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初夏的晚上,云层很厚,夜色沉静得让人发慌。 小城一处僻静的院落里,一所二层小楼遗世独立,端庄不失优雅。 第二天是学期期末考试,三年级学生萧默还在灯下复习数学易错题,妈妈朱梅是一位敬业的数学老师,她信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理念。 每次期末的时候,她总是让萧默整理几大页易错题,反复做,直到再也不会出错为止。 萧默自打上三年级以来,语文就没有超过80分,基础分对于萧默来说不在话下,但作文是他的命门,一写作文就卡壳。 朱老师说:“既然作文是我们的命门,咱们就在数学上用点功,总得有一门要过得去噻。” 萧默擅长的是数学,每回考试都是98分以上。 当然,也不是他有错题,扣的都是卷面分,因为他的卷面用班主任的话来说,简直不堪入目。 萧默写的字用朱老师的话来说:“狗爬过的脚板印都比你写的字齐整。” 说实在的,萧默也下过决心想要把字写好的,但这个手爪爪就从来没有听过话,写一写的就走上了人生巅峰,自由发挥,写出来的字可以用群魔乱舞来形容。 有的时候,他连自己个都不认识自己个写的是个啥玩意儿。 这个晚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之后,萧默思想开了小差,他在想,期末考之后,回乡下外婆家和隔壁的小姐姐朱苗苗下河摸鱼,挖河蚌,满山耍野的事情来。 他嘴角微扬,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那一定是爽呆了。 思绪撒开了欢,展开充分的想像,想像朱苗苗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闪地瞅着他说。 “萧傻缺,你只会狗刨吗?我家的大黄都会来两招自由泳,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萧默本来想继续发挥他的想像,想像他和朱苗苗之间还会发生一些啥子可能的趣事来。 朱老师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了。 “默娃子,咋个样?复习完没得?我这有几道经典的题拿去做一做。” 一张试卷甩在了萧默的面前。 萧默不太爽:“朱老师,你不晓得敲门哇?门上敲门两个大字你认不到吗?” 朱老师:“我在自己个家里头,想进哪个屋就进哪个屋,敲门?没得可能。” 萧默无奈:“朱老师,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再说了,我有自己的隐私。” 朱老师十分强势:“你有个啥隐私,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跟我谈隐私,我不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你连隐私两个字长得是啥样都不晓得,你就不配有隐私。” 靠,这个话题,一年365天,有300天都要上演,从来就没有一个结果。 萧默又打了一个哈欠,不想跟她争论,继续做题。 何之念将半个脑袋挤到门口。 “这都11点咯,默默该休息了,不然明天没有精神头考试。” 何之念是一个开明的商人,他在当商人之前是一个体育老师,他崇尚自由教育。 他的教育理念与朱老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他是一个宠妻狂魔,所以当他的教育理念在与朱老师起冲突的时候,绝对是不战而败。 这个晚上,当朱老师白了他一眼之后,他自觉地退了出去,给萧默倒了一杯牛奶进来。 在这个家里头,萧默还是同情何之念的,小城叱咤风云的商界成功人士,在家里头的地位却是低得可怜。 接过何之念的牛奶,他满含歉意。 “您去休息吧,我再做两道题就完事了。” 在学习方面,萧默还是和朱老师站在同一战线的,他相信世界上没有不努力就能取得成功的可能性,所以说,他是一个努力的学生。当然,天赋也很重要,他也相信他的天赋不差。 门外头,何之念的声音响起来。 “亲爱的,快点来,给你一个惊喜。” 朱老师似喜微嗔的声音:“惊喜?一个榆木疙瘩,能有个毛的惊喜?” 紧接着是他们一前一后下楼梯的声音。 萧默松了一口气,正欲低头写题的时候,楼下朱老师的声音又响起来。 “默娃子,睡前记得刷牙哈。” 苍天呐,还让人活不活啦? 唉…… 窗户外头乌漆麻黑,昏暗的光亮,映出院子里那棵油松的枝丫轻微地晃动。 萧默坐在窗前发了一会子呆,做完最后两道题的时候,墙上挂钟的指针都指向12点了。 自从上三年级以来,12点钟之后睡觉是人生常态。 屁股一挨在枕头上就要睡着的架势,但想起那会子朱老师叮嘱他刷牙的事情来。 纠结了半天,萧默还是挣扎着起来,最近他和朱老师之间的关系不太和谐,凡事总想和她对着干,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青春更年期? 这个牙刷还是不刷?一想起自己个因为打小爱吃大白兔奶糖的缘故,满口蛀牙,平时里啃个鸡腿都费劲,他还是起身去刷了牙。 这栋小楼有些年岁了,隔音效果差得很,刷完牙回来的时候,楼下客厅电视的声音特别大,时不时地传来朱老师哈哈哈的笑声。 这两个人不晓得是如何为人师表的,不晓得家里头有个学生吗,闹得声音这么大,还让他这么一个学生如何学习? 他不是没有抗议过,但这个家里头他和何之念都没有发言权。 有的时候,萧默在想,家里头应该再有一个折磨人的妹崽,让这两个闲得发慌的人分一点心,不要就着他一个崽可劲儿地折磨。 朱老师有时候也开玩笑说:“默默,妈妈给你添个妹妹如何?这样你也好有个伴。” 唉,萧默权衡了一下,还是不想要妹妹,一想起同班好友杨峰家的那个魔鬼妹崽儿,他就想喊苍天。 他不是不知道何之念的心思,他一直想朱老师给他何家添一个丁,但对于这个年纪的萧默来说,那是他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的事情。 心里头有气,关门的时候不太注意,卧室门借着风势咣当一声,狠狠地合上了。 不出所料,楼下传来朱老师的大嗓门。 “默娃子,你要死啊,门跟你有仇吗?” 嗳…… 这咣当地一声,成功地将瞌睡虫给赶跑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第二天上午考的是语文,索性起来看两篇作文。 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明天考的作文刚好就是他看的这一篇呢? 这一篇写景的作文才看了一个开头,瞌睡就如山一般压来。 这读作文请瞌睡还真是百试百灵,趴在书桌上就梦了周公。 梦里头进了考场,作文果然是这一篇描写西湖断桥的写景文。 只是开了一个头就不晓得如何写下去,他急得冒了汗,这一急,就醒了,看着窗户外头一片夜色,才晓得原来是南柯一梦。 窗户外头那棵油松的枝丫隐隐绰绰地摇动着,动了动酸麻的胳膊肘,发现打那棵油松底下匆匆而过一个黑色的身影。 只是一晃神的工夫,那个人影就不见了,又只剩下隐隐绰绰的枝丫。 萧默揉了揉惺忪的眼睑,认为是自己个眼花了,这处院子虽然年代久远,但院墙不低,一般人不走大门是进不来的。 大门,晚上他是亲眼看到何之念锁上了的。 一阵夜风吹来,空气中似乎飘着一股血腥之气。 这一阵夜风吹得有点邪乎,瑟瑟的风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疾风吹过劲草一般,沙沙作响。 只听得咣当一声,楼下响起门被风吹合上的声音。 那扇厚重的防盗门,每次关上的声音都是如此惊天动地。 萧默揉了揉眼角,准备躺上床睡了。 这才刚躺上床,蓦地惊醒,大半夜的,谁会开防盗门? 难道是何之念起夜啦?起夜也没有理由开防盗门啊! 他支起身子,朝着门外头喊了两声。 “何爸爸?爸爸?” 没人应,他心中一惊,顿觉不妙,又喊了两声。 “朱老师?朱老师?妈?” 还是没有人应答。 朱老师是最沉不住气的人了,要是她没有理由不应。 战战兢兢地打开门,那股血腥之气尤其的浓烈。 站在楼梯口,客厅那盏吊灯如瀑的白光洒下来,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所遁形。 一道带血的脚板印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沙发前,何之念与朱老师双双倒在血泊之中。 时年9岁的萧默张了嘴想喊,却犹如什么东西卡了脖子似的,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第2章 爱的对错之一 幸福街,春阳市的小吃一条街,一到晚上,这里就热闹非凡,是属于年青人的天堂,夜生活的开始。 是情侣的两个人从街的这头一路相依相偎吃到街的那头,不是情侣的三两个朋友聚在一起,在路边的烧烤摊,大口吃串,大口喝酒,嘻闹非凡,间或瞅一眼对面暗恋的那个女孩。 青春的荷尔蒙与多巴胺就在这样的夜生活里胡乱地生长。 这家叫阿亮的烧烤摊,是一处网红打卡点,生意那是异常的火爆。 许多年青人都是慕名而来,顺便带动了整条街的生意。 所以这里的客人多是常态,没客人才不对劲。 年青的老板阿亮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在网络上直播过他做烧烤的全过程。 在这个时代,吃好吃饱并不是人们的追求,吃得放心又吃得健康才是目的。 毕竟网传的触目惊心,猫肉老鼠肉做成带有羊肉风味的烧烤那是屡见不鲜。 阿亮家的肉串透明度是杠杠的,烧烤摊子边上摆了一个台子,两个大姐正在那边将新鲜的各种肉食,素食串成串串。 凌晨三点了,街边的各路小吃都打烊了。 阿亮烧烤也不例外,累了一晚上,是该收拾收拾回家好好休息了。 一切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阿亮有些无奈,两位大姐和小弟打发回去休息了,他还不能走。 街边还有一张桌子没有收,因为那里坐着一位女孩,一位借酒消愁的女孩。 阿亮认识但不熟,阿亮性子爽朗,时常来这里撸过串的客人一般都能有个印象,女孩好像是前面医院的医生,是这里的常客了,下夜班之后经常和同事们一起来撸串。 这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平时和同事们来的时候,尽听见她咯咯咯的笑声了。 今儿个却不同,摊子才撑起不久的时候,她和一个男人来喝过一回,没喝多久就走了。 一晚上的生意忙碌,这女孩是什么时候又回来喝酒的,阿亮不知道。 但当他注意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一个人只喝酒,也不撸串,指定是遇着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阿亮在这条街上支这个烧烤摊有几年了,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 时常在夜里来借酒浇愁的人多了去了,酒这个东东是宜动宜静的玩意儿。 小酌怡情,大酌伤情。人生百态,没有啥事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一杯酒不行,两杯,三杯,一瓶,两瓶,一箱,指定能让你找不着北。 这女孩喝酒特别安静,不哭也不笑,一箱啤酒已经见了底。 喝完了桌子上最后一瓶啤酒,又挥手叫阿亮。 “阿,阿亮,再跟姐拿酒来。” 阿亮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姐姐,没酒了,明天再来好不?” 女孩的眼神迷离:“阿亮,你娃骗我,你卖酒的怎么可能没酒?你是怕姐不给你钱吗?姐有的是钱。” 阿亮特别真诚:“姐姐,今儿个晚上喝酒的人多,这酒真没了。” 他确实没说谎,这酒还真没了,剩了一些打烊的时候让小弟给搬回去了。 这位漂亮的女孩倒也没有像某些客人那样,没酒就在这撒酒疯,闹腾个没完。 “切,没酒,没酒姐再找有酒的地儿喝。” 女孩起身来,身子发软打了一个偏偏,阿亮反应及时扶住了她。 “小姐姐,你住哪里,要不我送你回去?” 并不是阿亮想占女孩的便宜,他确实是好心,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家喝醉了酒,害怕她出点事。 女孩随手指了指街后面那一栋楼,阿亮知道,那是医院的宿舍楼。 宿舍楼的大门并不远,肉眼就可见的地方。 他将女孩扶到了大门,女孩喝过酒不太安分,拼命挣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占我便宜,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阿亮还在犹豫,女孩蹲在路边捡了一块石头就朝阿亮扔去。 “你走,再不走我砸死你。” 那块石头砸在脚背上的滋味不好受,钻心地疼。 女孩又捡起一块石头发了狠。 “还不快滚?” “行,行,我滚,我立马滚。” 阿亮退步站在街上的灯杆下,看着女孩扔了石头,转身歪歪斜斜地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阿亮那辆装炉灶的工具车刚刚驶出幸福街,医院宿舍楼的大门口又出现了女孩的身影,酒劲儿还在,她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一袭红色的大衣在空无一人的街面上显得特别醒目。 尽管她走路不太稳当,但还是将自己挪到了街那边的尽头。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在从阴暗处驶了出来,女孩高兴地朝着司机招了招手,脚步也快当了起来,跑过去娴熟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很快驶了出去。 一个小时之后,一辆越野车驶入了春阳市有名的湿地公园,新湖公园。 第二天就是元宵节了,新湖公园一年一度的灯展正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凌晨四点,公园里寂静无比。 那些漂亮的花灯在夜风中充分地展露着妖娆的身姿,寂静地欢喜。 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划线区域里。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色的大衣,女的一袭鲜红色的大衣,让路边的花灯失了颜色。 两个人相依相偎,慢慢地行走在湖边的步道上。 男子的皮鞋和女人的尖头皮鞋踩在步道上,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为寂静无比的公园里奏起了一首动听的曲调。 芙蓉桥,一座漂亮的拱桥。 女孩借着酒意,发出低低的笑声,月圆之夜,总是爱的天堂。 夜风不解风情,将芙蓉桥边上的芦苇吹得胡乱的摇曳。 倒是天上的一轮明月躲进了云层。 当这轮明月再次从云层里钻出来的时候,芙蓉桥上只剩下男子一个人。 他静静地站在桥栏杆边上,看着桥底下的水面。 那里似乎刚刚泛起过水花,此时还在咕咚咕咚地冒着泡泡。 只不过是分秒之间,犹如镜面的水面上只映下了一轮圆月,半点波纹也无。 男人的皮鞋匆匆走过步道的声音,与来时的闲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子启动的声音在夜色中十分响亮,排气管轰得哧啦哧啦的响。 越野车车顶的行李架在被芦苇所包围的车道里时隐时现,很快驶出了公园的出口,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第3章 爱的对错之二 2018年3月2日,海滨城市春阳市城西区民政局。 因为春节过后不久,来民政局办事的人并不多,空旷的大厅里,萧默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手中拿的号早就过号了,乔安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萧默的心情相当复杂,他既盼望乔安别出现,又觉得这件事始终是要有一个结果的。 时年28岁的萧默是春阳市公安局城西分局刑侦大队的一名刑警,去年老队长老马退休之后,他因为各个方面都还不错,上头让他接替老马当了这个队长。 其实他是有点心虚的,这么年轻就当了队长,确实有点难以服众。 抛开工作的压力不谈,生活又出现了问题,他与乔安两年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乔安是春阳市第一医院急诊科的医生,三年前的一个晚上,萧默和同事在追捕一起伤人案嫌疑人的时候,嫌疑人突发癫痫,直接给拉到了第一医院急诊。 那个时候,他认识了乔安。 第一次见到乔安的地候,先迷上他的是乔安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因为彼时乔安戴了一个医用口罩,他只看见了乔安的一双眼睛。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萧默和乔安好上了的时候,他也问过乔安,他除了一张皮相还可以之外,要啥没啥,不是当今女青年的首要选择目标,她到底看上他哪里啦? 乔安的回答他很满意。 乔安说:“我看上你的其实就是你那一双不说话就会开车的眼睛,你这一张皮相配上这一双眼睛,不去娱乐圈混,还真是可惜了。” 萧默的眼睛,确实,跟朱老师长得一毛一样,又大又亮,小的时候,幼儿园的毛老师说过的,她以后生个娃娃要是也有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好了。 唉…… 往事不要再提。 这个世界上的职业里头,最忙碌的就是警察和医生。 理想干不过现实,尽管当初两个人决定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对未来是信心满满,但到底被现实这一块利器给击打得面目全非。 萧默和乔安两年的婚姻里头,两个人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乔安是急诊科医生,大多时候是上晚班,萧默是一位人民警察,不着家是常态。 家对于两个人来说,好像是路过的客栈似的,可有可无。 一对小夫妻愣是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萧默本想借着春节放假的时候,带乔安去马尔代夫玩一玩,增进一下感情的。 但还没有等到春节,乔安就找他摊牌了,说这个日子她是过不下去了,她下定决心要离。 萧默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乔安心意已决,任凭萧默如何劝解也没有用。 萧默最后问乔安:“小安,我是爱你的,我相信你也是爱我的,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非得要搞得这么极端吗?” 那天,春阳市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海风瑟瑟从窗户外头吹进来,吹得人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乔安冷冷地瞅了萧默半天,一开口的时候,就犹如晴天霹了雷,击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乔安说:“对不起,萧默,我爱上别人了。” 萧默还含有最后一丝希望:“小安,你为了离婚非得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 乔安非常之平静:“我爱的那个人你认识,是我们医院的外科医生徐非凡。” “徐非凡?他不是已婚人士吗?” “他两个月前和他老婆离婚了。” 萧默顿时感觉头上一片青青草原,大有要燎原之势。 “你,你们这样多久了?” “半年前吧!” 靠,半年前,还真是一大惊喜啊! 乔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默无话可说,怪只怪他心大。 乔安那天走到门口又回头对萧默说。 “萧默,别怪我,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再坚持下去也是浪费光阴,不如好聚好散。” 那天之后,乔安再也没有回过家。 春节上班后,乔安给他打了几次电话,说要去民政局把婚离了,拖下去不是个事。 大家都忙,元宵节了,好不容易得出空来。 约好了下午三点在民政局见的,但乔安始终没有来,民政局下班了她也没有出现,打她电话一直没接。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萧默突然有一种开心的感觉,他在揣测乔安是不是后悔了。 不管怎样,当初两个人也是因为真爱才走到一起的,一段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得了的呢? 匆匆回到家里,向来不太擅长厨艺的他,从百度上查了菜谱,费了好大的工夫做了几道乔安爱吃的菜,他打算和乔安好好谈一谈,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只是彼此的工作太忙,聚少离多而已。 他和乔安走到今天,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乔安悬崖勒马,愿意回头,他也愿意原谅乔安,以后两个人好好的。 天色泛了黑,屋内的壁灯昏昏然,沉静得让人发慌。 菜摆在桌子上都凉了,乔安还是没有回来,电话还是关机。 方晴,乔安在医院的同事,两个人的关系不错。 两天前,好久不见的乔安特地来了公安局找萧默,两人说好了今天在民政局见面的,兴许是医院临时有事,她走不开呢?毕竟急诊科的医生是真的忙。 方晴的电话一打就通了,她表示,乔安今天轮休,并没有上班。 撂电话之前,虽然觉得难以启齿,萧默还是问了一嘴。 “那个,徐非凡徐医生今天在上班吗?” 方晴那头犹豫了几秒,还是如实回答。 “徐医生今天也休息。” 哈哈,萧默在笑话自己。 有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亏得自己个还自作多情,以为乔安回心转意了。 徐非凡这个男人,以前去医院接乔安下班的时候,萧默见过几次。 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大叔,眼色深沉,城府很深的样子。 但看得出来,那位大叔不管是身形,还是颜值都属于上乘人物。 他是一个被天使吻过的男人,不光颜值扛打,据说其外科手术做得那叫一个精湛,江湖人称徐一刀。 最后一次见到徐非凡是乔安跟萧默提出离婚之后,萧默单独约徐非凡见了一次面。 会面也并没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那一种剑拔弩张,风起云动的画面,两个人表现都相当平静。 徐医生这个年岁也不是一个毛头小子了,萧默虽然年青,到底是一个警察,知道拳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萧默开门见山说他不想放弃乔安,意思是徐非凡这个入侵者可不可以退出。 首先从道德的层面上,萧默完全有理由在气势上占据上风。 但在徐非凡这里,并没有,他面不改色,半点退路也不肯留。 他一针见血:“萧警官,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小安跟你之前我不能说没有爱,但那一种爱已经是过去式了。咱们都是成年人,都晓得爱走了之后,绝对没有再回来的道理。如果我是你,放手才是最明智之举。” 元宵佳节,乔安和徐非凡两个人都不当班,很明显,两个人铁定是去过二人世界了。 将一桌子菜倒进垃圾桶之后,正站在窗前发呆,电话响了,是队里年青的刑警齐南打来的。 “哥,新湖公园的人工湖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第4章 爱的对错之三 新湖公园一年一度的闹花灯时间,整座公园热闹非凡,琳琅满目的花灯映得人眼花缭乱。 命案现场是在新湖公园的人工湖内,发现不对劲的几个来看花灯的初中学生。 几个学生在湖边打闹,其中一位女生往湖里扔石子的时候,看到湖面上一件红色的衣服在飘。 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人。 萧默赶到公园入口的时候,齐南已经在入口候上了。 齐南,时年二十有五,是一个十分机灵的小伙子,两年前从城西区新华派出所调上来的。平时里只要有案子都是萧默带着他一起行动,所以在队里两个人的关系不太一般,齐南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家伙,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拿在萧默跟前叨叨一回。 萧默给这娃起了一个外号叫齐大婶,齐南撒泼打滚也没能阻止萧默给他起这么一个外号,局里的同仁们几乎都快忘记齐大婶的真名是什么了。 年前,与齐南在街边蹲守一个盗窃团伙的时候,这家伙无聊,先是跟萧默聊到了新华派出所的警花李芹芹,那,生得叫一个水灵,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一种。 萧默只是走了一个神,这娃就从李芹芹聊到了占星术。 星座那个玩意不是女生的专利吗? 萧默懒得理他,这娃还越聊越起劲。 他先是聊到了他和李芹芹的星座,那简直是神仙般的般配。 不知怎么地就聊到了萧默是射手座,齐南掐指一算,喊了一嗓子说不妙,倒将萧默给吓了一跳。 这娃一惊一乍的说时下水星逆行于射手座,让萧默在水逆期注意一点。 萧默懒得理会这娃瞎胡诌,没想到这娃一语成谶。 那之后不久,乔安就跟萧默提出了离婚。 齐南知道萧默在和乔安闹离婚之时,当时还抽了自己的嘴巴子,保证以后再也不胡说了。 这个晚上,平时嘻皮笑脸的齐南不太对劲,他大老远地就迎了上来,脸色相当不好看,风云变幻不停,萧默在揣测这娃一定是跟李芹芹约会的时候被叫过来的,心里头不太爽。 “现场在哪儿?知道死者是谁吗?” 平时里嘴巴特利索的齐南今儿个嘴瓢了。 “哥,哥……” 齐南说不出个所以然,萧默多年以来的工作习惯,雷厉风行那是一定的。 萧默径直在前面疾步走着,今儿个晚上,新湖公园里人头攒动,现场还不知道被破坏成什么样了,脑袋里还被乔安的事情困扰着,内心更加地烦。 齐南却在后头磨磨蹭蹭的,半天挪不动脚步。 萧默回头:“你娃以往每次出现场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儿个还在磨唧个捶子。放麻利点,早点完事好收工。” 齐南的脸色更加地难看,新湖公园泛红的花灯都没能掩住他那难看的脸色。 “哥,哥,那个,那个死者你认识。” 现场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齐南还在后头啰嗦。 “哥,哥,你可要顶住啊!” 怪不得齐南今儿个反应不太寻常,死者萧默还真认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乔安,萧默等了一天的乔安,期许在最后关头能够回心转意的乔安。 她,此时静静地躺在芙蓉桥边的草地上,一袭红色的大衣衬得她的面色在夜色中发着光亮,像是陷入沉睡中的姑娘。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之处。 他走过去,蹲下身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片水蒙蒙。 伸手欲抚上乔安的脸,被一旁的法医刘芳给挡了回去。 刘芳说话毫不客气:“萧默,你是新来的吗?规矩也不懂吗?你这一摸,完全有可能将你给列入嫌疑人行列。躲开一点,别耽误我们干活。” 刘芳并不认识乔安,在她眼里,这位魂归天国的姑娘跟以往每一个需要查验的尸体一般无二。 换一句话说,这些尸体在他们这些法医眼里,就是一个专供他们探究的物件。 萧默只得站起身来,站在一边,看着刘芳和她的助理摆弄着乔安的身体。 站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一个晃神,不太敢相信眼跟前的一切,一度认为自己在做梦,从下午在民政局开始起就一直在做梦。 他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他要如何向乔安的母亲交待,含辛茹苦将乔安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单身母亲,她如何接受得了自己唯一的女儿离开这个世界? 两天前,乔安来局里找他的时候,就穿着这一件鲜红色的大衣。 衬得她白皙的面庞红盈盈的,如二月的桃花一般,特别好看。 以往她的衣着都挺素净的,自打跟萧默摊牌说她和徐非凡好上了之后,仅有的几次见到她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也是,女为悦己者容嘛。 两天前,她来找萧默是下最后通牒的,她让萧默元宵节当天无论如何也要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她说她不想顶着有夫之妇的名声与别的男人搞暧昧,这样显得她好像在做亏心事一样。 那天,乔安在公安局门口和萧默没说几句就转身走了,彼时,她连跟萧默说话都带着一股厌弃之态。 乔安一袭红得乍眼的身影上了街角一辆黑色的轿车,街角并不远,一眼就可以看得见坐在驾驶室的男人是徐非凡。 没想到,那是萧默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活的乔安。 尽管乔安让自己头顶上长了绿草,但婚姻与爱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萧默承认自己一直都是爱着乔安的,在内心他也对乔安恨不起来。 元宵节的晚上,乔安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对于萧默来说是不小的一个打击。 警戒线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了不少吃瓜群众,重重叠叠的声音在萧默的耳边嗡嗡地,犹如离巢的蜂群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栽倒在人工湖里。 齐南的声音尤其地讨厌:“哥,哥,要不,你去那边坐一会儿,这里有我和兄弟们看着。” 他指了指不远处湖边的长椅。 萧默摆了摆手,这个时候,虽然心绪难平,但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他急切地想要知道乔安的死因。 第5章 爱的对错之四 刘芳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物,她蹲在乔安的身边,认真的摆弄着乔安的遗体,即使戴着口罩都掩盖不了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死者为女性,大约在25至30岁之间,衣着整齐,无明显外伤,呼吸道上杂草泥沙堵塞,初步判断为溺亡,从尸斑推断死亡时间在12小时以上。” 齐南嘴快。 “溺亡?是自杀吗?” “这个不排除,具体情况还得进一步尸检才能下定论。” 人工湖不深,白天来的时候,都可以看到里面的水草。 乔安水性不错,萧默是知道的。一个水性如此好的人,她会选择跳水自杀吗? 即使她要跳水自杀,春阳市是一座海滨城市,跳大海不是比这条尚浅的人工湖要容易得多? 乔安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此时下定论为时过早。 自杀?乔安性子沉稳,处事从不拖泥带水,平时工作生活也单调,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她都没有要自杀的道理。 他杀?就更不可能了,她每天医院与家里,两点一线,萧默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人会对她下手。 如果非得要找一个嫌疑人来说的话,就是徐非凡。 当刑警这么几年以来,经手的案子大多都跟感情生活有关。 感情这个玩意儿最容易使人丧失理智,情到浓时情转薄,不弄个你死我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爱过几回。 徐非凡会不会事到临头反悔了,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不可逆转的事情来? 嗯,一定得找徐非凡问个清楚,即使感情不在了,也不能要了人命啊? 不远处绚烂的花灯,和围观的人群在眼跟前晃动起来。 萧默感觉脑门上虚汗直冒,靠在湖边石栏杆上的身子也跟着飘起来。 齐南的声音特别地聒噪:“哥,哥,萧队,你没事吧?” ………… 城西分局问讯室里,徐非凡还是一副儒雅的样子,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弄得一丝不苟,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无法将他与一个外科医生关联起来。 对于乔安的死讯,徐非凡脸上只是稍纵即逝的惋惜感。 “乔安,多好一姑娘,前天在医院的过道里,她还满面春风地跟我打过招呼呢,怎么会?” 一夜未眠,萧默的脸色发着白。 积压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他上前揪了徐非凡的脖领子,手指关节发了白。 “少他娘的跟我装蒜,你敢跟我说,乔安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相对于萧默的愤怒与急躁,徐非凡倒显得淡定多了,是其有它原因,还是因为他的职业,说不上来。 他轻描谈写,四两拔千金似的要将萧默的双手给拨开,显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在一旁的齐南将萧默给拉开了。 “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是在警局,你是一名警察,千万别冲动。” 齐南跟个念经似的在一旁叨叨个没完。 “哥,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咱平静一点,平静一点啊……” 徐非凡理了理自己的脖领子,末了还使劲地拍了拍,好似那上面被萧默给这么一弄,有多脏似的。 他这么一个举动,越发地让萧默想揍他两拳。将自己包装得人模狗样的,专门出来勾引良家妇女的伪君子。 “萧警官,乔安的死,我也很痛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觉得作为她的丈夫,你确实不太衬职。如果你能早一些洞察你妻子的不寻常,也许她也不会走到今天。” “你什么意思?” 徐非凡瞅了瞅齐南:“我能单独跟萧警官说话么?” 齐南退出门之前,还不太放心:“哥,别冲动啊。” 徐非凡将姿态拿捏得相当到位,摆上了谱。 “警官不给我倒杯水么?” 眼跟前这个男人,可是给自己戴那顶难堪的帽子的人。尽管十分不太情愿,但萧默还是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徐非凡的面前。 一杯滚烫的开水,徐非凡倒也没有介意,杯子里的水冒着氤氲之气。 徐非凡一开口就让萧默想冒火。 “如果我说我跟乔安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看?” 萧默一拳砸在桌面上,杯子里的水七零八落震了一桌面。 “少他妈的跟我废话,乔安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案发当天,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都干了些什么,老实说来。” 徐非凡盈盈一笑,特别妖娆。 “萧警官,听说你是刑警队的队长,你这智商也还真是感人。也怪不得乔安下定决心要离开你。”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欠揍的第三者还不忘记揶揄萧默。 “徐非凡,这是在警局,不是在咖啡厅,我没空跟你瞎扯淡,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好吧,配合警官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但我还是要申明,我跟乔安之间的关系还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萧默特别气愤,当日在咖啡厅里约徐非凡见面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态度十分坚决地说他和乔安是真爱,让萧默及时放手才是硬道理。 今儿个乔安出了事,他又想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萧默在心里头为乔安不值,她是瞎了眼了吗?这爱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王八蛋。 “妈的,你们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我想像吗?” “嘿,警官,说到底你是一位人民警察,咱说话能不那么难听吗?” “难听?允许你们干出见不得人的事,还不允许我讲话难听啊?” 萧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这个时候看到徐非凡那一张脸就想发怒,特想上前抓住那一张好看的脸揉巴揉巴,重新组合一下。 如果这副尊容丑得有声有色,还不信他能跑出来骗取小姑娘的感情? 萧默明白,自己这是积了好几个月的怒气没地儿撒,这个时候,随着乔安离开之后,彻底被释放了出来。 徐非凡还是一贯的淡定,并不恼。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 “其实,你还真没有必要做出一副怨男的模样。乔安还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但我和乔安之间真真切切只是朋友的关系,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他妈的骗谁呢?这个时候,你觉得你还能完全将自己择得一干二净吗?” “你信不信我并不在乎,我只是讲出真相而已。” 接下来,徐非凡说的事情似真似假,如雾里看花一般,萧默无法判断,以他现在的心情,还得需要时间来消化,也得需要时间与证据来证明徐非凡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第6章 爱的对错之五 (为了语言更生动顺畅一些,徐非凡的话以第一人称来表述。)半年前,我的妻子,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她在春阳市颇具有影响力的龙头企业公关部门工作。 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初与她结合的时候,我就在担心,她会不会红杏出墙? 尽管我有诸多的担心,但实在是沉迷在她的美貌之下,我想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是一个视觉动物,谁不喜欢自己家有一个相当拿得出手的女人? 事实正如我担忧的那样,她果然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总跟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面对的诱惑实在是太多。 第一次,她和一个客户搞起了暧昧,那个男人,除了比我有钱之外,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又矮又胖,大腹便便,还生就一张猥琐的脸。 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作为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有着强烈自尊心的男人,当然是愤怒的。 我头一次打了她,要跟她离婚。 令我没有想到,她是一个相当能屈能伸的女人。 当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原谅她的时候,我立马心软了,毕竟我是爱她的,不管是爱她那一张妖精的脸,还是爱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骚娘们的内在。 那一次之后,我以为她会收敛一点。 没想到,这种事情也会上瘾,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每次被我捉奸在床的时候,她都跪求我原谅。 而我,又毫无底线地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她。 我还在内心暗自庆幸,不管她在外面如何勾三搭四,但我还是她最爱的男人,是她永远也离不开的男人。 没有想到,我一次又一次地纵容,让她越来越放肆,也越来越尝到了偷腥的甜头。 这一次,我输了,一败涂地。 以往那些有钱的老男人,丑得一个比一个出神入化,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但凡多金的有钱人,总不能样样都兼得吧? 所以我还是自信的。 但这一次不同,对方是一个小奶狗,老板家的傻儿子,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虽说年岁比她小了一轮,但人家就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说是爱她爱得曾经沧海难为水,白云千载空悠悠。黄鹤一去不复返,除却巫山不是云。 都说岁月是男人的美颜机,我这个年岁的男人应该是越来越有味道的。 我还不信那个邪了,我单独约那个小奶狗见面聊一聊,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这孙子,让他知难而退。 妈的,我这里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那头一涌而上一群小痞子,二话不说先打了我一顿。 临了放了狠话,让我离我老婆远一点,不然下回直接让我去见阎王。 我靠,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让人讲理的地方啦?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我这个年岁,在医院是外科主任,手术也做得精湛,混得并不差,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到头来却敌不过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奶狗。 现如今的小年青不晓得是怎么了?一个二个是缺母爱还是怎么的,纷纷迷恋姐姐式的恋人。 妈的,还让我们这些家有娇妻的男人活不活了?成天顶着生活的压力不说,还得时刻担心自己的女人,被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奶狗给叨走了。 