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昏迷的新郎官醒了 嘭—— 绚丽灿烂的烟花在天空绽放,元旦的日子,即使漫天飞雪、寒风凛冽,也阻挡不了家家户户的百姓,贴窗花、挂红灯笼,过新年。 皇城外,一处萧瑟荒芜的地方。 宋云岫在撑伞丫鬟的搀扶下,从外简内奢的马车上下来。 赶车的小厮,从马车里摸出一把铁锹、一个草席子和一个装着东西的筐,提步跟在宋云岫和丫鬟的后面。 “小姐,就是这儿。”丫鬟搀扶着宋云岫来到一块覆着厚厚白雪的区域,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宋云岫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声音清冷又极其平静地说:“动手吧。” 身后的小厮拿着铁锹上前,按照线人给出的大致位置,没一会儿就挖出了白雪下的尸体。 冰冷僵硬又布满暗紫色尸斑的尸体吓人,除了身上那件破烂衣袍,能隐约看出尸体生前非富即贵外,其余再无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小姐,你拿着伞,我去帮他。”丫鬟把手里的油纸伞递给宋云岫,自己提步上前,弯腰和小厮一起把那具尸体抬到了草席子上,然后裹一裹放到旁边,开始一替一轮的挖坑埋尸。 宋云岫撑着伞,心绪复杂的看着那具被草席子裹住的尸体,一时间关于他生前的画面,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 “小姐,好了。”丫鬟从筐里掏出两根白蜡烛和一叠纸钱点着,而后起身退回了宋云岫身边。 宋云岫回神,看着连碑都不能竖的坟,叹息一声,便领着丫鬟小厮离开了这里。 片刻后,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一剑劈毁了刚立好的坟。 皇城内外,两种光景。 没人知道那具尸体的魂魄,因死前体内积郁浓重的怨煞之气,导致死后魂魄一直在皇城内外游荡。 宋云岫的埋尸,劲装男子的毁坟,皆看在眼里。 可正因为看在眼里,才悔的发疯,恨得双眼通红。 轰隆隆—— 大雪纷飞的上空,忽然快速聚起一片黑云,碗口粗的紫色雷电,由上而下,直挺挺的劈向周身戾气翻涌的魂魄。 …… 大周324年。 摄政王被人下毒,病重之际,有朝臣提出冲喜,年仅十三的小皇帝予以采纳,下旨给摄政王殷桓玉和三品户部侍郎之女宋云岫赐婚。 今日,就是那成亲之日。 “……礼成!” 随着礼官的一声唱喝,手拿遮面团扇、身穿大红嫁衣的宋云岫,在嬷嬷带领、丫鬟搀扶下,被带进一间封闭严实又装扮喜气的房间。 丫鬟在将宋云岫送到床边坐着后,嬷嬷眼神示意房内众丫鬟,随即朝宋云岫欠身行礼,便一起退出了房间。 宋云岫在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拿下遮面的团扇,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是一个月前魂穿到宋云岫身上的,原来的宋云岫拿钗子自杀了,她在现代染病身亡,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死后竟会穿越时空,还附在了刚死的宋云岫身上。 那个时候,她还没弄懂自己身在何方,就被原来宋云岫的父亲一通怒骂,紧接着就是原来宋云岫的母亲,跟她连哭带说的打感情牌。 她是在他们走后才弄懂情况,原来的宋云岫要在一个月后成亲了,只不过那个新郎官是个仍在昏迷的重症病人,原来的宋云岫可能不愿意嫁过去,也可能有其他原因,总之就是自杀了。 然后她就穿过来了。 宋云岫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但既然已经在别人的身体里活了,那她势必要为自己将来打算。 她和原来的宋云岫想法不同,她觉得嫁给一个钱权都有而且还昏迷在床的重症病人,是一个很不错的亲事。 所以,她在宋府老老实实地养好伤后,任由他们在婚礼这天把她给打包送过来了。 轰隆隆—— 一道惊雷蓦然在她头顶上空炸响。 还在回忆的宋云岫被吓得一激灵,用手抚了抚自己剧烈跳动的小心脏,就准备卸掉头饰睡觉。 结果,她刚从床边站起来,就听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宋云岫扭头,只见重病在床的新郎官不知何时醒了,现在正满脸戾气、眼神阴鸷的瞪她。 宋云岫:“……” 宋云岫正纠结该怎么告诉他,他在昏迷的时候被结婚了,就见他表情忽的一变,似惊喜又似疑惑:“宋云岫!?” 第2章 穿书者 宋云岫面色迟疑地点头。 她以前不叫宋云岫,但她现在的确是宋云岫没错。 床上的男人更欣喜了,可下一秒,他的表情再度转换,甚至比之前还要吓人。 “说!”他蓦地伸手掐住她脖子,神情狰狞可怖的怒瞪着她:“你装成宋云岫的样子,想干什么?” 宋云岫瞳孔猛缩,她下意识以为自己魂穿的事情被发现了,但很快就又重新镇定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宋云岫?” 男人薄唇紧抿成线,原本俊美非凡的面容,此时双眼猩红、眉眼阴戾,活脱脱厉鬼现世的可怕模样。 宋云岫感觉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还在收紧,刚要再说些什么保命,就听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一道狂喜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王爷,您醒了!” 殷桓玉要掐死宋云岫的动作一顿,越过她看着明显比记忆中要年轻得多的侍卫莫风,掐着宋云岫脖子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宋云岫见此,立即扒开他的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退到一边咳得眼泪都涌出来了。 “陈御医!陈御医,王爷醒了!”莫风激动的眼眶通红,扯着嗓子就对休息在隔壁的御医喊。 殷桓玉看着眼前既在记忆中,却熟悉又陌生的一幕,不由自主地看向穿着大红嫁衣,站在角落里捂着脖子咳嗽的宋云岫。 这个宋云岫和他记忆中撑着伞在大雪中为他收尸的宋云岫,逐渐重合。 他这是…… 回到以前了吗。 “恭喜王爷,您已无大碍,只需每日服用汤药,清除体内余毒即可。” 陈御医的声音把他的心神拉回来,殷桓玉刚想说自己知道了,就见一个女扮男装极为明显的御医随从,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从屋外走了进来。 殷桓玉眸色一沉,安溪月…… 安溪月手里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不起眼的御医随从,实则她是一个熟知全文的穿书者。 前几天,她在熬夜看完了那本《摄政王的佛系小娇妻》后,不知道为什么,她睡醒后发现,自己竟然穿到了那本小说里,还成为了后来和傀儡皇帝一起对付男主的恶毒反派。 这怎么可以! 她熟知剧情,知道自己这个恶毒反派的下场很惨,所以她要洗心革面,努力多在殷桓玉这个男主面前,多刷存在感。 争取把自己弄入男主的正派阵营。 不过…… 男主真的好他妈帅啊!! 安溪月端着药走近在看到殷桓玉的脸后,整个人都快不受控制的尖叫出声了。 她原本以为小说的作者,用来描述男主脸的词语都是水字数,现在她终于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好看的人。 用那句已经在网上用烂的句子都毫不夸张,真真儿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安溪月打量殷桓玉的时候,殷桓玉也在微眯着眸子打量她。 上辈子,安溪月也是这么一副样子,在他眼前上蹿下跳。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个看似真实无比的世界,却是别人笔下的一个话本,还是一个内容极其荒诞怪异的话本。 要不是他上辈子在被雷劈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涌入的那个话本,他恐怕到魂飞魄散都不知道,在他面前表现的一副非常喜欢他,还处处为他着想为他好的安溪月,竟然是一个看过以他和宋云岫为主角的话本的读者。 在那本《与反派HE》的话本中,安溪月来自现代,在看了以他和宋云岫为主角的话本后,在睡觉中穿到了他和宋云岫的那个话本中,还成为了一个以后会和小皇帝一起对付他的反面角色。 因为安溪月不想死,所以她想法设法的讨好他,没想到他居然误会了她这些行为,以为安溪月喜欢他,并且他也在这样的误会中,渐渐爱上了这个与原来话本中,完全不同的小女孩儿。 但他不知道,其实他在那个以安溪月为主角的话本中,他就是一个只手遮天的反面角色,还是安溪月和小皇帝之间感情的绊脚石。 殷桓玉上辈子在为了她篡位失败,特别还是她导致他篡位失败的时候,特别不解。 为什么一个明明爱他,爱到能为他挡刀挡剑的人,却在他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他。 当他在雷劈中,忍着剧痛翻完那本《与反派HE》的话本,他明白了。 原来他只是她为了保命,才百般忍耐讨好的工具,原来她对他不曾付出过一丝一毫的真心,原来他是那个作者笔下,为了安溪月和小皇帝之间的感情,故意设置的一个绊脚石。 殷桓玉脸色阴沉的看着,直勾勾盯着他看的安溪月,只觉她虚伪做作又令人作呕。 第3章 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把药端来。”殷桓玉声音沉沉的开口。 安溪月双眼亮晶晶的端着托盘上前。 殷桓玉眼神阴鸷,“我说,让你用手端着!” 安溪月看着他不怒自威的脸,听着他咬音加重的字眼,不由自主的放下木质托盘,用手去端碗。 可碗里是刚煎好,还冒着热气的滚烫汤药。 安溪月的指腹在接触到滚烫的碗壁后,瞬间烫的一缩,刚端起来的汤药碗,砰的一声落在木质托盘上,洒了一片。 殷桓玉立时暴怒:“拉下去,手捧茶壶到明日!” 安溪月傻眼了,明明在原小说中,殷桓玉的性格明明就是个君子,可为什么现在暴戾的却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侍卫莫风领命上前,把还在懵逼中的安溪月,拖出去受罚。 “王爷……”陈御医立即跪下求情,可殷桓玉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只眉眼温柔的看向角落里的宋云岫,声音更是柔的滴水:“吓到了吧?” 宋云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无声地摇了摇头。 她本来还对殷桓玉掐她脖子这事有意见,现在看了殷桓玉用滚烫的药碗,折磨其他女人的事,突然发现她被掐脖子,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殷桓玉神情更加温柔,但目光在触及到她脖子上,那个指痕可怖的手掌印时,眼里浮起懊恼和心疼,厉声就对跪在地上还试图求情的陈御医喝道:“还不快去给王妃看看!” 陈御医想继续求情,可又怕殷桓玉会像折磨安溪月那样折磨他,只能愁云惨淡的从地上起来,转身去给还穿着大红嫁衣的宋云岫看。 之前从屋外进来的时候,因为着急给殷桓玉治病,就没注意站在角落里的新娘子,现在看着新娘子纤细白嫩的脖颈上,那个淤痕明显的手掌印,霎时对殷桓玉的恐惧更深了。 “禀王爷,王妃无事,待臣回去给王妃配一副外敷的药膏,不日便可全消了。”陈御医在看了几眼后,转身对殷桓玉恭敬地汇报。 如果说他之前还有心思为安溪月求情,那他现在只求能自保了。 毕竟,殷桓玉贵为摄政王,早就权倾朝野,就连当今早已十三、该亲政的陛下,都已经被他架空,成为了一个傀儡皇帝。 他一个小小的御医,殷桓玉岂不说杀就杀了。 殷桓玉没工夫去注意他的心理变化,只面带不耐的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宋云岫在看到陈御医和房内众丫鬟皆退出去后,不由屏住呼吸,默默地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要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样子。 “你别怕,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殷桓玉看着宋云岫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不禁放轻声音对她说:“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宋云岫:怎么办,要去么? 宋云岫在原地犹豫,殷桓玉也没催她,就那么眉目含情的看着她,直到宋云岫觉得他们以后的接触避免不了,下定决心朝他走过来的时候,才得寸进尺的说:“我的病还没好,你能坐在床边让我看吗?” 宋云岫默了。 在殷桓玉殷切的目光中,宋云岫又走了几步,弯腰在他床边坐下。 殷桓玉满目柔情,看着床边垂眸不语的宋云岫,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上辈子,因为安溪月,他弄丢了她。 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弄丢她了。 第4章 你喂我,好不好? 宋云岫垂着头感受着他热切的目光,一度担心自己要在这古代,过她从没过过的夜生活了,好在他并没有开口。 “王爷,喝药吧。”莫风双手端着一个药碗进来。 殷桓玉笑看着低头不吭声的宋云岫,“你喂我,好不好?” 宋云岫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药碗,一时不知该拒绝还是该忍痛同意。 殷桓玉顺着她的目光,在看到灼热烫手的药碗后,顿时轻笑:“莫风,去拿一块隔热的布来。” 莫风诧异的看了眼殷桓玉,在拿过一块隔热的棉布,看到宋云岫把棉布折了折垫在碗下后,更惊讶了。 王爷从没对女子表示过青睐,而他在之前进来的时候,更是看到王爷掐着她的脖子,一副要把刚嫁进来的王妃给掐死。 可现在…… 莫风看着亲亲热热喂药喝药的两人,突然弄不懂了。 “你出去吧。”殷桓玉不想第三者在这里碍事,于是出言赶人。 莫风感觉到王爷话里的嫌弃,霎时默了默,退出去了。 “烫。”殷桓玉囫囵咽下一口滚烫的汤药,委屈巴巴的对着宋云岫控诉。 宋云岫:“……” 刚才还一副要把我掐死的凶狠样,现在这么可怜巴巴是要闹哪样? 深井冰吗! 宋云岫舀起一勺吹了吹,面无表情地递到了他嘴边。 殷桓玉眯着眼笑盯着她,张嘴把那勺汤药抿进嘴里,在细细的品味过后,才恋恋不舍的咽下。 宋云岫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特别是在他一脸享受,活像不是在喝什么苦涩难咽的汤药,而是在喝什么甘甜美味的杨枝甘露时:“……” 妈妈,有变态! 咚咚咚—— 沉闷缓慢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室内诡异又旖旎的氛围。 “进!”殷桓玉不耐又烦躁。 莫风推门进来,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所以语速极快的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并呈上纸条。 安溪月给的。 殷桓玉眯了眯眼,上辈子在这个时间,他没有处罚过安溪月,安溪月也就没有给岫儿递过纸条,或者说上辈子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像现在这样偷偷接触过岫儿。 殷桓玉后槽牙咬紧,一面气自己上辈子有眼无珠,一面又气安溪月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孤魂野鬼,居然敢算计到他头上。 在殷桓玉出神回忆的时候,宋云岫偷偷瞄了他一眼,在看到他神情狰狞可怖的样子后,低着头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岫儿,这是给你的。”殷桓玉从仇恨的情绪中抽身,眼神示意莫风把纸条给宋云岫。 宋云岫赶忙摇头,连他叫自己岫儿都没注意。 开玩笑,这是她能掺和的吗? 殷桓玉知道自己是刚刚吓着她了,可他又总不能跟她说,我一睁眼看到你,以为是什么人,装成你的样子来害我吧? “既然你不想看,那就让莫风处理了吧。”殷桓玉柔声哄着她。 第5章 你有没有烫到? 宋云岫默不作声的低头,彻底贯彻自己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的信念。 莫风领命去处理纸条,整个房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殷桓玉让她继续喂自己喝药,同时柔声对她解释道:“我刚才不是有意要掐你的,是我做了个噩梦,以为是有什么人装成你的样子来害我。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你不用跟我道歉。”宋云岫抿了抿唇,轻声言:“我听宋……我父亲说,这门婚事是在你昏迷的时候定下的,就连举行婚礼你也不知道,这不怪你。” 而且,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即便有些不愉快也是应当的,哪来什么原谅不原谅之说。 “你总是这样。”殷桓玉眼底水光微闪,即使上辈子他那样对她,可她还是不计前嫌的来为他收尸,“我真的是有眼无珠,居然错把鱼目当明珠!”殷桓玉懊悔不已。 宋云岫:“……” 刚才还一脸真诚的给她道歉呢,现在这么快就开始变脸贬低她了吗? ……行吧。 殷桓玉从懊悔的情绪中出来,在看到宋云岫神色微妙后,稍一回想自己刚才的话,瞬间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云岫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到,手里一哆嗦,满满大半碗的汤药,皆数洒在床上。 “你没事吧?”殷桓玉被吓了一大跳,但却是因为担心宋云岫,“你有没有哪里烫到?御医?陈御医!”他前半句还在问宋云岫,后半句已经着急的开始喊御医了。 因为他中毒的事,皇宫里的御医,已经大半都住在了他摄政王府里,并且为了能及时观察他的状态,御医们都被安排住在了他隔壁的屋子里。 “不用了,我没事。”宋云岫表情复杂的看着一脸担忧的殷桓玉,“你还是赶紧看看,你自己有没有被烫到吧。” “我……”殷桓玉刚想说自己没事,突然想到什么,一改口风,面色犹疑道:“应该……没有吧?” 宋云岫弯腰掀开他身上被汤药浸透的被子,“你快看看吧。” 殷桓玉把手放在自己亵裤的裤头上,刚要褪就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宋云岫,转为了从裤脚开始往上撸。 “你把亵裤脱了看吧。”宋云岫见他脸皮薄不好意思,顿时主动开口。 “这……”殷桓玉撸裤腿儿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难得窘迫:“不好吧?” “刚才在被子上洒了那么大一片,别说亵裤,就是亵衣,你也得脱了看看。”宋云岫是真的怕他烫伤了。 毕竟古人的皮肤,没有经过日晒雨淋,嫩的很也脆弱的很。 万一,真被烫出个好歹,那她的罪责可就大了。 “……”殷桓玉俊美的脸庞,诡异的飞起两朵红霞,就连抓着裤腿儿的手,都瞬间攥紧不少,“……好吧。”殷桓玉见她眼神坚定,自己又拗不过她,只能神情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艰难应好。 第6章 都是来自现代 宋云岫见他羞答答的,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在这个连女人脚都不能被别人看到的古代,她刚才的言行似乎有些过格了。 宋云岫眼里浮起懊恼,一边转身,一边对他道:“我去帮你催御医。” 她之前因为染病治病,早就没了这些羞耻心,可她忘了这里不是现代,也没有那种在医生眼里,患者都是一坨肉的概念。 好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御医们,终于到了。 宋云岫躲出去站在门外,看着古风气息浓厚的高墙大院,对自己真的魂穿到了古代,终于有了丝丝真实感。 “小……王妃。”一个穿着喜气、梳着丫鬟髻的少女,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旁。 宋云岫扭头,在认出这是宋家给她的陪嫁丫鬟丝竹后,不由温声说:“以后咱们就要在这摄政王府过活了,我现下有些事情想问你,希望你如实告诉我。” 丝竹行礼:“是。” “现在年号多少?皇帝是谁?年龄几何?” “大周324年,国姓周,今十三。” “先帝是谁?” “谥号,东阳。” 宋云岫沉思,大周,皇帝姓周,十三岁,先帝谥号东阳…… 这些跟她知道的那些历史完全对不上啊,难道是平行时空? 是了,她那个世界的历史车轮,已经向前滚动了几千年,她就算穿越,也不该穿到时间事件已经定格的以前。 如果是平行时空,一切就都解释清楚了。 “王妃,您怎么了?”丝竹狐疑的看着宋云岫,越看越觉得面前这个小姐陌生,再加上她刚才问的那些问题,丝竹想到话本里那些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又想到她一月前明明已经摸到小姐没气了,可待她领着老爷夫人过来的时候,小姐却又悄无声息的恢复了生机,难道…… 宋云岫在看到丝竹脸色煞白,眼里还透着警惕和打量后,瞬间明白她可能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宋云岫刚想说什么,就见一个陌生小厮鬼鬼祟祟的跑到她面前,弓手行礼道:“王妃,受罚的御医随从让我给您带个话,说是你们都是现代来的,理应互相照顾。” “嗬——” 丝竹瞪大眼抽气,神色惊恐的倒退几步,一个转身直接跑了。 