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个梦和猫的消失
八点三十八，最后一缕日光散去，天空的蓝被墨渍渐渐浸成藏青色。横纵交织的街道上路灯亮起时，室外温度也跌了七、八度。
龙卅市校园春天小区
“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青箭？”
“喵。(´◔‸◔`)”
“只有不到一周时间了，只有这么点时间给我了。”
男子盯着窗外最后一丝天光，低声喃喃。
他肚皮上蹲着的狸花猫的棕色眼睛在余晖中泛出玛瑙烟色，瞥了眼主人，遂又合上。
“那我们今晚早点休息吧。”
等了半天看自家的猫也给不出更多的回应，男子翻了个身，把肚子上的狸花猫搂在怀里。
不久一人一猫就一起发出了呼噜声。
一整个晚上男子都被一个繁杂的梦纠缠，梦中世界斑斓无声：
他走在一个黑色空间中，各色的线条和几何体悬浮移动于四周。
狼烟一般的雾笼罩空间更远处，似乎畏惧于近处的线条与几何体不敢靠近。
空间里“走”这个动作非常难被定义，因为周遭的一切都随着他的前进在一并移动，抑或他的踏步只是在原地进行。
时间不断延伸，男子慢慢觉得自己肉体和思维似乎正在被分开，就如同他之前是一副有线耳机，而今他正慢慢被改造成蓝牙耳机。整个过程因肉体牵绊的削弱而疏离，又因长久习惯的存在而痛苦。
意识渐渐脱离身体，男子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起了自己。
一米八出头的个子，长期锻炼而又不过分追求肌肉显形度的身体，脸型瘦削刚毅，小麦色的肤色上黑白分明的眼瞳异常醒目。
可别说，这张脸还真帅嘞！男子暗自得意。
看久了自己也有点无聊，他像大多数的猫一般，注意力又被周边的事物吸引。
正当他探出手臂准备抓住身旁的弯曲蠕动的线条时，叮叮叮。
梦醒了。
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疯狂振铃。
顺手拿起电话听筒，男子还在半梦半醒的懵懂中。还未等他说话，电话那台已经传来冷冽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袁浩淼，这就是你的决定？为了所谓的尊严值得你放弃你的一生？”
袁浩淼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杆，脸上的睡意也慢慢消散。
“妈？“袁浩淼试探着问了一声。
“我们八年前不就讨论过这个事情了吗？”
还没等说完电话那台已经用近乎损伤听觉的音量吼了过来。
“袁浩淼！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下周你就二十五岁了，你知道二十五岁前没有感受到元力意味着什么吗。你以后只能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女子一字一顿，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因为挤压已经变得沙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到十六岁就搬出去吗？为了尊严？”袁浩淼发出声自嘲的笑声。
还没等女子回答袁浩淼用异常平静的声音接着说着。
“因为我从没有自己的选择，幼儿园时喜欢吃的东西，小学时一起放学回家的同学，初中时学习的武技，高中第一个喜欢的人。除了八年前在家门口捡到死活不知的青箭被我留了下来，我有时候都怀疑我是不是在过我自己的人生。我所拥有的一切是你们给的，我人生的选择是你们做的，我似乎也被物化成了你们的所有品。
“那什么是我的人生，妈？”
电话那端罕见的沉默了片刻，又传来几个毫无意义的语气词，最后叹息一声，断了。
袁浩淼坐在床边，手撑着低低埋下的头半晌没动。直到旁边呼呼大睡的青觉得事情不对喵了一声，他才慢慢抬起头回手轻轻揉了揉青箭脑袋，温柔说道：
“你睡你的，我出去锻炼了。”
在这海拔超过五千米的龙卅市，锻炼所需要的体力消耗远远不是在低海拔地区生活的人们能想到的。而元力的觉醒要么是机缘巧合突然能够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元力，要么通过大量的体能武技锻炼让少量元力进入身体后从而产生共鸣。
“可恶，时间完全不够啊！除了周末的一天专门拿出来锻炼外其他时间都必须打工来养活自己和青箭。”
袁浩淼一边咕噜着一边小跑向城西的砌隆湿地公园。
砌隆湿地公园大约有城市四分之一那么大，由半人高的水草形成一个天然的围栏。其中地形复杂各种植物茂盛，因此也被叫做龙卅市居民叫做城市的肺。
这里被袁浩淼选做锻炼场所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没钱去有氧的武道馆或者健身房。
来到公园，从最开始的心肺锻炼——负重跑的基础上同时进行单脚和动态平衡训练，再到小腿力量训练。
袁浩淼不断穿梭在湿地公园各种地形中，窄坎，小溪和龙卅市周边唯一的阔叶林。
一小时的穿行跑后接着是在阔叶林中单杠悬垂，拉伸肢体。
还有最后的压腿，下腰。
等一系列超负荷锻炼完成后，袁浩淼开始了最后的拉伸练习，拉伸身体两侧肌肉各部位的肌腱、韧带、肌肉，扩大关节的活动范围，使他能应付各种局面。
几个小时都在湿地公园度过，拉伸完已经是下午快四点。
袁浩淼调整呼吸慢步走出湿地公园的时候突然看到路边的正在凋谢的龙卅杓兰。
他蹲下捡起其中几瓣花瓣小心放在上衣胸前口袋中。又美滋滋在回家路上顺便去了李姐宠物店买了猫三角脆和三文鱼干。
踏进小区大门，迎面遇上个穿着外卖服的小哥，自然卷的头发和深邃五官十分惹眼。
最为特别的是和大多数龙卅当地居民不一样，即便处在高海拔高辐射地区，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小哥哥也异常白皙。让大多数女生都会羡慕的白。
袁浩淼食指中指合拢帅气得打了个招呼，平视着小哥笑着问：“又去送外卖了？”
“是啊，混口饭吃不容易。”小哥带着他一贯温和的笑。
“你又去锻炼了吗？回家和你的猫在一起，出去就锻炼，你这是要注孤身的节奏啊。”
袁浩淼走前一步，身体前倾凑到小哥右耳边用低沉声音说道，我找不到对象那就只有去找你了啊。
小哥耳朵根瞬间红了一半，不自禁退后半步正要说些什么。
“然后挖你的墙角。”
说完跟小哥擦身而过挥手到了再见。
回到家，青箭已经前躯放低屁股翘起来一边打呵欠一边伸懒腰守在门口了。
袁浩淼眼疾手快把手指架在青箭两颗虎牙之间蹭了一下咬，摸了摸它的牙齿。
顺手揉了揉它的头：“看看哥哥给你买了什么。”说着托着屁股把青箭抱到了靠窗的坐它上。
小心翼翼用双指夹出了口袋里的花瓣，放在了青箭的耳旁。
四点过已经是落日，阳光照在一人一猫身上，青箭舒服得闭上了眼，袁浩淼看着落日下的城市车水马龙，听着楼下小孩玩闹声，嘴角不自禁扬起。
普通人，有什么不好？
就这样一辈子也不错吧。
做饭洗碗洗澡。又逗青箭玩了一会儿。袁浩淼和青箭搭上被子进入梦乡。
我这是又做梦了？！
袁浩淼看着自己面前的复古酒店。脚下的青石地砖踏得结结实实。来来往往看不清面容的客人的各种香水味让他皱了皱眉头。
奇了怪了，这么真实的梦境？
还没等袁浩淼认真观察周边一切，一道猫影穿过人群冲进了酒店。
“青箭？！
虽然只是一瞥袁浩淼却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同有惯性一般袁浩淼已经挤开周边的人追着青箭而去。
青箭速度极快，刚进酒店的袁浩淼只看见它冲上楼梯留下的残影。
红色地毯和镀金镶边的实木螺旋楼梯，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在强调着复古两个字。
螺旋楼梯两侧悬空挂着各种流派的画作和雕塑。
还未等袁浩淼走上楼梯，前台梳着油头的侍应生已经注意到了他。
“先生您好。”
虽然看不清楚侍应生的面容，但是袁浩淼还是能听到他语气中的笑意。
但此时的袁浩淼完全没心思搭理他，一个箭步已经冲上了楼梯。
见到袁浩淼的举动，侍应生从前台追了上来。
“先生，您不能上去。”
侍应生迈着优雅上档次的步伐一步跨上七八个阶梯。
这特么时弹簧人吗？袁浩淼眼角瞟到这画面额头青筋突了突暗自吐槽了下，头也不回接着猛追上去。
青箭跑得极快，完全和平时懒洋洋走着走着原地停下来顺势躺下来的节奏不同。
袁浩淼才走到三楼一半就已经看到青箭冲进了四楼的客房区。
袁浩淼提起一口气，右脚猛踏地，一个两段跳跃也上到四楼。只来得及看到青箭走进了右手边第二间房，后肩已经被一只有力的手搭上。
巨大的3D环绕音刺痛耳膜带来头部阵痛：不好意思先生，您没有进入往城酒店资格。
说着袁浩淼已经被踢出了梦境。
“青箭！”袁浩淼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怀中空空如也。
两天一夜，从单元到小区，从小区到片区。能问的人都问了，能贴传单的地方也都贴了。第二天外卖小哥也请假帮忙一起四处寻找。能做的都做了，他却知道这都是走一走过场。潜意识一直告诉他青箭可能并不是走失了，而只是单纯的走了。
“青箭会不会是自己跑出去玩了？”
“从捡到它的这八年，它从来都不出门，唯一一次带它出门去公园玩之后，它状态非常不好，回家之后调养了好久才恢复，所以之后技能青箭再也没出过门”
“谢谢你，周雨，陪我一起找青箭，等我找到了青箭我请你吃饭。你快去送外卖吧，耽误你这么久，我就先去城东贴传单了。”
快递小哥周雨没说话，担心的点点头，走了。
城郊区居民区一间毡房外，袁浩淼径直走到门口，拨开了厚重的门帘。
毡房内挂满了十几张亚麻为底布，橙蓝青为主色绘制的宗教作品。一个女子正盘膝于一超长的锦纹木桌前埋头办公。
“妈，你...能帮我吗？”袁浩淼声音有点干涩。
“哦？”女子抬起头来，成熟而轮廓分明的线条，和袁浩淼十分相似。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求我呢。”
“青箭不见了，我想让耳叔帮我找到他。”袁浩淼咬了咬下嘴唇，直截了当。
女子挑着眉头放下手中竹笔，闭上双眼。
要是袁浩淼感悟到了元力就能看到女子周边波纹状的紫色元力。
紫色的元力扭曲成一条线连上墙壁上其中一幅画。
而在袁浩淼眼中单纯只是亚麻画作在无风的室内突然开始摇晃，画中黛色的长耳蝠如贞子一般慢慢从画中溢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一个枯瘦老者。
老者眼睛狭长，深色的瞳孔闪着幽暗的光。而他带着细微绒毛的耳朵类似西方的精灵。
“主人好，少爷好。”老者做出嘴形，继而略微嘶哑的声音传入袁浩淼耳中，似乎并不是经由空气的传播。
“耳叔，好久不见。能帮我找到我的猫吗，就是八年前你见过的那一只。”
耳叔望了眼自己的主人，张大干瘪的嘴，耳朵也随之不断轻微抖动。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老者慢慢合上嘴巴，把眼睛转向袁浩淼，缓缓说道。
“抱歉少爷，你的猫已经不在了。”
第二章 计划和计划
袁浩淼一语不发，只是紧盯着耳叔。周身的阳光大男孩气息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暴走前的压抑。
“呵呵，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少爷这么看着老奴可快把我这身老骨头压垮了。”
耳叔嘴角略微上扬，沙哑的嗓音说着完全不符合他形象的话。
“所以说，猫还在？”
“老奴已经用能力探测过了，龙卅市范围包括向下十公里的土地里都没用少爷您的猫。当然，如果您坚持的话老奴也可以探测更大的范围，不过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而已。”
“辛苦耳叔，您就别开我玩笑了。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您的能力了，既然你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没有。”袁浩淼轻笑道。
从最开始的慌乱到现在渐渐找回理智，其实我感觉到了青箭并没有出事。但既然整个龙卅市区都没有青箭的踪迹，那么青箭会在哪呢？袁浩淼眼神聚焦于空气中的某一点，眉头紧皱。
不，现在的问题不是青箭在哪里，而是我有没有能力去找他。
如果梦不是梦，只是在另外的地方发生的真实事情的话，那么这件事就复杂了。
袁浩淼目光左移，正好对上自己母亲的视线。
“不用说，妈你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吧。╭(′▽`)╭”
“你不排斥我们对你的安排了？”女子有点意外地抬了抬眉头。
“我虽然性子倔，但是我不是傻子啊妈。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们对我的关心，你也知道好的出发点不一定走能把人带去正确的路上去。道理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知道和懂得毕竟不是一回事。而且现在是我自己想要做这件事，我想要感受到元力，让自己有能力进入你们的世界，调动更多的资源。”
“主人那样做是因为”耳叔正待说什么就立马被袁浩淼的妈妈打断了。
“好了耳叔，不说这些了。你给三水介绍下他最后的机会，顺便去他住的地方仔细看看有没有异常。”
“小三水，正如你说的，知道和懂得之间有着认知与实践般鸿沟。妈妈只希望你记住，妈妈会一直支持你的。你可千万，别死了哟。”
说罢便坐下来提起竹笔继续低头办公，不再看袁浩淼一眼。
毡房外耳叔身形如同全息幻影般闪烁几下，继而稳定下来。他耳朵抖动，听着房内主人泪珠滑落滴落书桌的声音，满是褶子的老脸神情复杂地看向袁浩淼，嘿嘿道：
“少爷你要加油啊，这次的机会难且难得，一不小心人可能就没了。”
“我只听说过，有一些人可以通过特定的方式激活自己感悟元气的能力，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由于版本太多实在无从判断。耳叔你就给我说说吧。”
“就老奴所知，在我们国家每年都有一次这样的试炼。每次的试炼都各有不同，唯一类似的只是危险度非常高，稍不留意人就留在那了。而且，就我主持过的几场试炼来看，来参加的虽说都是没有元力的小辈，但千奇百怪的手段可还真不少。少爷您可千万别大意啊。”
不知是想到什么什么好玩的事情，耳叔桀桀笑了起来。
“您能具体给我给我说一次试炼的情况吗？”
“嘿嘿，老奴被元力公会的契约所限制不能提供更多具体的细节。而且正如老奴刚才所说，每次试炼情况标准完全不同，透露给你说不定反而会干扰你的判断。”
袁浩淼捏着自己人中陷入思考。
耳叔脚程极快，一路上袁浩淼都是靠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校园春天小区。
脚下步伐丝毫不慢，耳叔却再次合上了双眼。
不需要引导，他径直从小区大门走到了袁浩淼家门口。
“完全没有任何元力的波动，但就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少爷您请集中精力解决眼前的试炼，这边的事情老奴会一直放在眼底监控。”
“耳叔您倒是把眼睛张开再说这句话啊！”
吐槽了一句袁浩淼打开家门，转头问道：“耳叔不再进来看，不进来听一下？”
“老头子虽然一把年岁但还不至于被一道iso编号812394811053的大象牌防盗门阻断感知。”
“小子我就是嘴贱开个玩笑，耳叔您别当真。”♪（＾∀＾●）ﾉｼ
.......
耳叔缓慢走出小区，袁浩淼关上门走回卧室，随之目光一凝。床头柜座机电话上放着一张暗黑色的卡片。
准考证
考生姓名：袁浩淼
考生编号：3069103
推荐人：柳静
主考官：伟岸女神秦滴滴
考场：高卢国弗莱沃兰省万角村
考试时间：9月3日13点
备注：此准考证可以作为探索大陆内任意人类国度的交通票及通行证使用。
秦滴滴？滴滴阿姨？！
说到这个阿姨可是袁浩淼的童年噩梦，如今在压力如此之大的一个考试上还配上童年噩梦主考官，他的心里只有两个字：绝了！
带上简单的换洗衣服，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个他和青箭生活了八年的出租屋，袁浩淼轻轻关上了房门。在小区打了个车径直去往崆夹机场。
袁浩淼离开后不久，咔嗒一声，大象牌防盗门缓慢打开。
一道黑影一窜而入，没有任何声息。黑影速度极快，十秒钟内扫过这一室一厅的套房并且收集了几件沾染有袁浩淼和青箭气息的用品。
没有任何逗留，黑影一闪而出，正待融入楼道间的暗处撤离。桀桀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隐匿气息的好手，速度也还可以，但如果就这程度的话那就把命留下吧。嘿嘿嘿......”
崆夹机场是龙卅市唯一，也是龙卅市为首府的苍行省唯一的机场。
袁浩淼走到信息咨询处拿出暗黑色的准考证，旁边一名坐着发呆的发福男士站起身迎过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发福前台鞠躬道。
“我要去高卢国，能帮我安排一下最快的行程吗？”
“先生您好，两小时后有一班从我市飞往首都的飞艇，在首都经停三十五分钟后接着直飞高卢国首都水坝市。您最后的到达时间为9月1日凌晨1点55。先生请这边请。”发福前台做了个这边请的手势。
“袁浩淼。”两人正走向贵宾安检大门，后面传来外卖小哥周雨声音。
“你这是要出远门？”
“嗯，有些事不得不处理，你呢？来机场送外卖？
“对，接了个机场的单子。那你加油，我们回见。”周雨拨了拨略微挡住眼睛的自然卷头发，笑着说了再见。
坐上飞艇时袁浩淼嘴角仍有着轻微上扬的弧度，送外卖送到离市区70公里外的机场来了吗？
第三章 踩点万角村
龙卅市位于赛里斯国西南一隅，从西南到最东海岸七省乘普通绿皮车要大半个月时间，而坐飞艇只要三刻钟。
自网路盛行以来，有太多的理所当然存在于各处。人们把从网路得到的知识供奉为真理，而把从人口中听到的称为道听途说。事物被数据化，简约化，真实的情感则因不可测而被摒除在外。
金属巨鲸般的飞艇和袁浩淼记忆中的一样，还在半空已经有令人瞠目结舌的体积。这种遮天蔽日的压迫感是很难用长宽高来表达。
还记得小时候他左右手分别牵着父母，小小的头高高抬起，掌心满是汗水。
十多年过去，心中的震撼没有丝毫褪色。
走进飞艇每位乘客都有专属的私人管家照顾。袁浩淼在确定了这十多年间飞艇没有太大变化后就礼貌屏退了管家。
一周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直到此刻他才觉得有一点时间喘息和思考。
青箭的去向明显已经不是自己能够追查下去的，最重要的当然是在这最后的四天内感应到元力。
而另外一件令他非常在意的事情就是耳叔的欲言又止。难道父母对自己近乎苛刻的管理难道是有特别的原因吗？
搜索记忆中一些被忽略遗忘的细节，零星的片段不断闪过。正当袁浩淼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时，飞艇着陆，一阵震动后着陆赛里斯北部海滨城市兆城，也是赛里斯国的首都。
袁浩淼甩了甩头，站起身走到飞艇停泊后自动延展出去的私人阳台上俯览整个首都机场。
整个机场是个完全规则的六边形，机场入门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很多人带着应援灯和粉丝牌，即便隔了如此的距离仍能隐约听到是在喊着胡培培，胡培培。
喝着管家送来的咖啡，袁浩淼观看着这一单纯由人类构成的景观。
曾在一本漫画上看过这样一段话，配上这个场景真的是特别有道理。
高卢国机场到中央车站，中央车站到万角村一共只花了两个小时。
高卢国的村落并没有村头村门的概念，从只有两个站台的火车站走出来，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
袁浩淼已经在飞艇上查到了万角村的基本信息和卫星平面图。
羊角村是高卢国比较出名的旅游小镇，镇子不大，几十户居民却有三十多家旅馆和民宿。
整个镇子几乎都是建在交错纵横的水道上，全镇唯一的实地只有镇子中心的教堂，也是全镇最高的建筑物。
提前一天到达万角村，袁浩淼并不急着联系秦滴滴或者其他考生，而是借着找住处的名义和镇上几家相对较老的民宿老板聊了聊当地的人文历史，风土人情。
最后选择的民宿就在教堂旁边，仅隔着一条小河。木结构的房屋加上芦苇搭成的宽厚屋顶，是镇子建成时就有的模样。
九月初仍旧是旅行旺季，在镇上随处可见各国游客端着相机拿着自拍杆，和一切能够拍照的东西合影。
袁浩淼也拿出手机，跟着人群在镇子上闲逛。整个镇子不大，跟着拥挤人群走走拍拍也就大半天就把镇子走了个遍。
来到餐饮一条街，袁浩淼正在思考着人生难题吃什么的时候，注意到对面一家冰淇淋里四个女高中生在小范围的打打闹闹，并且不时还带着羞涩的笑看向他。
没等多久其中一个短发甜美女生站了起身来，拿着一个猫爪甜筒冰淇淋，低着头慢慢像他走来。
“先生你好，我能用这个甜筒换你的电话号码吗？”嘈杂背景下女生声音几不可闻而她低低埋下的头两颊通红。
“哦，不换。”
“太多吃的了根本不知道吃什么啊！选择困难症真的是伴随一身的绝症，时间不知不觉就被偷完了。”袁浩淼眉头紧皱扫视四周喃喃着。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朋友玩大冒险游戏输了想要一个你的电话。”娇滴滴的声音和略显苍白的面庞。脸颊红晕褪去，大大的眼睛里隐约有泪珠在聚集。
“从我站到这开始你这个冰淇淋就一直立在桌上，现在都快融化了都没人吃一定很不好吃吧。而且一条一眼能望到头的街道上两家冰淇淋店，更远那一家来来往往客人是这家的五六倍，你说我换不换？”袁浩淼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另外一家甜筒店，径直走进了一家披萨店，留下小美女脸色苍白站在原地。
“老板你给我推荐个披萨吧，不要海鲜的。”
十多分钟时间，热腾腾的披萨已经从开放式厨房的石炉中端了。
“客人请慢用，祖传手艺 Steinofen Pizza Broccollie。”络腮胡大叔自豪得介绍自己的披萨。
披萨端上桌已经散发出诱人香味，偏低筋面粉的披萨皮被烤的焦香，不用吃都能想象到酥脆的口感。饼皮上新鲜的西蓝花，番茄被焦黄的马祖里拉奶酪厚厚包裹。披萨中间还有几片牛至叶点缀颜色，同时和略微辛辣的香料辉映。
披萨已经被切好，袁浩淼索性舍弃刀叉，直接上手。
烫烫烫！一瓣披萨在左右手快速转移，最后放进嘴里，芝士的奶香，蔬菜的清香，面皮的小麦味和调料的辛辣在口中混合爆发，好吃得让人呻吟。
吃得比做得快系列，不到十分钟，木板上的9寸披萨只剩一些酥皮的残渣。
“话说大叔你这手艺真的没话说，你祖上就是厨师吗？”
“^_^谢谢。不是哦，我祖上是矿工。
几百年前羊角村的第一批原住民就是矿工和他们的家人。因为这里如你所见大多都是泥炭沼泽的地形，植物不生，房屋也很难建造。所以一直没什么居民。直到一个元力者发现这里地底的煤矿，才有一批采矿者来到这里。家里人说最早的长辈体力不足以挖矿后就用挖矿的技艺加上对岩石的了解发明出来了这个专门烤披萨的石炉。”
“还有你知道这个村子名字的由来吗？”
袁浩淼乖乖得摇头。
“因为在祖辈挖矿过程中伴随着矿挖出了各种动物的角，羊，牛，还有很多辨认不出来的动物角。所以之后我们的村子才被叫做万角村。”
没想到吃一顿饭能有如此大的收获，袁浩淼用指节不断敲打着桌面，思考着这些信息能够延展的可能性。
“谢谢大叔，那我先走了，如果顺利的话我隔几天再来吃您的披萨。”
“好的，小伙子加油哦。”大叔右手反向握拳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第四章 秦滴滴与试炼开始
起个大早，袁浩淼半梦半醒间穿上了衣服准备出门觅食。一走出房门他惺忪的眼神瞬间回神。
太安静了。
昨日还沸沸扬扬的小镇除了河中的天鹅叫声和风刮过树叶的声音再无任何声响。
快速探查旅馆一圈，没有任何人，昨天入住时遇到的老夫妻，青年青旅还有不知什么原因一女三男一间房的游客全都不见踪影。同时他们的行李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街上亦是空空荡荡，正当袁浩淼准备往更远处走去时，
咚咚咚
教堂钟声响起，接着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随着钟声传遍整个小镇：
“请各位考生来教堂集合。”
脚步一顿，袁浩淼嘴角不自禁得抽搐了一下。
滴滴阿姨......深呼一口气，袁浩淼迈步走向教堂。
直到听到这个声音他才确定他对秦滴滴的畏惧多过于对试炼的担心。
在十岁以前秦滴滴几乎每周都会来家里蹭饭＋和母亲八卦。
畏惧从何而来呢？－袁浩淼从来没有看到过秦滴滴的脸。
因为小孩子还矮，仰视的他从来只能看到雄壮的上围，而见不到秦滴滴的脸。
所以秦滴滴在他的记忆中几乎就是个只有身子和两个篮球组成的头部。
而后来因为工作原因他再也没见过秦滴滴，当时还很是舒了口气。
想着想着袁浩淼已经到了教堂门口。入眼只有秦滴滴一人：
金色波浪长发，海蓝色的绷带装配上银色圆圈大耳环，还有和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超越s曲线的z字身材。目测至少36f的上围盖不住丹凤眼加樱桃小嘴的艳。
“小三水！(￣ω￣)”还未等袁浩淼说话秦滴滴一个瞬步已经跨过二十多米距离来到袁浩淼身前。
如同小时候一样秦滴滴自然而然把手放在袁浩淼头顶揉了揉。
“滴滴阿姨好。”袁浩淼完全处于感动不敢动的状态，身体紧绷。
“小三水还是这么有礼貌，阿姨因为几个老东西制定的规则不能给你说什么，但我相信你一定能通过试炼的。”
寒暄间教堂门口已经聚集了其他四个人。
一个络腮胡大汉，一个带着金框眼镜的瘦弱男子，一个鼻梁被深长伤口贯穿的黑人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生。
袁浩淼和他们目光对视时只有瘦弱男子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并点头致意。而甜美女生则对他翻了个白眼。
秦滴滴打了个响指：“人齐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我是你们此次天堑试炼的考官－秦滴滴。通过本次试炼的考生都将在元力协会资源倾斜下感悟元力，而且一个好消息是，本次的试炼是我主考这么多场以来最简单的一场哦！”
听到最后拖长了尾音的“哦”字在场几个男性不由生理上的一抖。而络腮胡男子更是毫不掩饰的用目光放肆在秦滴滴身上上下游走。
“考试成功的话有机会和你近距离接触吗？”络腮胡男子猥琐笑着。
“你现在就有哦~”秦滴滴软绵绵得说着，下一秒人影突然消失。
在场几个人完全没有捕捉到秦滴滴的动向，就见秦滴滴已经站在了络腮胡大汉本来的位置。
而络腮胡大汉已经全无踪影，只留下地上一滩流淌的鲜血。
“哎呀呀，现在来给大家说说试炼规则。”秦滴滴如同没发生任何事情一般，声音依然魅惑，然后在场几个人却没一个人敢做出任何反应。
“第一，尊重考官，这个也是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在没有能力的时候最好给老娘老实点。
第二，试炼期间禁止走出小镇范围。顺便一提，所以刚才那位考生已经被淘汰了哦。
第三，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存活三天。三天时间一到活着的考生自动被视为通过考试。
好了，如果你们连这场简单到枯燥的试炼都无法通过的话那就别想当元力者了。三天后我会再回来的。”
对袁浩淼wink了一下，秦滴滴直接转身离开了镇子。
等确认秦滴滴离开，几个人紧绷的身体才一下子松了下来。
“这特么是什么怪物，刚才的速度怕不是个经过几十年锻炼身体肌肉已经结晶化的老妖婆吧？”黑人男子抱怨到。
嘘嘘嘘嘘嘘嘘！另外三人连忙制止。
”要不是这个摆明是个团队合作的试炼，我才不会管你说什么。但现在你最好保住你的小命用来应对接下来三天的状况。现在大家来介绍下自己和自己的特长吧，这样方便之后的合作行动”瘦弱男子不屑地开口。
“袁浩淼，赛里斯国苍行省人，没什么特长大概就是体力好一点。”
“安娜希尔，来自北诺格帝国，我擅长细节观察，然后人家真的很害怕。但是我会努力不拖累大家的。”说着安娜希尔露出了纤弱又坚强的微笑。
“呵呵，和你们几个连手还不如我自己一人靠谱，你们就自求多福吧。”黑人小哥头也不回直接走向跳过教堂外的小河，准备独自找到一个安全之处。
“等等！”安娜希尔高声喊道。
“几个蠢货怕是打算让我带飞吧！”黑人充耳不闻继续前行，准备跃过围着教堂的小河。
河中尚在嬉戏的几只天鹅眼中红光一闪，张开纯黑的喙，血红的长舌直接缠上黑人的两只小腿，试图把他拉入河底。
“救人！”袁浩淼反手掏出探查旅馆时从厨房顺得菜刀，右脚后蹬，重心从脚到腰再到手臂，把菜刀直接惯出。
而瘦弱小哥则快速跑向河边，抓住黑人探出的左手，把他一把拉回岸边。
“对不起我太笨了没法帮到大家。”安娜身体还在打着颤。
瘦弱小哥在确认黑天鹅没有做出下一步进攻动作后转头对她笑了笑：多亏了你的提醒我和浩淼兄才能做出及时反应。
我叫李古桑，现在你愿意加入我们了吗？”说着对还躺在地上的黑人小哥伸出了右手。
“马丁，擅长各种武器和近身搏斗。”黑人小哥拉着李古桑的手站了起来，正式介绍了自己。
“欢迎你的加入，这是个明智的决定，大家一起来合计下怎么通过考试吧。”李古桑推了推金框眼镜，对众人笑着说。
第五章 老戏骨
李古桑站在教堂顶部箭形塔尖上，右手搭在眼上方眺望远方，完全不需要任何特别的动作保持平衡。
一阵夹杂着腥臭味的风吹过，李古桑顺势跳下，右手在教堂外浮雕上一搭力，人已经轻轻落地，只激起了脚下一圈灰尘。
“忘了给大家说，我从小的生活环境让我在身法上有点心得。”看着大家惊诧的目光李古桑不好意思得摸了摸头。
这明显已经超越普通人类极限的操作只是有点心得吗？袁浩淼深深看了李古桑一眼，默然不语。
“点心？什么点心？正好人家有点饿了我们就一边去找东西吃一边听听李古桑哥哥看到了什么吧，好不好。”安娜希尔撒娇。
李古桑看气氛正好有点尴尬，连连点头应和。
“镇子上空已经被雾气笼罩所以我只看到大概五百米的景象，河道和河岸的生物已经完全被异化成刚才大家看到的天鹅模样。但是只要我们几个人不作死的话这些动植物应该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这场试炼真正的难处应该是在其他地方。”李古桑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袁浩淼方向瞥了瞥。
见几个人都望向自己，袁浩淼无奈地摸了摸鼻头，“大家别看秦滴滴和我很熟，但是因为一些限制她没有告诉我更多的线索。倒是我昨天偶然知道了一些这个镇子的历史，不知道和这场考试有没有关系。”说着把昨天从大叔口中听说的信息复述了一遍。
“那我们白天一起行动探索整个镇子，最好能找到跟矿井有关的线索，然后晚上找个大点的房间一起过夜怎么样？”袁浩淼见其他人没有给出更多回应，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一起过夜吗？”安娜希尔涨红了脸怯生生的问道。
李古桑比了个ok，马丁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无视河边无风摇曳的黑色植物，几个人以教堂为中心开始探索整个镇子。
一个小时后四个人四脸懵逼坐在美食街的超市门口吃吃喝喝。
“你确定你什么异常都没发现还是你根本是在唬烂？”马丁粗声粗气对安娜希尔说到。
“我虽然胆子小，但是感知方面绝对没问题。我们探索过的地方并没有能威胁到我们的存在。要不我们吃完了再去搜索一遍镇子？”前一句话还很有气势的安娜希尔但是后一句话又弱了下来。
一个下午过去，体力的消耗虽不大但几个小时和空气的斗智斗勇却让他们精疲力竭。
四个人眼皮耷拉着走回旅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席地躺下。
“啊啊啊啊啊，我宁愿能痛痛快快打一场也好过这样被消耗。”马丁对着天花板大喊。
趁还没天黑我们先休息一下，等天黑了两人一组轮流守夜。
“我和安娜先守第一班，之后四小时一班行吧？”说着，袁浩淼示意安娜跟他出去巡查旅馆。
马丁露出了个我懂的笑容，蒙上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旅馆，雾气依旧弥漫，但仍能感觉到日落的温暖。
“你今天真的什么也没发现？”
“或者说你的能力真的是感知吗？”走在前方的袁浩淼一个转身，紧紧盯着安娜希尔。
“浩淼哥哥你是什么意思？”安娜小脸一白，雾气散布大大的小狗眼。
“。。。大姐你就别演了，累不累啊你？”
“蛤？”
“昨天在冰淇淋店外面你就是有意接近我吧，你可别给我说你是碰巧来这旅游然后顺便参加了这次考试。”
“我，我确实是专门过来参加考试，但是昨天我真的不知道你也是考生。我只是和闺蜜们玩个游戏而已。”安娜希尔急得不断跺脚。
袁浩淼露出一副我就静静看你演的表情，环抱手臂一语不发。
一阵跺脚委屈欲哭无泪后，安娜突然安静了下来。
本来是低着头怆然欲哭抽搐着的双肩也停了下来。
“咯咯咯，小哥是怎么如此肯定我有问题？本来还想逗逗你们，现在没得玩了，真是无趣。”眉头抬起，安娜希尔顺手抹去脸颊的粉色腮红，瞬间变飒。
“因为你一看就是二十三四的老阿姨脸，还非要演高中生，也太不服老了吧。差点我都以为是傻丫头警告了。”袁浩淼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挑眉调侃道。
“你！不说就算了。早在十年前我就在阿肯森国闯下千面魔女的名头，我才不信你是因为这个原因看穿我的伪装。”安娜希尔几乎眼睛喷火。
“哦。┐(─__─)┌”
安娜希尔正准备继续发动言语攻势时两人突然同时闭嘴，身体转向小镇西边。
“你也听到了？”安娜希尔用几不可闻的气音低声问道。
“嗯，脚步声？”
“过去看看？”
“不，叫上他们一起。”
“好，啊！”安娜希尔一回头吓得差点跳起来。
李古桑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站在他们背后楼梯间的阴影中。
“怎么，有什么情况吗？”李古桑脸上是人畜无害的笑。
“我和安娜同时听到西边似乎有脚步声，正要喊你和马丁一起去看看。你来了多久了？”袁浩淼心中戒备多了一层。
“我才刚下楼梯，可能是太累了有点睡不着，就慢慢走下来想和你们聊聊天。”
袁浩淼和安娜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没多说什么，上楼叫上了马丁一起向小镇西边走去。
“没有任何有生命体在附近。”几个人把小镇西边十多间屋子走了个遍，安娜希尔笃定说道。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听错了啊？”马丁还在刚睡着就被拖起来的起床气中。
“你现在的样子就如同挑剔相亲女生不够漂亮的死肥宅一样。跟老娘相比你的感知怕是刀子都剁进你的肥肉才会痛得叫出声来吧？”安娜希尔毫不留情讽刺道。
“？？？”马丁揉揉眼睛望向袁浩淼，想知道自己睡着的这短短时间发生了什么。
“好了既然没什么发现我们还是回去吧。”
第六章 老戏骨1.0
凌晨时分，袁浩淼美滋滋睡在大床上而猜拳输了的安娜希尔睡在地板上。
“一股臭味。”正在来回巡逻的李古桑嫌弃皱眉，一跃跳上屋顶，立马把目光锁定在西街的街角。
即便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见一个一瘸一拐的黑影慢慢向旅馆方向移动过来。
人还在两百多米开外，一股尸臭味已经扑面而来。
楼下的马丁已经坐不住，扯着嗓子大吼：“李古桑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吃那啥，为什么这么臭！”
“小心。”李古桑一脸黑线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对着早就被吵醒的袁浩淼和安娜说。
说着他从背后一掏，一把精致的木柄斧头已经握在手上。
瞳孔在一秒内放大转而缩小完成对焦，斧头带着风声直接飙向黑影头部。
“nice。”“中！”“666”剩下三人都判断这一斧躲无可躲时。
黑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向前扑倒，斧头直接从黑影背后擦过。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黑影已经四肢着地同时发力，一改刚才笨拙失智的样子，直接腾空来到李古桑面前。
“是你！？”李古桑错愕之下反应慢了半拍，只来得及掏出第二把斧子横在胸前，生生受了黑影的蓄力一击。
轰一声，木质斧柄如牙签一般应声而折，李古桑也被巨力直接从三楼屋顶直接贯到一楼。
一口鲜血喷出，李古桑的脸因为剧痛扭曲变形，昏迷过去。
袁浩淼和安娜希尔脸色难看得吓人，一个照面下没想到李古桑这样的可靠战力就被淘汰出局不知生死。
黑影从屋顶跳下，旅馆门灯照映下赫然是那个被秦滴滴淘汰的络腮胡大汉。
只不过此时的他心脏处多了个拳头大的洞，腥臭的黑色鲜血不断从里面渗出。
“大家好啊，还没来得及跟大家介绍，我是民间格斗家沙米尔。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和大家好好相处。还有你，似乎和秦滴滴认识吧，我会加倍照顾你的。”
说着，他对袁浩淼露出了个残忍的微笑。
“秦滴滴下手确实是重了点，但既然你现在没事的话还是考虑以通过考试为优先级吧？好不好嘛。”安娜希尔换上人畜无害的少女脸，向沙米尔抛了个媚眼。
“卧槽大姐那是心脏啊，心脏都没了还是下手重了一点？你到底是有多狠啊！”马丁看着沙米尔的伤口扯着他的大嗓门。
......