那天,医院安排的手术有好几台,我刚从最后一台手术上下来,疲惫不堪之际,妻子又打来了电话,催我尽快和她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我心情不太好,一个人躲在楼梯间抽烟的时候,遇见了乔安。 彼时的乔安一个人坐在楼梯口,哭红了双眼。 也许是大家都想找一个人来倾诉,来遣散心里头的郁闷之情。 乔安说那天是她的生日,以往,萧默总是记得的,可这一天,萧默不光不记得,接连几天都没见到人影,电话微信红包通通都没来一个。 (萧默知道,他并没有忘记乔安的生日,只是那几天,他和同事们去了外地,追捕一个在春阳市犯了案逃回老家的嫌疑人。 当他们追到嫌疑人老家的时候,嫌疑人慌不择路,又逃到了大山里头。 那几天,他们和当地的警方一道在深山老林里寻找嫌疑人的踪迹,乔安生日的当天,他是想给她打电话来着,但那天不光深山里没有一丝信号,到最后他的手机也没电了。 他后来也跟乔安解释过,乔安也表示出了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向心大的萧默并没有注意到乔安有什么异常。 在萧默看来,当轰轰烈烈的爱情回归到婚姻生活的时候,平平淡淡才是真,只要自己心里爱着对方就是最好的了。 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谁也不是透视眼,能够窥探他心里的想法。爱是需要表达的,在他和乔安之间,乔安明显是没有接收到他内心的爱意,所以这是她执意要离开萧默的原因。) 那天晚上,乔安越说越心伤,止不住地哭泣,她说她想要的婚姻,想要的家是一个舒适宁静、让人温暖的地方。 可现实是,她每天下班回到的那个所谓的家,却是一室冷清,冷得只剩下空气。 我一个大老爷们,最见不得女人哭,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劝解乔安。 只是说了一句:“要不,你抽根烟试一试?” 没想到,这个方法管用,乔安接过我递过去的烟,下了狠劲似的猛吸了两口,这两口烟呛着呛着就呛笑了。 她笑着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狼狈?” 那个时候的乔安,笑中带着泪,梨花带着雨。 乔安,以往在我眼中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在那天是我见过最生动的样子。 比我家里头那个做作的女人要生动得多。 那段时间,我时常一个人在医院的楼梯间抽烟。 很多时候,乔安也会出现在那里,管我要两根烟抽一抽。 我问乔安,为什么不买包烟放在身边,烦闷了就拿一根出来解解闷。 乔安笑着答:“重点不在抽烟这件事情上,重点是得有人陪着一起抽,才能表示这个世界上有和我同样心情郁闷的人,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有有道是烟非借不能抽也,抽根烟也不会让你破产。” 呵呵,她倒是一个俏皮的姑娘。 对我来说,一个人抽烟是抽,两个人抽烟也是抽,有个人解解闷也是不错的。 再说了,陪我解闷的可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我一点都不亏。 第6章 爱的对错之五 (为了语言更生动顺畅一些,徐非凡的话以第一人称来表述。)半年前,我的妻子,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她在春阳市颇具有影响力的龙头企业公关部门工作。 这样的一个女人,当初与她结合的时候,我就在担心,她会不会红杏出墙? 尽管我有诸多的担心,但实在是沉迷在她的美貌之下,我想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是一个视觉动物,谁不喜欢自己家有一个相当拿得出手的女人? 事实正如我担忧的那样,她果然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总跟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面对的诱惑实在是太多。 第一次,她和一个客户搞起了暧昧,那个男人,除了比我有钱之外,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又矮又胖,大腹便便,还生就一张猥琐的脸。 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作为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有着强烈自尊心的男人,当然是愤怒的。 我头一次打了她,要跟她离婚。 令我没有想到,她是一个相当能屈能伸的女人。 当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原谅她的时候,我立马心软了,毕竟我是爱她的,不管是爱她那一张妖精的脸,还是爱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骚娘们的内在。 那一次之后,我以为她会收敛一点。 没想到,这种事情也会上瘾,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每次被我捉奸在床的时候,她都跪求我原谅。 而我,又毫无底线地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她。 我还在内心暗自庆幸,不管她在外面如何勾三搭四,但我还是她最爱的男人,是她永远也离不开的男人。 没有想到,我一次又一次地纵容,让她越来越放肆,也越来越尝到了偷腥的甜头。 这一次,我输了,一败涂地。 以往那些有钱的老男人,丑得一个比一个出神入化,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但凡多金的有钱人,总不能样样都兼得吧? 所以我还是自信的。 但这一次不同,对方是一个小奶狗,老板家的傻儿子,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虽说年岁比她小了一轮,但人家就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说是爱她爱得曾经沧海难为水,白云千载空悠悠。黄鹤一去不复返,除却巫山不是云。 都说岁月是男人的美颜机,我这个年岁的男人应该是越来越有味道的。 我还不信那个邪了,我单独约那个小奶狗见面聊一聊,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这孙子,让他知难而退。 妈的,我这里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那头一涌而上一群小痞子,二话不说先打了我一顿。 临了放了狠话,让我离我老婆远一点,不然下回直接让我去见阎王。 我靠,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让人讲理的地方啦?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我这个年岁,在医院是外科主任,手术也做得精湛,混得并不差,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到头来却敌不过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奶狗。 现如今的小年青不晓得是怎么了?一个二个是缺母爱还是怎么的,纷纷迷恋姐姐式的恋人。 妈的,还让我们这些家有娇妻的男人活不活了?成天顶着生活的压力不说,还得时刻担心自己的女人,被外头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奶狗给叼走了。 那天,医院安排的手术有好几台,我刚从最后一台手术上下来,疲惫不堪之际,妻子又打来了电话,催我尽快和她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我心情不太好,一个人躲在楼梯间抽烟的时候,遇见了乔安。 彼时的乔安一个人坐在楼梯口,哭红了双眼。 也许是大家都想找一个人来倾诉,来遣散心里头的郁闷之情。 乔安说那天是她的生日,以往,萧默总是记得的,可这一天,萧默不光不记得,接连几天都没见到人影,电话微信红包通通都没来一个。 (萧默知道,他并没有忘记乔安的生日,只是那几天,他和同事们去了外地,追捕一个在春阳市犯了案逃回老家的嫌疑人。 当他们追到嫌疑人老家的时候,嫌疑人慌不择路,又逃到了大山里头。 那几天,他们和当地的警方一道在深山老林里寻找嫌疑人的踪迹,乔安生日的当天,他是想给她打电话来着,但那天不光深山里没有一丝信号,到最后他的手机也没电了。 他后来也跟乔安解释过,乔安也表示出了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大的萧默并没有注意到乔安有什么异常。 在萧默看来,当轰轰烈烈的爱情回归到婚姻生活的时候,平平淡淡才是真,只要自己心里爱着对方就是最好的了。 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谁也不是透视眼,能够窥探他心里的想法。爱是需要表达的,在他和乔安之间,乔安明显是没有接收到他内心的爱意,所以这是她执意要离开萧默的原因。) 那天晚上,乔安越说越心伤,止不住地哭泣,她说她想要的婚姻,想要的家是一个舒适宁静、让人温暖的地方。 可现实是,她每天下班回到的那个所谓的家,却是一室冷清,冷得只剩下空气。 我一个大老爷们,最见不得女人哭,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劝解乔安。 只是说了一句:“要不,你抽根烟试一试?” 没想到,这个方法管用,乔安接过我递过去的烟,下了狠劲似的猛吸了两口,这两口烟呛着呛着她就呛笑了。 她笑着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狼狈?” 那个时候的乔安,笑中带着泪,梨花带着雨。 乔安,以往在我眼中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在那天是我见过最生动的样子。 比我家里头那个做作的女人要生动得多。 那段时间,我时常一个人在医院的楼梯间抽烟。 很多时候,乔安也会出现在那里,管我要两根烟抽一抽。 我问乔安,为什么不买包烟放在身边,烦闷了就拿一根出来解解闷。 乔安笑着答:“重点不在抽烟这件事情上,重点是得有人陪着一起抽,才能表示这个世界上有和我同样心情郁闷的人,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有道是烟非借不能抽也,抽根烟也不会让你破产。” 呵呵,她倒是一个俏皮的姑娘。 对我来说,一个人抽烟是抽,两个人抽烟也是抽,有个人解解闷也是不错的。 再说了,陪我解闷的可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我一点都不亏。 第7章 爱的对错之六 我和那个骚娘们的婚姻结束得很快,一方面因为这个娘门铁了心要跟那个小奶狗走,另一方面,是因为那个小奶狗耍了一些心机。 我们医院的院长找我谈了话,委婉地让我该放手时就放手,不然这一次医院里头评职称怕是有点难办。 我们两个人结婚以来没有孩子,分开得也十分容易,不过是一个人从那个家里搬出去而已。 那个女人走得干脆,连家里头的衣服都没回来取,也没有要我一分钱。 她找了一个有钱的人,当然什么都不需要了。 两个月前的一天,我一个人在楼梯间散烟瘾的地候,乔安又来了。 我以为乔安又是来讨烟抽的,但并不是,那天的乔安面色凝重,她说她做了一个决定,想要结束这一段让人压抑的婚姻。 我当时还劝解了一回,劝乔安三思而后行,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爱的那个人并不容易,能与那个人成为一家人更不容易,那得需要多大的缘分和勇气? 乔安这个姑娘,做事向来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决定了的事情从不回头。 她更是一个睿智的姑娘,她呵呵一笑,说话间颇有些无奈的样子。 她说:“徐医生,您才从婚姻的坟墓里爬出来,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顿时哑口无言,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自掘了坟墓,又无奈地将自己从坟墓里给挖了出来。只是这么一折腾,就跟抽筋扒皮有什么两样? 当天,乔安让我帮她一个忙。 她说,要不是我刚好离婚了,不然她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帮这个忙。 为了让她的婚姻结束得麻利快当一点,她想让我假装第三者,从而达到让萧警官彻底死心的目的。 那天我是真心劝了她的。 我离婚是因为家里那个娘们红杏出墙,不得不离。 可萧警官,要样有样,还是一位正直的人民警察,我劝她知足吧! 但乔安,她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以我们两个惺惺相惜的交情,我不帮她似乎说不过去。 不过是扮演一个第三者而已,别说,我还有一些期待。 虽然我对那个身份特别不耻,但我却很想尝一尝当一个第三者的滋味,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滋味,能让一个女人义无反顾地舍弃家庭,舍弃一切? 我并没有考虑多久,就一口答应了她的请求。 其实,乔安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年青漂亮,单纯可爱。 比起我那世俗的前妻来说,简直不要太完美了,我甚至有了一些私心,她如果结束了那一段无趣的婚姻,是不是代表我就有机会了呢? 我如乔安的愿,扮演起了她的心上人。 其间为了求得一个心理平衡,我还让乔安冒充了我的情人,我们两个在我前妻和她的小奶狗面前秀了一回恩爱。 看到我前妻那个冒火的眼神,我起初是得意的,得意过后却是无以言诉的悲凉。 我,从小到大的天之骄子,为了跟一个女人置气,居然混成了这般模样。 萧默,那位传说中神探级别的警官,也不过如此,他轻易就相信了乔安的说辞,也相信我就是他们婚姻中的第三者。 在医院的楼梯间,乔安接过我递过去的烟,猛吸了一大口。 她抽烟的样子比之前熟练了许多,烟雾缭绕之中,让她整个人越来越迷人。 她毫不吝于她的赞赏,也毫不掩饰她的笑,笑得甚至有些放肆。 “徐医生,你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外科医生。更是一位出色的演员,你还真是一位被外科手术耽误了的奥斯卡影帝啊!” 我开玩笑:“你可别急着夸奖我,万一我们假戏真做了呢?” 当我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徐医生,别开玩笑,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也跟着打了一个哈哈。 “那是,我也是开玩笑,毕竟我比你大那么多,咱们还真不可能。” 乔安反而不好意思了,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不配。” 我在想,多好的姑娘,她不配?难道我那位拜金的前妻配? 这样也好,她明显将我前进的路给堵死了,反而不会那么尴尬。 医院的楼梯间,她有时候也会来跟我讨烟抽。 两天前我们都上夜班,我在楼梯间腾云驾雾的时候,她出现了,那天,急诊的事情有点多。 她来的时候疲惫不堪,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说,听说抽烟可以解困,路过过道的时候,闻到了烟味,知道一定是我在那里。 她接过烟的时候,我看得出来,虽然她一脸疲累,但脸上还是高兴的。 她告诉我,她已经和她老公约好了,十五的时候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她走的时候,开心地跟我说,等她恢复了单身,一定请我喝酒。 隔着一道门,我听见她在欢快地哼着歌。 我在想,这姑娘和她老公的婚姻真的不快乐吗?只是离个婚就那么高兴? 不管怎样,我还是理解,一个人的婚姻生活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谁会毅然决然地结束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沉浸在开心中的乔安,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变得不开心了。 第二天晚上,一台手术下来之后,我习惯地跑到楼梯间散烟瘾。 在那里,我见到了乔安,头天笑意嫣然的乔安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副梨花带了雨的样子。 我问她怎么啦?她只是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哭泣。 老半天了,她才抬起头来看着我。 “你们男人都是这么无情吗?” 我一头雾水,女人的心思难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我在想,她是不是后悔在婚姻与自由之间做出的选择? 我说:“你说谁?你家那位帅气的警官吗?”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摆了摆手。 “没事,是我太过于矫情,哭过之后就好了。” 我嘴笨,在哄女人方面不太擅长。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要不,我请你吃宵夜吧,一起喝两杯。” 她立马答应:“好哇,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应该我来请您的。” 这顿酒谁请我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 医院后门是春阳市有名的一条小吃街,路边琳琅满目的小吃,应有尽有,同事们上夜班累了大都会去那家叫阿亮烧烤的摊子喝两杯。 这天晚上,我们也不例外,点了一些烧烤,喝了一些啤酒。 乔安的酒量还不错,喝得也不少,完事的时候差不多微熏的样子,走路有一些不太稳当。 她从家里搬出来之后,住在医院的单身宿舍里,小吃街后面的宿舍楼。 这条街上鱼龙混杂,我不太放心,将她送回了家,在楼底下,她坚持要自己上去,我也不太好勉强。 看着她上了楼梯,才转身出来。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乔安,没想到就这么天人永隔了。 第8章 爱的对错之七 从问讯室里出来的时候,齐大婶看萧默的眼神特别不对,他似有难言之隐。 萧默特别反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子这两天欠扁了,还是因为乔安的死让自己变得特别地敏感,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 徐非凡一双眼睛,总让人觉得他心里藏着事,但他说的话又无懈可击。 但有一点让萧默不得不怀疑乔安的死与他有关,按刘芳的说法,昨晚发现乔安的时候推断,她的死亡时间在12小时以上。 也就是说,在乔安最后的时间里,是与徐非凡在一起的。 不管乔安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必将与徐非凡有关。 “齐大婶,跟我去查一下徐非凡和乔安这两天的行动轨迹,我觉得这孙子不太寻常。” 齐大婶杵在门口跟个打进地底下数米深的木桩子似的,一动也不动。 “你是遭孙猴子使了定身术了吗?动不了啦?” 齐南十分为难的表情:“哥,刚才郑大康发了话了,让你节哀顺便,回家休息两天。” 郑大康是局里一把手,外号郑大炮,火爆脾气一发,就跟火炮似的,噼里啪啦,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萧默不明就里:“乔大婶,你可长点心吧!这都啥时候了,你觉得我能休息得下去吗?” 齐南继续扭捏:“那个,那个……” “那个个捶子,你能不这么啰哩八嗦,跟个婆娘似的么?” “郑局的意思是说,鉴于你跟安姐的关系,安姐的案子让你回避。” “回避?有什么需要回避的?乔安,我的老婆,她死的不明不白,我不得需要找出真相吗?” “哥,哥,萧队,我是相信你的,但这是郑局的意思……” 齐南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让萧默瞬间明白了。 “怎么的?难道你们怀疑小安的死跟我有关?” 齐南将萧默拉到一边。 “哥,刚才刘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说安姐是喝酒之后,再掉到河里溺亡的。早上,队里的胡椒在调查安姐家监控的时候,说你前天晚上在安姐的楼下徘徊了很久,你最近在和安姐闹离婚,咱全局上下都晓得,局里那帮蠢蠢欲动的姑娘都在跟我打听你的事情,等你恢复单身的时候好下手的。这一下,你的嫌疑就不是一般的大。郑局说在你的嫌疑没有排除之前,不光安姐的案子,还有队里的其它案子都不能碰,让你回家好生休息两天。” “我在她楼下徘徊我就是凶手吗?徐非凡前天晚上还和小安在一起喝酒,喝完酒还送她回家了,要说嫌疑不是徐非凡这孙子最大吗?” 齐大婶一脸狗腿样:“当然,徐非凡的嫌疑肯定比你大,我猜安姐的死八成跟这孙子脱离不了关系。” 萧默无语:“滚,我这跟你说不着,我找郑大炮去。” 从郑局的办公室里出来,萧默相当地丧。 郑大炮,今天没来由的温顺,讲话只比蚊子的声音大那么一丢丢。 他说:“萧默,郑局是相信你的,我们全局上上下下的兄弟姐妹都是相信你的。但这是规定,人民警察在办案的时候与当事人是近亲属或者厉害关系的,都得需要回避。不是郑局不给你面子,这是规定,咱是人民警察,不得遵守规定吗?再说了,乔安的死对你打击也是大的,她的身后事还不得你张罗吗?你想好了怎么面对丈母娘吗?” 作为人民警官,萧默不是不理解局里作出的这一决定。 但现下,以他的心情,有情绪是一定的。 郑局说得对,他想好了如何跟乔安的母亲交待吗? 乔安来自于内地一个小县城的姑娘,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抛家弃女跟别的女人跑了。 母爱是伟大的,她的母亲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成家的念头,将乔安养成了一个开朗活泼的姑娘。 乔安死活要嫁给萧默的时候,她母亲是坚决反对的,警察这个高风险的职业对于一个担心女儿的母亲来说,当然不是首要的选择。 但母亲到底没有抵得过女儿的执拗。 结婚那天,乔安的母亲眼睛都哭肿了,她再三要萧默保证对乔安一辈子不离不弃,不能让她的心头肉受得半点委屈。 萧默指天誓地地跟丈母娘保证了,说他此生但凡有点二心,必得要遭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如此这般才得以取得心爱的姑娘回家。 可以说,乔安在丈母娘的眼里,就是天一样的存在,如今这片天没了,她老人家能经受住打击吗? 萧默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子前面发了半天呆。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如果乔安在与他办了离婚证之后,才去了另一个世界,他跟丈母娘好交待多了。 偏偏事实就是,乔安到死都是他合法的妻子。 前天晚上,萧默确实去找了乔安,他想做最后的挽回。 起先,他以为乔安铁定是住到徐非凡的家里了。 徐非凡的家,他当然是不能去的,他害怕自己冲动之下,会将那个人的家给砸个稀碎。 手里的案子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从公安局大门出去已经是晚上11点了。 去之前,他先给方晴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乔安上的是晚班。 这样也好,在医院也好说话一些。 女人狠下心来确实够狠,最近,乔安总不接自己的电话。 到了医院的时候,他给方晴打了电话,方晴答应帮他的忙,劝解劝解乔安,当一个和事佬。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缘是咱中华人民的传统美德。 方晴说了,当初她可是见证了萧默和乔安相知相爱,直至走到一起的。 在医院楼底下的停车场里等了半天,方晴才来了电话。 她说,刚才还看见乔安的,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问了急诊处的护士,说乔安和徐非凡一起走的,去了哪里就不晓得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萧默相当沮丧,心中半分底气也没有,这两个人明目张胆地秀恩爱,这个婚是不离也得离了。 车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数圈之后,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停在了医院宿舍楼前。 第9章 爱的对错之八 乔安的宿舍萧默是知道的,两个人谈恋爱谈得难舍难分,柔情蜜意的时候,他也明目张胆,暗渡陈仓去过数回。 五楼左侧那间房,楼道那侧的窗户窗帘子拉得严严实实的,从外面瞅,黑黢黢的半分光亮也没有。 她在或者不在,来都来了,敲个门又不会死。 五分钟之后,隔壁房间里传来一个姑娘的大嗓门。 “敲,我日你仙人板板的,敲个捶子,大晚上的是要敲魂吗,再敲小心老娘一口盐汽水喷死你个龟孙。” 再敲下去也不是个事,只得悻悻然下得楼来,开着车回了家。 没想到,这一晚上白折腾不说,还被胡椒抓到了把柄。 胡椒是一个外号,本名胡樵。 萧默来队里之前,这娃就已经在了,据说这娃以前是特种部队精英,转业之后当了警察。 特种部队的就是不一样,萧默是见识过胡樵的本领的,那家伙,身手了得。 老马退休之前,接任队长的有两个人选,一个就是时下任刑警队副队长的胡樵,另一个就是萧默。 也许是胡樵与萧默两个人的气场不对,或是八字不合。 总之,自打萧默进了城西刑警队以来,胡樵就不太瞧得上自己,工作两个人倒没有不配合,毕竟刑警的工作马虎不得。 但私下里,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际。 胡樵比萧默先进刑警队,以前也是老马的得力助手,他当这个队长的呼声是相当高的。 就连萧默也觉得,胡樵当这个队长是理所当然。 没有想到,最后,队长这个山芋却闷声闷气地砸在萧默的脑壳上。 萧默找郑局聊过天,说他还年青需要历练,这个队长还是让胡樵当来得合适。 郑大炮开口就是一阵紧锣密鼓地打炮。 “萧默,亏得你还是一位人民警察,服从命令是一名警察的职责。让你当这个队长是组织上看得起你,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少跟老子叽歪。” 郑大炮直接将萧默给轰出了门外。 后来,有一次和郑大炮出差执行任务的时候,两个人喝了点猫尿,郑大炮说了实话。 他说:“萧默,你娃莫得意,你以为老子想让你当这个队长吗?在老子内心里,一直觉得胡樵比你合适。但少数服从多数,是他们几个龟儿子觉得你来当更合适一些,我被别个架起了,莫得法才同意的。” 萧默才晓得,经过几位领导的讨论,再三权衡之下,还是觉得让萧默来当这个队长来得靠谱一些。 原因很简单,胡樵,虽说是特种部队出身,但其性子火爆,向来信奉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绝对不用言语来交流。这个脾气虽然很对郑局的胃口,但当一个领导却是致命的缺点。 前些年,胡椒在办一个案子的时候,因为脾气直,差点出了大事,还好老马及时出现解决了问题。 而萧默,虽说生得娘们西西的,但他毕业于公安大学,智商一直在线,局里好多起难搞的案子,最后都是他给搞定了的,性子也温和,是一个当领导的人才。 这队长花落了萧默的头上,胡樵明显不服,自打萧默上了队长以后,他总是处处于萧默作对,不太服领导的样子。 萧默知道他心里头有气,倒也没有多跟他计较。 没想到,这一次,他倒是先发制人,让萧默直接回家休息了。 唉,萧默坐在车里叹了一回气,有什么事情是沟通不能解决的呢? 他知道,刑警队里还真离不开胡樵身手这么好的人。 尽管两个人没怎么交流,但有一回出任务的时候,胡樵还救过萧默一回,一个在商场里挟持了人质的疯子,因为与老婆的情感纠纷,失去了理智。 那天,萧默负责与那个男子沟通,好说歹说,才让那个男子将手里头的人质换成了自己。 没想到,这个男人失了控,挥刀就要砍萧默,是胡樵及时出现,一脚将男子手中的刀给踢飞,并迅速控制了嫌疑人。 队长任命下来之后,萧默本来是想找胡樵喝个小酒,男人之间,有什么不是一顿酒能够解决得了的呢? 没想到,胡樵一点都不领情,直接了当地拒绝,说他不会喝酒,冷着脸走开了。 齐大婶跟在萧默的身后,将萧默送到车里的。 一路上,这娃嘴不停。 “胡椒这孙子太不地道了,这个时候他还往你伤口上撒盐,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他干脆取个名叫胡搅蛮缠得了。” 萧默说:“你娃,别一天正事不做尽嚼舌根,我不在这几天,你还得听胡队的话,少跟我偷奸耍滑,你安姐的案子多跟我盯着点。案子有什么进展及时跟我联系。” 齐南面色有点为难:“哥,这怕不得行喔,我将案情告诉你,不是视纪律于无顾吗?我害怕遭处分。” 这娃,平时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关键的时候还是靠不住。 萧默气不打一处来,关上车门。 “当我没说,一边滚去。” “得勒,哥,我不招您烦了,我麻溜滚去。” 方晴一早给自己打了数通电话,他也没有心情接。 这个时候得出空来给方晴回了一个电话,约在医院前面那家常去的咖啡厅见一面。 方晴到是来得快当,咖啡厅角落的桌子前,萧默见到方晴的时候,这姑娘顶着一双国宝眼,明显是哭过了的。 她一开口竟如咽在哽。 “呜,呜……咱的小安子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去自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能比死还难?” 萧默诧异,这才半天的工夫,乔安的死讯就传成了自杀啦? “方晴,你从哪里听得小安是自杀的?” 方晴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纸来,使劲擤了一把鼻涕。 “怎么啦?小安子不是自杀,难道是他杀?是哪个杀千刀的要我们小安子的命?我们小安子这么善良的一个仙子。” 萧默头大,跟女人对话就是这样,她们永远捡不到重点。 “是自杀还是他杀目前还不能下定论,我是问你从何处听来的?” “医院都传遍了,源头在哪里我也不晓得,反正我一早醒来微信QQ各种群里头都在传。我还以为小安子因为你不肯离婚闹自杀了。我今天一天都在后悔,早晓得我就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了。” “方晴,我来是想问你,乔安有没有说过,她要和我离婚是因为徐非凡?” 方晴脸上的表情包很到位,是诧异的那一种。 “和徐非凡?没搞错吧!徐非凡想老牛吃嫩草?难道乔安喜欢有年代感的男人?” 她略一沉吟又补充道:“也是,徐医生才恢复单身,人家可是黄金单身汉,这么好的一个大叔,要是我我也不能放过。” “好吧,我换一种说法,乔安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跟我离婚是因为谁?” 方晴持续懵圈当中,一脸茫然。 “她没有,她只是跟我说,她受够了你们这一种有名无实的婚姻,想换一种活法。” 第10章 爱的对错之九 初春的春阳市,乍暖还寒的。海风可劲地造,造得人从脖领子到脚指尖都是凉意,更何况这个时候的萧默。 身体上的凉意他都不在乎,他凉的是心,不光凉,还隐隐作痛。 虽然说乔安一直想跟自己离婚,但在过去的三年里,她到底是自己身边最亲的人。 她说走就走了,再也不会跟自己有半分的瓜葛。 但萧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乔安是他爱的女人,也是这些年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在他一个人那么多年,习惯身边有一个人陪伴之后又突然离去,说实在的,他心里难受。 如果她活着,哪怕以后都不相见,也是好的,可偏偏…… 夜色发着狠,大有诗人笔下月黑风高夜、风高放火天的意境。 白天从方晴口中也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乔安毕业于省外某医科大学,在春阳市并没有什么朋友和同学。 别看乔安性格活泼开朗,与谁都能交好的样子,但她内心却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在医院也只与方晴关系走得近。 方晴说她与乔安天天在医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就没有见到过乔安有什么不对劲的,也没有见到乔安与别的任何同事耍过暧昧。 和方晴分开之后,萧默本来是想直接去乔安的宿舍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可到了宿舍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胡樵带着几个警员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地进了宿舍楼大门,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去乔安的房间调查了。 这个风头之上,当然不能让胡樵他们知道自己打算私底下调查乔安的案子,更不想与胡樵来个正面冲突,毕竟以后还得在一起共事。 回家稍稍休整了一下,洗了一个澡,本打算在沙发上眯两眼的,毕竟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但一闭上眼全是乔安的影子,定定地盯着窗外那一片楼房,双眼跟急红了眼似的,干涩血红。 起身去新湖公园转了数圈,公园里正在撤花灯,闹哄哄的。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悠,醒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回到了家楼底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眯着的,眼跟前就见着乔安身着那一件鲜红色的大衣,湿淋淋地站在面前。 一个哆嗦醒来。 车窗外的夜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夜里11点钟了。 启动车子,他决定还是去乔安的住处看一看。 如今是手机不离身的时代,手机里头的聊天工具就可以查出乔安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频繁,可昨晚在公园现场,乔安随身的手提袋内,除了几样不离身的化妆品之外。 乔安的手机并不在里面,这是不寻常的一点。 萧默并不抱什么希望能在乔安的住处找到她的手机,如果她的手机真的是忘记在家里,白天的时候也一定被胡樵他们作为证物给取回局里了。 车子在开往乔安住处的路上,他给齐南打了一个电话,齐南这小子跟他打起了太极,吱吱唔唔地说他们白天在乔安的住处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这一栋宿舍楼有一些年头了,绿化做得也并不太到位,院子里的几棵不知名的树木自由的生长,也没有修剪,个头几乎与三层楼一般高。 白天的时候都见不到几个人影,更别说大晚上了。 车子停在了宿舍楼旁边的街面上,前门有监控,特殊时期,萧默不想让自己再一次被有心之人添话柄,选择了从后门进入宿舍楼的院子里。 整栋楼稀稀拉拉的几家窗户还亮着灯,五楼把头的那间房是乔安的房间,这个时候却隐隐散着光亮,那一种流动着的光亮让萧默心里头一惊。 这么晚了,是谁会在乔安的房间里? 当初刚和乔安认识的时候,她就住在这一栋楼里,这一栋老楼没有电梯,楼梯也十分狭窄,爬起来特别费劲。 萧默是一名警察,体力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乔安,每回爬个楼都要骂半天娘。 这个晚上,好久没爬楼梯的萧默也想骂娘。 转了一个楼梯角,又一个楼梯角出现在眼前。 他的手心里冒了汗,他在猜测现下在乔安房间里的那个人是谁?是警局里的人吗?胡樵还是齐南?胡樵很有可能,但齐南,哼哼,这小子能偷懒的时候则偷懒,这个时候,他铁定去找新华派出所那位警花李芹芹去了。 萧默时常骂齐南,说这小子重色轻友,这娃还不服。 他反驳:“哥,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的饥。你有漂亮的安姐在怀,当然不能理解我这个单身狗的苦楚了。” 钱钟书在《围城》中的说过: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这是爱情与婚姻的真实写照。 四楼的转角处,眼见着五楼的水泥栏杆就在眼前。 这个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急匆匆地从五楼下来。 这个人走得快当,萧默也急于往五楼而去,两个人几乎是擦着肩而过。 空气中一股微弱的消毒水味道随着那个人走过,快速地呈几何基数消散。 楼梯间的声控声昏暗无比,这个人是生得风华绝代,还是恐龙转世,萧默并不知道。 也不是他身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不够警觉,而是当时昏暗的环境使得他没有办法看清楚这个人。 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急着看一看此刻在乔安房间里的人到底是谁? 除了胡樵之外,还有没有可能是徐非凡? 齐南在电话里说过,因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徐非凡与乔安的死有关,所以他并没有在警局呆多久,萧默离开警局之后徐非凡也被放回家了。 他甚至有一些期待,最好这个人是徐非凡,也正好被自己逮个正着,那么,徐非凡这个第三者即使有千张嘴也说不明白了。 然而,五楼就在眼前,拐上去的时候,那扇熟悉的窗户却是乌漆麻黑,一点光亮都没有,而房间的门却半掩着。 一阵夜风吹来,空气中隐隐的消毒水味道让萧默一个激灵。 刚才那个人? 意识到不对劲之后,他立马转身朝楼下奔去。 寂静的楼道顿时生动起来,楼下急促的脚步声提示着萧默那个人正在快速地逃离。 二楼平台上,他朝下面望了一眼,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棕榈树下。 失之分秒,差之毫厘,这个晚上来形容萧默的心情一点都没错。 棕榈树的那一头直接通往宿舍楼的后门,后面是一条小巷子,鲜少有人经过。 后门有一个小小的岗亭,平时有一个老大爷守在那里的,其实这个岗亭形同虚设,里面有人想要去两条街后面的公交车站,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就是了,老太爷坐在岗亭里面跟一尊雕塑似的,一双混浊的眼睛半天都不带眨一下的。 后门洞开,大爷穿着军大衣坐在岗亭里打瞌睡,那个人早就不见。 萧默追了出去,巷子的尽头是一条空旷的街面,半个影子都没有,他懊恼地捶了自己的脑袋。 这么几年的刑警都白当了,要是自己警觉一点,能让那个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吗? 那个人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也看不清他的年岁,但绝对不是徐非凡。 徐非凡身材适中,与萧默高矮差不多,而那个人身形瘦削,与萧默擦肩而过的时候,比萧默高出一个头。 他是谁,大晚上的跑到乔安的房间里要做什么?还是他要找什么东西? 第11章 爱的对错之十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谜,定有真相居此间。” 这一个晚上不太平静,萧默没能追上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再一次回到院里的时候,他发现五楼乔安的房间又透着光亮。 脑中这个念头越来越深,看来乔安的死还真不简单。 这一个晚上,各路神仙都闲得慌奔着此处而来,难道此处是飞升上仙的好去处? 当他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屋里那个人并没有发觉,因为那个人正背对着他站在屋中央,口中念念有词。 仔细一听,他想发笑,因为那个人手里端着罗盘正念叨着寻龙诀。 这个人除了不靠谱的齐大婶还能是谁?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不晓得是哪根筋没搭对,十分迷信风水。每次办案的时候,都要给自己算上一卦,那个罗盘硬是从不离身。 萧默走进去,从后边拍了齐大婶的肩膀,这娃差点吓尿了,手中的罗盘应声落地。 嘴巴抖了筛糠,捂着脑袋求饶:“安姐,小安姐姐,冤有头债有主,是哪个害了你的你就去找他,千万莫冤枉好人,我是来替你伸冤的。” 萧默气不打一处来:“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你娃又在这搞封建迷信。” 齐南跟个软面条一样瘫坐在地。 “哥,人吓人是会吓死的知道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小子怕是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会吓成这样。” “哥,你有点良心不?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安姐,连我们家芹芹约我去公园吹风我都没去,大晚上的跑这来找线索。” “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齐南有些泄气:“哥,我这才刚念个诀你就来了,要不是你打断兴许我已经找到线索了。” 这娃一时不吹牛嘴皮就痒痒。 “少跟我废话,白天的时候你们不是来过了吗?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哥,你是知道的,有胡椒在,我只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他一个闷葫芦,即使他找到了什么线索也不会对我讲的。” “那你大晚上又跑到这里来捡人家吃过的剩饭,不要跟我说你是一个敬业的警察,鬼都不带相信的。” “哥,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这还不是为了安姐吗?你这被局里放假了,现在只有我是向着你的,你不晓得,胡椒这孙子大开碰头会议的时候,一口咬定你有嫌疑,我想反驳都没人给我机会。