愣,倒也没有多余的神色。 绒花却是在那儿说起萧鹤决的不同寻常,全是宠着陆离的,这话也唯有外人说说了,陆离又怎么可能在意。 她知道,这院内,不,这京都不少人想要趁着萧鹤决离京,杀了她。 不过陆离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只是在这九王府不比相府,事事格外小心才是。 险些被气死的如翎咬牙,一拍桌子:“人都准备好了吗?” “夫人当真要走这一步?”身侧的丫鬟胆战心惊,忙又问了一句,“若被王爷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呵,我可没少给那贱婢机会啊,你瞧她刚才那般跋扈,还要对我动手,不除掉她,这后院如何安生,不过是仗着王爷宠爱胡作非为,她若成了破鞋,我看王爷还宠不宠她?” 如翎那张脸,狰狞的恐怖,她死死地揪着双手。 身侧的奴婢又出声提醒了一句:“夫人若真的决定下手,可要保证万无一失,不能再给她反扑的机会。” 如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是太后娘娘给的药,别说是她了,就是王爷也察觉不到。” 此时在屋顶准备出府的陆离,眉头微微锁着,倒不是因为如翎计划着要毁掉她的清白,而是最后那一句话。 王爷都察觉不到。 他们对萧鹤决动手了?陆离摇摇头,那人精地跟狐狸似的,又怎么会落入旁人的圈套呢,是她多虑了,平白去关心那样的人。 第37章 药不能乱吃 陆离把玩着桌上的药,一颗很小的红色药丸,装在白玉瓶子里。 她琢磨着要不要换一种,毕竟这药下去,神鬼难挡,她的清白肯定在,如翎的清白只怕是要付诸流水了。 陆离将药瓶放在一侧,寻思着要不要换点药性缓和的药,毕竟若是被人瞧见了,那可是限制级的大戏。 入夜之后的九王府,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惊胆战的意味。 似乎有人踩着树枝过去了。 唰地一声。 陆离勾起唇角,颇为满意。 是来了吗? 如翎替她安排的大戏,是要上场了吗? 陆离的眼底满是轻蔑,就在她指尖的银针快要射出的时候,门被一个巨大的身影被撞开了,男人墨发胡乱地散落,身上的衣裳沾满鲜血。 被刀剑割破的伤口尤为刺眼! 男人朝着陆离压了过来,在女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扑倒在地:“嘘,别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该去剿匪的路上吗?”陆离被压在那儿,却并未动手推开身上的男人,萧鹤决受了重伤,从他的气息上便能判断得出来。 能将这个男人伤到这个程度,果然人外有人,陆离倒是惊愕了一下,等到院外没了声音,她便将人扶了起来。 “你发烧了?” 女人的手,落在他的额前,烫得很,身上不少伤口结痂又裂开,鲜血渗透了他的长衫。 “嗯,别作声,替我包扎了,今夜本王回来的消息不能告诉给任何人,懂?”萧鹤决疼的直咬牙,这般威胁道。 陆离却是一笑:“王爷这是打算请我帮忙吗?” 萧鹤决下意识地蹙着眉头,这女人莫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我的诊金可不低哦。”女人笑笑,将他往床榻那儿扶过去。 “随你。”萧鹤决冷声道,果然是个没良心的,没见着他伤的这么重,只知道要钱,这女人的心肠就这样狠? 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陆离皱着眉头,一下子拽下那满是血迹的衣裳,并不曾有半点柔情,就像是报复似的,故意让那男人吃痛。 “轻些。” “我屋内点了香,怕是轻些你会睡着,到时候死了我可不愿意替你收尸,伤口是裂开了,疼倒也有些疼,不过嘛,保命要紧。” 陆离爽快地说道,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趁机报复萧鹤决。 “再说了,就这点儿疼,王爷堂堂七尺男儿,不在话下。”陆离亲自替他清理了伤口,转身去端热水,未免惊动了院内的人,她格外小心,“将床头瓶子里的药吃了。” 陆离说完,便开始捣鼓消毒的东西,这些伤口纵横,新伤旧伤交替,没想到瞧着金贵的男人,身上却是这般不堪。 她摇摇头,暗叹一声。 手里拿着刀子和火,走到床榻前:“这才是真的疼呢。” “唔~” 一声哼咛在耳畔响起,陆离身子一抖,这声音未免太……太……骚了。 做什么? 她这才看清楚床榻上那个满身是伤的男人,面色红的很,他吃了什么?陆离的视线落在床头那些药上,该死的,她忘了给如翎准备的大礼。 这男人吃错药了,把她准备的猛烈的药给吃了。 “你醒醒啊。”陆离这下子肠子都悔青了,他怎么就闻不出那奇怪的味道,也不像是止血的啊,“醒醒!” 陆离抬手,不客气的一个巴掌打了上去,可男人那脸,红的很。 突然一个力道将她拽了过去,萧鹤决一翻身便将她压在了那儿:“热……” 第38章 他,上头了 第39章 王爷的脸居然这么好用 第40章 隐忍 第41章 小瞧女人的代价 第42章 替她出头? 第43章 我的人,几时轮到你们打了 第44章 故意吓他的 第45章 这扮相,真丑 第46章 听不到话语里的醋味 第47章 王爷的特殊喜好 第48章 想求情?跪下 第49章 命悬一线 第50章 遇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