袁浩淼和安娜希尔同时捂脸。
“秦滴滴出手的时候我确实应该是死了，但可能是这个地方的特殊或者是老子我的运气来了。在黑暗中一股能量注入了我的身体。
那个时候我还在幻想你们可能会良心发现来找我来帮我。可是一天一夜，没有任何人来，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方，像一只流浪狗一样挣扎求活。
我想明白了，你们都给老子死！”
“动手！”
袁浩淼握紧菜刀直接冲向沙米尔。后者露出个残忍的笑容，原地加速对冲过去，准备给袁浩淼个教训。
10米...9米...8米...两人正要交锋时袁浩淼完全模仿刚才沙米尔的操作突然伏倒，左手撑地右腿一个扫堂直攻沙米尔下盘。
视线一让出，马丁手上的9mm响尾蛇六发子弹毫无保留的打出，全部集中在沙米尔头部和颈部。
踢中沙米尔小腿胫骨的袁浩淼因为疼痛出现了一瞬间的意识模糊，他突然回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被老妈带去吃麦当劳。因为太激动他百米冲刺撞进了结实的玻璃门。
沙米尔的骨头就如同钢筋一般，对撞下袁浩淼反而吃了一个大亏。
趁着沙米尔躲避子弹的间隙，袁浩淼赶紧用没有麻痹的左腿支撑跳出了沙米尔的攻击范围。
“还好，看来头部还是他的弱点。其他身体部分绝对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极限，不用再试了。”袁浩淼紧盯沙米尔，对一旁的马丁和安娜说着。
“呵呵，离考试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就陪你们玩玩儿吧。”沙米尔面部愈发扭曲。
“可恶，你们一个是感知类能力一个精于枪械，还是只有我顶上去了啊。”
袁浩淼疼得满头大汗无奈说着。
正在这时他紧绷的身体突然松弛下来，阳光大男孩如释重负的笑容绽放。旁边的安娜希尔也瞬间流出了劫后余生的眼泪。
“滴滴阿姨你怎么来了？”
沙米尔下意识一转身，空气。
“要糟！”
再转身时一柄明晃晃的菜刀已经近在眼前。
沙米尔脖子突然向上拉长几分，满是暗血的大嘴张开，一口咬住了刀刃。
饶是如此，他的嘴角也被扩宽了十多厘米。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袁浩淼已经绕后反绑他的双手，而马丁的六发子弹一条线一般全数朝着他脑门射去。
“啊！”沙米尔大喊一声巨力迸发把袁浩淼直接甩到街对面的商店里，而在子弹打进脑门前他额头竟然增生出了些尚在蠕动的烂肉。
蠕动烂肉就像是f1赛车车道旁的泡棉防撞条，六颗子弹最终只有一颗被顶了进去，其余五颗无力的在烂肉上停了下来。
沙米尔顺手取下这几颗子弹，以投掷棒球的姿势直接甩向马丁。
马丁见机极快仍是被打中了两颗，出局。
见所有人都倒地不起，沙米尔满意得大笑起来，准备享受自己的战利品。
“不对，不是所有人！还有个叫安娜的女子不见了！“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黑夜白昼皆为一。
舍生秘术—极限一换一！”安娜二楼刚才李古桑撞出的破洞中跳下，义无反顾冲向沙米尔。
沙米尔神情凝重，双手重叠高举于头顶上，所有的暗血从身体各部分全部快速涌向手心。
第七章 又见熟人
最后一斧，李古桑整个人处于脱力的状态，支撑着身后墙壁慢慢滑倒。还是袁浩淼眼疾手快一个健步把他托着慢慢放在地上。
“肺部被贯穿但是没生命危险。”另一边安娜希尔也检查了马丁的伤势。
“都活下来了啊。”(●′ω`●)
安娜从她毛绒兔子斜挎包中取出伤药，给李古桑马丁做了简单处理，而袁浩淼拖出两床棉被给两人盖上。
“这次的试炼应该算我们通过了吧，还真是不容易呢，你的伤不要紧吧？”安娜希尔看着两个重伤病号，又望向袁浩淼。
“没事，刚才被丢出去的时候刚好撞上对面物理的桌角，肋骨应该断了一根，但是不碍事。”袁浩淼心不在焉，盯着地上沙米尔的尸体。
“怎么了？”见袁浩淼皱着眉头，安娜希尔好奇发问。
“你不觉得哪不对吗？”
“试炼通过了，难度也和我这边接到的情报差不多，要不是运气好死两三个人也是有可能的，我觉得很对啊。”
“可是这个沙米尔，难道也是个演员？难道一开始他的参赛就已经被当做剧情人物注定要被异化成这样吗？
还有，我们下午一起听到的动静，一定不是他的，不然别说李古桑，我们两个也该闻到他的血腥臭味，可是完全没有。那下午的脚步声是谁的呢？”
久久没有回应，袁浩淼抬起头看向安娜，想得到一点回应。
之间安娜一脸惨白，盯着他的身后。
“你这是演上瘾了吧！”（╯#-_-)╯╧═╧
袁浩淼干巴巴笑着突然一个转身蓄力拳向后方砸去，然后被一只大手稳稳抓住。
披萨店大叔？！
“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有意思，我都不忍心杀你们了。可是不杀你们我又不能得到自由，真让大叔我为难。”披萨店大叔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做出了个为难的神色。
袁浩淼右手被控，正待一个飞踢替自己解围，大叔左手轻轻一转，袁浩淼被握住的右臂如麻花一般完全扭曲，发出一声痛呼。
大叔漫不经心的把袁浩淼丢在地上，看向稍远处的安娜。
安娜余光扫了扫地上三人，咬住双唇，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因为身体不断抖动。
再度睁开双眼时眼底已经有了一丝不可察觉的蓝色，和安娜希尔对视的披萨店大叔整个人突的一顿，脸上表情渐渐放空，似乎失去了意识。
“就现在！”
袁浩淼就地翻滚，从沙米尔后脑勺上拔出了李古桑的斧子，旋转使力，像伐木工一样把斧头砍进了披萨店大叔的腹部。
“有戏！”砍中的瞬间袁浩淼就做出判断，这个人的肉体和常人别出无二，这斧过后披萨店大叔不死也都没有再战之力。
斧子刚及身，大叔瞳孔收缩回神，腹部肌肉瞬间发力，把斧刃夹在肌肉中，再不能深入半分。
安娜希尔见此深深看了袁浩淼一眼，毫不犹豫把自己食指蓝色美甲弹出，幻化出无数水滴弥漫旅馆大厅。
等水珠散去后安娜希尔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昏迷不醒的两人，喘着粗气的袁浩淼和几乎没受伤的大叔。
“小姑娘手段不错，决断力也有，不错不错。”披萨店大叔赞赏。
“至于你嘛...”大叔把厚重的手掌放在袁浩淼头盖骨上。
“老板，我们有话好好说，其实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无冤无仇没必要这样。”袁浩淼向来从心。
见披萨大叔露出个玩味的微笑，袁浩淼弱弱接到。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袁浩淼死死盯着披萨店大叔，如果他要出手的话也只有拼了，能在他身上多留一个口子也是赚。
“无冤无仇吗？”大叔自顾自喃喃。
“好吧。”手掌从袁浩淼头顶滑向肩膀，重重拍了两下。
杀意褪去，袁浩淼整个人一松，深深吸了口气，就连被拍时震动肋骨的剧痛也成了享受。
“但是我连一个人都没搞死也太没面子了。你就随便选个人帮我杀了吧。”大叔用嘴努了努地上两个人示意。
袁浩淼刚松弛下来的身体再度绷紧，一脸为难看着披萨店大叔，正要说话。
“你杀一个或者我杀你，就这么简单，我也不逼你，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大叔淡淡说道。
经过两场激战，一紧一松又一紧。
无论体力还是心智上袁浩淼已经达到极限，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步一蹒跚走向倒地两人。
脸上决绝和狠辣不断转换，背后玩味的视线如芒在刺。
李古桑还是马丁？李古桑还是马丁？
两个今天刚认识的陌生人，没有过促膝谈心，也没有把酒言欢。
只有刚才一场战斗的默契与并肩。
“做个男人，别磨磨蹭蹭的。”
听着身后有点不耐烦的声音。袁浩淼猛然闭上双眼，举起的斧头闪着寒光。
披萨店大叔眼中闪着激动又变态的光芒，“我要的就是这个！剧情的张力！多么好的节目效果！”
“咦？”等了两三秒袁浩淼仍然定在原地，还没等大叔走上前去查看。
袁浩淼手中斧头滑落，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脱力倒地。
披萨店大叔一语不发，望着三个倒在一起的人，眼中流光闪过。
“好！好！好！”一阵狂笑伴随着啪啪啪的用力拍肚皮。
“那就如你所愿，我今天留你一线，看我们下次相见又是何种情况。”
说完，大叔深深看了袁浩淼一眼，带着满意的笑一摇一摆走出了旅馆。
太阳升起，雾气散去，第一缕阳光洒进旅馆大厅。
正面扑街的袁浩淼突然睁开了左眼，确定再无旁人后揉着撞得通红的鼻子慢慢挣扎着爬起来。
“还是太弱了啊。”袁浩淼在阳光中伸了半个懒腰龇牙咧嘴的因为疼痛赶紧把手放下。
“谢谢。”身后传来李古桑的声音。
“你一直醒着？”袁浩淼眯着双眼享受着阳光，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嗯，你...你最后是故意的吧？”
“对啊，打又打不过，又不可能真的杀了你们。他不是喜欢剧情张力吗，那就让这出戏继续下去，赌他舍不得下手。”袁浩淼不知从哪翻出一根烟，美美地吸了一口，转过头来露出狡黠的笑。
“”可是...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口二手烟喷到脸上。
“别想这么多了，我们都活下来了不是吗？”
“别立flag了好吗，老娘真的都怕了。”安娜希尔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浅蓝色洋装，没事人一样轻快踏进旅馆。
“大姐你好歹也露出个愧疚的表情吧，你可是把我们都卖了的啊！”
“为什么要愧疚，要是他真动手的话我们谁能活？还不如暂避锋芒以后说不定老娘心情好了还有机会帮你们报仇。只不过袁浩淼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年轻一辈演技应该无人能出你右了吧。”
“彼此彼此。”
第八章 试炼结束和新的开始
当秦滴滴再次站在他们面前时，已是两天后的上午。
“咦，不错嘛，虽然各个带伤但居然全活下来了。”秦滴滴略有点诧异。
说着从胸前的沟壑中取出五个六芒星妆的徽章。
“恭喜大家顺利通过万角村天堑试炼，这就是你们本次试炼通过的凭证。拿着这个到世界任意一个元气者分会都可以感悟元气。”
“除此之外这个徽章还有别的用处吗？”
“等你成为了元力者再问这个问题吧。”
“哦，那除此之外这个徽章还有别的用处吗？”
！！！？？？
几个人同时望向袁浩淼。
“你感受到元力了？什么时候的事？”秦滴滴直勾勾盯着袁浩淼。
“就在前天战斗完，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我身上时，突然感觉有什么进入到了我的身体。当时我还不是十分确定，直到今天，看到一直包裹着你的“气“，我才确信我感受到的就是你们说的元气。”
“小三水真厉害，士别两日就已经是元力者了。既然你已经是元力者了那我们就不用回苍行省了，我直接给你成为元力者的第一个任务。走吧。”
“等等，秦滴滴考官，能让我和袁浩淼说几句话吗？”战斗后一直处于自闭状态的李古桑涨红着脸，突然开口。
“看不出来你小子魅力还挺大，那我先去火车站等你。”
见秦滴滴走远李古桑一瘸一拐走到袁浩淼面前。
“这次是我大意了，我的实力本不止于此，论战斗的经验我绝对比你们要丰富很多。
我...欠你一条命。
若是你遇到难处可以来羽西森林的任何元力者公会来找我。
先一步成为元力者你要不要得意，不是感悟到了元力就算是真正的元力者了。希望下次见面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道最后一句李古桑抬头直视袁浩淼，眼里满是坚决与不甘。
“好，一定。下次见面我们比试比试。
你呢，你还坚持自己是阿肯森的千面魔女的吗？”
袁浩淼含笑拍了拍李古桑的肩膀，又转头对安娜希尔说道。
“要你管，再不追上去你的滴滴阿姨都要走远了。”安娜希尔一脸傲娇，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感觉。
“那我先走了，很高兴和大家合作。我们一定有再见的一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飞艇上，秦滴滴慵懒的躺在大红色懒人沙发上，右手提着一串葡萄，不时张开樱桃小嘴咬下一颗。
红色的沙发仅只倒映了一点在秦滴滴脸上，却又给她增了一抹艳色。
说到底这只是袁浩淼第三次见到秦滴滴的脸，进门的刹那竟不自禁的呆了几秒。
“小三水快过来吃，来自高卢国新鲜的墨晶葡萄，被称作是人体漂白剂，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
袁浩淼完全没听清秦滴滴的话，只是乖乖地把秦滴滴放在他手心的葡萄放进嘴里。
“听说小三水你在找你的猫？”秦滴滴貌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听到猫，袁浩淼立马回神。
“对，他叫青箭。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醒之后猫已经消失了。我觉得青箭的消失可能和元力者有关，所以才......”
“哦，是吗。”咬下半颗葡萄，秦滴滴随口应到。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我并不觉得你妈会帮你找猫。”
“嗯，我也没有寄希望于他们。我打算变强然后加入元力者协会，借用协会的力量发布任务寻找青箭。”
“聪明。那么你可要好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了。
你虽然通过了最初的试炼也能感悟到了元气，但是正如那个戴金框眼镜的柔弱小子说的那样。你现在也最多算个门外汉罢了，而在元力者协会中就是最低级的存在。想要有足够的积分发布任务可不容易。“
“？？？
滴滴阿姨你假装走远其实在偷听我们说话。”
“啊哈哈，别在意这些细节啊小三水。”
谁让那小子一脸通红的看着你，本来以为是有什么八卦，结果就这破玩意儿谁想听。秦滴滴暗中腹诽。
“接下来的任务虽然仅仅是个探查任务，但也要做得漂亮知道了吗？”秦滴滴一脸正经。
“好了我该走了，你自己坐到终点的天府市去吧。那里会有一个元力者和你一同行动。小三水加油！
你的猫阿姨也会帮你留意的，你要想阿姨哦。”
说着秦滴滴抛了个飞吻，直接从飞艇天窗跳了出去。
天府市，百峡省省会。
而百峡省东靠袁浩淼的家乡苍行省，虽然面积仅仅是后者的一半，但是因为土地肥沃地势平坦，人口是苍行省的五倍。
袁浩淼的很多初高中同学在毕业后都直接有去天府市寻找工作或读大学，袁浩淼的死党薛剑珂也就读于天府交通大学。
在飞艇上袁浩淼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沉默了良久又按熄了屏幕，缓缓叹出口气。
不知道接下来的任务有没有危险，还是不要把他牵连进来了吧。
.
下了飞艇袁浩淼脑袋依旧昏昏沉沉。
一晚上全是追逐的梦，有青箭有李古桑三人有秦滴滴还有薛剑珂。幸好飞艇着陆的巨大震动让他从梦中解脱。
恍恍惚惚上到专属接驳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排座位传来。
“好久不见！”
熟悉的黄色风雨衣，自然卷和温润的笑容。
周雨？！
“你...你是元力者？”本来想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的袁浩淼一下反应过来。
“你是我妈派到我身边的？你一直在监视我？”还没等周雨回答，连珠炮般的问题不断丢出。
“是，不是，是....哎呀
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你这个渣男！”
“喂喂喂，虽然我知道你的演技在万角村屡试不爽，但是有点多了啊。”
“什么，在万角村你也在监视我？魔鬼吧你是。”
“你听我慢慢说。
首先正式介绍一下，周雨，苍行省元力分会信息科副科长。成为元力者七年多。因为会长担心你的安危，所以你在试炼期间耳叔一直都在万角村附近，以防最差的情况发生。
会长的原话说，既然小三水已经跨过了这道坎，之后的路就让他自己走，所以之后的任务不会再有耳叔的保护。
这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因为元力者的世界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并且真实得多。
所幸这次只是一个f级得调查任务，主要是让你知道一些基础的规则。
这就是我们这次的任务，你先看看，我们休息一天立刻着手调查。”
周雨从裤兜力掏出一张暗黑色卡片，递给袁浩淼。
第九章 初战不利
[ F级探查任务辣味狂躁
任务描述：2019年初开始（无法确定具体时间点），天府市零星出现异常者。异常表现为对辣味极度痴迷，严重者丧失对生命基本能量无视，只通过“辣”的摄入维持生命。
并发症另一表现为对不喜辣者的敌视，轻则漠视孤立，重则殴打残杀。
对隔离者观察发现，异常者群体累出现类似的社会族群等级制度：以对辣的承受能力决定个体地位高低，上一级对下级有绝对的命令权。
2019年底异常者出现人数骤增，元力者协会介入调查。
负责人员：C级精英周雨，F级人员袁浩淼
任务要求：找出异常根源
任务奖励：150点协会积分
若超额完成任务以完成度追加积分]
“怎么说，小三水？”周雨嘴角扬起，窃喜于在情报资料上看到袁浩淼的小名。
“要不先去看看被隔离的那些人？”知道周雨是在借发问引导自己入门，袁浩淼试探道。
“好，这次任务我们就按你说的做。”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一栋22层高楼前。紧邻商业街的地段，游客和当地居民穿梭不断。站久了还能闻到不知哪传来带着辛辣气息的食物香味。
“这就是元力者协会的分部？”袁浩淼望着身边直吞口水的周雨。
“对啊，本来就是官方的机构为什么要建在见不得人的地方。你这个宅男没注意到龙卅市城市广场旁那座宫殿一样的建筑吗？”周雨眼光四处瞥着，还在寻找香味的来源。
“那我妈怎么一直在那个小毡房工作。”
“个人喜好而已。走走走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刷卡进啊一人一卡，早开始早收工，你晚饭想吃什么啊？”周雨的积极性完全被调动，带着袁浩淼走进大楼。
经过身份认证后，一个个头娇小的女生匆匆忙忙从楼上跑下来。
“我是天府分部的安小爱，不好意思没有到机场迎接你们，实在是因为整个百峡省年末实在状况太多，我们人手实在是不够啊！”小小身躯说到最后一句已经近乎咆哮，回声在五米高的大厅回荡。
“失态了失态了，因为超负荷的工作我的情绪有点不受控。
两位是来看辣味狂躁的样本吧？这边请。”
“协会里私下都把这些异常者成为样本。”周雨悄悄凑到袁浩淼耳朵解释。
安小爱带着他们爬上二楼，刚一左拐就在一扇木门前停了下来。
“就这儿了，在任务的一周内你们的徽章就是开启这扇门的钥匙。”说到最后一个字，人已经急匆匆走远了，留下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不断在看不到头的长廊回荡。
“这也太敷衍了吧？对于这样有杀人倾向的异常者居然就随便关在这个木门里？”
“再敷衍这里也是元力协会分会，就这种对元力者没有任何威胁的普通人，要不是有扩散的趋势，应该是不值得我们插手的。”周雨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在意地打开了门。
“好想吃辣啊！哎呀我给你说东华路口的张嬢麻辣烫，太好吃了。但是老板脾气有点不大好，我不过是加了她一碗小米辣而已，她就在那给我甩脸色。”
“呵，小米辣？你就这个水平？外面的那些东西我都吃不下切，我都是自己在宿舍做放了蝎子辣椒的方便面，那滋味。呵呵呵”
“大人威武！”
大门打开。
两个骨瘦如柴的人分别靠在最远的两处墙角。两个餐盘原封不动摆在门口，完全没有被碰过。
两人眼神仅在说到辣时亮了一下，其余时候已经暗淡无光，像寿命走到尽头的节能灯，不留意已经看不到亮度。
“你们好啊。”袁浩淼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贱民没有资格和我们说话。”
“你们怕是不了解自己的处境吧？都这样了还这么嚣张？”
“贱民没有资格和我们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吃辣不吃辣？”
“贱民没有资格和我们说话。”
“你先看着他们，我下去一趟马上回来。”袁浩淼额头青筋💢爆出。
一刻钟后，袁浩淼提着两个塑料口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回来。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说点我想听的话。”
“贱民...啊....唔....呕....这是什么毒药。”
“白砂糖拌双皮奶，味道不错吧。是不是觉得你的人生都变甜了？(๑＞ڡ＜)☆
别着急，见者有份，保证你们吃得饱饱的。“
“你这个魔鬼。呕。”
“来来来，吃饱了再说，别饿着自己。”说着袁浩淼端起新一盒双皮奶准备灌下去。
“你们这群贱民竟然敢这样对我们，去死吧！”地上两个皮包骨的异常者突然一跃而起，枯瘦的双手如同利刃一般刺入自己的腹部。
腹部的皮薄如纸帛，撕开后并不是正常人类的胃部，而是一个形同心脏的替代物，只不过颜色艳丽无比，不断跳动闪烁着红光。
袁浩淼周雨同时后退闪身关门。
眼前木门晃动几下，噗嗤嗤落下点灰尘，再无动静。
袁浩淼捂着嘴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后果断立马关上，对周雨摇了摇头。
“情况比我想象中复杂很多。本以为最容易得到情报的途径竟然有这样的觉悟和手段。我们先回酒店再考虑下一步行动吧。”
“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周雨试探着问道。
想起隔着一个房门那糊满墙壁的鲜血内脏，袁浩淼有点笑不出来。
“要不你去吃，我先回酒店等你？”
“好吧，那一会见。”
沿着穿城而过的峡河，袁浩淼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踱步走向旅馆。
周雨对这次任务的难度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说明这就是f难度的任务。比预期中的难度高上不少。先回酒店查一查知名的辣味餐馆吧，相信在那会有不少收获。
决定了之后动向，袁浩淼加快脚步。
“浩淼？你怎么在这？”
陷入自己思考的袁浩淼抬头才看到一个圆寸西装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薛剑珂？”
第十章 老友重逢
袁浩淼惊喜地望着薛剑珂，后者咧开嘴角，露出个大大的微笑。
袁浩淼向前一步张开双臂准备来个熊抱，后者笑容一敛，躲了一下。
“别一来就动手动脚，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来了天府市也不说一声，还是不是哥们儿!“
袁浩淼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这次来天府市是因为工作原因，本就打算工作完了再联系珂少你!“
“少说这些有的没得，快跟你珂少走。
喂，小张啊，我最好的哥们儿来成都了，你帮我安排下等下的行程。”薛剑珂不由分说已经打起了电话。
袁浩淼侧目望着他，很难把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散发着古龙水味道的男子和印象中那容易害羞甚至有点老好人的大男孩联系在一起。
“珂少我下午还有工作，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看来你在天府市混得不错啊。”
“好，给我发个你的酒店名称，晚上六点左右会有司机过去接你。”
......
回到酒店房间，周雨已经一脸幽怨地坐在床沿上，“小三水你可以啊，才多久不见你就又和别人勾搭上了。”
[周雨一直跟着我？不可能，在遇见珂少之后我有专门戒备留意，避免生人都走到面前还浑然不知。而且他身上浓浓地牛油火锅味也证明他确实有吃东西。]
“你用元力相关的能力跟踪我？”
“bingo。”周雨打了个响指。
“你知道为什么李古桑和秦滴滴都在提醒你元力者没这么简单吗。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不完整的元力者。现在的你和没能感悟元力的你在战力上几乎没有差异，对吧。
在看过了秦滴滴出手后你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吗？”周雨循循善诱。
“嗯，是我太过理所当然了。
因为从小到大看过我妈耳叔他们超乎常人的能力，所以我下意识把他们归类到“超人”的范围，完全没想到他们力量的来源。
所以说无论是我妈，耳叔，还是秦滴滴的能力都是靠着对元力的应用。”
“虽然不完全正确但已经是非常好的推理。”
周雨缓身站起，略微遮住眼睛的自然卷被无垠之风扬起，露出淡棕色的眸子。在袁浩淼眼里周雨全身都被海蓝色的光笼罩，把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是无暇。
一瞬间失神，再回看时周雨又变回了那个仅仅是蛮俊的外卖小哥。
“看清楚了吗？”
袁浩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那没有杀意但却逼得他几乎不能呼吸的压迫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做到的？”
“从看到到使用元力的过程也是你与元力沟通的过程，我不能给你任何的指导。
你下午就在房间里想想怎么和元力沟通吧，我去异常者亲人那边，看能不能收集一些情报。”
......
一无所获的下午，袁浩淼独自在房间感悟空气，最后除了肚子饿得叫起来外一无所获。他摊开双手放在眼前，试探问了句：“元气君？”
“叮当。袁少您好，我是珂少派来的司机。”
[去他喵的，还以为沟通成功了呢。]
打开门，一个大大的笑脸已经摆在门口。中年司机兴高采烈一路把袁浩淼带到辆豪车前。
袁浩淼打开前车门，瞬间被汽车熏香熏得来眉头一皱，没法顾及礼貌问题，又开了后门窜了进去。中年司机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不满，依旧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车子发动，直接往天府市南边开区，袁浩淼看着窗外高楼大厦，行人树木不断往后移动，总觉得哪有什么不对，但是无法确切说出来。
这很像皮肤某一块很痒却又挠不到实处的感觉。
接近一个小时的行程，豪车停在一处墙壁前，袁浩淼下车摸了摸，是一面长约1000米的土黄色夯土墙。
“小浩，欢迎来到天府市最奢华的娱乐场所——盖尤斯宫殿。”声音从不远处地底传来，走过去一看，是个地底通道。通道两侧砌满了金银修边的鱼鳞图案花纹瓷砖。
身后是漆黑的通道，薛剑柯笑容满面用力对他挥着手，幅度之大好似在大型商场门口经常会看见随风扭动的充气人偶。
袁浩淼全身汗毛嗖的一下全部立起，本来已经迈出的半步也收了回来。
“珂少不用这么破碎，我们随便去哪个苍蝇小馆子吃点什么就好了，你以前不是特别爱吃面食吗？我刚好在路上看见一家双椒面，要不我们去试试？”袁浩淼站在原地，干笑着说到。
薛剑珂似乎完全没领会到袁浩淼话中婉拒的意思，或者他什么也没听到。通道中的他挥动着手反而更卖力，脸上洋溢的笑容也更加真诚。
”珂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解决，我们下次再约。“袁浩淼收起了假笑，面对着薛剑珂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冷汗从他额头不断滴下，滑入眼眶。袁浩淼却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
“喂。”
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袁浩淼像是被惊吓的猫，全身汗毛竖起。多年的锻炼此时起了效果，他以右脚为轴，左脚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反身踢！他非常确定，只要被踢中即使是钢筋都会伤筋动骨。
带着全身劲道的一踢以掀翻牛顿棺材板的方式蓦然停下，袁浩淼也正好借此转成正面。
一张惨白的脸面无表情，近在咫尺。而挡住他全力一踢的仅仅只是一根同样苍白的食指。指关节第一节蓝白色的元力如同钻石，每一次闪烁都告诉着袁浩淼这位的实力。
“脏，别碰我。”惨白脸冷冷吐出几个字。
“先带我进去，然后回家养猪去吧。”
“小姐姐这边请。”实力的巨大差距让袁浩淼又一次选择了从心，刚才是巨大的危机感让他选择了战术性撤退，而现在有了这个莫名出现的强者，袁浩淼也是愿意去确认下珂少的状况。
“我叫周雨，不知道小姐姐叫什么啊？”袁浩淼调整了下脸的角度，一个阳光大男孩特有的孩子气混杂着荷尔蒙气息的笑容飞向惨白脸。
“小鲸鱼。”
？？？！[大姐您可别逗我了，顶着张南极冰川下被压了二十五年的死人脸你叫小鲸鱼？怕是叫吓死小鲸鱼才合适吧！]
“真是个轻快的名字呢，很高兴认识你，小鲸鱼。”算来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干笑了。
第十一章节 盖尤斯宫殿
再次来到地下通道面前，袁浩淼舒了口气：地上还留着四十五码皮鞋的脚印，但不断挥手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悬吊吊的心落下，却又泛起了担心的涟漪......
高一时他带着刚捡到的青箭和父母大闹一场跑出家门。
虽是夏季但却也是雨季。高海拔的龙卅市日照时间长，太阳辐射作用也强烈，便会导致云层蒸发;而太阳一旦下山，气温骤降，云的内部稳定性也变低，于是便产生促进对流。所以龙卅市雨季的雨大多是夜雨。
“我不要你们给的未来，我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怀揣着几张不通用货币和小时候攒的稀奇玩意儿，袁浩淼把青箭揣在怀里摔门而去。
全凭着心中的不满，他们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在二十四小时快餐店过夜。
中午一顿在学校用之前充好的饭卡吃，晚上一顿就惨了。
一人一猫蜷缩在快餐店角落眼巴巴看着金黄的烤翅，肥美多汁的鸡腿，满足感无限的汉堡不断出餐，继而进入不同人的嘴里——咀嚼，吞咽，继而消失。
饥饿伴随着两天放学后找工作失败的沮丧感让他有点困。小心翼翼翻出课间同学给的牛肉干，给青箭喂了一根，咽了咽口水，又用餐纸包好放回书包夹层。
“小浩?”同样的情景，袁浩淼抬起头来。
薛剑柯已经站在他身前，没有多问什么。只有大大的笑容和向他伸出的宽厚手掌。
“跟我走吧。”
......