所以只好大晚上的出来找线索,还你一个清白,也好给泉下有知的安姐一个交待。” 这娃,别看他平时一副吊二啷当的样子,认真起来还真让人不太适应。 “怎么样,哥,是不是特感动?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一会儿请我去阿亮烧烤喝两杯?” 这小子,经不起考验。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哥的天都塌下来了,你还有心情喝酒,你长心了没?” 齐南还委屈上了:“我这不是想陪你喝个酒,散散心吗?再说了,我跟你一个大老爷们喝酒有什么意思,有那工夫,还不如陪我家芹芹看通宵电话。” 萧默来这里的目的当然不是和齐南斗嘴的。 “得,你去保安那里将案发那天晚上到今天的监控给我拷贝下来,我一个人在这呆一会儿。” 齐南是一个话唠,萧默不想让他在这里吵得脑壳发晕。 门口的保安室,萧默晚间来的时候,本来是想先看一看监控的。 那个保安大叔特别坚持原则,就算萧默亮了警官证也不给看,他说白天那位胡警官交待过了,如果有一位姓萧的警官来查看监控,绝对不可以。 胡樵这孙子,心眼跟他那高大壮实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南这小子出现得及时,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好的,哥,不过这个宵夜你到底是请还是不请?” “请,只要你办好的事,哥铁定请你。” 不知道是美食的诱惑力大,还是这小子真的懂事了,他转身快当地下了楼。 乔安的宿舍不大,收拾得偏女性化,一律粉色系调,墙面贴了粉色的壁纸,床单被褥也是粉色的。 到底是二十来岁的姑娘,少女心犹在。 她是一个喜欢干净整洁的女生,但此时房间经过了白天局里的人搜证,和晚上那个不明身份的人来过,此时略显凌乱。 梳妆台下面的抽屉半掩着,里面的东西也翻得凌乱无比,这个半掩着的抽屉铁定是刚才那个人的杰作,警察办案不会这么不严谨。 他戴上手套,翻了翻抽屉,里面除了一些化妆口之外,还有一个记账的笔记本。 乔安喜欢记账,平时的花销每一笔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结婚的时候,住的是萧默买的小两房。 乔安一直嫌弃那套比她年龄都大的老房子,她想要一套宽敞的房子,装修也得是欧式的那一种。 自打两个人结婚以来,能不花钱的地方绝对不花钱,她想要攒钱买大房子。 省钱的正确方式就是记账,从记账方面来看可以看得出哪些是必须花,哪些是可花可不花,哪些是绝对不能花的项目。 乔安的想法很坚定,不买大房子,就绝对不要孩子。 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住的是那一种街边过个大型货车,都像是要将房子震塌了的老式房子里头。 那一种生活,她已经过得够够的了。 萧默翻了翻记账本子,自打乔安从家里搬出来之后,她的花销多了,大多都用在穿衣打扮上了。 一件衣服动辄上千,几千也是有的。 记账的习惯也改了,上面的时间显示最后的记账时间是两个月前。 但仅仅是半个月的花销,已经远远是她工资的好几倍了,这是不太寻常的一面。 账面上最后一项居然是买了一件买了一件价值上万元的某男士品牌大衣,而这件衣服当然不是买给萧默的。 从这一点上来看,萧默认为,徐非凡说的乔安和他只是演戏是在撒谎。 萧默和乔安两个人的存款是存在萧默的建行卡上的。 乔安离家之后,这张卡上的钱分文未动。 如果没有一个经济条件允许的男人,在她的背后支撑着她的消费是说不过去的,这个人是徐非凡还是另有其人? 倒让一向觉得自己非常了解乔安的萧默迷惘了,一下子显得神秘了许多。 第12章 爱的对错之十一 除了这一个记账本之外,还有一个精致的日记本,他不知道乔安还有记日记的习惯。 拿出来翻了翻,前几页有写文字,寥寥数语,只是记录一些心情的文字。 正翻看着日记的时候,齐南回来了,未见其人,先见其声。 “楼下这个老头儿真的是,属犟牛脾气的。要不是我耍心眼假装给物业主任打电话,他还不肯给我看监控。” 他扬了扬手里的微型U盘。 “哥,快夸我,够机灵吧!说好了请喝酒的,可不能食言啊!” “别进来,你这几年警察是怎么当的,脚套也没戴,你想给胡椒留下把柄吗?小心他让郑局给你放假。” 齐南嘴上虽犟着,却止住了脚步,站在门口。 “哼,谁怕谁,成天忙成狗似的,我还希望放个假跟芹芹出去好好玩一玩。” 看萧默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齐南这小子永远沉不住气。 “哥,你没忘记请我撸串吧!” “你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串串,但现在还得请你替我办点事情。” 齐南不太明白:“哥,大半夜的我替你办什么事情?” “很简单,去帮我搞定新湖公园的监控。白天我去的时候迟了一步,胡椒比我先一步打了招呼,我无功而返。” 齐南倒是爽快:“得,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你等着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齐南这孩子,家庭条件不错,家里头有矿,人家来当警察纯粹就只是圆小时候的梦想。 他时常在萧默面前炫耀,说小学的时候,老师问同学们有什么理想。 同学们的理想很多,有的想坐宇宙飞船上太空,有的想成为一名科学家,有的想当一名老师。 齐南的理想就是长大后当一名警察,齐南说,所有的同学里面,就是他的理想实现了,这还不值得骄傲吗? 但是这娃因为家庭条件优越,臭毛病不少,时常爱偷个懒。要不是脑瓜子还算机灵,案子难办的时候,他脑瓜子一转,总能提出一些新奇的办案思路,不然萧默早就让他去内勤混去了。 齐南走后,萧默将日记本放回到抽屉里,将抽屉合上。 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一目了然。 萧默有些泄气,其实要知道最近与乔安联系频繁的人,只要有她的手机就会一清二楚。 但现实是,乔安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手机在哪里也不得而知。 胡椒在白天来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拿到乔安的手机?只能看齐南明天能不能找到机会去证物科查一查。 萧默作为一名刑警,其性子其实并不是粗心之人。 怪只怪他以往太过于信任乔安了,现在想来,其实在半年之前乔安就不太寻常了。 微信这个全民聊天工具,对于性格活泼开朗的乔安来说,自然玩得特溜。 相对于只将微信当通讯工具和收付款工具来用的萧默,乔安更喜欢发朋友圈,生活中一点一滴都喜欢分享在朋友圈上。 乔安与萧默摊牌之后,有一次和齐南吃饭的时候,齐南在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朋友发的一则笑话,在那边笑得前俯后仰的。 萧默才想起来去看一看乔安的朋友圈,他想看一看在乔安的朋友圈里面,究竟有没有徐非凡的蛛丝马迹。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乔安的朋友圈已经将他给排除在外了。 本以来齐南可以,齐南更委屈。 “哥,你和安姐闹离婚,连带着安姐也不待见我了,以往我是安姐最亲爱的弟弟,现在她的朋友圈居然将我给屏蔽了。” 这一天的萧默脑子显然不太够用,其实下午的时候见方晴的时候,他完全可以问方晴的,方晴是乔安的闺蜜,她总不能连自己的闺蜜都屏蔽吧! 虽然现在时间太晚了,但萧默还是试着给方晴发了微信,看看她能不能将乔安的朋友圈截图给自己。 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方晴回信息特别快。 她发过来一张截图,出乎意料,乔安近半年却只发了一则朋友圈。 半年前的一天,萧默出差在外办案。 乔安大半夜的得了急性阑尾炎,而萧默也联系不上,即使能联系上,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那一则朋友圈发了一张医院的配图。 配图下面是一条文字:拜拜,我的阑尾,感谢我亲爱的恩师。 乔安的恩师春阳市第一医院副院长秦春秋,肠胃外科的专家,是乔安的硕士导师。 秦春秋萧默是认识的,乔安对其有一种近乎于变态的崇拜。 时常在萧默的面前提起他。 但萧默对他并不熟悉,只是在两个人的婚礼上见到过一回。 乔安做阑尾手术的那一天,是秦春秋将她给送进医院的。 乔安说,当时她正疼的在地板上打滚的时候,秦春秋正好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一份资料。 秦春秋及时救了她,她跟萧默说过好几回,说要请秦春秋吃一顿饭,以表示感谢。 这顿饭到底没有请成,因为大家都很忙,特别是秦春秋很忙,像他那一种事业有成的男人,不忙不说不过去的。 看着这一张截图,萧默心里有些别扭,秦春秋,都奔五的人了。 乔安发的这条朋友圈却称呼他为亲爱的恩师。 恩师不应该说是敬爱的么? 到底也没有别扭几秒钟,如今的人们,各种网络语言千奇百怪,乔安一个学医的女生,用词当与不当她兴许真没有注意。 在房间里转悠了许久,直到齐南来了电话,萧默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有价值的线索一定有,但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个神秘人,他一定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齐南在电话里说:“哥,我这里完事了,五楼爬得累,我就不上来了,我在阿亮烧烤这里等你。” 这娃,对于这一顿烧烤真是执着啊。 烧烤摊人多,老板阿亮和他的几位年青帅气的员工正在烧烤架前忙得热火朝天。 齐南占据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老远地就跟萧默招手。 “哥,在这儿,在这儿。” 第13章 爱的对错之十二 齐南对于吃的倒是利索得很,桌面上摆上了各种串,和几瓶啤酒。 “你是饿死鬼投的胎吗,大晚上吃这么多,不怕长胖?” 这娃猛灌了一口啤酒。 “哥,我还在长身体,吃得多正常。芹芹嫌弃我个儿不高,我还想着能不能长高个几公分呢。” 萧默无奈地坐下,虽然他和齐南的年纪差不了几岁,但内心已然感觉与他们这群天马行空的年青人有了一种隔辈的感觉。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于乔安之间也有一咱隔阂感。 “你娃,醒醒吧!你这个年纪只能横向发展,小心胖得你家芹芹嫌弃你肉多。” 这娃恬不知耻:“那不会,我家芹芹喜欢有肉感的男人。” 说话间起了一瓶啤酒递给萧默。 “来,哥,今儿个晚上,弟弟我舍命陪君子,咱们不醉不休。” 萧默不接,他也没有心情喝酒,乔安的死因在他的内心已经乱成了马蜂窝,不找到真相就蛰得慌。 “我一会儿还要开车,不喝酒,你一个人喝吧!多少钱我来买单,我回去看一眼监控。” 齐南却不干:“哥,萧队,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喝两杯再走吧,不开车又怎么样,又不是打不到车。你这样我会内疚的,我知道安姐的事你心里不好受,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喝两杯,心里会好受一点。” 萧默哼哼两声。 “大婶,没听说过吗,举杯消愁愁更愁。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乔安的死因,找出真相。” 齐南卖起了关子:“哥,你不喝会后悔的。” 萧默没有心情跟他废话,拿了几张毛爷爷拍在桌面上。 “你慢慢喝,我走了。” 齐南才急了:“哥,哥,你有点耐心好吗?你以为安姐的离去我不伤心吗?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呶,阿亮,你看见没?” 齐南眼梢朝着忙碌的阿亮瞄了瞄。 “阿亮,怎么啦?” “他,或许能知道一些什么?” “他跟小安又不认识,他能知道什么?” “哥,你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 齐南今儿个晚上真轴,非得要让萧默喝酒。 萧默将心一横,拿起酒瓶子干了半瓶下去。 “说吧,是怎么一回事?” “白天的时候,我看到胡椒在跟医院宿舍楼那个保安大叔打听一个人,听大叔叨叨两声,好像说是叫阿亮的。” 齐南说到这里,拿手指头指了指老板阿亮。 “巧不?阿亮。烧烤摊又离医院宿舍楼大门不远,我当时就猜大叔说的阿亮是不是这个网红老板阿亮。” 阿亮,萧默当然认识,跟乔安来撸过数回串,偶尔也带齐南来撸过,小吃街名声很大的阿亮,相信很多人都认识。 桌子上面的啤酒都喝完了,萧默因为工作的原因平常不喝酒,但并不代表他的酒量不行,难捱的那些年,酒这个玩意可是他身边最好的朋友。 齐南招手让老板再拿酒来,阿亮颠颠地拿了酒过来。 “哥们,吃好喝好哈,不够再来,阿亮给你们打折。” 齐南高兴:“瞅瞅,瞅瞅,这老板多爽快,人家生意不火天理不容。” 萧默的关心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他掏出了手里的警官证。 “阿亮,得空了吗,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阿亮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来坐下。 “哥,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没空也得有空。” 齐南嘴巴不闲着:“瞧瞧,瞧瞧,人家觉悟多高。” 萧默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但他明白,白天的时候徐非凡说过,前儿个晚上,他陪乔安在阿亮烧烤摊喝过一回酒,阿亮是应该知道的。 他一拍脑门,他怎么没有想到来问阿亮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阿亮快人快语。 “哥来找我是因为那个女孩的事情吧!白天有警官来找过我,应该是你们的同事吧!” 齐南闲不住,忙点头。 “是的,我们大晚上来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再问一问。” 萧默从手机照片里调出乔安的照片来给阿亮。 阿亮十分肯定:“是她,我知道她是医院的医生,也是我这里的常客。” 他再次瞅了瞅萧默:“哥,怪不得你这么眼熟,你和那个姑娘也来过好多回,我以为你也是医院的医生呢,没想到你是一名警察。哥,想要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启了桌子上的啤酒,又让小弟再烤了一些串。 “哥两个尽管吃,尽管喝,我请客。” 他到是一个自来熟,拿起酒瓶子自己先呷了一大口。 阿亮说,那天晚上,乔安在他的摊子上喝酒。 最早是晚上11点,和一个中年男人来喝的,那个男人阿亮熟悉,也是医院的医生。 两个人酒没有喝多少,女孩平时总嘻嘻哈哈,但那天晚上却是沉默寡言。 他们没有喝多久,大概12点左右的时候就走了,走的时候,阿亮无意间瞟了一眼。 男人陪着女孩往医院宿舍的方向走去,应该是送女孩回去。 从这一点上来看,徐非凡没有撒谎,但那之后,他有没有上乔安的楼,现在还不能确定。 阿亮继续说,晚上1点多的时候,乔安又来到了烧烤摊,没有点串,只要了酒喝。 喝酒喝得有点猛,神情木然,可以看得出来,是有伤心事。 乔安这一场酒喝得有点久,喝到阿亮打烊了还不肯走,晚上三点多,一箱啤酒都喝完了,还管阿亮要酒。 阿亮是一个好人,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喝了那么多酒,既伤身体,也不安全。 他没给乔安酒,还将乔安给送到了宿舍楼门口,看着乔安进了院子上了楼梯才走。 阿亮还说了一个小插曲,在宿舍大门口的时候,乔安还是有防范意识的,没让阿亮进大门不说,还捡石头攻击阿亮。 如果阿亮说的是事实,就能证明徐非凡没有说谎。 至少可以证明徐非凡送乔安回去之后,乔安又出来喝了一回酒。 至于第二次喝酒之后回到宿舍楼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可以推断的是,她回到宿舍楼之后的时间,她又出去了,只是他是一个人借着酒意去了新湖公园,还是有人陪同,这个是案情的关键。 萧默急于找到答案,酒也不喝了,路边打了一个车回了家。 这个答案,或许两个地方的监控能给出来。 第15章 爱的对错之十四 萧默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乔安的母亲,乔安出了事。 乔母心脏不好,血压也不稳定,他怕她老人家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会当场晕过去。 他说:“不是,我是说现在虽然是春天了,但老家的温度还是低,我担心你的血压。” 乔母又哈哈一笑:“萧默,还是你懂得关心人,不像小安,她都好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 乔母说起乔安的时候,萧默的心跟着抽动了数下,眼角湿润了。 “她,她,最近工作忙……” “萧默,我不跟你说了,刘阿姨在催我了。” 乔母等不及他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乔安舅舅家的儿子刘淼在老家县城的邮政储蓄上班,因为年龄相仿,与萧默还谈得来。 最后,萧默还是决定先将乔安的事情跟刘淼摊牌,让刘淼和舅舅通下气,最好是有人陪同乔母一起来春阳市。 刘淼在电话那头还是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懵了,他和乔安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虽然打打闹闹的,但血脉亲情这个玩意儿就是这么神奇,那就是前一秒两人还为了一件小事打得死去活来,后一秒又好得跟一对连体姐弟一般,感情深那是一定的。 电话那头刘淼半天没出声,再出声的时候,声音都不对劲了。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谁不愿意相信事实就会不存在的。 刘淼最后答应萧默一定会好好地和家里人沟通,将乔母安全地带到春阳市来。 撂下电话,萧默松了一口气。 他在想,最好在乔母来春阳之前,让乔安的死真相大白,也好跟她老人家一个交待。 在萧默和刘淼的通话结束之后,齐南来了电话。 齐南说胡椒让他一个人出去找线索,而他又不知道从何处查起,不如跟着萧默,或许还能帮得上萧默的忙。 萧默应允了,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这小子有的时候还真能派得上用场,这不,乔安的手机找不着,查找她的通话记录就显得特别必要。 齐南去了移动营业厅,而萧默则去了春阳市滨海路的一家咖啡厅。 徐非凡的家就住在这附近,是他主动约萧默去那里聊一聊的。 徐非凡姗姗来迟,他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当他身着一件黑色大衣出现在咖啡厅门口的时候,初春的阳光在他的身后打了一道剪影,咖啡厅的女服务生眼睛都亮了。 徐非凡的那件大衣,让萧默想起了乔安记账本记录的那件某品牌大衣。徐非凡身上穿的这件会不会就是乔安买的那一件呢? 他径直走到萧默的对面坐了下来。 “对不起啊,出门之前发现胡子都冒出了头,就又回去刮了一个胡子。胡子拉茬地来见人是对萧警官的不尊重。” 迟到就是迟到,萧默并不关心他的理由。 “徐医生这件大衣不错,是在哪里买的?改天我也去买一件送给家里的舅舅,他的身材和你差不多,穿上一定合适。” 萧默一语双关,不知道徐非凡有没有理会出这里面的意思。 但他脸色确实一变。 “这是那个骚娘们买的,国内的牌子,咱是中国人得支持国货不是?质量杠杠的,穿好几年了,一点都不过时。现在市面上应该没卖的了。” 萧默后悔这么一问,因为他在那件大衣上看到了某国产品牌的logo。 而乔安的记账本上那件上万的大衣,是国外某品牌的,显然不是徐非凡身上这一件。 “看不出来徐医生倒是挺爱国的。” “那是,咱是中国人不是,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也许也跟我年纪有关,我还是觉得国产品牌穿起来舒服一些。那些洋品牌我消费不起。” 明显这个话题没能让徐非凡露出半点破绽。 萧默话峰一转。 “徐医生约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萧警官,乔安是我的同事,在医院里也与我谈得比较来,她的离去我也很痛心。昨天回家之后,我想起一个人来,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哪个人?” “秦院长。” “你是说乔安的导师,秦春秋秦院长?” 徐非凡点了点头:“是的。” “你为何会这么说?” “上个星期五的晚上,我上夜班,在楼道里解决完烟瘾之后,回办公室的路上,经过了更衣室,我听见里面有人在争吵的声音。一男一女的声音,具体吵了一些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回到办公室没多久,住院部打来电话,说有个病人出现了一些情况,让我去看一看。我出来等电梯的时候,更衣室里出来两个人,正是乔安和秦院长,当时乔安走在前面,她边走边抹了眼泪,秦院长在后面脸色也不太好。 那天之后,我也问过乔安,她说是她工作失误,秦院长批评了她,她不太服气,所以和秦院长争执了几句。如今想来,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在更衣室争吵呢? 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毕竟他们是师徒关系,乔安也是秦院长的得力门生。走得近一点也是正常的。” 徐非凡的话语之间,萧默听得出来,他这多多少少有一些挑拨离间的意思。 其形象在萧默的心中更加不堪,如此道貌岸然的一个伪君子,如果乔安真的和他有关系,还真是瞎了眼了。 秦院长,虽然萧默和他只打过几次照面,但乔安对他十分尊重。 秦院长比徐非凡年长一些,但也差不了多少,人也生得儒雅睿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谁又能不尊重他呢? 本来萧默是想问徐非凡,那天晚上三点多的时候,是不是他给乔安打的电话,是不是他在幸福路的尽头等待乔安的。 话到嘴边还是放下了,不出意外,徐非凡定会否认,萧默明白,不拿出证据是撬不动这个老狐狸的嘴的。 会面很快就结束,徐非凡接了一个电话,听得出来,是医院打来的,他挂完电话说是昨天刚做完手术的一个病人出现了并发症,他得着急赶去医院。 尽管萧默认为徐非凡完全有可能是诋毁秦春秋的,毕竟两个人都是外科医生,人性这个玩意最经不起推敲,徐非凡对秦春秋羡慕嫉妒恨也未可知。 但不得不说,秦春秋已经悄悄进入了萧默的视线。 第16章 城西区交警大队,萧默在大门口与高明挥手再见。 高明挥手之间心有不甘:“萧默,咱们好久不见,你确定中午咱们不共进个午餐?” 萧默满脸歉意:“我,改天一定……” 高明随即笑了笑:“别过意不去,我知道你没心情,如果想找个人喝酒的话,哥们随时奉陪。” 高明是萧默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城西交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萧默来找他是想查一查乔安出事的那天晚上,在幸福街外面的那条迎宾路上的监控,在那里究竟是谁在等着乔安。 如果没有人等着她,大晚上的,她一个人要去新湖公园也得打个车,如果她真的是自杀,至少也得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才能让萧默死心。 幸福街与迎宾路连接之处并没有监控探头,但萧默在迎宾路的下一个路口发现了端倪,乔安出去的那个时间点是凌晨三点多钟,那个时间点,只有一辆车从那里经过。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出现在路口,十字路口的监控探头很清晰,一眼就看见乔安坐在副驾驶。 而那辆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春秋。 果然被徐非凡说中了,大半夜的,乔安出去见的那个人是秦春秋。 车子顺着迎宾路一直开到了尽头,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新湖公园附近的一处海边停车场。 从海边停车场的监控可以看到,秦春秋和乔安先后从车上下来,然后乔安很自然的挽起了秦春秋的手臂,两个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停车场出去就是一处海滨浴场,一到夏天的晚上,这里的人多得犹如煮饺子似的。 这个时候是初春的后半夜,海风瑟瑟,那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半个小时之后,秦春秋回到了停车场,此时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乔安的身影。 这一处沙滩离新湖公园不远,要说乔安的死跟秦春秋没有关系,一点都说不过去。 秦春秋回到停车声之后,那辆雷克萨斯很快驶出了停车场,十多分钟之后,却又开回到了停车场,秦春秋下了车边打电话边出了停车场。 大概齐有二十来分钟,秦春秋又回到了停车场,然后开着车驶出去之后在环海公路上车了数回,最后一回到了其在春阳市一处高档小区的住所。 萧默从交警大队出来,去会一会秦春秋是必要的。 齐南打来了电话,说是拿到了乔安的通话记录。 去营业厅接齐南的路上,一路上一直有一个尾巴跟着。 其实,一大早这个尾巴就一直存在着。 萧默看了看后视镜,眼角挤出一丝轻蔑地笑。 “胡樵,不是我说你,作为一名刑警,你这跟踪技术也太low了吧!” 齐南拿来的通话记录上显示,案发当天晚上,乔安与秦春秋确实通了数通电话。 最早的一通电话是晚上的10点多,按徐非凡的说法,晚上10点多的时候,他在医院的楼梯间散烟瘾的时候见到了心情不太好的乔安。 那个时候的乔安明显是给秦春秋打了电话之后,两个人应该是在电话里有过争吵,所以才在楼梯间哭泣。 第二通电话是在晚上一点多的时候,乔安从宿舍楼下来在大门口打电话,掩面而泣的时间段。 这一通电话显然是两个人又发生了争执,导致乔安心情更加地糟糕,所以才去了阿亮大排档继续喝酒。 这一晚上的第三通电话,是凌晨的三点多,也就是乔安接了他这一通电话,又下了楼往幸福街上走去,在幸福街的尽头上了秦春秋的车。 一路开去了新湖公园附近的海边。 第四通电话在是秦春秋第二次返回海边停车场的时候打的,通话时间极短。 如果这个时候乔安已经遇害,那么是谁来接的这一通电话? 莫非秦春秋演的一场戏,从而证明自己离开的时候,乔安还活着? 打完这一通电话之后,他又出去了二十来分钟。 他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找到乔安的电话?从而掩盖自己的罪行? 是与不是,见到秦春秋就真相大白了。 长长的通话清单,从半年前乔安那一次阑尾手术之后,两人的通话就十分频繁。 最多的一天十多通,少则也有两三通。 而与徐非凡之间的联络却是少之又少,只是最近两个月的联络多了起来。 萧默明白,是乔安要徐非凡假扮她的出轨情人,两个人多多少少会有些交际。 有一点乔安没有说错,她是半年前出的轨,只是这出轨的对象不是徐非凡,而是秦春秋。 齐南坐上车,看着萧默翻看完通话清单,迫不及待地说。 “哥,去哪里吃饭,我可饿死了。” 萧默看了看后面拐角处隐了半个车身的越野车,对齐南说。 “今儿中午胡椒替我请你吃饭。” 齐南一脸懵:“哥,你怕不是因为安姐的事情给刺激傻了吧!胡椒请我吃饭?太阳从西边出来都不可能。” 萧默朝车后头呶了呶嘴:“胡椒说你这两天辛苦了,无论如何也得要请你吃个饭,一直在那边等着你的。” 齐南朝车后头瞅了眼:“哥,是胡椒的车不错,但你晓得的,在队里头,这娃成天瞅我不顺眼,请我吃饭?不是我傻了,就是他傻了。” 萧默打开车门喊齐南下车:“你跟他说,乔安的凶手是谁你已经知道了。等他请你吃完这顿大餐,带他到第一医院来就真相大白了。” 萧默磨蹭着下了车:“哥,你确定胡椒会请我吃大餐吗?” “放心,胡椒你还不了解吗?这娃邀功心切,为了在郑局面前挣表现,这一大餐他是请定了。” 不管胡椒有没有请齐南吃饭,但这个尾巴总算没有跟在自己的身后。 秦春秋今天当班,萧默是在院长办公室见到他的。 当秦春秋见到萧默的时候,应该是明白萧默此行的目的。 彼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泡茶,见到萧默之后立马站了起来,神色怅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是,是萧默吗?来坐,坐坐,我刚泡的龙井茶。” 萧默不说话,只定定地瞅着秦春秋,左手攥得青筋直冒,他不能够确定自己能控制得住情绪,不上前去给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两拳。 秦春秋越发地不自在,泡茶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一杯茶都溢了出来还不自知。 萧默冷冷一笑:“秦院长,茶溢出来了。” 秦春秋忙收了手,特别不自在。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萧默在内心:“你找你什么事情,想必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不想让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闹得满院皆知,我们还是去外面找个地方谈一谈吧!” 第16章 爱的对错之十五 城西区交警大队,萧默在大门口与高明挥手再见。 高明挥手之间心有不甘:“萧默,咱们好久不见,你确定中午咱们不共进个午餐?” 萧默满脸歉意:“我,改天一定……” 高明随即笑了笑:“别过意不去,我知道你没心情,如果想找个人喝酒的话,哥们随时奉陪。” 高明是萧默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城西交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萧默来找他是想查一查乔安出事的那天晚上,在幸福街外面的那条迎宾路上的监控,在那里究竟是谁在等着乔安。 如果没有人等着她,大晚上的,她一个人要去新湖公园也得打个车,如果她真的是自杀,至少也得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才能让萧默死心。 幸福街与迎宾路连接之处并没有监控探头,但萧默在迎宾路的下一个路口发现了端倪,乔安出去的那个时间点是凌晨三点多钟,那个时间点,只有一辆车从那里经过。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出现在路口,十字路口的监控探头很清晰,一眼就看见乔安坐在副驾驶。 而那辆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春秋。 果然被徐非凡说中了,大半夜的,乔安出去见的那个人是秦春秋。 车子顺着迎宾路一直开到了尽头,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新湖公园附近的一处海边停车场。 从海边停车场的监控可以看到,秦春秋和乔安先后从车上下来,然后乔安很自然的挽起了秦春秋的手臂,两个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停车场出去就是一处海滨浴场,一到夏天的晚上,这里的人多得犹如煮饺子似的。 这个时候是初春的后半夜,海风瑟瑟,那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半个小时之后,秦春秋回到了停车场,此时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乔安的身影。 这一处沙滩离新湖公园不远,要说乔安的死跟秦春秋没有关系,一点都说不过去。 秦春秋回到停车声之后,那辆雷克萨斯很快驶出了停车场,十多分钟之后,却又开回到了停车场,秦春秋下了车边打电话边出了停车场。 大概齐有二十来分钟,秦春秋又回到了停车场,然后开着车驶出去之后在环海公路上车了数回,最后一回到了其在春阳市一处高档小区的住所。 萧默从交警大队出来,去会一会秦春秋是必要的。 齐南打来了电话,说是拿到了乔安的通话记录。 去营业厅接齐南的路上,一路上一直有一个尾巴跟着。 其实,一大早这个尾巴就一直存在着。 萧默看了看后视镜,眼角挤出一丝轻蔑地笑。 “胡樵,不是我说你,作为一名刑警,你这跟踪技术也太low了吧!” 齐南拿来的通话记录上显示,案发当天晚上,乔安与秦春秋确实通了数通电话。 最早的一通电话是晚上的10点多,按徐非凡的说法,晚上10点多的时候,他在医院的楼梯间散烟瘾的时候见到了心情不太好的乔安。 那个时候的乔安明显是给秦春秋打了电话之后,两个人应该是在电话里有过争吵,所以才在楼梯间哭泣。 第二通电话是在晚上一点多的时候,乔安从宿舍楼下来在大门口打电话,掩面而泣的时间段。 这一通电话显然是两个人又发生了争执,导致乔安心情更加地糟糕,所以才去了阿亮大排档继续喝酒。 这一晚上的第三通电话,是凌晨的三点多,也就是乔安接了他这一通电话,又下了楼往幸福街上走去,在幸福街的尽头上了秦春秋的车。 一路开去了新湖公园附近的海边。 第四通电话在是秦春秋第二次返回海边停车场的时候打的,通话时间极短。 如果这个时候乔安已经遇害,那么是谁来接的这一通电话? 莫非秦春秋演的一场戏,从而证明自己离开的时候,乔安还活着? 打完这一通电话之后,他又出去了二十来分钟。 他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找到乔安的电话?从而掩盖自己的罪行? 是与不是,见到秦春秋就真相大白了。 长长的通话清单,从半年前乔安那一次阑尾手术之后,两人的通话就十分频繁。 最多的一天十多通,少则也有两三通。 而与徐非凡之间的联络却是少之又少,只是最近两个月的联络多了起来。 萧默明白,是乔安要徐非凡假扮她的出轨情人,两个人多多少少会有些交际。 有一点乔安没有说错,她是半年前出的轨,只是这出轨的对象不是徐非凡,而是秦春秋。 齐南坐上车,看着萧默翻看完通话清单,迫不及待地说。 “哥,去哪里吃饭,我可饿死了。” 萧默看了看后面拐角处隐了半个车身的越野车,对齐南说。 “今儿中午胡椒替我请你吃饭。” 齐南一脸懵:“哥,你怕不是因为安姐的事情给刺激傻了吧!胡椒请我吃饭?太阳从西边出来都不可能。” 萧默朝车后头呶了呶嘴:“胡椒说你这两天辛苦了,无论如何也得要请你吃个饭,一直在那边等着你的。” 齐南朝车后头瞅了眼:“哥,是胡椒的车不错,但你晓得的,在队里头,这娃成天瞅我不顺眼,请我吃饭?不是我傻了,就是他傻了。” 萧默打开车门喊齐南下车:“你跟他说,乔安的凶手是谁你已经知道了。等他请你吃完这顿大餐,带他到第一医院来就真相大白了。” 萧默磨蹭着下了车:“哥,你确定胡椒会请我吃大餐吗?” “放心,胡椒你还不了解吗?这娃邀功心切,为了在郑局面前挣表现,这一大餐他是请定了。” 不管胡椒有没有请齐南吃饭,但这个尾巴总算没有跟在自己的身后。 秦春秋今天当班,萧默是在院长办公室见到他的。 当秦春秋见到萧默的时候,应该是明白萧默此行的目的。 彼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泡茶,见到萧默之后立马站了起来,神色怅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是,是萧默,来坐,坐坐,我刚泡的龙井茶。” 萧默不说话,只定定地瞅着秦春秋,左手攥得青筋直冒,他不能够确定自己能控制得住情绪,不上前去给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两拳。 秦春秋越发地不自在,泡茶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一杯茶都溢了出来还不自知。 萧默冷冷一笑:“秦院长,茶溢出来了。” 秦春秋忙收了手,特别不自在。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萧默道:“找你什么事情,想必你已经心知肚明。如果不想让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闹得满院皆知,我们还是去外面找个地方谈一谈吧!” 第18章 爱的对错之十七 最后一通电话是凌晨三点多,乔安在电话里头对秦春秋妥协了。 说秦春秋毕竟是她深爱的男人,她何苦要为难他呢? 秦春秋说他接到这一通电话之后很受感动,他也不是没有对乔安付出过真心。 只是世俗与世人的眼光,还有生活中的种种不得已,使得他们之间的这一种爱得不到一个结局。 他是疼惜乔安的,多好的一姑娘,如果再年青个二十岁,他会不顾一切地排除万难和她走到一起。 但事实是,他做不到,他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与安逸的生活瞬间化为乌有。 他丢不起这些东西。 所以当乔安在电话里哭着提出再见他一面的时候,他立即答应了。 车子在幸福路的出口接上了喝得有点多的乔安,一路向前,来到了海边。 乔安说她想吹一吹海风,吹一吹酒气,顺带散一散心。 到了海边,在海边风还没有吹,乔安又反悔了,她先是求着秦春秋别放弃她。 在秦春秋坚决的拒绝了之后,她又开始威胁他,说如果秦春秋不答应她的话,她会让他身败名裂。 她放狠话的样子,特别狰狞可怕,以往有那一种可人的样子荡然不存。 这个样子让秦春秋特别地厌弃,秦春秋也放了狠话,让乔安随便,他不怕,尽管放马过来。 两个人旧话重题,闹得不可开交,秦春秋方晓得,乔安根本就没有要离开他的意思,只是将他骗出来跟他纠缠不休而已。 海风瑟瑟,秦春秋烦不胜烦。 任由乔安在海边撒泼打滚,径直去了停车场打算开车离开。 车子开出去之后不久,秦春秋到底还是不太放心一个人在海边的乔安。 又将车子开了回去,短短的十多分钟,在海边并没有发现乔安的人。 打了乔安的电话,乔安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直接喊他滚。 那之后,乔安再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秦春秋说他实在是不放心,在环海公路转了数圈,仍旧没有找到乔安的人。 一路上思想活动频繁,最后他决定直接回家。 对于萧默愤怒地提问,问他没有找到乔安为什么不报警? 秦春秋的说法也还算说得过去。 他说之所以没报警,实在是害怕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大晚上的还在海边泡妞,坏了自己的名声。 有道是不作不会死,乔安自己要作他也没有办法。 他甚至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这姑娘将自己的小命作没了,他也就解脱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乔安还真的死了。 秦春秋说他知道警方迟早会找上门来的,他和乔安之间的那些事,他以为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 没想到萧默来得这么快当。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说到最后,还流下了几滴黄鼠狼的泪珠子。 他想求得萧默的原谅。 他说他不是故意招惹乔安的,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 他还恬不知耻地反问萧默。 “萧警官,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死活要往你跟前扑,而你的内心又对她有那么一丁点意思,你能拒绝得了么?” 妈的,萧默没想到这个孙子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小学的时候,政治老师没有教他思想品德课吗? 萧默回了他一段话,秦春秋立马哑口无言。 “秦院长,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是他们因为懂得礼仪廉耻,知道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做。如果他们连这些基本的道德都不懂,那跟一个动物有什么区别。” 最后,秦春秋一直在为自己辩解。 他说站在道德层面上来看,他确实犯了错,这一点他是承认的,但对于将乔安葬身在新湖公园的人工湖内,真的不是他。 是与不是,并不是他一副红口白牙就能断得了的。 胡椒和齐南来的时间点刚刚好,萧默刚好起身出了咖啡厅的大门坐进门口的车里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来了。 萧默看着秦春秋被带上了胡椒那辆警车,然后开着车往第一医院方向而去。 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昨天晚上去乔安房间里的那个鸭舌帽的男人是谁? 如果秦春秋所讲的话属实,那么那个鸭舌帽的男人会不会就是凶手,他是来销毁证据的。 鸭舌帽的男人身材高大瘦削,走起路来瑟瑟生风,不光从身形上还是从年岁上看,与有些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秦春秋并不是一个人。 萧默记得,当时与那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身上有一种消毒水的味道。 乔安在医院工作,有的时候回到家里身上也会有那一种味道,只不过没有那么浓烈而已。 怎么说呢,那个人身上除了有一股消毒水味道,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不太好闻。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多半是乔安在医院的同事。 是与不是,去医院走一趟,或许就有结果。 本以为找到这个人很容易,毕竟那个人的身高摆在那里的,却是费了半天神也没有着落。 萧默先是找了方晴,方晴在脑海里努力回忆了一遍。 尽管方晴在医院工作有几年了,但第一医院是三甲医院,在里头工作的人上千之多,况且萧默说的这个人除了身形之外,并没有什么具像化的东西。 方晴回忆了半天摇头,表示她爱莫能助。 萧默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将医院里可能接触到消毒用品的医务科室挨个寻了一遍,一圈下来,外头的天色都暗了下来,仍然没有找到跟那个人相似的身形。 齐南来了电话,说秦春秋还真是一块硬骨头,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没能撬开他的嘴。 他坚持称乔安的死跟他没有关系。 齐南在电话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说:“哥,是胡椒让我给你打的电话,他让我问一问你那边还有什么可靠的线索没?