宋云岫:“……” 宋云岫转头看向小厮,神色淡淡道:“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如果被王爷知道你擅自替别人传信,应该会降罪于你吧。” 小厮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跪下哭求,就见宋云岫身后关着的房门打开了,莫风从里面出来,神色恭敬地对着宋云岫道:“王妃,王爷请您进去。” 宋云岫转身,越过莫风,走进了屋里。 莫风看向面色惨白、身体不住颤抖的小厮,在他还没发出声音之前,直接捂着嘴拖了出去。 另一边。 丝竹哆哆嗦嗦的回到摄政王府给她准备的房间,火急火燎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以前宋云岫赏赐给她的值钱物件,拿着一个包袱就要逃离摄政王府。 可她才刚打开门,就见莫风穿着一件染血的劲装,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门口。 “啪——” 丝竹手里的包袱落地,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救”,便瞳孔涣散、倒在地上没了气。 第7章 你去哪 “疼。”殷桓玉坐在床上,在看到宋云岫从屋外进来后,当即手指着暴露在外,被汤药烫的通红的两条腿,可怜巴巴的对她控诉。 手拿着医药箱准备离开的御医们和手拿着刚从床上换下来的湿被褥的丫鬟们,闻言怛然失色,个个好似见了鬼一样,疾步匆匆的离开。 宋云岫缓步走过去,就见殷桓玉的腿和其他男人稍有不同,他不止骨肉匀称有力,还肌肤光洁细腻,不过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在刚才即使有被子挡着,他的两条腿和部分小腹也被烫的通红一片。 宋云岫不禁暗叹:古代人的皮肤,真是比现代人脆弱。 殷桓玉拿起刚才御医放到一旁的药膏,仰头看着宋云岫,满眼希翼的问:“你帮我涂,好不好?” 宋云岫垂眸,殷桓玉的脸的确长得非常好看,用一句杜甫的诗“大儿九龄色清彻,秋水为神玉为骨”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更不用说,他现在还拿这一张脸,像是期待心上人垂怜那般看她。 宋云岫抿唇,片刻后温声言:“我帮你涂可以,但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殷桓玉茫然的眨了眨眼,“哪种?” 宋云岫沉默不言,在转身走到洗脸盆前洗了洗手后,才回到床边坐下,并接过他手里的药膏,“只要把药膏在烫伤的地方,涂抹均匀就可以了?” “嗯。”殷桓玉嗓音低沉温柔的应声。 宋云岫拔掉药膏瓶的塞子,里面是黏稠的白色膏状物,细细嗅去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她用手指轻轻剜了一坨,触及冰冰凉凉的膏状物,被她侧身抹在殷桓玉红通通的腿上,而后细细抹开。 宋云岫涂抹的认真,没有发现方才还轻松自若的殷桓玉,现在双拳紧握、眼里神色明灭不定的望着她。 上辈子,因为安溪月,也因为她自甘做个小透明的缘故,在成婚后他从没注意过她。 唯一一次,还是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安溪月,主动给她休书,跟她断绝关系的时候。 那时,他全部的心神都被安溪月吸引,即使有部分目光落在她身上,可也很快因为她拿着自己赔偿给她的银子,离开了皇城而收回。 原女主离开,他这个原男主不可能没感觉,可因为穿书者安溪月的缘故,他把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放在了安溪月身上,以为他是怕失去安溪月,所以才会有那种感觉。 现在想来,他从一开始对安溪月能猜中自己心思的好奇,到后面非要安溪月不可的疯狂,其中感情转变最大的因素,就是岫儿彻底离开他,给他带来的那种能让人发疯的空落落。 “嗯哼~”殷桓玉因她的手指,猝不及防的碰触到自己的小腹,而发出一声语调怪异的闷哼。 宋云岫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只低着头在他平坦紧实的小腹上,加快了药膏涂抹的速度。 殷桓玉在自己发出那一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心思想法可能会被揭穿,他也做好了会被盘问的心理准备,甚至连答案都已经想好了。可宋云岫只是轻飘飘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淡定自若的继续涂抹药膏了,这让他好生失望。 “你躺下,先别把衣服放下来,晾一下药膏。”宋云岫把药膏瓶的塞子重新塞好,放到一边就从床上站了起来。 刚听从她的吩咐躺下的殷桓玉,神情紧张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去哪?” 第8章 摊牌 宋云岫给他看了眼自己黏糊嗒嗒的手,“洗手。” 殷桓玉这才放心的松开她,并柔声嘱咐:“早去早回。” 宋云岫:“……” 整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宋云岫在洗完手,转身看着躺在床上露着大腿晒肚皮,还眼巴巴望着她回来的殷桓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按她之前想好的,她今晚应该能和仍在昏迷中的重病新郎官和谐渡过,可现在昏迷中的重症新郎官醒了,并且他还一副很满意这桩婚事的样子。 这让她本想在渡过今晚后,就能成功当个小透明,苟活一辈子的愿望破裂了,而且是稀碎的那种。 “娘子,你过来啊。”殷桓玉眉眼含笑的对着她喊。 他上辈子只知道宋云岫长得寡淡,为人行事也颇为冷漠,如今他审美恢复正常,这才发现宋云岫身上的那股子清冷,有多么勾人。 宋云岫眉头微蹙,思索半晌仍开口道:“这门婚事,是在你昏迷的时候,皇上指的。你不知道,我也不愿意,所以我希望我们这段婚姻,能做到相敬如宾这四个字。至于娶妻纳妾,只要你喜欢,我绝不阻拦。就算让我腾位子也可以,只要你事先跟我说一声。” “可我不愿意。”殷桓玉脸上的笑意敛下,但眉眼间的温柔犹在,“你是我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娶进门的。尽管跟你拜堂的时候,我还在昏迷中,但你是我妻子一事,是板上钉钉,谁都不可能改变的。” “我知道你对这门婚事可能会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现在就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我只希望你能试着接受我的存在。”殷桓玉严肃的面色微缓,“我可以等你,一直等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你不用紧张,也不用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那我今晚睡这儿。”宋云岫顺理成章的指着一旁的软塌。 殷桓玉皱了皱眉,“你睡床,我睡那吧。” “都可以。” 只要能分开睡,她睡哪儿都没意见。 殷桓玉从床上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被子,抱着就去软榻上,铺好躺下了。 宋云岫在梳妆台前,把头上的钗子都拆下来后,走到床边就脱了衣服,准备睡了。 今天忙婚礼忙了一天,又加上刚才那阵乱七八糟的事,她早就熬不住有些困了。 殷桓玉的软塌,离床有些远,再加上宋云岫上床后,把床幔给放了下来,可以说殷桓玉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在下床吹了除两根喜烛之外的所有灯后,回到软榻上也准备睡了。 咚咚咚—— 屋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殷桓玉和宋云岫一个都没吭声,也没下去开门的意思。 对方在连续敲了三下后,才在门口温声道:“王爷,皇上来了。” 里面依旧寂静无声,仿佛没人在的样子。 莫风在门口又敲了几下,再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后,才神色恭敬地转身对着年仅十三岁的小皇帝道:“回陛下,王爷虽在先前醒了一小会儿,可很快就又因为身体内的毒素昏过去了,现下怕是不能接待您了。” “那你赶紧把安姐姐给朕放了!”小皇帝周景阳面色不悦的瞪着面前的侍卫,语气不善的呵斥。 第9章 杀鸡儆猴 莫风恭敬弓手,“没有王爷命令,小人不敢越俎。” “朕是皇帝!”周景阳暴怒,“朕让你放,你就得放!” 莫风扑通一声跪下,“恳求陛下不要为难小人。” “呵!朕为难你?”周景阳快要被气疯了,“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让朕不要为难你!?” 究竟是这个找死的侍卫,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还是他这王府里的主子,他尊贵的皇叔,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周景阳面容阴翳,一脚踢开要对他磕头的莫风,上前拍着紧闭的房门,扬声大喊:“皇叔!开门!!朕有要事要跟你说。” “陛下!”莫风从地上直起身子,刚要跪着过去让他不要打扰王爷休息,就见紧闭的房门打开了,身穿白色亵衣亵裤的殷桓玉,面色憔悴又带着些不悦的扫了他一眼,而后才看向死命敲门的周景阳,“不知皇上有何要事,不能白天再说,非得现在就要敲臣的门。” “皇叔,你为何要惩罚安姐姐?还让她手捧滚烫的茶壶到明日?皇叔,难道你不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她的一双手比任何东西都要贵重吗?” 殷桓玉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为安溪月打抱不平的小皇帝,脑子里闪过的都是他上辈子的画面,包括宋云岫在为他收尸后,他让人去毁坟的行为,“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岂能叫她人姐姐。” “李德!”殷桓玉神情严厉,对他身旁的宦官怒声呵斥:“你身为宫中的大总管,又是陛下的贴身太监,竟敢怂恿陛下媚女!?来人,把这心怀鬼胎的腌臜玩意儿,给本王拉出去杖毙!” “是!” “住手!”周景阳一个箭步拦在身旁宦官的面前,怒瞪着从院外涌进来的护卫,厉声喝:“朕看你们谁敢动手?” “陛下,这等包藏祸心的太监,您还留他干什么?”殷桓玉一边给莫风眼神示意,一边佯装苦口婆心的对他劝说道:“本王知道陛下心慈,可您是九五之尊,是我们大周朝的皇上,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天下黎民百姓考虑吧?陛下,没了这个居心叵测的,您还有其他真心为您考虑的太监。” “不要!朕不要!!”周景阳这下慌了也怕了,上前抓着殷桓玉的胳膊,带着哭腔恳求:“皇叔,朕求你了,不要把李德杖毙好不好?他从小看着我长大,您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对朕心怀不轨呢?皇叔!!” “陛下,正因为本王是您的皇叔,才更不能看着他留在您身边啊。”殷桓玉伸手拍了拍,他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您是皇帝,要习惯这种失去的感觉。” 周景阳神色怔怔的看着殷桓玉眼里的不容拒绝,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认知到,殷桓玉作为摄政王的权力,也是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意识到,他在殷桓玉面前,甚至在整个大周皇朝,都没有说话的权力,更不用遑论去否决殷桓玉。 “呜呜呜……”被莫风早就捂着嘴的宦官李德,眼神绝望地看着小皇帝周景阳,不受控制的流下两行浊泪。 “来人,送皇上到厢房住下,明日一早护送陛下回宫。”殷桓玉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墨眸晦暗的看着精神恍惚的周景阳,心中冷笑。 他从来都没有对那个位置觊觎过,就连上辈子也是为了争夺安溪月,可小皇帝周景阳却时时防备他,心里更是恨他恨得连让别人给他收尸都不肯。 既然这样,他这辈子就好好的教他,什么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第10章 夏禾 殷桓玉在送走小皇帝周景阳后,回到房间就听到从床幔后,传来的宋云岫绵长又均匀的呼吸,显然她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刚才屋外的吵闹,不但没让她睡不好,反而让她睡得更香了。 殷桓玉摇头轻笑,这样的置身事外,让他想到她上辈子也是这样,心甘情愿的在他摄政王府当一个只有头衔的小透明。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安溪月和小皇帝才会愿意放她一马吧。 殷桓玉脸上的笑容微敛,走回到软榻上重新躺下,看着屋顶的房梁,回忆着之前宋云岫和安溪月派来传话的小厮,在门外的对话,不禁暗叹一声。 这同样的地方穿来的人,怎么就天壤之别呢? 殷桓玉不解,另一边正在受罚的安溪月也不解。 她都已经给她传了两次信了,一次塞小纸条,一次让小厮给她传口信,没道理她收不到。 可既然她收到了,怎么到现在都不过来救她? 安溪月想起在原小说中,宋云岫那清冷不愿惹事的人设,当即咬紧牙关猜测。 她该不会怕因为给自己求情,而惹恼了殷桓玉,所以在接到自己的求救后,仍然装作没看到不知道的样子,想要跟她撇清关系吧!? 安溪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顿时气的脸都扭曲了。 什么咸鱼,什么佛系,不就是贪生怕死吗,说的那么好听。 这边安溪月又怨又恨,那边被安排到给李德行刑的院子隔壁的小皇帝,整晚都在李德凄厉的嚎叫声中,惴惴不安到天明。 - “王妃,您醒了。”模样娇俏可爱的小丫鬟,在察觉到床幔后的动静后,连忙撩开床幔,笑嘻嘻的上前。 宋云岫在她的服侍中下床,一边任由她带领其他丫鬟给自己梳妆打扮,一边面带疑惑的对她问道:“我的陪嫁丫鬟丝竹呢?” 小丫鬟给她穿衣的动作一顿,弯腰在她面前跪下,神色恭敬道:“丝竹姐姐昨晚收拾东西从王府里跑了,王爷怕您伤心,特地从老太妃那儿把奴婢调来给王妃差遣。” 丝竹跑了? 宋云岫想到她昨晚转身就跑的行为,想了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原来的宋云岫了,如果她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自己身边,那才奇怪。 思及此,宋云岫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你叫什么?” “奴婢夏禾。” “起来吧。”宋云岫温声对她说:“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不用拘束。” “是。”夏禾笑眯眯的从地上起来,一面继续给她穿衣,一面笑着说道:“昨晚王爷让人去老太妃那儿调人的时候说,王妃您心地善良,是个万年难遇的好主子,让老太妃把最好的丫鬟给您调来。如今,奴婢总算知道王爷为何这么说了。” “为什么?”宋云岫扭头看她。 “因为您漂亮又没那么多要求,好伺候得很。”夏禾眉飞色舞,小表情一个又一个,直看的宋云岫啧啧称奇。 宋云岫:“我也知道为什么你会被作为最好的丫鬟派来了。” 夏禾:“为什么?” 宋云岫:“因为你嘴甜又很有意思,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生欢喜。” 夏禾笑的更灿烂了,“我让您欢喜,您让王爷欢喜,王爷又让老太妃欢喜,一举三得,奴婢这心里也欢喜的很。” 宋云岫噗嗤一下笑出声,“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夏禾嘿嘿笑几声,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齐刷刷地露出来。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殷桓玉从门外进来,眉眼含笑的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宋云岫。 第11章 描眉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派了个有意思的丫鬟来。”宋云岫脸上的笑容淡去,声音温凉又极其平静。 殷桓玉丝毫不介意,走过去让给宋云岫描眉的丫鬟退下,他自己拿着青黛对宋云岫,笑吟吟的问:“夫君帮你描眉,好不好?” 夏禾早在殷桓玉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退到了旁边,现在见此,当即眼神示意其他丫鬟,一起悄悄地退了出去,并关好了门。 宋云岫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又不用自己动手,“你开心就好。” “呵呵。”殷桓玉嗓音沉沉的低笑,“为娘子描眉是为夫的荣幸,为夫自然开心。” 宋云岫垂眸,视线一直看着下面,权当自己是个芭比娃娃。 殷桓玉伸手轻轻勾着她的下颌,仔细端详着她温婉秀丽的面容,只觉自己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原本轻松自如的心情,也开始莫名紧张起来。 “为夫要开始了。”殷桓玉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一手拿着描眉的青黛,一手扣着她的下颌,眼神专注地开始一点点描。 宋云岫虽然目光一直看着下方,但也从他的声音中和他放在自己脸上微微颤抖的手,感觉得出来他心里应该很紧张。 而原本最应该轻松自如的她,则在这种氛围中,还有在殷桓玉不自觉地情绪引导下,竟也慢慢紧张起来。 如果他给自己描的不好看,怎么办? 如果他在自己脸上乱写乱画,怎么办? 宋云岫一点点揪紧了心,连带着他喷洒在她额上的温热气息和放置在她脸上的那只大手,都不自觉地开始过分关注起来。 “你别紧张。”殷桓玉在看到她浅粉色的樱唇越抿越紧后,霎时故作轻松的对她笑说道:“我虽然从没帮人描过眉,但我观察过丫鬟给你描的另一个眉,我相信我能描的跟她一模一样。” 宋云岫心中呵呵,脸上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如果你不会描就算了,反正有丫鬟,也用不着你来给我做这些。” “那怎么行!”殷桓玉不同意,“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娘子,夫君为娘子描眉是应该的。岫儿你放心,待夫君练上几天,一定可以描出让你满意的眉。” “不用,真不用。”宋云岫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你是摄政王,手里掌管的是大周皇朝,怎么能天天为我描眉呢?不妥,太不妥了。” “娘子,这说的就不对了。”殷桓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高兴,“你是我娘子,以后是要和我合葬的结发妻子,我怎么不能为你天天描眉?岫儿,你不用过于贬低自己,我也不想听到别人贬低你,包括你自己。” 宋云岫不吭声了,她觉得自己再那么跟他杠下去,可能处境会很危险,那不是她能处理得了的范围,为了安全,她还是闭嘴比较好。 殷桓玉等了一会儿,在迟迟没有听到她再开口后,不由好奇地问:“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宋云岫面无表情地扬了扬嘴角,表示自己现在不想吭声。 “娘子,你跟我说说话,你不说我更紧张了。”殷桓玉看一眼丫鬟给她描的另一个眉,然后再对着自己要描的眉,一点点下笔。 宋云岫:你不是不紧张吗? 宋云岫被他弄得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有丫鬟伺候,等会儿他给她描坏了,让丫鬟给她卸掉再重新描一个,左右在这古代也没事,权当打发时间玩了。 “娘子,你真不跟我说话?难道你对我那么有信心吗?”殷桓玉说到最后,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宋云岫:呵呵。 第12章 你为什么不救我 半个时辰后。 “这就是你给我描了这么长时间的眉?”宋云岫看着镜子里,明显比旁边粗了一倍,壮了一倍的眉,面无表情地看向旁边有点心虚的殷桓玉。 殷桓玉咧嘴赔笑,“这是一个意外,你等为夫练好手艺,再来给娘子描眉。” 说完,他飞一般离开了这里,很快刚才退出去的那些丫鬟,就通通都回来了。 “王爷可真宠您。”夏禾一边用热毛巾给宋云岫卸眉,一边笑盈盈地说:“别看王爷描的不好,可这正是王爷从没给其他女子描过眉的证据。” 宋云岫面色无波,“新婚燕尔,贪新鲜罢了。” “王妃何出此言?”夏禾有些不赞同她的观点,“以奴婢看,王爷眉梢眼角都带着对您的拳拳爱意,您何必自泼冷水。” “这不是泼不泼冷水的问题,这是现实。”