[柯少.......我还真是虚伪呢。]袁浩淼闭上眼睛自嘲一笑。
“走吧。”眼睛睁开时他已经压下了心中各种情绪，对着惨白脸说道。
“还不错，没脏到底。”惨白脸小鲸鱼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一前一后跟着袁浩淼走进了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并不长，没走几步就是个大理石砌成的大厅。
大厅中间四根醒目的大石柱，石柱四面都拆有长明的火把。
四个穿着镂空黑丝制服的女侍应生站在大厅另一侧圆拱形石门的两侧，袁浩淼二人还没走近，便齐身鞠躬露出长辈：
“”欢迎来到盖尤斯宫殿。”
甜甜带着魅惑的声音不断在大厅随着明灭的火把不断回荡。
才见过秦滴滴的袁浩淼对眼前香艳的场面毫无反应，甚至觉得旁边的惨白脸都好看些。
想着，袁浩淼侧过头看向惨白脸，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小鲸鱼脖子不动，头部直接一个四十五度角的转动对上袁浩淼的视线。
[π__π，当我没说过。]
“两位是第一次到这里吧，下面就由小妹带您们参观宫殿各个区域。”为首的女子上前迎宾。
穿过拱门，向上走了十多级台阶是个圆形的前庭。前庭向前，左，右三个方向各有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而上方是类似石窟的穹顶，穹顶最上方开了个井口大小的“天窗”。
“左边的通道直通阿弗洛狄忒宫，在那有着您能想到的各种娱乐消遣。直走是尼普顿殿，两位非常幸运，那里正在举行一月一次的拍卖会。右边是主人的私人场所，请务必不要自行进入。”
无视身旁两人，小鲸鱼直接走进前方通道。
“客人请稍等，进入拍卖会的客人都需要带上自选的面具，请问两位想要什么样的面具。”
“鲸”
“猫”
带着一鲸一猫面具，两人穿过细窄的通道来到尼普顿殿前。
“之前我还不大确定，现在看这十六根科林斯式石柱支撑起的大殿，此间主人应该来自七丘国。”小鲸鱼自顾自说了句也不等袁浩淼说什么便走进了大殿。
大殿中已有十余个同样带着面具的竞拍者三三两两围在殿中央的石棺旁。
石棺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朗声说道：
“”下一件拍卖品，图旱国春雨。大陆最西部国家图旱，平均年降水量15ml，春雨更为稀有，仅以10-15年一次的频率出现。拍得者服下后可以增加对元力的敏锐程度。
此次拍卖的春雨共十毫升，底价170万元，最低加价10万。”
老者石棺里拿出一个透明小瓶，装着小半瓶淡绿色的液体。
“十毫升只要170万？我要了！”带着狗面具的高瘦男子抬手示意。
180！
190！
270！狗面具男子轻声加价，似乎170还是270对他来说无甚区别。
“还有比220万更高的吗？三，二，一，成交！”
拍卖师老头用自己右手重重敲了下自己的头，发出木槌锤击桌面的声音。
下面一件是本次拍卖会的重头戏，相信也是大部分客人来盖尤斯宫殿的原因。
“天府市特产——特味辣条！”
特味辣条是原产地天府市的爆款新品。该辣条提炼人类最原始的两种情感，欲与怒，配上最顶级孜然花椒与辣椒腌渍。其滋味丰富，饱满有嚼劲，逗留指间的辣味一定会让你忍不住吮指回味。
在实战中特味辣条也可以提高使用者的短时间爆发力。
此次拍卖三根天府特味辣条。因品质不同有300万和500万两个价位。
首先拍卖的是这根300万的辣条。”
老者似乎很满意于自己事先从淘宝网做的功课，乐呵呵地从石棺中搬出了个长近1米地黑红物体。
“太脏了，太脏了！”袁浩淼看身旁的惨白脸捏紧了拳头，愤怒地喃喃着。
“什么？”
“你看那是什么？”
“不是巨型辣条吗？”袁浩淼疑惑着向小鲸鱼指的地方望去。
[粉红色的？美甲💅！？
难道说这所谓的特味辣条竟然是去头的干尸！]
拍卖如火如荼进行着。
袁浩淼低头思索着面前的特味“辣条”和任务的关联。
[如果这拍卖的老头子没说谎，那么应该是某个人把普通人身体里面的怒与辣欲点燃。等羊羔养肥了再炮制成“辣条”？]
转眼间第一根“辣条”已经被猪头人以640万的高价拍下。
拍卖老头正要抬出第二根“辣条”。
小鲸鱼冷冷出声：“竞拍成功者能得到货源的来历吗？”
“不要意思小姐，在盖尤斯宫殿委托方和拍得者的信息都是绝对保密的。”老者毫不在意小鲸鱼快喷火的眼睛，缓缓说道。
“那就接受我的审判吧！”说干就干，小鲸鱼身上蓝光大绽，轻快闪过挡在面前的几个人后直直奔向老者。
第十二章 小鲸鱼的能力
“别以为是元力者就可以在盖尤斯宫殿撒野。”
被打断了拍卖的好心情，老者也不再留情面，只一脸阴沉看着小鲸鱼冲向他。
见老者站在原地没动，小鲸鱼也不在意，近身后直接一个蓄力直拳击向老者鼻梁。
棱骨分明的拳头一寸寸靠近，老者傻了一般直勾勾盯着小鲸鱼。
再一丝，拳头就将及身，确定此时小鲸鱼再无变招的可能，老者脸上的阴沉化作得意的诡笑。
得手！两人心中同时暗喝。
小鲸鱼拳头打中老者的同时，老者张开嘴，长在嘴前端的舌根一个用力，从喉道以超过重十二倍的加速度甩出细长的舌头，刺向小鲸鱼心窝。
“水状性黏液。”老者轻念一句，长满老脸的痘痘瞬膨胀发芽，变成十余个渗着黏液的疙瘩。
小鲸鱼拳头打在他沾满黏液的鼻梁上，还未能发力就猛的一滑，最后只擦过老者颧骨，击空！
而老者的长舌却毫不留情如利箭一样即将穿透小鲸鱼心窝。
见自己蓄力一拳打空小鲸鱼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触发敌意，接触身体，能力发动：案底回溯！]
老者正期待着溅自己一脸的温热鲜血，突然眼前一黑。
？！
身边全是小孩的嬉戏声。
“癞疙宝，滚远点。看到你都恶心。”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生一脸蛮横，用力把他推倒在地。
周边全是其他小孩的鼓掌和嘲笑。
“你干什么，只会欺负弱小的孬种。”一个红色发带绑成双马尾小女孩从远处大步跑过来，狠狠撞开高个儿男生，又扶起了他。
“张小妹？”老者头很痛，只记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但又梗在心中说不出。
“徐阳，你别这么软弱好不好，我可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没发现老者的异常，徐小妹怒其不争地数落着他。
[徐阳，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很久都没人敢这么叫我了。他们都叫我什么来着？]
“放学等着我一起回家，免得他们又在路上找你麻烦。”似乎已经习惯了徐阳的懦弱，张小妹嘱咐了一声变回教室了。
一个下午徐阳都浑浑噩噩，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却又抓不到一丝线索。只能用孱弱的手握成拳头狠狠敲打自己的脑袋。
放学音乐响起——Kenny G的going home。
舒缓的萨克斯并没有缓解他的头痛，只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周遭的同学都欢呼着火速收拾书包冲出教室，只留下他一人站在教室中央。
“徐阳，别傻了吧唧站在那了，再晚点回家你又要被你爸揍了，我们走吧。”
不知何时张小妹已经站在他身边，可能是因为急着从隔壁班跑过来，她脸上还带着点红晕。
“哦，好。”徐阳唯唯诺诺说着。
[是的不能回家太晚，他爸的拳头打在身上可是很痛的。]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天府市也是难得好天气，温暖的落日把一切都染成橘红色。
下一个路口就是两人每天分别的地方，张小妹突然看向徐阳，
“喂，你每天早上是不是没饭吃啊。”
“我，我都在家吃过了。”徐阳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让张小妹知道自己过得不好。他的母亲很早过世，只留下酗酒的父亲。别说早饭，今晚回家能有晚饭吃都不错了。这也是他比其他小孩矮小瘦弱的原因。
“切，每天早上我可是能听见你肚子咕咕叫。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餐吧，算本姑娘赏你的。”张小妹一脸鄙夷看着他。
“那，那谢谢了。”徐阳涨红了脸，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两个小盆友能不能借叔叔点钱啊。”两人正要挥手告别时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向他们走来。
张小妹把徐阳挡在身后，瞟了瞟四周，正是饭点，附近都没人。
“不好意思叔叔我们都是初中生，没什么钱。”
“那可有点难办了，小姑娘长得蛮讨人喜欢的，要不来叔叔家里玩玩？”说着便不由分说探手抓向张小妹。
张小妹灵巧地躲开猥琐男子的咸猪蹄，对徐阳喊道，“快回去叫人！”
“嘿嘿，这个小男孩也一起留下吧。”男子见状也不在意，顺势抓向徐阳。
徐阳脑袋一片空白，像是被恐惧抽干了力气，只站在原地发抖。
张小妹一咬牙推开徐阳，自己却被男子抓住，又大喊：“快走啊，去叫人！”
徐阳这才两腿打着摆子撞撞跑远。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个人我应该轻松就可以杀死！我要留下了！]
内心一个声音不断狂喊，但是懦弱的身体却把他带回了家。
等他叫了人回到路口。
猥琐男子和张小妹都已经不见身影，只有地上凌乱的脚印和划痕控诉拷打着他的内心。
煎熬，徐阳在自己狭窄昏暗的房间盯了天花板一整夜。
口中只重复着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天没亮，他就来到校门口，只见得他的班主任一脸憔悴向他走来，有点同情看着他。
班主任张口在说些什么。
[咦，奇怪了，为什么他嘴唇在动但是我什么也听不到？]
世界一片安静，昨晚念叨千遍的“不该是这样”重叠在一起，侵占他的脑海。
......
袁浩淼只看见小鲸鱼一拳落空，形势危急。
他只来得及撞开面前的几个人，根本没办法帮小鲸鱼解围。
却见那刚刃一般的舌头刚刺到小鲸鱼胸口就突然软了下来。
而满脸流着黏液的老者却已经抱头蹲了下来。
“不！不要啊！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老者哭喊着，泪水混着黏液滴在地上。
小鲸鱼捂着胸口，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到老者面前。
清冽的声音盖住身边所有杂音：“你，有罪吗？”
老者用力抬起头，小鲸鱼惨白的脸上没有杀意，没有憎恶，只有淡淡的怜悯。
“我有罪。”泪水如线。虽然他已经清楚这只是小鲸鱼的能力让他回到那最不堪回首最后悔的记忆中，但是张小妹的身影却怎么也赶不出脑海。
“嗯，没那么脏了。”小鲸鱼也不多说什么，只多盯了老者几眼，转身走到袁浩淼身旁。
“情报到手，我们走。”
第十三章 秦滴滴的舔狗????
[好霸道的能力，不仅摧毁了对手的心神顺便还能达到搜索记忆的效果。]
袁浩淼看着地上哭得不成人形的老者，眉头一挑心中暗道。
“不好，周雨，快撤！”
“收到!“
话音未落，樊雪和狗面具的男子已经把元力全部聚集于脚下，化作两道流光消失于袁浩淼的视线。
这时，他才感觉到带着巨大元力的威压降临在殿内。
......
另一边，盖尤斯宫殿外十余里处，两道人影站定。
“你是谁？周雨呢？”樊雪回神看着狗面具的男子。
“我就是周雨啊？！刚才你不是叫我撤退吗？”男子摘下面具——自然卷，深邃脸，只是表情已经有点难看。
“那他完了。”樊雪一个转念已经大概明白了什么。
“那个猫面具的人是一个小麦色皮肤，剑眉星目瘦削有型的年轻人吗？”
“如果你是周雨的话，那他就是袁浩淼吧。我是元力协会天府分部的樊雪，因为辣味狂躁事件的严重化被派来支援你们的B级人员。”
周雨不发一言转身朝着盖尤斯宫殿方向跑去。
“你要干什么！”樊雪一个闪身挡在他身前。
“回去救他。”
“理智一点，我相信B级人员对局势的判断力不会差到这种地步。
以你我的感知，刚才的元力压迫最低也是A级，我们两个齐上也最多勉强全身而退，更别说带上一个新人。
而且，如果里面那位要对他做什么的你现在回去也晚了。”樊雪面无表情，说的话却是字字在理。
“如果陷在里面的是你的话你还会这么说吗？”周雨满眼泛红盯着樊雪。
“当然。”樊雪毫不避讳直视周雨。
“好，我们先回天府市，路上分享下你得到的情报。”
[小三水，你千万不要出事啊。]周雨把手伸进裤兜，紧紧握着他为袁浩淼拍得的春雨。
......
站在原地的袁浩淼还未跑出两步，已经被一股威压锁定，动弹不得。
“真是可怜啊，像只狗一样就被同伴抛弃了。”穿着立领皮衣的中年男子从大殿顶部一跃而下，似乎担心大动作破坏了自己的发型，落地后男子还用手指拨了拨自己的大背头，以保持自己在最精致的状态。
“什么同伴？我们只是一同进入贵地的路人。我完全不认识他们。”袁浩淼撑大了眼睛，做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无辜样。
“是吗，我刚才怎么看到你都要为那个女子出手了。”精致男子似笑非笑看着袁浩淼。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你应该认识秦滴滴吧？”
“滴滴阿姨！？”
“看来你是她的晚辈，下次你们见面帮我说几句好话就好了。”
“原来大哥你是滴滴阿姨的舔，不，追求者。若再见到滴滴阿姨我一定会提起你的。那大哥我先走了。”袁浩淼丝毫不愿停留，单单是拍卖老者恢复过来都可以轻松撂倒自己。
“本来有你和秦滴滴这层关系我也不会为难你，但是你们把徐老弄成这幅模样，我眼下有件急事就没人帮我跑腿了。相信你作为后辈不会拒绝一个前辈的请求吧。”口里说着请求，可语气中的威胁倒是丝毫没藏。
本已走到门口的袁浩淼闻言脚下一顿，再转身已经是笑容堆满脸：
“当然，相信前辈你不会给我太难的任务。”
“不难不难，很简单。只需要你拿到魔厨的新作——辣胃之心就好。”
“辣味异常者对非同类有我所不知的辨别能力，而且我也不认为我有能力从这次事件的主导者手中拿到东西。”
“魔厨正在进行第三颗辣胃之心的制作，三天内没有余力分心它事。
而已完成的两颗心脏需要你潜入他新建的辣味庄园寻找。
至于隐藏气息的方法我现在就可以教给你，如果你在两小时之内学不会的话，我相信秦滴滴也不需要一个如此驽钝的后辈。”精致男子从怀中掏出个雪茄皮套，优雅地抽出一根雪茄，点燃。
“现在教学开始。闭上眼睛，说出我的位置！”
袁浩淼不敢大意，急忙闭上眼睛。
“前方十一米！”
精致大叔的紫色元力霸道，极具攻击性。要说樊雪的元力如钻石般夺目的话，那大叔的元力就如紫气浮关，难以忽视。
“你又向前了三步。”
“很好，下面增加一点难度，看又如何。”
说话间，本来仅仅算是浓烈的雪茄烟味变成了烧秸秆的刺鼻味。而且是把袁浩淼关在单人厕所里锁门关窗呛。
“咳，咳，你往左走了五步，然后坐了下来。”
袁浩淼对抗着直钻嗓子眼的浓烟，准确报出大叔的动向。
“嘿哟，还成啊你小子，最高难度，如果你还能说出我的位置，你就算通过了。”大叔似乎提起了兴趣，声音中都带着笑意。
[消失了！？刚才那还如同黑夜中灯塔般的元力不见了。没有任何的征兆。]
浓烟依旧，嗅觉相当于被封印。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
袁浩淼额头见汗，背部全湿。
[不能慌，一定有办法的。
难道是脚步声？
不对，在这个大殿内脚步声太明显，刚才我绝对没有忽略这一点。]
意识开始模糊，但他还没有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和自信。
[快啊！]
氧气越来越少，思考也越发困难，袁浩淼慢慢蹲下来，双手撑地以减少消耗。
一瞬间有什么闪过脑海！
[对！出发前我在旅馆里面伸出双手和元气君对话!我的生机就在元力君！]
即使闭上眼袁浩淼也感觉到了自己双眼发黑，支撑着地面的双手渐渐无力。此时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成了他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不支，
倒下。
倒下的一瞬间，时间似乎静止了？！
空旷的大殿被有形无色的元力充斥，元力是云是雨是自由的鱼。
袁浩淼的身体也成为了元力嬉戏的场所，不断有元力从他身体各处毛孔进入，化作他自身浅棕色的元力。
整个大殿唯有一处没有元力的流动。
“你还坐在原地！没有动！！！”
即将倒地昏迷的最后一秒，袁浩淼大喊出他的答案！
第十四章 反复试探
意识的恢复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袁浩淼捂着头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
眼前大殿恢复本来的色彩，空气中斑斓的元气不见踪影。但他却知道，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再看到那些元气。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他不仅仅拥有了能够观察细微元气的能力，真正重要的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与元力达成沟通！
坐在地上的精致大叔见他醒来，啪啪啪鼓起掌来。
“不错不错，没想到还真让你蒙对了。”
“大叔你其实从头到尾对我都没有杀意吧，只不过你元力的威压太过惊人，导致我没有注意到。
而我沟通元力后发现偌大的殿厅之中就只有那么一块元力真空地带，不是你还是谁？”
袁浩淼原地做着拉伸运动，让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秦滴滴身边的人我可不敢真的下狠手，不说别的，她可是整个元力协会肉身强度前三的强者，得罪她的人我可没见过几个有好下场的。嘿嘿。但你不怕我其实已经离开，那处只是什么隔绝元力的物质吗？”大叔饶有兴致地提问。
“一个梳着油背头叼着雪茄的物质？”
精致大叔表面不动声色，却已是暗惊。
[这小子到底沟通了沟通了多少的元力，居然能通过元力勾勒出我整个人的外形。但这也不对啊，元力亲和力高的人不该很早就能做到元力的入门：看到元力者身上聚集起来的浓郁元力吗？为什么他已经到这个年纪才初初成为元力者。]
精致男子一口接一口，完全把雪茄当普通的香烟在抽，而看着袁浩淼的眼神也越发古怪。
饶是袁浩淼心理素质过硬，也被看得毛骨悚然。
“辣味庄园的地址在这，拿到了辣胃之心再来找我。”说完又深深看了袁浩淼一眼。
“前辈。你有看到一个穿西装喷着古龙水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吗？”
“没有。除了那个带狗面具的男人今天没有任何和你同龄的男子进入了神殿。”精致大叔头也不回非常肯定的答复。
[以他的能力都没能发现珂少，这事情我还真看不懂了。算了不管了，先把辣胃之心搞到手再说。]
再次从地下通道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地下通道入口赫然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月光把他的影子映在地道楼梯上，狭长狭长的。
“珂少？”看到人影的第一刻，袁浩淼努力沟通所有能用的元力，聚集在了自己的手上，这才发声。
“小浩？怎么我刚才一转身你就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我又怕你没车一个人回不了市区，只好在这等着，脚都站麻，肺都气炸了。快快快，我们快上车回去了，真是奇怪，我怎么没见到你走进去？不然我也早跟进去了。”薛剑珂无语。
袁浩淼不答，往上走了两个台阶，恭敬道：“殿主，我朋友来接我了，您就先回去吧。”
说完立马转身，望向薛剑珂的脸。
后者一脸茫然：“什么殿主？小浩你不是中邪了吧，这就是个娱乐场所你还当真是个宫殿啊？别墨迹了，老子肚子都饿扁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向汽车走去。
袁浩淼小跑几步，紧随其后，作势要搂薛剑珂肩膀，突然中途右手切成手刀状，棕色元力零零落落聚集，猛地砍下！
薛剑珂似乎毫无知觉，继续往前走着，连呼吸也不曾乱了半分。
直到手刀触及薛剑珂后颈一寸处才霍然停下。
袁浩淼一路眉头紧锁，跟着上了车：“珂少，我等下有个工作上的急事要处理，你把我丢到酒店门口就好。作为赔罪下次我请你吃你最爱的三文鱼。”
“小浩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我和你一样不喜欢吃鱼啊？”
“嘿嘿，开个玩笑逗逗你而已嘛。”
...一路无话，正在袁浩淼慢慢打消了心中疑虑时。
“啊！”一个急刹车。薛剑珂抱着肚子，头靠在方向盘上痛苦呻吟。
“珂少怎么了？”
“还不是等你等太久没吃也没喝，一肚子的西北风让我胃病都犯了。这也快到市区了你就自己打个车回去吧，我叫个代驾来帮我开车。”说完便已经打开了门锁。
“好咧哟，那珂少你注意身体，我忙完了再联系你。”
下了车已经是三环内，袁浩淼很快就打到车离开。
几分钟后，一个骑折叠电动车的男子来到薛剑珂车门外：“先生，您是手机尾号089的客人吗？”
车窗摇下，一个捂着脸的男子已然坐在副驾。他声音嘶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嗯，上车。”
代驾男子把折叠电动车放在后备箱，坐上了车准备点火开车。
副驾男子捂着脸的手突然放下，圆睁的双眼瞳孔极度收缩，毫无灵魂的微笑😊如面具一般挂上脸庞。
“快乐一点，人生没有你想的那么苦。”
修长的手指比划过代驾的嘴角，代驾发现自己面部肌肉竟然不受控制的绷紧，不断地咧开。他的心脏如被人捏住一般剧烈跳动。他想要大喊想要摆脱，然后无济于事，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车辆缓缓开出，驾车的男子一脸的喜气，仿佛春节时的福气娃娃，就连脸上的红晕也如出一辙。
三百米外，坐在出租车后排的袁浩淼收回感知，不理出租车司机异样的目光，重重喘气。
[珂少果然有问题，等处理完这边的任务再和周瑜惨白脸一起行动吧，刚才感受到的危险感绝对不是我一个人能应付的。
还有，三百米距离的元力细节感知竟然如此的辛苦，才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到极限了。很难想象在战斗状态下同时需要对自身元力的准确分配和对对手元力的精确观察。可能我真的就会变成秒男了，愁啊。]
想着想着在出租后座上睡着了。
浅浅一觉，出租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
在路上他给周雨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对方已关机的状态。袁浩淼直接去周雨房间留了张纸条说明自己去向，毫不停留，下楼打车—
时间还剩六小时不到，
目标：辣味庄园，辣胃之心！
第十五章 辣味异常者
“先来房间吧，樊雪已经等在那儿了，因为事态有变，她是协会派来协助我们这次任务的。”
两人一路回到旅馆房间，袁浩淼简单给周雨说了说盖尤斯宫殿里发生的事，周雨认真倾听着并没有插话，只在进门前貌似不经意握住袁浩淼的右手，把装着春雨的小瓶子塞到他的手里。
推开房间门，樊雪正站在房间书桌前，书桌上被十多张A4纸覆盖。
“咦，你不仅活下来了，还和元力完全建立沟通了？勉强不用回家养猪了。那正好这有个棘手任务需要你去解决。当然你也可以拖住他，等我或者周雨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再来收了他。”
说完指向最靠近桌沿的三张A4纸之一。
袁浩淼顺着看过去：一张扭曲狰狞的脸，乍看下就给人异样的不和谐感源自因为此人左右两边脸的极度不对称；右脸一脸的横肉和贼眉鼠眼仅仅能被说一声丑那左脸如同被硫酸泼过——整体呈流质往下滑。而左眼框中也只剩下了一只白色的瞳子，很难想象这个人经历了什么。
“王勇，出身百峡省最西的绒玉镇，是镇上最出名的屠夫。镇上每有红白喜事都会提前请他杀猪宰牛。据镇子上的人回忆，猪牛见到他都会发抖流泪，却丝毫不敢反抗。王勇宰杀牲畜有一套不说，平时也是知书达理，感觉是个文化人，加上他私下很照顾小孩。所以镇子上的人对他的评价几乎是一面倒的好评。
直到五年前口蹄疫在绒玉镇爆发，王勇突然没了工作。镇子上的人经常听到他自个儿在家门念叨着什么没手感了，业精于勤荒于嬉。然后所有人都忙于口蹄疫的事情，没把王勇的异状放在心上。
直到，镇上不断有人消失，而王勇的肉铺毫不避嫌的再度开张。镇民追问他肉的来源他也就笑笑不回答，只说是最新鲜的肉。
终于，在第七个人莫名消失后镇长组织了一帮青年冲进王勇的家里，发现屠宰间里的累累白骨，而王勇却已不见踪迹。”樊雪说着说着似乎口干了，去小冰柜拿了瓶水喝，而周雨接着补充道：
“下一次王勇出现则是和我们元力者有关。在两年前代号蚀水的e级人员在天行省西部完成任务返程时偶然进入一个无人村，村内居民全部被疑似砍刀的凶器分尸。在探查过程中蚀水因任务中消耗过大，没有时刻保持在元力观察状态中而被偷袭。在发动能力蚀流后果断退走。
此次事件后王勇被协会定位f级的通缉犯，不过并不确定他是否成为元力者。
而在一天前成都分会的情报组突然发现辣味狂躁事件可能涉及到几个棘手人物，其中有两个确定的e级元力者和王勇。”
周雨说完只一脸微笑静静看着袁浩淼，没有逼迫他做出任何决定。
“两个e级需要你们两个b级去对付？”
“三个人分布在百峡省三处，迟恐生变。而且我从徐阳记忆里得到的消息，辣味狂躁和通缉榜第一百五十四的魔厨有关，不得不更谨慎一些。协会因为内部问题和另一件棘手的事，人手极为不足，所以才形成了现在这副局面。”樊雪柳眉紧蹙，已经有点不耐烦。
“那好吧，事不宜迟，现在动身？如果完成了任务你们天府分会会给我额外的协会积分吧。”袁浩淼两手一摊做无奈状。
......
凌晨十二点，天府市郊的一。
袁浩淼放轻步伐走进烂尾房所在的小区。
小区本打算打造成城南市郊新中心，但因为开发商资金链断裂导致工期遥遥无期，只留下几栋烂尾楼。现在这片区域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是死一般的寂静，连流浪汉都懒得过来。
[好的，首先就试试从殿主大叔那学来的技巧。]
袁浩淼闭上双眼，身周绚烂的元力再次出现在感知中。
如果元力是电，那么普通人就是电阻非常大的导体。相应的，元力者是借由高度的元力亲和力使其身成为元力的超导体。
现在袁浩淼则是反向操作，隔绝元力使自己成为元力的绝缘体。这种摈除元气于体外的状态也是混入辣味庄园的两个先决条件之一。
现在进入这种状态，袁浩淼相信只要王勇不是一直在元力观察状态，就没有办法发现他。
第十六章 王勇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一个光头大汉二楼疾冲而下，刚好和袁浩淼打了个照面。
“咦，怎么这里还有个人，一来就来两个客人有点招呼不过来了。”王勇愣了下，喜上眉梢。
袁浩淼：。。。
王勇显然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却是歪打正着下楼撞了个正脸。
[卧槽这儿哪来的傻逼，这不是害我吗！？我辛辛苦苦隔绝气息十多分钟是为了什么啊！！]
袁浩淼心中吐槽，解除了摒弃元力的状态。站在他脚下的一只老鼠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一个生物，吓得吱吱一叫仓皇逃开。
“兄台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嫌弃我王某人待客不周？”王勇嘴上斯斯文文，右手已从背后摸出把锈迹斑斑的砍骨刀。只有弹珠大的白色左瞳死死盯着袁浩淼，生害怕“客人”就这么走了。
“大哥你误会了，小子身无分文流落此处，没想到大哥已先在此落脚，那小生就另寻他处先行告辞了。”说完装模作样地鞠了个躬，准备先退出去。
袁浩淼刚转身，一个极为调动情绪的声音伴着厚重的脚步声传来：
“直播间的pong友们，奇了怪了，在这无人小区怎么听到说话的声音了呢？”
人随声到，一个脸看起来还算年轻但是头发已经稀疏的胖子走进了烂尾楼。
“吱吱吱。我滴龟龟！”
面前的袁浩淼还好说，虽在手机的白色光照下但也还看得清是个俊朗小伙子，后面那是个什么怪物啊！半张纤维化呈流质往下垂坠的脸配上那斯文有礼还有点腼腆的表情，瞬间把探灵主播拒绝吓出了耗子叫。
“溜了溜了，直播间的pong友们我手机没电了，今天就这样了吧。大家晚安，宋宋宋老板晚安！”
趁袁浩淼和王勇愣神片刻，主播拒绝已经脚底抹油冲出了烂尾楼。但就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也不忘给直播间观众交代一句。
王勇一头雾水，怎么会有人神叨叨一直对着手机说话，然后这并不影响他的出手——送上门的猎物可不能跑了。
毫不犹豫菜刀脱手，全屏感觉对着墙壁甩过去，准备给那胡言乱语胖子来个一箭穿心。
袁浩淼戒备多时，虽没料到他没对自己出手，但一把全钢短刀早已握紧在手，下意识一个侧斩砍在菜刀上。
菜刀被重重一斩，仅仅是失了准头，穿过墙壁没了踪影。
袁浩淼望着手上剩下的半截刚刀，心中郁闷。
[没想到最差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王勇这四十多岁的大叔居然都能成为那万中无一的超龄元力者。幸好我只是没了把刚买的新刀，他丢出去的可是傍身的利器，不亏。]
刚才菜刀从身旁略过时袁浩淼才看清楚菜刀上斑驳的根本不是铁锈，而是鲜血凝固一层又一层后形成的血痕。
“既然大家都是元力者，那就凭实力说话。那胖子跑了就让他跑了吧。”袁浩淼也不待王勇回答，把手上的残刃向王勇丢去，毫不犹豫揉身而上准备来个近身战。
人还在半路，就见王勇右手一招，那飞出去的菜刀凌空从刚才透墙而过的空隙中射了回来，稳稳落在王勇手心，随手一挑，断刃如同玩具一样被拨开。
袁浩淼暗暗叫苦，去势一窒，本以为最差的情况也就是个和自己实力仿佛的元力入门者，但就这一手感觉王勇对元力的掌握远在入门之上。
“什么元力者？”王勇也不急着出手，只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看着袁浩淼，殊不知他这张脸不做表情还好，一旦有任何表情反而更加诡异。
“那你的菜刀怎么飞起来的？”袁浩淼盯着王勇右手和覆盖整个菜刀的元力，故作不知地提问。
“以前镇里的先生说过，我这辈子也就注定是个屠夫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当镇子里最好的屠夫。我当时追问他，怎么能当最好的屠夫。他只给我说了一句话{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我琢磨了半天也不是很明白，只大概觉着可能就是每天都要宰点什么才不至于手生吧。
后来有一天，镇子里牲口生病了，要不拿去烧了要不圈起来了。我可着急了，没东西练手了可咋办呀。
俺琢磨着先生可没说一定要用猪牛羊的牲口练手。正巧镇上那无赖李三又到我房里偷肉，俺就顺手拿他练手了。
你可别说，虽说人死之前比那些牲口吵得多，但是效果也好啊！”
起初王勇可能还模仿着他崇拜的那先生说话，后来说到激动处已经双眼放光一口一个俺。
“你既然已经跑出镇子甚至跑出百峡省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当屠夫，不去找个别的工作？”
袁浩淼看出这王勇好似一根筋，直接发问质疑他的出发点。
“呵，俺从老家跑出去后去的地方可多了，龙卅市你知道吧，就是天行那地儿的省会。俺也是试着找过其他工作，你猜咋的？俺没身份证没学历没什么体检报告，他们就连屠夫也不让我当！连屠夫也不让我当！”
说到此处王勇气得发抖，握着菜刀的手青筋直冒。
袁浩淼也是郁闷不已，费尽心思的隐匿好歹先给王勇来那么一下，被一个不知道哪跑出来的冒险主播给搅和了。现在准备瓦解下王勇的斗志结果反而让他怒气值直接加满。
无奈下袁浩淼元力聚集在脚下，一个倒弹退出烂尾楼。
“我说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也知道俺的难处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俺总觉得用你来练手效果一定特别好，你就别走了吧。”
王勇气势汹汹跟着杀了出来，菜刀毫不留情对着袁浩淼当头劈下。
刀未至，刀风就已激起了地上的灰尘。
袁浩淼这边心中泛苦，刚才从烂尾楼冲出时，右脚聚集的元力太多，速度虽快却失了平衡，好不容易站稳，这又疾又狠的一刀又已来到面前。
第十七章 激战烂尾楼
一瞬间无数对策在袁浩淼脑中闪过，无奈之下踉跄着再退几步。王勇得理不饶人，重重踏前一步，菜刀直上直下继续向袁浩淼攻来。袁浩淼借着踉跄重心下移，尽量聚集元力包裹小腿，直接一个扫堂腿攻向王勇下盘。
王勇菜刀刀势一变，如卷帘门般重重坠下，若是砍中袁浩淼左腿必然和身子分离。临时变招之际王勇尚有余暇说话：“不错，比我宰过最烈的野猪还强点儿。”
袁浩淼额头浸汗，硬生生收了腿上力量，右手一撑，和王勇拉开了一段距离。
[可恶，比我想象中还要棘手，本以为打斗上我经验更足，没想到他战斗似乎有种天生的本能。]
袁浩淼双手撑地，从一个近乎起跑的姿势慢慢直起身子。
“王勇，以你的能力，不论过往都值得被重用，你现在跟我回元力者协会，一定还可以改变你的人生。”
“呵，这几年东躲西藏俺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城里人看的是长相是出身是钱，是俺没有的东西。无论俺杀猪杀牛还是救人帮人救人，你们就是看不起俺。如果先生还活着先生一定能想明白，但俺想不清楚，既然想不清楚那俺为什么要为你们改变？”
说话间王勇手上也不停，凝着污血的菜刀一横，就要再度向袁浩淼砍去。
突然间却听得几声破空声响，王勇面色不变菜刀刀背挡住身前空档，几声清脆的响声后几粒小石子落在地上。王勇随意瞥了下，“虽说猪牛不会这招，但是也没啥用。”
“那这样呢？”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十余颗带着元力的石子如散弹枪开火一般罩住王勇全身。
王勇目光微凝，右手和刀自然而然呼应出元力，依着石子及身的丁点时间差，一个不落的挡下了所有的石子。
“马马虎虎，但是还难不倒俺。”王勇抬头对着袁浩淼说道。
眼前空无一人！
不好！王勇心中暗道，提高警惕的瞬间后颈已感觉到一阵劲风。然后袁浩淼正是借由王勇刀递出，来不及收回的片刻踢向他的后颈。
袁浩淼心中甚至开始盘算着王勇仓促应招后的可能。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袁浩淼痛呼一声，被王勇抓住小腿提了起来。一瞬间来不及调转元气的他小腿直接被王勇捏断。
“你是城里人，没杀过猪吧。俺杀猪的时候要是遇到烈性子的猪可不好办，它们可是很想活下去的。你不把它们抓紧了那可没办法下手，所以，俺左手的力气大着呢。”王勇看着自己的左手，怀念着在绒村的日子。
袁浩淼忍着剧痛凭空发力，用腰力带动，右脚狠狠向王勇面门踹去。
王勇冷哼一声重重一掷，把袁浩淼甩出二十余米。
袁浩淼落在远处黑暗中，惨叫一声，没了声息。
王勇也不着急，提着刀吸了一口深夜清新的空气，慢慢走向袁浩淼的方向。他步子又沉又稳，踏在地上传遍了整个无人小区。
一步一步，地上模糊的身影越发清晰，袁浩淼蜷成一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晕了过去。
离袁浩淼还有几米距离，王勇突然停了脚步：
“你知道吗，俺宰过那么多牲口，痛晕的不在少数，但是没一个是昏迷到没呼吸的。”
“真是难缠的对手，为什么别人都是死于话多一到我这儿就变成胆大心细的对手。”
蜷缩的身子费劲地伸展开，袁浩淼嘴角留着血痕，右手里还捏着一个锋利的石头。显然是打算等王勇近身后出其不意来个致命一击。
“大哥我说我们无冤无仇，你能放过我吗？”袁浩淼咧开嘴角惨笑一下，本来白到反光的牙齿全被淤血糊住。
王勇站在原地没动，看得出来他很认真在思考。
“不行不行，先生说了，业精于勤荒于嬉。最近两三年俺走到哪都有很厉害的人来找俺，俺的手艺都要不熟了。而且俺还有种特别的感觉，好像宰了你俺的手艺能进步很多。虽然你还蛮健谈和俺也蛮投缘，但是俺还是不能放你走。”
说完捏紧手中砍刀，高高跃起，猛虎扑食状砍向袁浩淼颈部，准备给他个痛快。
夜色中砍刀在元力加持下血光隐隐，几米范围内都笼罩在刀气之下，躲无可躲。
而躺在地上的袁浩淼双眼合上，似乎放弃了希望闭目等死。
刀尖一寸寸接近，袁浩淼依旧没做出任何反应。
正在王勇心中暗叹一声心中一松时，袁浩淼突然睁开了双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子在黑夜中闪着光。
只见他右手用力一拉，也不见有其他特别的动作，人凭空向左平移了几米，堪堪躲过了这绝杀的一刀。
王勇凝神看去，原来趁他缓步走来的时间，袁浩淼把外套一端袖口拴在了旁边一个木桩上。
[但这有意义吗？躲过这一刀难道还能躲过下一刀？]身在半空的王勇有点困惑。
脚还没落地王勇已经双膝弯曲，只等一蹬之下拉近和袁浩淼的距离给他真正的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王勇落脚之处竟毫不受力！饶是他反应过人却也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动作，只有左手条件反射抓了抓身边的空气后，直直坠下。
“啊啊啊！”一阵惨叫传出，王勇像烤串般被串在一根钢筋上。
这时袁浩淼才挣扎着爬到地基大坑的边缘，望着坑底满身是血的王勇。钢筋从他左腿穿过，右胸插出，可能是伤了肺，王勇就连说话都漏着气。
“城里人就是心眼儿多。俺比不过。”
“你只是大晚上看不清地基上铺了层黑色的防水布。要是你会用元力探查身边的环境那完蛋的就是我了。”
“元力？听起来很厉害。是你身边的光吗？”即使喘着粗气，王勇还是好奇道。
“是的，你也有，你的刀上也有了你的元力。”
“所以俺也是很厉害的人，不，很厉害的屠夫了？”
看着明明血流一地，脸容丑陋无比的王勇在垂死时仍乐得像个孩子一样，袁浩淼愣了下。
“是的，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屠夫，相信以后也遇不到这么厉害的屠夫了。”袁浩淼也不管王勇能不能看到，重重点了下头。
王勇用力抬起他的右手，把砍刀放在眼前，自顾自地说着：”听到没有老伙计，俺是厉害的屠夫，你也是厉害的刀。”
说完话王勇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右手又重重垂下，只是抓着刀的手紧了几分。
“你不怕死吗？”袁浩淼盯着王勇的眼睛。
“俺怕死就能不死了吗？被俺杀死的那么畜生可没一个不怕死的，它们疼它们叫，它们流着泪求俺。可俺没办法啊，不是俺想杀它们，是镇上的人，哦，还有镇子外面的人等着要吃它们。俺就是这刀一样，握住刀的人才是要杀它们的人。俺没办法，它们求错人了。
现在俺要死了，俺也不怕，就当去陪它们了。还可以给它们说说俺变成真正厉害的屠夫了。在那里我不用再杀它们了。”说着说着，王勇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袁浩淼眼看王勇眼里的光黯淡下去，一咬牙同样掉进地基底部。只不过落下时感应了下，避开了地基底部密密麻麻的钢筋，双手灌注元力做了个落地缓冲。
他左脚已经被王勇捏断。刚才倒地蜷缩时他其实只有右脚一点架在实地，大半身子都只是凌空悬在防水布上，免得被王勇察觉出异样。
仅凭着脚踝的力气加上涣散的元力，支撑着他演了几分钟的戏。所以现在他右脚的状况也就只是比左腿好一点且好的有限。
拖着双腿靠着双手的力气，如路边乞丐一般袁浩淼慢慢挪向王勇。心中念头翻滚。
[取出王勇身上变异的部分，包扎后休息一天右脚应该勉强能行动。辣味庄园的任务应该还能完成。]
望着紧紧握着砍刀的王勇，脸上有开心满足，有剧痛下的抽搐，唯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袁浩淼再不犹豫，一脸心疼从裤兜里掏出了周雨为他拍得的图旱国春雨。
“喂，你可别死啊，这可是几百万的东西用在你身上了。几百万你有概念吗？你杀一辈子猪都赚不到的钱。”
袁浩淼嘴里老妈子一样念叨着，手上却丝毫不慢。先是王勇手里费力抢出砍刀，聚集了萤火之光似的零星元气，一个二连斩，把王勇从钢筋中救出。又一咬牙抽出王勇体内的钢筋，瞬间灌入图旱国春雨。
做完这一切袁浩淼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只顾得迷迷糊糊说了几句用元力止血之类的话。就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第十八章 潜入庄园
[谁！？谁在抽我？]
艰难睁开双眼，刺眼的天光让袁浩淼下意识用手遮在眼前。
“城里人就是娇贵，这么久才醒。”王勇略带嘶哑的声音就在耳边。
袁浩淼：？？？
[那是因为我把春雨全给你用了好不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本来混沌的脑袋因为王勇漫不经心一句话醒了过来。
“你听到了我给你用的绿色小瓶水值多少钱吗？”袁浩淼死人脸望向王勇。
“啊？你说那瓶风油精，俺知道，二块八一瓶。”
袁浩淼捂脸。(/-＼)
“不管怎么说昨晚你欠我一条命。”
“你骗俺掉下去的。”
“那是因为你要杀我。”
“那是因为你鸡贼样摸到楼下要来偷袭俺。”王勇寸步不让，甚至学起了袁浩淼的腔调。
袁浩淼无言以对，扶着钢筋站了起来，试着拉伸了下身体。还好，右脚已经可以活动，左脚也被接上，甚至已经有愈合的迹象。
深深看了眼王勇，也不说话，直接爬出地基的大坑准备去另寻个被异常者夺个残缺辣胃，这样才能配合“无”的状态潜入辣味庄园。
“你去哪，俺也跟你去，你都变瘸子了，真不容易。”王勇原地一跃，人已经到了十米深的地基外。
“咦，难道俺又长个儿了，怎么跳这么高？”
袁浩淼忍住吐血的冲动，给元力协会天府分部打了个电话，获取几个感染度比较高的异常者信息。
......