最好是有能实锤秦春秋罪名的证据。呵呵,这孙子真不地道,捡了便宜不够,还想再套我的话,我偏不告诉他,让他干着急。” 萧默沉吟了片刻:“大婶,你要是现在没事,就到第一医院来。” 第19章 爱的对错之十八 齐南倒是来得快当,见面就问萧默。 “哥,你还真沉得住气,安姐的死一定是秦春秋那个老王八蛋干的,你还在磨唧个啥?居然还在医院转悠,你是找到了这个老王八蛋的实锤啦?” 萧默:“齐大婶,你觉得凶手真的是秦春秋吗?” 齐南相当笃定:“那还能有谁?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案发当天晚上的监控来看,他应该是最后与安姐在一起的人。他知道新湖公园地形复杂,很多地方监控探头都照不到,觉得我们找不到证据。所以才死活不承认。” 秦春秋是与不是凶手?萧默无法判断,如果是,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让秦春秋伏法的证据。 如果不是,他也需要找到让凶手浮出水面的证据。 现在关键的人物还是那个夜探乔安住处的神秘人,他到底拿走了什么东西? “齐大婶,证明秦春秋就是凶手的证据就在这所医院内,咱们今天晚上就算是找遍医院的犄角旮旯,也要找出来。” 齐南不太明白:“哥,找什么证据?好找不?” “好找我还找你来干什么?这个证据就是一个人。” 医院的医务科室,萧默都找过了,剩下的就是行政部门,职能部门等等一些他认为不太可能的地方还没有找过。 白天的时候也许那个人没有当班也不一定,这个时候是晚上,重新搜寻医务科室也是一定的。 有了齐南这个帮手,分工合作,萧默下定决心,今儿个晚上,就算通宵也得揪出这个人来。 凌晨三点,医院后面的停车场,萧默坐在车里,看着面前的这一座寂静的医院大楼,神情严肃。 明天下午,乔安的母亲将在舅舅和刘淼的陪同下乘坐飞机抵达春阳市。 在这之前,如果还是不能为乔安的死找到一个结果的话,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乔母。 齐南端着一盒泡面上了车。 “可饿死我了,哥,你要不要来一点?” 萧默摆了摆手:“大婶,你说这个人会不会不是医院的?” 齐南顾着吃面,含混不清的回答萧默。 “谁知道呢?能用到消毒水的又不止医院这一个地方。” 齐南虽然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萧默在内心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乔安在医院工作,平时的交际圈也小。 这个神秘人说他不是医院的,可能性非常小。 齐南一盒泡面还没有吃完。 医院后面的地下通道里传出一阵又一阵哭声。 那里,萧默不陌生,医院的太平间就在地下一层,不知道有多少受害人魂归天国之后就从抢救室给推到这里,作为一名刑警,他是这里的常客,与死者做最后的对话是工作内容之一。 他问齐南:“大婶,太平间你去过了吗?” 齐南猛喝了一大口面汤。 “没,那个地方大晚上阴森森的,我害怕。” “你娃枉为男儿身,胆子小成这样。” 齐南不服:“谁规定男人就非得胆大啦?再说了,医院那么多人,你觉得和安姐打交道的人会是在太平间工作的人吗?” 这娃,为自己的胆小找的理由还挺多,但这个人会不会是太平间的人呢?齐南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地下通道里的哭声渐隐渐小,直至再也没声。 医院这个地方,生与死总是天天在上演,来到这个世间自己为自己哭一声,走的时候,家人哭一声,似乎是人生必经的过场。 萧默的眼睛毫无焦距地瞅着前面那黑黝黝的地下通道,脑子里数个问号一直在问。 那个人是谁?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到底是从何而来? 脑海里努力回想那天晚上那个人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身影,是有什么细节是自己忽略了呢? 到底是这个通往太平间的地下通道给了他灵感。 那个人身上的消毒水味道与乔安身上的味道虽有相似,却又有着不同,里面夹杂着一股难以表述的味道。 仔细一想,那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他一拍方向盘:“靠,我怎么没有想到?” 这冷不丁的一拍到将齐南给吓一跳。 “哥,大晚上的吓死个人好吗,我差点将面汤全给扣脑门上。”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萧默不想跟他废话,拉开车门,急急地下了车,直奔地下通道而去。 齐南不明所以,端着方便面碗也跟着跑了下去。 地下通道,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的味道,随着越来越靠近太平间,那一股味道越来越浓。 不知道是什么暗示,每回来太平间的时候,这一股味道总让萧默想起恐怖电影场景里阴森森的坟场。 太平间门口的桌子上,一个人背对着萧默坐在桌前,正在吸溜着面条。 拿个人吸溜面条的声音特别大,听起来那面条特别美味似的。 也只有长期从事这份工作的人,才会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吃得这么带劲。 萧默在那个人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站定,这个人,身形瘦削,但他坐着,也没有戴鸭舌帽,萧默不能够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他清了清嗓子:“嘿,请问……” 那个人回过头来,嘴角还有一根面条挂着。 他只是瞅了萧默有两秒,动作十分迅猛,直接将桌子上的面条盒子朝萧默砸来,起身就跑。 萧默一个闪身,那盒面条直接砸在了随后跟来的齐南身上,齐南的衣服上顿时冒着腾腾地热气。 “妈了个逼的,这面条跟我有仇啊?” 萧默没时间理会他,跟着追了上去。 这个晚上,那个身形高大瘦削的男子,慌不择路,被萧默和齐南给逼到了地下室的杂物间。 然后被萧默给铐在了太平间门口的桌子上。 “说吧,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太平间门口的灯管将那个人给映得一清二楚,一张脸尖嘴猴腮,面上青里透着白,白里透着青,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萧默想,这一种气息怎么样都觉着是一股死神来了的气息。 这个人还没有回答,身边的齐南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哥,咱能不在这里审他么?换个地儿怎么样?譬如你的车里。我想吐。” 萧默白了齐南一眼。 “我车里?我怕以后你再也不敢在我车里吃东西了。” 齐南纠结了一下。 “那,还是在这里吧!咱长话短说,简明扼要的说。” 第19章 爱的对错之十八 齐南倒是来得快当,见面就问萧默。 “哥,你还真沉得住气,安姐的死一定是秦春秋那个老王八蛋干的,你还在磨唧个啥?居然还在医院转悠,你是找到了这个老王八蛋的实锤啦?” 萧默:“齐大婶,你觉得凶手真的是秦春秋吗?” 齐南相当笃定:“那还能有谁?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案发当天晚上的监控来看,他应该是最后与安姐在一起的人。他知道新湖公园地形复杂,很多地方监控探头都照不到,觉得我们找不到证据。所以才死活不承认。” 秦春秋是与不是凶手?萧默无法判断,如果是,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让秦春秋伏法的证据。 如果不是,他也需要找到让凶手浮出水面的证据。 现在关键的人物还是那个夜探乔安住处的神秘人,他到底拿走了什么东西? “齐大婶,证明秦春秋就是凶手的证据就在这所医院内,咱们今天晚上就算是找遍医院的犄角旮旯,也要找出来。” 齐南不太明白:“哥,找什么证据?好找不?” “好找我还找你来干什么?这个证据就是一个人。” 医院的医务科室,萧默都找过了,剩下的就是行政部门,职能部门等等一些他认为不太可能的地方还没有找过。 白天的时候也许那个人没有当班也不一定,这个时候是晚上,重新搜寻医务科室也是一定的。 有了齐南这个帮手,分工合作,萧默下定决心,今儿个晚上,就算通宵也得揪出这个人来。 凌晨三点,医院后面的停车场,萧默坐在车里,看着面前的这一座寂静的医院大楼,神情严肃。 明天下午,乔安的母亲将在舅舅和刘淼的陪同下乘坐飞机抵达春阳市。 在这之前,如果还是不能为乔安的死找到一个结果的话,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乔母。 齐南端着一盒泡面上了车。 “可饿死我了,哥,你要不要来一点?” 萧默摆了摆手:“大婶,你说这个人会不会不是医院的?” 齐南顾着吃面,含混不清的回答萧默。 “谁知道呢?能用到消毒水的又不止医院这一个地方。” 齐南虽然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萧默在内心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乔安在医院工作,平时的交际圈也小。 这个神秘人说他不是医院的,可能性非常小。 齐南一盒泡面还没有吃完。 医院后面的地下通道里传出一阵又一阵哭声。 那里,萧默不陌生,医院的太平间就在地下一层,不知道有多少受害人魂归天国之后就从抢救室给推到这里,作为一名刑警,他是这里的常客,与死者做最后的对话是工作内容之一。 他问齐南:“大婶,太平间你去过了吗?” 齐南猛喝了一大口面汤。 “没,那个地方大晚上阴森森的,我害怕。” “你娃枉为男儿身,胆子小成这样。” 齐南不服:“谁规定男人就非得胆大啦?再说了,医院那么多人,你觉得和安姐打交道的人会是在太平间工作的人吗?” 这娃,为自己的胆小找的理由还挺多,但这个人会不会是太平间的人呢?齐南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地下通道里的哭声渐隐渐小,直至再也没声。 医院这个地方,生与死总是天天在上演,来到这个世间自己为自己哭一声,走的时候,家人哭一声,似乎是人生必经的过场。 萧默的眼睛毫无焦距地瞅着前面那黑黝黝的地下通道,脑子里数个问号一直在问。 那个人是谁?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到底是从何而来? 脑海里努力回想那天晚上那个人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身影,是有什么细节是自己忽略了呢? 到底是这个通往太平间的地下通道给了他灵感。 那个人身上的消毒水味道与乔安身上的味道虽有相似,却又有着不同,里面夹杂着一股难以表述的味道。 仔细一想,那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他一拍方向盘:“靠,我怎么没有想到?” 这冷不丁的一拍到将齐南给吓一跳。 “哥,大晚上的吓死个人好吗,我差点将面汤全给扣脑门上。”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萧默不想跟他废话,拉开车门,急急地下了车,直奔地下通道而去。 齐南不明所以,端着方便面碗也跟着跑了下去。 地下通道,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的味道,随着越来越靠近太平间,那一股味道越来越浓。 不知道是什么暗示,每回来太平间的时候,这一股味道总让萧默想起恐怖电影场景里阴森森的坟场。 太平间门口的桌子上,一个人背对着萧默坐在桌前,正在吸溜着面条。 拿个人吸溜面条的声音特别大,听起来那面条特别美味似的。 也只有长期从事这份工作的人,才会在这种地方吃东西吃得这么带劲。 萧默在那个人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站定,这个人,身形瘦削,但他坐着,也没有戴鸭舌帽,萧默不能够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他清了清嗓子:“嘿,请问……” 那个人回过头来,嘴角还有一根面条挂着。 他只是瞅了萧默有两秒,动作十分迅猛,直接将桌子上的面条盒子朝萧默砸来,起身就跑。 萧默一个闪身,那盒面条直接砸在了随后跟来的齐南身上,齐南的衣服上顿时冒着腾腾地热气。 “妈了个逼的,这面条跟我有仇啊?” 萧默没时间理会他,跟着追了上去。 这个晚上,那个身形高大瘦削的男子,慌不择路,被萧默和齐南给逼到了地下室的杂物间。 然后被萧默给铐在了太平间门口的桌子上。 “说吧,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太平间门口的灯管将那个人给映得一清二楚,一张脸尖嘴猴腮,面上青里透着白,白里透着青,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萧默想,这一种气息怎么样都觉着是一股死神来了的气息。 这个人还没有回答,身边的齐南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哥,咱能不在这里审他么?换个地儿怎么样?譬如你的车里。我想吐。” 萧默白了齐南一眼。 “我车里?我怕以后你再也不敢在我车里吃东西了。” 齐南纠结了一下。 “那,还是在这里吧!咱长话短说,简明扼要的说。” 第21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 电话那头徐非凡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萧警官,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吗?是乔安的案子找到凶手啦?” 萧默问:“没有,不是,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到徐医生休息了。” 他那头明显地失望,好像他才是最关心乔安的人一般:“哦,并没有,我上晚班,刚刚抢救完一个病人才回到办公室,你就打电话来了。那是有其它的事情吗?只要是对调查案情有帮助,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是想问,最近你们医院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情,譬如医疗纠纷什么的。” 徐非凡那头略微沉吟了一下。 “据我所知,并没有什么医疗纠纷。” “你能仔细想一想吗?不是最近,稍远一些时间也行。跟秦春秋有关的有吗?” “这个嘛,还真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前不久,秦院长做过一个胃半切手术,手术很简单,理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偏偏那个手术病人手术不久就去世了。后来听说是手术并发症引起的大出血。家属对于这个说法颇有些微词,但听说秦院长是肠胃手术方面的权威专家,即便有微词也作罢,并没有闹事。” “那,那个病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白小欧,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孩。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得了极其严重的胃溃疡。二十多岁,青春正激扬的年岁,就这么去了,还真是可惜。” “好吧,谢谢你徐医生,对于我怀疑你的事情,我跟你说抱歉。” 徐非凡倒挺豁达:“萧警官,失去乔安我知道你心里难爱,我理解,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怀疑的。所以,我并不怪你。” 挂电话之前,徐非凡又来了这么一嘴。 “萧警官,当日秦院长给白小欧做手术的时候,乔安是他的助手。我不知道这个对于案情会不会有帮助?” 从第一次见到徐非凡的时候起,萧默就觉得这个人不太简单,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相当睿智。 徐非凡最后这么一句话的意思,萧默明白。 他想说,白小欧的手术是术后并发症?还是意外?只有秦春秋和乔安知道,而白小欧的病历又恰恰在乔安的手里,秦春秋大半夜的又让魏明去乔安的宿舍找白小欧的病历。 会不会是秦春秋想要摆脱乔安的纠缠,而乔安又拿白小欧的事情来威胁秦春秋,导致秦春秋起了杀心? 天还未亮,萧默悄没生息回了公安局,刑侦科里,胡椒和一帮队员们正趴在桌前打瞌睡。 这个是刑警队的常态。 审讯室内,秦春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萧默,坚称乔安的死跟他没有关系。 当萧默说出白小欧的名字之时,他眼神一暗,神情相当颓废。 秦春秋沉默了半晌,开口长长叹了一口气,犹如大厦将倾的神色。 他说: 白小欧的死的确不是并发症,而是手术失误。 胃半切手术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手到擒来的小手术,那天,乔安是我的助手,手术的前一天,她提出这台手术让她来做,我在一旁指导。 在那之前,我已经决定结束我和乔安这一种见不得光的感情,我开始有意疏远她。 她也质问过我好多次,为什么最近总对她爱搭不理的。 我解释医院的事情比较多,手术也安排得满,我这个年岁比不得年青人,我的身体需要休息,我很累。 对于乔安要做白小欧这个手术的要求我没有同意,胃半切手术虽然是一个小手术,但乔安之前从未做过这一种手术。而白小欧,那么年青的一个姑娘,正当年的年岁,我不想因为手术手误,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白小欧的父母,是我的好友。 本来这种小手术是不用我亲自上台的,但他们担心自己的女儿,让我这个权威专家来做这个手术当然放心得多。 我对乔安说,再等等吧,有机会我一定让她上台。 乔安对于我的拒绝相当不高兴,那两天一直在跟我耍小性子。 但我是一位医生,即便她不高兴,我也不能轻易松口。 进手术室的时候,乔安对我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手术一开始,一切都挺顺利,快到了尾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腹痛不已,脑门上冒了虚汗,眼跟前一模糊,屏幕上的影像在我眼中闪了一下。 大错已然铸成,虽然我尽力做了补救,但我知道,我这一错已经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后果。 乔安是我的助手,也是我最得力的门生,她当然觉察到了我手术当中的失误。 不出所料,一天之后,白小欧去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导师,三甲医院的院长,一个有成就的外科医生,我当然不能毁在这一台小小的手术上面。 在白小欧离去之前,我下了一些工夫,篡改了她的病历。 不管是任何手术,都有可能出现意外,并发症也是一定的。 白小欧的胃溃疡真的挺严重的,我在跟家属解释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我的名声和我的地位,还有我们之间的友谊,让白小欧的父母接受了现实。 没想到乔安是一个颇有心机的姑娘,在我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理她的时候。 她说她抓住了我的把柄,白小欧的原始病历和资料在她的手里。 要是我有想甩掉她的想法,她会将那个病历和资料公诸与众。 我走到今天的地位不容易,这么一个失误的小手术会毁了我的一切,我当然不能由着她这么干。 我不得不答应继续和她交往,她越来越不识好歹,得寸进尺,成天缠着我与妻子离婚,与她结百年之好。 面对这样一个有心机的姑娘,我对她已经完全没了往日的爱意。 我内心打起了小九九,等我拿到了白小欧的病历和资料,立马就离她远远的。 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但婚姻却是我给不起的。 我已经想好了给她一笔钱,再将她给调离第一医院。她如今就犹如我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一般,搞得我身心疲惫。 第21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 电话那头徐非凡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萧警官,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吗?是乔安的案子找到凶手啦?” 萧默问:“没有,不是,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到徐医生休息了。” 他那头明显地失望,好像他才是最关心乔安的人一般:“哦,并没有,我上晚班,刚刚抢救完一个病人才回到办公室,你就打电话来了。那是有其它的事情吗?只要是对调查案情有帮助,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是想问,最近你们医院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情,譬如医疗纠纷什么的。” 徐非凡那头略微沉吟了一下。 “据我所知,并没有什么医疗纠纷。” “你能仔细想一想吗?不是最近,稍远一些时间也行。跟秦春秋有关的有吗?” “这个嘛,还真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前不久,秦院长做过一个胃半切手术,手术很简单,理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偏偏那个手术病人手术不久就去世了。后来听说是手术并发症引起的大出血。家属对于这个说法颇有些微词,但听说秦院长是肠胃手术方面的权威专家,即便有微词也作罢,并没有闹事。” “那,那个病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白小欧,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孩。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得了极其严重的胃溃疡。二十多岁,青春正激扬的年岁,就这么去了,还真是可惜。” “好吧,谢谢你徐医生,对于我怀疑你的事情,我跟你说抱歉。” 徐非凡倒挺豁达:“萧警官,失去乔安我知道你心里难爱,我理解,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怀疑的。所以,我并不怪你。” 挂电话之前,徐非凡又来了这么一嘴。 “萧警官,当日秦院长给白小欧做手术的时候,乔安是他的助手。我不知道这个对于案情会不会有帮助?” 从第一次见到徐非凡的时候起,萧默就觉得这个人不太简单,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相当睿智。 徐非凡最后这么一句话的意思,萧默明白。 他想说,白小欧的手术是术后并发症?还是意外?只有秦春秋和乔安知道,而白小欧的病历又恰恰在乔安的手里,秦春秋大半夜的又让魏明去乔安的宿舍找白小欧的病历。 会不会是秦春秋想要摆脱乔安的纠缠,而乔安又拿白小欧的事情来威胁秦春秋,导致秦春秋起了杀心? 天还未亮,萧默悄没生息回了公安局,刑侦科里,胡椒和一帮队员们正趴在桌前打瞌睡。 这个是刑警队的常态。 审讯室内,秦春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萧默,坚称乔安的死跟他没有关系。 当萧默说出白小欧的名字之时,他眼神一暗,神情相当颓废。 秦春秋沉默了半晌,开口长长叹了一口气,犹如大厦将倾的神色。 他说: 白小欧的死的确不是并发症,而是手术失误。 胃半切手术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手到擒来的小手术,那天,乔安是我的助手,手术的前一天,她提出这台手术让她来做,我在一旁指导。 在那之前,我已经决定结束我和乔安这一种见不得光的感情,我开始有意疏远她。 她也质问过我好多次,为什么最近总对她爱搭不理的。 我解释医院的事情比较多,手术也安排得满,我这个年岁比不得年青人,我的身体需要休息,我很累。 对于乔安要做白小欧这个手术的要求我没有同意,胃半切手术虽然是一个小手术,但乔安之前从未做过这一种手术。而白小欧,那么年青的一个姑娘,正当年的年岁,我不想因为手术手误,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白小欧的父母,是我的好友。 本来这种小手术是不用我亲自上台的,但他们担心自己的女儿,让我这个权威专家来做这个手术当然放心得多。 我对乔安说,再等等吧,有机会我一定让她上台。 乔安对于我的拒绝相当不高兴,那两天一直在跟我耍小性子。 但我是一位医生,即便她不高兴,我也不能轻易松口。 进手术室的时候,乔安对我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手术一开始,一切都挺顺利,快到了尾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腹痛不已,脑门上冒了虚汗,眼跟前一模糊,屏幕上的影像在我眼中闪了一下。 大错已然铸成,虽然我尽力做了补救,但我知道,我这一错已经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后果。 乔安是我的助手,也是我最得力的门生,她当然觉察到了我手术当中的失误。 不出所料,一天之后,白小欧去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导师,三甲医院的院长,一个有成就的外科医生,我当然不能毁在这一台小小的手术上面。 在白小欧离去之前,我下了一些工夫,篡改了她的病历。 不管是任何手术,都有可能出现意外,并发症也是一定的。 白小欧的胃溃疡真的挺严重的,我在跟家属解释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我的名声和我的地位,还有我们之间的友谊,让白小欧的父母接受了现实。 没想到乔安是一个颇有心机的姑娘,在我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理她的时候。 她说她抓住了我的把柄,白小欧的原始病历和资料在她的手里。 要是我有想甩掉她的想法,她会将那个病历和资料公诸与众。 我走到今天的地位不容易,这么一个失误的小手术会毁了我的一切,我当然不能由着她这么干。 我不得不答应继续和她交往,她越来越不识好歹,得寸进尺,成天缠着我与妻子离婚,与她结百年之好。 面对这样一个有心机的姑娘,我对她已经完全没了往日的爱意。 我内心打起了小九九,等我拿到了白小欧的病历和资料,立马就离她远远的。 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但婚姻却是我给不起的。 我已经想好了给她一笔钱,再将她给调离第一医院。她如今就犹如我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一般,搞得我身心疲惫。 第23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二 周晓,萧默认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他去医院找乔安的时候,这个姑娘总是在乔安的身边安姐长,安姐短的,叫得那个甜。 齐南还想泡人家来着,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小姑娘就没有拿正眼瞅过齐南一回。 这个敏感时期,死者又是与乔安同一个科室的护士,要说与乔安的死没有关联,谁也不会相信。 医院宿舍三楼靠左的一个房间,周晓静静地躺在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上,身下一大滩已经干了的血迹,仿佛一朵盛开的彼岸花一般,扰乱着人的视觉,触及着人的灵魂。 刘芳是一位敬业的法医,当萧默赶到的时候,她们的初步检查已经完成。 胡樵正在一边候着,看到萧默进来,刘芳开始表述。 “死者,女性,时年23岁,死因,被凶手用手术刀割破颈动脉,导致流血过多而身亡。死者皮肤呈绿色,出现腐败血管网及腐败水泡。判断死亡时间在两到三天。至于还有没有其它的原因,具体情况等进一步尸检方能知晓。” 刘芳之所以说凶手是用手术刀,是因为在房间的地板上发现了一把手术刀。 手术刀上没有提取到有用的指纹,刀尖上的血迹已经呈黑褐色。 发现死者的是和周晓住同一屋的姑娘杨丽,杨丽是和周晓同一批进入医院的护士,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杨丽说她在春阳市谈了一个男友,从元宵节那天起就住在男友家。 元宵节那天,她和周晓两个人还一同去医院的食堂吃了饭。 在吃饭的时候,周晓跟杨丽说过一嘴,接下来两天时间是她的轮休时间。 所以接下来两天的时间,杨丽没有见到周晓,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直到今天,杨丽下班之后,打算回宿舍取一些换洗的衣物,至此,周晓的死才被发现。 房间里陈设简单,也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财物一样没少,周晓被一刀毙命,她甚至没有半分挣扎就倒在了床上。 经此推断,凶手并不是为财,而且跟周晓认识,当时的两个人应该相向而对坐在两张单人床上。 凶手在两个人聊天的过程中,在周晓猝不及防的状态下,突然出手。 其出手快狠准,导致一道喷溅性血迹洒在了床边的墙壁上。 痕迹科的老刘说,凶手很谨慎,作案之后,还将地拖了一遍,现场没有提取到有用的脚印。 但在床头柜上的水杯上提取到一组指纹和唾液成分。 凶手擅用手术刀,其范围就小了很多。凶手应该就是在第一医院工作的医护人员。范围更小一点,那就是一位工作中经常使用手术刀的人。 也必定是周晓的同事,什么样的同事会想要一个正当青春年少的姑娘的命呢? 老生常谈,感情,古往今来,感情的世界还真是将爱恨情仇这个词语的定义发挥了极致。 杨丽说,周晓人长得漂亮,心气比较高,她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嫌弃医院里的单身医生们一个二个都是生瓜蛋子,没有一种男人的韵味。 又因为周晓生得好看,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 最近对周晓展开追求的是儿科的一位实习医生——肖剑,但肖剑生得其貌不扬,周晓对他并不感冒,拒了数回拒不过,后来在医院见到肖剑就直接绕道走。 除了肖剑,在医院并没有别的男子对周晓纠缠不休。 肖剑,一个儿科实习医生,他会使手术刀吗? 当然,他不能排除嫌疑,但凡在医院工作的同仁,有手术刀这个东西并不稀奇。 至于其它同事,周晓性子活泼开朗,与同事们的关系都处得不错,杨丽也想不出来有什么人同周晓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而杨丽自己,从元宵节之后的行程,皆有人证明。 不过,杨丽倒是说出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杨丽说,她和周晓都是来自于普通的家庭,特别是周晓,还有一个在上学的弟弟,家里的母亲又是家庭主妇,之前周晓的工资有一半都贡献给家里了,平时的吃饭穿衣都很节约。 但,自打两个月前开始,周晓的消费水平直线上升。 花钱大手大脚不说,还买了很多品牌的衣物。 杨丽也问过周晓,但周晓支支唔唔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那么周晓的死到底和什么人有关?是谁在她的背后支撑着她那直线上升的消费能力?这个人会不会是要了她命的人? 要了解真相的最直接的手法也很简单。 手机,在当下是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关联的必不可少的工具。 但屋内的所有东西都在,偏偏就是周晓的手机不见了。 见肖剑是必要的,找周晓和手机也是必要的。走访周晓的同事们也是有必要的。 第一医院这几天还真是多事之秋,先是乔医生的死,接着是秦院长的医疗事故被曝光。 这还没有喘口气,医生的小护士又横尸在宿舍。 消息还真是散得快,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嚼了舌根。 秦春秋与他的学生乔安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是犹如一道迅猛的北风,吹到了医院的各个角落。 萧默并没有跟着同仁们一道去医院参与周晓之死的调查,一来是胡椒,他挡住了萧默的脚步,说萧默还在放假期间,实在是不太适合参与调查案件。 另一方面,是齐大婶的一番话。 他说:“哥,我也觉得你现在不去来得恰当,安姐与秦春秋这个老王八蛋的事情在医院正传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你又出现在医院里,你不怕那些个吃瓜群众们纷纷议论你头顶上的一片青青草原吗?” 齐南走之前,又面带同情的色彩对萧默说。 “哥,你放心,调查出什么线索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这么一说吧,让萧默觉得身边的同事们一个二个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阳光下的粉尘都在嘲笑自己似的。 特别是胡樵,萧默似乎瞟到了这孙子眼角稍纵即逝的笑意。 他经过萧默的身边,还安慰了萧默几句。 “萧默,这几天你压力也挺大的,回去好好休息吧!这边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胡樵一张脸在自己个的眼跟前呈几何图形胀大,变成了一个大饼脸。 他捏紧了拳头,有了一股想要将那张大饼脸给撕成碎片的念头。 到底还是忍住了。 铁青着一张脸回到车里,右手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盘上,内心已然是波涛汹涌。 萧默,你真他娘是一个孬种。 第24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三 春阳市第一医院,不是萧默非得顶着医院里那些异样的眼光出现在那里,而是他非去不可。 乔母,她到底没有抵得住自己唯一的女儿与她天人永隔的打击,在刘淼委婉地告诉她这一不幸消息的时候,她半个字都没有说,直接就倒了下去。 幸好120去得及时,将她从鬼门关前给拉了回来。 当萧默到达医院的时候,乔母已经被抢救了过来,转到了病房。 彼时的乔母戴着呼吸机,看到萧默出现在病房门口,她无声地淌着泪的同时,一双眼睛明显对萧默有着恨意。 “萧默,你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小安……” 那声音带着肝肠寸断的气息漫延在这间不大的病房里。 虽然乔安生前出轨是事实,但面对乔母,萧默还是满含愧疚。 当初乔安可是欢天喜地地嫁给自己的,才短短的两年,乔安就义无反顾地要离开自己,在感情的世界里头,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呢。 其中一半的原因,还是自己冷落了乔安,才导致她走进了那段畸形的爱,造成了无可挽回的错误。 看到悲痛欲绝的乔母,几天以来的压抑让萧默此时彻底爆发出来。 他跪倒在病床前,失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妈,你打我骂我吧……” 乔母的声音特别无力:“这个时候,我打你骂你有什么用?你能将我的小安还回来吗?萧默,你是一个警察,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还配当一个警察吗?” “是的,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的确不配当警察。妈,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我绝无怨言。”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我……” “你滚啊……” 萧默被刘淼给拉出了病房。 “哥,姑妈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你暂时先别出现在他的面前,等她情绪平稳下来再说吧!” 医院停车场里,萧默已经在车里坐了很久了。 从天边的暮色坐到了属于这座城市夜的光亮渐次亮起。 又从华灯初上坐到了黎明前的黑暗。 这期间,乔南来过几次电话。 第一次,齐南说,经过调查,基本排除了追求周晓和儿科实习医生肖剑的嫌疑,案发时间段肖剑的行动轨迹皆可以证明。 齐南第二次打来的时候是一个好消息,他的声音很兴奋,萧默几乎就觉得案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齐南说,警方找到了周晓的手机,一部时下流行的水果X手机。 从一个某二手手机市场的一个老板手里找到的,据老板说,这部手机是从一个朋友手里花了六张毛爷爷买来了的,当时手机上了锁,一般人是解不开的。 解锁对于一个常年做的手机生意的老板来说当然不在话下,解了锁还能卖个好价钱。 没想到这还没卖就被警方给抓了。 对于手机的来源,老板的朋友说,那部手机是他捡来的。 那天晚上,他在小吃街撸串,喝酒。 其间酒喝得有点多,尿急,为方便了事,他跑到街后边一处围墙边上解决。 当时那个手机就在那个地方躺着,手机应该是接收了一则信息,正在夜色下发着亮。 而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正是幸福街靠近医院宿舍的那一道墙。 凶手应该是作案之后,将周晓的手机拿出来扔在了草丛当中。 周晓的手机里的讯息,让警方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还在警局里拒不交待的秦春秋身上。 最近两个月以来与周晓频繁联系的一个电话号码,经查,这个号码登记在秦春秋女儿的名下。 秦春秋与周晓数个露骨的微信聊天记录 真正让警方认定秦春秋就是凶手的是,周晓床头那个水杯,经检测那一组指纹与唾液成分是属于秦春秋的。 另外,法医给出的报告确定周晓在死前曾经发生过性行为,经过检测,在周晓体内残留的体液是属于秦春秋的。 这个老王八蛋,一方面在与乔安好的时候,还和周晓这个小姑娘暗渡陈仓。 齐南第三次打来电话的时候,直接骂了娘。 “妈的,秦春秋这个老色鬼就是不交待,死活不承认安姐和周晓的死和他有关。这个老王八蛋,死猪不怕开水烫。” 秦春秋虽然不承认他就是杀人凶手之外,但还是承认了他和周晓之间那一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秦春秋说,乔安出事的那天晚上,他确实见过周晓,但周晓的死还真的和他没有关联。 他说,他的工作性质与他院长的地位,确实受一些具有虚荣心的小姑娘的青睐。 乔安和周晓只是他这么多年糜烂生活当中的一个过客。 在和乔安好上了之后的第三个月,乔安咄咄逼人的性子让他渐渐心生了厌倦。 这个时候,周晓这个深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姑娘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他将周晓与乔安作了比较,周晓除了在学历上比乔安略逊一筹之外,其余样样都比乔安好。 秦春秋对负责审讯他的齐南和当当说:“警官,一个已婚女人和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有可比性吗?” 当齐南将秦春秋这句原话说给萧默听的时候,萧默一股气一涌而上,直窜天灵盖,恨不得立马去公安局里狠狠地揍这个老王八蛋一回。 秦春秋说,元宵节的前一天,他和乔安闹别扭之后,心情非常烦闷。刚好那两天周晓正好轮休,他就趁着夜色摸进了周晓的宿舍。 与周晓两个人柔情蜜意了一番之后,才刚好下了楼,乔安就打来了电话。 毕竟他与这些女人之间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秦春秋每次来宿舍和这些女人见面的时候,都是走的后门。 从后门出去之后,他开着车绕了一大圈,接了从幸福街走出来的乔安。 那之后的事情,他的说辞跟昨天与萧默讲的无异。 鉴于秦春秋前面已经有一次向警方隐瞒部分事实的实情,他这是在警方已有的证据面前一点一点地往外挤牙膏,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没有交待? 齐南在电话里跟萧默说,秦春秋官架子派头十足,他死不承认不说,口口声声要求见他的律师。 尽管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秦春秋就是凶手,但他因为医疗过失致病人死亡事件就让他出不了公安局的大门。 第25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四 黎明前的黑暗,黑得有点彻底。 黎明前的黑暗过后,真的就是光明吗? 车子驶出医院的大门,朝着新湖公园急驰。 公园的数个出入口,一度让萧默不知道从哪里进去。 本来就狭窄的车道让两旁自由生长的芦苇给遮蔽得,数度让萧默以为前方没有尽头,又或许尽头就是一往无际的湖面。而在黑夜中行驶的车子会一个不小心就驶到湖里去似的。 不管谁是凶手,他选择这么一个地形复杂的地方动手,确实是高明。 然而,出乎萧默的意料之外。 这条弯弯绕绕的车道尽头却豁然开朗,双向两车道掩盖在两旁高大的不知名的树下,光洁宽敞。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将公园里的数个出入口给绕了一个遍。 他发现,仅有的一个出入口没有监控,那天的乔安当然不是长了翅膀从外面飞进公园的。 这条出入口通往附近的一个村子,出去之后是一条土路,土路的附近有一个在建工地。 新湖公园所在地原来是一个靠海的渔村,自从这座临海公园建成以后,附近楼盘的售价水涨船高,一栋又一栋的高档住宅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 而要从这条道开进新湖公园,必得要经过附近的村子。 车子在满是泥沙的土路上行驶,间或有一辆厚重的渣土车一轰而过。 村子的入口也不太宽敞,进去之后,就好像进入了迷宫一般,四通八达的水泥街道,让你不知道哪一条路才是通往另个入口。 在数个死胡同调过头之后,萧默终于误打误撞地到了村子的另一个出入口。 从这个出入口出去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就是宽敞明亮的环海公路。 