宋云岫眼神温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对女人从一而终,也没有哪个男人能一生一世都爱自己的妻子。” “现在王爷对我只是图新鲜,等这个新鲜劲儿过了,他就会把目光放到其他女人身上,然后再娶几个、纳几个,一生下来不知睡过多少女人。我们呢,这辈子只能依靠他的宠爱过活,直到死去。” 夏禾面带犹疑,“王妃,您是不是……” “太过悲观?”宋云岫主动接过她没说出来的话,“如果我现在不想的悲观点,等王爷对我厌倦的时候,那就是我作为女人最疯狂的时候。” 夏禾神色一怔,看着表情淡淡、眼神淡淡的宋云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每个女子都会在新婚时,跟自己的丈夫甜甜蜜蜜,她们根本看不到也想不到,自己以后会被冷落的场景。 可这个王妃,怎么跟她知道的那些女子,如此不同? “王妃,外面有个叫安溪月的要见您,说是她昨晚跟您传过信。”一个丫鬟走进来,快步走到宋云岫面前,恭顺地汇报。 安溪月? 宋云岫眉头微蹙,这个声称和她同样来自现代的女人,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也来自现代的? 宋云岫仔细回忆着自己穿来后的场景和遇见安溪月的场景,在确定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后,当即沉声道:“你告诉她,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那个叫现代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你让她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是。” 丫鬟领命出去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阵阵吵闹的声音。 “宋云岫,你个冷血无情、贪生怕死的女人!你昨晚为什么不救我?你知道我的双手现在成什么样了吗?” “你们别拦我!” “宋云岫,你活该上辈子染病身亡!我安溪月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也得病身亡!” 宋云岫脸色徒然一冷,从梳妆台前站起来,眉目含霜的走向屋外。 “宋云岫,你听……”安溪月扯着嗓子叫喊的声音一顿,面容愣怔的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女人。 宋云岫冷冷的扯动嘴角,“怎么不喊了?继续啊。” 第13章 令人头秃 安溪月看着她嘲讽的表情,瞬间恼羞成怒,特别是在想到自己昨晚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后,“你不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吗?现在出来干什么,别出来啊!” “安姑娘,我觉得你可能搞错了什么。”宋云岫冷凝着脸对她提醒:“这里是摄政王府,我是摄政王妃,而你安姑娘,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摄政王府里,对我这个摄政王妃破口大骂!?” 宋云岫冷笑,“你这样,你爹娘知道吗?他们就是这样教导自己儿女的!?” “你少扯我爹娘!”安溪月情绪激动的手指着她,怒声咆哮:“你他妈从哪儿来的,你自己知道!少他妈在老子面前扯这扯那!” 宋云岫目光冰冷的收回视线,扭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夏禾问:“像她这样上门辱骂我的,该怎么罚?” “仗责一百。” 宋云岫冷睨向院中的护卫,“还不动手?” 原本顾忌安溪月身份的护卫们,现在见老太妃身边的大红人夏禾都开口了,当即一涌而上,架胳膊的架胳膊,抬腿儿的抬腿儿,没一会儿就将还在骂骂咧咧的安溪月,弄出去了。 “这王府里的护卫,也太松散了,改明儿一定得找个机会,让王爷加强守卫才行。”夏禾看完这场闹剧,只觉这摄政王府里的问题,大得很。 宋云岫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虽没有说话,但夏禾的这几句,的确说到了她心坎里。 “王妃,这是王府里的账本,请您过目。”一个中年男子忽然来到宋云岫面前,双手奉上一沓厚厚的账本。 宋云岫:“……我不会看账。” “我教您。”夏禾上前替宋云岫接过账本,挤眉弄眼的对她示意,“我在老太妃那儿学过,好学得很。” 宋云岫:“……” “走,奴婢回屋教您。”夏禾一手搂着怀里的账本,一手搀扶着她回屋,“王妃,奴婢跟您说,这王府里的大权,特别是钱财,您一定得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您立足在这王府里的根本。” “可我不想掌握。”宋云岫一向清冷淡漠的脸庞,难得出现委屈之色,“你不是在老太妃那儿学过吗,你替我看呗。” 既然是殷桓玉亲娘那边的人,那她总不会害自己的亲儿子吧。 “不行!”夏禾面容严肃的拒绝,“账本这些都是极为隐私的东西,奴婢可以教您,但您一定得清楚这里面的账目,还要做到心中有数!” “好累啊。”宋云岫被夏禾押着坐在屋里的桌子前,低头看着被摆了满满一桌的账本,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头大:“夏禾,我头有点晕,咱们下次看,好不好?” “不好!” 夏禾拿起其中一个账本,掀开放到宋云岫的面前,一边指着上面的内容,一边给她详细解释道:“王妃,您看这一笔……” 宋云岫仿佛一瞬间回到自己上辈子,在学校里上数学课的时候,那种怎么听也听不会,算也算不对的日子,简直想想就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精神过敏。 第14章 回门儿 “夏禾,就到这儿吧,我饿了。”宋云岫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肚子,抬头对她可怜巴巴地说。 “奴婢这就让他们传膳。”夏禾虽然想再押着她学一会儿,但见宋云岫真的很饿的样子,只能收起账本让人传膳。 宋云岫拿起筷子,看着陆续被摆满了一桌的饭菜,居然有点不知道该先吃哪个好。 “王妃,奴婢为您布菜吧?”夏禾站在她旁边,弯腰拿起一旁的公筷,“您想吃哪个?” 宋云岫拿着筷子看了一圈,最后定在被放在桌子中间的那盘上,“粉蒸排骨。” 夏禾伸长手臂,在盘子里夹了一大块排骨给她,“王妃,您多吃点,这样等会儿学起来才更有精神。” 宋云岫低头夹排骨的手一顿,瞬间觉得这块排骨不香了。 “怎么了,王妃?”夏禾见她夹着那块排骨迟迟不动,不由疑惑的询问。 宋云岫面色认真的抬头,“我觉得你如果去当夫子,一定很负责。” “王妃谬赞了。”夏禾羞赫一笑,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奴婢贱籍出身,怎么能去当夫子呢?不可不可。” “我觉得你教的挺好的。”宋云岫咬着排骨,含糊不清的对她鼓励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咱们这个院里的丫鬟小厮,都找个时间聚起来,你教他们认认字,也挺好的。” “不行不行。”夏禾连忙摇头拒绝,“先不说奴婢有没有资格教学,就是院里的那些丫鬟小厮,也没有资格识文断字啊。” “话不能这么说。”宋云岫不同意她的观点,“如果没意外,你们应该会跟着我很久。那么长的时间,如果不让你们学点其他东西,该会多无聊啊。再者说,如果他们会识文断字,以后让他们帮我办点事什么的,可就方便多了。” 夏禾迟疑,“说是这么说,但……” “就这么定了!”宋云岫拍桌定案,“等会儿你就去通知院里的丫鬟小厮,让他们明日起,日日在午饭后聚在院中,等待你的一个时辰教学。”这样一来,她就没空再逼着她学看账了。 “王妃……” 宋云岫挥手打断还想再说什么的夏禾,心情愉悦的开始正式用餐。 由于解决了夏禾逼她看账的问题,她连饭都多吃了两大碗。 夏禾否决不了宋云岫让她教学的骚操作,只能在饭后更积极地对她催促:“王妃,咱们是不是该继续学看账了?” “不了吧。”宋云岫放下手里的茶杯,从饭桌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神色疲惫道:“我昨晚没休息好,现在想再睡一会儿,明天学吧。” “明天您回门儿,的确得养足精神。”夏禾虽然着急她的学习态度,但在想到明天是她回门儿的日子后,也不急于一时了,“王妃,奴婢服侍您休息吧。” 宋云岫点点头,在被夏禾服侍着上床时,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对她道:“你去帮我弄些话本,还有那些奇人奇事,或者游历日志之类的。” 夏禾点头应是。 另一边。 殷桓玉在宋云岫面前心虚逃跑后,还没出院子,就被皇宫里来人给请进宫了。 本来殷桓玉重病在身,又加上和宋云岫刚刚大婚,这段时间他是不用上朝的,但是安溪月的爹安丞相,一大早就在朝堂上弹劾殷桓玉私下用刑,那番声泪俱下的表演,让原本对殷桓玉忌惮不已的小皇帝周景阳,瞬间抛却了心中的恐惧,一连派了好几队人来逮他。 第15章 辞去摄政王 殷桓玉没有反抗,非常顺从地跟着皇宫里的人,去了朝堂。 “皇叔,安丞相说你在王府里对她女儿动用私刑,可有此事?”小皇帝周景阳到底是在昨晚被吓得狠了,即使在安丞相的挑拨和哭诉下,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 安丞相眸色微暗,心底对小皇帝周景阳的怯懦,很是唾弃看不起,可在明面上他依旧保留着悲愤隐忍的表情,恨恨地瞪向殷桓玉。 “回陛下,臣都不认识安丞相的女儿,谈何对她动用私刑?”殷桓玉面色从容,不紧不慢地将话堵了回去。 安丞相气的脸色铁青,“摄政王,您太过分了!小女安溪月从您府中回去后,两只纤纤玉手肿的许高,大夫说,如果小女再诊治的晚点,她的一双手就要废了!” “你女儿从我府中回去?”殷桓玉惊讶的看向安丞相,“我都没有接到你丞相府的拜帖,你女儿怎么到的我府上?又是怎么从我府中回去的?安丞相,这不该你向我要个说法,而是本王该向你丞相府要个说法吧。” “你……”安丞相表面上气得发疯,实则心里对殷桓玉直接和他撕破脸面的事,有些惊疑不定。 要知道,以往殷桓玉虽然贵为摄政王,但他确实没有私心,更不用说对他人动用私刑。 他今天之所以在早朝上弹劾殷桓玉,一方面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另一方面是想看看他突然转变性子,打的什么主意。 如今,看着气质大变的殷桓玉,他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安丞相猜得没错,殷桓玉来,就是为了和安丞相撕破脸面的。 上辈子,因为安溪月,他明知道安丞相在背地里算计他,可他仍旧没有做出反击,甚至还帮他擦了不止一次屁股。 这辈子,他既然要向穿书者安溪月和小皇帝周景阳复仇,那作为他们俩帮凶的安丞相,自然也是敌人。 既是敌人,那就不用手软。 “陛下,安丞相无故给臣安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臣委实惶恐。”殷桓玉弯腰弓手,神色颇为委屈,“自臣担任摄政王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克忠职守,为的就是不负先帝所托。” 安丞相躁动不安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明显了,可他又不能贸贸然的打断殷桓玉的话,只能任由他继续说。 “既然,安丞相这么不放心臣,不如臣就辞去摄政王一职,让安丞相来担任吧。”说着,殷桓玉还像模像样的将摄政王的腰牌摘下。 小皇帝周景阳当然欢喜,就差好呀好呀脱口而出了。 可朝内其他大臣不同意啊,特别是殷桓玉的党羽和那些知道殷桓玉能力的大臣。 “求摄政王三思!” “求摄政王三思!!” “求摄政王三思!!!” 除了安丞相党羽,其他大臣皆数跪倒在地,恳求殷桓玉不要归还腰牌。 这样的盛景,自小皇帝周景阳登基以来,还从没享受过。 可以说,小皇帝周景阳和安丞相,是切切实实的感受了一把,殷桓玉在朝堂上一呼百应的实力和势力。 第16章 脑子有坑 “皇叔何必如此。”小皇帝周景阳的心里很不高兴,但因为之前宦官李德一直告诉他,不能泄露自己的真实心情,因此他现在只是用紧抿的唇,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其余一如往常,唯唯诺诺的仿佛上不了台面。 殷桓玉岂会不知他的心情,但他不在乎。 “陛下,您不用劝臣了,臣心意已决,恳请陛下答应。”殷桓玉面色决绝的摘下腰牌,双手合起,弯腰举高放至头顶。 “陛下,万万不可答应啊!” “陛下,摄政王一心为民,恳请陛下不要听信小人谗言!” “陛下,不可啊!” “陛下……” 小皇帝周景阳看着那些在他面前屁都放不出来一个的大臣,现在言辞恳切地为一个把他架空成傀儡,迟迟不让他亲政的窃国贼求情,真是恨得快要呕出血来了。 安丞相早就面如死灰,他之前猜到了殷桓玉可能会反击,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以辞去摄政王一职为要挟。 整个大周,谁人不知摄政王殷桓玉是赫赫有名的战神。 他辞去摄政王,别说黎民百姓不答应,就是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是头一个不答应。 这样的局面,就是他们明知道殷桓玉真的对他女儿动用私刑了,也只会装作不知道,甚至还会帮他洗成根本没有动用。 然后,小事化了,了事化无。 安丞相能明白的,其他大臣怎么可能不明白,他们只不过就像是安丞相想的那样,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皇叔……”小皇帝周景阳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让他继续当摄政王,可朝内大臣几乎都快跪在地上替他求情了,他不得不呕着血,面带微笑地看向殷桓玉。 “陛下,您的年岁不小,可以亲政了。”殷桓玉眼神示意站在小皇帝周景阳旁边的新任大总管,下来接过腰牌,“臣以前一直觉得您还年少,想要让您再学学。如今看来,是臣一叶障目了。” 殷桓玉直起腰来,神色轻松带笑地说道:“臣相信陛下一定能管理好朝事,将我们大周皇朝再向上飞腾一个阶段。” 语毕,殷桓玉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 “恳请陛下追回摄政王!” “恳请陛下追回摄政王!!” “恳请陛下追回摄政王!!!” 朝内大臣恳求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朝殿上空,震得落在屋顶的鸟,扑腾扑腾又飞了起来。 小皇帝周景阳面露不悦,“既然皇叔执意辞职,众位爱卿就不要再挽留了。” “陛下……” “诸位爱卿还有事启奏吗?”小皇帝周景阳扫视一圈,在大臣将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直接从龙椅上站起来,一甩袖子,“退朝!” 众位大臣心有不甘,可又不得不跪下呐喊:“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周景阳心中喜悦,就连走路的步伐,都透着一股子轻快。 而目送着小皇帝周景阳离开的大臣…… “你说,皇上他是不是脑子有坑啊?”有大臣没忍住对旁边大臣,嘀咕出声。 旁边大臣叹息着,小声回了一句:“可能出生的时候,脑子被夹了一下吧。” 第17章 代为掌家 摄政王府。 “王爷。”侍候在屋内的夏禾,在看到殷桓玉从外面进来后,顿时欠身行礼,“王妃方才有些精神不济,现已睡下了。” 殷桓玉担心的走过去,撩开床幔,看着躺在床上安稳入睡的宋云岫,轻声对夏禾问:“王妃为什么精神不济?” “回王爷,王妃说是昨晚没休息好,但奴婢觉着王妃应该是不想学着管家。”夏禾说着,面上浮起解不开的忧愁,“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可王妃不想学着看账管家,这……” “王妃不想学就不想学吧。”殷桓玉倒是没感觉到意外,毕竟上辈子她就是这么个性子,这辈子他也没指望她改,殷桓玉看向夏禾:“你不是在老太妃那儿学过吗?这王府里,你代她管。” 上辈子,他没有过多关注过岫儿,可也是知道她自嫁进府内以来,是没有掌管过王府一天的。 仔细想想,似乎还能回想起,当初她给管家的理由是:不识字,不认账,管不好。 他那个时候注意力没在她身上,听管家那么说,也就默许了府内事物,依旧掌管在管家手里。 后来,还是老太妃派夏禾过来,让她把这一职务接了过去,而当时身为摄政王妃的岫儿,对此没有丝毫意见。 “王爷,不妥!”夏禾连忙摇头拒绝,“奴婢只是下人,怎能越俎代王妃掌管王府呢?不妥,太不妥了!” “王妃不喜掌家,你现在既是她丫鬟,就要为她分忧解难。”殷桓玉表情严肃,“这不是你一个丫鬟,说能推脱就能推脱的。” 夏禾神色复杂,低垂着头的眼中,更是晦涩难辨。 “……既是王爷要求,奴婢便不再推辞了。”夏禾抬起头,面色认真的对着殷桓玉保证道:“奴婢一定不辜负王爷所托,把王府打理好,不让王爷在外为此担忧。” 殷桓玉闻言蹙眉,“本王不知道老太妃是怎么跟你说的,现在本王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本王的妻子只有宋云岫一人,不会娶侧室,更不会纳妾。” 夏禾双拳攥紧,心里如海浪翻涌,表面上却一丝情绪都没泄露。 “本王为王妃找的是丫鬟,不是什么姐妹。”殷桓玉沉声警告:“你心里要是有什么小心思,最好给本王收起来,如果被本王逮到,绝不是随便发卖这么简单。” 夏禾眸色幽深,极力遏制住眼底翻滚的情绪,神色恭敬又充满某种难言的意味儿,道:“是。” 殷桓玉在敲打完后,伸手对她挥了挥,示意她出去。 夏禾欠身行礼,在转身出去时,不忘尽自己现在的职责义务,为他们贴心关好了门。 只是…… “啪——” 一只在她屋内做装饰用的瓶子,被夏禾气急败坏的伸手挥到地上。 她是被老太妃送来做王府夫人,不是给什么女人做差使丫鬟的! 夏禾气的前胸剧烈起伏,一只手在桌子上渐渐攥紧,就连指甲陷进了肉里都没感觉。 “宋、云、岫!”夏禾眼底迸射出阴狠毒辣的光芒。 第18章 睡姿不雅 殷桓玉侧头看向睡得酣甜,丝毫没有被他和夏禾吵醒的宋云岫,顿时摇头失笑一声,脱了靴子,就和衣侧躺在了她身旁。 看着面容姣好、睡姿安稳的宋云岫,他突然很不解。 他上辈子是被什么迷了眼,才会看不见专属于他的女主角,而对那什么见鬼的穿书者,起了心思? 殷桓玉回想着那本《与反派HE》的内容,在想到穿书者安溪月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名叫主角光环的怪异词语后,忽然有些似懂非懂。 如果按照安溪月曾给他解释的意思,那他会在上辈子爱上安溪月,除了岫儿离开他,带给他的那种能让他发疯的空落落之外,就是那个主角光环在作祟了。 要知道,安溪月虽是看的他和岫儿为主的话本,可同时她也是《与反派HE》中的女主人公。 安溪月以为他和岫儿有主角光环,但其实他们的主角光环,早就已经转移到了她和小皇帝周景阳的身上,并且沦落成了衬托他们的配角。 殷桓玉冷笑,不知道这次没了主角光环的安溪月,还怎么在这个世界翻出花来。 “啪——” 宋云岫的胳膊,突然搭在他身上。 殷桓玉回神,就见宋云岫不知何时已经变换了睡姿,现在正侧身面对着他,而且还将自己胳膊和腿,一并放在了他身上。 殷桓玉:“……” 他没有与女子同床过,他自己也不会有这种不雅的睡姿,也就没有想过会面对这种情况。 至于宋云岫,她现在睡得人事不知,只下意识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睡觉,哪想到殷桓玉会趁她睡着,偷偷爬床。 “……”殷桓玉纠结再三,还是没把她的胳膊和腿,从自己身上拿下去。 毕竟机会难得,说不定也是他以后唯一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岫儿接触,他还是不要破坏这难得又唯一一次机会了。 只是…… 殷桓玉双腿交错放开,身体滚烫又有些紧绷的看着,睡着的宋云岫,不禁苦笑。 他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宋云岫丝毫不知自己现在正面临的危险,只安心又放松的睡着,直到自然醒来。 “……!” 宋云岫有些惊悚的看着,被当做布娃娃搂在怀里的殷桓玉,只觉自己这次睡醒的打开方式不对。 “你醒了?”殷桓玉睁开眼,声音沙哑地说。 宋云岫抿了抿唇,听着他低沉性感得一塌糊涂的声音,默默地收回了自己搭在他身上的胳膊和腿。 “我以前有个布娃娃,就是用布和棉花缝制的熊,我睡觉的时候习惯把胳膊和腿搭在它身上,没想到我之前把你当成了它。”宋云岫尴尬的讪笑一声。 她穿越前没有交过男友,也没有过感情经历,虽然在之后的治病过程中,失去了某些羞耻心,但那也只在治病看病的特定过程中。 现在她把自己的胳膊和腿,放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即使这个陌生男人是她名义上的老公,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该跟他解释一下,最起码能证明自己不是有意要占他便宜的。 殷桓玉一脸理解的点点头,当然他现在也没什么空闲,去计较其他就是了。 第19章 冷水沐浴 “那……”宋云岫从床上坐起来,在看到殷桓玉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后,站起身就从他身上跨过去了。 