杨俊文
男，三十岁。
初次出现异常在2019年五月。
据他妻子钱方芬回忆，在杨俊文连续几天参加火锅麻辣烫饭局后，他开始排斥自己做的饭菜，并口出恶言说一桌的饭菜还不如潲水。在她以离婚做威胁后情况稍有好转，丈夫能够接受在足够量特制辣椒酱中拌入蔬菜米饭。
但从九月份开始情况陡转之下。丈夫拒绝一切非辣味的食物同时完全抵触任何形式的沟通。她苦口婆心的劝说换来的只是杨俊文带有着暴力倾向的回应。因为暂且没有出现伤者出现，所以只有居委会的介入。
......
两人才走到杨俊文单元楼下，就已经听到男子的咆哮：
“我再说一次，不要逼我不要管我了！老子已经要疯了，不要逼我！”
袁浩淼一路向上走，王勇像宠物狗一样呆呆跟在后面。
往上走了两层才隐隐听到一个温婉的声音：
“老公你不要这样，不吃水果哪来的维生素，你身体也会扛不住的。你可是我们一家的顶梁柱啊。”
“你不要吵了！老子晓得工作养家，不用你在旁边一直念！”
门铃响起，屋内陷入片刻安静。
“是不是你又喊人来了！”
“俺送猪肉来了，麻烦男主人开下门，俺听到你在家了！”出乎袁浩淼意料，一直乖乖跟在后面的王勇突然出声。
“麻烦死了，不是说了我不吃肉吗，你到底是买了多少肉居然送到家里来了？”杨俊文抱怨着走向门口。
杨俊文手才搭上门把，王勇手也搭上了刀柄。
门未开刀已至
第十九章 辣味庄园
直到凌晨，袁浩淼一直在给元力介绍着元力的基本知识和应用。
“要学会用，你要先学会看。你能看到我身边的光是因为我聚集了一定量的元力在身边，但是如果仅仅是散落在四周的元力呢，你能看到吗？”袁浩淼循循善诱。
“能，俺还说咋周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原来就是元力啊。”
“。。。
好，下面我们来学习下怎么使用元力。能供我们驱使的元力有两个主要途径，一个是日积月累像是在农村信用社存钱那样攒下的元力。这些元力是比较可靠的，只要你想用，你都可以很快的调动，比去取钱还方便；而另一种元力是从四周得来的。”
袁浩淼站在房间中央张开双臂，房间里游离的各色元力像是被鱼饵惊扰的锦鲤，先是一阵慌乱，遂又被吸引过来。在王勇眼中袁浩淼双掌本来隐隐可见的棕色元气不断厚实，直到最后变成深棕色的手套般覆盖整个手掌。
“啪啪啪。”坐在地上的王勇像看马戏团的孩子，惊得合不拢嘴，鼓掌鼓得停不下来。
“好了现在该你了。”袁浩淼帅气得扭动了下脖子，靠墙而站。
王勇茫然地拿起手中砍刀，呆了片刻，似乎很困惑到底该怎么做。
“没事的，第一次总是比较紧张，多试几次就...”
话才说了一半，房间中，不，甚至是一层楼的元气如巨鲸吸水般迅速涌向砍刀，要不是袁浩淼用力对抗，就连聚集在手上的元力都会被牵引走。不到一分钟，本来脏兮兮的宰猪砍刀已经变成长约一米的血红环刀。
王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这样？”
袁浩淼：。。。_(:з」∠)_
“嗯，非常不错，看来你还是蛮有天赋，我叫袁浩淼，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多照顾。”袁浩淼张嘴数次，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
躺在床上袁浩淼翻来覆去睡不着。
[成为元力者后，立马接到这个任务。暂时琢磨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唯一会的摒弃元力的技巧还是从盖里斯殿主那儿学来的。还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只希望明天的任务顺利吧。]
天没亮两人就出门打车。
半个小时后，出租停在龙泉山脚下。
九月天府市气温依旧居高不下，天府市的居民多在周末来到龙泉山避暑。
袁浩淼闭目坐在出租后排，附近天地的元气从黑暗中浮现，仿佛无数只各色的萤火虫飞舞。经过几次使用，他这次花了更短时间就进入了“无”的状态。
不同于资深的元力者，体内已经有了很大一部分的元力储存，袁浩淼体内的元力几乎是无根之水，在隔绝了天地元力的进入后，他身上笼罩的棕色也渐渐淡了下来直到消失。
把从杨俊文那得来的捷径用长绳垂在胸部，即使隔了一件体恤，袁浩淼仍能感受到它的温度，似乎时刻在提醒着他这是从活人身上活剥得来的器官。
甩了甩头，把多余的杂念丢出脑外，袁浩淼和王勇跟着一群饭后散步的老年人开始往山上走。
听走一路的老人说，他们上山的这条路是去年才修成的健身绿道。而且今年夏天绿道还举办了个半程马拉松，有一大票人来参加。绿道修成后不仅步行上山更方便了，还拉动了当地的经济，一路上不仅有观景台，栈道，还开了很多农家乐。
听到农家乐，袁浩淼似有意似无意搭了句话：“听朋友说好像半山腰有个红姐农家乐有点出名，您们去过吗？”
“巧了，我们上次来还在红姐农家乐歇了脚。他们家的农家菜很好吃，老板娘人也热情。味道巴适不说，我们十多个人吧，一个摊了十一块钱不到，吃了顿午饭，还包下午的麻将和茶水。”
“那好，那我们两个中午就在那吃一顿。谢谢大爷大妈了。”说完给王勇使了个眼色，加快脚步往上赶。
虽是小山小水，但王勇像是第一次踏出家门的小动物，东张西望看个不停。
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已经看到红姐农家乐院门。
一个四十上下的女子满脸堆笑站在绿道旁，精干的牛仔裤配上体恤和红色开衫，不断招呼着过来过往的游客。
看到袁浩淼二人，她明显愣了下，接着绽放出更大的笑容，
“来来来，快跟姐进来，走上来累不累。”说着一把拉住袁浩淼的手把他拖进了农家乐院内。
等到了自家搭建的四层小洋房檐下，她才转过身对王勇告了声罪。“不知道大人会来，招待不周，请大人跟我去挑个趁心的房间。”
女子看袁浩淼呆了下，“你也辛苦了，城市里的日子不好过吧。快一起过来，都是自己人。”
说到这女子似乎才想起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吴红，大家都叫我红姐，大人你叫我小红就可以了。”
“王勇。”
“周雨。”
“咦，你昨天晚上不是给我说你叫袁浩淼吗？”王勇一脸奇怪看着袁浩淼。
[？？？，你认真的？]袁浩淼瞬间觉得胸口一阵绞痛。
“昨晚说的是我之前的名字，自从五月份开始我觉得自己新生了，于是也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袁浩淼面不改色随口就来。
红姐也不疑有他，安排好两人房间后红姐嘱咐了句后院不能去，就又去门口招徕客人了。
......
王勇房内。
“喂喂喂，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吧，我才不信你是无意说出我的本名。”
“嗯，俺想试试她是不是真的不认识我们。看她表情应该是真的。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我从进了这农家乐，胸口这东西就越发的烫，感觉是在和后院的某个东西呼应。你有这感觉吗？”
“有，俺还以为是早上没吃东西烧胃了。”王勇一脸恍然大悟。
“开饭咯！”红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袁浩淼随口应了一声，又对王勇说，“那吃完午饭你拖住他们，我潜入后院探探底。“
因为情况不明，也无法做出更详尽的安排，两人也没多商量就一起走下了楼。
红姐等在楼下，见两人并肩走过来，悄声对两人说，“农家乐里自己人都在饭厅靠墙的一排，游客都安排在靠窗的地方。免得他们看到我们的食物大惊小怪。”
说完带着两人走向饭厅。
“小浩？”熟悉的声音传来，只不过袁浩淼此次的惊吓多过于惊喜。
“珂少。”袁浩淼望着离自己几米远的薛剑珂。盖里斯殿一行后他们就心照不宣的再没联系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红姐见场面有点冷，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呀呀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里都能遇到熟人。”
“对啊，我认识袁浩淼十多年了呢，你说是吧小浩。”薛剑珂又戴上了他的灿烂微笑。
袁浩淼正待回答。
红姐提问了，“可你不是说五月才改成这个名字的吗？”
第二十章 辣味庄园二
“俺饿了。”王勇不理会红姐问题，直接走向饭厅。
红姐一个激灵连忙跟了上去，带着王勇入座。
见红姐走远袁浩淼才摸了摸头上的汗，对着薛剑珂尴尬一笑。
“珂少也来这儿玩？”
“可不是嘛。凉快，就和几个同事过来避避暑。”说着用嘴努了努饭厅的方向。
“小浩，吃完饭一起去走走？
“吃完饭我想去睡个午觉，今天起得太早了，下次下次。”
“是吗？”薛剑珂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也没说别的抬脚走去了饭厅。
[这些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难缠，等会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还没落座，袁浩淼已经被一桌红给惊到：
红色的桌布红色的盘子红色的辣椒炒辣椒。
“怎么样，不赖吧？”
因为泪腺被刺激，袁浩淼流着泪：“很不错，让我食指大动。”
红姐一脸理解：“在外面确实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你说我们造了什么孽，只不过就想吃点辣的好的，就要被身边的人当做异类。
大人您请先用餐。”
说着红姐望向王勇，等着他下第一筷子。
“这是啥玩意儿？”昨晚才吃了饕餮盛宴（外卖）的王勇一脸不屑。
红姐惶恐地起身，本来坐着的板凳砰一下倒在地上。
“对不起大人，我现在就派人去安排更好的吃食，请大人先回房休息，食物准备好会有人送到您房里。”
说完又对袁浩淼道：“既然大人不吃那你多吃点，一个人在外应该饿坏了吧。”
旁边一个大妈见袁浩淼提着筷子久久不落下，只当他是羞涩，笑着帮袁浩淼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来尝尝，这个是阿姨做的二荆条炒朝天椒，如果不够味儿这边还有断魂椒的蘸酱。”
看着王勇走远，袁浩淼的笑容几乎凝固。一餐桌的人齐齐盯着袁浩淼，等他评价菜得味道。
“看这孩子还这么害羞呢，来张嘴，阿姨喂你。”
不由分说一大夹二荆条炒朝天椒已经被塞入袁浩淼嘴里。
！！！
[咦，还好？]袁浩淼呆了下。
一秒后。
火！山！爆！发！
下意识求生的本能盖过了对身份暴露的担忧。
“水水水！”
一大杯水被放到袁浩淼手中。
咕噜咕噜咕噜。
“这是七锅煮之红巨椒汁儿。带劲儿吧。”这是意识模糊间，袁浩淼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脑袋和局部地区的剧痛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抽离感，反复自己是一根双x火腿肠，正在被人用力从大红色肠衣里拔出来。
“先生您好。”
意识慢慢恢复，袁浩淼发现自己躺在复古红色大地毯上。古朴的木地板、怀旧的老式皮革俱乐部椅，以及看不清面容但梳着油头的酒店前台！
“先生您好，需要我扶您去沙发区休息一下吗？”见袁浩淼依旧坐在地上，侍应生蹲在袁浩淼身边，体贴问道。
“我想要住店，二楼左手第二间。”袁浩淼毫不迟疑。
“先生这可不行，虽然您已经有进入酒店的资格，但是我们酒店可是需要先付房费才能入住的哩。”
袁浩淼拍了拍口袋，没有，手机钱包全部不翼而飞。
“兄弟，我们打个商量，我在这打工抵债怎么样？你先让我住进那个房间，打什么工你说了算。”手自来熟地搭上侍应生的肩膀。
奇怪的触感，仿佛他衣服下并不是真实的肉体，而是鱿鱼或者类似的软体动物。
侍应生转过脸来，看不清面孔的脸却带着强烈的注视感，“先生还是下次再来吧，往城酒店期待你的入住。”
有过一次经验，袁浩淼自然不会任由自己像上次那样被“排出”酒店，心念一动之下手掌已经化作手刀，准备聚集元力先把侍应生搞晕再说。
手刀砍中，侍应生疑惑歪了歪头，“先生还是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再来吧。”
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化作巨大的3d环绕音。
......
睁开眼睛，袁浩淼不甘地锤了下左手边的墙壁。落拳处出现墙壁蛛网状裂痕。
[可恶，那个酒店不可能只存在于梦境吧？为什么最后一下完全感应不到身边任何的元力。已有的信息不足以推断任何的事情，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下床走出房门，天已经大黑，掏出手机一看，也才晚上七点过。
按盖里斯殿主给出得情报，他还有接近五个小时的时间获取辣胃之心。
红姐给他安排的房间在二楼，而王勇的房间在三楼。山里总是暗得快也凉得快，微微山风卷着夜雾抚过袁浩淼裸露在外得皮肤，让他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一群大小不一的飞蛾围绕着楼道间忽明忽暗的白炽灯飞舞，在斑驳的墙壁打上奇形怪状的影子。
“奇了怪了，难道这么早所有人都睡了？”可能是周围安静得太可怕，袁浩淼出声，自言自语着。
来到王勇房间门前，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
“人都跑哪去了？”
袁浩淼站在半路天的三楼走廊俯瞰整个农家乐。饭厅区麻将区都是黑灯瞎火。
只是眼角余光处怎么好像有东西亮着？
袁浩淼潜意识不断发出危险的警告，低头一看。
薛剑珂的头正从二楼探出来忘向他，脸上招牌式的微笑一如既往.....只不过只有头而已。
而袁浩淼扫到的“光”不过是薛剑珂圆睁双目反射出的月光而已。
一口凉气倒灌胸口，袁浩淼后退两步离开走廊栏杆，深呼吸一下立刻从楼梯下到二楼。
没有人......
二楼的走廊如同他刚走出来时一样，没有任何能观察出的变化。
[以王勇的实力不该这么不声不响就被干掉，除非是魔厨。不，如果是魔厨出手那为什么我还好端端站在这？]
一个个念头浮现脑海，又一一被推翻。
[不管了，先拿到辣胃之心再说！]
袁浩淼脚步一转，径直走向后院。
第二十一章 辣味庄园三
农家乐占地本就不大，在前堂占据了大部分用地作为饭厅和麻将区之后，后院也就有一间教室的范围。
后院中央一颗银杏树满树飘黄，在月光下有着魅惑人心的华美。
银杏树后一左一右两间房子占据后院两角。
袁浩淼站才走到后院，银杏树上的鸟儿已经被惊走。
袁浩淼避开银杏，悄悄沿着后院院墙走向前。胸口处的结晶不断跟右边仓库状房间里的某物共鸣着。
仓库门如同王勇的房门一般轻掩着。
压低脚步轻轻踏入仓库，五排木质立柜纵向立在面前，因为山中潮湿，整个房间充斥着腐朽的味道。
[距离太近无法判断具体在哪个柜子里，还是一个一个打开吧。]
左手边第一个柜子打开，辣椒粉胡椒海盐味精，满满一柜子的瓶瓶罐罐都是些日用的调味料。每一瓶上面都用红框白底的标签标注着瓶内物品的名字。
借着手机的微光，袁浩淼打开第二个柜子。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大多是果然国外比较常用的辛香料。因为并不确定辣胃之心最后的表现形式，袁浩淼从最上一排看下去。在确定了第二个柜子里什么都没有之后转向第三个立柜。
柜门打开，最上一排仍旧是紧紧凑凑的小瓶子。
因为光线昏暗完全看不清楚瓶内装了什么。因为木柜的朽气太重，袁浩淼屏住呼吸端着手机凑近看去。
[似乎是液体？里面还有个龙眼大小的东西在沉沉浮浮。]
一瞥瓶上的标签：
【薛剑柯的眼珠（左）
我好痛啊！】
袁浩淼猛地弹开，差点撞上身后第二排柜子发出响动。
再看向其他标签。
【薛剑柯的第一指节（左手食指）
小浩我好痛，为什么不救我？】
......
再往下看，大到胫骨小到前列腺，无一例外，全部薛剑柯身上某一部分。
而每张标签下的细节描写全是薛剑柯对袁浩淼说的话。
冰凉的月光透进房间，把瓶上的一字一句照得清清楚楚。袁浩淼一个激灵，把柜门瞬间关上。在关上的那一刹那，袁浩淼好像看到瓶子里漂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勉强按下心神，袁浩淼走到第四个柜子前。
面无表情打开柜子，同样的格局。
从第一排的小瓶子到最下面能装下腿骨脊柱的长条形玻璃罐。
袁浩淼闭上双眼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看向了那些标签。
【俺好痛啊！
救救俺！
俺的手怎么没有了！】
王勇。
[在我昏迷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难道柯少和王勇都在这几个小时里被分尸了吗？]
袁浩淼脑海里不断闪过学生时代和珂少的点滴生活画面，还有王勇，虽然只认识短短几天，但是他确实喜欢这个有着自己脑回路的傻大个。
最后一个柜子里，端端正正躺着个檀木小盒子，木盒盖子并没有合上。缎面内层上两个半透明的正方形红色晶体正和袁浩淼胸前残缺的结晶发生着共鸣。
袁浩淼抄过木盒子，不多做停留，直接走向院外。
虽然顺利取得辣胃之心，但如果代价是王勇的姓名的话，那也太不值得了。
又一次，银杏树上的一群小被惊走，甚至还带了几片树叶落在他头顶。
“鸟飞走了？”袁浩淼，猛然停住脚步低声道。
[是的，从清醒后我就再也没有进入‘无’的状态。所以鸟感受到了我的气息而飞走。那么本应在房子里的魔厨呢，他不可能没注意到我。或者说？]
再不迟疑，闭上双眼放大感知，整个后院的元力分部瞬间映入脑里。
“呵呵。”
袁浩淼再不迟疑，直接撞入后院另一角的简居房内。
房内一张卧榻，在袁浩淼闯入的瞬间被纱巾围上，薛剑珂正盘坐在地，一道浓郁的黑色元力透过门板间的缝隙延伸出去。
见袁浩淼闯进房间，薛剑珂也不站起，坐在原地假模假样地惊讶道：
“哎呀被你发现了！”
说着手上一扯，元力像橡皮筋一样断开，包覆在三四号立柜上的伪装也被解除。
发现真相后一切记忆的碎片都涌了上来，佐证着薛剑珂是元力者的事实。
“第一次在天府市相遇时我向前几步想来个拥抱，你当时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避开了。是因为“无”的状态可以阻隔隔空的感知，但是无法屏蔽近距离接触的感知。
在盖里斯宫殿樊雪出现后你再也没有出现，是因为你的实力远在樊雪之下。
而你刚才连出去的能力，是制造恐惧类的伪装吧。”
薛剑柯一个响指，“几乎完全正确，我的能力——【海马主宰者】不错吧。”
“非常厉害。”袁浩淼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悄悄挪了几步，一个直拳正中薛剑柯鼻子。
“吓死个人啊你的能力，就不怕我原地去世了吗！要不是今天偶然被我发现，我还不得被你玩儿死。”
薛剑柯捂住流血的鼻子，一脸无奈，“这不怪我，这是小罗的主意。”
这时袁浩淼才注意到卧榻旁一双丰腴的大腿已经伸出纱巾踏在地上，接着若有若无的元力波动传来，纱巾如藤蔓，从大腿开始爬满女子全身。
“我是异师堂十三堂之一厨司堂的罗小宛，既然你是薛剑柯的好朋友，你也叫我小罗吧。”
女子略带羞涩状依偎在薛剑柯怀里，小女人的姿态毕露无遗。
袁浩淼此时却是心中一凛，异师堂的名字他小时候从耳叔嘴里听说过。当时父母在南部沿海的某个小城工作，他和耳叔在街上闲逛。
运气爆棚下耳叔在渔民的地摊上发现一株红黑相间的海草。耳叔直接甩出几千块钱想买下这水草。不料这时来了个拄着拐杖，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一言不合就要抢走这海草。
耳叔因为顾忌袁浩淼的安全忍住没出手，让出了海草。
等隔几天袁浩淼父母回来，耳叔在一旁提到了这件事，当时就有说到那个人很可能是来自异师堂流巫堂的人。
袁浩淼的母亲想了片刻也赞同了耳叔当时的做法，还淡淡地说了句：“异师堂的人，难缠又总有些门道，能不得罪就别得罪。”
第二十二章 旧事
“原来是异师堂的能人，不知道大佬哪来的兴致这样折腾一群普通人？”袁浩淼盯着薛剑柯怀里小鸟依人状的小罗。
“你知道现在世界的格局吗？”小罗漫不经心拨开薛剑柯的衣襟，用手指感受着他的胸肌，随口说着。
“虽然见过大大小小的种族和人群，但是能称得上势力的也不过就是元力协会吧。”袁浩淼沉吟片刻回道。
女子轻笑一声，手指慢慢滑到薛剑柯腹部，“你的朋友还真是个雏儿。”
薛剑柯轻轻皱眉，“从元力协会那儿得到的消息他成为元力者也才一周而已，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别磨磨叽叽，有话就说。”
“好嘛，不要凶人家。要说元力协会是已知大陆最大的势力倒也没错，只不是是不是铁板一块也就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呵呵。”小罗撒了个娇，说到最后已是讽刺的语气。
“难道探索区域之外还有势力？”听出了小罗所指，袁浩淼接口。
还未等小罗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不该啊，从两百多年前元力以不可查的原因突然在大陆兴起，无数强者就有试图跨过包裹大陆的隔断之海。不过有记载的零散消息有提到，越往隔断之海深处航行，元力的削减就越明显。所以大部分人都相信就算在隔断之海外有生命存在，他们应该也不具备掌握元力的条件。”
“那元力之外的力量呢？”小罗左手捏着薛剑柯的紫葡萄，右手捏着一颗内蕴暗红光芒的结晶。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异常事件是隔断之海之外的势力制造的？”因为信息量过大，袁浩淼一时间不大确定。
“还是珂少你来说吧，外面来了个客人，我去迎接一下。”小罗面色一凝，手指依依不舍从薛剑柯襟中滑出，起身走出了门。
“说来这次的事情主要是赖我。
我在天府市毕业后被分配到潭州市周边某个监狱当狱医。监狱的工作又多又累，每两天还要值个通宵的班。但即便如此我也干得很卖力。
直到一次因为同事误诊，病人死在了监狱里。我是最后陪在病人身边的人。那男人在临终的时候紧紧抓着我的手，说他举目无亲，只希望死后能回南方的老家。”
“你那时还没进入元力世界吧？”
“嗯，那时我就是个刚进社会的孩子。凭着一腔热血我请了一周的假，坐了三绿皮火车，去到了他的故乡，全临县。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当地人没有因为我带着一个骨灰盒回避我，还帮我找到了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请教下葬的时间。
恐怖的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了。”
薛剑珂似乎触及到了不想回忆的部分，双手颤抖着从裤兜掏出了一包茶花牌香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风水先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当地人口音有点重我听得二懂不懂，只大概知道他叫叶成翔。我向他说明来意后他二话不算开了一卦。
话说堪舆之术我还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个老头并没有用到常见的罗盘，而是拿出了八根铜制的长条状物，每一根都比砚台小了一号，他叫这舆签。
八根舆签以乾（☰）、震（☳）、坎（☵）、艮（☶）、坤（☷）、巽（☴）、离（☲）、兑（☱）的八卦方位摆好。老头双目合上念念有词，桌上的香炉袅袅生烟。
几分钟过去舆签一动不动，除了香短了一大截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你知道我从来就对这些老玩意儿心存疑虑，于是望了望屋外的绿色植物，舒缓下眼睛。
最多就十多秒。等我再回过头来，老头圆瞪着双眼死死盯着桌上的舆签。而本来呈八卦方位的舆签竟摆成了个死字。
他两眼布满血丝抖着双唇一直用方言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也是被吓坏了，赶紧跑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我把骨灰盒草草落葬后准备立刻离开这个地方。等我来到火车站却被售票员一脸微笑告知铁轨损坏暂时没法乘坐火车。
我没办法，只好暂时回到县里打算坐车去临近的火车站。
本来正正常常的居民全变了。
走在街上他们全都带着古怪的笑看着我，嘴唇轻微翻动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太低我始终无法分辨。
那时我已经很慌张，只顾得闷头往汽车站跑。
跑到车站的我气都喘不过来，万幸大巴车上售票的大妈还是正常人。
她一脸疑惑看着我，也不问我去哪，只说了句快上车吧。
我心神稍定，坐到了汽车最后一排。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浓浓的汽油味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
大妈从第一排开始收钱，起初她还和前面的乘客有说有笑，走着走着她慢慢变得沉默不语。
直到走到我面前，我问她车票多少钱，她笑着对我说......”
说到这，薛剑珂似乎无法负荷回忆带来的恐惧，把脸深深埋进了双膝之间。
袁浩淼搂着他的肩膀轻拍几下以示安慰。
“话说他们是怎么笑的啊？难道和那个微笑😊的表情包一样吗？那我可能会当场笑出声。哈哈。”袁浩淼打算分散下薛剑珂的注意力，故意说了些有的没的，还非常配合地干笑了一声。
房间灯光闪烁，薛剑珂慢慢抬起头，光影中他的嘴角拉出瘆人的幅度：“就像这样。”
袁浩淼瞬间倒弹几步，后背撞在墙上。右手手刀聚集元力随时准备出手。
薛剑珂缓慢站起来，但和正常人不一样，他的起身像是被拉长的影子，扭曲而违和。
“小浩，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吗？”
袁浩淼吞了吞口水：“做女人挺好？”
薛剑珂愣了愣，阴沉沉道：“你走不掉了！她说完后前排所有乘客身子不动，脑袋却转了过来，脸上戴着一样的笑容。这时我才读出来，他们嘴唇翻动说得都是一句话。你走不掉了！”
第二十三章 棘手
薛剑柯捏着嗓子学着中年大妈的声音，阴恻恻地向袁浩淼走去。他步子很缓慢，每一步都伴随着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但他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袁浩淼凝神看去，丝丝黑色元力不断从薛剑珂身上冒出。见他再走几步就将近身，袁浩淼再不迟疑，手刀至刺薛剑珂面门。
有元力聚集的手刀速度极快，袁浩淼考虑的只是会不会力度过大。岂料指尖刚进入黑色元力形成的黑雾，袁浩淼大脑毫无来由滞空一秒，心脏瞬间被恐惧攒住，急速伸出的手刀反握成拳，撑在地上。
薛剑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毫不在意，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向前挪动。
“俺说你跑哪去了，原来在这！”王勇大步流星闯进门来，看着单膝跪地的袁浩淼惊喜道。
“小心！别碰他的元力！”随着袁浩淼的示警薛剑珂轰然倒地，身上黑色的元力也如同雾气一般消弥于房内。
“蛤？”王勇看着袁浩一脸迷惑。
......