车子在环海公路上调了个头,复又进入村子。 晨光已微亮,萧默在村子入口的电线杆子上发现了一个监控探头。 乔安出事的那天晚上,秦春秋开着车在环海公路上转悠了数回,如果他想要避开所有的监控探头,悄无声息地进入新湖公园,而不被警方注意的话,只有这一个入口可以过。 他进还是没进这个入口,查找村里的监控就会真相大白,即便他如何狡辩也无济于事。 车子复又驶入村子里,绕来绕去也没有找到村委会在哪里。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绕到了出口。 一脚油门,朝着新湖公园而去。 晨曦中的新湖公园,犹如一位披着薄纱的仙女一般,梦幻无比。 从这条道一直往前,穿过两旁的芦苇,豁然开朗的出口不远处,路边的一个招牌,朝前的标识上三个字——芙蓉桥。 一打方向盘,车子停在了路边的草丛当中,车子前脸的大灯将整片芦苇荡给折射出数道光,深远幽长。 当天晚上的秦春秋自然不会将车子停在路边的划线区域之内,保不齐哪里就有监控留下他的影子。 从车里下来,穿过一条不长的步道,芙蓉桥就静静地贮立在晨光中。 如果它会说话的话该多好,那天晚上到底是乔安一个人来的,还是她的身边有另外一个人? 芙蓉桥它当然知道,但它永远也不会张口说话。 它只是静静地看着人间百态,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几百年或者几千年之后,它也或许会忘记这里曾经有一位年青的姑娘将生命与周遭融为了一体。 芙蓉桥下一汪清水,清得可以看见底下的水草,一大群鱼苗一晃而过。 从桥的这边走到桥的另一边,一条步道向前延伸,不远处有一个监控探头,就是那个监控探头,照见了乔安的一片衣角。 可,仅仅只是一片衣角而已,只能证明她来过。 步道的另一边是一片桃林,初春的桃林,枝丫上还只是冒了一个又一个,一簇又一簇花苞。 桃林边缘的一棵桃树下,给萧默的内心升腾起一片希望。 在那棵树下,躺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流浪汉,此时的他正裹着一床印花棉被睡得香。 萧默在他的身前站了足足有十来分钟,他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只是睁了一瞬间又闭上了。 萧默蹲下身来,看着他:“嘿,老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这位老哥的脾气不怎么好。 “滚一边去,莫打扰老子睡觉。” “老兄,我是警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警察的身份在这哥们面前也不好使,他索性将头给蒙在被子里头不出来。 “警察就了不起啊,我又没有犯法。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啊,我的起床气发作起来是六亲不认,就算你是警察也不管用。” 他一个翻身,整个人背对着萧默,倒让萧默哭笑不得,如今的流浪汉都是这么牛的吗? 半分钟之后,从被子里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这个空城计唱得恰到好处,萧默笑了。 “哥们,我带你去吃东西吧,咱们边吃边聊。” 这哥们才不情不愿地将头从被窝里头给伸出来。 “妈的,要不是这腹中空空如也,我才不会这么没有节操。” 天色大亮,属于白天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十多分钟之后,车子停在了村头的一个早餐摊位前面。 这位老兄虽然是一个流浪汉,除了头发和胡须特长之外,整个人还算是收拾得干净,手和一张脸都还白白净净。 这是一个有洁癖的流浪汉,早餐摊老板拿了两个大肉包上来的时候,他还要求老板给他两个一次性的塑料袋,伸了兰花指将包子包在塑料袋里才张口。 萧默沉不住气:“呃,我想问……”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这位老哥给制止住了。 “警官,你妈没有教你食不言寝不语吗?” 靠,如今的流浪汉都这么讲究了吗? 得,他这不吃饱是发不了话了。 转头跟老板打听村委会的地址,老板指了指村头不远处的一栋白色小楼。 萧默想骂娘,在村子里转悠了一早上,村委会却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洁癖兄的早餐也吃了一些时候,当村长的身影出现在村委会大门口的时候,这位老兄终于吃完了最后一个包子。 洁癖兄见到村长瞬间就想溜,被萧默一把给扯了回来。 第26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五 交流与沟通都很顺利,洁癖哥,村长认识。 城市里的村民,身份与城市的发展是成正比的,那家伙,一个二个非富即贵。 洁癖哥的身价也不菲,家里两栋楼在出租,是个典型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哥们不同于一般的拆二代,有一个优点,对于感情十分专一,喜欢上了租住在他们家的一个外来妹。 外来妹在附近的工厂上班,长相那不是一般的水灵。 两个人郞有情妾有意的时候,洁癖哥的父母棒打了鸳鸯,拆散了两个人。 这个姑娘是一个十分有个性的主,卷了铺盖卷彻底消失在洁癖哥的生活中。 洁癖哥精神头受了刺激,沉默了半个月之后,就离家出走了。 他放了狠话,如果他爹妈不将那姑娘给找回来,他就不回家。 之后的半年,这哥们找回来又跑了,跑了又被找回来。 哪里知道这姑娘犹如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貌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如此这般,弄得家里头的人筋疲力尽,他爹一气之下懒得管他了。 倒也好,这哥们也不去远的地方,新湖公园就是他的家,天当被子地当床,就是不回家。 村长烧水泡茶的间隙,萧默问洁癖哥,元宵节之前的那一个晚上,他是不是也在那棵桃树下睡觉? 洁癖哥倒还真是一个目击者。 他说萧默要问别的事情他倒是记不住,但那天晚上他就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他正在梦里头和他心爱的姑娘相会的时候,被一阵歌声给吵醒了的。 不远处的芙蓉桥上,一男一女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桥上寻找爱情。 唱歌的是那个女人,哼唱一曲《贵妃醉酒》。 女人的嗓门大,一曲优美的《贵妃醉酒》愣是被她哼得七零八落,不成曲调。 他翻了一个身,打算将刚才那个梦给续上。 却不能如愿,女人的声音不断,挠着人的心肺。 感情的世界,还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洁癖哥本来是想起身骂一回的,但又害怕梦里头的姑娘没有见到他跑远了,就打消了这一个念头。 起身抱了被子,回头恨恨地瞅了那一对不要脸的男女,气齁齁地挪到了桃林的深处。 别说,换了一个地儿,还真将起先那个梦给续上了。 当萧默问洁癖哥,可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身形和样貌? 洁癖哥瞪着萧默一脸不可思义。 “警官,大晚上,我又隔那么远,你觉得我能看得清他们的样貌吗?再说了,人家正柔情蜜意的时候,我那么没有脸色要跑到人家跟前去看个清楚?” “好吧!身形你总注意到了吧!” “嗯,这一对男女吧,我只是瞅了一眼,皆身着大衣,看起来身材都不错。桥头路灯的映照下,男人好像是黑色的中长大衣,女的好像一件红衣的长大衣,其它你要再问我就不知道了。” 秦春秋虽然年纪不小的,但其身形一直保持得不错,关键的是,萧默前天见到秦春秋的时候,他正穿着乔安给买的那一件某大牌的黑色大衣。 此时萧默的内心已然将那个人与秦春秋等同了起来。 要秦春秋认罪,只需要村长调出村子入口的那个监控,真相就大白。 然而,当村长将元宵节前一天村头的那个监控调出来的时候,从凌晨三点到早上八点之间。 秦春秋的那辆雷克萨斯并没有出现在监控当中,其间倒是好几辆车子进来过。 但凌晨五点十五分的时候,却只有两辆车从那个村子的入口出去。 一辆白色的路虎和一辆黑色的丰田车子。 最后的嫌疑车辆锁定在那辆路虎车上,因为在案发时间段,监控当中并没有丰田车进来的画面。 而那辆白色的路虎在凌晨四点三十五分的时候出现在画面当中,因为监控设备的原因,画面不是很清楚,但隐约可见副驾驶坐着一个人。 而当这辆车再次出去的时候,副驾驶却是空空如也。 但这辆车是谁的,却很难知道,大晚上的监控画面只隐隐地看到车前面的车号牌有一个7字。 电话打给高明的时候,这娃的声音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萧默,这才几点?你这是扰人清梦的意思吗?” 对于萧默要从环海公路上查找那辆路虎车行迹的要求,高明还是爽快地答应了,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在,大学里都被彼此的臭袜子给熏过的交情,那是坚不可摧的。 但结果没有那么快,不管怎么说,也得等到上班的时间。 车子载着洁癖哥从村子里出来,行驶在环海公路上的时候。 太阳正从远处的海平面上升起,将万丈光芒毫不吝啬地撒在世界上的各个角落。 萧默一双眼眸深不见底,眼角有着隐隐的光芒,希望就在眼前,这个春天带给他的磨难再痛也会结束,什么了不得的伤痛在岁月的长河当中都将犹如沧海一粟一样,那么渺小,直到被时间吞没。 城西公安局对面的马路边,萧默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前方,结果就在眼下,他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二十分钟之前,齐南下来将洁癖哥给带进了局里,作个笔录是一定的。 关键是想让洁癖哥看一看秦春秋,到底是不是那天晚上和乔安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齐南的身影从公安局门口一晃一晃地出来,当他顶着一对熊猫眼拉开萧默车门的时候。 萧默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什么希望。 “这哥们眼神不好使,但凡穿大衣的都像那个男人。秦春秋是还不是,他拿不准。” “秦春秋呢,他有什么反应?” “我试探了他一下,说有目击者在当天晚上看到他和安姐在芙蓉桥上。他的反应不太像假的,情绪很激动,说是有人陷害他,死活不肯承认他那天晚上有进过新湖公园。” 见萧默不语,齐南又问。 “哥,会不会真的不是秦春秋这个老王八蛋干的?” 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来,是高明打来的。 “萧默,改天得请我喝顿酒啊!” “废话那么多,查到那辆车的主人了吗?” 第27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六 春阳市第一医院前面的那家咖啡厅里,萧默在等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他开始急躁起来,手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也不自知。 吧台的那个服务生瞅了他好几眼,才回过神来。 四十分钟之前,高明打来电话说那辆路虎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非凡。 真相就是这么讽刺,一开始你以为凶手是他的时候,他却有本事将自己给全盘否定,结果就是这么出乎意料。 当萧默打电话给徐非凡,说关于秦春秋的事情还想要跟他进一步了解,从而掌握更多秦春秋与这两起案子有关联证据的时候。 徐非凡那头的声音带着点鼻音,顿了有两秒,之后他说他刚上完晚班正准备下班,为方便其间,要不就在医院前面的24小时咖啡厅见面吧!早上咖啡厅人不多,也好谈话。 真相就在眼前,萧默有点兴奋,是那一种十分矛盾的兴奋。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驱散了奔波一晚上的寒意。 喝完咖啡,再给刘淼去了一通电话,知道乔母一切都安稳就放下心来。 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四十来分钟了,徐非凡还是没有出现。 十多分钟前打给徐非凡的时候,他那头迅速给按掉了,但很快给萧默回了信息,说院长正找他谈话,让萧默稍等一会儿。 又等了这么久,萧默等不下去了,他决定直接去找徐非凡。 结果令萧默懊恼,到底是他大意了,或许他给徐非凡打这一通电话,让狡猾的徐非凡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哼哼,他和院长谈话完全是扯蛋,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徐非凡确实是在上晚班,萧默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确实是下班时间。 但他在接了萧默的电话,直接就下楼开车走了,根本没有要和萧默见面的意思。 萧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确定徐非凡是那个最后与乔安在一起的人之后,他完全可以让胡椒带人来医院直接将徐非凡给带走就好了。 但他却还是想亲自听一听徐非凡的理由,他想问一问徐非凡,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从医院大楼里下来,萧默给齐南去了电话,告诉了齐南实情,让他查一查徐非凡那辆路虎车究竟开去了哪里。 车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瞎转悠,前面的十字路口,抢了最后一秒绿灯之后,戛然停在了路边。 因为徐非凡来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徐非凡十分平静。 “萧警官,我在财富花园1201房间等你。” 车子在前头的调头区调了一个头,给齐南去了电话,告诉他徐非凡找到了,让他带人去财富花园。 财富花园是春阳市一所高档小区,里头的户型大部分都是跃层。 电梯门在12楼打开来,1201的房门虚掩着。 推开门,徐非凡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挥手示意萧默坐到了他的对面。 茶台上摆着工夫茶,徐非凡的双手修长白晳,符合一个长年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的气质。 他有条不紊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滚烫的开水浇在茶具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在这一股热气当中混杂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这一种味道萧默很熟悉,这么多年办案经验,什么样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 那是一种血液在流淌的味道。 一杯茶很快就放在了萧默的面前。 “上好的铁观音,萧警官品一品,看一看正不正。” 端起茶杯的间隙,透过徐非凡身后欧式沙发靠背的边缘,可见后方虚掩着的卧室门。 透过卧室门半掩着的空隙,可见到床头的一角,一个女人肩膀的一角靠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像是睡着了一般。 萧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本能的起身来。 他要看一看,那一股血腥之气,是不是从那个女人身上而来。 “嗯,茶不错,徐医生,来的有点急,我可以借你家卫生间用一用吗?” 徐非凡无所谓的样子。 “警官请便,卫生间在你的身后。” 呵呵,怪不得他如此淡定,卫生间与那间卧室却是不同的方向。 萧默再也顾不得其它,转身急急地朝着卧室门走去,那一股血腥之气似乎是刚出炉的那一种,空气中还冒着隐隐的热气。 希望那个女人还有救。 卧室门推开来,女人确实美,一张绝美而又妖艳的一张脸,毫无血色的靠在床头。 她的脖颈之处正在如涓涓细流一般描绘着一朵血色之花,那花越开越大,在她身上那件白色的睡衣上肆意渲染,犹如大师手中的妙笔一般,生着花,特别地夺目灿烂。 萧默急急地奔了进去,伸手探了探女人鼻息。 徐非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萧警官,你在质疑我一个外科医生的手法吗?放心吧,只要我一出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徐非凡说得对,女人鼻息处没有半点生的气息。 “她是谁?”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问,萧默应该猜到了她是谁。 徐非凡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如你所想,她就是那个给我戴了数顶绿帽子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警官,原因还需要问吗?她早就该死了,让她苟活在今天也算是抬举她了。” “就算她背叛过你,而乔安呢?她跟你并无半点关系,也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哼哼,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招惹过我?或许她招惹了我而又不自知呢?萧警官,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吗?我如你所愿给你答案,你要是再不听可就来不及了。” 茶壶的水在茶台上咕咚咕咚地煮着水,徐非凡还是娴熟地煮着茶,斟着茶,一面轻描淡写地讲着他的答案。 有那么一刹那,萧默甚至无法将眼跟前这个谦谦君子模样的男人,与故事中的那个男人等同起来。 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音,好似深夜电台的主持人一般,一个人讲着故事,也不管电波那头有没有人在听,仍旧自顾自地讲着。 开场白之前,他回头瞅了一眼卧室里头的那个女人。 第27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六 春阳市第一医院前面的那家咖啡厅里,萧默在等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个人还没有出现,他开始急躁起来,手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也不自知。 吧台的那个服务生瞅了他好几眼,才回过神来。 四十分钟之前,高明打来电话说那辆路虎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非凡。 真相就是这么讽刺,一开始你以为凶手是他的时候,他却有本事将自己给全盘否定,结果就是这么出乎意料。 当萧默打电话给徐非凡,说关于秦春秋的事情还想要跟他进一步了解,从而掌握更多秦春秋与这两起案子有关联证据的时候。 徐非凡那头的声音带着点鼻音,顿了有两秒,之后他说他刚上完晚班正准备下班,为方便其间,要不就在医院前面的24小时咖啡厅见面吧!早上咖啡厅人不多,也好谈话。 真相就在眼前,萧默有点兴奋,是那一种十分矛盾的兴奋。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驱散了奔波一晚上的寒意。 喝完咖啡,再给刘淼去了一通电话,知道乔母一切都安稳就放下心来。 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四十来分钟了,徐非凡还是没有出现。 十多分钟前打给徐非凡的时候,他那头迅速给按掉了,但很快给萧默回了信息,说院长正找他谈话,让萧默稍等一会儿。 又等了这么久,萧默等不下去了,他决定直接去找徐非凡。 结果令萧默懊恼,到底是他大意了,或许他给徐非凡打这一通电话,让狡猾的徐非凡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哼哼,他和院长谈话完全是扯蛋,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徐非凡确实是在上晚班,萧默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确实是下班时间。 但他在接了萧默的电话,直接就下楼开车走了,根本没有要和萧默见面的意思。 萧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确定徐非凡是那个最后与乔安在一起的人之后,他完全可以让胡椒带人来医院直接将徐非凡给带走就好了。 但他却还是想亲自听一听徐非凡的理由,他想问一问徐非凡,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从医院大楼里下来,萧默给齐南去了电话,告诉了齐南实情,让他查一查徐非凡那辆路虎车究竟开去了哪里。 车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瞎转悠,前面的十字路口,抢了最后一秒绿灯之后,戛然停在了路边。 因为徐非凡来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徐非凡十分平静。 “萧警官,我在财富花园1201房间等你。” 车子在前头的调头区调了一个头,给齐南去了电话,告诉他徐非凡找到了,让他带人去财富花园。 财富花园是春阳市一所高档小区,里头的户型大部分都是跃层。 电梯门在12楼打开来,1201的房门虚掩着。 推开门,徐非凡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挥手示意萧默坐到了他的对面。 茶台上摆着工夫茶,徐非凡的双手修长白晳,符合一个长年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的气质。 他有条不紊地摆弄着面前的茶具,滚烫的开水浇在茶具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在这一股热气当中混杂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这一种味道萧默很熟悉,这么多年办案经验,什么样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 那是一种血液在流淌的味道。 一杯茶很快就放在了萧默的面前。 “上好的铁观音,萧警官品一品,看一看正不正。” 端起茶杯的间隙,透过徐非凡身后欧式沙发靠背的边缘,可见后方虚掩着的卧室门。 透过卧室门半掩着的空隙,可见到床头的一角,一个女人肩膀的一角靠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像是睡着了一般。 萧默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本能的起身来。 他要看一看,那一股血腥之气,是不是从那个女人身上而来。 “嗯,茶不错,徐医生,来的有点急,我可以借你家卫生间用一用吗?” 徐非凡无所谓的样子。 “警官请便,卫生间在你的身后。” 呵呵,怪不得他如此淡定,卫生间与那间卧室却是不同的方向。 萧默再也顾不得其它,转身急急地朝着卧室门走去,那一股血腥之气似乎是刚出炉的那一种,空气中还冒着隐隐的热气。 希望那个女人还有救。 卧室门推开来,女人确实美,一张绝美而又妖艳的一张脸,毫无血色的靠在床头。 她的脖颈之处正在如涓涓细流一般描绘着一朵血色之花,那花越开越大,在她身上那件白色的睡衣上肆意渲染,犹如大师手中的妙笔一般,生着花,特别地夺目灿烂。 萧默急急地奔了进去,伸手探了探女人鼻息。 徐非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萧警官,你在质疑我一个外科医生的手法吗?放心吧,只要我一出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徐非凡说得对,女人鼻息处没有半点生的气息。 “她是谁?”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问,萧默应该猜到了她是谁。 徐非凡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如你所想,她就是那个给我戴了数顶绿帽子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警官,原因还需要问吗?她早就该死了,让她苟活在今天也算是抬举她了。” “就算她背叛过你,而乔安呢?她跟你并无半点关系,也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哼哼,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招惹过我?或许她招惹了我而又不自知呢?萧警官,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吗?我如你所愿给你答案,你要是再不听可就来不及了。” 茶壶的水在茶台上咕咚咕咚地煮着水,徐非凡还是娴熟地煮着茶,斟着茶,一面轻描淡写地讲着他的答案。 有那么一刹那,萧默甚至无法将眼跟前这个谦谦君子模样的男人,与故事中的那个男人等同起来。 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音,好似深夜电台的主持人一般,一个人讲着故事,也不管电波那头有没有人在听,仍旧自顾自地讲着。 开场白之前,他回头瞅了一眼卧室里头的那个女人。 第28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七 徐非凡的自白: 李晶晶,哼,她不乍乍乎乎的时候,跟我母亲年青的时候很像。 我在想,这也是我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相中她的原因。 我出生于北方的一座城市,小的时候,我特别羡慕隔壁阿毛。 他的父母都在食品厂上班,虽生得其貌不扬,但生活平凡而又充实,一家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乐呵呵的。 我的父亲是市质监局的局长,官虽然不大,但在家里头大男子派头十足。 我母亲是一家国营单位合唱团的成员,她长得不赖,歌唱得不错,在团里是台柱子。 面对父亲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我母亲当然不能接受。 我所成长的那个家里,随时都是鸡犬不宁。 他们两个人有的时候甚至会为了谁去洗碗而大打出手,那个时候的我非常害怕他们打架。 眼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之际,我忙里慌张的将所有的碗筷给洗了。 但这并不能制止他们对于彼此那一种厌恶到骨子里的反感,一场战争有的时候甚至不知所起。 再后来,母亲还经常不着家,接着是父亲,他也有样学样,也经常不着家。 他们各自在外头都有了人,我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 他们那一场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婚姻,理所当然地没能走到最后。 母亲经常在我耳边说的一句话就是:“凡凡,要不是因为你,妈妈在这个家里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我烦了:“你呆不下去就别呆啊,最好你们都从这个家里走出去,我就安宁了。” 他们离婚之后,对于我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少关心。 一年能见上个把回吧! 父亲很快又有了新家,母亲倒是没有,但后来的那些年,她的身边从来不缺男人。 即使是现在,她仍然魅力无限,跟一个外国男人好上了,跟着那个男人去了国外。 我与李晶晶的婚姻,我是用心经营的,我不想重蹈我父母的覆辙。 没有想到,我如履薄冰一般经营的婚姻,并没有给到我一个完美的结局。 李晶晶,这个娘们,从骨子里就散发着一股人尽可夫的气质。 我居然忍了她这么些年,我也真是一朵奇葩。 乔安,她是我在医院工作以来,唯一一个入了我眼的姑娘。 她进医院的那一年,我与李晶晶的婚姻已经腐烂到了极点。 那时的乔安,青春灿烂的样子,让我死水一潭的生活似乎起了一点微澜。 但那仅仅是一点微澜而已,我明白那种青春年少,洋溢着对爱情有着无限憧憬的美好时代已经离我很遥远了。 乔安,我只需要在医院工作的间隙,看一看她那一张毫不设防的笑脸就知足了。 我与李晶晶的婚姻走到尽头也是不可避免的结局,那之前,我一次又一次原谅她,期许我们的婚姻能够天长地久,但那不过只是我自欺欺人而已。 在医院的楼梯间,当我得知乔安决定结束她两年婚姻的时候,我内心是高兴的。 我甚至觉得这是老天的安排,我们都从婚姻的围城里走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表示我有希望了呢? 凑巧的是,乔安居然让我假扮她的第三者,她此举更让我希望的火苗,燃烧得更旺。 我内心甚至开始描绘蓝图,我愿意与她再一次走进围城,那一座城将是坚不可摧的,任何外来的力量都打不破。 哼哼,现实很快打了脸。 看似青春活泼,单纯可爱的乔安,一点都不简单。 我对她摊牌,说我喜欢她很久了,问她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她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说我和她不是一路人,我也不是她的菜。 我是一个男人,知道追求一个女孩并不容易,我希望在我努力之后,她能给我一个机会。 乔安是一个无情的女人,她不肯给我半点机会。 正是她这一种严辞拒绝的神态,越发地让我觉得她就是这个世界上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也越发地激起了我想要征服她的决心。 但这种美好的愿望,很快就被现实给击打得粉碎。 萧警官,我跟你说过,那天晚上,我上晚班,我听见了乔安和秦春秋在更衣室里争吵。 更衣室的过道很窄,人不多。 他们争吵的声音那么大,我不想听到都不可能。 他们争吵的内容我就不想多说了,反正就是两个不要脸的男女的一些见不人的勾当。 至此我才明白,以往在我心目中的姑娘,并不是我想像当中的那样纯洁。 我才知道,她为什么说我不是她的菜。 虽然在我这个年岁能混到外科主任已经很不错,但比起秦春秋那个老王八蛋来说,还差着好大一截。 我在心里头冷笑,这个世界上还有纯粹的爱存在着吗? 爱,脱离了地位与金钱,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难道就不能称其为爱吗? 我前所未有的颓然,这个世界上还能让我相信什么?蓦然感觉生活完全没了色彩。 第二天我在医院的过道上再次见到乔安的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笑颜如花,乐呵呵地跟我打招呼。 那一张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在我的面前变得无比的狰狞,拉扯出数道难看的影子。 晃得我想吐。 我快速逃离了她的身边,跑进了洗手间,干呕了半天,没有呕出来。 那之后的每一次见到她都是一种煎熬,所有的不堪和邪恶埋藏在那一张无公害的面容下,让人特别的恶心。 我一直在想着如何让这一对男女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展现在世人面前,说我没有私心那是假的。 在我没有见到秦春秋的真实面目之前,我觉得他当那个副院长是名副其实。 当他那丑恶的另一面出现之后,我对于他那个位置有了一些想法。 如果他下了台,放眼医院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可以登上那个位置,其中最有可能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一直在计划着如何让秦春秋彻底无法翻身。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临了。 元宵节的前一天,我在楼梯间遇到乔安的时候,她心情不太好。 我提出请她去喝酒,女人一喝多啥事都好办。 第29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八 乔安的酒量不错,喝得我头都快晕了,她仿佛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在医院宿舍的大门前,我送她进去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监控探头。 在楼下,我对微熏的乔安说。 “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你不想离这个婚,就给那位警官打个电话吧!” 我看着乔安拿起了电话,转身出了大门。 我想恶心我自己,我明明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什么伤心,我还他妈的在装什么蒜。 夜晚总是迷惑人的心智,抗拒着理智的灵魂。 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一出好戏就得了,如果我运气好的话,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第二天,全医院的同仁们都会知道那位可亲可敬的秦院长,是如何爬上他学生的床。 宿舍后面的那条街,如我所愿,我并没有等多久。 秦春秋的那辆车很快就停在了街边的隐秘处,他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一把年纪了,还穿着一件某品牌的短大衣,衬得他的身材相当完美。 老天不光给了他无上荣光的地位,更给了他一副完美的面容和身形,这也就是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勾引小姑娘的资本。 比起他来,我缺了什么,只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地位而已。 我躲在街角的车里,看着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迈着无法言语的步子进了宿舍楼后面的那条巷子。 我内心既兴奋又悲哀,兴奋的是,好多天了,我终于等到这一个机会。 悲哀的是,我堂堂三甲医院的外科主任,竟然做起了这么一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当然另一种悲哀,大概是对乔安的。 我下了车,远远地跟在秦春秋的后面。 靠,令我大跌眼镜的是,秦春秋这个王八蛋居然是去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当我看到开门的那个姑娘的时候。 我内心已然被一种无以言状的愤怒给填补得满满的。 这个人渣。 医生和护士的待遇还是有差别的,相对于五楼的房间在走廊这一边都有一个窗户。 而三楼这些护士的房间除了小一些之外,还少了这么一个窗户。 周晓所在的房间那扇铁门合上的时候,我对里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大半夜的,一男一女在里面呆了一多个小时,我不相信他们在里面只是纯粹的聊天。 这一个多小时对于我来说是煎熬的,我在三楼的拐角处将口袋里的半盒烟都抽没了,秦春秋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我却在楼下再一次见到了乔安的身影,她从大门外头进来之后,我看见她一直在打电话,楼梯间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和她近乎于呜咽的说话声,听起来特别刺耳。 手里最后一根烟还没有抽完,我看见她又匆匆地下了楼。 不大一会儿,三楼的那个房间的门打开来,秦春秋一身齐整地出来,还是那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 他合上门,匆匆的下了楼,直往后门走去。 我掐了手里头的烟,也跟了下去。 秦春秋的车子停在了幸福路的尽头,很快乔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她上了秦春秋的车。 我在心里头冷笑,秦春秋这个老王八蛋,还真是可以啊。 前头睡了周晓,接着又宠幸乔安。 我在想,医院里还有没有没被秦春秋这个人渣睡过的姑娘? 他还真当他是土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啊! 我看着秦春秋的车驶上了路中间,朝着前头驶去。 我一打方向盘拐进了旁边的小道,从下一个路口出来,又如愿看到了秦春秋的车。 这个老王八蛋,车子倒是开得稳当,倒给了我机会。 瑟瑟海风吹得人招架不住,但那两个人显然不在乎。 两个人拉拉扯扯数个回合之后,秦春秋显然怒了,转头就走。 这给了我机会,我从后台走上了前台。 愤怒加伤心的乔安在这个晚上失去了判断力,她甚至没有想过,大半夜的,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我说:“乔安,你这么年青,这么美好,为了那个老王八蛋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人去珍惜。” 她哭着说:“徐医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你最关心我。” 我说:“来吧,我带你去散散心,忘掉一切的不愉快,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她顺从地由着我牵了手,我在心里头恶心着,那只曾经是我幻想过想要紧紧攥在手心里的手,它被秦春秋这个王八蛋所玷污过,早就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和对于我的诱惑力。 车子驶上了环海公路,很快驶进了那个村子,悄没生息的没入了新湖公园。 芙蓉桥上,我站在乔安的身后,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乔安,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大概认同我这一句话,没有回头。 我从她背后伸出了双手,只需要轻轻一推,她就掉了下去。 因为喝了酒,她下去之后,水花都没有漾几下,一条年青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 我一点都不惋惜,是她自己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怪不得别人。 车子驶出新湖公园,我在心里头暗笑,多么完美的犯罪。 乔安的死如果不是自杀,也得跟秦春秋有关。 怎么让秦春秋进入警方的视线呢?所以,我只是隐晦地跟萧警官提了一嘴,秦春秋那见不得人的身份就显露了出来。 李晶晶,这个骚娘们,最近又开始频繁回来找我。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原谅她,是她错了。 我一打听,原来是她的那个狗子玩腻了甩了她。 当我再一次看到她那一张妖媚的脸,恨不得立刻掐了她的脖子,让她再也不能在我眼跟前晃。 我忍了,秦春秋如我的愿被请到了公安局,接下来就是让秦春秋那一个秘密曝光在大众的面前,成功离我只是一步之遥,我得忍。 这个娘们,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来收拾她。 但我低估了萧警官,我为他所不值,也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自己的妻子红杏出了墙,又溺死在人工湖内。要是我,随便定个自杀就好了,何必要一把又一把地往伤口上洒盐呢? 当他一大早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与以往听起来略有不同,虽然很低沉,但我听出来其中似乎带着点兴奋。 我心里咯噔一下,萧警官,据说他是一名出色的刑警,我所认为的天衣无缝的一切,到底没有逃得过他的眼睛。 我脱了白大褂,开着车出了医院的大门。 回到家里,不出我所料,那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千娇百媚地瞅着我。 我如她所愿,拥着她进了卧室。 其实,我手里的手术刀已经蠢蠢欲动,早就想舔这一口血了。 我的手法不错,只一刀下去,她就如我的愿靠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哈哈,这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完美的手术,那鲜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好似在跳一曲激进的交响乐,美妙极了。 第30章 爱的对错之二十九 平静的财富花园一涌而入数辆警车,徐非凡被带走了。 令萧默沮丧的是,在徐非凡的自白里,并没有说出周晓的死因。 对于萧默的疑问,徐非凡眼角挤出一丝笑意。 他说:“警官,你觉得我对你还有所隐瞒?我不相信法官会因为我少承认杀一个人而减少对我的量型,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反正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失望透顶了。如果你非得要将周晓的死安在我头上,我也不介意。不瞒你说,我曾经对周晓也起过杀机,但我还在观望,我想等一等,没有想到有人在我之前动了手。其实隐藏在秦春秋背后的女人又何止是乔安和周晓,有多少虚荣心爆棚的女孩想要挤上他的床。恐怕是你所想像不来的。” 萧默一阵苦笑,他相信徐非凡说的是真的。 人性是最经不起推敲的,萧默自打当警察以来,见过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 他们有的是真的穷凶极恶,但他们的凶是表露出来,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得穿的。 他们有的虽然手上沾满了鲜血,但善良的本性犹存,只是被生活或者其它的原因给逼进了死胡同。 为情为爱,为生活,不外乎是想追求一些美好的东西而走上了一条不该走的路。 像秦春秋,这样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确实让人愤恨,他凭什么这么做?