殷桓玉在感觉到宋云岫已经下床,并走出了床幔范围后,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虽说想和宋云岫当一对真正的夫妻,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给宋云岫留下急色的印象。 想到这儿,殷桓玉从床上坐起来,撩开床幔对着侍候在外的莫风,道:“莫风,准备冷水沐浴。” “是。” 洗澡为什么用冷水? 正在被丫鬟伺候着穿衣打扮的宋云岫,怪异的看了眼从床上下来的殷桓玉,只觉他有些作死。 殷桓玉不知道宋云岫心里的想法,只在她看过来的时候,非常庆幸自己躺床上的时候,是和衣睡得。 不然—— 他根本不敢想象。 “王妃。”在殷桓玉从房间出去后,从来就一直在她眼前晃的夏禾,终于迟迟到她面前候着了。 宋云岫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眼底有些冷漠,不似之前刚来时的殷勤和热络。 为什么? 宋云岫回想了遍自己和她的相处,在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后,才放下心对她点点头。 既然自己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不关她的事了。 夏禾敏感的察觉到宋云岫对她冷淡了些许,在不明白的同时心里冷笑阵阵。 她之前讨好她,也不过是想得到她的信任,然后借机上位。 现在既然被王爷警告,那她也就不用再费心讨好她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王爷,要传晚膳吗?”夏禾在殷桓玉沐浴回来后,主动上前对着披着一头湿发的殷桓玉,问。 “你饿不饿?”殷桓玉越过她,走到宋云岫面前,神色温柔的问。 宋云岫摇了摇头,“暂时还不饿。” “那我等会儿带你出去吃。”殷桓玉宠溺的笑了笑,“不过,现在你得帮我擦下头发。” 说着,殷桓玉从试图给他擦头发的夏禾手中,拽过干净绵软的吸水巾,转手就递到了宋云岫面前,“娘子给为夫擦头发,好不好?” 宋云岫点了点头,毕竟之前殷桓玉也没少让她做这做那,她现在都已经快成习惯了。 只是,宋云岫刚从殷桓玉手里接过吸水巾,就感觉一道怨毒的目光从旁边传来,她侧头看过去,就见夏禾丝毫不慌的依旧用那种眼光看她。 宋云岫:“……”原来她喜欢殷桓玉。 宋云岫瞬间明白她这是为什么了,可有点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快暴露自己。 要知道,如果她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法讨好她,那她完全可以在成为她心腹丫鬟后,要求她让她帮她。 毕竟,她对殷桓玉没感情,她要是开口,她不一定会不帮。 “娘子?”殷桓玉察觉到她走神,在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是夏禾后,顿时眸色一暗,不过也没立即发作,只扭过头柔声唤她。 宋云岫回神,在看到殷桓玉目光关切的看她后,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弯腰坐下。 殷桓玉顺从地坐在凳子上,同时挥手让房内的众人下去。 夏禾心有不甘,又不得不听命出去。 第20章 不愧是我 宋云岫拿着吸水巾过去,刚打开裹住他的湿发,就听他语气诚恳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连调查都没有,就直接往你这里送,不会再有下次了。” 宋云岫茫然,他在说什么? “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殷桓玉没听到她说话,以为她生气了,当即面带着急的转身,“是我先入为主了,以为她就是个用着还算顺手的丫鬟,哪知道她竟然对我抱有这种心思。如果早知道,我连王府的门都不会让她进。” “没事儿。”宋云岫不在意的笑笑,她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啊,“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你还是摄政王,我理解。” “不用你理解!”殷桓玉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宋云岫一愣。 “我不是这个意思。”殷桓玉放软声音,伸手握着她的手,再次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只有你一个妻子,不会娶侧室,也不会纳妾,你不用往那方面想。” 宋云岫垂眸,没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 “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很空洞,我原本也是想用行动来证明的,可现在出了夏禾这种事,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解释一下,最起码先表明一下我的态度。”殷桓玉继续柔声解释。 宋云岫微笑,“没关系的。” 殷桓玉心里叹气,知道她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得背过身以让她给自己擦头,来结束这个话题。 “……好了。”宋云岫再把他的头发擦干后,走到一旁,把已经吸满水的吸水巾,放到了桌上。 殷桓玉刚要从凳子上站起来,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对她道:“你帮我梳头吧?” “我不会。”宋云岫摇头,“这个我是真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说着,殷桓玉从凳子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你先把我的头发梳顺。” 宋云岫看着被递过来的梳子,只能接过来按照他的话做。 “然后呢?” “你把头发梳成一把。” “继续。” “你把头发这样缠一下……” …… “这样?”宋云岫把玉冠的簪子横着插进去,然后看着镜子里梳的有模有样的发髻,不禁有些自得,“不愧是我。” 殷桓玉看着她的小表情低笑,“以后你帮我梳发髻好不好?” “再说吧。”宋云岫随口敷衍过去,低垂的视线在触及他背后那片水渍后,顿时提醒他:“你衣服后面湿了。” 殷桓玉没有要逼她的意思,在起身去换了件干净衣服后,温情脉脉的走到她面前,“我们走吧。” 宋云岫愣愣的点头,如果说之前没有打扮的殷桓玉是非常好看,那现在妆发整齐、紫衣华服的他,就是天上那丰神俊朗的谪仙。 “娘子?”殷桓玉眉眼温柔的低声唤她。 宋云岫腾地一下红了脸,眼神慌乱的从他身上移开,步履匆匆的就朝外走去。 殷桓玉若有所思的打量了眼自己,在想到什么后,不由勾了勾嘴角。 “王爷。”等候在外的夏禾,在看到殷桓玉出来后,立即行礼跟上去。 殷桓玉头也不回的扬了下手,示意她不用跟了。 夏禾嫉妒的咬牙切齿,可又没办法,只能怨恨的瞪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第21章 妻管严 “娘子,你慢些走,为夫跟不上了。”殷桓玉温柔含笑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宋云岫平复好心情,慢下脚步回头问:“我们去哪?” “娘子可以猜猜看。”殷桓玉笑着上前给了她几个提示:“我们要去的地方,人多,好玩,还有很多好吃的。” 宋云岫皱眉,“现在不过节不干什么的,哪来的庙会?” “到了你就知道了。”殷桓玉笑容暧昧的朝她wink。 宋云岫:“……” 总感觉他穿上了这身衣服,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 东华街。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宋云岫看着前方人挤人,宛如现代夜市一样的地方,不禁扭头看向和她并肩走着的殷桓玉。 殷桓玉点头,边和她往前走,边跟她仔细介绍道:“这里是皇城夜晚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比着平时的庙会节日,也丝毫不输。” “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天潢贵胄,是不屑来这种市井气息浓厚的地方呢。”宋云岫环顾着周围摆在街边的小摊子,觉得有些新奇。 “我以前忙着朝事,是不会来这种地方,但现在……”殷桓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带你来了。” “那你带银子了么?”宋云岫走到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转头看着他问。 殷桓玉嘴角含笑的走过去,“虽然带的不多,但够你花了。” 宋云岫闻言,顿时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笑容,“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语毕,宋云岫放下手里刚拿起的钗子,转身便快乐地向前走去。 殷桓玉瞥了那个钗子一眼,觉得它有些粗糙烂制,但想了想还是给小摊贩扔了一块碎银子,把那个钗子买了下来。 “殷桓玉!”宋云岫站在另一个小摊子前,扯着嗓子对他喊。 殷桓玉拿起那个钗子,连忙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把……”宋云岫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那个钗子后,当即扬了扬眉,“我不是把它放下了吗,你还买它做什么?” 殷桓玉被她问的手足无措,“我见你刚才拿起来,以为你喜欢才……” 宋云岫放下手里的钗子,赶紧拉着他重新回了那个小摊子,“老板,这个钗子,我们不要了。” 说着,宋云岫还扭头对殷桓玉问:“你给了他多少钱?” “二两银子。”殷桓玉自觉做错了事,有些心虚气短。 “二两银子!?”宋云岫不敢置信的瞪他,“你是不是傻?” 她就算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物价,也知道这二两银子绝对给多了,而且还是小肥羊冤大头的那种多。 殷桓玉聋拉着头,小声说:“我以为你喜欢嘛。” 宋云岫无语,可她也明白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只能把目光看向摊子后的小摊贩,“把钱退给我们吧。” “凭什么?”小摊贩才不愿意,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个大单,他为什么要退。 宋云岫面无表情,“就你这个钗子质地,你觉得能卖得了二两银子?” “姑娘,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小摊贩面露不悦,“这买卖讲究你情我愿,他愿意花二两银子买我这钗子,就证明我这钗子值二两银子。” “那我还是他娘子呢,是不是我觉得这钗子不值二两银子,它就不值二两银子了?”宋云岫跟着反驳。 殷桓玉:娘子承认是他娘子了,开森。 “……这是你们的事,跟我无关。”小摊贩打定主意不退。 宋云岫微笑,“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和他衣着不同旁人,你觉得我会不会因为这二两银子,跟你死杠上?” 小摊贩狐疑,他的确看出这二人和别人衣着不同,但他总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因为这二两银子自降身价,可现在听她这么说,他突然不敢肯定了。 就在小摊贩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男声忽然帮他解了围: “不就是二两银子,岫儿何时这么锱铢必较了?” 第22章 成王世子 宋云岫和殷桓玉一起看向说话的人,只见对方身穿白衣、面容隽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宋云岫皱眉,“我认识你吗?” 顾言渊脸色一变,神情极其难看,“这才嫁进摄政王府几天,就开始装作不认识我了?” 宋云岫抿唇,这是原来宋云岫认识的人? “成王世子何时变得这么怨气十足了?”殷桓玉往宋云岫那边挪了一步,直接当着顾言渊的面,亲密的搂住宋云岫的纤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怨妇出来撒泼了呢。” 宋云岫噗嗤笑出声,她第一次发现,殷桓玉也有毒舌的潜质。 顾言渊眼里闪过一丝阴鸷,面容哀怨的对她控诉道:“岫儿,你好狠的心,竟然说抛弃就把我给抛弃了,现在还和他一起对我冷嘲热讽。宋云岫,你到底有没有心呐。” “世子可不敢这么说。”宋云岫连忙阻止他对自己的指控,“我和他的婚事,是皇上赐婚的,你要不满不愿,你应该去找皇上。再者,从皇上赐婚到现在,我从没听说过,你为了我反抗皇上这件事。世子,你对我的感情,怕不是没有你嘴上说的这么情真意切吧?” 殷桓玉跟着不屑哼笑,“我娘子说得对,如果你当初真想娶我娘子,就该在皇上为我和我娘子赐婚的时候,进宫去向皇上说明情况。现在,我娘子都嫁给我了,世子你又跳出来说,你和我娘子在我和她成婚之前,就已有感情。” 殷桓玉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成王世子,你故意破坏本王和王妃的感情,到底有何居心?” “你们……”顾言渊脸色铁青,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周围一阵窃窃私语声。 “原本以为真是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互相勾搭在一块儿,抛弃了原本定有婚约的未婚夫。现在听起来,好像是这个未婚夫懦弱,没有勇气去反抗皇上,现在还不要脸的想要破坏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 “啧啧,都说高门大户之间的恩怨复杂,果然不假。” “这男人够不要脸的!自己不敢去为了她抗旨,现在又想要破坏人家夫妻感情,试图拆散他们,真是不要脸!” “……” “世子,别跟他们掺和了,我们走吧。”顾言渊的同行人见舆论对他不利,当即拉着他就要走。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其余人也纷纷劝说顾言渊,“他们成亲已是既定事实,世子,你也该看开了。” 宋云岫见他那边乱成一团,霎时扭头对站在摊子后面的小摊贩问:“银子可以退给我们了吗?” “可以可以!”小摊贩在听到摄政王府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想要退银子了,现在听到她询问,立马把殷桓玉之前给他的那块银子还了回去,并将那枚钗子一起递给她,“钗子送给王妃,不要钱。” “不用了。”宋云岫接过银子没接钗子,“这本来就是我理亏,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之前那么说也就吓吓你,不会真找你麻烦的。” 说完,宋云岫拉着殷桓玉就离开了这里。 第23章 现代养成的习惯 “娘子,这成王世子……”殷桓玉侧头打量着宋云岫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试探。 宋云岫摇头,“不清楚,我以前的事情全忘了。” 她穿来的时候,没有继承记忆,再加上原来宋云岫的父母怕她再次自杀,就在那天之后把她囚禁起来了,每天除了给她看病治病的大夫和给她送饭的丝竹之外,她接触不到什么人,也了解不到什么。 殷桓玉若有所思的点头,“忘了也好。” 他记得在《与反派HE》中,有提到岫儿是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对于话本,还有原来宋云岫的那些记忆都不知道,现在想来和成王世子有那段情的,应该是原来的宋云岫,不是她。 宋云岫没有接话,在看到前面有个卖馄饨的小摊子后,扭头对他道:“我饿了,想吃馄饨。” “走,咱们去吃。”殷桓玉收起复杂的思绪,反手牵着她到前面卖馄饨的小摊子前,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来两碗馄饨。” “好嘞,两位客官请稍等。” “你要是很饿,我先去给你买点糕点垫垫吧?”殷桓玉怕她真的饿坏了,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要去附近的糕点铺给她买点吃的。 宋云岫伸手拉住他,“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殷桓玉再三确认,“你要是饿,就别忍着,我拿了很多银子。” “真的不用了。”宋云岫面色非常认真的点头,“我现在就想吃馄饨,别的什么也不想吃。” 殷桓玉只好重新坐回去,“老板,快一点。” “好了,这就好了。” 宋云岫见他终于安静下来了,顿时从筷笼子里抽出一双筷子,然后把筷子放到茶碗里,用桌子上的热茶烫了一下,再用随身携带的干净手帕擦拭干净。 “娘子,你这是……”殷桓玉看着她的动作,觉得自己应该懂,可实际上他又不是很懂。 如果她嫌这里的东西不干净,他们可以到更干净的酒楼里吃,可如果她不是嫌这里的东西不干净,那她为什么要烫洗筷子? “以前养成的习惯。”宋云岫把洗好的筷子递给他,自己又从筷笼子里抽了双出来洗,“你不用理解。” 殷桓玉似懂非懂的点头,可能是那个叫做现代的地方,跟他们这里的风俗习惯不太一样吧。 “客官,您的馄饨。” “谢谢。”宋云岫一边把碗扒拉到自己面前,一边条件反射的道谢。 殷桓玉见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很想告诉她,她是摄政王妃,就算他今早上辞职了,她也还是王妃,不用她这么低三下四的跟人道谢。但,转念在想到刚才她说的那句“以前养成的习惯”后,又说不出口了。 他怕会伤到她。 “你怎么不吃啊?”宋云岫咬着馄饨抬头,在看到殷桓玉目光疼惜的看着她后,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殷桓玉眉眼温柔的摸了摸她头,“吃吧。” 宋云岫:“……” 宋云岫明白了,这是又犯病了,当即低下头就顾自吃自己的了。 第24章 娘子以前辛苦了 “一碗馄饨够吃吗?”殷桓玉见她一碗吃完,怕她没吃饱,当即就要再给她叫一碗。 宋云岫摇了摇头,从身上摸出另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嘴,道:“这些只是小吃,不用一次性吃饱。” 殷桓玉明白了,放下银子,起身和她一起离开。 “娘子还想吃什么?”殷桓玉看着路边各种卖小吃的摊子,扭头对宋云岫关心的询问。 宋云岫摸了摸自己才刚吃饱的肚子,刚想说“等会儿在看”,就见前面有个扛着稻草把的人,稻草把上插满了红彤彤亮晶晶的冰糖葫芦。她一秒改变主意,手指着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把,侧头对殷桓玉说道:“我想吃冰糖葫芦。” “好。”殷桓玉宠溺的笑着点头。 宋云岫眉开眼笑的上前,伸手从那个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把上,拿下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边咬边等着殷桓玉付钱。 “好吃吗?”殷桓玉在给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一块碎银子后,嘴角含笑的看着身边的宋云岫。 宋云岫嚼着裹了糖衣的山楂胡乱点头,“酸酸甜甜,挺好吃的。” “那我尝尝。”殷桓玉说着,不等她有所反应,伸过去就把她刚才咬了一半的山楂,给吃进了嘴里。 宋云岫一愣,“你不嫌脏吗?” 殷桓玉摇摇头,心满意足的眯着眼道:“娘子说的对,酸酸甜甜的确挺好吃的。” 宋云岫:“……” 我知道酸酸甜甜挺好吃,可你这表情是不是过于猥琐了? “客官,这是找您的钱,请您拿好。”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把好不容易找齐的零钱交给殷桓玉,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把,吆喝着走远了。 殷桓玉放好零钱,抬头对她道:“前面的东阳湖上有船,每晚都会有人在那里租船游玩,当然岸边的景色也不错。娘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宋云岫点点头,“走呗。” “走。” - 东阳湖。 不算很大的湖泊,水质清澈,波光粼粼的湖面,在多艘船只的来回中,荡起层层涟漪。 宋云岫站在船的甲板上,看着岸边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时竟有了丝脱离这个世界的恍惚感。 “冷吗?”殷桓玉从装潢奢华的船舱里出来,在把手上拿着的厚实披风给宋云岫披上后,和她一起站在甲板上眺望岸边,“娘子,为夫没有骗你吧。” 宋云岫用鼻音哼了一声。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不是忙着上学上班,就是躺在医院里看病治病,像现在这样惬意的站在甲板上,观赏着岸边的美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娘子……”殷桓玉看着宋云岫脸上的表情有些心疼,霎时侧身将她圈在自己怀中,低头将自己的下颌放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且温柔的道:“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娘子以前辛苦了。” 