[黑色雾气应该是和恐惧有关的元力。当时濒死时王勇都没有丝毫惧色要不就是内心毫无破绽要不就是这种程度的能力还不足以撼动他的内心。]
袁浩淼有点郁闷地看了王勇一眼，“你怎么就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
“俺没感受到他们身上有任何恶意，所以俺就和他们下山遛弯去了。城里好多俺没见过的东西呢！”
正说着小罗已经走回屋里，身上缠绕着的纱巾已经换成一身黑色的夜行服，上下起伏的胸口还喘着粗气，显然刚才的来者是敌不是客。
“阿珂又犯病了吗？”望着地上躺着的薛剑珂，小罗眉头都要挤出水来。
“你说珂少这是得病？”
“更确切的说是被另一种能量体系入侵了。他刚才应该有给你说到他在全临县的遭遇吧。
全临县在国家东南海岸，正好是我们异师堂的大本营。等察觉到全临县不大对劲已经是两天一次的日常情报没有收到。
在异师堂势力范围内的每个县，我们都至少安排有三个互不相识的情报人员存在，在没有a级以上元力者动手屠县的情况下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情报中断的现象。
在附近的几个堂主中只有我方便动身，于是我带着几名手下来到了全临县外。
整个县城范围都被元力掺杂着奇怪能力的黑雾笼罩。
我用元力包裹全身进入黑雾范围一公里距离，感觉到排斥的力量越来越大，因为担心打破黑雾范围造成进一步的扩散和污染，我立马选择退出，并在路上捡到了阿珂。”
“所以说你们的情报也仅限于此？”
“明面上的情报是，更多的情报暂时不能透露给你，除非你加入我们调查全临县的任务。还有那边的天赋异禀的小哥，只要你愿意加入，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异师堂这边能拿出的东西可能超乎你的想象，比山下超市东西还丰富哟。”说到最后，小罗一脸真诚看向王勇，想来王勇刚才不畏黑雾的一击被她看在眼里了。
还未等袁浩淼劝说，王勇已经退出两步。
“俺要去找先生了，袁浩淼你可以要想好别做了冤大头。”
“你的先生不是走了吗？”
“对啊，先生走出镇子了，他最后叮嘱道要是我成为了最厉害的屠夫就去找他。”说到最后一句，王勇声音已在极远处。
小罗眼神闪烁，[没想到老娘还看走眼了，这人有点意思。]
“那你呢，阿珂的好朋友，你加入吗？你也看到阿珂现在的样子了，他清醒后有一半的时间都会陷入黑化的状态。我本以为炼制的辣胃之心会暂时压制他的病症，但如你所见，毫无作用。”小罗说到好朋友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袁浩淼望着睡过去的薛剑珂，沉吟着没说话。
“如果你这个a级能力者都束手无策的话我一个刚入门的元力者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袁浩淼带着歉意望了眼薛剑珂，与小罗擦身而过。
“呵呵呵，
第二十四章 攻击者
从天府市东南的龙泉山到城南的盖里斯宫殿非常方便。取道三环路即便在周末也不会出现任何拥堵状况。
然而袁浩淼搭乘的出租却停在了三环高架的路边。
元力协会天府分会的安小爱正站在车前。
“我长话短说，元力协会需要你身上的辣胃之心进行研究，现在需要你汇报获取的所有情况并上交辣胃之心。”
也不等袁浩淼回答，安小爱开始圈圈画画起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文件。
“我这算是正常的递交任务物品吗？”因为拿到了两个辣胃之心，袁浩淼本就有意用一个获取更多的协会积分。
“任务方面我会帮你确认，辣胃之心拿来就好了，我没空为了些普通人的事情耽误这么多的时间。”安小爱头也不抬专心工作。
本来已经递出一半的手缓缓收回，袁浩淼惊喜看着前方，“周雨你回来啦，那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安小爱慢慢把头抬起来，伸出食指推了推她的黑框眼镜，露出个残忍的微笑，“这招在高卢国的万角村你有用过，你觉得对一个元力者这点小聪明会有用么？既然你已经起疑那我也没办法了。”
“所以关于这次辣味狂躁事件果然是你私自篡改的有关情报？”袁浩淼向后退了几步，留出了个安全距离。
“私自？呵呵，看看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果然还是待在你父母的羽翼下比较好吧。元力协会内部早就为了是否为一丁点普通人的琐事占用我们元力者的资源争论不休。
之前五位理事一人缄默，三人支持维持现状而唯有陈芍理事投了反对票。我们这些被划为新派的元力者只好忍气吞声做牛做马。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年初开始五位理事陆续离开，最后离开的陈芍有给我们讯息他们这次离开会耗时良久，让下几级的人员尽量的操作。
只不过你从多久开始戒备我的呢？”
“你真的很厉害，从一开始的资料就开始不断强调异常者的攻击性和阶级化，让我和周雨始终处于戒备警惕的状态。而我们最开始审问的两个人早被你灌输了会有人来迫害他们的念头吧。
所以当时在关押室里他们的态度才会如此决绝，完全不给交流的机会。
直到我接触到辣味庄园的红姐，她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他们想要的似乎只是吃辛辣的食物，过不被指责指点的生活。正常的工作正常的吃饭，只不过更多的辣素而已。
然后人们的包容有时少到可怜，对于不能同化的人，社会有着无数的手段把他们逼上绝路。”
“不要给我说这些普通人的事情了，我根本不想把宝贵的事件放在他们身上。我做的只是想把他们贴上危险的标签，简单了当处理就好。辣味狂躁事件也会成为一个参照物，以后遇到类似事件大家都可以依次行事。这样我们有更多时间提高自己和处理元力者才能做到的事。
元力者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绝了，我无意与你争论什么是有意义的什么是无意义的，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你自己请便吧。”
“你知道为什么一个f级任务突然变成b级任务了吗？”安小爱不动声色挡在袁浩淼身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是你故意把他们引开的？”
”当然，特别是能读取人记忆的樊雪而周雨这个突然冒出来接下f级任务的b级人员，我不得不防着。你放心，他们至少还要一天才可能回到天府市，那个时候你都“不小心”被狂躁者杀了吧。
相信这样柳静也会支持我们的理念。”
“？？？大姐你是不是傻，你都知道樊雪可以读记忆了，杀了我你还指望能撇清干系？”袁浩淼试图用樊雪牵制安小爱的行动。
“死人的记忆她总不能读取吧。”安小爱蛮不在乎，手上处理文件的速度甚至没有因此慢下一拍。
袁浩淼头上滴下一滴冷汗。
[老妈说的没错，能当上元力者真没一个傻子。这个安小爱不仅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狠人，说杀自己都没点表情的。]
袁浩淼还在思索是战是逃，安小爱已经抢先出手。
在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后，她长长舒了口气，小心翼翼把一大摞文件收好。接着双手从背后一抽，又是一大堆待处理的文件出现在手里。
只不过这次出现的文件虽然逼真，在袁浩淼眼里确实不折不扣由元力物质化形成的。
“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麻烦你快点上路吧。
【力透纸背】！”
安小爱一声轻喝，手上一大摞随风飘动的a4文件纸如同吃了万艾可一般瞬间挺拔起来，纸张的边缘在高架的黄色路灯下还透出了点金属光泽。
她冷漠看向袁浩淼，下一秒元力化作的纸横七竖八飞向他。
袁浩淼再度后退几步，避过的a4纸大部分扎在水泥地上，而有一小部分撞向栏杆，金属栏杆像豆腐般被切割。
[这......信息科的人都这么猛？]
袁浩淼本来的打算是和安小爱在元力者协会分部见面。最不济也会拉着周雨一起。
而在三环高架桥上被拦下后他又低估了信息员的实战能力。
樊雪周雨被支在外。
王勇这货明显不想被卷入全临县的事情溜了。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战！
第二十五章 元力者的三大门槛
刚刃般插在水泥地上的元力文件纸随安小爱心念一动消散无形。
她五指呈扇状拨弦般打开后，四张元力纸片又出现在指缝中。
不知何时，三环高架上没有一辆车子经过。
空荡荡的四车道高架一眼望不到头，除了每隔几米的黄色路灯，本应全天候工作的全覆盖式智能探头全部熄灭，不留下任何可查询的证据。
高架离地十五米，靠最近的居民楼也要十来米。袁浩淼轻叹一声，还真是只能硬碰硬打一场了。
在他还在戒备安小爱把元力纸片当作暗器丢过来时，安小爱已经五指握拳，化身金刚狼冲向袁浩淼。
隔着一个身位安小爱右钩拳直攻面门，这个距离显然离命中还差了点距离。
袁浩淼丝毫不敢大意，右脚一点地面，腾空后退两步，让出了几米。果然，拳头才到半途中，安小爱加大元力的灌输，扑克牌大小的元力纸片凭空长了两倍，变成一柄小剑。若是袁浩淼反应慢个半拍，此刻他脑袋已经被削掉了一半。
一击不中安小爱遂站在原地，没有再度进攻的意思。
“你还是放弃吧，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你不过是个刚感悟元力几天的新手，完全不可能和我这样拥有自己能力的元力者对抗。”安小爱笃定地说道。
“哦，有没有自己得能力差别这么大？你想怎样？”袁浩淼不置可否。
“成为元力者第一个门槛就是能感应到浓郁的元力，比如刚才我凝聚的纸刀，当一个人能看到或由人或天然形成的元力聚合体时，那么他就可以被视作踏入元力者的世界了。我们元力协会的大部分编外人员都处在这个阶段。他们大部分人会困守这个阶段一辈子，能做的工作也只有最简单的辨别任务是不是为元力事件。”
“我还以为元力者最基础的这个阶段是一个厚积薄发的阶段，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天地间的元力。”袁浩淼像课堂上的学生，乖乖举起右手提问。
“完全错误，能否感受到我们周围的元力完全取决于机缘和天赋。所以元力协会看来是个拥有超亿成员的庞然大物，但是真实的战力不足千万。
而这满打满算千万的战斗力中还有超过九成是没有形成自己能力的。
就好比现在的你和我。
不好意思刚才急着赶过来消耗了很大部分的元力，现在我恢复好了，谢谢你的耐心。”
安小爱轻笑间再度动身，只不过这一次比上一次移动速度快上许多，而她手上也直接凝聚出一把刀柄与刀刃一比四比例的武士刀。
她手握刀把后部，一转下刀刃朝上，疾冲向袁浩淼。
“如果是由金属打造的武士刀，这一突刺十有八九会损伤甚至折断刀身，但是元力刀就不一样了，你就好好受着吧，新人。”
安小爱毫不留情直冲向前，袁浩淼右手慌乱中从腰间摸出一把菜刀，剁向安小爱的武士刀。
同时一个侧身，试图避开刺刀。
菜刀狠狠剁上武士刀向上的刀刃。
前者势大力沉后者敏捷决绝。
安小爱右边嘴角轻微上扬，拉出个讽刺的笑。
不出其意料，两刀还没触碰，菜刀已经如同脆薄饼干卡擦一声一分为二。安小爱接着袁浩淼晃神片刻刀势轻转，刺入袁浩淼腹部。
“元力者中能跨过第三道门槛，拥有自己能力的人百不存一。
你知道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安小爱没有因为一击得手而得意，反而咬牙切齿地一边说着一边把刀又多送了几分。
“我们不仅有属于自己的能力，而且在元力的凝练度和掌握度上更胜一筹。相信你看到你这破菜刀也能理解我说的话了，你可以安心去了。”
见安小爱准备旋转武士刀搅碎他的内脏，袁浩淼用力把菜刀朝着她面门甩过去。
“困兽之斗。”
安小爱简单一歪头，轻松就把断了一截的菜刀让过。
“啊！”
眼睛的剧痛让安小爱喊出声来。
袁浩淼就着体内的刀尖向前走了一步，直接来到她的身前，冒着青筋的右手手掌直接锢住她细长的脖子。
安小爱不愧是经年的元力者，虽然被袁浩淼伤了眼睛，基本功-元力的全身调配几乎已经形成习惯。
在袁浩淼的手掌接触到她脖颈处皮肤时她已经把元力全部分配到脆弱的颈骨，袁浩淼几次使力都无法攻破她的元力防线。
“你去死吧！”被伤了眼睛的安小爱只觉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一片，感觉是用浓硫酸洗了脸一样。瞬间挥散右手的武士刀，继而右手高高抬起，又一把元力之刀凝形，下一秒就要把袁浩淼从右肩到左胯劈成两半。
然而，袁浩淼的左手成爪已经插入了她的胸腔，毫不犹豫捏碎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安小爱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含糊不清的字，意识已经洞入黑暗。
袁浩淼一边在安小爱身上拍拍打打，翻找着创伤药，一边对着尸体认真解释着，
“安小姐你有养过猫吗？我想你这么忙的人应该是没有吧。
想要靠着偷袭摸猫的肚皮或者拉它们的尾巴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要不然你需要装作漫步关心的路过，在擦身交错的一瞬间光速出手。要不然呢，你用个其他什么东西分散它们的注意力，然后趁这个时候伸出你的咸猪手。
当然你的元力总量应该是比我多。
所以我右手先是集中了我所有元力，在你分配大量元力在脖子处，继而又凝聚新的武士刀打我的时候我再突然出手，就成了。
不好意思这还是我第一次杀人有点紧张，安小姐多包容。”
说着摸出瓶白色粉状物，闻了闻确定了性状后撒在了自己腹部的伤口处。
当第一次杀人的紧张感褪去，袁浩淼又想起了青箭。
一人一猫无忧无虑的日子本好像是高架桥的马路，让人看不见终点，然而有一天青箭跳出了这一成不变的生活。
于是他也跟着走了出来，走进了元力者这个更为丰富的世界。
第二十六章 尝试
把出租车内被打晕的司机放到后排，再把安小爱的尸体塞进后备箱，袁浩淼一踩油门继续开往盖里斯庄园。
一公里外的高架上已被三个佩戴者元力协会袖章的中年男子放上了“前方事故，禁止通行”的标识和路障。
袁浩淼摇下车窗，出示了下元力协会的徽章后，顺利通行。
“不是信息部的安小爱让我们封锁这一片的吗？怎么她人不见了？”其中一个男子疑惑道。
“可能是从另外一边出去了吧，上面那些人的事你别管那么多。
给你说件事你可别给其他人说。你知道我的表姐在乾安市元力协会分部当秘书吧。她上个月偷偷告诉我说，元力协会内部怕是要变天了。”另外个男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说道。
“怎么说。”男子把头凑了过去，示意小声点。
“我表姐说元力协会总部的陈芍有天去找乾安市的分部部长，开口第一句就是是时候行动了。虽然我表姐很快就被赶了出去但是她劝我最近老实点，别被卷进什么大事。”
这几个外围人员的对话袁浩淼只听了个开头，只遗憾耳叔不在车上，不然就能听清他们具体说的什么。
来到盖里斯宫殿，大背头丝毫不乱的大叔已经双手插口袋，等候在外。
“没想到你还真能把东西搞到手，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大叔目光直接落在袁浩淼装着辣胃之心的裤兜。
“大叔我辛苦跑这一趟，作为前辈的你不会没点表示吧。”袁浩淼带着礼貌的微笑。
“趁我心情好，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说吧。别的不说，提升元力亲和度和感知度的物品我们盖里斯宫殿还真有不少。”
“大叔你的能力能凭借气息追踪或者锁定目标吗？或者占卜类的能力也勉强可以。”
“三天内追踪普通人或者和你这样入门级的元力者我还能够做到，时间再久我也没办法。
还有你怕是不知道占卜相关的能力多难得吧？”大叔没好气的说。
“能力还分高低贵贱？”袁浩淼不解。
“就像你参加的试炼，成功者可以在元力协会给予的物品帮助下感知到最浓郁的元力。而之后自身元力的浑厚程度和对元力的感知灵敏度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靠外物提升。
唯独能力这一项，并不是你想要发展出怎么样的能力就能够得到。
你玩过游戏吧，你创建一个人物，体力，魔力，魔攻，物攻，速度，攻击速度，幸运值。如果你是一个物理攻击很高，但是魔法攻击基本没天赋的人，你对应产生的能力那么就大概率和物理攻击有关。
当然这是个最简单的例子，现实生活中能力的产生还和你日常生活，成长背景，所喜所爱等无数个因素相关。
所以一个对占卜并没有情感的人天天拿着罗盘塔罗牌或者对占卜真的喜爱却没天赋的元力者是很难生成占卜相关的能力的。
这下你懂为什么以占卜为核心能力的元力者这么少了吧。
而且元力者的能力就是自己的底牌和命，没人会满天下去告知别人自己的能力。占卜这种实战中并不容易被看出的能力更是容易隐藏。我印象中几个比较出名的占卜师都各自归属几个大家族，别说见一面，就连给他们送个信息都是千难万难。”
“谢谢大叔提供的信息，那就帮我注意下有没有这只猫的信息吧。”袁浩淼递出一张复印好的青箭照片，照片上梨花猫不情愿的被他抱在怀里，他用他带着胡渣的下巴不断摩擦着青箭的头。
“这只猫有什么特别的吗？”大叔仔细看了照片几眼，确定了无法看出这只猫和普通梨花猫的任何的区别。
“青箭什么话都好像能听懂，他特别懂事，我下班他总会来门口接我，只是偶尔晚上会坐在我脸色让我呼吸困难......”
“打住打住，你要我帮忙总要给点特别的线索吧，不然我可没办法。”大叔扶额。
“没有。”袁浩淼泄气。“但是我怀疑他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可能和元力世界有关，所以如果大叔你在元力者圈子有听说这一只猫麻烦给我说一声。我一定在滴滴阿姨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没问题，包在大叔我身上了。”精致大叔拍了拍胸口，接过袁浩淼递过来的辣胃之心。
告别大叔回到出租车，司机还在昏睡状态，闻着后备箱飘来混杂着汽油味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袁浩淼掏出了手机，嘟嘟嘟，电话接通。
“周雨我杀了个人。”
“哎呀小三水会杀人了，紧不紧张，我离天府市也就一百多公里了，你不要害怕。话说那个人是谁啊，居然把脾气这么好的小三水都惹火了。”周雨像个老妈子般在电话另一头唠叨个不停。
“安小爱。”
“安小爱？好熟悉的名字啊。
......
前几天接待我们的信息部的人？！”
袁浩淼正待说明整个事情来龙去脉周雨声音又从电话那端传来。
“小三水真厉害，已经能够独自击杀元力者了。这次任务过后我被要求不能再跟着你，我还在当心之后的任务你有危险怎么办。听到你杀了安小爱我也就放心了。”
袁浩淼在心中缓缓打出三个？？？，这完全是他没想到的对话。
“因为这件事貌似涉及到元力协会内部的纷争，所以我想问下你的意见。”
“小三水你把尸体的地方告诉我就好了，我马上来取。”
“我在盖里斯宫殿外的一辆出租车里，我不需要你来帮我收拾烂摊子，我杀的人我自己来解决，你只用给点建议就好了。”
“天府市，盖利斯宫殿外，出租车，袁浩淼，好的，请稍等片刻。”电话那头的周雨声音怪怪的，少了分玩世不恭的说笑，多了分机器人一样的制式化。
袁浩淼屏住呼吸片刻，没有说话，像听周雨再多说几句再做判断。
没想到此时，摇下一半的车窗外传来同样的声音，
“袁浩淼先生您好。”
第二十七章 善后
袁浩淼一个机灵，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整个手臂，坐在主驾座位的他脚底像安了弹簧，双臂交叉护住面门的同时以背撞窗户的姿势倒弹出了出租车。
“周雨？”刚刚站定的袁浩淼有点懵？一个穿着黄色风雨衣，头发自然卷的男生站在出租车旁。脸上尚还挂着职业微笑。
“袁浩淼先生你好，这里是丑团（注2）外卖新开发的取送件服务。请问需要寄出的物品【安小爱的尸体】在哪里？”周雨浑似不认识袁浩淼一般，依旧进行着公式化的问答，就连说到安小爱的尸体语调也是没有半分波动
“周雨？”袁浩淼试探地又问了一句。
“请问先生安小爱的尸体在哪？我们外卖员时间很紧迫，在接单已经上门的情况下不允许临时取消订单，望先生谅解。”周雨脸上职业化的微笑消失了一些。
“人在后备箱。”
“好的先生。”周雨眼睛一亮，徒手掰开了后备箱门。
“安小爱的尸体已确认，物品高一米六三，重52公斤。因为是上门取送件服务，这个高度已经超出了正常包裹的大小，我这边最大的盒子也就108x80x45，需要我帮您压缩一下物品吗。”周雨不自觉撇了撇嘴，似乎对安小爱的尺寸不大满意。
袁浩淼茫然点了点头。
见袁浩淼同意，周雨雷厉风行，直接双手打开，用力一拍。
噗嗤一声伴随着鲜血四溅，安小爱的脑袋和双腿就被硬压进了躯干里，因为用力极大，安小爱大腿股骨头的关节软骨甚至从腹部穿了出来。
“这样就好了，先生麻烦你给我一个送货的地址。”周雨毫不在意从他颧骨处往下滑落的鲜血，似乎还有点满意于自己的快狠准。
袁浩淼看着眼前这个外表一模一样，但是凶残无比的外卖小哥，麻木地报出了酒店名称和房间号。
周雨小心翼翼掏出一沓快递单，把收货地址填了上去，然后一抬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先生你好，同城取送，物品重量52攻击。共计43万。”
“卧槽卧槽卧槽，你这个演员，演这么久就是等着这一出的吧！四十三万你直接把我肾掏出来算了。”
“2017年3月丑团外卖“跑腿”业务正式上线以来，我们已经进行了三次资费调整，与现行国内特快专递的资费标准相比，新业务资费已经大幅度“跳水”，如果你不需要寄出的话只用付21万的费用就好了。”周雨一听袁浩淼不打算买账，脸马上冷了下来，一瞬间海蓝色的元力带着杀气从他身体涌出，近在眼前的出租车门直接被撞出一个大坑。
远一点的袁浩淼周身泛出浅棕色的光芒，右脚后踏一步，才勉强站定，但一滴冷汗已经从额头流下。
[上次在酒店虽然已经感受到了周雨元力，但那时的元力丝毫没有恶意，就像海水轻涌上沙滩，但这次完全就是暴风雨中的大海。要不是我能调动元力，怕是已经重伤了吧。]
“先生你再不付费我这边只有强制收费咯。”周雨把“您”字换成了你，脸上最后一丝笑容也随之消失。他左手提着安小爱变形的尸体，吹着口哨一步步逼向袁浩淼。
杀意随着距离的拉近像海浪般一波又一波拍向袁浩淼，他双脚因为极度用力剧烈颤抖，额头上出现如同锻铜浮雕似的青筋。
巨大的压力让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连周雨的名字都喊不出。
周雨脚程极快，两三步已经来到袁浩淼身前，
“客户取消订单，因外卖员已经完成取件，取消费共计21万。”
周雨探出关节分明的右手，轻车熟路掏出了袁浩淼外套左边内袋里的钱包。
[喂喂喂！你摆明就是记得我吧，连我钱包放哪你都知道！]
周雨从钱包里掏出一堆乱揉在一起的钞票，开始了认真点钞环节。
“二十，二十五，二十五块五，咦有张一百的不错。还有三个一角的硬币。共计125.8。剩下需付209874.2。
因客户现金不足，将收取其身上等价的东西作为赔偿。”
[不是吧，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要拿我的肾吧，话说现在一个肾多少钱，肯定不到二十万，完了完了全完了。]
袁浩淼闭上眼睛，把心念沉到意识最深处。
整个世界全是周雨海蓝色的元力，元力形成的海浪又急又猛。袁浩淼自己就像是海中一叶孤舟，不，衬着他浅棕色的元气，他更像是一根身不由己的木桩，在狂风巨浪中已经岌岌可危。
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周雨浑厚元力中的空隙！
周雨的手几乎触及到了袁浩淼腹部。
[就是现在！]
“给我破！”
趁周雨两道元力波浪推进间的间隙，袁浩淼放弃了躯干的防御，把元力全部集中在右拳上。
全身元力伴着袁浩淼的怒吼带着关节的响声冲向周雨。
周雨随意伸出左掌，巨量元力包裹下，这蓄力一拳就轻轻松松被接了下来，连点浪花都没翻起。
[完蛋。]袁浩淼甚至不用张开双眼就知道要发生什么。
......
几秒过去，腹部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传来。袁浩淼睁开双眼低头一看，身体没破洞，器官应该也都还在；再一抬头，周雨含笑站在他面前，手里捏着颗树脂纽扣。
[我的纽扣？]袁浩淼再度低头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衬衫上的纽扣被周雨拔了下来。
“怎么还在发呆，来把安小爱的尸体埋了吧。”周雨一脸宠溺，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看着袁浩淼。
“你刚才是什么状态，鬼上身了吗？我差点以为要挂了，要是没死在辣味山庄而是挂在你手里我才觉得亏大了。”
“忘了介绍我的能力：
【丑团小哥】
发动丑团小哥将极大增加我驾驶机动交通工具的熟练度和其移动的速度，问题只是一旦定好目标我无法主动停止，毕竟时间就是金钱。
而你刚才看见的是我新出现的能力：
【丑团取送】
200公里距离以内化身丑团小哥的我可以瞬移而到，提供给客户迅速快捷的取物送物服务。无论刀山火海，丑团小哥无所畏惧。当然我的要价也比较高，不付费的客人会受到愤怒的丑团小哥的强制缴费，相信刚才你已经体验到了。”
这么一解说袁浩淼更懵逼了，“但是我不是应该欠你20多万吗，怎么你只拿了一颗纽扣？”
“在丑团小哥的状态下只是我的潜意识在进行定价和衡量，可能他觉得你的一颗纽扣就够了吧。”说完周雨提起安小爱的尸体，向远处走去。
。”
第二十八章 辣味狂躁（还在写，九点多才到家，麻将输惨了）
袁浩淼摸摸脑袋，楞头跟上。
“我们就这么把她埋了？天府分会不会追查这事儿？”
周雨回过头来，“这个女人想杀你吧。”
“嗯呐，似乎她属于协会内部激进派，想伪造成我被辣味狂躁的异常者围攻而死的局面，然后推动元力协会内部的变革。把元力者以灭杀普通人来完成任务的方式合法化。”
“对，那你知道为什么她选择了小三水你吗？”
“因为她觉得我元力等级低，不用调派其他人手单凭她就能顺利干掉我？”看着周雨带着笑意的眼睛，袁浩淼突然反应过来。
“因为我父母？”
“对，你的父亲立场并不明确，他是游离于远离协会之外的强者，但是柳眉一直是保守派的核心人员之一。
保守派秉持着元力协会创建时的宗旨，始终坚信元力者应该是普通人的护盾而不是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甚至之外的存在。
但近年来随着低等级的元力事件，甚至很多并不足以达到元力事件的临界点事件频发。元力协会的人手严重不足，甚至有几次因为任务负荷过重没有得到完全的休整而出现了人员的伤亡。
虽说死的仅仅是几个编外人员和f级人员，但人口基数最多的也存在于这两个等级。保守派的处境愈发的困难。
“因为她觉得我元力等级低，不用调派其他人手单凭她就能顺利干掉我？”看着周雨带着笑意的眼睛，袁浩淼突然反应过来。
“因为我父母？”
“对，你的父亲立场并不明确，他是游离于远离协会之外的强者，但是柳眉一直是保守派的核心人员之一。
保守派秉持着元力协会创建时的宗旨，始终坚信元力者应该是普通人的护盾而不是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甚至之外的存在。
但近年来随着低等级的元力事件，甚至很多并不足以达到元力事件的临界点事件频发。元力协会的人手严重不足，甚至有几次因为任务负荷过重没有得到完全的休整而出现了人员的伤亡。
虽说死的仅仅是几个编外人员和f级人员，但人口基数最多的也存在于这两个等级。保守派的处境愈发的困难。“因为她觉得我元力等级低，不用调派其他人手单凭她就能顺利干掉我？”看着周雨带着笑意的眼睛，袁浩淼突然反应过来。
“因为我父母？”
“对，你的父亲立场并不明确，他是游离于远离协会之外的强者，但是柳眉一直是保守派的核心人员之一。
保守派秉持着元力协会创建时的宗旨，始终坚信元力者应该是普通人的护盾而不是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甚至之外的存在。
但近年来随着低等级的元力事件，甚至很多并不足以达到元力事件的临界点事件频发。元力协会的人手严重不足，甚至有几次因为任务负荷过重没有得到完全的休整而出现了人员的伤亡。
虽说死的仅仅是几个编外人员和f级人员，但人口基数最多的也存在于这两个等级。保守派的处境愈发的困难。
第二十九章 第一桶金
次日，元力协会天府分会五楼。
周雨正用力从背后死死架住袁浩淼。
“小三水，不要冲动，他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揍这个老头一顿，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一百五十积分丢在路边都没人要？实在想用的话可以换一件元力协会2020年纪念版tshirt？
这是人说的话？”
坐在袁浩淼面前的谢顶老头懒懒抬头，用要死不活的声音接道，“或者纪念版马克杯？”
“啊，我跟你拼了！”
“小三水冷静，你看看他的气。”
张牙舞爪作势要冲上前去的袁浩淼凝神一看，谢顶老头加上身前圆桌只占了整个房间十分之一的大小。
刚进门时他只隐约觉得哪不对，现在用元力一查探，
房间一半的面积被一头深棕色雄狮占据，深棕浅棕黑色交杂的鬃毛一直延伸到肩部和胸部。
他正漫不经心舔着抬起的左爪，长长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甩着。仅仅从雄狮吞吐的元力来看就是个秒杀自己的主。
袁浩淼瞬息间停止挣扎，脸上又是招牌大男孩微笑。
“大叔我们有话好好说。
你看你们本来发布的是一个一个f级调查任务，但是事到头来这个f级的任务牵扯到了a级的能力者魔厨，你说这150积分是不是有点少了啊？”
“是你一进门就在问150协会积分能干什么的，我们可没这么吝啬。”说着老者脸色一正。
“辣味狂躁任务结算
基本任务【探查辣味狂躁源头】已达成：150积分
紧急任务【疑似被感染的元力者】已达成：1000积分
超额完成：因f级人员袁浩淼与辣味狂躁根源人物异师堂魔厨有直接接触并获取相关情报（待查证），奖励积分2000点。”
老者说完对着袁浩淼作出个勾手指的动作。
“徽章给他。”
哦，袁浩淼愣了下把元力协会徽章递给了谢顶老者。
老者把徽章放在圆桌上的一个凹槽里，同时把自己的徽章放进了另一个临近的凹槽，磨磨蹭蹭在圆桌上几个不起眼的凸起处按了几下，就见两个徽章表面同时白光一闪。
“好了，你现在有3150的可用积分。既然你是新人那就由老夫来给你介绍一下积分的用途。
协会的积分主要可用于：
兑换物品：外用内服，奇珍异草，从f级到a级物品，已探索区域内大部分的元力物品都能直接凭借积分在协会的仓库中找到。
我已经帮你解锁了物品兑换清单，你可以随时输入元力然后在你徽章上查看。
只不过需要说明的是物品的配送需要1-3个月的时间，当然你也可以使用协会提供的有偿速递服务，具体资费是被运物品价值的10％加上基本运费。
发布任务：通过积分可以在公告栏上发布各类任务。协同合作，击杀暗杀，只要不违背协会基本的规则你都可以发布。
名师讲堂：每年元力协会会在年终总结大会前夕举办为期十天的名师讲堂。从往年来看至少20至多37人的a级元力者会去到总部讲解他们对元力的认知。每个元力者的收费不同，所精通的领域也不同，我们会在十一月统计并收纳入场费。
其他的用处你就自己摸索吧，去吧去吧。”
老者把徽章丢回给袁浩淼，挥了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屋内仅剩他和周雨两人。
“狮叔多年不见依旧威武，不知什么事能劳您大驾。”周雨低下目光，直视谢顶老者。
狮叔抬起头，“辛苦你了，一直维持着丑团小哥的状态不容易吧。没想到短短几年你的进步这么大，完全超出了我们几个老东西的预计。
这次我过来是夫人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这次任务过后你就不用跟着小少爷了。”
“所以是换您来负责袁浩淼的安全吗？可是以狮叔您的能力并不适合做这种暗中保护的事吧。”
“不，夫人的意思是让少爷自主的成长。”
“我昨天才教会他奔跑时元力的分配，你确定他能在接下来的事情中没事？”说到最后周雨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控的音量，调整了下呼吸。
“这个不是我的，是夫人的决定。”狮叔的音调毫无起伏，背后巨型狮子却已站起来，一双眼睛无情得盯着周雨。狮叔和它的气连在一起，占据整个房间。
周雨海蓝色的元力却有着柔软但连绵不绝的力量，虽然被压缩到身边一周但是没有任何溃败的迹象。
咚咚咚。
“周雨你出不出来啊，不是说好了去吃串串吗？”
屋内两人同时元力一收。
周雨看着狮叔点了下头，走出了房间。
“那么多家串串你选好了吗？”
“选好了，我发布了个信息搜索的任务，时间点定位2019年8月以后的，和猫有关的元力事件。
弄好了后又选了家评分最高的串串香，我们走吧。”
周雨笑了笑。
“话说你们刚才在房间里说什么啊，元力都快把门撞开了。”
周雨脚步一顿，面色稍微有点不自然，“没什么，我想多要点积分，他不答应。”
袁浩淼似乎也就是随口一问，早就走到了楼梯口。
一顿饭的时间周雨几乎没吃几口，全在嘱托袁浩淼一些元力修行和战斗上的事情。
袁浩淼则是难得的大快朵颐，用竹签穿好了牛肉鹌鹑蛋花菜土豆凤尾生菜，加上单点的脑花和粉条。一股脑加进满是辣味牛油的锅里。直接火力开到最大，一轮又一轮吃得不亦乐乎。
“喂喂，小三水，你有没有在听啊！
你连最基本的随时处在“查”的状态都没能保证，遇到会“无”的敌人不是随便就被偷袭了吗？更不要说遇到今天狮，谢顶老头的那种高手，更是危险。
“查”的状态可是基本技之一！”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因为在元力协会内部，所以才放松了，而且你不是在我旁边吗？”
袁浩淼手上丝毫不慢，转眼又是一把牛肉消失在蒜蓉油碟里。他顺手还分了一半的牛肉给周雨。
“快吃，不吃就冷了！”
周雨面上一缓，也拿起了筷子。
第三十章 全临县
1950年，全临县南方大山，王家祖宅。
占地三百多坪的大宅略显破败，早些年中过举的长辈留下的家底几乎都被花完。大宅偏方中一个男婴安静坠地。
没有哭喊没有嚎叫。
当产婆把男婴递到大姐手中时，大姐因为惊吓差点让婴儿脱手儿出。
本该是闭着的眼睛处只有两颗全白没有瞳孔的眼珠。
时间如梭，聋哑男婴王德信度过了八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虽然不能说也听不到，但是凭着一股聪明劲儿日子过得也是无忧无虑。
除了性格孤僻的大哥老是把自己关在房里读书，两个姐姐和父亲母亲都对他照顾有加，一家人也过得平淡但幸福。
然而人的命运却总逃不过时代洪流的冲刷。
就在他刚满九岁那年，全国范围内的大饥荒爆发。
两年时间两个姐姐被分别送人，父亲也在他十一岁那年撒手人寰，只剩下他母亲拖着两个瘦弱的男孩靠乞讨度日。
1970年，王德信二十岁。
最后一铲土，思念成疾的母亲终于能和父亲见面了吧。
王德信没有抹去脸颊上的泪，大步走向了镇里。
二十岁的王德信一米七几，一双桃花眼加上笑起来就会有的酒窝。单靠颜值不知让多少镇上姑娘芳心暗许。更何况他为人踏实努力，平时不仅在镇里各处当帮工，镇上红白喜事的鞭炮都是由他来放的。除了鞭炮还有炸石开地基也仅是他一人能做，炸十炮送一炮，东家都喜欢他。
因为母亲去世，炸完地基后的王德信没有多和大家寒暄，只闷头回家在家里的菜地里摘了点瓢儿白，下了碗面。
端着面王德信走到里屋一间房门前，低声说道，
“哥，我已经把老妈下葬了，你不去看看吗？”
“别来打扰我，我想去的时候自己会去的。”
里面的王德发压着嗓子回答。
“面我煮好了放你门口了，记得快点吃不然坨了。”王德信叹了口气柔声说道。
又是十年，尽管家境破落，上门提亲的人却仍是月月都有。
王德信的桃花眼边多了几根皱纹，笑起来时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每次媒婆上门，王德信只是笑着摇头。如若媒婆再坚持说些王德发的坏话，他也就不再多说直接关门送客。
又是一天，镇子东的陈老头家请来王德信炸地基，他不知道的是，陈老头家用的炸药是他家自制的黑火药。
一声轰鸣后王德信瞎了，右掌也只有一丝肉还挂在手腕上。
村民把他送去了县上的医院。
等又聋又瞎又哑的王德信一个月后回到镇上，陈老头一家跑了，大哥也搬走了。
2019年，在无声无光无言的世界里活了49年的王德信已经变成了一个被镇里孩子成为魔鬼的老人。
恐惧让人心生敬畏又跃跃欲试。
能偷到王德信家的盐是镇上小孩证明勇气的最大凭证。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王德发唯一的佐料。
一个有太阳的午后，王德信坐在院中抬着头享受着太阳，他能感觉到这是入冬前最后的太阳了。等天气转寒靠着他那一床薄被子日子可不好过了。
坐到日头偏西晒不进院子，王德信摸索着走去厨房。运气真好，不知哪家邻居放了半块南瓜在灶台上，今天有点甜的能入口了。王德信想着扬起了嘴角。
厨房窗口的盐巴不知又被谁拿走，他也不着恼，自顾自忙活着挑了三桶水，用手摸索着生火，用手摸索着烧水。
约莫着水要烧开了用那只废手试了试，虽然经常被烫着，但是唯一完好的左手却是不能拿来试的。
南瓜入锅煮了十多分钟，用勺子捞起来，也不剥皮，凉了片刻王德信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啃起来。
嘴里还留着南瓜的香甜，肚子也是饱饱的，南瓜皮都没剩统统下肚的王德信坐在床上，被子搭到胸口的王德信一脸满足。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真的就只是一种感觉但他又如此确定。
王德信摸索着走过去，十年前他哥哥去世后他留了人生中最后一次眼泪。
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也没有什么需要再恐惧。
卧室不大，几步路已经到了尽头，他探出的手掌被紧紧握住，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中想起。
“你有恨吗？”
......