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他配得上白衣天使这个称号吗? 萧默在想,乔安的命运或许早就注定了,她对秦春秋是真爱吗?还是爱他身上的地位和他的地位所带来的金钱? 或许两者都有吧,金钱和地位向来都是成正比的。 每次萧默将自己的工资一分不少地发给乔安的时候,乔安并不满足。 她总是盯着银行卡的余额说:“亲爱的,我不想说话,因为我穷得没有力气说话。” 生日的时候,她的生日愿望必定是千篇一律:头发浓密,睡眠良好,情绪稳定,财富自由。 她也毫不避讳地说:“如果非得要选择一个愿望,那么只能是财富自由。” 凶手浮出水面是因为医院宿舍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其实已经不意外了,这个女孩是来医院不久的实习生——许露露。 秦春秋下手可真快,这么快就将这个女孩给收入了后宫团。 许露露的死因也很简单,被人割喉而死,现场遗留一把带血的手术刀。 除了这把带血的手术刀之外,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给警方。 许露露的死让整个医院风云四起,有人说,凶手是专门针对秦春秋的后宫团。 这一天,医院里但凡跟秦春秋有过交际的女医生和女护士,有一大半没有来上班。 为什么不来,原因可想而知。 多么可怕的数据,如果不是因为乔安的死因,秦春秋的真面目还不知道会隐藏到什么时候,又会有多少姑娘前仆后继地爬上他的床? 当萧默意识到凶手是谁的时候,警方也找到了凶手有力的证据。 魏明,太平间的值班员。 让萧默意识到不对劲的是,那天晚上,当萧默和齐南去太平间找魏明的时候,他居然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杂物间。 对于一个在太平间工作了好几年的魏明来说,他对于地下室的的结构还不了解吗? 他是有意让自己现身的,他这么一现身,就让秦春秋的医疗事件浮出了水面。 许露露出事的那天晚上9点多,魏明是从宿舍楼的后门进去的,门口的老大爷不在,即使他在,他那一双浑浊的青光眼也看不清来人是谁。 让魏明浮出水面是许露露的母亲,当魏明去找许露露的时候,许露露正在和母亲视频通话。 当时,在视频的那一方,许露露的母亲听到了敲门声。 许露露说了一嘴,说有个老乡要来找她,说是要给她带老家的腊肉。 这个老乡是谁?警方也调查了一些时间。 走访了跟许露露相熟的人,终于得知这个老乡就是太平间的魏明。 魏明很快就交待了,他和周晓和许露露是老乡没错,因为工作的原因打过几次交道。 魏明有一个女儿,如果活着的话,也有这般大的年岁了。 因为这个原因,魏明对于这两个女孩也格外照顾,从老家带来的特产总是首先想到她们。 真正让魏明起了杀心的是,他先后发现了两个女孩都跟那个十分面善的秦院长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是周晓,那天晚上,他下班从地下通道走出来的时候。 在医院后门的围墙边上看到了周晓和秦春秋的背影,两个人的身影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魏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好像看到了秦春秋的一只胳膊搭在了周晓的肩上。 为了证实自己所见,他跟了上去。 眼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宿舍的后门进去,然后又一前一后地上了三楼的那个房间。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秦春秋又从那个房间里悄摸摸的出来。 魏明说,当他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内心的一口血止也止不住上往上涌。 他之所以恨这种不自爱的姑娘,其实都跟他家姑娘有关。 别看魏明生得尖嘴猴腮的样子,他女儿却生得水灵。 女儿从小就很听话,学习也不错,两口子辛辛苦苦地将女儿送进了大学的门槛。 没想到女儿在外面不学好,被一个有钱的老板金屋藏了娇。 魏明软硬兼施,譬如说如果女儿不跟那个老板断绝来往的话,就打断她的腿,再譬如断绝父女关系。 但这都不管用。 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魏明没有打断女儿的腿,也没有断绝父女关系。 但女儿却因为当了第三者送了命,老板的原配雇了人本来只是想教训教训一下她的,没想到教训过了头,要了魏明女儿的命。 独生女儿走了,对于魏明两口子的打击那不是一般的大。 两口子各自打了包,分道扬镳,谁也不想提起那一道伤疤。 周晓与许露露,两位如花的姑娘走了女儿的老路,他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内心就滋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死,只有死才能让她们摆脱那一种生活。 魏明在老家是一个兽医,手术刀这个东西割在动物身上与割在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顺手。 警方在魏明的住处找到了一个手册,手册上有一个名单,周晓排在第一,许露露排了第二,那之后一路往下,十来号姑娘的名字。 魏明说他一点都不后悔,如果警方没找到他,他还会给那个名单上的名字一个又一个地划上句号。 对于乔安之死的真相,乔母对萧默多多少少怀有愧疚,她将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她说,乔安对于金钱的渴望都缘于其成长的经历,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孩子,其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 母女两个时常为一日三餐而愁,为学费而愁,为生活当中所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而愁。 金钱对于乔安的诱惑太大了。 乔母带着乔安的骨灰回到了小城,在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希望她的灵魂会有所依。 而在萧默这里,乔安真的就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吗? 不,她会一直在,如影随形。 就好像多年前的那一个夏夜一般。 第31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一 春天的夜晚总是这么好睡,整座城市陷入了沉睡当中。 诗人说得好,春眠不觉晓,春天的夜晚是适合睡觉的时候。 但有人就是不服气,大半夜跑出来溜达。 一辆工具车晃晃悠悠地停靠在了路边,不远处就是春阳市海边的一处著名的景观天桥——听海桥。 据说在这里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堪比音乐家琴键下的五音,随便一弹就是一曲优美动听的曲子。 这里曾经是热闹的地方,但现在,因为听海桥下面的海滩要搞个什么沙雕展览会,现在的听海桥方圆五百米都被圈了起来。 沙雕什么时候搞起来?没有人晓得,反正大半年过去了,那片沙滩还是那个沙滩。 倒将原本是一处非常好的景观给弄得萧瑟得不得行。 环海公路通往景观桥的入口处被几块石头给挡住了,车子停在了入口处。 驾驶室的门打开来,一个男子从车上下来。 也许是为了跟这浓烈的夜增加一点神秘的色彩,这个人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个头中等,一顶渔夫帽,帽沿拉得低低的,看不清他的面色。 工具车的后挡板打开来,掀开那张帆布,昏暗的路灯下,隐约可见车后斗里蜷缩着一个身着淡粉色衣服的女孩。 女孩没有半点声响,任由着男子摆布,扛着她一步又一步上了听海桥。 几分钟之后,男子从景观桥的入口处出来,开着那辆工具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凌晨四点钟,听海桥前面的沙滩上出现了一位拾荒者。 听海桥虽然被封了,但这里也不是谈之色变的魔鬼湾,更不是什么险峻的地方。 只要是个人都可以进去,那条封锁线形同虚设。 时常有情侣或者不是情侣的情人来这里幽会打野。也不被人打扰,留下了柔情蜜意的时刻,也制造了许多生活垃圾。 由此这里也变成了拾荒者的乐园。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位拾荒的大爷每天都是这个时辰出来捡垃圾,一夜过去,收获那不是一般的丰盛。 当他弯腰将半截身子埋在沙里的矿泉水瓶子拔出来,起身的工夫,看到奇怪的一幕。 不远处的听海桥下挂着一个什么物体,随着海风不停地摆动。 大爷面色一喜,这么大的一个东西,如果是可回收的,这个晚上就赚大发了。 当他越走越近的时候,身上的汗毛孔都立了起来。 听海桥下倒挂着一个女孩,女孩长长的黄头发随着海风凌乱的飘。 大爷到底是大爷,敢在大半夜出来拾荒的大爷,谁个心里还没有住着一个钟馗? 大爷先是在桥底下抬头喊了几嗓子。 “姑娘,姑娘,有气的话吱愣一声。” 姑娘没有反应,大爷不是一个冷漠的主,觉得这姑娘挂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放下手里头的大口袋,转身上了桥,在桥面上努力想将吊在桥底下的姑娘给拉上来。 尝试了几次都不行,站在桥头四处看了看,希望有个人来帮他。 但,此时,月黑风高夜,连个鸟都没飞过,更甭说来个人。 大爷不太甘心,又爬在桥栏杆处想要将姑娘给拉上来。 这一次,差点就成功了,因为大爷已经拉到了姑娘的脚踝。 但他很快就松了手,因为那裸露在风中的脚踝触感不仅冰冷不说,还梆硬梆硬的。 大爷活了大半辈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是死人的感觉。 大爷连滚带爬地下了景观桥,连桥底下拾荒的家伙什都弃了。 空旷的大海边听到了大爷的声音。 “妈呀,出人命了,死人了。” 回应他的只是无边的海浪声。 ………… 当萧默到达听海桥的时候,天色正发着白,胡樵已经在那边和痕迹科室的同仁们在工作了。 胡樵最近干劲确实足,干任何事都抢在萧默的前头。 他挣他的表现,萧默不在意。 这个队长谁当还不是当?自己只要问心无愧就足矣。 女孩已经被放了下来,听海桥下的沙滩上,刘芳这个在局里被称为拼命三娘的女人,已经带着她的娘子军展开了工作。 “死者,女性,年龄在15到25岁左右。死亡时间嘛……” 她停顿了下来,继续手里的工作。 现如今的姑娘家,最看不出来的就是年龄。你看起来像是20来岁的大姑娘,人家有可能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的妈。 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他妈的女人,有可能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所以,最近刘芳预估女死者的年龄跨度有点大。 刘芳继续:“尸斑固定,指压很难褪色,尸僵高度发展,判断死亡时间为12~15小时。死亡原因,颈部出现吉川线,初步判断死因是被勒身亡,具体死因需进一步检测。” 在萧默看来,女孩的年龄不超过二十岁,面容白皙娇好,长长的假睫毛下,画着夸张的眼影,浅黄色的头发中间夹杂着几缕蓝色的漂染。 身上的淡粉色衣风衣是一种PVC材质的,在晨曦之下发着光。 让萧默判断这是一个叛逆少女的另一个原因,还是女孩的指甲,不光十个手指甲盖染着不同颜色的图案的指甲油,光着的脚指甲上也是各种夸张图案的指甲油。 手腕上还有一朵玫瑰图案的纹身。 如今的青少年,就喜欢作,作天作地作轮回,将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的大有人在。 眼跟前这位魂归了天国的女孩就是其中的一例。 女孩除了一身夸张的打扮之外,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现场几乎都快勘察完了的时候,齐南才姗姗来迟。 他先是拿着他的罗盘在听海桥下走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女孩的身上。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萧默及时打断了他:“你娃觉没睡醒吗?少一天没正经的,赶快去查一查死者的来历。另外将女孩的照片给各分局发一个协查通服,看一看最近在春阳市有没有失踪女孩与死者相符的。” 齐南磨磨蹭蹭发表了他的感慨:“唉,如花的年岁,如花的样貌,这造的是啥孽啊!这个女娃娃,一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遭了有心之人的暗算。” 第32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二 城西分局晨间例会。 郑局先发言:“大家对听海桥下的死者有什么要说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说的散会,各自该干啥干啥去,尽早查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齐南咳了咳嗓子,准备发言。 一旁的胡椒截了胡:“死者,年龄在15到25岁之间,鉴于其妖里妖娆的打扮,我的判断是一个不良少女。身上没有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刘法医初步判断,其是死于颈部窒息。至于进一步死因,还得等刘法医的结果。死者的身份,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郑局瞅了一眼胡椒:“就这样?” 胡椒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情,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目前知道的就这么多,死者的身份准备梳理一下春阳市近期的失踪人口,看有没有对得上号的。” 郑局发了脾气:“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说个屁,这不耽误大家查案吗?尽快找出死者的身份,我只需要结果,至于过程那不是我所要关心的。” 郑局果然是一个简单粗暴的主,胡椒这个风头抢得有点冤,撞枪口上了。 齐南这娃话到了嘴边,貌似不发不行。 “郑局,在开例会之前,我已经与春阳市各个分局通了气,目前暂时没有跟这位打扮十分拉风的姑娘有相符合的失踪案。” 郑局今儿不晓得是咋的啦,就看胡椒不顺眼。 “你看一看,你还是刑警队的副队长,还不如一个齐南这个风水大师,人家还晓得拿点实质性的东西来。” 胡椒一张脸铁青:“是我的错,我一定改。” 这个早会开得快当,齐南有点得意。 “哥,你看!胡椒这娃一早出门没有看黄历,撞到了郑局的枪口上了吧!”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胡椒的后头。 “胡队,要不要我算一卦?看一看接下来在哪个方位能找到凶手的痕迹?” 胡椒的声音十分洪亮,仿佛要炸了天似的。 就一个字:“滚。” 郑局的办公室,他要找萧默谈话。 他说:“萧默,鉴于咱们刑警队一山不容二虎的现状,上头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郑局坐下来,本来是想泡杯茶给萧默的,想一想还是算了。 “得,查案子要紧,就甭浪费我的茶了。” 萧默一头雾水:“郑局,什么决定?” “市公安局刑侦二队的队长职位空缺着,上头的意思是让将你调去任这个队长。” 市公安局,这不是升了的意思吗?萧默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晋升给砸懵了。 “为什么?我,怕不能胜任。还是胡队去比较合适吧,他的资历比我老。” 郑大炮站起身来,不发两发炮不是他的风格。 “萧默,这是上头的决定,你能不能别他妈的娘们西西的,少他娘的跟我废话,一个星期之后走马上任。” 萧默了解,上头这样安排自然有上头的考虑。 只是,他这么一升,胡椒不是更对自己有意见了吗? “好吧!我服从命令。” 离开这里也好,省得整天跟胡椒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特别别扭。 郑大炮语气软了下来,眼色发了红。 “萧默,你这娃闷骚的性子虽然不对我的路子,但你这么一走吧,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记住郑局的话,作为一位刑警,咱是为了破案而生的,权力那些个身外之物并不重要。郑局之所以向上头推荐了你,也是因为胡樵对权力看得太重了。” 看不出来,一向铁骨铮铮的郑局,居然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萧默莫名很感动:“郑局,你煽起情来的样子,倒让我手足无措。你这么一说,我不好好干都不行了。” 郑局这脸变得快当:“别得意啊,走之前不请大家吃一顿大餐,我可不放行哈。” 齐南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郑局,大餐?什么大餐,有我的份不?” “滚,哪儿都有你,有大餐也没你的份。” “郑局,你可不能偏心啊,都是你的手下,你不能区别对待。” 这娃,还没完没了啦。 萧默及时制止:“你是闲得慌吗?” 齐南终于抓住了重点:“不是,哥,今儿个的黄历还真是不好,诸事不宜。这不,又来命案了。” 命案现场是春阳市靠海的别墅区至尊官邸,28号别墅。 死者是一对夫妻,男主人,赵兴诚。女主人,陈月。 赵兴城在春阳市建材城经营一家颇具规模的灯具超市,这些年赚了不少钱,算得上富人行列。 从这一栋三层别墅的豪华装修就可以看得出来。 发现不对劲的是小区的保安。 听保安说,赵家在院子里养了一只黑背。这几天不停的叫唤,尤其是大晚上的,那叫声硬是搞得跟鬼在哭一样,瘆人得慌。 隔壁邻居投诉了好多回,赵家大门设了密码锁,保安又进不去,按门铃也没有人应答。 起初保安认为是主人去外地了,狗子在家没人喂。 隔空给狗子投了几块肉,透过门口的铁栅栏,那狗子连那个肉闻都不闻一下的。 这个小王保安当时还哧哧地一笑。 “妈的,有钱人家的狗都是这么娇贵,牛肉老子都舍不得吃一回,扔给你你还不吃。” 小保安心想,饿吧,等你饿慌了就吃了。 没想到这只狗子就是不吃,也不嫌累,一天比一天叫得慌。 这狗子没完没了地叫了第三天了,闹得邻居烦不胜烦,天天将物业的电话都打爆了。 这个时候众人才觉得不对劲,男主人那辆路虎车还好好地停在院子里头,就算是要出远门,家里的狗子不能拴在院子里头等死啊? 警察来了,打开门一看,男主人横尸一楼的书房,女主人倒在二楼主卧的地板上。 尸体都开始发臭了。 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男女主人的手机等电子产品都不在,女主人梳妆台的抽屉里,所有的首饰盒也是空空如也,入室盗窃的可能性比较大。 卧室的保险柜柜门半掩着,里面除了房产证和一些票据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不排除一些有价值的财物被凶手拿走了。 第33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三 男女主人死状极其惨烈,身中数刀,刀刀毙命。特别是男主人,生前应该与凶手有过搏斗,书房的书架子倒在地上,一地的书籍上面血迹斑斑。 二楼的女主人身形瘦弱,肯定不是凶手的对手。 她趴在地上,一只手努力地伸向阳台的方向。 死前应该是想去阳台上呼救的,凶手从背后给了她一刀,那一刀,将她的后脊骨给砍断了半截。 这是一个多么凶残的凶手,下手这么狠,在见多识广的警察看来,深身上下都起了一层冷意。 出人意料的是,警方在一楼大厅的一张全家福上面,发现了今天凌晨在海边听海桥下死者的身影。 还真是得来不费工夫啊。 赵兴诚夫妻的独身女,时年19岁的赵明明。 全家福上面,赵明明依偎在爸爸妈妈的身前,笑得十分甜。 与警方在海边发现赵明明之时的打扮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规规矩矩的邻家女孩的打扮,没了浓妆艳抹的修饰,整个人清纯无比。 可以看得出来,这张照片挂在那里应该有一些时日了。 现在的赵明明应该处于叛逆期,所以才有那一种怪异的打扮。 刘芳和她的娘子军们今天来得有点迟,大概是今天一早就去了海边堪察现场,个个的神色皆疲惫。 初步检查之后,刘芳一如往常地下了结论。 “皮肤呈绿色,出现腐败血管网及腐败水泡,推断死亡时间为2~3天。两具尸体的死因,皆因为刀伤导致的失血过多而死亡,具体的死因要进一步检验方可知晓。” 大厅门口有一个时下流行的脚套机器,凶手进门之时踩了脚套。 分析男主人先遇害,两道往返的血脚印从一楼的楼梯通往二楼卧室。 又从卧室下来直接通到大厅门口。 痕迹科的老刘说,根据对这个脚印的丈量,这个脚印是一个接近42码的鞋。 但具体是什么鞋,因为脚套的原因,无法推断,至少判断是一个男的。 至于身高几何,身形是胖还是瘦,回局里近一步推断方知。 齐南屁话多:“这么血腥的场面,说凶手不是一个男的,鬼都不信。” 另一道凌乱的血脚印是从楼上卧室下来的,没有上去的印迹。 老刘推断这是一个37码的拖鞋,在大厅门口警方发现了一双37码的兔子拖鞋,拖鞋下面有血迹。 萧默分析,这双鞋应该是赵明明的,案发时间段,赵明明应该在二楼次卧的房间内。 听到动静之后,去了妈妈的房间。 这个血脚印就是从妈妈的房间带出来的。 至于赵明明是凶手走之后再出来的,还是被凶手发现了,将她给带走的。 小区的监控或许可以说明一切。 齐南举着他的罗盘在后院的草丛中发现了作案凶器,一把有着豁口的砍刀。 这种刀萧默见过,以前处理一些聚众闹事的案子的时候,那些不要命的小年青为了标榜自己与众不同,混社会打打杀杀,挥的就是这一种刀。 刀身较长,刀身上血迹斑斑,刀把上未见血指纹,不排除凶手作案之时戴着手套。 从刀被扔的位置,还有二楼阳台上几个血脚印判断,这把刀应该是从二楼阳台直接给扔到了后院草坪上的。 齐大婶福尔摩斯附了体。 “哥,我看这就是一起简单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从这把刀看来,咱们可以从春阳市几大帮派查起。” 齐南所说的几大帮派,萧默了解,就是一帮小混混的头目给自己的团队取的帮派名。 譬如斧头帮,老虎帮,菜刀帮什么的。 这都是受了上海滩的影响。 近几年来,随着治安抓得越来越紧。 这些平时靠替别人要债,虚张声势打打闹闹的帮派,渐渐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有还是有,但都是一些上不台面的,起不了什么风浪的小混混。 齐南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不排除有些娃在帮派里混不下去,跑到别墅区来干盗窃的营生。 见萧默不语,齐南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越发地得意。 “我看,这凶手在杀了人,抢了财物之后,看到赵明明年青貌美,起了色心,所以将赵明明劫走,玩了几天之后,又趁着夜黑风高夜将赵明明给吊在了听海桥下。” 萧默反问齐南:“如果凶手真的只是入室的抢劫杀人,你怎么解释这里里外外好几门,而且都是密码锁,凶手是怎么不破坏门锁直接进来的呢?” 齐南摸了摸脑门:“这个,会不会是主人进来的时候,门没有锁好,凶手跟着进来了呢?” “就算外面的院门没有锁好,那,里面的门呢,这扇厚重的防盗门也没有锁好吗?主人的防范意识这么薄弱?” 每次有案子的时候,齐南总爱跟萧默抬扛,案情总是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中间找出关键点来。 齐大婶一如既往的抬杠:“你是说凶手有可能是熟人?” 萧默:“嗯,不排除有这一种可能。” “不对吧,凶手那么大一把砍刀,你以为主人家是瞎的吗?” “大婶,你知道有袋子这个东西的存在吗?” 齐南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还是觉得凶手随机作案的可能性大一些。兴许主人家以为外面的门锁好了,一时大意,里面的门没锁呢?或许凶手是在主人家的车子进院子的时候,偷偷跟着进来,主人没有发现。毕竟这个院子不是一般的大,里头的花花草草想要掩藏一个人也很容易。” 萧默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那条毛色油光水滑的狗子。 “一个陌生人进了院子,你当那条狗子是哑巴吗?” 齐南一时语塞,但仍旧负隅顽抗:“反正,你说凶手是熟人的说法,我不赞同。” “是还不是,去看一看物业的监控就知道了。” 其实主人家的防范意识还是不错的,院门口和大厅门口都装有监控探头。 但凶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监控所有的线路被剪断了不说,主人家里的电脑和手机也不见踪影,所以家里的监控也无从查起。 目前,只得寄希望于物业的监控能捕捉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第34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四 其实让萧默觉得凶手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大的一方面原因是,这一个名叫至尊官邸的别墅小区的安保做得还算是到位。 要想进入小区,只有大门这一个入口,萧默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 进出大门都要经过那一道厚实的闸门,进入闸门都需要业主的指纹密码,或者刷门禁卡。 外面的人要进入小区,都得要从保安室的可视电话与业主通过话之后,通过业主的操控才能打开大门放行。 所以不熟识的人想要进入小区,不是难于上青天,也是不太容易的。 而且门口的保安还特别负责,警方到达小区的时候,这个小保安还非常坚持原则让每个人登记才放行的。 这个凶手是跟赵兴诚夫妻俩相熟呢,还是跟其独生女儿赵明明相熟。 再或许是邻居相熟之人。 或许查一查监控就可而知。 赵家院门口不远处的中心花园口子上有一个监控探头,萧默从小对于数字很敏感,这个特长对于他当一名出色的刑警确实加分不少。 进赵家院门的时候,他特别观察了一下,中心花园口子上的那个监控的探头呈60度斜角,其位置到赵家院门,目测不超过100米,不出意外应该可以看得见院门的一角。 去往物业的当口,齐南叨叨个没完。 “哥,胡椒这孙子带着丁丁去查找早上女孩的案子了,我们要不要告诉他,这个女孩其实就是赵明明?” 萧默转头诧异道:“你觉得呢?” 齐南期许的眼光:“我看就算了,让他多瞎溜达一些时间,省得他跑来跟我们添乱。” 萧默往前疾走,半晌回了齐南一句:“我已经让当当通知胡椒了,他这会儿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齐南有意见:“哥,不带这样耍我啊,小心将你弟弟我推到了对立面,投靠了胡椒,这样你就是光杆司令了。” 萧默不想搭理他,早上郑局告诉自己调离城西分局的事情,齐南还不知晓。 这娃还不知道以后都得在胡椒的手底下讨活,内心不禁替这娃担忧。 胡椒可不像自己这么好说话,齐南这小子懒散惯了,回头还不晓得要挨多少批。 眼见着物业的办公楼在望,觉得不叮嘱这小子几句,怕这娃依旧我行我素,郑局虽然说得没有错,咱当一个刑警的首要任务是破案,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但一个人只是这个大千世界上的一个个体,你得习惯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如果你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不能处理好,又如何能确定你能找出一个又一个案子的真相。 胡椒这个人虽然不太好相处,但其办案子的时候还是相当认真的。 这也是萧默不跟他多争论的原因,他们的共同目的就是为了寻求真相。 遂道:“大婶,咱办案的时候能不能别带着个人情绪,这样会影响你寻找真相的结果。” 齐南不明就理:“哥,我带个人情绪了吗?” 唉,跟他说不清了。 “我是说,如果我不在队里了,你要懂得如何跟胡队相处。” 齐南这小子永远有本事抓不住重点。 “哥,你不在队里,那你去哪里?休假?你不刚休假完吗?” 得,懒得跟他废话,由着他自生自灭吧! 物业的监控上还是有收获的,三天前,赵兴诚开着那辆路虎车进了小区的大门,其后驾驶的窗户半掩着,隐隐见着是一个女的。 这女的长啥样监控看不清楚。 至于这个女人是不是赵兴诚的妻子陈月,当班的小保安肯定地说,这个女的并不是陈月。 小区里的住户都不简单,保安说,这些有钱人谁还没有个隐私,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其实,这个女人,小保安也不是头一回见过了,每回见到的时候,这个女的都坐在赵兴诚的车后座。 保安说,这个女人要说长相吧还不如赵兴诚的妻子陈月漂亮,但人家胜在年轻。 男人嘛,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很正常。 小保安笑得有点猥琐:“警官,这赵兴诚还算是好的了,我只见过他带一个女人回来过。你是没有见过别的老板,车后座三天两头的换女人。” 萧默对于别的老板带了多少个女人不感兴趣,他只对于坐在赵兴诚后座的这个女人感兴趣,她是谁? 但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赵兴诚带着那个女人进了小区没有多久,陈月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奔驰车进了小区。 车子的副驾驶上坐着赵明明,赵明明那一头发着亮的黄毛一眼就可以瞅出来是她。 这个连女朋友都没得的小保安又发表了他的看法。 他说:“我以前也担心过,这老婆回了家,这小三要往哪里躲呢?势必要发生家庭大战。” 说话的间隙,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嘿嘿,没想到,人家根本是相安无事,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大度的女人,允许老公明目张胆地带着小三登堂入室。” 齐南对于小保安的话非常感兴趣,没想到保安室这个三寸之地,还十分不简单。 “来来来,小哥,跟我讲一讲是哪个老板带回来的女人多?在你这里有没有排位啥的?” 小保安找到了知音:“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拿小本本记着呢,不过我不能给你看,这里头的富豪一个比一个有来头,我害怕吃官司。” 看得出来这个小保安还真是一个机灵鬼,他当一个保安还真他娘的屈才了。 齐南不太甘心,内心的好奇感已然爆棚了。 “在警察面前就没有隐私,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有啥事你就往我身上推。” 小保安从贴身的衣服里面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来,和齐南两个人头碰头地美其名曰研究起了案情。 萧默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看监控。 当天是周六,赵兴诚是在下午的两点零一分进的小区,半个小时之后,陈月开着车带着女儿回了小区。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门口又出现了赵兴诚的那辆路虎车。路虎车的后座还是坐着那个女的。 令萧默不解的是,陈月真的能容忍丈夫和小三与自己同处一片屋檐下,而且一呆就是一下午? 第35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五 这么多年萧默处理过数起因为感情纠纷而引起的惨案,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狠。 陈月难道有什么把柄抓在赵兴诚的手里,他才敢这么放肆? 就算陈月能够容忍,可赵明明呢,她就能容忍老爹带着小三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吗? 目前只有一个可能说得过去,这个女人并不是小三,或者是赵家的朋友或者是亲戚。 当萧默对齐南说出这个可能的时候,小保安立马反驳。 他说,他亲眼看到赵兴诚和那个女人在车里亲嘴来着。 赵兴诚的车子再次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是晚上九点二十分。 此时车后窗关着,里面有没有那个女的监控里看不清,但小保安信誓旦旦地说,那个时候车里只有赵兴诚一个人。 齐南哈哈一笑,拍了拍小保安的肩膀。 “这哥们还真是一个人才,小区的富豪们在你这里还有半点隐私没得,你应该去开一家私家侦探社,业务专一,专门为富太太们抓小三。保准你财源滚滚而来。” 小保安兴奋不已:“哥,其实不用你提醒,我已经私底下接了几单业务,也小赚了一把,不过哥,可千万不能告诉我们经理,不然我这业务开展不下去。” 哈哈,还真是一个有头脑的小保安。 如果小保安说的是真,当天晚上九点二十分,赵兴诚一个人开着车回了家,那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当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陈月那辆奔驰车出现在监控画面当中,开车的是赵明明,当时她身上就穿着那件淡粉色的风衣。 副驾驶是空着的,至于车后座有没有人,车窗关着,看不清楚。 问小保安,小保安说他当时应该是去拉了一泡屎,没有瞅见。 那之后到现在,这辆奔驰车再也没有进入过小区。 也没有见到赵明明的身影进入过小区。 从刘芳判断赵兴诚夫妻死亡的时间来看,两口子遇害的时间极有可能是三天前的那个晚上。 如果从二楼下来的那个37码的血脚印就是赵明明的话,赵兴诚夫妻的死亡时间就可以精确到当天晚上的九点二十分至十一点三十分之间。 可有一点解释不通的是,赵明明明知到父母被害,她为什么不报警?那之后,她去了哪里? 她又为什么陈尸在听海桥底下,这两天的时间她都干了些什么? 还有那个42码的血脚印是谁的?赵明明会不会是在凶手离开之后下的楼,因为受了惊吓开着其母亲的车而离开? 看完了大门出入口的监控,萧默想起距赵家不远处中心花园边上的那个探头。 还别说,这个探头能照得见赵家前面的那一条路,也能照得见赵家花园的一角。 令萧默讶异的是。 当天下午两点多,赵兴诚的车并没有出现在回家必经的那条路上。 在那个时间段,只出现了陈月的那辆红色奔驰车。 那之后出现赵兴诚那辆路虎车的身影是在晚上的9点多。 这只能说明,当时赵兴诚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小区另外的地方和那个女人幽会。 呵呵,萧默记得前几年看过一个新闻。 一个男的为了方便自己与小三幽会,在自己所在的小区,同一栋楼租下了一套房。 这个男的每天借口遛狗跑到楼下小三家与小三幽会,让人惊奇的是,就这样暗度陈仓了两年之久,其原配都没有发现。 直到小三闹上家门,原配才知晓。 不得不说,男人对玩女人用起心来,还真是可怕得很。 很显然,赵兴诚就是这么一号人物,将小三养在同一小区内。 他这是将孙子兵法运用得炉火纯青,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玩的就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把戏。 对于赵兴诚车上的这个女人是谁,他幽会情人的地方究竟是哪一栋别墅。 这个不难查,果然,在小区18号别墅附近的监控看到了赵兴诚和那个妇人的身影。 女人和赵兴诚的妻子比起来,应该不只是年龄上的差距,在监控当中可以看出来,女人的身材高挑,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地方就不该有。 8号别墅与赵兴诚的8号别墅,中间只隔了20栋楼。 与女人幽会起来还真是方便得很啊! 不知道赵兴诚和女人幽会的时候,是不是跟老婆说要去遛家里的那只大黑背呢? 萧默知道,这些年经手的案子,不外乎是仇杀,情杀,还有随机杀人。 导致赵兴诚全家灭门的案子,究竟是以上的哪一种? 从表面上看是入室盗窃,但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赵家的别墅呢? 在豪华别墅林立的别墅区里,赵家的别墅并不太起眼,他如果只是单纯地盗窃,为什么不选择前面那一排更豪华的别墅动手? 萧默认为这起案子并不简单。 先说仇杀吧,凶手必定与赵家认识。 但萧默翻看了近期小区的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赵家除了一家三口出入之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来过。 情杀,也说得过去。 近期,赵兴诚倒是频繁地载着那个女人进入8号别墅。 但那个女人好像并不在8号别墅过夜,这个地方,只是两个人偷情的中转站。 女人最后出去至尊官邸的时间说明她不是凶手。 让萧默怀疑是情杀的可能性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在监控中查找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 这是一个年青男人的身影。 齐南有些兴奋,他说:“哥,怪不得小保安这么出色,原来这监控中的猫腻还真多啊。” 这个年青的男人,中等身材,身着也很平凡。 他是从大门口刷卡进入小区的,起先萧默并没有注意到他。 真正让他进入萧默视线的是,他的身影出现在了8号别墅的附近,而且在那边徘徊了很久。 他出现在8号别墅的门口,当然不是什么巧合,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要么和这个女人有理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是和赵兴诚有关系。 他是赵兴诚的仇人,还是这个女人的情人? 这是接下来需要调查的方向。 第36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六 这个男人,是在三天前的中午12点30分进的小区。 他先是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然后犹豫不决地从口袋里拿出卡来刷了门禁。 几分钟之后,他的身影出现在8号别墅前面的草坪上。 那之后,再也没有在别处看到他的身影。 当8号别墅前的草坪上再次出现男子的身影是在当天晚上的12点15分。 五分钟之后,他出现在小区的大门口。 出了小区的大门,他径直打了一辆车消失在监控当中。 从监控室出来,齐南兴奋得不得了。 拔弄了手里的罗盘。 “哥,经我掐指一算,这个男人绝对是杀害赵兴诚一家的凶手。哈哈……没想到,一个监控就让我们破了案子,福尔摩斯也没有我们这么神速啊。” 齐南说得没错,这个男人在萧默推理的案发时间段出现在8号别墅门口,说他只是巧合,鬼都不信。 这个男人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人跑了,但8号别墅挪不走,它或许可以说明一切。 物业主任倒是相当配合,很快查到了8号别墅的主人。 业主的名字很有钱的样子,叫管富贵。 买得起这么一栋价值上千万豪宅的主人,非富即贵。 看来起名字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管富贵这个名字起得好,他爹妈很有远见,管富贵不发财天理不容。 业主留下的电话一打就通,却是一家附近一家中介的电话。 中介小哥来得快当,说是业主管富贵全家移民去了国外,这所豪宅就委托给了中介来出租,当然能卖就最好了。 中介小哥说,这样的豪宅市值两千多万,哪能说卖就能卖得了的,就连出租也是难上加难。 尽管很难,还是租出去了。 半年前租给了一个叫白梅的女士。 小哥看了物业的监控,非常肯定地说那位叫白梅的女士就是监控上面和赵兴诚在一起的女人。 租房的时候,还是赵兴诚付的钱。 租房的时候,留下了白梅的身份信息和电话号码。 白梅,时年28岁。 那个电话号码一打就通,萧默在电话里表明了警察的身份,直接了当地问她认识赵兴诚这个人吗? 白梅那头犹豫了一下,说赵兴诚是她的老板。 这就有意思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赵兴诚就捡身边的人下手,活脱脱地上演了一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戏码。 见一见白梅是有必要的。 建材城,在春阳市颇具规模,场面撑得相当大。 赵兴诚的灯具超市也不小,占据了建材城二楼整层上千平米的地盘。 当下虽然不是休息日,但超市里的客人还不少,可见其生意有多兴隆。 超市的销售人员个个男才女貌,身着统一服装,搞得相当正式。 带路的那个甜美的姑娘,声音也很甜美。 齐南对于这号姑娘没有免役能力。 从进超市到财务总监门口,齐南已经从那位姑娘的口中将白梅的身份打听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说,她两年前来灯具超市上班白梅就已经在了,是灯具城的财务总监。 小姑娘说,白梅应该是公司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平时呆在总监办公室,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与她们这些一线的员工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当齐南问道,这白梅和老板赵兴诚的关系咋样的时候。 小姑娘说,据说赵兴诚和朋友合伙在外头搞了一个投资公司,很少到灯具城来,倒是赵兴诚的老婆陈月经常来瞅一眼的。 小姑娘每次见到陈月的时候,财务总监白梅总是亲呢地挽着陈月,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那个亲热。 财务总监室高端大气上档次,窗明几净,面积不小。 白梅对于两位警察的到来,一头雾水。 不过,看得出来,白梅是一个自来熟的主,说话也利索。 她麻利地给萧默和齐南泡了茶。 “两位警官辛苦了,我这是杭州的朋友专门给带回来上好的龙井,品一品,看咋样?” 萧默不太喜欢这样的女人,这种女人表面上看起来让人特别容易接近,但其内心其实让人很难猜得懂。 他开门见山:“白梅,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白梅招牌式的笑脸:“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警官来找我一定是有紧要的事情,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默又问道:“你对于你老板赵兴诚怎么看?” 