宋云岫鼻头莫名一酸,明明本该没什么感觉的心底,竟涌上了一丝酸楚和委屈。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就是她的亲生父母也没有。 第25章 求别立flag “叮叮咚……” 在殷桓玉和宋云岫难得的温情时刻,湖面上忽然传来一阵袅袅仙音,旋律优美,乐曲动听。 宋云岫下意识环顾四周,就见附近船只里的人,也都被这个乐声吸引,纷纷从船舱来到甲板,四处搜寻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是百花楼的艺伎弹奏的,她们的花船一般会从那里出来。”殷桓玉见她好奇得紧,便伸手给她指了个方向,“因为那里离百花楼最近,并且还是百花楼的地盘,所以她们一般把花船都停靠在那个地方。” 殷桓玉话音刚落,一艘用各种鲜花装扮而成的花船,果然从他手指的方向,缓缓地朝他们驶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宋云岫挣开他的怀抱,狐疑的回头看他,“你以前经常在这里游玩?” “不是。”殷桓玉见她误会,忙不迭的摇头解释:“百花楼是我让人建立的,目的是为了收集情报。这些,都是下面的人,必须汇报给我的消息。” 宋云岫条件反射的扫视周围,目光警惕地在看到周围没什么邻靠的船只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说出来了?你不会先随口敷衍我几句,然后等没人的时候再跟我解释吗?你这样,万一被别的人听到,怎么办?” 她就是再不想沾惹他的事,可也明白他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殷桓玉这个摄政王掉脑袋,那她这个摄政王妃也会跟着掉脑袋。 “没事儿,别人知道就知道了,只要你别误会就成。”殷桓玉丝毫不在意。 “……大哥!”宋云岫真是要给他跪了,“什么叫别人知道就知道了,只要我别误会就成?你知不知道你是摄政王!摄政王啊!!你这一不小心掉脑袋了,我这个摄政王妃可就要陪你去了!!!” 殷桓玉依旧不着急,“没关系,就算为夫和娘子都掉脑袋了,娘子放心,为夫在黄泉路上也会护着你。” 宋云岫:“……” 服了。 她真的服了。 “娘子是不是怕啊?”殷桓玉好似现在才想明白,后知后觉的对她保证道:“娘子放心,只要娘子不想死,为夫一定不让自己死,保证让娘子开心快乐的过完一生,然后为夫再看着娘子死。” 宋云岫:“……求别立flag。” 宋云岫想起现代那些前面疯狂立flag,后面疯狂打脸的电视剧情节,都快被他给吓尿了。 “娘子,什么叫立flag啊?”殷桓玉见她脸上露出深深的忌惮,不由对这个flag升起了浓浓的好奇之心。 “就是前面各种保证,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后面就一定会出现。”宋云岫神色复杂,“一般这种情况,都会出现在你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反面角色的人身上。” 殷桓玉结合《与反派HE》的话本内容,瞬间get到了立flag的意思。 “娘子放心,为夫肯定不会打自己脸的。”殷桓玉非常认真的保证,“你担心的那些事,为夫都会解决。” 宋云岫:别,你这样我更害怕了。 第26章 锦雀的小锦雀儿 殷桓玉见她不信,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那阵袅袅仙音突然停止了,一个老鸨抢先在他前面开口,并且嗓门极大,一下盖过了他的声音。 “想必各位公子都已经听说了,今晚是我家头牌锦雀姑娘的初夜,郝妈妈我呢,知道诸位公子都是为此来的,因此就不多啰嗦,直接在这里公布一下,能拍得我家锦雀姑娘初夜的几个环节。”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站在花船的甲板上,搔首弄姿的对着已经围聚过来的船只,扬声道:“第一个环节,我们家锦雀姑娘手里有只小锦雀儿,只要在场的诸位中,有哪位公子能进我们锦雀姑娘的法眼,那只小锦雀儿就会飞到那位公子面前。” 老鸨故意顿了下,果然就见那些甲板上的男人,迫不及待的追问:“那只小锦雀儿飞到面前会怎样?” “会……”老鸨拖着长长的尾音,在吊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之后,才道:“那位公子可凭借着那只小锦雀儿,直接成为锦雀姑娘的初夜人选之一,不要分毫。” 老鸨话一出,瞬间整个东阳湖上,都炸开锅了。 “不要分毫?郝妈妈说的真的假的?” “如果真如郝妈妈所言,那我们岂不是能拥有免费获得锦雀姑娘初夜的机会?” “赵兄,你觉得我怎么样?着装还算端庄吗?” “……” 宋云岫看着周围那些人在甲板上,兴奋的和自己旁边的人讨论,不由扭头对身旁的殷桓玉问:“如果某位公子真的得到了那只小锦雀儿,那他真的能有机会免费得到锦雀姑娘的初夜吗?” “你觉得一个商人会做赔本买卖吗?”殷桓玉重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嗓音沉沉的笑说:“不过是百花楼为了固客,新出的手段罢了。目的是为了刺激那些男人,在剩下那唯一能获得的名额中,更激情的投入大量金钱。当然,也有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借那个免费名额的由头,彻底将百花楼的名声打响。” 宋云岫由衷感叹:“太黑心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殷桓玉露出一个自己也没办法的表情,“如果不这样,百花楼就要和别的青楼一样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哇!”宋云岫真是开了眼界了,“果然是黑心商人,居然能说出这番让人吐血三升的话,佩服佩服。” “承让了。”殷桓玉圈着她,谦虚的抱了抱拳。 宋云岫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不过也理解,毕竟位置不同,看待事情的方式方法也不同。 在这短短时间,老鸨已经将剩下那个能获得名额的环节,也说清楚了,就是竞价。 谁叫的价钱高,谁就能在这个环节中胜出。 至于最终能获得锦雀姑娘初夜权的竞争方法,老鸨没有提前透露,而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让人把一个关着小鸟的鸟笼,给拎了过来。 “这是锦雀姑娘养的小锦雀儿,有灵气,通人性,等会儿妈妈我就会让人把这小锦雀儿交给锦雀姑娘,待锦雀姑娘交代好这小锦雀儿要选的人后,就会把它拎出来放了。”老鸨咧嘴一笑,“这小锦雀儿选的人,就是这第一个环节胜出的人。” 说着,老鸨对这拎着鸟笼的人,挥手示意了一下,那人就拎着鸟笼进船舱了。 第27章 哇哦 “你觉得这锦雀姑娘会选谁?”宋云岫环视一周,观察着那些站在甲板上的男人。 刚才花船行驶过来的时候,他们因为在湖中央,船又行驶得比较慢,就一下被那些快速聚拢过来的船,给堵在了里面。 现下,正对着花船的船头,可以清晰地看到邻近船只上,那些站在甲板上的人们。 殷桓玉摇头,“不知道。” “你不是老板吗?”宋云岫惊奇的回头看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会选谁?” “我是老板,但我也不能天天盯着他们,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都是他们拿主意的,我只要听个结果就好。”殷桓玉面色有些无奈,“不过,听刚才那老鸨说规则,他们应该会把这个权利交给那锦雀,因为她不管选的是有钱没钱的男人,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宋云岫想想也是。 “我们的锦雀姑娘已经将自己想选的人,告知自己的小锦雀儿了。”老鸨在看到刚才那个拎着鸟笼的人返回来后,当即对着那些站在甲板上的男人,道:“现在,放小锦雀儿!” 老鸨一声令下,那个拎着鸟笼的人,立即打开鸟笼的门,将那只五颜六色的小鸟,从鸟笼里放了出来。 小鸟颤巍巍的扑凌着翅膀,在花船的甲板上空盘旋一阵,才慢悠悠的飞向众多船只聚拢的地方。 “你们觉得这小锦雀儿会选谁?” “林兄一表人才,这小锦雀儿一定会选林兄。” “看,看!这小锦雀儿是不是朝着我飞过来了?!” “……” 东阳湖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花船,陷入了一团骚乱。 “诶,你说,这小锦雀儿会不会最后落在你头上啊?”宋云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只五颜六色的小鸟,在看到它慢悠悠的在周围转了一圈后,不禁捅了捅身后的殷桓玉,对他问。 “不会。” 殷桓玉话音刚落,就见那只小锦雀儿一个调头,扑闪着翅膀朝他飞来了。 宋云岫讶异的睁大眼,殷桓玉脸腾地一下黑了。 “那人是谁啊?为什么能得到锦雀姑娘的青睐?” “难道这小锦雀儿真通人性?” “去,打听下,那个船上的人是什么来头。” “……” “我之前说了吧,别瞎立flag,现在打脸了吧。”宋云岫仰头看着那只五颜六色的小锦雀儿,路线极为明显的飞到殷桓玉头上徘徊,霎时无语又好笑的对他调侃。 主意打到了自家幕后老板的头上可还行。 殷桓玉的脸彻底黑了,“这谁养的破鸟,等下船之后,我非得把这个当初出馊主意的人,弄死不可!” “别。”宋云岫挣开他的怀抱,在他试图闪身躲避小锦雀儿的降落时,果断伸手摁住他,“你别躲,我倒要看看这小锦雀儿,是不是真的那么通人性。” “娘子……”殷桓玉震惊又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宋云岫没看到他的表情,因为在她出手摁住殷桓玉之后,那只小锦雀儿果然目标极准的落在了殷桓玉的肩上,“哇哦。” 第28章 很奇怪吗 “恭喜这位公子得到了小锦雀儿,还请稍后和另一位在竞拍中获胜的公子一起上船来,等待最后的角逐。”老鸨站在花船的甲板上,笑盈盈地对着他说。 殷桓玉脸色阴沉的将肩上那只小锦雀儿扫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见宋云岫笑眯眯的说:“恭喜夫君,您马上就要免费得到锦雀姑娘的初夜权了,而且不需要花一分一毫哦。” “娘子。”殷桓玉有些无力,“你知道我不想要这什么初夜权,干吗还要说这些话来打趣我。” “那可不好说哦。”宋云岫努力憋着笑,“说不准你等会儿上船看到那什么锦雀姑娘,一眼就喜欢上了呢。” 宋云岫对他提醒,“刚才你可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这小锦雀儿不会落在你肩上,可你那话音还没落,那小锦雀儿就径自朝你飞过来了。夫君,话万万不可说太满哦。” “娘子……”殷桓玉无奈的叹息一声,刚要接着说下去,就见邻近船只上的人,对他喊道:“这位公子,你娘子都那么说了,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你要是真不想要这机会,可以让给我嘛!” “就是!你娘子都已经这么大度了,不像我家里那位跟母老虎似的,纳个妾都不许。” “这位公子就别推辞了,你娘子让你参与,一定是觉得你给她挣了面子,觉得特别光荣才让你去的。” “……” “这男人果然团结。”宋云岫看着附近船只上的人,纷纷对着殷桓玉劝说,不由暗叹一声:“什么时候,我们女人也能像你们男人这样团结啊。” “他们不过是想要多一个人趟进这趟浑水里,好证明喜欢左拥右抱的不只是他们一个。”殷桓玉相较于宋云岫的羡慕,倒是有些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别看他们总说女人喜欢勾心斗角,实际上他们勾心斗角起来,丝毫不输女人。” “听起来,你好像不屑跟他们为伍似的。”宋云岫有些好奇的看他。 这倒是奇怪了,殷桓玉一个在封建社会成长起来的男人,特别还是在男权社会,怎么会有这么另类的想法? “一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跟那些没有感情只会乱交的野兽,有何分别。”殷桓玉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丝毫不觉自己这些想法,在这个时代中有多么骇人听闻。 “你……”宋云岫皱着眉,狐疑的打量他,“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很奇怪吗?”殷桓玉抬手把她眉心皱起的褶皱抚平。 宋云岫摇了摇头,“不奇怪,你说的很对。” “我就知道,我娘子一定会理解我的。”殷桓玉眉开眼笑的将她拥入怀中。 或许是因为把他创造出来的那个作者的缘故,这些想法从他一出生就牢牢地刻在他的脑里,包括其他那些在这个时代看上去极为奇葩的观念。 上辈子,他因为这些遭受了不少质疑和反对,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哪里出了问题,如果不是看到那个《与反派HE》的话本,恐怕那些怀疑会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彻底消失。 宋云岫在他怀中,抿唇深思。 她一直以为殷桓玉和这个时代的其他男人一样,脑子里是左拥右抱、三妻四妾的观念,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如果他不是,那她…… 第29章 竞价 时间往回扯,半盏茶前。 老鸨在看到小鸟飞回来,并且那人将小鸟收回鸟笼后,当即扬声对其他人道:“锦雀姑娘的小锦雀儿选人环节已结束,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五百两雪花银。” 老鸨话音一落,那些还在对殷桓玉劝说的男人,立即收回注意力,纷纷开口叫价。 “一千两。” “五千两。” “一百两黄金。” “……” 待殷桓玉和宋云岫谈论完,这竞拍也到了最后的节点。 “你觉得他们两个哪个能赢?”宋云岫觉得自己不能再思考下去了,当即挣开他,趴回到甲板上,故意提出一个问题对他询问。 殷桓玉挪过去,在和她并肩站一起后,才说:“左边那个。” “为什么?” “因为他更纨绔。” 宋云岫:“??” 殷桓玉扭头在看到她茫然不知的小眼神后,当即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被戳到了,让他不受控制的揉了揉她脑袋,直到宋云岫抗议的要伸手扒开他的手时,才笑着给她解释道:“右边那个是安丞相的儿子,他家底薄,安丞相没那么多银子给他败。左边那个是玉阳王世子,玉阳王府世代从商,他又是玉阳王唯一的儿子,所以……” “他一定会赢。”宋云岫自动为他补充完后半句,不过这话一出,她又有疑惑了,“都说土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这玉阳王都世代从商了,怎么能又在官场上任职?” “玉阳王府和其他商贾不同。” 殷桓玉知道她刚到这里不久,不太了解大周的情况,因此没有去纠正她“土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的错误认知,而是仔仔细细的给她科普了一番历史,“……就是这样。” “所以说这玉阳王府之所以和其他商贾不同,是因为当年建立大周的那个皇帝还不是皇帝的时候,是玉阳王府的老玉阳王给了皇帝足够的银钱,让他去行兵打仗。然后这皇帝在大周建立之后,给了他一个玉阳王的头衔,让他成为了皇商?” 宋云岫感叹:“这大周的开国皇帝,还挺有感恩之心的。” “错了。”殷桓玉摇头,“当年开国皇帝之所以封玉阳王为玉阳王,一方面是当时大周因为长时间的战争,导致百姓贫苦,急需一个商人来带动大周的经济;另一方面是当时的玉阳王太过富有,开国皇帝担心他再造一个皇帝出来,就给他封了个玉阳王的虚衔,让他作为皇商,名正言顺的交账纳税。” “哇!”宋云岫不敢置信的摇头感叹:“你们身体里不愧流着同样的血,简直是一模一样的鸡贼啊!” 殷桓玉再次谦虚的抱拳:“承让了。” “走开!”宋云岫笑着推他一把,“你们家族的人这么阴险,真担心哪天你把我给卖了,我还帮你数钱呢。” “怎么可能。”殷桓玉眼一瞪、眉一扬,“你是我娘子,明媒正娶娶来的,就是别人拿国家来换,我也不换。” 宋云岫失笑,“想得美你。” 殷桓玉一脸嘚瑟的抱住她,“我自己的娘子,为什么不能想的这么美。” 宋云岫看他这么臭屁的样子,霎时笑的东倒西歪。 第30章 玉阳王世子 “竞拍结束!”郝妈妈在看到再没有比玉阳王世子出的价钱还要高后,扯着嗓子便宣布最终结果:“这最后一个名额,便是玉阳王世子。” “恭喜世子。” “世子出马,这锦雀姑娘的初夜权,定是手到擒来。” “等会儿世子上船,一定要夺得魁首,为我等‘报仇’啊!” “……” 身着锦衣华服,头戴名贵玉簪的玉阳王世子,一脸傲娇的接受了周边所有人的吹捧,唯有在听到有人提到那个得到小锦雀儿的男人时,脸色有些阴沉。 他和其他男人一样,都觉得锦雀姑娘的小锦雀儿一定会选自己,结果那个五颜六色的破鸟,竟然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真是气死他了。 “有请两位公子上船来,进行最后的角逐。” “郝妈妈,这剩下的规则到底是什么?”玉阳王世子见她还不说最后的规则,瞬间不满了,“你该不会让本世子花了五千两黄金,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吧!?” “玉阳王世子别着急,且听妈妈我细细道来。”老鸨见玉阳王世子开始有情绪了,顿时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当众就说:“之前,妈妈我和您一样,也觉得这规则对先前花了钱的客人来说,很不公平。” “但,你们这些花了钱的客人,是我们的心肝宝贝,我们的姑娘也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啊,所以就将这初夜的一半选择权,交到了我们锦雀姑娘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说,接下来的角逐,还是由锦雀做主?”玉阳王世子眯着眼,决定在老鸨说出“是”之前,立刻靠岸把百花楼给砸了。 “当然不是。”老鸨丝毫不知他们的百花楼躲过了一波打砸,仍自顾自的按照之前计划好的那样说:“锦雀姑娘虽然有一半的选择权,但是最后这决定权,其实在两位手上。” 玉阳王世子挑眉,“怎么说?” “你们二位在共同登上花船后,在锦雀姑娘的门前再次叫价,出价高的那位,便是锦雀姑娘初夜的最终赢家。” 老鸨话音一落,东阳湖上再次一片哗然。 “这规则专门是给玉阳王世子立的吧?谁不知道这天底下最富有的男人,就是玉阳王世子。” “我觉得那男人悬了,肯定叫不过玉阳王世子。” “那男人虽然叫不过玉阳王世子,但虽败犹荣啊!你想想,锦雀姑娘用小锦雀儿给自己选的**的男人,啧。” “……” 宋云岫和那些觉得殷桓玉一定输定了的男人不同,她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奸商就是奸商。” “谢谢娘子夸奖。”殷桓玉厚脸皮的拱手道谢。 “你这样就不怕惹恼了他们吗?”宋云岫好奇,“这次是玉阳王世子,他家里有钱,可能不会跟你们计较,但下次万一遇到个脾气不好的,家里再没有那么多银子的,就比如刚才那个安丞相的儿子,你们这样,是真不怕他们砸你们的店吗?” 殷桓玉笑着摸了摸她头,“有人砸,就有人护。” “明白了。” 每个人都希望那个被小锦雀儿选中的人是自己,所以自然不会让那些人把百花楼给砸了,因为他们还等着下一次去做那个幸运儿呢。 宋云岫脸色臭臭的打掉他的手,“你干吗突然这么喜欢揉我头啊?” 第31章 登花船 “觉得你很讨喜,就情不自禁的想揉几下。”殷桓玉见她抬手把原来梳好的发髻给拨弄乱了,当即按住她的手,帮她把那些发钗一个个卸下来,然后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宋云岫在他弄好后,伸手摸了摸那个发髻的形状,在感觉还不算太丑后,才放下手对他嗔怪道:“我知道我可爱,但你也不能仗着我可爱,就肆意蹂躏我的头吧?” “我错了。”殷桓玉立马道歉。 宋云岫哼了一声,转头就见玉阳王世子的那艘船,已经驶到了花船旁边,玉阳王世子更是已经借着两条船之间搭的木板,登上花船了。 “你去让人把船开过去。”宋云岫在殷桓玉要拒绝之前,垫脚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想去看看,锦雀姑娘要是知道自己选的人,是自己的幕后大老板,会是个什么表情。” 殷桓玉瞅着她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表情,摇头叹息着让人去开船了。 自己的娘子,不宠着还能怎么办。 “这玉阳王世子以前见过你吗?”宋云岫在殷桓玉回来后,突然想起什么,凑过去对他低声问。 殷桓玉摇了摇头,“玉阳王世子顽劣不堪,玉阳王还没决定将玉阳王府的生意交付给他,再加上以往玉阳王府交账纳税的时候,都是玉阳王自己去的,所以这玉阳王世子只在其他人口中听说过我,还从没亲眼见过我。” 别说玉阳王世子,就是其他官宦世家的子弟,也都很少有见过他的。 “这我就放心了。”宋云岫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兴奋了。 殷桓玉眼神无奈又宠溺的摇头。 “砰——” 船只靠近花船,一块两米宽的木板,从花船上扔下来,正好落在他们船的甲板上,为两船之间连接一个桥梁。 “走吧。”