[头好痛...]
二十多岁的男子从床上撑起来，180*80的单人床显然小了点，他睡觉时只能蜷缩着身子，才不至于被床沿硌着脚。
“宋辰，都几点了，快起床了，别一天到晚都窝在家里。
快要过年了你快去超市买点瓜子糖果，家里来人了都没得招待。”
宋辰捂着头摇晃着走出卧室，门口站着个手里拿着锅铲的中年女子，腰间冰雪奇缘的围裙上的ELSA已被油污染成了黑头发。
“还发什么呆，快刷牙洗脸就出门了，别磨磨蹭蹭。
我还要准备明晚的年夜饭，午饭你就自己下楼去吃碗面。”女子把三百块钱塞入宋辰手中。
闻着厨房飘来的炸酥肉香味，饥饿感向他袭来。
两三步走向了中年女子指了指的卫生间，宋辰就着水龙头漱了漱口，又胡乱冲了下脸。
抬起头，瘦削有型的脸庞和白到反光的肤色，镜中的自己熟悉而又陌生。
[所以我是宅太久才变这么白的吗？怎么感觉怪怪的。]
头还是有点晕，宋辰甩了甩头，脸上的水溅了一镜子。
“妈，那我出门了！”宋辰也不耽误，直接走出了门口。
老旧的居民楼即使在正午也透不进几丝光，一个右手提着菜筐的老头正扶着栏杆喘气，“节腕儿不好咯，上个楼都这么费力。”
宋辰没搭话，只让了个身位，错开身下了楼。
“怎么变得这么没礼貌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
......
全临县不大，整个县城东西走向。
县城被东溪横向贯穿，当地最贵的房子也是宋辰住的河景房。
楼下正好就是家牛肉面店，可能是因为年关将近，老板满脸堆笑。
给宋辰乘面时还多舀了半勺子牛肉。
吃碗面，宋辰问过老板哪买年货最齐全，便沿河走去县上最大的百胜购物中心。
年关将近，购物中心外面一条街摆满了地摊，而超市里面更是挤得密不透风。
不像城里规矩多，乡下的炮竹可是小孩子过年最爱的东西。
麻雷子，二踢子，太平灯，花盒，炮打灯...
一群小孩子围在放鞭炮的柜台挑挑拣拣。
和往年不同的是他们手里还拿着年画里胖娃娃的陶瓷头套，头套栩栩如生，两颊的红晕和头上三根冲天炮辫子都可爱至极。
唯独本该是大大双眼的地方留着两个黑窟窿。
路过货架的宋辰听两个家长讨论，有了这个头套小孩子放鞭炮特安全，再也不用担心被炸伤了。
第三十一章 独自在家（还在写）
超市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并没有带动宋辰的心情。
欢笑打闹的孩子们，亲切攀谈的大人，还有满是干劲认真工作的超市员工。每个人的表现都无可挑剔，然后就是这种零瑕疵让一切都有种不真实感。
宋辰原地停下，转了三百六十度，无一例外，每个人都被欢乐充斥，仿佛所见到的人都是亲人家人。
压下心中的不适感，他脚下加速，随手淘了点零嘴，又在结帐处拿了张福字和几个折叠式的塑料灯笼，就匆匆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宋辰母亲握着锅铲兴冲冲地从厨房跑出来，“买到了吗？”
宋辰把装满年货的塑料口袋递过去，“诺，瓜子花生对联福字全买了。”
中年女子迫不及待抢过超市口袋，往里一看，尖声尖气道，“怎么没有鞭炮，怎么没有年画！”
宋辰有点莫名其妙，“年画不是家家都贴吧，鞭炮更是小孩子的东西，你这么激动干啥？”
女子围着围裙，嘴里念叨着“鞭炮年画，鞭炮年画。”门也没关就闯了出去。昏暗的楼道间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
宋辰关上门，回到他醒来的屋子，东翻西找起来。
[虽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绝对不是宋辰，刚才那个女的也一定不是我的母亲。
既然我暂时记不起我是谁，那我就先用着他的名字吧。]
这个否定了自己身份的男子在一翻查找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诺大的房间没有一张照片，手机电脑里面也是干干净净，除了点风景美食，没有别的人像。
宋辰原地坐了下来躺下来，望着天花板努力想从脑中抓点有用的东西出来，然后得到的只是一阵脑干处的抽痛。
他勉强起身扶着墙壁走到卫生间，水哗哗流出，宋辰用冷水洗了个脸后盯着镜子里的男子。
[皮肤白到几乎透明，脸非常有轮廓，鼻梁突起。
为什么这张脸如此的熟悉但总又有哪不对劲？]
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宋辰不敢再想，只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确定疼痛并不是因为外伤引起。
[既然暂时没有任何线索，那就等老妈回来再试探一翻吧。]
既然有了决定好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宋辰带着惬意的笑摊在客厅沙发上，拿起了袋薯片，打开了电视看起来。
电视正播着娱乐新闻，年轻女记者兴奋地站在一个新闻发布会现场：
【国内当红一线女星胡斐佩被扒出和好莱坞三大影业之一派拉蒙影业的实权人物里斯托秘密聚餐。里斯托今年已经五十八岁，在圈内向来有黄金浪子【the golden prodigal】的外号。虽然两人吃饭间没有任何亲密举动，但是胡斐佩仍旧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被很多人指责想借此上位。当然支持相信她的粉丝也是不在少数。
因为胡斐佩向来给人不争不抢，低调玉女的印象，所以网上对这件事的争执已经白热化到当事人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的地步。
大家可以看到现在胡斐佩已经坐在了发布会现场。】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正好也看看这个胡斐佩有什么好说的。]
镜头拉成特写，一个五官轮廓无可挑剔的白皙女子端坐台上，两手自然握住桌上话筒，随后悦耳的女声传来，
“首先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注与爱护，作为一个艺人能得到如此多的爱无疑是一件与有荣焉的事情。在感激的斐佩也很愧疚，因为我的事情浪费了如此多的社会资源。
事情的起源在于拉蒙影业今年度有一部大戏开拍，如大家所知这种好莱坞的大片很少会让亚洲人担任主角。这部片子本来也是如此。但是本片的负责人也就是里斯托力排众议想要看看能不能让我试镜。当天的饭局内容也全部都是围绕着电影内容和他对于选角的一些看法。
在期待的同时我也想要对捕风捉影的一些记者朋友说，我胡斐佩从踏进这个圈子的每一步都是靠拼靠琢磨，每年一部戏一张专辑可能不算多，但都是我的心血我的故事。
以后请大家更多关注我的作品，我的私生活挺无聊，就不劳记者朋友们费心了。”
一番话说完，胡斐佩也不等问答环节，径直走出了会场。
画面回到女记者脸上，她脸上还带着点潮红，“不愧是我的女神，大家可能不知道，女神虽然美但是向来是有话直说不藏着掖着。我就喜欢她这样真实的艺人。
希望大家也能够像斐佩所说，多关注作品，不干涉生活。
那么今天的直播就到这了。”
宋辰脑中反复浮现着胡斐佩的脸，美则美矣，却没有勾起任何回忆。
空空的薯片袋被揉成一团丢在桌上，他靠着沙发扶手泛起困来。
忽然间他闻到一股
第三十二章 年画娃娃《还在写
宋辰手搭在防盗门上，正要扭开。
楼梯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浮现在宋辰脑中的是一个三百斤的相扑穿着木屐一步一步稳健上楼。才会有这种木头和水泥楼梯碰撞的清脆声和沉重的回音。
握着门把手的手缓缓松开，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走道的声控灯已经被唤醒，宋辰小心翼翼把右眼凑向猫眼，等待着楼梯间的来客。
脚步声越来越响，走道的地面也开始轻微的颤动。宋辰屏住呼吸，眼睛撑大紧盯着楼梯。
咚，咚，咚......
声控灯明灭不定，两层楼中间的楼梯拐角像是能吸收光一样，即便宋辰努力调整角度，仍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咚，咚，咚......
一道极度不协调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巨大的头部，纤细的身体，动作扭曲而费力。即便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已让他额头渗出冷汗。
巨大身影一步一步走上楼，白色的灯光打在其上，宋辰瞳孔一缩。
早间看到的年画娃娃的大头陶瓷头套套在一个穿着厨房围裙的女人身上。
陶瓷头套栩栩如生，两片骚红和眼睛上的长长睫毛本该异常可爱，却被满脸的血污和两眼的黑窟窿给掩盖。
围裙的花色和上面的油污异常眼熟，甚至连左手上的锅铲都是一模一样。唯独和宋辰母亲出门前不同的只有她右手的巨型双响炮和锅铲上鲜艳的血迹。
她每上一个台阶都要
声控灯明灭不定，两层楼中间的楼梯拐角像是能吸收光一样，即便宋辰努力调整角度，仍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咚，咚，咚......
一道极度不协调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巨大的头部，纤细的身体，动作扭曲而费力。即便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已让他额头渗出冷汗。
巨大身影一步一步走上楼，白色的灯光打在其上，宋辰瞳孔一缩。
早间看到的年画娃娃的大头陶瓷头套套在一个穿着厨房围裙的女人身上。
陶瓷头套栩栩如生，两片骚红和眼睛上的长长睫毛本该异常可爱，却被满脸的血污和两眼的黑窟窿给掩盖。
围裙的花色和上面的油污异常眼熟，甚至连左手上的锅铲都是一模一样。唯独和宋辰母亲出门前不同的只有她右手的巨型双响炮和锅铲上鲜艳的血迹。
她每上一个台阶都要声控灯明灭不定，两层楼中间的楼梯拐角像是能吸收光一样，即便宋辰努力调整角度，仍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咚，咚，咚......
一道极度不协调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巨大的头部，纤细的身体，动作扭曲而费力。即便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已让他额头渗出冷汗。
巨大身影一步一步走上楼，白色的灯光打在其上，宋辰瞳孔一缩。
早间看到的年画娃娃的大头陶瓷头套套在一个穿着厨房围裙的女人身上。
陶瓷头套栩栩如生，两片骚红和眼睛上的长长睫毛本该异常可爱，却被满脸的血污和两眼的黑窟窿给掩盖。
围裙的花色和上面的油污异常眼熟，甚至连左手上的锅铲都是一模一样。唯独和宋辰母亲出门前不同的只有她右手的巨型双响炮和锅铲上鲜艳的血迹。
她每上一个台阶都要
第三十三章 逃（还在写）
看那怪物似乎真的进不来，宋辰松了口气，在客厅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又走回离门最远的窗边一刀一刀削起苹果来。
门外的女人时而哀求时而痛呼，中间还不时含糊说着她和宋辰小时候的事儿。
宋辰吃着苹果，一动不动盯着防盗门，只当做门外是在口技表演。
门外的怪物砸了会儿门又嚷嚷了半天，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饱含惊喜的“咦”了一声，没了动静。
[不会是想骗我过去开门吧？]宋辰把啃了一半的苹果丢在地上，手里的水果刀却是握得更紧了。
“啊哈哈，果然窗子开着窗子开着，这不就进来了吗。”
旁边房间传来玻璃破碎，接着是重重落地的一声。
宋辰心往下一沉，后脚在墙上一蹬，毫不犹豫冲向防盗门。
十多米距离转瞬即到，宋辰右手用力打开保险锁，左手扭开门把手，同时头却扭向身后，注视着身后的动静。
卧室自从传来那一身巨响后再无声息，不，似乎还有哪没对！？
血腥味，仍然是从门外飘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辰身体完全僵硬，慢慢把头转过来......
打开的门缝中年画娃娃的大脸正对着他哈哈大笑。
依旧空洞而大的双眼，两颊绯红而嘴唇艳红。肥厚的耳垂几乎吊到嘴角，头上三根冲天炮辫子喜气洋洋。
因为距离过近，宋辰这才看清楚，它脸上和唇上的红不过是或新鲜或氧化了的鲜血而已。
[动起来，快把门关上，动啊！！！]宋辰脑中狂喊着，身体却像被魇住了，不能动弹半分。
“贺新年，祝新年，新年啦，年又年。
爆竹声声催的响又远。”
大头娃娃嘴里模糊不清哼着新年期间随处可闻的调子，不知从哪摸出来盒火柴。
火柴头划过磷面，大头娃娃深吸一口火柴点燃的硫磺味，似乎非常陶醉。
不等火柴燃尽，它把手中的冲天炮引线向火柴靠去。
“贺新年，祝新年，新年啦，年又年。
爆竹声声催的响又远。”
大头娃娃似乎非常兴奋，脸上的腮红甚至因此而融化，涂满了大半张脸。火与线一点点靠近，原是空洞的两个黑窟窿泛起了残忍的红光，死死盯着宋辰的脸。
后者憋红了脸，但是身体就像是瘫痪了一样不受控制，只能看着大头娃娃点燃了巨型冲天炮。
诶？冲天炮引线遇到火苗却没有被点燃？宋辰心中暂时一松，大头手上的鞭炮因为血污受潮，没有被点着。
大脑内绷紧的弦一松，身体也回复了一点掌控力，趁着大头儿子像熊孩子一样乱跺脚时，宋辰猛得握紧手上的水果刀。
“啊！”剧痛的同时身体的掌控权回到他的手中，宋辰用没受伤得那只手拉上大门，再次反锁。
呼呼呼，做完一切的宋辰嘴里拉风箱一样不断喘着粗气。
手上的鲜血顺着手指不断滴在地上，乍一听还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感。宋辰强忍着疼痛翻出一卷白纱布，小心给自己受伤的右手缠了几圈，又打开冰箱猛灌了几口矿泉水，这才摊在沙发里。
[太大意了，]
第三十四章 大年夜
宋辰把手上的伤口再度包扎了下，静静听着小区保安们的反应。
几人一直在下一楼吵吵嚷嚷，几分钟后还是最先出声的保安报了警，就全在单元门口等着。
宋辰竖着耳朵，只听见警笛响起，一群人跑上楼来，你一言我一语，也没商量出个什么。最令他诧异的是，竟没人一个人来敲门问询。
不多时，一群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安静的楼道一如最初。
宋辰再度从猫眼望出去。
红色，满眼的红色。
猫眼中就是个血的世界，楼道，灯光，防盗门，在血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即便把耳朵贴在了自家防盗门上，门外也是一点声响也没有，仿佛这门把里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宋辰犹豫了下，终究是没有第三度打开门，反身回了卧室，睡了。
......
“宋辰，都几点了，快起床了。”
[好熟悉的对话？]
宋辰捂着头从单人床撑起来，右手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昨天的片段也一一浮现。
所以门外的是谁？
覆盖了半个房间的日光丝毫没有温暖的感觉，宋辰只觉得背脊发凉。昨天大头娃娃的身体本应是宋辰母亲的，那么宋辰母亲无疑没有幸免的理由啊？
“快起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懒散，放假了就知道一天天窝在被窝里，今晚就是大年夜了，还不来帮忙做点事儿。”催促的声音再度传来。
“知道了，马上起来。”宋辰做了个深呼吸，尽量用不耐烦的语气答复。
说完也不穿鞋，踮起脚悄悄走到门边，探出半个脑袋看向房间外。
厨房门半掩着，门内传来噼噼啪啪的油响，宋辰小心翼翼摸过去。
正在炒菜中年女子突然转过头。
没有半分异样。
同样的围裙同样的袖套，就连脸上那带着宠溺的笑都和昨天别无二致。
“怎么不穿鞋子就走出来了，是不是饿了，我先炒点小菜，你先吃着，我们还是按往年的规矩，晚上吃年夜饭。
快先把鞋子穿上再过来吃。”宋辰母亲佯装生气道。
宋辰深深看了眼前的女子，随口问了句，“妈，你昨晚去哪啦？”
宋臣母亲带着不好意思的笑说着，”昨晚去买了鞭炮和年画就接到你张阿姨电话，他们三缺一，我不就想临时去帮忙凑个场子。
然后就凑到了今天早上七点过才回来。”
说完她似乎又想起什么，赶紧叮嘱道，“千万别给你爸说，他一点过的火车就回来了。他要是知道我打通宵我这个年可就过不好了。”
宋辰无语，“妈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晚上啊，可担心死我了。昨天晚上的时候我还听到警笛声了，就在我们小区里，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宋辰母亲一边盛菜一边八卦，“真的吗，那我等下去问问陈姐，小区里的事情她都知道。你快去穿鞋字，去去去，怎么不听话呢。”
宋辰不好意思摸摸头，笑着走出了厨房。
走出厨房的瞬间宋辰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
第三十五章 大年夜（还在写）
说到底站在男孩身前的推销员也不过四十上下，常年的室内工作让她皮肤整体状况不错，再加上购物中心经常打折卖给员工的破损护肤品，和同龄人相比她还略显年轻。
心里很清楚这一点的女子也最爱在社交软件放上自己的照片，享受着大家的赞美。
都说童言无忌，“婆婆”二字就如当头一棒，火气一下子飚了上来。
推销女子脸上廉价的笑容不再，语气倒还勉强能维持着平和，
“小朋友你的家人呢，乱跑的话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哟。”
嘴上说着，手已经向小男孩捏过去。
宋辰不着痕迹的拉了拉小男孩，“不好意思，这就是我侄儿，既然他不想要那就算了吧。”
......
购物中心旁的一家奶茶店角落座位。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正捧着杯奶茶美滋滋地喝着。头上反戴着的红色鸭舌帽和身上穿着黄白相间的羽绒服，一双机灵的内双眼不断扫过店内外的人。可可爱爱，怎么看都是被家里人宠成宝的男孩，却不知怎么一个人在购物中心游荡。
“小孩儿，你刚才为什么拦着那个婆婆不让她把帽子带我头上？”宋辰用着哄小孩子的语气问道，为了理解方便还把“头套”换成了“帽子“。
小男孩转过头来，鄙视地看着宋辰，“呵呵，你戴上了那玩意儿可就取不下来了。”
刚才在超市里还是童声的男孩现在已经有着变声期时略带嘶哑的声音，就连说出的话都有着成年人才有的嘲讽意味。
宋辰脸色一正，“小兄弟，这话怎么说？”
“昨晚我一个人在梦龙公园附近走着，大概九点十点左右，我没手表也不确定，公园有个喷泉你知道吧，我就在那。
走着走着就听见后面一对男女追着跑着笑闹着。
我不大喜欢看这种场面就让了几步，坐到了灌木丛下，寻思着等两人走了我再悠悠闲闲逛公园。
只听见两人跑过喷泉，那女的突然尖叫，
“啊！！！
你看那地上是什么，好吓人！”
“哈哈，你们女生就是胆子小。这个我在超市有见过，是给小孩设计的放炮竹头盔，戴上就不用怕被炸伤。
只是不知道怎么随手被丢在这了。”
男子说着去捡起了大头娃娃头套，戴在了自己头上。
“啊！我要吃了你！”
男子张牙舞爪向女子扑过去。
“哈哈，讨厌，你就知道吓人家，别玩了我们回家吧，外面有点凉了，还是里面热火。”
说着把扑过来的男子环腰抱住。
怀中的男子也伸手把她环在怀中，只不过让女子奇怪的是在她身后的手似乎在悉悉索索坐着什么。
“宝宝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办法让你更热火。”男子说话声音嗡嗡的，但语气却极为兴奋。
“讨厌啦，一天到晚都想着干坏事，快点啦，回去你要多少次都给你。”女子娇嗔。
“不用，就在这就行。”男子似乎已经迫不及待。
“在这？不好吧，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女子有点动心又有点迟疑。
“你别动，马上等我进去你就暖和了。”男子不由分说已经撩起了女子的衣服。
第三十六章 年夜将近（还在写）
“快快快，公交要走了。”薛剑柯带着宋辰气喘吁吁跳上辆公交、
“我说你对全临还蛮熟悉，好似你才是本地人而我是个外来的。”
薛剑柯没说话，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闷声不语打量着沿路的建筑。
不，他并不是对这个城市有多熟悉，而是仿佛他不久前才坐过同样的公交走过同样的线路，所以才知道该乘这班公交。
然而一直困惑他的却是他记忆的起点不过是从昨天才开始。最重要的是在没见到梦龙公园情侣惨案前，他的心里就无时无刻不被一种恐惧感所萦绕，直到......
他侧眼看了看旁边的宋辰。
直到遇到这个男人，才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与安全感。
公交从东溪东横跨到西边，路过当地为数不多的景点泰伯庙，再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梦龙公园。
公园里卖年货的摊子都已经收了，供小孩玩乐的恐龙游乐园还在营业。
薛剑珂回忆着早上走过的路，带着宋辰来到了公园南角的喷泉。
两人围着喷泉绕了两圈，薛剑珂脸色有点难看了。
“怎么会，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腹腔胸腔都被炸得透风了，细小的血迹，肉的碎末，当时这一片的地都被染红了。现在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薛剑珂甚至趴在地上试图嗅出地上的血腥味，引来的只是路过行人纷纷侧目。
宋辰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轻声说道，“好了乖，别闹脾气了，我们马上就去家楼下的超市买棒棒糖好吧。”
“原来是在闹脾气啊，现在的熊孩子真是的，都是家里的小霸王。”路过的一对老两口恍然大悟。
薛剑珂从宋辰手里挣脱出来，黑着脸走向公园出口。
宋辰一脸坏笑走在后面，“嘿嘿嘿，我也是形势所逼你别生气啊，小大人一样脸都皱成一团了。”
打了个出租回到小区，一直生着闷气的薛剑珂突然发问，“你家是哪一栋几楼？”
宋辰指了指他家的位置。
”昨晚被打碎窗户的主卧在另外一面，我们要绕一圈才看得到。”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刚才你家窗口站了个人，我能感觉得到他阴冷的目光。”
薛剑珂犹豫了下说着。
“都给你说了我那便宜老妈肯定有问题，这下你信了吧。等会上去放聪明点，一不对劲你先闪。”宋辰又一次叮嘱着。
两人绕到单元楼背面。
因为疏于管理，单元楼后杂草丛生，生活垃圾遍地，想来都是些没素质的人从楼上扔下来的。宋辰数着楼层，一层，两层，三层，四....
打了个出租回到小区，一直生着闷气的薛剑珂突然发问，“你家是哪一栋几楼？”
宋辰指了指他家的位置。
”昨晚被打碎窗户的主卧在另外一面，我们要绕一圈才看得到。”打了个出租回到小区，一直生着闷气的薛剑珂突然发问，“你家是哪一栋几楼？”
宋辰指了指他家的位置。
”昨晚被打碎窗户的主卧在另外一面，我们要绕一圈才看得到。”
第三十七章 大年夜
“走，出去看看。”宋辰低声说道，说着拉开了门，满脸堆笑走了出去。临到门口是他还加快了点脚步，显出一副急切的样子。
“爸，你可终于回来了！”
话音未落宋辰停在原地。
门口站着两个体型年纪相仿的男人，再看脸，同样硬朗的下颌，略带威严的丹凤眼和方框眼镜。
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慈爱。
[喂喂喂！别这样搞我啊！到底谁是我便宜老爹啊！！！]
宋辰咧开嘴角张开双手同时给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好想你们啊！你们想我吗？”
“想。”
“当然想。”
宋辰觉得自己的笑要撑不住了。
[不是全家欢乐的大年夜吗！为什么话都舍不得多说几句！没办法了，只有用这招了！]
“爸，来下这边好吗，我有点事想单独给你说。”
[嘿嘿，这下稳了吧。]
宋辰暗中给自己竖了下大拇指。
真是个机灵的人儿！
“好的，我的乖儿子。”
身后的人虽然说着亲密的话，话里的寒意让宋辰后背整个一凉。
艰难转过身，一个
“走，出去看看。”宋辰低声说道，说着拉开了门，满脸堆笑走了出去。临到门口是他还加快了点脚步，显出一副急切的样子。
“爸，你可终于回来了！”
话音未落宋辰停在原地。
门口站着两个体型年纪相仿的男人，再看脸，同样硬朗的下颌，略带威严的丹凤眼和方框眼镜。
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慈爱。
[喂喂喂！别这样搞我啊！到底谁是我便宜老爹啊！！！]
宋辰咧开嘴角张开双手同时给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好想你们啊！你们想我吗？”
“想。”
“当然想。”
宋辰觉得自己的笑要撑不住了。
[不是全家欢乐的大年夜吗！为什么话都舍不得多说几句！没办法了，只有用这招了！]
“爸，来下这边好吗，我有点事想单独给你说。”
[嘿嘿，这下稳了吧。]
宋辰暗中给自己竖了下大拇指。
真是个机灵的人儿！
“好的，我的乖儿子。”
身后的人虽然说着亲密的话，话里的寒意让宋辰后背整个一凉。
艰难转过身，一个“走，出去看看。”宋辰低声说道，说着拉开了门，满脸堆笑走了出去。临到门口是他还加快了点脚步，显出一副急切的样子。
“爸，你可终于回来了！”
话音未落宋辰停在原地。
门口站着两个体型年纪相仿的男人，再看脸，同样硬朗的下颌，略带威严的丹凤眼和方框眼镜。
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慈爱。
[喂喂喂！别这样搞我啊！到底谁是我便宜老爹啊！！！]
宋辰咧开嘴角张开双手同时给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好想你们啊！你们想我吗？”
“想。”
“当然想。”
宋辰觉得自己的笑要撑不住了。
[不是全家欢乐的大年夜吗！为什么话都舍不得多说几句！没办法了，只有用这招了！]
“爸，来下这边好吗，我有点事想单独给你说。”
[嘿嘿，这下稳了吧。]
宋辰暗中给自己竖了下大拇指。
真是个机灵的人儿！
“好的，我的乖儿子。”
身后的人虽然说着亲密的话，话里的寒意让宋辰后背整个一凉。
艰难转过身，一个
第三十八章 大年夜（二）还在写
宋辰老爹掏出一包烟盒已经被磨损到看不清名字的烟，点了一根，
“我犹豫了下，还是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门。
破旧的旅馆冷冷清清，即使他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看。
我走到他门口敲敲门，还没开口，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就已经扑爬跟斗得打开了门，双手环保着我的腰。
山里温度很低，我不知道他是吓的还是冷的，反正他浑身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被他抱住的我瞬间都以为地震了。”
开了个玩笑的宋辰老爹见没一个人捧场，又接着说起来，
“我摸出来包烟，递给他。他手抖的甚至点不燃烟。
我把他赶进屋，关上了房门，又倒了点热水瓶里剩余的热水让他捧着。他才慢慢停止了颤抖，哑着嗓子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看他那状态不适合一个人呆着，于是就跟他闲聊了下，讲了讲我从哪来又要去哪。
没想到听到雷拨两个字时本来埋头抽烟的他像下了油锅的水，一下子跳了起来，缩在墙角，就连手上的水打翻了一身也没反应。
我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就给他留了灯，默默退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正要去赶大巴，就收到
宋辰老爹掏出一包烟盒已经被磨损到看不清名字的烟，点了一根，
“我犹豫了下，还是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门。
破旧的旅馆冷冷清清，即使他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看。
我走到他门口敲敲门，还没开口，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就已经扑爬跟斗得打开了门，双手环保着我的腰。
山里温度很低，我不知道他是吓的还是冷的，反正他浑身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被他抱住的我瞬间都以为地震了。”
开了个玩笑的宋辰老爹见没一个人捧场，又接着说起来，
“我摸出来包烟，递给他。他手抖的甚至点不燃烟。
我把他赶进屋，关上了房门，又倒了点热水瓶里剩余的热水让他捧着。他才慢慢停止了颤抖，哑着嗓子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看他那状态不适合一个人呆着，于是就跟他闲聊了下，讲了讲我从哪来又要去哪。
没想到听到雷拨两个字时本来埋头抽烟的他像下了油锅的水，一下子跳了起来，缩在墙角，就连手上的水打翻了一身也没反应。
我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就给他留了灯，默默退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正要去赶大巴，就收到宋辰老爹掏出一包烟盒已经被磨损到看不清名字的烟，点了一根，
“我犹豫了下，还是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门。
破旧的旅馆冷冷清清，即使他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看。
我走到他门口敲敲门，还没开口，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就已经扑爬跟斗得打开了门，双手环保着我的腰。
山里温度很低，我不知道他是吓的还是冷的，反正他浑身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被他抱住的我瞬间都以为地震了。”
开了个玩笑的宋辰老爹见没一个人捧场，又接着说起来，
“我摸出来包烟，递给他。他手抖的甚至点不燃烟。
我把他赶进屋，关上了房门，又倒了点热水瓶里剩余的热水让他捧着。他才慢慢停止了颤抖，哑着嗓子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看他那状态不适合一个人呆着，于是就跟他闲聊了下，讲了讲我从哪来又要去哪。
没想到听到雷拨两个字时本来埋头抽烟的他像下了油锅的水，一下子跳了起来，缩在墙角，就连手上的水打翻了一身也没反应。
我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就给他留了灯，默默退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正要去赶大巴，就收到
第三十九章 大年夜 （三）
不同前两个笼子，村长清了清嗓子，示意要说话。
整个场子瞬间安静下来，就连婴儿都停止了哭啼。
村长满意地点点头，“下面这个是我们村勇士奔袭千里抓住的猎物，也是本次篝火赏猎的重头戏，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享用，除了几个长老和猎手外，我打算给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一份分食！”
村民沉默了会儿，出现了些淅淅索索的抱怨声。
村长面色一肃，冷哼一声，“这位客人能让我们的橙子卖出去，生活好起来，你们这个冬天还想靠着发臭的羊皮住在漏风的房子里吗？”
也不等村民回答，村长拉开了第三个笼子的黑布。
一个照面我脑袋轰得一声，这！？这不是我隔壁的小伙子吗？
他双手被反绑，因为突如其来的火光下意识闭了下眼睛。
等他睁开被火光刺激得有点流泪的眼睛看到我时，他激动地又喊又对着我下跪。
他是如此用力，以致于额头上的皮全被木笼子粗糙的树皮给划破了。
然后他浑然不觉，只一个劲磕头和发出些没有意义的声音。
我看到了，他的舌头被割了。
我也懂了，他想要我救他。
我站起来，支吾着想说些什么，嘴巴闭合几次，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最后只懦弱地坐下，闭上了眼睛。
沉闷的惨叫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死前一直在看我，在问我，在怨我。
我屏住呼吸，撑起身头也不回走向住处，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那晚我睡得很不好，半夜突然被一阵熟悉的惨叫惊醒。
等我真正意识到这熟悉的惨叫源自于本该已经被剥皮宰杀了的隔壁青年后，我后背凉了一片。
山里的午夜特别安静，我大声喊着有人吗，救命，周围浓稠的静谧没有丝毫减少。
忽然我听见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似乎......