白梅面上闪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瞬间恢复了自然。 “赵总?他怎么啦?” “我问你什么回答什么?” “赵总,他最近忙外面的工作,很少过来。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板。” “你跟他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警官,这,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于你们的调查有用吗?这个是很私人的问题。” “当然很重要,请你如实回答。” 白梅犹豫了两秒:“我们,就是正常的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倒是陈总,我与她的交情很不错,休息日经常约着一起去逛街。” “陈总?” “就是赵总的妻子,陈月。” “这么说,你和陈月的关系很好,是交心的那一种吗?” “是的,我和陈总无话不谈。” “你和赵兴诚的关系,也和有她谈过吗?” 白梅一张脸瞬间变了色,变得不再友好:“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如实告知我们你和赵兴诚的关系。” “警官,您希望我和赵总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呢?就算我们之间有如你所想的那一种关系,但这种关系虽然有违道德,但也不犯法,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吧!” “好吧,我换一个问法。4月16日下午到4月17日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4月16日?几天以前的事情了,我不太记得。” “好吧,如果你不记得,我帮你回忆一下。16日下午两点零一分你和赵兴诚双双进了至尊官邸的8号别墅,赵兴诚以你的名义在半年前租下了那里,方便你们幽会。下午的五点三十五分又和赵兴诚离开了至尊官邸,那之后,你们去做了什么?晚上九点过后,还有没有再跟赵兴诚联系过?你和赵兴诚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近有没有什么矛盾?还请您说个明白。” 白梅明显不太配合:“警官,我不知道你调查这些有什么用?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又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没有必要向您说个一清二楚。” 第37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七 一向爱闹爱玩的齐南,难得严肃。 “白梅,还请你配合,实在不行,只得请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白梅的语气高了八个调。 “警官,是不是赵兴诚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了?他犯事为什么要我交待?16号那天的行踪,你们不都了解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她看起来不太像知道赵兴诚被害的样子,萧默只得据实以告。 “赵兴诚一家三口被害,鉴于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亲密,你有必要向警方交待清楚。” 白梅神情瞬间煞白,瘫坐在椅子上,犹如大厦倾倒一般的神色。 “怎么会?这几天我还以为他在忙。” 白梅抽抽答答了半天,不知道她对赵兴诚是真爱,还是对于赵兴诚背后的物质与经济是真爱。 不管怎么样,如今随着赵兴诚的离去,这一切都跟她没再有半点关系了。 她说,她与赵光诚的亲密关系始于半年前。 因为白梅和陈月走得近,陈月对于白梅是相当的信任,都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陈月当然对于赵兴诚也是不放心的。 陈月的身体不太好,公司的时常应酬饭局都是赵兴诚出面。 喝酒就误事,陈月懂得,男人在外面一喝酒就搞事情。所以公司每次应酬,她都让白梅跟着。 白梅天生就是一个公关的料,不仅能说会道,酒量也号称千杯不倒。 半年前的一次酒局之后,白梅半推半就上了赵兴诚的床。 白梅说,赵兴诚跟她许诺过了,一定会找机会与陈月离婚,让她名正言顺的当上老板娘。 对于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矛盾,白梅坦白,舌头与牙齿有的时候都会打个架,更何况男人与女人之间。 她也因为她与赵兴诚这个见得不光的感情耍过几次小性子,但并不影响她和赵兴诚的感情。 她说的一句话非常直白。 她说:“赵兴诚就是我手里头的一棵摇钱树,我是傻了才会干出自断财路的事情。” 白梅说,16号那天,她和赵兴诚下午5点多从至尊官邸出来之后,两个人去外面餐厅吃了饭,然后陪着她逛了商场,买了一些衣服。 赵兴诚从她家楼下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是9点。 赵光诚到家之后,还给她发了一则微信,说他到了。 晚上12点多的时候,白梅给赵兴诚发了一个“想你”的信息。 赵兴诚没有回,她也没有在意,认为赵是不方便。 当萧默问她,这两天的时间里,难道她就没有再次联系赵兴诚? 白梅的说法也算是能说得过去。 她说,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不想做让男人讨厌的女人。 平时,都是赵兴诚主动联系她时,她才出现。 最近,赵兴诚所在的投资公司正在谈一个大的项目,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赵兴诚是在忙。 白梅说话其间,让萧默和齐南了解到,其实白梅并不是单身人士。 她与赵兴诚之间的关系算得上是婚内出轨。 对于其丈夫知不知道她与赵兴诚的关系? 白梅一口咬定,她老公杨兴并不知情,她说她和赵兴诚的关系相当隐秘,平时里她也不在下班时间与赵兴诚幽会。 但她最近确实在与老公谈离婚,她离婚的理由是两个人性格不和。 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和杨兴结婚有三年了,一直没有要上孩子。 医院检查说是杨兴的问题,俗称少精症。 杨兴倒也没有说不离,他只是说让白梅好好地考虑一下,毕竟两个人从学生时代就有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得开的,反正他一时之间是不能接受。 白梅的老公,杨兴进入了视线。 当齐南将在监控中,出现在8号别墅门口那个可疑男子的影像给白梅看的时候。 白梅额头上冒了冷汗。 “杨兴,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 杨兴,春阳市一家保险公司负责车险的理赔员。 当萧默和齐南到达理赔中心的时候,杨兴正忙着给一辆理赔车辆照相。 对于警方来找他,杨兴有点诧异,当齐南说是关于赵兴诚的事情需要向他了解一些情况的时候。 杨兴的脸色变了变,随即说道。 “警官给我一点时间,拍完这辆车,别让客户久等。” 他工作倒是仔细认真,拍照的间隙,萧默观察了一下。 杨兴并没有惊慌失措的表现,工作流程一气呵成,与车主交流也十分顺畅。 萧默在想,如果赵兴诚一家三口之死的凶手真的是杨兴的话,他此刻面对警察找上门来还能如此淡定。 那,他这个心理素质非同凡想。 理赔大厅里人来人往,问讯杨兴是在理赔中心大门旁边的行道树下进行的。 对于16日他为何会出现在至尊官邸的时候,杨兴并没有隐瞒。 虽然白梅与赵兴诚之间的地下恋情,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 但对于处在婚姻当中的夫妻来说,其中一方有了细微的变化另一方都能感觉出来。 更何况杨兴这个职业,理赔员的工作让他养成了认真细致的习惯。 他说,他和白梅是大学同学。 两个人从恋爱到结婚,走过了七八年的时间。 白梅的性子爽朗,是一个喜欢表达的女人。而杨兴,性子木讷,两个人在性格上可以说是互补。 生活当中,两个人除了因为要孩子的事情,让白梅有过几次微词之外。还是比较和谐的,何况杨兴在治疗方面态度也积极。 半年前,白梅还安慰杨兴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实在不行去医院做试管婴儿也行。 杨兴说他感觉白梅不对劲是在近半年的时间内,白梅对他的态度冷淡了很多。 起初他还认为是工作上的原因,因为白梅所在的公司因为税务的问题,被税务局约谈了好几次。 做为公司财务总监的白梅压力自然是大的。 直到前一个月,白梅突然之间跟杨兴提出离婚,倒让杨兴措手不及。 白梅要离婚的原因也很简单,她说她今年都28了,现在要不上孩子,再等一年半载的她都是高龄产妇了。 离婚,杨兴自然是不同意的,如果两人是因为感情破裂还说得过去,只是因为孩子,何况白梅还说过可以做试管婴儿。 白梅立马反驳,说她听说做试管婴儿大人很受罪,她不想受那份罪。 第38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八 有了第一次提离婚,那之后的白梅更是步步紧逼,逼得杨兴苦不堪言。 这期间,杨兴怀疑过白梅在外头有人了,也在暗中盯过梢,并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直到几天前,杨兴在打扫家里卫生的时候,在沙发底下发现了一张门禁卡。 这张门禁卡比起小区里的门禁看起来要高级多了。 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袭上来,一颗心不一探究竟就跟猫爪在挠似的难受。 头一天,他请了半天假,守在白梅公司外面的停车场,但一无所获。 这盯梢毕竟不是自己的专长,有好几次差点被白梅发现。 回到家里总是不得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网上搜了一家侦探公司。 名字好听,说是侦探公司,就是负责帮别人窥探别人的隐私,再明确一点,这种公司就是为杨兴这么一类人而运营而生的。 不得不说,人家就是专业,只两天的工夫,就找出了猫腻,揪出了白梅背后的那个男人—白梅的老板钱兴诚。 侦探公司老王发来的视频上显示,白梅上了钱兴财的车直接进入了至尊官邸的大门。 哼哼,8号别墅,她倒是豪气,一个月租金就是好几万。 那张门禁卡,是不是白梅跟那个男人进出的至尊官邸的门禁卡,一试便知。 杨兴是在保险公司工作的,心中的算盘不得拨弄拨弄。 家里这一套小两居室是两个人共同首付,共同还贷的。 白梅如今执意要跟自己离婚,当然是因为外头那个有钱的男人。 而自己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离婚?之前杨兴还想过,如果真的跟白梅离了婚,看在多年有感情的份上,他是打算将房子给白梅的,毕竟生不出孩子的原因在于自己,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而现在? 白梅给过自己一张离婚协议书,上头有将房子作了详细说明。 房子一人一半。 哼哼,一人一半? 杨兴的内心活动频繁:“房子?做你的梦去吧!你不是找了有钱的男人吗?要什么不会有,还来跟我抢这一套房子,没门。” 为了取得白梅出轨的有力证据,杨兴倒是动了一些心思。 他想,不光房子他势在必得,白梅还得赔偿他一笔可观的精神损失费,他才同意离这一场婚。 案发当天是周六,白梅平时都会回家,只是周六的时候总是借口要和闺蜜去逛街。 逛街?不过是愰子罢了。 周六的中午,杨兴拿着那张卡刷了至尊官邸的大门,很顺利,一点都不意外。 8号别墅,院门口是密码锁。 别看白梅是学财务的,这个女人一点都不会动脑子。 杨兴只试了两遍,就试出了院门的密码。 密码就是白梅的生日,就是这么简单。 豪华别墅就是豪华别墅,果然豪气。 看到主卧那一张雕花大床,想着白梅和那个男人在这里颠鸾倒凤,他就恶心得要死。 别墅够大,也够他找到藏身的地方。 也让他有机会目睹了那一对男女的苟且之事,还真是活色生香啊。 几年的夫妻,他还真没有了解到白梅还有如此妖艳的一面。 不管画面如何不堪入目,至少直白的掌握了白梅出轨的证据。 好不容易等那一对男女出了门,他才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 妈的,腿麻的都不是自己个的了。 大厅那一张价值不菲的沙发,他瞅着不顺眼好久了。 狠狠地将自己坐了上去,呆坐了半晌,拿出刚才偷拍的相机出来再看一看。 没想到,他为了偷拍专门新买的相机用起来相当不顺手。 瞎折腾一番,好家伙,里头拍的东西全他妈的不见了。 得,手一抖,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 不甘心,当然不甘心。 虽然知道这一对狗男女再次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等到了晚上12点多。 其间因为等得又困又饿,还在别墅里头那间宽大的厨房里头煮了一碗泡面吃。 不管怎么说,杨兴在案发时间段没有人能够证明,他一直呆在8号别墅。 齐南说话向来直白。 “杨兴,难道不是你在8号别墅里头越呆气越不顺,趁着夜黑风高之时跑到28号别墅,将赵兴诚和其妻子杀害。然后将现场伪造成入室抢劫的样子?” 杨兴的表情并不像是装的,他在听了齐南的话之后,先是一愣,接着是一阵冷笑。 “哼哼,赵兴诚死啦?死得好,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勾引良家妇女,这种人渣,死了活该。” 他话锋一转:“警官,话不能这么说,我虽然恨赵兴诚,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白梅经受得住诱惑,赵兴诚这只苍蝇能盯得上来吗?再说了,不过是一段失败的婚姻,也不过是一段失败的感情而已。白梅这个女人她不值得我以身犯险,更不值得我去杀人。赵兴诚虽然活该,但罪不至死。警官,我不傻,杀人偿命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亡命之徒。” 其实在见到杨兴的时候,萧默内心已经然了答案,杨兴不可能是凶手。 他生得白白净净的,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从身高与身形上来看,他都不可能是人高马大的赵兴诚的对手。 就算他因为愤怒而杀人,现场那么血腥,他真的干得出来吗? 让萧默不怀疑他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杨兴的穿着,一件土绿色的夹克。 左胸处有一个发着亮的圆形标牌。 案发当天,至尊官邸的监控当中,杨兴进出都穿的是这一件土得掉渣的衣服。 那么血腥的案发现场,如果杨兴就是凶手的话,他的衣服上不可能没有沾上血迹。 一般的凶手在作案之后,首先就是处理掉身上的血衣。 而杨兴当然不可能傻到还将衣服洗了之后再穿上的道理。 不过,在问话结束杨兴一转身的工夫,萧默在他的袖角发现了两处点滴状的污渍。 一种很像干了的血迹,问杨兴这两处污渍是什么? 杨兴一脸懵,说不出个所以然。 还真是戏剧得很,这让他的嫌疑度立马上升了不少。 齐南这个娃是简单粗暴,上前就扒了杨兴的衣服。 杨兴也还算配合,并没有反抗,临了还说了一嘴。 “警官,我就这一件外套,可别给我弄坏了。” 齐南放了狠话:“你娃现在还有心情担心你的衣服,乖乖地跟我去局里走一趟。” 第39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九 后来证实杨兴衣服上那两处神秘的污渍是鱼血,杨兴才想起来,两天前,他确实在家杀鱼来着。 为了慎重起见,警方将杨兴的车子和家里堪察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线索。 8号别墅里,也确实发现了杨兴存在过的痕迹,在厨房的垃圾桶里有他吃过的方便面盒子。 杨兴提供了他用相机拍的照片,他将8号别墅里里外外拍了一个遍。 相机上最后一张照片显示是晚上12点。 由此基本将凶手是杨兴的嫌疑排除在外。 痕迹检验部门给出的线索并不多,凶手在现场半枚指纹都没有留下。 那串42码的血脚印没能留下鞋底印,但经过对那串血脚印的受力程度分析,此人身高约在175至180之间,体重约在130至150KG之间。 此外,那把砍刀和保险柜上也没有凶手的指纹。 老刘说,倒是在保险柜柜门上提取到三组指纹,经过比对,是赵兴诚夫妇和赵明明的。 法医刘芳倒是带来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 她说,在赵兴诚和陈月的胃里都发现了安定片的成份。 在餐桌上的两个杯子里检验出了安定片的成份,其中一个杯子里的水还剩下了小半杯,警方在这个杯子里检验出赵兴诚的指纹和唾液成份,由此推断这个杯子是赵兴诚的,这也就可以解释,赵兴诚因为安定片摄入量不多,所以在书房与凶手经过了激烈的搏斗。 另一个杯子一滴水都不剩,经检测是属于陈月的。 安定片究竟是因为两人睡眠不好服下去的,还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杰作,目前不好说。 好巧不巧的是,刘芳在赵明明的胃里也检测到了安定片的成分。 一家三口都吃安定片是睡前日常?还是其它原因,没有人晓得。 另一条关于赵明明的线索是胡椒在跟,在第二天晨间例会上,胡椒讲了大半天没有讲出个所以然来。 郑局发了脾气:“胡椒,你的语文是外星人教的吗?你就直接说有线索还是没有线索?” 胡椒查的是赵明明的线索,昨天萧默和齐南在至尊官邸查看监控的时候,胡椒和丁丁急三火四地赶了来。 丁丁,队里一位年青的小伙子,丁浩。之所以叫他丁丁,是因为将他和队里的唯一一位女将当当相得益彰取的名。 当当,原名杨丹。 丁丁当当的名字是齐南取的,因为他不满别人都叫他大婶,他逮着机会欺负新人给人家取了这么一号名字。 这一名字摇滚歌手汪峰作出了不遗余力的贡献。 胡椒在监控当中看到赵明明开着车出了至尊官邸的大门,说两条腿走路,萧默和齐南继续查找监控,他和丁丁去跟赵明明这一条线。 例会上,胡椒被郑局这么一顿呛白,话越加说得不利索。 “这,这个线索有还是没有?” 郑局截了胡:“有还是没有,不得是我问你吗?得,瞅你那个费劲的样子,让丁丁来说。” 丁丁的条理还是比较清晰的。 “我和胡队昨天调取了赵明明所开的那辆QB1011红色奔驰车的行车轨迹,16号晚上11点30分钟,赵明明开着那辆奔驰车出了至尊官邸的大门,沿着天福大道一路向北,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海边的一个叫北厝的村子里。村子比较大,里面的村路四通八道,我和胡队在里面转得晕头转向,走访了不少人,腿都快跑断了,一直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郑局不知道怎么啦,最近看胡椒就是不顺眼,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胡椒。 “亏得你还是刑警队的队长,瞎跑一天啥也没有调查出来。” 胡椒特委屈的样子,他向来是郑局眼里的得意爱将,这几天不晓得哪根筋没有搭对。 “郑局,我只是一个副队长,萧默才是咱们队里的核心人物,你是不是应该问一问他?尽朝我撒气算怎么一回事。” 郑局见他还敢顶嘴,越发地生气。 “咋的,副的就不是队长啦?你这个队长当得不耐烦,就别当了。我看小丁就很合适。” 胡椒铁青着一张脸,知道在老虎头上拔毛不是明智之举,再也没有说话。 大家对于郑局最近对胡椒的态度一脸懵,齐南私下跟萧默说。 “哥,你说男人有没有更年期?郑大炮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别人不明就里,但萧默理解郑局,下个星期自己调到了市局,刑警队就是胡椒当这个一把手了,郑局大概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郑局气齁齁的对萧默说:“萧默,你是队长,这个案子的工作怎么展开是你的事情,我不管过程如何,我要的是结果。” 一家三口皆遇害,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萧默也觉得压在肩上的担子不轻。 一早就梳理了几条思路,眼下紧要是布置下去展开工作。 他清了清嗓子:“这样,赵明明是春阳市B大一名大一的学生,丁丁当当和赵明明年岁相当,你们两个去调查赵明明的社会关系。胡队和小马去调查赵兴诚夫妻的社会关系。重点是查一查赵兴诚最近有没有和别人结下梁子。这起案子我总觉得不像是简单的入室抢劫的案子,兴许跟仇杀有关。我和齐大婶再去查一查监控,看能不能找到赵明明这几天的行踪。” 大家得令,各自分散行动。 北厝村,确实如丁丁说的那样,地形复杂不说,还不是一般的大。 春阳市郊,这种地方算得上是寸土寸金,村里的民房一栋挨着一栋,要调查走访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在村委会的监控画面当中,16号晚间12点16分,赵明明开着那辆红色奔驰车驶进了村子。 那之后,村子的出口处并没有发现奔驰车出村的画面。 虽然是大晚上,监控画面还是十分清晰,赵明明开车的动作熟练,并不像是惊慌失措的样子。 进村子的一刹那间,赵明明右手还拿起了无线耳机,应该是接了一通电话。 赵明明是当天晚上11点30分从至尊官邸开着车出来的,根据萧默之前的分析,赵明明出家门的时候,赵兴诚夫妻应该已经遇害了。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自己的双亲被害,她为何不报警?还能如此淡定地开着车来到海边的村子,也还能淡定地接听电话?这一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第40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 萧默在脑海里重新梳理了一遍赵家案发现场的画面,会不会那个从二楼卧室一路向下的女性血脚印不是赵明明的,是另有其人呢? 如果真的另有其人,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赵明明的房间? 又或者有另外一种可能,当萧默想到这一种可能的时候,内心打了一个寒颤。 他立马否定了这一个想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找到奔驰车倒也没有费多少工夫。 村子里面的村道虽然四通八达,但也是有迹可寻的,村长很热心,开着车带着萧默和齐南每一条通道都走了一遍。 那辆红色的奔驰车很乍眼,村子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辆车,一定会有目击者。 村长有经验,带着萧默和齐南走访了几位成天闲着没事,就喜欢瞎逛的大爷大妈。 大爷大妈倒是热心,纷纷表示没有见到过。 村子出口处的监控并没有拍到那辆车子出去的身影。 齐大婶今儿个特别沉得住气,坐在后座半天没有吭声,被村长开着车绕来绕去的,给绕睡着了。 前头的路口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孩,村长车技不错,应变能力强,方向盘一打,一个急刹车。 好险,就差半米远,这孩子就滚在车轮子底下去了。 这么一折腾,齐南醒了。 他终于明白他是来干啥的。 “哥,赵明明当晚将车子开进村子里,监控又没有拍到她开着车出村的画面,她是来这里找什么人吗?她找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杀害她的凶手,而凶案现场就在这个村子的某个地方?” 这娃沉默了这么久,智商倒也在线。 萧默笑了笑:“你娃睡醒了,脑子开窍了,你再分析分析,那辆奔驰车会在什么地方?” 齐南又道:“哥,这可是一辆汽车啊?要说藏个自行车还说得过去,这辆车就算砸烂卖废铁,也得是好大一堆好不?更何况,这辆车价值不菲,谁舍得卖废铁?除非……” “除非什么?” “其实也很好理解,萧队,多少犯罪片里玩烂了的梗,凶手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车子给沉到了湖底,以为能瞒天过海,其实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刚才我们转了一大圈,你觉得这一个靠海的村子里会有湖吗?” “没有湖,也有可能会有水塘什么的。” 有没有水塘,村长最有发言权。 “村子里以前倒有人砌了一个鱼塘,但荒废了好多年了,现在已经是一个干塘了。不过……” 村长说话也带大喘气的,倒给了齐南希望。 “不过什么?” “不过,出了村子差不多三百米处有一个大的鱼塘,塘水很深。” 齐南泄了气:“村长,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这车都没出村,总不可能长了翅膀飞到那个鱼塘吧!” 前方的弯道转过去,车子又拐到了村子的出口。 萧默看着村口那个醒目的监控探头,沉吟了片刻问村长。 “村子里有汽修厂吗?” 齐南听萧默这么一说,顿时又来了精神。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汽车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汽修厂。” 村长仿佛并不太赞同,他说:“汽修厂倒是有一个,村东头的二娃在他家老房子的两间门面房开了一个汽车修理铺。不过那个地方不大,应该不可能。” 修理铺的二娃见到警察来找他,话还没有说几句,这娃脸色就发了白,没经得住询问,立马就招了。 他说,16号那天晚上,朋友的一辆车要得急,他在店里忙活到很晚,大概是夜里1点多的时候,他准备拉门歇业了。 拉门的时候,看到距离店门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豪车。 二娃从小对车子就十分痴迷,村里开进来这一辆豪车,自然要凑上前去看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着,车子还没有熄火。 车里飘来一股血腥之气,车后座的地垫上,还有车后座的椅套上,都是斑斑血迹。 当时就给二娃吓了一跳,但这娃的心思没有用在正道上,起先本来是想打电话报警的。 但他看了看四周,半个人都没有,就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最近手里头紧,这辆车经过改装之后,一定得卖不少钱。 但他也十分谨慎,并没有立马行动。 而是回到店里泡了一会子茶,大概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那辆车还停在那边,排气管冒着腾腾热气,半个人影子都不见。 技高人胆大,二娃把心一横,不管了,这个时候不动手怕没得机会了。 这辆车一看就有问题,被他卖了,也没人敢报警。 将车子开回了店里,将店门给拉下来只剩一条缝,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想着能卖个好价钱的份上,心里头就美得很。 两个多小时之后,这辆红色的奔驰车,变成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眼见着天快亮了,二娃寻思着回家睡一觉,再回来收拾里面的血迹。开到美容店美个容,一切就完美了。 没想到,第二天,二娃睡醒了之后回到店里头,店门大开,那辆黑色的奔驰车早就没有踪影。 因为自己干了亏心事,也不敢报警,只得哑巴吃黄莲。 二娃从店里拿出来两块车牌,QB1011,正是赵明明开的那辆车的车牌。 二娃说,他将车牌取下来之后,安上了两个假的套牌车号。 车号为QJ3503。 再次调取了村里的监控,16日凌晨五点多的时候,那辆车牌号为QJ3503的车子驶出了村子。 驾驶员经过了伪装,戴着一顶渔夫帽,一张脸几乎被遮在帽沿底下,看不出其本来的面貌。 从村子出去到环海公路的连接之处有一处监控,但在那一处监控当中,并没有看到那辆车子出去过。 这辆车子最后就在村长所说的那个鱼塘里找到的。 大型吊车将车子从水底里捞了出来,从车后座及地垫上提取到的血迹,经过化验是属于赵兴诚和陈月的。 萧默内心那一种不安的想法又冒出了头,由此看来,自己最初的推断没有错,赵明明是在自己的父母被害之后,开着母亲的车从家里出来。 而那个时候,凶手就坐在车子的后座。 而村子入口的监控画面当中,赵明明接电话的当口可以看得出来,她似乎并没有受到胁迫。 第41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一 经过查找通话记录,当天晚上这个时间段与赵明明通电话的是其大学同一宿舍的同学——邱真真。 邱真真说,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给赵明明是想组局打游戏来着,那一通电话里,赵明明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说她在外面玩得不出空来。挂电话之前还让邱真真约上同宿舍的同学,第二天晚上在学校附近那家火锅店吃火锅来着。 第二天晚上,同学们到火锅店聚齐了,再打给赵明明,赵明明没有接电话。 关于赵明明在学校里头的表现,邱真真说,赵明明基本没有怎么来上课,只是心血来潮之时会约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去吃个饭,或者打个游戏。 后来就连打游戏也很少,赵明明嫌弃她们都太菜了。 关于赵明明和同学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邱真真说赵明明的脾气相当不好,话不投机动个手,甩个脸那是常有的事。 在学校也就她脾气好还能忍受赵明明一二,别的同学都敬而远之。 邱真真最后说:“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被家里宠坏了,但她本性不坏,有一回我和她去一夫庙爬山,见到有个小孩在山脚下乞讨,她当时就掏了两百块钱给那个小孩。” 当萧默问邱真真,赵明明与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邱真真说:“明明很少在我面前提及她的父母,但我能感觉出来,她与她父母的关系并不太好。有一回,我看到她接了她妈妈打来的电话,数句话中几乎都带有三字经。我看不下去,还劝她对长辈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她一听就乍毛了,说我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自己个的事情就好了,管得多小心找打。” 邱真真最后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线索,说赵明明是一个社会姐,手底下有一帮混吃混喝的小混混。 这帮痞里痞气的混混们,看起来不大好惹,赵明明带着邱真真和这帮混混喝过一回酒,酒喝得上了头,差点被一个黄毛给用了强的。 那之后,只要是赵明明约她出去喝酒,她都拒绝了。 赵明明手底下有一个叫阿九的哥们,看起来是她最得力的手下。 城西公安局,晨间例会。 各路人马分享头天调查的结果。 胡樵和小马那边调查的是赵兴诚夫妻的社会关系。 赵兴诚夫妻生意之所以做得不错,和他们为人和气大方是有一定原因的。在行业里的口碑不错,并没有与什么人结怨。 唯一与赵兴诚最近有纠纷的是赵兴诚投资公司的合伙人,钱方。 钱方与赵兴诚是多年的朋友,近年搞了一家投资公司,到处拉投资。 赵兴诚经不住游说,投了几千万在投资公司里面。 钱方投资失利,将钱全砸进了一家健身公司,在境外操作上市。 但这健身公司数次路演均没有成功,上市无望,又因为健身公司经营不善,投进去的钱又拿不回来。 钱方就希望赵兴诚再投入大量资金,期许在别的项目上投入,从而将损失赚取回来。 但此时的赵兴诚已经不相信钱方,再也不肯投资半毛钱。 投资公司的员工亲耳听到两个人在办公室大吵了一顿,最后还发展到了动手地步。 经过调查,钱方,因为被投资人追债,一个月前就不晓得躲到哪里去了。 而在案发的当天,钱方还给赵兴诚打了足足有十来分钟的电话。 胡椒将嫌疑人锁定在钱方的身上,认为钱方完全有可能因为钱财将赵兴诚夫妻杀害。 丁丁和当当调查的结果证实,赵明明确实是一位社会姐,这个大学也不是她努力考上的,其父母花了大价钱才让她大学可以上。 但她除了开学那天露了一个面之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根本没有将心思花在学业上。 时常与一帮混混们混迹于娱乐场所,又因为赵明明出手大方,底下跟着混吃混喝的人还不少。 据一个经常跟赵明明混的小痞子说,明明最近很少出来混了。 说是因为其父母发现她没去学校上课之后,就断了她的经济来源。 有一回,这个小痞子听到赵明明和阿九说过一嘴,说她现在穷得连碗泡面都吃不起了。 阿九,赵明明的代言人,在社会圈内是一个狠人,敢打敢杀。 赵明明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阿九的。 而阿九,丁丁和当当跑遍了他经常混迹的地方,相熟的人都说,最近几天都没有见到阿九的人影。 所以说,这个阿九的嫌疑度上升了不少。 另外,关于赵明明有没有男友?丁丁和当当表示调查过程中没有发现赵明明有男友的存在。 那个小痞子说,他成天跟在老大的屁股后头,就没有发现赵明明和哪个男人有过亲密的举动。 萧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从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赵明明是一个叛逆少女,与其父母的关系十分紧张,我分析赵兴诚夫妻之死多半于赵明明有关。凶手与赵明明的关系非同一般,他跟着赵明明搭乘陈月的车子回到了至尊官邸28号别墅的家里,一家人对于凶手毫不设防。这个人不排除是阿九。 我分析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性:赵明明在给父母的水杯里下了安定片的成分。家里的保险柜上有赵明明的指纹,并不是什么巧合,不排除赵明明是想跟家里人要钱,而其父母又不愿意给,所以她想趁父母昏睡期间,拿走保险柜里值钱的东西。没想到拿钱的过程不太顺利,激情犯了罪。但据案发现场情况来看,这一种可能性小一些。 第二种可能性,赵明明当天晚上就是要其父母的命,不然,凶手不可能随身带着大砍刀。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凶手杀人之后,赵明明拿走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开着车带着凶手逃离了案发现场,直奔北厝村。 目前看来,凶手极有可能住在北厝村,两个人在北厝村又害怕警方找上门来,将车子给弄进了水塘里。而赵明明被害,极有可能是因为与凶手起了金钱的纠纷,或者是凶手为财害命。 杀害赵明明的凶案现场应该就在北厝村的某个地方。北厝村地形复杂,外来人员居多,调查起来相当复杂。接下来,丁丁当当继续去找阿九的下落,其余的人员去北厝村来个地毯似的搜索。” 第42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二 北厝村这边的搜索没有进展,胡椒那边也排除了钱方的嫌疑,这孙子躲债躲到了乡下,近期都没有回来过春阳市。 阿九,春阳市郊一个叫青阳村的二流子,其父母是在当地办了一个加工厂,主要加工一些海产品,生活还算是富裕。 当丁丁和当当找到他家的时候,他父母也说好久没有见到这娃。 特别是阿九的父亲,一看就是一个火爆脾气的汉子,对于警方找上门来一点都不惊奇。 他说,这些年以来,警察都快将他的门槛给踏破了,他已经彻底放弃这娃了,这娃要死要活都跟他没有关系。 最好是死在外头,这个家就清静了。 从阿九家出来之后,阿九的母亲噙了一包眼泪。 “警官,我知道咱们家阿九,他只是贪玩了一些,但这孩子心底还是善良的,我相信他,他不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了解到前两天有人在村子里看到阿九一回。 丁丁这才觉得阿九的母亲一开始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躲躲闪闪的。还是当当机灵,和丁丁躲在阿九家门口的拐角处。 中午时分,阿九的母亲提了一个饭盒,悄猫猫地从家里出来。 村子东头一个鱼塘,鱼塘边上有一间小木屋。 丁丁和当当到那里的时候,阿九正躺在小木屋里头的单人床上睡大觉。 阿九,典型的社会哥。 身上五花八门的纹身,一头黄头发扎了一个辫子。 当丁丁对阿九表明警察身份的时候,这娃还一脸懵。 “警察哥哥,我没犯啥法啊?找我干嘛?” “你没犯法,躲什么躲?” “哥哥,我躲的不是警察,我躲的是债主。” 阿九交待,说他前段时间经不住别个的怂恿,搞起了赌博,没想到运气不好,输得只剩下裤衩了。 十赌九输,人人都晓得的道理,赌桌上越输越想扳回来,越想扳回来就越输。 这娃赌红了眼,入了有心之人的圈套,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欠了一屁股债。 还赌债就成了他生活的日常,拆了东墙补西墙。 越补窟窿越大,最后被债主追得紧,就跑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又被父亲乱棍给打了出来,天底下还是母亲最疼儿,阿九躲到了村东头小木屋里头,当妈的每天偷摸给儿子送饭。 这钱嘛,阿九的父亲当家,母亲说不得算,更何况阿九欠的这赌债不是一个小数目。 阿九被带到局里,对于这几天的行踪,他一脸无奈,说他成天就躺在小木屋里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更别说出去晃,就怕债主找上门来。 他说,那个叫秋哥债主是一个狠人,不还钱,缺个手指头,少个脚指拇那是家常便饭,他哪里敢跑出来晃荡。 这就是说除了他妈能够证明她一直没出门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证明。 这个证明显然不靠谱。 不过,当阿九听到赵明明遇害了之后,双眼包了眼泪水,最后愣是没有止住,梨花带了雨,哭得那个叫一惊天动地。 由此可以见得,这娃和赵明明的关系是真的铁。 阿九哭够了,要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好家伙,眼睛都哭肿了,这不缺水咋地? 当警方问及赵明明最近有没有与别的什么危险人物来往,或者与什么人结怨没有? 阿九回答:“警官,像我们这群人,成天在地界上混的,来往的人物都是一些胆大的,哪一个不危险?这结怨嘛,还真没有。明明姐出手大方,行事虽然张扬了一点,但性子还算是大气。” 在问及赵明明与其父母的关系怎么样的时候,阿九倒是说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他说:“警官,像我们这样的孩子,但凡家里头的父母瞅我们顺眼一些,谁个愿意成天在外头瞎混?明明姐酒喝多了说了一嘴,说她父母成天只晓得赚钱,除了在金钱上面能够无限满足她之外,一切都是漠不关心。 她说,在那个家里,她与父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最近,明明姐与其父母闹得很僵,原因是因为她不上学,她父母断了她的经济来源。前段时间,她找我喝酒,还是我的一哥们付的钱。 那天,她酒喝得有点多,说了好多胡话,她说在那个家里,她一直就没有感觉到温暖,她还晓得,其实她爸在外头养女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指不定在外头给她添了弟弟和妹妹也未可知。 对于她的母亲,明明姐也是满口怨言,成天只晓得逛街,上美容院,对于她这个女儿,还不如对家里头那只狗子关心。 那天散酒局之前,明明姐甩了手里头的酒杯,放了狠话,说要找人将她父母给做了,省得以后有人来跟她争财产。 明明姐性子豪爽,放大话也不是一天两天,当时我没有在意,我以为她只是在气头上放的大话而已。没想到……” 阿九这娃说到这里,又嘤嘤地哭开了,让丁丁特别瞧不起他,当即吼了一嗓子。 “你娃,能不能爷们一点,跟个女人似的。” 阿九才抽抽答答地止了哭。 16号晚上,那个与赵明明一起出现在赵家的那个男人不是阿九,那又会是谁呢? 看阿九那个怂货样,说他是凶手,鬼都不带信的。 当丁丁问阿九,赵明明最近与其它什么人走得近,或者有没有和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来往的时候。 阿九说:“警官,那天晚上喝酒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明明姐,我为了躲债,不敢出现在人前。但据我所知,并没有。明明姐最瞧不起那些只长肉不带脑子的野蛮人,更不可能与他们有任何来往。不过,警官,明明姐虽然性子烈了一些,但我相信她还不至于找人杀害自己的亲生父母吧!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会不会是凶手胁迫她的?” 胁不胁迫,除了凶手以外,只有另一个世界的赵明明知道。 本来以为找到阿九,案子就会拨云见日,没想到终点又回到了起点。 不过,通过对北厝村走访,一个人出现在警方的视线当中。 第43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三 陶光标,时年28岁,土生土长的北厝村人。 陶光标虽然从小生在海边,但其来自于内地的母亲的遗传基因太过于强大了一些。 与当地人皮肤黝黑的气质不同,生得白白净净的,一表人才。 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这娃,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实是一个狠人。 陶光标的家境还不错,母亲是一个漂亮又有头脑的生意人,在市里开了好几家饭店。 家里头的房子在村里是最好的那一栋, 陶光标生得一表人才,家有又有矿,自然受小姑娘的青睐。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总有漂亮姑娘前仆后继地往前扑。 五年前,陶光标带着身边的妞在春阳市一家唱吧喝酒的时候,他身边的妞被邻座一位社会哥给看上了。 这妞也是一个不太安分的主,喝酒的间隙,在卫生间门口就和那位社会哥勾搭上了。 陶光标混社会混到现在,还没有哪个人敢撬他的墙角,如今有人在老虎头上拔毛,他岂能忍,借着酒劝,拿酒瓶子直接敲了社会哥的脑门。 这一敲力道不小,社会哥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智商直线下降到了幼儿园的水平。 陶光标不解气,又命令手下的几个哥们,将这挑事的妞的给弄到一偏僻处,轮翻将这妞给糟蹋了一番。 这娃判了八年刑期,鉴于他在局子里表现积极,减了刑期,半年前才从里面出来。 听村长说,这娃狗改不了吃屎,出来之后原形毕露,又开始操社会,经常见他带着不同的漂亮姑娘回家。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女娃娃真是白瞎了爹妈养一回,一棵棵的好白菜全让这头猪给拱了。” 陶家大门敞开着的,但里面空无一人。 院子里停着一辆破旧的工具车,看起来好久没有开过的样子,轮胎的钢圈都生锈了。 