宋云岫一手抓着自己长及脚踝的罗裙,一手被殷桓玉搀扶着,动作缓慢又不失优雅的走上木板,登上了花船。 殷桓玉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在终于平安落地后,突然在她耳边嘀咕一声:“娘子,你好像比之前注意形象了。 “……废话。”宋云岫咬牙切齿的微笑,“我是来看戏的,又不是来被看戏的。” 殷桓玉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宋云岫:“……” 宋云岫真心怀疑他是在逗自己玩,可扭头在看到他脸上认真的神色后,又不太确定了。 “嗤。” 一道轻蔑地嘲笑声从前方传来。 宋云岫把头扭回去,就见早就登船的玉阳王世子,现在正讥讽又不屑的睨着他们。 “不是说要在锦雀门前叫价吗?带路吧。”宋云岫没有搭理他,只顾自对着一旁的老鸨说道。 “这位公子。”老鸨忽视了宋云岫,直接看向殷桓玉,“您这带着女客,不合适吧?” 老鸨本来在看到殷桓玉的时候,还觉得锦雀有眼光,选了个不同凡响的客人,但当她方才在看到殷桓玉在宋云岫面前伏低做小的时候,脸色一下不好看了。 这么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怎么这么没骨气呢? 第32章 欲扬先抑 “你管我带不带女客。”老鸨的脸色不好,殷桓玉的脸色比她还不好,“你就说带不带路吧?要是不带,我们这就走了。” 到底谁培养出来的人?怎么这么没规矩! 殷桓玉厌恶的皱紧眉头,在看到老鸨眼底划过一丝对他们的不屑后,心底那股等回去之后,找百花楼掌事算账的念头,更甚了。 “玉阳王世子请。” 老鸨侧身对玉阳王世子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至于殷桓玉和宋云岫,她连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们一个。 玉阳王世子看着这一幕爽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股从锦雀用小锦雀儿选人开始,就在胸腔中慢慢积累的郁气,一下子消散了。 “被自己手底下的人这么对待,请问你什么感受啊?”宋云岫放下手里抓着的罗裙裙摆,一边挽着殷桓玉的胳膊,跟在老鸨和玉阳王世子的后面,一边小声对他采访。 “等我回去,一定让人加强对他们的培训,特别是规矩。”殷桓玉现在非常不爽,特别是在想到老鸨竟然敢那么无视宋云岫的时候。 “嘿嘿……这就是欲扬先抑的爽感了。”宋云岫听着他的实时感受,只觉自己这场戏真的是看着了,“你说,等会儿她发现你是幕后大老板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我管她什么表情,等我回去之后,她和百花楼的掌事都死定了!” 宋云岫表情一僵,侧头在看到殷桓玉眉眼间的阴鸷后,突然感觉那股兴奋和激动淡了。 “你不要多想,这跟你没关系。”殷桓玉敏锐地察觉到她神情中的异样后,立即搂住她的纤腰,低头在她耳边柔声道:“他们这么没规矩,早晚会因为这个死无葬身之地的。” 宋云岫一愣。 “他们替我收集信息,肯定会遇到危险,而在遇到危险后怎么面对,是他们能否从危险中活下来的重要关键。”殷桓玉继续给她解释道:“就他们现在这种应对方法,别说遇到危险,就是遇到任何一个脾气有些大的世家公子,都能折腾到他们被砸店关店。” “你觉得你这一时的心血来潮,可能会让他们丢掉工作或性命,但你有没有想过,正是你这突然地心血来潮,有可能在以后救了他们的命呢?” 殷桓玉想伸手揉揉她的头,但在想到刚才她对他的控诉后,改成捏了捏她的脸,“你不要只看坏的一面,也要多看看好的一面。” “那……”宋云岫面色犹豫,想说什么但又顾忌着什么迟迟没说完。 “你就放心按照你原来想的去做。”殷桓玉眼神鼓励的看着她,想要让她把自己内心的话全部说出来,可又舍不得逼她,“你就把这里当成一个游戏,他们应对的好与不好,全看他们平时的自觉了。” 殷桓玉再次安慰她,“我本来就需要一个机会剔除一些人,你现在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宋云岫知道他这是在消除她心底的那些顾虑,但不得不承认很有用,“我会努力的。” “嗯。”殷桓玉宠溺的摸了摸她脸,“为夫在这里,先谢过娘子了。” “不客气。” 第33章 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玉阳王世子站在船舱内的一间房门前,面带不耐的对他们催促。 宋云岫挽着殷桓玉的胳膊过去,好以整暇的对着他道:“玉阳王世子这么着急,是已经想好要出什么价了吗?” “一万两黄金。” 玉阳王世子炫耀的说出一个数字。 宋云岫摇头感叹:“真不愧是玉阳王世子,一张口就是一万两黄金。” “知道你们出不起比我更高的价,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玉阳王世子颇为傲娇的背着手,神色得意又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爽。 宋云岫见此轻笑几声,“我们是出不起比世子更高的价了,但是世子这么大方,玉阳王对此就没一点意见吗?” “我爹为什么要有意见?”玉阳王世子轻蔑地扫了她和殷桓玉一眼,“一看你们就知道是个穷鬼,看这小家子气的样子,连我王府里一个倒夜香的都不如,真是上不了台面。” 宋云岫:论装逼,还是您厉害。 “行吧,玉阳王世子财大气粗,我们是比不过了。”宋云岫叹息着看向殷桓玉,“咱们是现在掉头就走,还是怎么着?” “我听娘子的。” “那……”宋云岫刚想说什么,就听一道熟悉的女声,从他们身后的房间里传来,“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好好招待。” 殷桓玉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就收起了脸上轻松带笑的表情,眸色阴沉的和宋云岫一起看向身后。 “席公子。”老鸨在看到安溪月从对面的房间里出来后,笑着唤了一声。 安溪月对她点点头,在看向殷桓玉的时候,神色讶异又带着几分了然的道:“我没想到,锦雀姑娘选的那个人,竟然会是你。” 宋云岫看着她这么自来熟的样子,霎时扭头看了眼身旁的殷桓玉,在看到他眉眼阴戾,一副老子不好惹的凶狠样后,顿时明悟这里面有瓜。 “你怎么在这儿?还是以这种模样。”玉阳王世子在看到安溪月出来的时候,也变换了表情,不过是皱眉和嫌弃。 安溪月本来想装作不认识玉阳王世子,可现在他这种表情和语气,她就算想装作不认识他都不可能了,“表哥怎么知道是我?” “你这模样别说是我,就算是条狗都看得出来。”玉阳王世子毫不客气的对她进行冷嘲热讽。 安溪月:“……” 安溪月低头默默打量了下自己的装扮,明明胸束的好好的,就连身上的男装都穿得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容易被看出来了呢? “行了,别看了。”玉阳王世子打断她的沉思,“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姑父知道你偷偷跑出来了吗?” 安溪月摇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可怜巴巴的对他求道:“表哥,求你了,千万别告诉我爹。” “你呀……”玉阳王世子恨铁不成钢的上前戳了下她的脑袋,“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顽皮了?” 安溪月嘿嘿几声,没有接话。 “一个人能变得这么彻底,怕不是悄悄换了芯子。”一直在旁旁观的殷桓玉,突然阴测测的开口:“我建议世子给你表妹请个大师,万一真是什么孤魂野鬼占了你表妹的身子,也好让大师尽快把你真正的表妹给找回来。” 宋云岫:有被冒犯到。 第34章 锦雀 “我看你还是先给自己找一个吧。”玉阳王世子转身,上下扫量了他一眼,“本世子的表妹,是你能嘲讽的吗?” “表哥!”安溪月一见自家表哥露出‘你是哪块小饼干’的嚣张样儿,立马伸手拽了拽他袖子,忙打圆场,“我表哥比较护犊子,不好意思啊。” 之前殷桓玉那么对她,她不是不生气,只不过现在刷存在感、保自己小命比较重要,至于男主的脾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君子变成了恶魔,但只要是殷桓玉,别说是恶魔,就是恶龙,她也得咬着牙上。 殷桓玉面容阴鸷的冷笑,“护犊子是好,可也得清楚自己护的是哪一个,万一护到的是鸠,岂不贻笑大方。” 宋云岫:再次被冒犯到。 “你是不是存心找茬?”玉阳王世子极其不爽的上前,但被安溪月一把给拽回来了,玉阳王世子不得已怒瞪向老鸨,“叫价都已经结束,还不快把他们赶下去!?” “这位公子。”老鸨立即看向殷桓玉,“既然现在已经叫价结束,你就随我下船吧。” “等等!”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抢在安溪月前面开口。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紧闭的锦雀房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穿着碧绿衣衫的漂亮女子,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从房内出来。 “锦雀见过二位公子。”碧衫女子眉眼温和的对着殷桓玉和玉阳王世子欠身行礼。 “你怎么出来了?”老鸨表情有点不太好的瞪着她,“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好好等着吗?” “妈妈~”锦雀讨好的看向老鸨,小女儿态十足的对她撒娇道:“那位公子是锦雀心仪之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走,锦雀实在不甘心,求妈妈理解。” 心仪之人? 宋云岫再次瞅向殷桓玉,感觉自己被强塞了一嘴瓜。 殷桓玉感觉到她的注视,忙不迭的辟谣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是啊。”安溪月紧跟着他,对锦雀笑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吧,锦雀姑娘何来心仪之说?” “小锦雀儿,你可是本世子花大价钱买下来的,要是不说个子丑寅卯,本世子可不会轻饶了你。”玉阳王世子本就看殷桓玉不爽,现在一听锦雀这么说,顿时更不爽了。 “世子息怒。”老鸨一看玉阳王世子生气了,连忙伸手暗掐了锦雀一把,语带威胁的对着她道:“还不快跟世子解释清楚,万一世子误会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安溪月有些看不下去,但锦雀喜欢殷桓玉,她不能给自己救个将来的敌人,因此选择性忽视这件事,只笑着对她催促道:“锦雀姑娘快跟我们说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锦雀强忍着那股钻心的疼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殷桓玉,声音婉转动听道:“一见钟情,仅此而已。” “锦雀!”。 老鸨声音严厉,可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安溪月给接了过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见钟情,实际上钟的只是那张脸”的说法。” 第35章 对撕 锦雀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欣赏事物的心态,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但我不建议你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感觉,就放弃你的钱途。” “我的前途?”锦雀哑然失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我一个即将靠出卖皮肉过活的人,能有什么前途。” “我是说,钱途。”安溪月给她解释:“银钱的钱,不是前途的前。” 锦雀收敛起笑,“我整个人都是百花楼的,赚的钱自然也是百花楼的,你这么说,是在糟践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安溪月见她误会了,立马急声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完全可以在攒到钱后,给自己赎身,然后出去做个小买卖,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永远靠着男人过活。” “我攒钱赎身?”锦雀冷笑,“你知道我赎身要多少银子吗?你知道我得攒多少年,才能攒到这些银子吗?你是千金大小姐,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把我将来可能受到的罪,全部抹杀了。” “你真的好自私。” “锦雀!”安溪月生气了,“我哪里自私了?我只不过是让你不要再依靠男人生活!你完全可以靠自己过得更好,为什么你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呢!?” “我曲解你的意思?”锦雀呵呵一声,“难道你不是也喜欢这位公子?你不过是不想要让我和你争他,何必说的这么光明伟大。” “我不是!我没有!!” 安溪月怒气冲冲的反驳:“他都已经成亲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看是你见他长得好,身上的衣着打扮又好,所以你想让他给你赎身吧!” “没错。”锦雀坦然的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我不像你,明明心里惦记着他,却还死皮不要脸的不承认。” “你……”安溪月气结。 “小锦雀儿想要让他给你赎身,他也得有那个银子啊。”玉阳王世子怒中带笑,“不如你求求我,说不准本世子心情一好,就给你赎身了呢。” 锦雀没理他,只自顾自的看向殷桓玉,可怜巴巴的对他道:“公子,锦雀真的很倾慕你,你能不能替锦雀赎身,让锦雀在你身边好好伺候你啊?” “不行!”殷桓玉铁面无私的搂住自己娘子,“本人不纳妾,不娶侧室,你死了那条心吧。” “公子……” 锦雀见殷桓玉打定主意不同意,当即目光一转,落在了宋云岫身上,“夫人,求您救救锦雀吧!” 宋云岫:“……” “如果您不救锦雀,锦雀真的要被他们折磨死了。”锦雀扑倒在宋云岫面前,一边哭诉,一边撩起上衣衣摆,露出刚才被老鸨掐过的地方,“夫人,求求您了!如果您能救锦雀,锦雀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殷桓玉脸色极为难看的对老鸨厉喝:“还不把她拉开!” “公子……”锦雀哭着挪到殷桓玉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腿,“公子,您救救锦雀吧,锦雀不求当侧室做妾,只求您给锦雀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公子求您了!”。 说着,锦雀松开他的腿,边哭边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第36章 另一种玩法 殷桓玉脸色难看到极点,伸手就要摸一直挂在腰间的摄政王腰牌,但在摸了个空后,想起早上把腰牌还回去的事,顿时面容阴翳的瞪向老鸨:“把你们船上能管事的叫来!” “我就是这船上能管事的。”老鸨白了他一眼,上前弯腰抓住锦雀的胳膊,连拖带拽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辱骂道:“你个贱人生的,老娘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你,现在你给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办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老娘管不住你了?” 同时还对锦雀又掐又打,丝毫不顾及在场这么多人。 “够了!” 安溪月忍不住再次喝止,“你这样对她,怪不得她要逃离这里。” “席公子,我敬你一声席公子,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插手我百花楼的事了。”郝妈妈面色不悦的瞪她一眼。 “你……”安溪月再次被气结,“真是不可理喻!” 郝妈妈冷哼一声,再次扬手对锦雀又打又骂。 “锦雀刚才好像被玉阳王世子花一万两黄金,不对,是一万五千两黄金买下了初夜,按规矩现在的锦雀应该属于玉阳王世子的吧?”一直没有吭声的宋云岫,忽然对着老鸨说:“你这样肆意打骂已经被玉阳王世子花重金买下来的人,不好吧?” 老鸨打骂的动作一顿,扭头在看到脸色已经铁青的玉阳王世子后,立即收回手,干巴巴的对着他赔笑:“对不住,对不住,您看我这一心想把她教训的听话点,都忘了今天您才是她的主子了。” 老鸨伸手在锦雀背后一推,声音冷厉的对她扬声呵斥:“还不快跟世子赔礼道歉。” 锦雀神色冷凝,看似乖顺听话,实则眼里透着不服输的执拗,任老鸨怎么打骂,就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殷桓玉,一声不吭。 “既然她这么不想成为本世子的人,那本世子就大发慈心放过她。”玉阳王世子着实被她的无视给惹恼火了,“郝妈妈,这银子本世子收回去了,你就按着她的意愿,找那位公子要吧。” 说完,玉阳王世子转身就要出去。 “别,世子别……”老鸨连忙过去阻住他的去路,“世子,这调教好的固然玩得高兴,但能有您亲自调教来的有意思吗?” 老鸨极力留住他,“以往世子玩的都是我们调教好的,现如今有一个现成没调教好的,世子何不试试另一种玩法?” “另一种玩法?”玉阳王世子纨绔,一听她这么说,瞬间来了兴趣,“你说说,怎么个另一种玩法。” 老鸨见他感兴趣了,当即心中松了口气,挤眉弄眼的就对他语气暧昧道:“世子跟我来就知道了。” “表哥!”安溪月叫住想要跟老鸨走的玉阳王世子,“姑父要是知道你一次性花了这么多钱,肯定打断你的狗腿!” 玉阳王以前不管玉阳王世子,但最近可能是想让玉阳王世子收心接管生意,因此对他每天每月花多少,都管的格外严。 玉阳王世子想起最近玉阳王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凉了。。 之前他叫价的时候没感觉到多,现在被安溪月这么一提醒,突然觉得自己出价有点过高了。 第37章 质问 老鸨暗瞪了安溪月一眼,转头对着玉阳王世子继续蛊惑道:“这些对玉阳王府只是九牛一毛,玉阳王就算知道也不会拿您怎么样的,可您要是错过这次机会,那就永远都没机会了。” 玉阳王世子刚要动摇的心,被老鸨这么一说,瞬间又稳固了。 “表哥,以前姑父可能不会说你什么,但现在你确定姑父不会拿你怎么样?”安溪月提醒,“你忘了前段时间他是怎么打你的了?” 玉阳王世子回想起那天他的惨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对着老鸨就要拒绝:“郝妈妈……” “世子,今儿这个机会可是难得,您真的要放弃吗?”老鸨收回对他的讨好之色,言语诚恳的说:“锦雀这次真的是个意外,一般情况下,百花楼不会把没调教好的姑娘拉出来接客,如果今儿不是世子您,我一定不敢提这个建议。” “如果世子真的那么惧怕玉阳王,我也就不劝您了,这就安排您下船。” 玉阳王世子看着老鸨一副“我看你是我们百花楼的常客我才劝你,要是你真的害怕你爹打你,甘愿放弃这个机会,那我也没辙了”的表情,顿时又是一阵犹豫。 “表哥……”安溪月见玉阳王世子再次犹豫起来,霎时语气加重,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就见玉阳王世子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眼神坚定地看向她,沉声道:“你不要再说了,赶紧下船回家。” “表哥!”安溪月急了,可玉阳王世子在说完那句话后,就眼神示意旁边的老鸨,让她叫人把安溪月带下船去,并且主动背过身子不再看她。 另外三人。 “你觉得她能救吗?”宋云岫看着脸色惨白、眼神绝望的对着殷桓玉不停哀求的锦雀,压低声音在殷桓玉耳边,以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对着他问。 “能救。”殷桓玉同样压低声音,“不过得等她熬过今晚。” 宋云岫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殷桓玉不是一个做慈善的商人,玉阳王世子给的这一大笔钱,殷桓玉可能会看不上,但他绝对不会往外推。 恰时,老鸨叫的人也到了。 “表哥!”安溪月还是不想玉阳王世子被老鸨引入歧途,可玉阳王世子存心不搭理她,再加上周围打手一副她要是再不走,就把她给扔出去的架势,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在殷桓玉和宋云岫的后面出去。 “娘子,来。”殷桓玉一手帮她拎着罗裙裙摆,一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扶着宋云岫,走上两船之间搭的那块木板。 “宋……王妃,你为什么不救锦雀?”