是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一张纸条从门缝中飘出，落在我床头的鞋边，纸上横七竖八，写满了：
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
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昨晚隔壁青年的字迹，我衣兜里甚至还揣着一张一模一样字迹的纸条。
同样的潦草慌张，不同的只是昨晚是黑色的一笔一划变成了红色。
我没敢去捡，只用被子蒙住脑袋蜷缩成一团，祈祷有谁能发现我这里的异样。
写字的刷刷声就像在耳朵一样，而我也知道了他写的内容。我发着抖闭着眼求着满天神佛。
忽然老村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客人还没吃饭吧，我端了点来给你。”
写字声停止，我好像从那个隔绝的世界回到了真实的人生。
我光脚冲到门口打开门，村长那张老脸是如此亲切可爱。
我端过他手里热腾腾的汤，突然发现这场景如此熟悉，不就就如同昨晚那年轻人端过我手里的开水一样吗？
老村长见我魂不守舍，问了问我情况，我探出头去看了看房门外一切如常，就问村长能去村里人多的人家里住一晚吗。
他说行，喝了汤就可以出发了。
我正好有点饿了，端起了热腾腾的汤喝了起来，汤非常鲜美，山珍与与肉的浓郁完美融合在一起，我连嚼带咽几口就把汤喝得见了底。
碗底似乎还有点料？我愣了愣，用手指捻起来旋转一看，这是！？
那青年的眼珠！
瞬时我的胃里翻江倒海，一口接一口，吐到胃里的胃液感觉都没了仍是止不住的干呕。
我当时眼前发黑，恍惚间只看见斑斓虎比不上的双眼，那肉翅怪物怨毒的瞳孔还有......”
宋辰老爹喝了口白开水，又吸了口烟，似乎是想要祛除口中的余味。
“然后呢？”宋辰老妈已经完全被故事吸引，播着春晚的电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静音，只留下插科打诨的花花绿绿上演着默剧。
宋辰老爹目光盯着八仙桌，自言自语般接着讲了下去，
“我吐得天昏地暗，恍惚间看到老村长亲切的脸变得如此扭曲。
本就难受的我在他得意的狂笑声中昏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天色已经开始泛白，我裹了件大衣，也顾不得冷就离开了雷拨。
大巴火车，回到天府市区的我才松了口气，赶紧去最近的派出所报了警，又买了回家的机票。
机票在凌晨十一点，我犹豫了下，还是找了家当地的火锅店吃起单人火锅来。火锅店里牛油火锅的香味和划拳闲聊的气氛让我安下心来。我点了五荤三素，外加一份白米饭和冰粉。
上菜的是个面容俊朗的小哥，看上去蛮面善，他双手各拖着一个盘子，一次性就把所有菜上齐了。
鸭肠七上八下，嫩牛肉可以一次性下锅，脑花则是单独划分一块区域多煮一会儿。
我风卷残云的就着白米饭把才吃了个七七八八，冰粉却还没来，这时候上菜的小哥又走了过来。他用着略带口音的普通话对我说冰粉没了，让我和他一起去后厨冰柜里看看，里面有一些可以替代冰粉的，但是他叫不出名字。
我不疑有他，跟他走去了后厨，后厨十多二十个厨师忙得不可开交，见了我进去也没反应，上菜小哥带着我进去更里间。
打开门，一具具牲畜的尸体倒挂其中，有点滴着血水，有的已经结上了一层薄冰。我意识到不对，想要逃跑时已经晚了。我后颈被重重打了一下，就此昏迷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双手双脚已经被捆住，四周一片漆黑，只听得到似乎有很多人在附近走来走去，却没有声音。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好的，赏猎的第一个猎物就是这位我们曾经的客人！””
宋臣老爹学着老村长慷慨激昂的声音结束了他的讲述。
饭桌上一片安静，没有人说一句话。
“啊哈哈，老宋你还真爱开玩笑，我还以为你真的要给我说你的出差经历呢。
不过这个故事听起来好真实啊，还蛮刺激的。
不然我们就一人讲一个亲身经历的离奇故事吧？你们说怎么样？”
宋辰母亲的嘴角再度拉起了诡异的幅度，强调着亲身经历四个字。
第四十章 再生人（一）
宋辰老爹用余光扫了扫刘氏兄弟，见他们没反对也就答应了。只吩咐宋辰去把一些菜热了热，大家边说边吃，免得菜又凉了。
宋辰趁热菜的时机把薛剑珂拉到厨房，两人蹲在角落小声嘀咕着：
“喂，你家没一个正常人啊，刚才你爸讲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吧。我可不信他随口就能编出个这故事来。而且你发现没有，他掏烟的时候，口袋还露出个半张纸，这可有点瘆人啊。”
“我也有注意到，我们暂时别轻举妄动。
我总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如果他们先起冲突的话那就好了。”
“宋辰，热个菜要多久啊，别老站在厨房，朋友圈的文章你看了吗，微波炉可能致癌。”
两人打住了话头，端着菜回到了客厅。
春晚进行到了魔术表演环节，男明星提着根手帕，挽起袖口，示意自己手上别无他物。
现场的观众聚精会神，死死盯着男演员双手。
客厅里的四个人也剥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只见他脚下踩着花俏的步子，手上的手帕跟着上下翻飞一阵舞动，等观众回过神来，他已经把双手平举在胸口，手帕自然垂下。
镜头特写，手帕拉开，一把反着光的利剑从后胸进前胸出，插在男明星身上，带着血的剑尖不时随着呼吸晃动。
全场一片寂静，几个年轻女孩甚至捂住了嘴巴以免惊呼出声。
男明星非常满意观众的反应，他油腻地邪魅一笑，再度用白手帕挡在自己身前，刻意表演着“我很疼”三个字，就差没把疼用中粗记号笔写在脸上。
手帕移开，男明星胸前一如开头，干干净净，就连内搭的衬衫都没起一个褶子。
全场欢声雷动，就连宋辰母亲也跟着拍起巴巴掌来。
宋辰和薛剑珂把菜放到桌上，宋辰母亲也依依不舍把电视音量再度调小，
“好了，现在轮到谁来讲故事了。
先说好，要是你们的故事还没这个魔术精彩，那我可是要翻脸的。”
刘氏兄弟面无表情，仿若没有感觉到宋辰母亲言语中的不合理。
两人间更瘦的一个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我讲的故事，叫再生人。
故事发生在浊水十八弯旁的一个小村子。
村子靠水吃水，一村人都是靠这浊水里打的捞的养活。
虽说如此，浊水里的河兽怪物也不少，经常会趁半夜闯进村民家里叼个人就走。
久而久之每家每户门口都会养只狗，吃饭剩下点残羹冷炙碎鱼骨头就丢出屋外。冬天了随手扯几把干草放在房檐下，也勉强算得上是个窝。
我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出生的。
从我记忆的最开始，一只白色的老狗就趴在我家门口，不爱叫唤也不怎么动。我去逗弄他时他也只是摇摇尾巴抖动下耷拉着的耳朵。
尽管如此我仍旧很喜欢和他说话，天气好的时候我也会把他拖到院子中央，扒拉开他黏成一团的毛，给他找虱子。
他舔我的时候我会乐呵呵笑，然后不管不顾扑倒在他身上。
我的童年没什么玩伴，只有这条没名字的老狗。可能羡慕别家都几个孩子，我叫这条老狗哥哥。
时间一天天过，我去到离村子四小时路程的地方上小学。每周就只有周三周六回家一次。
我陪老狗的时间少了，在学校也认识了许多差不多年级的伙伴。不过每次回家我仍然会抱着他跟他说话，叫他一声哥哥。
还记得我小学五年级，大旱。
雄阔的浊河变成了一条小溪。
那一年我家也迎来了又一个新成员，我的弟弟。
家里人既高兴又担心多了一口，不知道旱灾多久结束。
那年的冬天也是特别冷，学校也给我们放了假。我一天到晚都跟着老爸跑去河边，学点捕鱼的手艺，也在半干涸的河床到处挖挖，运气好时还能捞着点河蛤蜊。
一个冬天紧巴巴过去，过年的那顿饭我也没吃饱，最后我还藏了条小鱼给门口的老狗，当做它的年夜饭。
当我走出屋把小鱼放在他面前时，它嗅了半天，才找到小鱼一口吞下去。我蹲下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狗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膜，看不怎么见东西了。
我虽然心疼却也只能找了件本该留给弟弟的破棉衣铺在它的干草上，让它睡得暖和点，等过了这个冬天再把棉衣拿回来。
那个冬天还真是长啊，一直接近四月份还是冷得受不了，河水也完全冻住，一点要化的意思都没有。
村里派出去的人隔了大半个月愁眉苦脸回来了，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小冰河年”“蝗灾”“元力者”什么的，大伙儿都没听懂，只知道可能还要等。
日子一天一天熬着，家里的余粮一点点减少，我跟着父亲出了几趟门，除了刨了点地人参外，再无所获。
人都没得吃，狗更是没得吃，家里的老狗瘦得骨头也出来了，却仍老老实实趴在门口，没有向我们要吃的。
直到五月份，天气转暖。
父亲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难得说了几句文雅的话，
“万物复苏，春回大地，积雪快化了啊。”
外面回村子的几个人也说有元力者在浊河源头化冰，相信不久后生活又能回到原样。
村子里的人脸上也和父亲一样再度挂上了笑容，大家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走去河边看看河水回来了吗。虽然我不是很确定他们是故意还是真的忘记了，没断流前几十年如一日流不息的水声。
后来回想起来也是讽刺，父亲的话说中了。
万物复苏。呵呵。”
男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轻蔑的笑。
“第一次发生异常是村里一个叫小春子的孩子，他和他妹妹一起出门去河边玩，因为断流家里的大人也没在意。他们下午出门，直到天黑了也没见着回来，全村人拿着火把分两队，一队向上游泳，一队向下游，分头行动。
大家喊着叫着，直到后半夜冷得受不了才回到了村子，没人说话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两个孩子应该是没了。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孩子消失得越发频繁，甚至有一个孩子就独自待在家一盏茶功夫，等家里人回家也就只剩下一个还有余温的被窝。
村长带人来看了被撞坏的门之后只脸色阴沉地说了句金毗罗，就回家拿个大锣召集了全村的人。
村长给大伙儿说这是合理的一种怪物，只不过我们这儿很少见到，应该是从下游跑上来的，让大家千万小心，千万别落了单。”
第四十一章 再生人（二） 还在写
大家都惜命得紧，当知道那金毗罗是四肢着地，挂着鳞片，嘴巴扁平，一口能吞半个人的怪物后，没人再乱跑。
即便要去河边也是十几个人相约，拿着鱼叉砍刀一起出门。
我自然也不会乱跑，正好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晒着晒着肚子也不那么饿了。
那时的人们畏惧黑暗向往光明，当我在正午的烈日中，我感觉特别的踏实安全。
不过一会儿，我就靠着我家土坯墙昏昏欲睡起来。
昏睡中我忽然听见了久违的声音，河水拍打河岸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蹦了起来，直直往河边跑去，就连身后的狗吠都没空理会。
到了河边，我都要哭出来了，干涸的河床再度被河水滋润。
是了，每年的春天的开河都是这样，河水被冰挡着了，所以水位会上升。
这不，打在河堤的河水都溅到了河岸上。
我像第一次见到河水般如此的兴奋，如此的感动，就连伸入河中的手都是如此小心翼翼，生害怕伤到他分毫。
身后传来粗粗的喘气声，我扭头一看，竟然是家里的老狗气喘吁吁跟了过来。
我惊喜对它说道，“哥哥你看，雪化了，我们有吃的了。”
老狗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它喘着气，上半身伏低，对着我右手边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还是第一次见它露出这么有攻击性的样子，不由得顺着他面对的方向看过去。
河岸上一直被拍上来的肥鱼正在干涸的土地上扑腾着，仅仅是看了一眼我嘴里已经满是烤鱼撒点盐的肥美香味。
这么大一半烤一半用另一半熬汤也不错，熬出来的雪白汤汁喝下肚，一天都不会冷。
我吞着口水向地上的肥鱼扑过去，却发现自己在半空中被拉住。
回头一看，老狗死死用嘴拉着我衣服的后襟，把我固定在原地。
我摸摸他的头，继续往鱼走去。
可千万不能让这鱼蹦跶回河里了，不然今晚又得饿肚子了。
想着我加了几把劲，拉着“哥哥”往前走去。
老狗毕竟年纪太大，跑过来已经几乎用尽了它全部的力气，只能一边奋力拖拽着我，兀自呜呜得叫着。
我像是被迷了魂，只顾着往鱼奔去，没有注意到老狗得牙齿已经被崩掉了一颗。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鱼就在眼前了，突然拽着我的力道一松，我反应不及直接一个狗吃屎吃了满嘴泥沙。
余光中一道白影越过我直冲向前，狠狠咬住了那鱼。
一声类似婴儿厉叫响起，我周围的场景如同被火烧过的纸一般焚化，剥离。
我确实站在河边，只不过这也是唯一的真实。
奔腾的河水毫无踪迹，只有裂开的河床见证着几个月的断流期。
而那肥美的鱼，被老狗死死咬在口中，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鱼，而是一条类似娃娃鱼的东西。”
“幻蝾。多在南方溪边出现，自身的能力不强，却经常和一些攻击力惊人但灵活度一般的野兽一起行动。”宋辰脱口而出。
讲故事的刘氏兄弟看了一眼，
第四十二章 再生人（三）
我低着头，不知在村里逛了多久，只等得寒气不断从脑门往里钻，才慢慢回了家。
回到家，门檐下的老狗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几束被压扁的干草证明它曾存在。
屋内母亲和父亲满面红光聊着天，弟弟也不再哭闹，阵阵令我作呕的气味从屋内飘出来。
我脱了外衣放在门口，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调头走向河边。
寒风依旧，这是我经历过最冷的春天，冷到水都流不动，冷到泪也流不出。
然后我没有发抖，只是一步步走回“哥哥”救我的地方。
远远我就望见地上有个白白的东西，在月光中有着不容我忽视的洁白光芒。
我走近捡起，一颗狗牙。
磨损，断了一半的牙齿。
虽然早已不再锋利，却仍用力拉着我的后襟，不让我冒失向前。
我蹲在原地，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过往的记忆一幕幕涌现，
“你当我哥哥好不好？”
“汪。”
“哥哥要保护弟弟哦。”
“汪。“
“哥哥晒太阳好舒服啊，今晚还有虾可以吃，好幸福啊。”
“哈哈哈，哥哥你毛好舒服，躺在你身上真好。”
“汪。”
水，溅在我脸上，我深深吸了口气，握着狗牙站了起来。
清澈的河水带着大块冰凌汹涌而下，这还是我头一回看见清澈的浊水。
河水虽清，但是气势丝毫不弱，河中似乎有呐喊有鼓鸣。
带着滋养万物的生机顺流直下。
我能想到这河水将会滋养多少生命，但，这不是我的选择。
我一步步走向河边，凶猛的河水已经打湿了我的裤脚，然而我没有停下。
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就是那种你无人可责怪的事，家里的小儿子和一条老迈的看门狗，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对他们或许是这样，但对我来说不是。
它是“哥哥”，是亲人，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没有立场阻止他们，正如同没有人有立场阻止我。
还差一步就是河，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河水的怀抱。
突然我停下了，有谁在拽着我？
回头一看，一个半透明的白色大狗紧紧咬住我的裤脚，不让我再往前半步。
不知怎得我竟看得到它脸色的着急与不安。
我想要不是这震耳欲聋的水声，我还能听见它嘴里的呜呜声吧。
我笑着转过身，把它抱在怀里，亲了亲它的额头，反身翻进了浊河。
......
海右省凌市一栋双层洋房里。
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妇人满脸堆笑对眼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说，
“恭喜老爷，馨香传来儿啼声，积善之家有福气。
老爷大喜啊！夫人生下了队双胞胎公子！”
西装男子虽久居高位，却也激动得近乎语无伦次，只一遍又一遍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两兄弟白白嫩嫩，被抱到他面前时还手牵着手，无比可爱。
西装男子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只认真对他们说，“小宝贝你们好啊，老大你叫刘卓，老二你叫刘禾。”
随即又自己嘀咕道，“怎么双胞胎的老大比老二个头结实这么多，以后可别打架啊。”
襁褓中的婴儿发出吱吱的笑声，权当答应了。”
刘禾讲完故事，宋辰老爹默不作声，
“你不是还有双亲在世吗？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
“那条老狗在我家门口守了一辈子，摇了一辈子尾巴，它连屋内都没进去过一次。
它的世界只有小小一个屋檐和一家三口人。
你说自私的是谁呢？”刘禾字字带血。
“但它只是一条狗。”宋辰老爹诺诺说道。
“那它现在是人了，还是自愿帮你忙的元力者，你在他面前就是条狗都不如。
那我们走吧，哥哥。”刘卓应了一声，却没有动。
宋辰老爹从椅子上刷得站起来，原地对两兄弟跪下不断磕头，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你们在雷拨救了我，反正你们那么厉害，也救救我们一家救救我们县城吧！”
刘禾取下他的方框眼镜丢在一旁，配上他精致的丹凤眼，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极具攻击性，“哥哥，就算是这种废物你还是觉得值得被救吗？别人是弱者时他就觉得强者为王本应如此。自己是弱者时反而我弱我有理，道德绑架一套又一套。”
刘卓看着在地上眼里鼻涕满脸仍不断磕头的人，坚定点了点头，“救。”
刘禾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本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宋辰母亲用力鼓起掌来，
“好，好，好。就凭你这个故事，和你们两兄弟的为人，我就留你们一条命。”
刘禾微微一笑，看向哥哥，刘卓推了推眼镜，“谁留谁的命还说不定呢。要动手就动手，废话这么多干嘛！”
说完已经站了起来，随时准备出手。
“别急别急，你们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宋辰母亲毫不在意刘卓的气势，拿了块卤排骨，一边啃一边说。
“要是打起来这一桌大鱼大肉大排骨可就被糟蹋了，我可是准备了几天才做好这一桌就等我们一家人团聚呢。
你看这块排骨，完美的肥瘦比例，瘦肉嫩而肥肉油而不腻。十多种香料完美搭配的卤汁慢炖下完全渗入排骨，你甚至可以把骨头一并吞下去哦。”
说着她把卤排骨又往两兄弟的方向推了推。
刘卓喉头一动，吞了吞口水，默默坐下。
刘禾在旁边偷笑了下，也跟着回了座。
只留下宋辰老爹还跪在地上，没人理会。
“你们两一个被我暂时封闭了记忆，一个不过是......呵呵。
那我的故事就是今晚最后一个故事了，你们可要仔细听，讲完后我会问问你们的想法。
这个故事，我把它叫做
魔鬼老人的无感世界。”
说道这，宋辰母亲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苍老而悲凉的老年男子的嗓音，她闭上眼睛，慢慢说了下去。
第四十二章 谁是魔鬼
几十年前，就在这旁边的大山里，一个聋哑小孩出生了。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从小瘸腿且自闭症的哥哥还有爱我的父母。
日子艰苦但幸福，一家六口在山里过着最为朴实也最为让我怀念的日子。
后来******，父亲撒手人寰，我两个姐姐被送给他人，母亲带着我和哥哥在街上乞讨活了下来。
我刚成年不久，母亲也去世了。
我找了个炸地基的工作，养活我和我哥哥。
然后有一年，宋老头他家要盖新房子，让我去帮忙。
结果我被他家的黑火药炸瞎了双眼，右手也没了。
自闭的哥哥抛弃了我，我不恨他，当然他隔几年后死的时候我也没那么心疼了。
我就在无边的黑暗中一直跌着撞着走着活着。
对，我还活着，我就是不想死。
再苦也是一条命啊。
有好心人有时候丢点青菜几个土豆在我家厨房，过年说不定还有半块腊肉可以吃。
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我又该怪谁。”
他扫视全场，却没人给他回答。
“怪老天我心中一口气也出不了，想来想去，就只有那给我黑炸药的宋老头一家。
他趁我被人送到县里医院，赶紧搬了家。
等我重新得了光明再寻他时，才发现他已经走了，就连他的儿子也去世几年了。
只留下他的孙子，取了个贤惠温柔的女子，还生了个一表人才的儿子。”
宋辰母亲说到“贤惠温柔”时还翘起了兰花指，切回了女声。
她目光定在宋辰老爹身上，轻声细语，“你说我该不该找你们讨回这口气。”
宋辰老爹看着这个占据妻子身体的人，心里又怕又恨，一个劲念叨着对不起，跟我们没关系，眼看又要跪下了。
“无趣。”宋辰母亲懒得看眼前苍老男子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又兴致盎然看向电视。
其余几人也跟着把目光投向电视。
奇了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电视里直播的依旧是这个魔术表演？
同样的男明星，同样的白色手帕，同样油腻的魅惑一笑。
电视中男明星把手帕遮挡在胸前，挤眉弄眼一笑之后刷得移开。
一个点燃的大型冲天炮插在本该是剑尖的地方，男明星浑然不觉，依然按照流程进行着魔术表演。
他脸上挤出个很疼的表情，再度把胸口遮住，似乎为着揭开白帕后完好无损的身体铺陈下情绪。
轰。
白帕上星星点点溅满了鲜血，继而蔓延开，不到五秒钟，已经变成了一张红色的手帕。
宋辰母亲满意地点点头，从袖口抽出一条沾满鲜血的手帕，撩起头发系在了自己脖子上，丝毫不在意手帕浸出的鲜血顺着她已有皱纹的脖颈不断往下流。
刘氏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忌惮之色。
“哥哥你刚才有闻到血腥味吗？”刘禾嘴唇微动，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刘卓眉头皱在一起，又用鼻子嗅了两下，确信地摇摇头。
而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宋辰也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问题，和薛剑珂对望了一样。
“既然你只想报复宋老头的后人，为什么要卖那么多大头娃娃的面具出去？他们应该没惹你吧？”
“啊哈，我忘了说，那可真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呢。
我瞎了后都靠着邻居的接济苟延残喘，唯一，唯一的调料就是盐巴。
不，有时候盐巴也是我的粮食。”
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眼神盯着空气中的某一个点，缓缓说道，
“记得有个冬天，好冷，好冷。
我通常是通过冷热来分辨白天黑夜，但那个冬天反复是一个我走不出的永夜，一直都那么冷。
我一直一直躺在泥巴床上，还有我那床夏天盖的薄被子。”
说到薄被子他嘴角不自禁上扬，这是陪伴他最久，最忠诚也是最温暖的伙伴。
“不知躺了多久，我实在饿得不行，赤脚踩着石板路，摸索到厨房去。
可惜灶台上什么都没有，看来邻居们这个冬天也过得紧紧巴巴。
我忍着饿意，又躺了回去。
又躺了不知道多久，我猜一两天，我喝了点冰水，又摸索到厨房，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不想出门，我怕我出了门再也回不来，也怕为难邻居麻烦别人。
他们平时能施舍我一点东西都够好了。
我在冰水里加了很多盐喝下去，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那个冬天我都是有一顿没一顿。
还有一次我想去喝盐水，走进厨房时一个小孩撞进我怀里，把我撞倒在地，跑了。
我起身站起时摸到地上全是我的盐巴。
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来拿我的盐巴，只是小心翼翼用手把盐巴捧在手里，就着水吃了。
等我前些日子恢复了之后才发现，那边的小孩都叫我魔鬼。他们把到我家偷盐巴当做是冒险，是考验，是刺激。”
“去魔鬼家咯！”宋辰母亲学着小孩天真无邪的声音喊了句。
“你们说，谁才是魔鬼？”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是没有谁对谁错的，当然你有恨他们的权力，但是并不是所有小孩都是坏的。”刘卓想了想正色说道。
“嗯，其他人说这话立马就得死，但是你，确实有立场这样说。那这样，我们就做个游戏吧，叫做【谁是魔鬼？】。”
宋辰母亲露出个玩味的笑容，走到窗边伸出右手，所有玻璃瞬间爆破，化成碎渣落出窗外。
家里连带所有小区的电视机仿佛同时被装上扩音器，整齐划一的倒计时回荡在冬夜的寒风中。
让我们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数不清的烟花炮竹在这个小城市绽放，孩子们带着大头娃娃的头套，拿着揣着各色炮竹走上了全临街头。
第四十四章 游戏开始
随着新年的到来，宋辰母亲身子一软，靠墙滑倒在地。
紧跟着敲门声响起，一个清爽青年不请自来，走进了屋子里。
“既然要做游戏，还是要表现出基本的尊重，这样想着我就亲自来了。
当然也是因为几十年没玩过游戏了，有点兴奋。”
说完年轻人很有礼貌举起手来笑着给每个人打了个招呼。
‘’哦，忘了说，我是来自全临山里的王德信。”想到还没介绍自己，王德信又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
他脸型略窄，鼻子挺拔眉目有神，右眼角下一颗褐色浅痣，无论放在哪都足以当得上一句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你就是王德信？”薛剑珂看着眼前最多二十出头的青年，半信半疑奶声奶气问道。
“是的，就是我。”青年抬手看了腕表，笑着答复。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也有点迫不及待，那就让我们看一下游戏规则吧。
游戏很简单，就如游戏名字【谁是魔鬼】。你们只需要找出【鬼】就好了。”
“什么是鬼？”
“很简单，在这个游戏中，恶就是鬼。
等一等我看看。”
王德信不知从哪掏出一张百胜购物中心的购物小瓶，专心致志点起了数来。
“小票上统计，我一共卖出了78个一次性大头娃娃头套。除去已经破损的13个之外还有65个完好无损的头套被一群熊孩子拥有。
65个头套里只有一个是真正的恶，是从我的精神世界中分离出的近乎实体化的恐惧。
而剩下64个只是激发他们孩童的天性。
你们要做的，就是从他们中找出那个真正的鬼。”
“时间呢？”没空理会王德信话中的讽刺之意，宋辰立马问道。
“天际泛起的第一抹白，就是游戏结束时。
该给的线索都已经给出，那么现在，游戏开始！”
王德信乐呵呵走到餐桌旁，也不管寒风早把一桌菜给冻凉，自顾自吃起来。
他吃得非常慢，无论青菜还是米饭，他都要咀嚼十多次，才喉头一动吞下肚子。
“咦，你们还站在那干嘛？冬天虽然天黑得晚，但你们的时间也是紧巴得很，一定要加油哦！”
“你还没说赢了怎样输了怎样。”
“赢了嘛，宋老头当年做的事就算一笔带过，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就是心态好。
要是输了，emmm。”
“输了要不然我就把你们也变得又聋又瞎又哑？”
王德信沉吟了下，就连嘴里的咀嚼也停了片刻，复而爽朗一笑。
只看画面还以为是哪个偶像剧的男一正在和女主聊天，殊不知内里却藏着这样的心思。
刘氏兄弟面无表情走出门，宋辰老爹却兀自在原地发抖。
薛剑珂和宋辰见也指望不上他帮忙，走出门追上了前面二人。
“喂，你们不会就打算就这么去找吧。”宋辰先一步赶到两人身后，出声问道。
“你有什么主意？”刘卓刘禾同时停步，刘禾反身打量着这个二十出头的白皙青年。
“一共六十五个头套，我们一共只有大概六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如果一起行动四人一个小时需要找到并排除十一个头套。”宋辰紧皱着眉头。
“全临县并不大，以我和哥哥的脚程没有任何问题。”
“不，我说的是找到并排除。
我和小珂之前有分别接触过大头娃娃，他们戴上头套之后移动能力不弱，并且相当狡黠。
他们通过手上大型的炮竹发动接触性的攻击，中招了几乎没有活路。
所以我并不推荐集体行动。”宋辰说着又简短把之前在楼道间和薛剑珂在梦龙公园经历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简单几句话，大头娃娃的残暴毕露无遗，刘卓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只看向自己弟弟。
刘禾想了想，有些担心的看着宋辰二人，“如果它们只有你说的程度，我和哥哥没有任何危险，反而是你们，我并不认为你们有参加的必要。”
“如果是单挑我们肯定就怂了，但是任务只是要辨别，小心一点的话我们还是没有问题。这样，我们四人各自一组，以东溪为界限，我和小珂负责东北和东南，你们兄弟负责西北西南。
你们都有手机吧，我们两小时通话一次交流情况讨论下一步行动。”
宋辰不想耽误时间，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
“没有。”刘卓和薛剑珂同时摇头。
“但是马上就有了。”沉默寡言的刘卓一个闪身，返回了单元楼。
几分钟后他拿着两个手机机走了回来，随手抛给了薛剑珂一个。
[没有选择带锁的智能机，而是直接开机就可以用的老年机，这个人表面木讷，其实心思满细腻。果然人不可貌相。记得好像谁给我说过，元力者里就没傻瓜，是谁呢？]
宋辰看着薛剑珂手上的老年机，心中暗自惊讶了下，又陷入了沉思。
自从遇到薛剑珂之后脑中的记忆似乎慢慢开始苏醒，过往的一些零碎片段时不时会闪过，但他就是不能把他们串联在一起。
“你们，很弱，不一起行动吗？”刘卓微微皱了下眉，看着面前一个小孩和一个发呆的青年。
“我和小珂加在一起也不是一个大头娃娃的对手，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反而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两个本来就可以单独解决的能力，和你们组队也没有任何收益。
不多说了我们交换了号码就动身吧，如果失去联系我们三点钟准时在中心区域的百胜购物中心见。”
说完也不再停留，给了薛剑珂一个注意安全的眼神后，往县城东南走去。
“北。”
“南。”
刘氏兄弟极有默契，一瞬间已经选择好了自己负责的区域，齐头向县城西边跑去。
留下的薛剑珂自然是负责现在所在的，也就是县城东北的片区。
2020年1月25日00:25:20
农历庚子年大年初一。
烟花炮竹声响遍整个县城，四人带着自己的任务各自行动着。
目标：六十五分之一的恶！
第四十五章 竖灯
在全临县内，东溪穿流而过，但并不是笔直的一条线，而是类似“凹”字的上面部分。
百胜购物中心恰巧就在三面临河的口子里，而宋辰家在东北面。
宋辰骑着共享单车，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确定着几个人口密度比较大的区域，同时心神留了几分观察周围的环境。
街上虽不说是人满为患，但隔三差五也能看见些守岁的人。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老人已经睡去，唯有精力充沛的小孩和年轻人来到街上放着烟花点着炮竹。
奇怪，为什么路上的街灯全部熄灭了，只余下楼前巷口挂着的一串红灯笼，昏暗中只看得到所有的红灯笼串都是一个模子般挂在根竹子上，最矮的竹子也有三层楼高，七个灯笼也从最高处依次挂下来。
灯笼虽多却不亮堂，红色的光只笼罩了一个臂展的范围。宋辰骑在近乎全暗的街上，唯有烟花绽放的一刻能看见前方的路。
一路向前，骑过了登云桥，就到了河对岸。
宋辰始终感觉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但几次转身四顾都是些没什么异常，只有一对夫妻一手牵了个蹒跚学步的小孩，还有对老夫妻站在桥头望着天空。
老两口都穿得厚厚实实，老大爷熊年前还挂了个白色的单反相机，镜头盖打开着，应该是才拍了烟火。
宋辰在他们身旁停下，
“请问下为什么路灯都没了呢？”
“哈哈，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我们宁德这一块，每年都会竖灯。
每年守岁这一晚，我们都会早早从山里砍来竹子，挂上似“寿桃”，或似“鲤鱼”，或如“桔子”，或像“蝴蝶”，还有“走马灯”之类的灯笼。而最上面的两个灯笼是固定的，悬挂“桔”灯或“鱼”灯，取个“吉庆有余”的意思。
灯笼外面的红纸可以买得到，但是我们更乐意全家一起剪出来，挂上前在灯笼里放一根白色的竿状蜡烛，就成了。”
老大爷话音未落旁边的老婆婆马上接话，
“今年我家的竖灯就是我们一家六口一起做的，我和老头子做了三国演义的走马灯，我们家那小孙子做了最上面的桔灯。”
宋辰礼貌性笑了笑，赞叹了两句，“所以今晚县城里都没路灯了吗？”
“嗯，在我们全临县年年如此。”
[那可就麻烦了。]
宋辰道谢后继续骑车像第一个目的地——全临县医院。
全临县医院周边有三个大型小区：新城印象，圆岗小区和阳光-鲤鱼港。
从地图上看整个东南县城的人口在大年夜都应该集中在这一块，其余的地方只有一片建材市场和几个市政机关。
过了河有一段坎坷不平的石子路，宋辰弃了自行车，用手机照明走向附近最高的建筑，全临县医院。
因为是县里唯一的综合性医院，即使是大年夜，每栋楼每个房间也都亮着灯。
[好了，在这个路口左转就是阳光-鲤鱼港，先进去看看情况吧。]
“哥哥你好。”一个清脆的声音想起。
正在专心盯着手机地图的宋辰被吓了一跳，关掉手机一会儿才渐渐适应眼前的黑暗。
一个妹妹头的甜美小姑娘正站在他身前一米的地方，粉红的蓬蓬裙，粉红的公主布鞋，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见宋辰注意到她，女孩甜甜问道，
“哥哥你从桥那边走过来的吗？”
宋辰点点头，“什么事情啊，小妹妹。”
“哥哥你走过来的时候有看见小孩子吗？”
“什么样的小孩子呀？”
“就有几个，有的比我高一点点，有点比我还矮一点点。”
小女孩急得不得了，明明小伙伴的样子都在眼前，却又说不出，只不断用食指拇指比划着“一点点”是多少，小脸涨得通红。
“啊，对了，有个小孩戴了个大大的福娃面具，就是眼睛大大脸庞红红的面具。”女孩子突然想起了那个带着夸张面具的朋友。
宋辰脸色的笑容一收，“那面具上是不是还有三根辫子，嘴唇也是红红的啊？”
“是的是的，哥哥你见过他吗？”小女孩喜出望外。
“好可惜哥哥没看到，你需要哥哥陪你找吗？”
小女孩低着头，看上去她在挣扎着什么，想了一会才又抬起头来，“不行的哥哥，我们在玩躲猫猫，你帮我找就算作弊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既然他们没往大桥跑，那一定是躲进医院里面了，我们划的圈圈就只有这么大。”
说完蹦蹦跳跳朝着医院去了。
既然一来就有了线索，那我也先去医院确定下情况吧。
......