真正让警方怀疑赵明明的死跟陶光标有关系,还就是因为这一辆工具车。 警方在车子后排门把手上发现了赵明明的指纹,后排座的布艺座套上有赵明明贴身穿着那件羊毛衣的一丢毛毛。 车后斗一双36码的铆钉鞋,经检测是赵明明的。 再后来,警方又在陶家后院的梨树下发现了被埋的血衣。 血衣上的血迹经检测是属于赵兴诚与陈月的,由此,凶手是陶光标无疑。 但陶光标去了哪里呢?出村的监控中看到,19日零点15分,陶光标家的那辆工具车晃晃悠悠地出了村,凌晨1点26分,那辆工具车又晃晃悠悠地开回了村子。 监控中驾驶员戴着渔夫帽,帽沿拉得很低,跟之前开着陈月那辆奔驰车出村的驾驶员一样的打扮。 那之后,警方在沿海公路的一处监控中看到了那辆工具车,可以推断的是,陶光标将赵明明杀害之后,开着工具车来了到听海桥边,将赵明明的尸体吊在听海桥下,然后开着工具车回了村子。 工具车回了村子后不久,出村的监控中又出现了陶光标那辆路虎车。 此时的监控中,陶光标没有作任何掩饰,一张脸在夜色下白得发亮,村长一眼就认出了陶光标。 凌晨2点15分陶光标开着他那辆路虎越野车出了村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找到陶光标的车子很容易,当天晚上,陶光标那辆路虎车最后的落脚点在是春阳市一个城中村的路口。 警方在村口的露天停车场找到了那辆车,据门口收费的大爷说,这辆车开进来快两天了就没有挪过窝。 城中村鱼龙混杂,出口众多,两天过去了,陶光标究竟身藏在城中村中,还是早就出了村? 陶光标的父母住在市区,平时忙于生意,也没有空管他,其实陶光标年岁不小了,又是这么一副天大地大都没有他大的屌丝样,其父母就算是有心想管也管不了。 对于陶光标最近几天有没有跟他们联系?其父母也是一问三不知。 其父亲说话特别直:“阿标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谁知道他一天野哪里去了,除了要钱能回来露一面之外,要见到他比见到中央领导还难。” 在城中村各个出口的监控当中,一直没有发现陶光标出去的身影。 这个标牌为56号的巷口,巷子进去一百米左边的那栋楼三楼的一间小套间,是陶光标一个小弟租住的住处,陶光标从牢里出来之后的半年时间里,与这个叫陈兴的小弟联系频繁。 陶光标深夜将车开到村子里来,最后一通电话也是打给陈兴的,说他不是来找陈兴的,没有人能相信。 但这两个人十分狡猾,那之后,陈兴和陶光标的这两个电话号码再也没有通话记录。 陈兴的房间一直没人,房东拿了钥匙开了门,房间里面虽然凌乱不堪,但并不像是两个人住过的迹象。 村子里的出租房多如牛毛,不排除陶光标隐身于其中的一间。 地毯式的搜索城中村就显得特别必要,村里的治安警和刑警队分成了两帮人马,一队从村头开始搜寻,另一队从村尾开始搜寻。 为避免打草惊蛇,村子数个出入口,安排了联防队员守着。 例行检查在村子里不是一次两次,这是一个好的由头。 齐南这个懒蛋又开始找理由,他说:“哥,萧队,我觉得咱们这样搜下去不是个办法,我要是陶光标,犯了这么大的案子还不跑得远远的,在这里等着警方来个瓮中捉鳖吗?” 齐南说的没错,但在胡椒那边没有在其它地方查找到陶光标踪迹之前。这里是陶光标最后的落脚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看着村子里密集的楼房,要一栋挨着一栋走访调查,大家一个头两个大。 这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要及时找到他当然是刻不容缓。 尽管大家都很疲累,但还是不能停下脚步。 一天过去了,仍旧一无所获。 而胡椒那边,春阳市几十万个天网探头,要想从中梳理出陶光标可能去到的地方,谈何容易。 一切都需要时间。 但正是这些时间,越发地让陶光标可以逃得更远。 第44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四 到了晚间,搜索的难度增加,城中村主街上各种店铺开始热闹起来,小吃店,服装店一家连着一家。 蛰伏了一个白天的人流,仿佛一下子从各个角落里蜂涌而出,散落在街面上,来来往往,叫卖声,说话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好一副热闹的人生百态图。 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萧默在想,陶光标如果还在这里,他会不会出来觅食? 人群中分散着大家职业敏锐的双眼,一旦陶光标出现在人群中,自然是逃不过大家的法眼。 56号巷口有一个麻辣烫摊,摊前摆了三四张小桌子,老板的生意还不错。 齐大婶这个吃货站在麻辣烫摊前就挪不动脚步。 他说:“萧队,这一天累得够呛,中午的泡面都不晓得消化到哪儿去了,不如整一碗如何?” 看萧默不置可否的样子,立刻招呼老板将上好的料烫两碗上来。 这样一个疲累的晚上,没有什么是一碗麻辣烫解决不了的事情。 齐南努力唆粉的间隙,仍旧不忘记展现他大婶的气质。 “妈的,晚上我本来是约了芹芹去看电影的,这下又泡汤了,上次我让芹芹一个人看了电影,她发了狠说我要再放她的鸽子就跟我分手。我这下算是彻底理解为啥警察打光棍的多,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这娃,食欲永远好得很,他一个北方人点的变态辣,脑门上冒了汗,说话还这么利索。 萧默十分佩服他。 “得了,你就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人家胡椒都30了,丈母娘在哪儿都不晓得,你还跟这抱怨。” 齐南依旧唆粉唆得热火朝天,说话的间隙也没有耽误他唆粉。 “胡椒?哥,不是我说他,以咱大中华男多女少的国情,他单着挺好的,就他那小肚鸡肠的性子,还是别去祸害别人家姑娘了,给别的兄弟一点活路,也算是为社会作点贡献吧!” 呵呵,他这么一说吧!萧默还真有点同情胡椒未来的媳妇了。 “得,你还是唆你的粉吧,胡椒这会子怕是要被念叨得耳根子发烧了。” 但消停显然不是齐南的性子,他话题一转。 “我实在想不通,像陶光标这样的人关在牢里就不应该放出来,还减刑?我不知道这娃是怎么减刑出来的。牢里的表现都是以什么标准来衡量的?” 也不怪齐南抱怨,前不久的新闻,一个故意伤人案的犯人,因为在牢里表现好,被提前释放,结果这娃出来半个月不到,就犯了事,三条人命全出脱在他手里。 这说起来,陶光标的案子跟其何其相似? 麻辣烫吃得带劲,齐南吃饱喝足,大婶的本性展露到了极致,开始和老板侃大山。 当听到老板说他一晚上毛收入少说也有上千块,老家的两层小楼全靠摆这个摊子建起来的时候 齐南掐指一算,两眼发了直。 “哥,得,你在这守着,我不干了,我要跟老板取取经,改天我也跑到村口支一个摊摊,省得我每个月的钱不够花。” 凌晨两点多,摊前的客人少了起来,老板得出空来,齐南却聊不动了,他靠在墙根处打起瞌睡来。 萧默正准备掏根烟来驱驱困意的时候,陈兴出现在巷口。 这娃想跑来着,到底没能跑脱。 据陈兴交待,其实陶光标来找他的当天晚上就走了,也就是19号凌晨五点左右出了村。 陶光标来找他的时候,神色倦怠,胡子拉茬,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说是。 “阿兴,我完了。” 当陈兴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又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让陈兴想个办法让他出城。 陈兴的老家是距离春阳市不远的一座县级市东州市,车程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陈兴有一个老乡在跑黑车,陈兴让这个老乡拉着陶光标去东州,刚好陈兴老家的房子空着,兴许能帮陶光标躲这一次劫难。 警方找到这个陈姓老乡,据老乡交待,当天晚上车子都上了跨海大桥了,陶光标又后悔了,招呼他调头回来,下了大桥之后的一个路口,陶光标就下了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黑车司机所说的那个路口没有监控,陶光标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只要他还在这座城市里,找到他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找到陶光标倒是没有费多大的工夫,这娃将自己洗得白白的送到了警方的面前。 三天之后,春阳市某娱乐城的包间内,当警方到达现场的时候,陶光标正醉倒在温柔乡里。 这娃,到底没有抵得住寂寞的滋味,跑出来寻欢作乐。 陶光标在公安局昏睡了大半天,醒来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局子。 这一张好看的皮囊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一时冲动将一辈子就玩完了。 以下是陶光标的交待: 前段时间在酒吧喝酒的时候,遇到赵明明一个人在酒吧喝闷酒。 看见漂亮的姑娘就挪不动道是我的风格,我凑到赵明明身边,请赵明明喝了几杯深水炸弹。 一顿酒的情谊,让我和赵明明搭上了关系。 早晓得有今天,那天的我打死也不去招惹赵明明这个姑娘。 那天之后,赵明明时常找我喝个酒。 其实我最初只是想占赵明明便宜的,但赵明明这个姑娘与以往我所遇到的姑娘不一样,性子烈,不是那么容易上手。 这样不太好驾驭的姑娘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征服欲,我在内心台词是这个样式的。 “小样儿,天底下还没有我阿标征服不了的姑娘,你等着啊,我就等着你欢天喜地地爬上我床的那一天。” 喝过几次酒之后,这姑娘跟我一个样是一个狠角色,对其父母那个狠劲,更是让我自愧不如,她那岂止是恨呀,是恨不得亲手砍了他们的那一种恨。 要说赵明明这姑娘就是心智不成熟,不过就是其父母断了她经济来源而已,犯得着要了他们的命吗? 我他妈的就是贱,一张嘴把不住门,啥都敢说。 那天喝酒之后,赵明明放起了狠话,说她再也受不了,一天不让其父母去见阎王,心里就难受得慌。 她让我物色个狠人,拿刀砍了她父母,钱不在话下,要多少她都愿意给。 我为了在这姑娘面前表达自己的仗义,当即拍了胸脯,说找啥人啊?狠人就在面前,只要赵明明动个嘴,让我去死都愿意,更别说砍个人啥的。 这一吹牛就将自己给架高了,下不来。 第45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五 16号那天,赵明明说那天是她的生日,让我当她的男朋友一起回家过生。 我那天还很兴奋,看来我在赵明明心中的地位真是不一般。 不管是真的男朋友,还是假扮的,反正我都开心。 那天,我好好地收拾了一番,临出发之前,赵明明来了电话,说一会儿她妈开车路过,顺带接上我一起。 见到我的时候,赵明明的母亲陈月表面上还是十分和气的,一路上还和我唠了一些家常,赵明明还和她母亲说笑了几回。 这样和谐的场景,一度让我认为,赵明明和她父母的关系并不像她说的那么糟糕,也一度让我认为我和赵明明之间有戏。 到了赵家,我才觉得不太对劲,不是赵明明的生日吗?为什么连生日蛋糕都没有一个? 赵明明是富家大小姐,怎么连来一起过个生的朋友都没有?这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啊! 赵明明的母亲说家里煮饭的阿姨家里有事,晚饭就是几盘速冻饺子,吃饺子期间完全没有提赵明明生日的事情。 饭桌上,安静得只剩下吃饭的声音。 这顿饭接近尾声的时候,赵明明终于爆发了,甩了筷子问她妈。 “老陈,今天是我20岁生日你记得不?” 陈月只是略微抬了一下眼皮。 “哦,我搞忘记了,回头我给你转一些钱,你自己想买个啥都去买啥。” 赵明明越发地生气。 “老陈,除了钱你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吗?在你的眼中,钱真的是万能的吗?它可以代替一切?你闺女的生日,都这么轻描淡写,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陈月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对赵明明道。 “女儿呢,你从小生活优越,没有吃过没钱的苦头。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过生日,你妈从小就没有过过生日不一样的过来啦?那些个俗气加形式上的东西不要太在意。你要实在不行,回头我给你煮两个鸡蛋。” 我想,应该正是陈月那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赵明明越发地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母女两个到底都没能控制住自己,开始相互指责,争吵不可避免。 吵架吵得不可开交的当口,赵兴诚回来了,面对母女两个的战场,赵兴诚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场。当即发了火,让母女两个去外面吵,别跟家里闹得乌烟瘴气的。 面对赵明明,他更是放了狠话。 “赵明明,这个家里没有你耍横的份,你要再不去上学,别说断了你的经济来源,这个家里你以后也不要回来了。” 看得出来赵兴诚在家里的地位不低,他这一家之主发了火,家里的两个女人闭了嘴。 这个时候,赵兴诚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冷冷地瞟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跟我爸是一个样式的,好像我是他的仇人似的。 以前我每次回家要钱的时候,我爸甩给我钱的时候,就是那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我终于明白了,天底下的漂亮姑娘那么多,唯独我觉得赵明明不一般呢。 原来我们两个是一路人,她的父母就是我父母的影子。 她爸瞅了赵明明一眼之后,又瞅了我半眼。 “你是?” 我说:“我是明明的朋友?” “什么朋友?男朋友?还是一般的朋友?” 我本来想回答,我这不正朝着男朋友的方向努力迈进吗? 他爸就没有给我回话的机会,直接问赵明明。 “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他是你交的男朋友,趁早给我结束了,你才多大,学习不搞,还谈什么恋爱?如果只是普通男性朋友的话,以后最好别往家带。以你的智商,交的朋友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兴诚同样没有给赵明明说话的机会,转身进了书房。 妈的,以老子的爆脾气,不上前抽他两个嘴巴子我不姓陶。 但我没有动手,我是看在赵明明的面子上没有动手的,赵兴诚毕竟是赵明明的爸,我如果还想和赵明明发生点什么的话,最好别将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她妈也没有说什么,直接上楼去了。 我可怜赵明明,她跟我一样,是一个没有疼没人爱的孩子。 我打记事起来就没有过过生日,我父母信奉的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绝对不施舍一点感情。 我给赵明明买了礼物的,投其所好是我的专长,赵明明虽然表面看起来百毒不侵的样子,内心实则是一个小女生。 我的礼物是一个音乐盒,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赵明明感动了。 她眼睛里面含了泪,说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说:“走,哥哥给你过一个别开生面的生日。” 赵明明不干,她将我给拽到了二楼她的闺房。 当时的我内心一喜,女生果然好骗,这么简单就被我给拿下了。 然而,其实是我想多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一抬头又是一副倔强的样子。 “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我站在二楼的过道上,看着她下了楼,倒了两杯水,一杯水给书房的赵兴诚,里面传来了她小心翼翼的声音。 片刻之后,她又出来,将另一杯水送进了她母亲的房间。 她的这一种行为给我造成了一个假像,她其实对她的父母并不是那么恨,但她活得卑微的样子,让我心生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她回到房间里,我以为我的春天来临了,深身上下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我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庞,却被她冷冷的给推开了。 “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杀了他们,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我深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这个女孩,她是真的狠。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把砍刀来,那把砍刀很锋利,整个刀身在灯光下发着寒光。 我不敢接那把刀,我不想只是为了泡个妞而干出要命的事情来。 我说:“明明,你别这样,咱犯不着这样。” 赵明明冷冷地瞅着我:“哼哼,我还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孬种。一句话,砍还是不砍?” 妈的,我最烦别人称我孬种,我在地界上混的时候,这妞怕还没有出生吧! 第46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六 当赵明明将一副手套递给我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是一步又一步地走进了这个姑娘的圈套。 她拿了姜太公的直钩,将我死死地钓住了。 “放心,只要你不留下任何痕迹,警察是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我爸在外头那么多情人,警察怀疑的对象多得要命。” 进赵兴诚的书房之前,我将他家酒柜子上那瓶XO给灌了半瓶下去。 在书房门前,我犹豫了很久,酒劲都快上头了。 是赵明明,她一把将手里拿着砍刀的我给推了进去。 赵兴诚一看到我拿着刀的样子并不怕,厉声呵斥我,上来就要夺我手里的刀。 箭在弦上,我不得不发。 赵兴诚个头不小,我本来以为弄不死他的,没想到,没喝酒的他反倒跟喝了酒似的,身子发着虚。 我闭着眼睛胡乱砍,他很快就被我给砍趴下了。 书房门大开着,赵兴诚身下的血汩汩地往外渗。 我看见赵明明跪在书房门前,那双漂亮的眼睛水波荡漾,梨花带了雨,特别惹人怜。 回过神来,我吓惨了。 我扔了刀,说我不干了。 但赵明明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说我砍他爸的时候,她全用手机给录了下来,要是我退缩的话,她就将那个视频发到网上,这样全天下的人都晓得我陶光标杀人了。 得,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把心一横跟着赵明明上了二楼。 二楼她妈门前,赵明明冷冷地推开门,她妈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样子。 当她看到我血淋淋地站在门前,挣扎着要起来,眼里惊恐地看着赵明明。 “明明,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赵明明大声对我说。 “阿标,你他妈的还在犹豫什么,快点将这个娘们给我砍了啊!” 酒气一上涌,我动了手。 有了头次的经验,这一次我顺手多了。 砍完她妈,我将手里的刀从卧室阳台上给扔了下去。 赵明明看到这么惨烈的画面,只是平静了几秒。 回到房间拿了一个背包出来,又跑到她妈的房间,将梳妆台里贵重的东西一股脑地给放进了背包。 下了楼,开着她妈的车,将当时已木然的我给塞进了后座。 车子在开往北厝村的路上,我看着身上被喷溅的鲜血,回了神,我给吓哭了。 赵明明一面开车,一面骂我是一个孬种,不过是砍个人而已,让我就当杀了一只鸡。 警官,这可是杀人啊!以往我的人生虽然是横了一点,打个架,让人挂个彩是常事,但要人命我从来没有想过。 我手头上沾了两条人命啊! 车子开到了我家院门前,妈的,七魂没了六魂的我,此时居然还惦记着赵明明给我的承诺。 得,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得将赵明明给干了再说。 赵明明却没有下车的意思,我怒了。 我说:“赵明明,你这是几个意思?我都替你杀了人啦,你不得兑现你的承诺吗?” 赵明明嫌弃地瞅了我一眼:“你先去将你那身血衣给处理了,洗干净躺床上等我。” 男人啊,赵明明吃定我了,我乖乖地听了她的话,进门之前又怕她不来。 她说:“不骗你,我去买两盒泡面,晚上那破饺子吃得人想吐。” 我还是怕她跑了:“我说,你可别跑了啊!” 她对我千娇百媚地一笑:“傻子,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 就是她这句话,让我屁颠屁颠地进了院门。 身后,她那辆奔驰车油门轰得特响亮,仿佛在吹响号角一般,我心里头那个爽。 哈哈,赵明明,多牛逼的女人,今天晚上终于臣服在我手里头了。 然而,我回到家里,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将那一身血衣给埋了后院的梨树下。 我干完了这一切,赵明明这个女人还是没有回来。 我终于回过神来,我被这个小女人给耍了。 我去村里那家小超市问过老板阿扁,阿扁玩游戏玩得正起劲,头都没抬说两个小时之内,鬼影子都没来一个,更别说一个女人。 村子里唯一一家24小时超市,赵明明没来过,说明她早就开车跑了。 我沮丧地回到家里,我被赵明明这个女人给抛弃了,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说,而且还犯了命案。 我在这个世上活了28年,自认为聪明的我头一次为我感人的智商而哭泣。 我在超市买了一箱酒回去喝了个够,等我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两天后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的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我明白我犯的案子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我为我这么一个冲动犯下了不可逆转的局面。 我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大半夜的开着车离开了村子。 本来是想听陈兴的话到他老家去躲一躲的,车子开上了跨海大桥之后,一阵海风吹来,吹醒了我。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管我逃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终将逃脱不了被法律制裁的命运。 我决定不走了,趁着警方还没有逮到我之前,该吃吃,该喝喝,该享受的享受。 我还这么年轻,大好的青春因为一时冲动,在牢里呆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没有怎么享受我大好的人生,就被赵明明这个女人给毁了。 我想找到她问个清楚,我他妈的在她的眼中到底算什么?一个冤大头?一个傻逼? 但我发现,赵明明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直到前天晚上,我才在电视上得知赵明明死了。 哈哈,我并不伤心,相反我还在心里头暗自高兴。 这么狠的一个姑娘,一个敢放我鸽子的姑娘,是谁长了眼,帮我收拾了她? 她死了,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父母的死跟我有关系。 那天晚上,我作案的时候戴了手套,脚上也戴了脚套,进出至尊官邸的时候,我都是坐在后座,监控也许也未能拍到我的身形。 所以说如果我够侥幸的话,兴许能够逃过一劫。 我胆子开始大起来,从我所藏身的小屋里跑出来,打算重新开始我醉生梦死的生活。 没想到,是我想太多了,我这才第一次出来放肆就将自己送进了局子。 第47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七 陶光标承认赵兴诚夫妇是被其所害,但对于赵明明的死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干的。 齐南当场拍了桌子。 “妈的,你交待杀了两个人跟交待杀了三个人有什么区别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矫情个锤子。” 陶光标被齐南这顿桌子拍的心惊惊,眼泪那个汪汪啊。 “警察哥哥哎,你都说了没有区别,我为什么拒不交待?” 萧默开了口:“陶光标,如果赵明明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怎么解释在你家院子里的工具车上发现了赵明明的指纹和鞋子?总不能说是赵明明自己跑进去,然后开着工具车,将自己吊在听海桥下吧?更奇特的是,赵明明死都死了,她还能将那辆工具车开回你家院子里?” 陶光标先是一征,旋即反驳:“警官,那辆车是以前我爸妈刚开店时用来买菜用,后来那辆车年岁大了,一开起来除了发动机不响之外,浑身上下都响。 买了新车之后,那辆工具车就光荣的退休了,本来是应该将那辆车给拖走的,但我爸是一个念旧的人,那辆车为我们家饭店立下了汗马功劳,是我们家的功臣,就一直放在院子里,这么多年连窝都没有挪动过。我爸只要是回来,总要去启动一回,听一听那发动起来就要散架的声音。 我其实也是一个念旧的人,时常怀念小的时候躺在那辆工具车后座陪我妈去买菜的时候。 那个时候,虽然家里日子清苦了一些,但至少有家的温暖在,不像现在的那个家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车子是破了一些,但我对它的感情还在,就算我真的要杀了赵明明,也不会选择这辆车,难道不怕它在半道上罢了工吗? 警官,你怕不是骗我,编造这么神奇的故事,我还不信那辆工具车它还成精了呢。我就算智商再欠缺,放着好好的车不开,傻到以为警察会不知道那不是我们家的车吧!” 陶光标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齐南认定这小子在狡辨。 “陶光标,车子停在你家院子里,按你说的,赵明明遇害的时间段,你一直在家里。你说你家工具车一开起来浑身上下都在响,总不能是别人跑进你家院子里将车开走了,又开回来,你都不知道。别跟我说你是酒喝多了没有听见。” 陶光标特委屈的样子。 “警官,事实就是我喝多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酒喝多了就是睡,睡得死沉死沉的那一种。更何况那几天我因为害怕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齐南还有话要说。 “陶光标,你撒谎,19号凌晨,你家那辆工具车回到村子里的监控时间是凌晨1点26分。而你开着你那辆路虎车出村子的时间是凌晨2点15分。短短的几十分钟,你别跟我说,工具车开回你家院子的时候,你还跟个死猪一样昏睡不起。” 陶光标说了一句话,让齐南特别地泄气。 他说:“警官,你怎么那么肯定那辆工具车是在我离家之前开进院子里的呢?他就不能等我走之后再开进去?” 最后的关头,陶光标说了一个人,这个人倒是时常跑来他家鼓捣那辆工具车。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汽车修理铺的二娃,二娃有时候去外头施救事故车辆,这辆工具车正好派上了用场。 萧默之所以没有再多言语,是他认为陶光标并不像说谎的样子,杀害赵明明的凶手另有其人。 从审讯室出来,天都亮了。 南方的阳光就是这么充足,明晃晃地从窗户玻璃映进来,照得刑侦室内一片暖意。 齐南坐在桌前把玩着他的罗盘。 “哥,我说,杀害赵明明的凶手真的是另有其人吗?我不太相信,这北厝村是陶光标的地盘,除了陶光标之外,还能有谁会要了赵明明的命?” 萧默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赵明明死亡的第一现场一定是在北厝村,而且一定是被那辆工具车给载到听海桥边的。 因为19号凌晨工具车出村和入村之间那个的时间段,环海公路的一处监控探头中出现过那辆工具车的身影。 如果开这辆工具车的不是陶光标,又会是谁呢? 警方当时在陶光标家的院子里发现那辆工具车的时候,车钥匙就在车上。 据陶光标说,工具车的车钥匙一直放在一楼大厅的窗台上。 透过窗户护栏,从外头伸手就可以拿到那把车钥匙。 不排除别有用心之人,从窗户外头拿到钥匙然后将工具车开走的可能性。 第一个进入萧默视线的是陶光标的父亲,陶光标的父亲会不会16号晚上在家里,他发现了儿子的秘密,为了隐瞒儿子杀人的事实,他出手将赵明明杀害并放在工具车里,19号凌晨将赵明明吊在了听海桥下,误导警方的视线。 通过调查,很快排除了陶光标父亲的嫌疑。 陶光标家在春阳市几家连锁饭店生意火爆,两口子成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有空回老宅。 案发时间段,陶家饭店和市区住所的监控皆有陶光标父母亲的身影。 第二个进入萧默视线的是二娃,北厝村汽车修理铺的那个小老板。 二娃的修车店离陶光标家并不远,隔着一条街而已。陶光标说了,二娃时常跑到他家鼓捣那辆工具车,也只有二娃知道那辆车的钥匙在哪里。 二娃会不会见财起意?不光想将车子给改装卖了,关键的是赵明明的背包,据陶光标说过,16号晚上,赵明明可是将家里的财物一古脑全给装进了那个包里。 从鱼塘里捞出来的车上,并没有发现赵明明那个装着财物的包。在陶光标家也没有发现。 关于萧默对于二娃的怀疑,齐大婶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他说:“哥,经过我掐指一算,二娃这个孬种不太具有杀人的气质,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连鱼都不敢杀。” “得,就你这个半吊子大仙的水平,啥时算准过?二娃开的是修理铺,赵明明当天晚上开的车上有大量血迹,她会不会想将车开到修车铺让二娃处理,给车身换漆会不会本身就是赵明明的意思。二娃在喷漆的过程中发现了车上的那个包,他对那个包里的财物用了心,将赵明明给囚禁,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当天晚上,他又将那辆车给沉到了鱼塘底下。大概是赵明明包里的财物相当可观,达到了他为财而杀害赵明明的数目。” 第48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八 有道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再次找二娃之前,萧默和齐大婶先跟村长侧面了解了一下情况。 经过萧默这么一通分析,村长这么一说,齐南立马倒戈,说他掐指这么一算吧,二娃还真具有杀人越货的气质,看来这赵明明之死铁定是这小子干的。 村长说,北厝村地处春阳市市郊,近年来春阳市发展迅猛,村民的地大都被征用,也得到了可观的补偿款。 二娃父母早逝,家里的补偿款归他一个人,按理说他应该是富人一个。 但他还真的穷得有时候都揭不开锅,一切都缘于这娃好赌。 十赌九输是至理名言,这娃将家底输了个精光,要不是开着这么一家修理铺,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 通过走访,经常和二娃一起参赌的赌友们说,二娃最近几天不晓得在哪里发财了,出手阔绰不说,打牌都只打大的。 一个穷得丁当响的赌鬼,突然有钱了,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大中午的,二娃的修理铺店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萧默和齐南心里咯噔一下,这娃莫不是畏罪潜逃了吧? 二娃父母留给他的一栋两层小楼,这栋小楼在村子里算得上比较寒碜的,外墙还是水泥墙面没有经过粉刷。 院门从里面关上的,说明二娃在屋里头。 敲了半天门,二娃的身影才在二楼的阳台上出现。 “敲,敲个魂吗?害得老子睡觉都睡不安生。” 当看到是警察和村长的时候,这娃立马变了脸色,一副狗腿子的样子,忙不迭地下楼开了门。 “对不起啊,警官,昨天晚上喝了点酒,这睡得沉,怠慢了,怠慢了。” 齐南这个娃就是沉不住气,上前薅了二娃的脖领子。 “二娃,知道我们为什么又来找你吗?” 二娃眨巴眨巴了一双绿豆眼,特真诚的样子。 “不知道啊,警官,我除了有时候手痒赌个两把之外,自认为没犯啥法啊?” 齐南越发的气,将二娃直接给扔到了楼底下那个看不出颜色的破沙发上,步步紧逼。 “你娃还跟我们装蒜,我们来找你你心里还没点B数?我跟你讲,没有实锤的证据,我们会来找你?你手痒,我这拳头也痒痒得厉害,好久没有锤过人了。你要不老实交待,老子锤到你交待为止。” 二娃一张白脸上面黑黑的一道机油印子,说话间跟着一抽一抽的。 “警官,现在可是社会主义法制社会,不兴屈打成招这一套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那辆车来的,但该说的我都说了,不是说杀人犯是阿标的吗?为啥又要来找我?” 齐大婶连日以来没有睡好觉,脾气不太好,在他真的挥了拳头想揍二娃的时候,萧默及时制止了。 “二娃,听说你最近发财了,啥样子的生财之道,给我们说一说,一个人发财不如大家一起发财。” 二娃不傻,恍然大悟。 “我还以为你们有啥样的证据,原来是这个。我没念过几天书,除了能修个车之外,还能有个啥生财之道?” 二娃起身来回头瞅了这一栋小楼。 “我前段时间手里头紧得很,在外头欠的赌债人家追着要,说再不还就要砍了我的手指拇,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爹妈留给我的这一栋两层小楼,下个星期就不是我的啦。” 二娃回屋拿了一张皱巴巴的合同,是他与别人交易卖楼的合同。 齐南一张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面子上下不了台,仍旧负隅顽抗。 “就算你发财是因为你卖了楼,但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你还有可能是欲盖弥彰,故意迷惑我们的呢。” 二娃大喊冤枉。 “哥哥,新中国,你可不能整出六月飘大雪的事儿来。” 二娃确实不是凶手,19号凌晨时分,他有人证。 这娃卖楼收了人家的订金,当天晚上跑出去找了一个妞回家过夜。 二娃说:“警官,我一个穷逼,长得也不好看,也没有姑娘能看得上我。我好不容易花钱泡个妞,春宵一刻值千金,哪里有空去杀个人抛个尸啥的。那妞特他妈的正点,骚得很,有那个工夫,我还不如多整几回。” 村里一条巷子的深处,一家叫缘宝的发廊,二娃所说的那个妞就是在这家发廊里找的。 那个叫春花的妞,长得虽然不咋的,身材绝对正点。 是不是在这种地方的女人说话都这样,春花特别直白,当明白两位警官的来意之后。 她说:“警察哥哥,这个男人,付了老娘两百块Q,以为他的钱是金子做的似的,一晚上差点将老娘的骨头给拆了。” 一旁的二娃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我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不是好久没碰女人了嘛,下回我多给你一百块钱。” 春花狠狠地呸了两口唾沫。 “呸,你就是给我一百美刀,老娘也不伺候你。” 这个戴渔夫帽的凶手,不是陶光标,不也是二娃,这就有点棘手了,原本以为抓到陶光标,这个案子就已经破了,这一下倒让人迷茫得很,似乎又回到了解放前。 村口,二娃屁颠屁颠地挥手和萧默与齐南再见。 车子启动都跑出去了,副驾驶的齐南瞅着后视镜说。 “这二娃疯了吗?” 后视镜里,二娃在后头撒开了两条腿跟风一样的男子似的,在后头追着车。 车子刹住了脚,二娃上气不接下气跑到跟前来。 “警,警官,我想起来了。” 齐南急:“你想起凶手是谁啦?” “不,不是,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了。” 所以说,不是专业警察捡不到重点,二娃说他想起一件事情,不晓得对警方办案有没有帮助。 “警官,那天晚上,我将停在路边那辆红色的奔驰车给开到店里,准备换漆的时候,发现前保险杠凹进去了一块,上面还有一些血迹。应该是撞到人了吧!” 萧默骂了娘:“二娃,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为啥不早说?” 二娃还特无辜的样子:“警官,你也没问啊?” 第49章 天桥下的女孩之十九 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痕迹科的老刘带着人再次将赵明明开的那辆奔驰车,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在车子前保险杠的内侧找到一丢血迹,通过对这一丢血迹检测,既不属于赵兴诚,也不属于陈月。 将这一丢血迹经过与海量的数据库比对,一个叫大江的在逃犯浮出水面。 大江,原名江洪亮,无父无母,从小混社会,是一个狠人,在北方晓城某黑社会老大手下当马仔的时候,犯下了数起命案,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不法之徒。 这个人特别擅长伪装自己,两年前,在帮老大讨债的时候,只因为受害人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惹了他,挥刀就直接要了受害人的命,整整三条人命啊! 他砍了人之后,整个人就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 晓城公安局发了全网追逃,但两年过去了,这个人就跟从世间消失了一般。 没想到,现在在距离晓城千里之外的春阳市发现了他的踪迹。 找到大江就显得刻不容缓,只是,他还在北厝村里吗? 大江就是大江,他不可能等着警方找上门来。 通过在村里再一次地毯式的摸排,很快找到了大江在北厝村租住的地方。 二娃的汽车修理铺斜对面的一栋楼,三楼的一个房间,那扇不大的窗户正好可以将二娃家的修理铺尽收眼底。 当然,大江不可能还在房间里,早就人去楼空。 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张单人床上铺着一床席子,一床看不出颜色的被子。 床头摆着一张简易桌子,桌子上一瓶吃了一半的老干妈辣椒,还有一包未开封的方便面。 由此可见,大江逃亡的生活相当凄惨。 警方在靠窗户的地方找到了一根麻绳,粗细与材质初步推断是勒死赵明明的绳子。 赵明明的背包被丢弃在臭味熏天的洗手间里,里面空空如也,也就是说,里面的财物被大江悉数收走了。 赵明明这么一包财物对于逃亡在外的大江来说,可以用雪中送炭来形容。 据房东说,大江是一个月之前来到村子里租房住的,这样大的一个单间房租350. 当时大江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零零碎碎的300块钱,房东看他一副寒碜的样子,就只收了他300块钱的房租。 他提供给房东是一个叫陶大勇的身份证件,经查,这张身份证是假的。 房间的门背后挂了一件工作服,房东说,那件工作服是附近一家电子厂工人穿的服装。 据电子厂的负责人说,大江是一个月前来厂里上班的,因为其看起来身强体壮的样子,就让他在仓库里当了一名库管员。 这才上了一个月的班,工资一分都没有领,这大江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就没去厂里上班了。 仓库的领班说,大江来厂里上班之后,踏实肯干,话也不多。一个月的实习期刚到,才转了正,他却连招呼都不打就不去了。 17号那天大江本来应该是晚班的,交班的没有等到大江,打他的电话也一直关机。 电子厂里的工号牌上有大江的照片,与网上追逃的照片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原本白白净净的大小伙子,愣是将自己给弄成了一副中年大叔的样子。 对于擅长伪装的大江来说,找到他却是不太容易。 北厝村出口的监控探头并没拍到大江出村的身影,在村里经过了大量的排查,终于查到了一点线索。 租住在村里一个拉活的司机,他叫张军。 张军说,19号早上8点多,他刚刚结束了一个活,准备回到家里吃早饭。 车子才开到楼下,一个男人拦下了他的车。 腹中正唱着空城计,他本来是不想拉这一趟活的,但那个男人直接甩给了他一张毛爷爷。 一百块钱,生意不好的时候,跑好几单都拉不到这么多钱,他忍着饥饿出了这一趟车。 张军说,当时这个人看起来是有些奇怪,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看起来无比寒碜的样子,出手却是大方得很,所以他就多看了几眼,一圈络腮胡子,大半张脸都被一顶黑色的渔夫帽给挡住了。 这个人上了车也不说目的地,只说让他出了村再说。 车子最终上了跨海大桥,在通往沈海高速路的路口停了下来。 张军说,那个人下了车径直朝着高速路口上去,他还觉得纳闷,这个人怕不是神经有问题。 虽然找到大江费了一些周折,但最终大江还是落了网。 一切只缘于赵明明的母亲,陈月的那枚戒指。 这枚戒指是在东州市的一家珠宝店发现的,还得多亏了珠宝店的老板警觉,及时报了警,才让大江的身份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之下。 那天中午,一个男人拿着一枚戒指出现在珠宝店中,问老板要不要回收戒指。 店里不是没有这项业务,但老板十分谨慎,因为这种业务的特殊性,让他谨慎是一定的,万一回收的东西来路不正,不光自己的钱打了水漂不说,还有可能将自己给弄进局子。 老板是行家,当那个浑身上下油腻的男人拿着戒指出现在店里的时候,他就立马觉得不对。 这一枚戒指是某品牌珠宝限量版专属定制的,上面镶嵌着好看的诞生石,戒指的内环还刻了一个月字。 这一枚限量版戒指,其价值不可估量,这么贵重的戒指出现在这样一个打扮的男人手中,其来路一定有猫腻。 这个男人明显不知道这枚戒指的价值,他问了一句外行话,立刻让一旁的店老板警觉起来。 他说:“老妹,帮我看一看这个戒指,它是金的还是银的,能值多少钱,你们这里回收不?” 钱老板一面吩咐店员与其谈价钱,一面报了警。 东州派出所的民警来直接带走了男子,在派出所里,该男子大喊冤枉。 这名叫陈明的男子说他是一个跑长途的货车司机,19号那天,他拉了一车水果拐上了高速路口,从路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差点滚到车轱辘下头去。 这一下给他给吓出一身的冷汗,以为出了人命。 没想到,当他下车查看之时,那个人却是命大得很,从车底下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