安溪月提着裙摆跟在他们后面,满腔愤怒却又不得不隐忍憋屈的对她质问:“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郝妈妈嘴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原……摄政王妃,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不敢坚持这么做!” 宋云岫在殷桓玉的保护下,回到他们原来的船上。。 “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吗?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安溪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殷桓玉从木板上跳下去,而后转身抓着搭在他们船边沿的木板,一个用力,直接将连接两船的木板,推掉进湖里。 第38章 灭口 安溪月的反应很快了,在殷桓玉双手抓着木板的时候,就脸色大变的拎着裙摆掉头狂奔,可她没想到殷桓玉真的那么丧心病狂,没等她跑上两步,就和木板一起掉进了冰冷的湖里。 “救……救命……救命……” 安溪月时不时地从湖里冒出点头,求救的声音更是断断续续。 宋云岫看着对面花船甲板上,同样无动于衷的众人,冷声提醒:“她是玉阳王世子的亲表妹,你们现在站在那儿看着她被淹,难道是想等玉阳王世子从船舱里出来,直接推你们下湖给他表妹偿命吗?” 她是不喜欢安溪月,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在她面前死了。 原本还觉得不用管的花船众人,在听到掉进湖里的是玉阳王世子的亲表妹后,霎时纷纷跳船救人。 殷桓玉和她一起看着面前混乱的一幕,突然扭头对她问:“娘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下手太狠?” “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同。”宋云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间接回道:“只要别在我面前杀人就行。” 殷桓玉瞬间扬起唇角,保证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宋云岫没有接话,只是在看到安溪月被救上去,船舱里的玉阳王世子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时,忽然想起刚才安溪月想要她做的事。 虽然过程和安溪月想象的不一样,但结果却是和她想要的一模一样。 “娘子,我们是继续游船,还是回王府?”殷桓玉不想让宋云岫再关注那边,当即面容柔和的对着她询问。 “回王府吧。” 经此一事,她也没有继续游玩的心思了。 殷桓玉宠溺的点头,“好。” - 摄政王府。 “你去调查一下安溪月为什么会出现在百花楼的花船上,另外去处理一下,今晚在花船上拍卖初夜的那个锦雀,连同老鸨一起让她们彻底消失。”殷桓玉在书房里传唤莫风后,眉眼阴戾的对他叮嘱:“我不想让王妃知道这件事,灭口的时候记得动动脑子。” “是。” 殷桓玉在莫风出去后,又逗留一阵才回房间。 “王爷。”在屋里盯着其他下人打扫房间的夏禾,在看到殷桓玉进来后,欠身行礼,“王妃去沐浴了。” 殷桓玉漫不经心的嗯一声,抬脚过去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王爷可要用些点心?”夏禾跟着走过去,眉眼含笑的将一盘点心,递到殷桓玉面前,“这是王妃爱吃的,您要不要尝尝?” 殷桓玉眉梢一挑,伸手从盘子里拿了块放进嘴里,在细细品味过后,不禁低声轻笑。 娘子真是小孩子口味,就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王爷可要再吃点?”夏禾见他露出愉悦的表情,顿时把点心盘子往他面前递了递。 殷桓玉刚想再拿一块,就见宋云岫已经身着寝衣,沐浴回来了,“娘子,冷不冷啊?怎么就穿一身寝衣回来了?”。 “不是很冷就没穿。”宋云岫泡澡泡的脸蛋红扑扑的,随口就对他问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呢?” 第39章 暗牢 “丫鬟给我送来一盘点心,说是你喜欢吃的,我就尝了尝。”殷桓玉对于宋云岫主动过问他的事感到非常高兴,“酸酸甜甜,果然是你喜欢的口味。” 宋云岫闻言一愣,她没有喜欢的点心啊。 “怎么了?”殷桓玉察觉到她表情不对,当即关心的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宋云岫刚想开口,就见夏禾端着点心盘子,非常淡定地从她面前过去。 她意识到什么,面色复杂的抿了抿唇后,还是摇头否定道:“没有。” “什么?”殷桓玉一时没有弄懂,她的否认是对于他说她喜欢酸酸甜甜的口味,还是没有什么不对。 宋云岫补充重复:“我没有喜欢的点心。” 殷桓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居然拿宋云岫骗他! “娘子,我出去一会儿。”殷桓玉在对宋云岫说了一声后,疾步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宋云岫知道他这是去干吗,但她没有拦他,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次拿她说事的夏禾,下次会不会拿她捅出一个更大的篓子。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她必须在一开始就要跟殷桓玉说清楚。 - “你说,这是王妃喜欢吃的?”殷桓玉如宋云岫想的那样,正在对夏禾盘问,只不过他不是在书房里,而是在隐秘又血腥味浓郁的暗牢里。 夏禾脸色煞白,早在侍卫捂着她的嘴,把她从外面拖进来的时候,就被吓破了胆,“王爷,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夏禾上辈子这辈子从没进过这种地方,她虽然是丫鬟,但从小仗着嘴甜的技能,在老太妃身边无往不利,说是一个小主子都不为过,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 “你说,这是王妃喜欢吃的?”殷桓玉坐在一张审讯的桌子后,一面手点着点心盘子边缘,一面声音加重的重复。 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夏禾,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点心盘子上,她回想起刚才殷桓玉的问话,顿时咬了咬毫无血色的唇,硬着头皮应道:“是。” 她觉得宋云岫不是那种会多嘴的人,再加上宋云岫给她的印象是个无害的人,她不认为宋云岫会告诉他。 “拖下去打!”殷桓玉眼底戾气加深,“直到她说真话为止!” “王爷!?”夏禾没料到会是这个发展,更没料到在殷桓玉话音落下后,她身边无声无息的出现两个人,一言不发的架着她两条胳膊,就往一个房间闪去,“王爷!!” 殷桓玉面容阴森可怖的坐在桌后,整个人藏匿在漆黑一片的黑暗中,活像一个随时都能冲出去吃人的魔鬼。 “啊——” 夏禾凄厉的惨叫,环绕在整个暗牢,“我说!我说!!” 暗牢里的刑罚和外面不一样,那种力度,那种皮开肉绽,夏禾根本顶不住,第二下就求饶了。 夏禾被架出来,而后扔到殷桓玉面前。。 “我说呜呜呜……”夏禾鼻涕眼泪一起涌出来,不等殷桓玉开口,她就主动哭着说道:“是我鬼迷心窍,想要利用王妃的关系接近您,求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 第40章 蓝色低调 宋云岫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等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殷桓玉已经坐在她床边,眉目温柔的看着她了,“娘子,早上好。” “早上好。”宋云岫脸上带着刚醒来的困顿,嗓音沙哑的回应。 “今天得回门儿,不能赖床了。”殷桓玉笑着对她提醒,同时有点受不了她现在这么专注的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叫丫鬟给你穿衣洗漱。” 宋云岫愣愣的看着他离开,回门儿?这么快!? “王妃。”被叫进来的众丫鬟,在床前给宋云岫行礼之后,一个领头的丫鬟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把她从床上扶坐起来,“今天是您回门儿的日子,着装打扮都需隆重些,您看,您喜欢哪件?” 宋云岫顺着丫鬟的话看向床边,先前那些颜色鲜嫩的衣服,都已经被换成了深色系,“蓝色那件吧。” 红色太扎眼,黄色太刺眼,绿色…… 她还是选蓝色吧。 最起码低调又安谧,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想被人打扰。 “奴婢扶您下床。”丫鬟在她选好后,一边掀开被子扶宋云岫下床,一边在其他丫鬟给宋云岫穿衣服的时候,去和等会儿要给宋云岫化妆的丫鬟,讨论妆容风格。 在好不容易全都弄好后,殷桓玉又要配合宋云岫的穿衣打扮,重新洗漱换衣。 等两人彻底弄好,吃完饭离开的时候,早已过了辰时,到巳时了。 “这些,都是你要送给他们的?”宋云岫从王府里出来,在看到门口停着的十几辆马车后,不由扭头对着身旁的殷桓玉问。 殷桓玉点点头,“你是我最爱的人,是我想要捧在手心里的人,我当然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回门儿。” 宋云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走吧。” 殷桓玉知道她想说什么,可他不想看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即使想象都不行。 宋云岫应一声,抬脚走到他们要乘坐的马车前,提着裙摆就在殷桓玉的保护下,上了马车。 殷桓玉紧随其后。 一条宛如长龙的马车队伍,在最前面的那辆马车驶动下,开始浩浩荡荡的朝着宋府而去。 宋云岫坐在马车里暗自叹气,本来她以为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到宋府了,谁知道才嫁出去第三天,就要领着人和东西回门儿了。 平行时空就是平行时空,连回门儿的时间都和她那里的古代不一样,哎。 “你是不是在担心等会儿回到宋府的事?”殷桓玉见她情绪不高,下意识就联想到宋府里的人对她不好,“你放心,有我陪着你,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一个都能把原来宋云岫逼自杀的地方,想也知道他们不会对宋云岫太好。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宋云岫听着他声音里暗藏的冷厉,霎时侧头对他好奇地询问:“一般人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吧。”。 她虽然情绪不高,可也没有哪里表现出来,她是不喜欢回宋府啊?除非他有读心术。 第41章 补偿 “现在的宋府主母不是你亲生母亲,你父亲又和她另育有一儿一女,如果之前你父亲宠爱你,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嫁给我。”殷桓玉轻笑,“当然,你嫁给我,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宋云岫正听着他分析,突然见他来这么一句,瞬间有点无语又好笑。 殷桓玉见她心情不再像刚才那样低落,顿时继续给她解释道:“不管因为什么,你刚才情绪那么低落,一定跟我们去宋府有关,所以我才做此猜测。”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想去宋府。”宋云岫附和着点头。 她虽然和宋府的人相处不多,但宋府复杂的人际关系,她还是通过结婚那天,看出点苗头。 此次回门儿,一定满地鸡毛。 “你要是不喜欢他们,我们以后少跟他们接触,但今天……”殷桓玉伸手抓着她的手,“你作为从宋府嫁出去的女儿,如果不回门儿,别人一定指责你不孝,更过分的可能还会有宋府的人上门,到时候你想要的清静就全没了。” 殷桓玉说着,安抚的摸了摸她脸,“你先忍忍,等我们到宋府坐一会儿,吃个饭就回来了,很快。” 宋云岫不情不愿的点头,“知道了。” 她知道殷桓玉这么做是为了她好,也知道如果她今天不回门儿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她之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情绪有点低落而已。 “委屈我家娘子了。”殷桓玉心疼的再次摸摸她脸,“等回去,娘子想要什么,为夫都补偿给你。” “真的?”宋云岫眼睛一亮。 殷桓玉点点头,“夫君说话算话。” “那我能把这个补偿,当成是你答应给我的一个要求吗?”宋云岫灵活转换,“我现在想不起来要什么补偿,等我以后想起来了,或者有什么想要让你帮我做的,到时你再兑现给我,怎么样?”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如果到时候,你提出来的要求太过分,我可以拒绝。”殷桓玉才不会傻到给未来的自己挖坑,“如果我认为不过分,那我可以随时兑现给你的承诺。” 宋云岫想了想,“可以。” 毕竟她什么都没有付出,完全就是空手套承诺,殷桓玉想要拥有拒绝的权力,这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我就知道我家娘子善解人意。”殷桓玉眉开眼笑的刮了下她的鼻梁,“我能娶娘子,真是上下八百辈子都积了大德了。” 宋云岫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你过奖了。” “是娘子你太谦虚了。” “没有,真没有。” “……” 等两人互相吹完彼此的彩虹屁,他们的马车也已经行驶到宋府门口了。 “王爷,宋府到了。” 马夫的声音,成功提醒里面的两人,此次出行的目的。 殷桓玉和宋云岫不约而同的收起脸上表情,各自从位置上弯腰站了起来。。 “娘子,来。”殷桓玉依旧提前下去,然后转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宋云岫。 第42章 阳奉阴违 “臣携妻子等人,见过王爷王妃。”宋父在收到摄政王府的来信后,早就领着府里众人在大门口等候了,如今见他们终于到来,霎时面带喜色的率领众人行礼。 宋云岫在殷桓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而后安安静静的待在殷桓玉身旁,准备将沉默寡言进行到底。 “起来吧。”殷桓玉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宋父直起身来,笑着侧身对殷桓玉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 站在宋父身后的人,纷纷退向两边,为中间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殷桓玉搂住宋云岫的纤腰,踱步就顺着那条路,走进了宋府。 宋父等人急忙跟上,一边为殷桓玉领路,一边讨好的对着殷桓玉说道:“臣在接到王爷也要来的消息后,就已命人将客房收拾妥当,要是王爷感到疲倦,现在就可入住客房休息。” “不用了。”殷桓玉声音凉凉的拒绝,“你带本王到王妃的闺房就行。” 宋父连忙应声,同时偷偷地给自己爱女宋清月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殷桓玉和宋云岫走进一个温馨别致的院子。 宋云岫扫了几眼,面色清冷的开口:“这不是我住的地方。” 她本来是想沉默到底的,可没想到宋父他们的操作这么骚,竟然布置了一个假院子,来应对殷桓玉的突然袭击。 “这本来就是你的院子。”宋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因此叹息着对她反驳说:“你一个月前受了伤,大夫说这院子不适合你养伤,故而就把你转移到了那个小院子里。没想到,你刚搬过去不到半天就失忆了,哎。” “是啊姐姐。”宋清月身着粉色罗裙上前,模样颇为娇俏可爱的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月儿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你在受伤之后,得知在这里养伤可能十天半月都好不了后,急匆匆的就要按照大夫的指示,搬去那个小院。” 殷桓玉不等她最后叹息着感慨宋云岫失忆的事,就急忙担忧的看向宋云岫,“你受伤了?为什么?” “一点小伤,不值一提。”宋云岫当然不会跟他说,这是原来宋云岫自杀留下的伤口,因此在言语含糊的糊弄过去后,就跟他继续掰扯之前的话题:“这不是我住的地方。” “岫儿……”宋父眸色一沉,刚想对着宋云岫再度说些什么,就见殷桓玉面如寒霜的睨着他道:“去王妃养伤时住的小院。” 宋父拱手,“王爷,那里地小狭窄,又是大夫辟出来,专门为岫儿养伤的地方,恐不适合您出入。” “是啊王爷。”宋清月跟着劝说:“姐姐以前是因为养伤才会去,王爷如此尊贵,怎能去那种地方。” 说着,宋清月还略嗔怪的瞪了宋云岫一眼,“姐姐怎么也不劝劝王爷。” “又不是我要他去的。”宋云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宋府的人不顺眼的缘故,就是想出言怼一怼她。 宋清月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亲娘宋母已经过来了,“岫儿这话就不对了。”。 宋母责怪的看着她,“王爷是你的丈夫,丈夫是天,你怎么能事事不为他考虑呢?也怪我,在府里的时候没有教好你,如果你在待嫁的时候,能用心跟我学学,也就不会在王爷中毒刚好的时候,就让他陪你回门儿省亲了。现在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拖着自己还没完全好透的身体,往不适合自己去的地方去,还不吭声。” 第43章 宋清月 “就是啊,姐。”和宋清月一母同胞的宋清辉,紧跟在宋母身后过来道:“你身为王爷妻子,要多多向母亲照顾父亲那样,事事为王爷考虑。不能再像未嫁时那样自私任性,只顾着自己而不管他人感受了。” 宋云岫还没开口,殷桓玉先脸色铁青的震怒了,“本王的王妃,何时能让你们指责了!?” “王爷息怒。”宋父一看殷桓玉表情不好,甚至都对着他们问罪了,连忙弯腰跪下,磕头求饶道:“臣及臣一家也是担忧王爷身体,想要让王妃多多照顾您担心您,并没有别的意思。” 宋清月同样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王爷,臣女是真的担心王爷身体,真的没有责怪姐姐的意思,王爷误会臣女了。” 宋母和宋清辉虽然没有开口,可也和宋父一样,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你们担心本王的身体?”殷桓玉阴测测的冷笑,“你们真要担心本王的身体,还会弄出这么一个假闺房出来吗?!” “王爷,臣及臣一家说的都句句属实啊王爷!” “王爷,这里真的是姐姐受伤之前住的地方,如果姐姐现在没失忆,一定认得出来。” “要是王爷不信,臣妇可为王爷请来当时的大夫,大夫能为臣妇一家作证!” “是啊,王爷!” 殷桓玉眸光明暗不定的盯着他们,直到宋父等人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殷桓玉才冷冰冰地说:“起来,带本王去王妃养伤时住的小院。” “是。” 这下,宋父等人再也不敢耍花招了,只老老实实的把殷桓玉和宋云岫领到了之前宋云岫住的地方。 那里位置偏僻,占地少,院子里杂草丛生。 宋云岫从门外进去,看着熟悉的院子场景,终于点点头:“是这里。” 她当时在穿过来后,就被宋父给关起来了,所以只熟悉这个院子,至于通往这里的路,她只在结婚当天走过,别的时间一直在这个院子里渡过,并没有偷偷溜出去过。 “你那一个月就在这里过的?”殷桓玉在看到这个院子的瞬间就心疼了,他知道宋云岫可能在宋府过的不好,可没想到竟然过的这么不好,殷桓玉眼神寒凉的剜向一旁的宋父等人,“给本王的王妃住这种地方,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王爷,这是大夫说这里适合姐养伤的,我们也不愿意姐住在这种地方,可没办法。”宋清辉按照之前宋父宋母教的那样,无奈的对着殷桓玉甩锅。 “王爷,臣女知道王爷心疼姐姐,但这也没办法。”宋清月面色凄苦的装可怜道:“姐姐喜欢花,可又花粉过敏,为了姐姐好,我们不得已才让姐姐搬到这里养伤。” 她可没说错,宋云岫的确花粉过敏。 “行了。”殷桓玉已经不耐烦再听他们说这些了,当即挥挥手就让他们离开,“没事别过来。” 省的他一个没忍住,直接掐着他们的脖子,把他们都给咔嚓了。。 宋父等人领命退下,只有宋清月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殷桓玉,不知在想什么。 第44章 你做的很棒 屋里,宋父派来的丫鬟小厮在换被子打扫房间,宋云岫进去扫视一圈,出去就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了。 “你那一个月是怎么过的?”殷桓玉丝毫不嫌弃的跟着她坐下,心疼不已的对着她柔声问。 “看书,晒太阳。”宋云岫回忆着那段时光,“我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就找当时给我治伤的大夫要了本医书,每天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过得还算可以吧。” 