站在全临县医院门口，宋辰仔细打量了下医院的平面图。
虽说是县里最大的医院，其实不过也就三个病区五栋楼。
最大的主楼一共六层，四开的落地玻璃大门上挂着“仁心仁术谋发展，励精图治铸辉煌”
的横幅。
还没迈入大楼，那白晃晃的灯光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就让宋辰眉头一皱。
走进大厅，光洁的瓷砖地面还残留了点水迹，似乎才被人用消毒水拖过地。
宋辰捂着鼻子转了一圈，诺大的一楼空无一人。
咨询处，缴费窗口，取药窗口，普内科没人还能勉强解释。
等来到空空如也的急诊科时，宋辰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出事了吗，只希望不会像楼道间的那个大头那么恐怖。]
宋辰放缓呼吸，轻手轻脚走到二楼，皮肤科，痔瘘科，消化内科......
每一个房间都在惨白的灯光下规整，安静。
如果这个医院是今天才建好，只等明天才正式营业。
这种反差让宋辰心中越发不安，就如同参观关门后的宜家，打烊后的家乐福。
生人的活气已经和这些地方的画面紧紧绑在了一起，当一端消失后立马就会给人一种失衡感。
站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宋辰侧耳倾听了下，确认整栋楼都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后抬步上楼。
第四十六章 嘘
除了一楼外，每一层楼的布局都几乎一致。
楼梯出口左右手各有十多间门对门的诊室，除却门口外一走廊都是蓝色塑料靠背的椅子。
走廊尽头一端是卫生间和开水房，另外一端是个和诊室差不多大小的杂物间。
宋辰依旧是从左边查起，蓝白相间的肝胆胰外科指示牌贴在通道口。
一路走过去墙上花花绿绿全是粉蓝绿色的器官示意图偶尔间杂着些病变器官的细节图。
图片下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宋辰也没心思去看，只仔细搜查着每个房间。
几分钟后，宋辰站在男女卫生间面前。
开水房一目了然没什么东西，每次最让他为难的就是卫生间。
走进男卫，果然，所有隔间的门都是关着的。
在这个亮堂洁白空无一人的医院，厕所的纯白陶瓷便池和白色塑胶板隔间门简直是在反光，让宋辰有种想要遮住眼睛的冲动。
宋辰慢慢俯下身来，看向厕所五个隔间，他近乎屏住了呼吸，生害怕恐怖电影里和谁对视的场景出现，还好，没有。
宋辰舒了口气。
转过身正要走向女厕所，突然愣了下。
拖把？
一个半湿的拖把被藏在厕所门后，走近了蹲下一看，拖把散发着浓浓消毒水的味道。
[所以说是有谁才用了它拖了地，会是那个戴着头套的孩子吗？之前在楼道间的血迹也是被打理过了?]
宋辰想象着恐怖的大头拿着抹布拖把仔细清洁墙面地面的样子竟有点想笑。
想着想着宋辰已经走到了三楼的另一侧，同样的连排塑料椅子，墙上不过变成了血管的图片还有些手术的介绍。
地上的水迹越来越明显，他也越发小心。
只剩最后一件杂物间了，杂物间木质刷漆的门关着，这还是宋辰进医院看到的第一扇关着的门。
他伸出手，握住冰冷的圆形门把手，犹豫着是否要拧开。
楼道间突来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和小女孩哼歌的声音，好像她正蹦蹦跳跳上楼来。
三楼的永昼般的白炽灯闪烁几下，房门瞬间打开。
晃眼只看到一个带着大头娃娃头套的小孩，就已经被拖了进去。
就算是宋辰母亲戴上那头套都显得极度的不协调，更不要说是孩子。
这个带着大头娃娃头套的小孩就如同漫画里走出的两头身人物，本该萌哒哒的。
然而一切都被那占据三分之一脸部的黑色双眼和两颊唇部的鲜红所带偏。
杂物间内无窗没灯，宋辰被摔在一堆软垫上，没有受伤，但是也只来得及看了眼大头娃娃醒目的三个冲天辫子和一身牛仔服，门再度被关上。
黑暗降临。
软垫似乎占据了五分之四个房间，宋辰努力站起后，估摸着自己离大头娃娃也不过两步的距离。
摸出身后的军工刀，宋辰开口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呢？”
还没等到回应，宋辰已经被再度撞入肉垫中，擒住了脖子，“嘘！”
宋辰心中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手中军工刀也握紧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再出声。
小女孩哼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黑仔我知道你在这里面，别躲了。我们说好的只能躲在三楼以下的，我都找过了，你一定在这。”
箍住他脖子的手开始不自禁的发抖，宋辰眼睛一亮，
原来如此。
女孩的脚步声停在杂物间门口，伸手拧了拧门把，
上锁了。
“奇怪，难道黑仔真不在这个医院里？那算了，我先去找其他人吧，他们一定躲在旁边的巷子里！”
自言自语一番后，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脚步声又远去了。
脖子上的手力道一松，黑仔哑着声音说道，
“还好丽丽没发现我，不然我就输了！”
宋辰压低嗓子，“丽丽已经走了，你就把我放开吧，你们玩你们的游戏，叔叔我不打扰你们。”
“不行，如果丽丽看见你走出去，不也就知道我躲在这了。
虽然你不像那些人一样大吼大叫，但还是做个洋娃娃吧。”
黑仔嘶哑的声音透出股寒意，本来略微放松的人又加大了力道掐住宋辰的脖子。
“我是丽丽的表哥，刚才我是陪她一起进来的，如果我不出去她一定还会进来找我，那不也就发现你了吗？
我现在出去，一定不给她说你在这，哥哥保证！”
黑暗中黑仔的声音加重，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办。
宋辰脑袋已经开始晕眩，消毒水的味道混杂着浓厚的血腥味不断钻入他的鼻子，缺氧的状况愈发严重。
“好吧，那你出去时一定要和丽丽说我不在这儿哦！”黑仔右手松开，相信了宋辰的话。
宋辰连连吸了几口大气，默不作声摸黑走到杂物间门口。
[这就是王德信所说得激发孩子的天性吗，如果都是这样的情况那应该还是比较好辨认，剩下的时间应该足够排查完整个区域里的大头娃娃。]
心中暂定，宋辰打开了杂物间门。
“话说哥哥，丽丽叫什么你知道吗？”
阴阴的声音从身后的黑暗传来，宋辰一步跨出杂物间，借着走道的凄白灯光看进去，
两头身的男孩用那拳头大小的不规则黑眼直直看着他，而他的身后！
几乎砌满了整个屋子的尸体！
横七竖八如同放不进行李箱的衣物一般，被折了，拧了一股脑塞进了这个不大的房间。
而他刚才靠着的软垫，不过是穿着病号服的几个病人被揉成一团做成的肉饼而已。
脑中警报狂响，这个大头娃娃为了捉迷藏不被发现，所以把整个大楼的几十个人全塞进了这个杂物间？而且还细心用消毒液拖去了血迹？
宋辰心中一寒，手上丝毫不慢，“砰”一声关上杂物间的门，大喊着“丽丽”冲下了楼。
身后的大头娃娃直接撞开木门追过来。
整个医院的照明不断闪烁，红色，白色，继而两三秒的黑暗。
不用回头宋辰都感受得到他的愤怒，十多级台阶只落脚一次就跃过，不到半分钟已经回到大楼一楼，看见前面的粉红衣服的小女孩走出大楼的身影。
身后火柴擦火声响起，硫磺磷粉味逆着风传过来，
再几秒，宋辰甚至感觉到鞭炮被点燃后的热浪袭到他后颈。
“丽丽！黑仔在这！”
宋辰反手丢出军工刀，冲着前面的小女孩大喊。
小女孩惊讶转身，笑靥如花，
“啊，黑仔。抓到你了！”
本来已经及身的黑仔像松了发条的玩偶，突然停了下来。
等丽丽返回两人面前，黑仔已经收了鞭炮，一脸沮丧垂着头，委屈的泪水顺着黑色的眼睛流下来，画出两道长长的黑线。
“好了我们快走，我找到你你就是我一伙的了，我们接着去找其他人，他们一定躲在旁边巷子里。”
末了，丽丽又转身给宋辰鞠躬道了谢，才拉着黑仔走远。
宋辰站在大厅给其余三人发了个简短的短信，抬头望了望楼上，又看了看因为第一个被找到而垂头丧气的黑仔背影，叹了叹气，走向医院北边的小区，阳光-鲤鱼港。
第四十七章 三个游戏
十多分钟后，宋辰正僵硬地站在阳光-鲤鱼港的儿童乐园。
三个带着大头娃娃头套的孩子把他给围住，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宋辰脸色的假笑已经崩疼了他的脸，后背也全被冷汗浸透，但他没空理会这些，只笑着与三个大头娃娃周旋着。
“大哥哥你快点，怎么大人都这么磨蹭。三个游戏你到底想玩哪一个啊？
叠罗汉，兔子熊螃蟹和点亮最长的街道。
快选一个。”
说着说着他语气中已经带着点不耐烦和狂暴的前兆。
“你们还没给哥哥介绍游戏的规则呢，哥哥也难以做出选择。”宋辰僵着笑脸柔声问道。
“叠罗汉就是叠罗汉，只不过我们这儿的规矩是必须站着叠罗汉而不是一个铺在一个身上。
我们三个想要叠得比那串竖灯还高，不然就算失败了。”
小孩指着临近的一串五六米高的竖灯，红色的蜡烛灯光打在他本来就红彤彤的脸上，异常诡异。
“我们四个人加在一起也没那么高吧？”
“哥哥你别担心，我们准备了道具，只不过需要你帮我们一起撑起来。”
说着从旁边灌木丛里拖出了几具尸体，尸体断手断脚，双目圆睁，显然死之前经历了不少恐惧。
宋辰没接话，只看着另外个小孩。
“兔子熊螃蟹其实就是赛跑，我们三个人加哥哥你可以随便从这三种动物里面选一个，然后模仿他们的动作跑步。从这儿跑到第三串竖灯，大概和我们小学的操场差不多吧。我们是小孩子，老师说跑多了丢我们膝盖不好。”一个身子胖胖同样戴着大头头套的小孩子接口。
“这个输了会有惩罚吗？”
“输了的话，那就
吃兔头，啃熊掌，吸蟹黄。”小胖子都要馋哭了，一溜红色的口水顺着头套鲜艳厚实的双唇流下。
“额......那点亮最长的街道呢？”宋辰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这个简单，老师经常教我们要乐于助人。
我们刚才还看到一个阿姨因为太暗摔了一跤，所以我们三个才一起想出了这个游戏。
游戏很简单，就是在身上插满这种叫仙女棒的炮竹，点火后我们喊一二三，一起向前跑去。
相信我们四个人一定能成为这个夜晚最靓丽的风景线！”
小女孩说到最后握紧了拳头，声音带着点大人演讲稿般的煽动性。
宋辰嘴角抽了抽。
[以他们头套的重量叠罗汉确实太勉为其难了，而且至少还要用到两具尸体，不行。
仙女棒一定又是他们媲美炸药强度的黑科技，插满全身跑一条街的话我应该就直接插氧气管了。
那么唯一可行的就只有......]
“好，那我选兔子熊螃蟹。”
“好耶好耶，小胖子乐得原地弹跳，笨重的头套一上一下在朦胧的灯光中感觉他的头不断的断裂又不断接回。”
“我先说，我选熊。”小胖子四肢着地，做出了个熊奔跑的样子。
“我是螃蟹。”第一个小男生掏出了四根炮竹，模仿着螃蟹的一对大钳子。
“那我就兔子吧。”小女孩兴致缺缺，还在为宋辰没有选她的游戏而沮丧着。
“熊。”宋辰想了想，开口说道。
“那我们快开始吧，我喊三二一就开始哦！我是熊大！”小胖子吸溜了下口水，在起跑线前站好。
“我是螃蟹！”想玩叠罗汉的小男生也侧身站在起跑线前，随时可以出发。
“我是兔子。”小女孩不情不愿蹲了下来，插了两根仙女棒在自己的头上，模仿着兔子的样子。
宋辰看了看大概100米的距离，也四肢着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随时可以出发。
三张几乎一样的脸同时转过来，死死盯着他。
宋辰无奈，有气无力喊了句，“我是熊二......”
三个小孩这才满意。
“三！二！一！开始！”
螃蟹一马当先，双脚如同资深裁缝手下的剪刀，不断迅速移动。
兔子也不甘示弱，带着如此沉的头套，每一次蹦跳都还能跳出个两三米。
熊大熊二稍微落后，但也没有被甩开。
二十米转瞬即过，螃蟹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哈哈哈，我们的小区都叫做阳光-鲤鱼港，当然要选水里面的动物啦！”
兔子本就心情不佳，再加上蹦得有点累，恼怒下直接把插在头上假装耳朵的两根仙女一把扯下来，丢向螃蟹。
横着跑的螃蟹把其余三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同样把自己手上的蟹钳点燃扔了出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后石板路被炸了个半米来深的大坑，同时熊大熊二趁机超过了另外两人。
“都怪你！”
“都怪你！”
螃蟹和兔子互相埋怨着加速移动，但是看来已经追不上前面二人。
熊二双手已经被划破了几个伤口，甚至还有一两个锋利的石子儿钻进了手掌里，但一想到“吃兔头，啃熊掌，吸蟹黄”的惩罚，熊二咬牙跟在熊大后面。
眼见最后二十米的冲刺阶段到了，熊二只恨自己不真是只熊。
“熊大你兜里的巧克力掉地上了！”
见熊大保持着极快的速度，熊二实在没招，只有在换气时大喊一句。
岂料熊大此刻已经完全处在一个由兔头熊掌蟹膏构建的铁三角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熊二这一嗓子不仅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因为没hold住气，又被拉远了点距离。
熊大看着离自己最多五米的竖灯，竖灯上挂着的七个灯笼反复也幻化成了七种不同的美食向他招手。
再两步！
咦，身旁有什么经过？
熊大侧头一看，再回过头来熊二已经满脸惊讶站在终点，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双脚。
见胜负已分，熊大螃蟹兔子嘀咕了几声“癞皮狗”，悻悻得走开了。
宋辰此时还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心中急切下忽然感受到了四周细小的光芒，不知怎么得身体轻车熟路的就把那些光点吸入了四肢，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在一撑之下来到终点。
“我这么强的吗？”宋辰清楚这应该是跟他遗失的记忆有关，有点喜出望外地陶醉于自己的实力。
“是谁！”强烈而又怨毒的目光再次锁定在他身上，宋辰转头，盯着两个竖灯间的昏暗地带。
再不犹豫，宋辰快步跑去。
没有人？！
打着手机电筒，仔细检查了四周后宋辰带着狐疑的眼神走去下一个小区。
第四十八章 硬茬子
[加上过来的时间也不过花了四十分钟，四个大头娃娃已经被排查，照这个进度下去三点前应该就能去帮小珂了。]
宋辰先把这边三个小孩的情况和特征群发给了三个人，对自己现在的进度非常满意。
不多时收到刘禾的回信：（8／55 clear）
刘卓也简单回复了个“收到”。
唯独薛剑珂久久没有音讯。
[没办法，尽快完成我这边的任务，再过去吧，希望接下来也能这么顺利。]
圆岗小区离阳光－鲤鱼港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宋辰收发短信间竟然已经走进小区大门。
经过之前的两波接触，宋辰觉得即使在旁观察其实也能分辨出大头娃娃是否是被激发“天性”的孩子。所以这次他藏身于小区绿化中或贴着墙壁前进。
没几步，甚至只看见了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宋辰就已经嗅除了不对劲。
带着大头娃娃头套的人总会有种不协调感，不仅仅是身体的比例，还有那种强行增加的烟火气息。
宋辰蹲伏着隐在灌木丛后慢慢靠近。
紧紧十多米却也把宋辰累得够呛，不仅要注意脚下的枯叶不能踩出太大响动，还要随时盯着四周以免被那个至今没现身的人给阴一手。
[好了，距离足够，能够听清楚他们说话了。]
勉强移动到几个大头娃娃四五米外的灌木丛后，宋辰轻轻吐了一口气，低下头让灌木丛的阴影完全遮蔽自己，然后从树叶的缝隙中偷窥了起来。
“这个是我爸给我买的一盒摔炮，来，一人给你们一个！”
站在最中间的大头趾高气昂。
围在一旁的五六个大头欢欣鼓舞接过摔炮，爱不释手。唯独最角落孤零零站着的一个大头冷冷嘲了句，
“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夜光手表才漂亮呢！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
“夜光手表？拿出来看看？一天到晚就知道瞎吹，我前几天才看到你妈在街上扫大街，多久出的国啊？”见他不仅不领情反而在一旁说风凉话，拿着一盒摔炮的大头不乐意了。
“你才是扫大街的！”
站在角落的大头本就觉得自己被孤立，现在当场被人戳到痛处更是一点就炸，直接掏出怀里的冲天炮，点燃后狠狠丢出去。
“轰隆”一声后，围成一圈的六个大头被炸得人仰马翻，其中三个的头套出现丝丝裂痕，片刻后裂缝刀疤似的贯穿整个面部。
三个大头娃娃拼命摁住脸部，想要阻止头套的碎裂，然后一切都是拆西墙补东墙，按住的部分好像暂时被固定住，但整张脸早已是蛛网密布的缝隙。
三声脆响，陶瓷完全咧开打在地上，碎片落了满地，没了头套的小孩也身体一歪昏睡在地。
为首的大头娃娃向来是圆岗小区的孩子王，家里的人对他更是言听计从，从没有要不到的东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他动手。
大怒下他掏出个草纸卷成的二踢子，顶部秫秸皮包得扎扎实实，里面塞满了火药，外面一圈红纸虽然有点潦草，粗粗看起来也是喜气洋洋。
旁边一个狗腿子大头娃娃已经擦燃了火柴，为首大头把二踢腿引线凑过去，也不丢出，只矮下身放在地上。
引线烧到头，蹦一声，二踢腿飞向最先出手的大头，他吓得用手抱住头蹲在地上。
蹦，二踢腿再响，地上又多了无数头套碎片。
“要你在我面前摆谱！”为首大头冷哼一声，学着大人模样拍了拍衣襟衣袖上的炮竹碎纸和灰尘。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丑样子，还敢跟你作对。”狗腿子大头谄媚迎合着。
[？？？你们不都长一个样子吗，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宋辰一动不动，心中暗自吐槽。
“但是一下子少了四个人，只有我们三个不好玩了呀。”另外个小女生大头娃娃似乎有些不满。
“没事，你们跟我回家，我家里还有好多炮竹，随便拿。”为首大头丝毫不在意，轻飘飘说了句。
“心情都没有了，人家也累了，回去休息了。”
说完蹦蹦跳跳走开了。
为首大头利索掏出一个绑在四五尺苇杆上的大炮仗，炮仗顶端用塑料做了个火箭头的形状出来。
狗腿大头也不含糊，火又已经点好。
“piu!
bong!”
为首大头给飞出和爆炸的旗火炮竹配着音，小女孩大头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群蠢货，大哥你愿意着玩还不肯，以后我就靠大哥你罩！”
丝毫不在意已经烧到手指的火柴，狗腿子弯着腰跟着为首大头走远了。
......
“这也太凶残了吧，不过一下解决七个还真是血赚！”
“是啊是啊，太凶残了！真是群熊孩子”
“对！真是群......”
剩下的话卡在宋辰喉头，变成些气流擦过声带的嘶哑。
把脸卡在灌木丛中的他慢慢转头，看着黑暗中一张反着白光的瓷娃娃脸正含笑看着他。
宋辰猛地窜起就想离开，却不料看戏看太久盾蹲得脚发麻，加上体位导致的低血压，眼前一阵发黑，一下子踉跄了几步。
等回过神来他的手臂已经被牢牢握住，
“哥哥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关心的话语，软软糯糯像团子一般的声音。
宋辰回了回神，眼前的大头娃娃比其余的小孩还矮了几分，一身整齐的红色儿童唐装，小心翼翼扶着他的手臂。
“谢谢你啊，哥哥没事了。”宋辰装作不经意间挣开了握着他的手，拉开了几分距离。
唐装大头似乎什么也没察觉到，只涩生生问，“哥哥你在这干什么啊，你是要去教训这一群坏孩子吗？要不是我视力好，还真看不见哥哥呢，呵呵呵。今年，是去年体检的时候我的视力可是有5.3呢！”
[还不知道这大头是好是坏，既然可以沟通那就先试试吧。]
“对啊，哥哥是来抓坏小孩的，不听话的孩子哥哥都会记下来，等检查完了一律交给家长和老师处置！你还知道其他带着你这面具的小朋友在哪吗？”宋辰循循善诱。
“知道知道！我是好孩子，我带哥哥你去！”
唐装小孩蹦蹦跳跳走出绿化带，宋辰也紧跟而上。
昏暗灯光下宋辰看着瓷娃娃一般的小孩一身唐装极为精致，
拼接小立领，提花织锦缎，缎面上绣着金蓝相间的鱼和几个福字，要不是这个比例过大的头套，一定是个可爱异常的小孩。
可能是因为冷，唐装大头把手藏在了袖口里，宋辰也没在意，跟着他走去了最后一个小区，新城印象。
第四十九章 阴包谷
打开短信，薛剑柯那边似乎情况并不顺利，只勉强回了个ok。
刘卓不知道是不习惯用手机还是被大头缠住，每次回信都只是个句号。
刘禾的进度则是大出宋辰意料：（17/65）正在搜寻整个西南区域。
[还以为十一个的我是最快的，没想到刘禾这么猛。]
“大哥哥，你手机里有什么啊，你看得这么专心？”软糯的童音从前方传来。
宋辰脚步一顿，随口应付了几句，“你怎么知道有这个头套的小朋友在哪啊？”
“我们这几个院子的小孩几乎都在旁边的县二小上学，所以都是认识的。我的头套还是我妈看见家长微信群才买的。
这个院子里只有四个人有这个头套，他们经常在后面的荒地上玩，我们走。”
唐装大头晃头晃脑带着宋辰穿过小区，来到一片枯草覆盖的建筑荒地。
“李秦，你们几个快点过来，有纪律老师要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做坏事，有做错事的都交代一下！”
“什么纪律老师，我们怎么没听说过？”四个小孩低声交头接耳了一阵子，有点发虚的问道。
“纪律老师就是检查你们的品行好不好，有没有照书里教我们的做，我考下你们，谁还记得思想品德课上册第一单元和第三单元讲的是什么啊？”
唐装大头仗着有“老师”在身后，小身板挺得笔直，头上三个冲天辫子兴奋得不断原地鬼畜。
四个大头互望了眼，没人记得，没人说话。
唐装大头清了清嗓子，“第一单元【我生活的舞台】，里面第三个小节就是【我生活的社区】第三单元【我和规则交朋友】，里面也有说到我给自己定规则。
你们看这个地方都被你们炸成什么样子了，这样怎么对得起思想品德老师对我们的教诲。”
四个大头埋下脑袋，看着自己脚尖，唯唯诺诺说了声对不起。
唐装大头向来因为个头矮小，是全年级站在最前面的学生而被大家嘲笑，虽然成绩好性格乖巧被老师家长喜爱，但是他从没想过能像现在一样“教育”四个同学。
极度的虚荣让他身体颤抖，眼见四个人灰溜溜想走，变本加厉吼道，
“你们给我站住，纪律老师还没训话呢，不写一份检讨叫你们家长都算好的了！”
四个本以服软的大头齐齐回头，黑洞般的眼睛中透出点暴戾的红光。
唐装大头怂得连退几步，直到和宋辰并肩后才稍微松了口气，不依不饶昂着脑袋，
“你们几个是不是还不服气，纪律老师马上就去请你们家长，你们这个年也别想过好了！”
四个大头似乎被激发了凶性，手中已经握好鞭炮，呈合围状步步逼近。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老师也不想让大家不开心是不是，反正这里是荒地，炸一炸也没什么，你们快去自己玩儿自己的。”宋辰对着四个透着杀意的大头视若无睹，轻松说了几句自信转身。
唐装大头见自己的靠山都撤了，也赶紧寸步不离的跟了上去。
“老师你怎么不教训下他们，你看到他们的样子了吗？现在不教训隔几年一定就是街上的小混混，成为社会的祸害。”唐装大头极为不甘。
“好了好了，老师会把你们今天的表现都汇报给学校和家长，你就自己去玩吧，老师还要去北边检查其他小朋友，就先走了！”
唐装大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看着宋辰走远了。
......
[医院里的一个，做游戏的三个，圆岗小区的七个，唐装一个，刚才的四个。一共十六个，不知道是不是还有遗漏，我还是先骑车把县城东南再逛一遍吧，确定之后再去帮小珂。]
骑上共享单车，从西边的全临市场监督管理局到南边的活动中心再到东边的君临商务宾馆最后回到登云桥。
[应该是没遗漏了吧。]
电话屏幕由暗转亮，刘禾打来的电话。
“我负责的西南已经检查完了，哥哥比较暴力，他几乎都是以击碎头套的方式在进行辨认的任务，所以可能还要耽误一下。”
“县城东南也没问题了，比我想象中顺利很多，最后还找到了个大头帮忙，确定了最后四个大头的身份没问题。我现在正要赶去小珂那帮忙，你呢？”
“哥哥那边不用担心，他做事最踏实了，那我也回到你家的小区和你汇合吧。”
刘禾的声音中透着点骄傲。
“好了好了，知道你哥哥人帅心善又老实，那我们在我家小区门口见！”
说着宋辰挂断了电话。
桥边观赏烟花的老夫妻已经不在，想来也是，已经快三点的冬夜大多数人也都回屋里守岁了。
咦，前面桥上怎么还有个人走过来。
唐装大头？
宋辰骑车来到唐装大头的前面，“你怎么还不回家，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唐装大头声音毫无起伏，“天亮前我们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最多回去喝一杯水就必须来到街上。
我刚才已经回了趟家了，你知道怎么了吗？”
“老师现在还有其他事，先走了哦！”宋辰急着去找薛剑珂，没时间多在这浪费。
脆懦的声音夹杂着幽幽的情绪，
“我给他们说我遇到纪律老师了，老师说我是好孩子，会把那那些坏孩子的行为都给老师家长说。
家里人都笑话我，说我是傻瓜，幸好没被人贩子给拐去了。
我妈还在微信群里把这件事给其他家长说了，让他们注意。
这下子我成了全年级的笑柄了。
老师您说怎么办呢？”
唐装大头洁白的小手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拿着鞭炮，仔细一看他的双手竟然也瓷片化，和头套上的皮肤一模一样，黑色眼睛中央出现两团幽火状瞳孔。
他不仅没在同学面前长脸，现在还成了全年级家长老师同学的笑谈。
他最在意的“面子”就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被人踩在脚下。
现在的他，不想做一个“好孩子”，他只想用手中的炮竹与菜刀好好给他个这辈子也忘不了的教训！
”
第五十章 注视感
宋辰看着眼前气得发抖的唐装大头，知道不能善了，直接放弃过桥的打算，骑着共享单车一个掉头，直接飚向圆岗小区，寄希望于唐装大头在他家的小区不敢放肆动手。
鉴于大头娃娃的恐怖攻击力，宋辰屁股都不沾单车坐垫，双腿踩了风火轮一般转眼间把唐装大头甩开几十米。
“咻”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脑中刚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宋辰身体已经弃车而下，在泥巴路上一个翻滚，继续狂奔。
余光中黄色得共享单车被炸成了一团废铁，如同那永远退不了得押金，坠入黑暗中的东溪。
唐装大头“切”了一声，左手提着菜刀同手同脚蹦蹦跳跳追了上去。
他虽然看似在“走”，但是每一步跳出的距离极大，丝毫不比宋辰全力奔跑慢。
[不行，以我的体力支撑不到前面的小区，县医院也不是好去处，那么能去的就只有......]
宋辰再不犹豫，改变直行路线，转向东溪沿河泰伯庙！
记得这个地方不过昨天去梦龙公园的公车上瞥见了它的庙门。
十分钟后，全速奔跑下宋辰终于来到庙门，门前横匾上由右至左用行楷写着泰伯庙三个字。
附近没有住家户，因此也没人布置竖灯，泰伯庙内完全一片漆黑。
宋辰轻轻关上庙门，走过几方石栏围成的绿化。
不行，绿化都是低矮的植物，而且若是被发现丝毫没有周旋的余地。
前殿里透出些许光芒，是不知哪个香客点上的一根蜡烛三支香。
袅袅白烟在烛光照射下晃晃上升，化作浓郁的檀香味钻进宋辰身体，让他失神乐片刻。
再一抬头，确是被惊了一跳，
前殿中央两侧各有一尊极为劣质的神像，廉价的着色和极为小家子的轮廓，在微微烛光下就有点像纸扎人？
宋辰抬脚穿过前殿，突然听到庙门方向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脆脆糯糯的童音传来，“有没有好心的叔叔阿姨帮我开一下门，里面有一个人贩子跑进去了!”
宋辰眼睛一亮，想起前几天晚上独自在家的经历，“难道在这庙里大头都不能进门？”
回到前殿门口，不用看都能从地面连续的震动感受到大头敲门的力道。
幸好是翻修的庙宇，铜木大门和门栓都稳健得很，若是原版的木门怕早就被他凿出个洞了吧。
“怎么办啦，思想品德课第三课“我和我的社区”就有说不能破坏公物。我现在怎么进去啊！”
唐装大头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若宋辰没吃过第一个大头的亏，可能还真母性大发去给他开门了。
冷笑一声，宋辰反身穿过前殿。
本以为会是常见的前中后殿的构造，没想到穿过前殿竟然是个亭，廊，假山，池组成的缩小版园林。
见唐装大头久久没现身，宋辰半倚在路旁土包上掏出手机，给刘禾发了条短信，
“计划有变，你先别过江，直接来登云桥大概十分钟脚程的泰伯庙接一下我，我被一只唐装大头困住了。”
“你发个定位过来。十分钟后我就能到。”
宋辰捣鼓了一阵，不知道是手机还是gps问题，一直无法确定自己的定位。
“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不了定位。”
“那就传一张照片，记得开闪光灯，我把元力释放出去能很快找到相似的场景地形。”
[把元力释放出去？好熟悉啊！]
“咔嚓”，宋辰随手拍了张身旁石碑和更远处亭子的照片。黑暗中的强光让宋辰闭了闭眼，一秒钟后照片占满整个屏幕，石碑上写着：泰伯墓。
宋辰慢慢起身，离开身后的圆形土包。
是了，几千年前黑浩君主信奉天人合一，而天圆地方，所以墓地从那个时候也开始变成圆形的，想来泰伯也是那个时候之后的人吧。
不行，墓碑的照片太不吉利了，来张在长廊里的自拍吧。
宋辰坐在长廊侧椅上，比了个yeah，自拍一张发给了刘禾。
看着发出屏幕上的小图，自己本就是白皮，夜晚闪光灯从不不会让人失望，把自己打得像个鬼一样，所幸后面三分之一的长廊和一个假山都被拍进了照片，刘禾靠着他的“元力”应该很快能赶过来。
略松了口气，想着那还是去看看唐装大头在干什么吧，宋辰离开袖珍园林，回到前殿。
门外一片安静，宋辰有点诧异，唐装大头还真的遵循着思想品德课的要求，没有破坏泰伯庙的大门。
电话屏幕亮起，刘禾的电话，
“快跑！离开那！”
刘禾声音里透着焦急和担心。
“往哪跑，怎么了？”
宋辰没有立刻动起来，如果连事情都搞不清楚就贸然离开泰伯庙，并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不知道，反正离开你刚才的地方，照片里你后面有个人在看着你！”
宋辰没挂电话，直接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了最新的一张照片。
除了屏幕中心白到渗人的自己，闪光灯把所有东西都拍出了残垣断壁的凋零感。
红色的长廊立柱和绿色的椅子仿佛都褪了色般掺杂着白，而不远处的假山更是有种......
！！！
假山后竟然藏了半张脸。
血污之下这张脸并不明显，但两勾死死盯着宋辰后背的怨毒眼神却是如此传神。
宋辰背后一凉，突然感到现在自己身后也有相同的注视感。
猛然转身！
还好，只不过是前殿里三个劣质神像在看着他罢了。
三个神像都不是什么“大腕儿”，但想来中间那个带着类似玉帝帽子，身穿明黄法衣，双手捧着个灵符一样的就是泰伯了。
泰伯不同大多神像的威严，看久了竟还生出一种亲切感，那双颊的晕红虽然廉价，但是好歹给了神像一点生气。
宋辰把电话放回耳边，“我这边暂时没问题，我就在泰伯庙唯一的大殿内，你来了就能看到我。”
电话里数秒杂音，宋辰皱着眉拿远了点，又把耳朵凑回去，电话里一个尖利的男声传来，
“我一直在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