殷桓玉见她脸上没有多少不愉快之色,心里那股想要屠戮宋府满门的念头,才稍稍压下了些许。 “那些苦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过那样的生活。”殷桓玉既是对宋云岫保证,也是在警告自己。 警告自己以后行事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将宋云岫牵扯进去。 宋云岫嘴角含笑的点头,“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殷桓玉被她这个样子可爱到,忍不住想揉揉她的头,可手在伸到她面前时,想起昨晚她在船上的抗议,就改为了捏她的脸。 “你最近干吗老对我动手动脚?”宋云岫皱着眉头,不满的再次抗议,“你有经过我同意吗?” “你是我娘子,我作为夫君,怎么不能摸你的脸?”殷桓玉将她的抗议驳斥回去,“你要是真不想我摸你脸也可以,等回去后咱们就洞房。” 宋云岫闭嘴了。 殷桓玉见她不再有意见,当即另一只手也伸过来,然后双手一起动作,不是很大力却又存在感极强的对她使劲蹂躏。 宋云岫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猫,殷桓玉就是铲屎官,每天觊觎她的头和脸,天天都想把她rua秃。 宋云岫:我太可怜了。 “臣妇参见王爷王妃。” 宋云岫见有人来了,立即扒拉掉殷桓玉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 殷桓玉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眉眼不悦的怒瞪向来人:“本王不是说了,没事不要过来吗?” 知道他能拥有这个肆意蹂躏他娘子脸蛋的机会,多么难得吗? 他都还没有摸过瘾呢,谁让你擅自过来,打断他的福利时间了!? “臣妇归宁时,听说妹妹已经回来了,便想过来和妹妹说说话。”宋若梅面上浮起些许尴尬之色,小心翼翼的对着殷桓玉赔笑道:“如果打扰到王爷,惹王爷烦心,臣妇这就离开。” “那还不滚!” 宋若梅没想到殷桓玉这么不给面子,连过问宋云岫一下都没有,直接就赶她走了。 “臣妇告退。”宋若梅斜眼睨了宋云岫一眼,在看到她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没有想要为她开口的意思后,识趣的离开了。 殷桓玉在她走后,扭头看向宋云岫,“你有没有觉得我刚才做的过分?” “你做的很棒。”宋云岫摇头对他夸赞。 宋若梅是宋父和小妾生的,早她两年嫁给了吏部侍郎次子,如今在婆家地位低下。。 她成亲时,宋若梅还特地过来给她洗脑,想要拉她站到她那边,让她在摄政王府多给病重的殷桓玉吹吹枕边风,好让她相公也在朝堂上谋个职位。 第45章 心上人 宋云岫又不是傻子,虽然明面上没有拒绝,但背地里早把她那些话,抛到脑后头去了。 如果不是她刚才过来,她还真想不起来,自己有认识过这么号人呢。 “娘子要是不喜欢见他们,我就帮你全打发了。”殷桓玉骄傲的扬起下巴,一脸只要宋云岫同意,他什么过分的事都能做出来的模样。 宋云岫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他头,继续夸赞道:“我夫君真厉害。” 这下,殷桓玉更骄傲了。 如果他此时有条尾巴,一定翘到天上去了,并且还非常高兴的挥舞着自己的尾巴尖。 “呵呵。”宋云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王爷跟姐姐说什么高兴的事呢?”宋清月端着一盘樱桃过来,笑嘻嘻地看着殷桓玉和宋云岫,“能不能也跟我说说,月儿也想听。” 宋云岫收起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妹妹这么想听我们夫妻之间的闺房事,是已经有心上人想要嫁了吗?” “姐姐!”宋清月脸腾的一红,眼睛偷偷瞟着殷桓玉,模样娇羞的对她斥道:“姐姐莫要乱说,妹妹还没定亲,怎能被姐姐如此嘲笑。” 宋云岫看着她瞟向殷桓玉的目光:“……”这是当我不存在吗? 没记错的话,她和殷桓玉才成亲不到三天吧,宋清月就算再想嫁给他,也不该这么快就表现出来吧!? “妹妹没反驳,是已经有心上人的意思吗?”宋云岫眯着眼笑,准备逗一逗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殷桓玉本来很不耐烦的准备赶宋清月走,现在看宋云岫这样,顿时默契的作壁上观,看自家娘子怎么坑人。 宋清月不知道宋云岫和殷桓玉的心理,现在听宋云岫那么问,当即脸上的红晕再深几分,声音更是娇滴滴的道:“姐姐就会取笑妹妹,妹妹不理姐姐了。” “如果妹妹真有心上人,可以跟姐姐说说。”宋云岫早已知道她的套路,不过还是主动上钩道:“左右这里也没外人,如果妹妹心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个良人,我可以向王爷要一份恩典,让你和你那位心上人双宿双飞也未尝不可。” “姐姐!”宋清月从脸红到脖子,神情更是羞恼的不行。 宋云岫耐心等了一会儿,在见她还是迟迟不开口后,顿觉索然无味。 殷桓玉一直观察着宋云岫的表情,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后,张口就对宋清月道:“没什么事就……” “姐姐说的,如果妹妹真有心上人,姐姐真会向王爷要一份恩典,为妹妹和心上人赐婚吗?”宋清月感觉自己拿乔够了,也没管殷桓玉就要赶人的话,大胆的对着宋云岫问。 “不一定。”宋云岫现在已经没了想逗弄她的心思,“我得看看妹妹想要嫁的人是谁才能确定。” 她又不是没事找事的人,干吗在明知道宋清月喜欢殷桓玉,想要嫁给殷桓玉的时候,还答应她这种只会坑到自己的要求。。 她又不是脑子有坑。 第46章 妇唱夫随 “姐姐刚才不是还说,会替妹妹向王爷要一份恩典,让妹妹和心上人双宿双飞的吗?”宋清月不满,“怎么现在姐姐又反悔了?” “谁让你刚才不说的?”宋云岫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如果你刚才说了,我就答应你了,可我现在已经不想答应你了,自然也就不会答应你了,难道妹妹想要我强行答应你?” 宋清月一连被她几个答应差点给弄晕了,“姐姐怎么这样啊!?” “姐姐就是这样。”宋云岫得意地晃晃脑袋,“你以前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我,就会知道我就是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宋云岫嚣张的冲她龇了龇牙,“怎么,妹妹想打我吗?” 宋清月:你信不信我跳起来敲你膝盖! “王爷……”宋清月委屈巴巴地看向殷桓玉,眼眶微红的对着他哭诉道:“姐姐怎么能那样?王爷,你替我管管姐姐啊!” “本王的王妃爱怎样就怎样,本王允许的。”殷桓玉一脸气死人的表情,比宋云岫还要挑衅的对她说:“怎么,你还想让本王替你教训本王的王妃不成!?” “月儿不是这个意思。”宋清月本来只是红了眼眶,现在直接变成含着眼泪了。 殷桓玉:“不是就滚!” 宋清月眼里的眼泪成功流出来,在无助的看向一旁的宋云岫,没有得到什么安抚的话语和眼神后,哭着跑出去了。 二杀,耶! “你这样不是很怜香惜玉吧?”宋云岫心情极爽的看向殷桓玉,“你就不怕传出去,会有毁你摄政王的名声吗?” 殷桓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要怜香惜玉的只有我娘子你,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凭什么要怜香惜玉!?” 宋云岫默默的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殷桓玉虽然看不懂,但他从宋云岫的眼神表情中得出,这应该是个夸赞他的手势,因此非常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王爷。” 殷桓玉不耐的扭头,在看到是宋清辉后,不悦的蹙了下眉:“何事?” 这宋府的人,到底心里有没有点数?不知道他们这里很不欢迎他们吗!? “爹娘让我来请王爷王妃去用午膳。”宋清辉简单明了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殷桓玉和宋云岫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终于可以回去了”的兴奋。 “走吧。” 殷桓玉和宋云岫从石凳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尘,抬脚就在宋清辉的领路下,去到了用膳的地方。 “王爷,王妃。” 宋父率领着宋母宋清月等人,纷纷向两人行礼。 殷桓玉牵着宋云岫的手,对着他们挥了挥袖子,就一起在饭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宋父等人起身,而后无声的在饭桌旁落座。 早已捧着饭菜在一旁等候的丫鬟们,立即井然有序的上前把手里端着的饭菜,一个又一个的摆放到桌子上。。 “用膳吧。”殷桓玉见宋云岫有些拘谨,没有他们在摄政王府时的随性,霎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就拿起筷子给宋云岫夹那些她喜欢的菜。 第47章 彻底发火 只不过这些都是宋父等人特地打听过殷桓玉的喜好,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的,其中只有几盘是宋云岫比较喜欢的,其他都是夹几筷子就不吃的那种。 殷桓玉有些愁,早知道他们刚才待一会儿,就直接找借口回去了,哪像现在还要捱过吃饭的时间。 哎,失算了。 “王爷,这是我女儿宋清月亲自下厨做的,王爷尝尝可还合胃口?”宋父把一盘子类似菠萝咕噜肉的菜,调放到殷桓玉的面前,言辞恳切地说。 殷桓玉瞟都没瞟一眼,自顾自的忙着给宋云岫布菜道:“本王不喜吃这些。” “王爷,这是月儿辛辛苦苦做的,您就尝一口嘛~”宋清月撒娇的说着,饭桌下面还用脚轻挑的去勾殷桓玉的腿。 也不知道宋父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个场面,竟然在宋清月越过他的时候,不但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反而还往后坐了坐,为她留出一些空间。 再加上,他们落座的时候,宋清月直接替代了宋母,坐在了宋父的旁边。 导致,宋清月居然真的碰触到了殷桓玉的腿!? 不过,殷桓玉在她碰触到的第一下后,直接掀翻了整张桌子。 “啊——” 那些始料未及的人,尖叫着从自己位置上,蹦跳开来。 殷桓玉掀桌子的时候,有特意护着宋云岫,因此整个饭桌上,只有宋云岫是安安稳稳的坐在凳子上的,除了受点惊吓。 不过,那些不重要。 宋云岫的眼角余光,在瞥到宋清月伸过来的腿和宋父往后坐的奇特姿势后,整个人都懵圈了。 饶是她从现代过来的,也没想到宋清月会这么大胆,直接就在饭桌上ghs了!? “宋健惜!” 殷桓玉火了,“你们一家是不是真的找死?” 他本来已经在强忍着想要灭他们满门的戾气了,现在他们这么做,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长,所以想要提前感受死亡吗?! “王爷息怒!” 宋父等人立即下跪。 “臣教女无方,请王爷恕罪!” “臣女一时腿抽筋,不甚碰触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臣妇教女无方,还请王爷恕罪!” “……” 宋云岫看着屋子里稀里哗啦跪了一地,而且口口声声要殷桓玉息怒恕罪的一行人,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宋清月无脑,怎么这宋父宋母也无脑? 他们就这么急着想要宋清月嫁给殷桓玉吗?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宋清月送过去,反而要把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嫁过去? 宋云岫搞不明白。 殷桓玉脸色阴沉沉的冷哼一声,抓着宋云岫的手,直接离开了宋府。 马车上。 “你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宋云岫好奇地看着殷桓玉,觉得按照他那性子,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才对。 殷桓玉收起脸上恐怖的表情,抬手摸了摸她脸,解释的说道:“他们毕竟是你娘家,我要是现在发作,外面那些人指不定要怎么说呢。” 就算要弄死,也该背地里来。。 宋云岫了然的点点头,“明白了。” 第48章 户部尚书 “清月,你刚才太冲动了,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过后再行动?”宋清辉在殷桓玉和宋云岫走后,跟着宋父等人从地上起来的同时,面容冷厉的瞪向宋清月,“你知不知道,我们之前计划好的,现在全都白费了。” 宋父立即挥手让其他人离开。 “你是没有看到宋云岫那贱人,是怎么仗着王爷的宠爱,欺负我的!”宋清月的表情也很难看,“如果我还按照你们的计划,那我岂不是要被宋云岫那贱人给欺负死!?” “所以你就擅自行动?”宋清辉被气笑了,“你以为王爷是什么人?他是你能说勾引就勾引的?现在好了,不止你丢人丢我们宋府的脸面,说不准过几天王爷就会找个由头,把我们全家都给杀了!” “宋清辉,你少威胁我!”宋清月也火大了,“要不是你们想靠着王爷的关系升官,又害怕宋云岫那贱人不肯帮你们,你们何至于要我去勾引王爷?” “月儿!”宋父扬声厉喝:“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难道你心里没个度吗?” 宋清月被他难得板起脸来训斥她的样子给震住了,可很快她就觉得自己更委屈了,“刚才我行动的时候,你也没有阻止,怎么现在我失败了,你们一个个就都跳出来指责我了?” “月儿……”宋母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就见她怒气冲冲的含着泪离开了。 “你们看看!”宋清辉实在受够她的大小姐脾气了,当即手指着宋清月离开的背影,愤怒的对着他们指责道:“这就是你们养的好女儿!” 宋父也很生气,但现在宋清月离开,宋清辉又跟着离开,他只能将怒气发泄在宋母身上,“要不是你之前对宋云岫不好,我怎么会舍得让月儿去做那些低贱媚人的事!?如果王爷因此怪罪了,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宋父怒哼一声,直接甩袖走了。 “啊——” 宋母抓狂的在原地大叫,整个人憋屈至极,也委屈至极。 府里的丫鬟小厮,在听到宋母的大喊大叫后,纷纷不寒而栗的打了个哆嗦,每个人都开始小心谨慎起来。 至于那些小妾和庶子庶女们,则在听说这些事后,各个心机颇深的去找自己那派的了。 - “娘子,你先回王府,我还有点其他事要办。”殷桓玉在马车行驶到摄政王府门口的时候,没有和宋云岫一起回王府,而是伸手摸了摸她脸,笑着对她说了一句。 宋云岫点点头,“路上小心。” 语毕,转身就进了王府。 殷桓玉在目送着宋云岫进去后,面无表情的重新回到马车里,“去户部尚书府。” “是。” 马夫在恭敬地应了一声后,立即驾着马车来到户部尚书府外。 “臣参见王爷。”户部尚书在看到突然来访的客人,是已经辞去摄政王一职的殷桓玉后,霎时心里一紧。 “本王手里有个册子,上面记录了你当官以来,贪下的每一笔银子。”殷桓玉没有和他寒暄,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你帮我把宋府除掉,我把你那些贪污的账目还给你。” 户部尚书抖着双腿、脸色惨白的颤声问:“臣斗胆,请问王爷要除去的是哪个宋府?”。 “户部侍郎—宋健惜。” 第49章 宋若梅 宋云岫回府刚休息了一会儿,就听丫鬟说宋若梅来了。 之前在宋府的时候,她和殷桓玉可都没给她好脸色,怎么他们现在刚回来,宋若梅就又屁颠屁颠的跟过来了? 宋云岫回想着自己出嫁时和之前在宋府时的情景,霎时抿了抿唇,对丫鬟吩咐道:“让她过来。” “妹妹。”宋若梅在丫鬟的带领下过来,在看到坐在软榻上看书的宋云岫后,笑吟吟的喊了一声。 宋云岫抖了抖身子,“你不在宋府归宁,跑我这里干什么?” “瞧妹妹说的,姐姐在听说午膳的事后,可是连一盏茶都没多待,立马担心的跑过来看望妹妹了。”宋若梅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扭着腰在宋云岫坐的软塌上坐下。 “你担心我?”宋云岫放下书,嗤笑一声,“别逗了!你还是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吧。” “姐姐来找妹妹能有什么目的?”宋若梅从放在软榻上的桌上,拿起一个橘子,边剥边说:“姐姐过来看望妹妹,纯属是担心妹妹,怕妹妹生气,所以才过来准备开解开解妹妹。” “你想怎么开解我?”宋云岫拄着脑袋,眸光凉凉的斜睨着她。 “这男人娶侧室纳妾是常事,妹妹如果一直跟王爷计较此事,恐怕会惹王爷不快。”宋若梅把自己剥好的橘子,掰开一瓣,递给宋云岫。 宋云岫低眸扫了它一眼,神色漠然的看着她,冷声道:“继续。” “王爷现在身边虽然只有妹妹,但那是之前一直忙于朝事的缘故,现在王爷把摄政王一职辞了,闲暇时间自然也就多了。”宋若梅见宋云岫不接橘子瓣也不生气,当即收回手自己吃了,“这王爷一闲,目光自然而然的就会落到女人身上,就算王爷暂时不想纳妾,别人也会主动给王爷送女人过来,到时妹妹不接受也得接受。” “那照你的意思呢?”宋云岫面露玩味儿的看她。 “妹妹已经从午膳这事上看出些苗头了吧?”宋若梅见时机一到,顿时放下手里还没吃完的橘子,抬头对她认真道:“爹想让宋清月嫁进来,可宋清月从小就跟你不对付,如果真让她嫁进来,恐怕到时有你受的。” 宋云岫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如今只有赶紧让一个能听你话、为你做事的人嫁进来,这样等王爷娶侧室纳妾的时候,你也好不那么被动。” 宋若梅一脸为她好的样子,“女人怀胎十月,这十月间王爷不可能一直旷着,你与其眼睁睁的看着王爷自己去找其他女人,还不如主动为王爷先纳一个备着,这样一来,王爷既会感动你事事心想着他,也会在你怀孕时多多照顾你几分。”。 “我知道,这对于你目前来说,有些过于残忍。可女人,哪有不为自己着想的?”宋若梅见她表情不好,霎时伸手安慰的拍了拍她肩,“姐姐是真心为你着想,绝没有任何想要害你的心思。” 第50章 八卦 “可王爷跟我说了,他永远都不会娶侧室纳妾,姐姐的担心好像有些用不到。”宋云岫无害的笑笑,“如果姐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向王爷申请一下,让他帮姐夫找个靠谱的女人,来帮姐姐分担些忧愁。” 宋若梅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自如,“不用了,姐姐已经找到一个帮手了,倒是妹妹,万万不可那么相信王爷的话,否则到时候妹妹哭都哭不出来。” “不会的,王爷答应我的事情,全部都做到了,我也相信王爷。”宋云岫继续戳心窝子的对着她问道:“难道姐姐的夫君,就是在姐姐怀胎十月的时候,纳了妾侍吗?” 宋若梅:我觉得这天我们聊不下去了。 宋若梅强装淡定,直接揭开自己的伤疤对她道:“对!我相公就是在我怀胎十月的时候,纳了一房妾侍。姐姐由于相信了他之前跟姐姐说的话,就是王爷对妹妹说的这些,才会在那房妾侍进门的时候,那么被动。” “姐姐能否仔细跟妹妹说说?”宋云岫一听有八卦,瞬间来兴致了。 宋若梅没有自虐的癖好,可她光那么跟宋云岫说她也不信,只好把自己还没长好的伤疤,再次血淋淋的揭开道:“姐姐刚嫁过去的时候,跟妹妹一样天真,也觉得男人既然承诺给我们了,那他们一定会遵守,没想到……” 宋若梅苦笑着道:“他们的承诺可以随时反悔,我们却在深信不疑后,必然栽个大跟头。” “姐姐的相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做呢!”宋云岫听的十分起劲,“然后呢?那个小妾是谁?哪家的姑娘?” “一个青楼的艺伎。”宋若梅神色恍惚道:“他在我怀孕的时候,经常去青楼听曲儿,我因为相信他,就从没过问过,谁知道他竟然背弃了我!” 宋若梅表情阴狠起来,“那个艺伎居然趁我怀孕的时候故意勾引他,如果我那时候知道,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一个青楼的艺伎,她是怎么进的你们家门?”宋云岫好奇。 按理来说,一个地位低下,甚至不被人看得起的艺伎,怎么可能会进一个官员的家门? 即使这个儿子是他的次子,他也不应该这么轻易的就同意啊。 “我相公……”宋若梅仿佛有些难以启齿,“自残。” “啊!?”宋云岫露出吃惊的表情,“怎么会这样?” 原来是以自杀相逼,她就说呢。 “我相公也不知道被那贱人下了什么蛊,竟然会为了抬那个贱人进门,不惜自残来逼我公婆让她进门!”宋若梅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恨意,“都怪那个贱人,如果不是那个贱人,我和囡囡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果不是她,她现在夫妻合乐,亲子和睦,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相公不疼,女儿不受宠的画面。。 “哎……”宋云岫叹息着伸出小手,把刚才她安慰自己的全部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