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姐姐
入夜。
一间挂着“塞纳河畔”的咖啡厅，从里到外透着冷寂的气氛。
这里显然被人包场，除开两名服务生外，仅有一名背影修长，双手插在裤带的西装青年。
西装青年长的十分俊美，脸颊宛如古希腊的神祇，只不过他双眼浮白，显然多日未曾拥有良好的睡眠。
“程先生，我妈要主持公司会议，所以不能到场。她托我问你一句话——离开我姐的事情，你到底考虑的怎么样？”
男人僵硬的转过头，目视着一名款款走来的清冷女子，发出略显可怜的声线。
“林墨……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姐姐。”
女人皱起眉头，一张可以打九十五分的俏脸，毫不掩饰厌恶之色。
“程先生，你不要一错再错！”
林墨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鼻翼轻嗅男人身上传来的浓烈香水味，对素爱清爽的她，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从头到尾，你与我姐之间都是一场交易，不要妄想嫁入豪门。”林墨扬起一丝淡笑，语气带着嘲弄的味道。
话音刚落。
程素缓缓低下头，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听到如此卑微的语气，林墨毫不犹豫的摇头，伸手摸向包包之内，准备掏出支票本。
“程素，你想嫁入林家，不就贪图林家钱财吗？这样，我给你一千万，从今往后，离开我姐姐！”
话音刚落。
她却摸了个空，一时间微微僵住，才恍然想起支票本已经用光，没来得及去开户银行补充。
顿了片刻。
林墨站起来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三天之后，我会亲自去你家，交给你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如果你再敢勾引我姐，必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世界上！”
警告完毕。
林墨却忽然看到，眼前的男人紧咬嘴唇，飞快的跑出咖啡厅，脚步跌跌撞撞，狼狈的没入街道中消失不见。
…………
回忆里的画面挥之不去。
这是前身的记忆，也是发生于三天之前的事情。换句话说，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借体还魂了。
程素站在落地镜之前，抬眼打量如今的自己。
一袭零乱的长发，布满血丝的眼睛，快要干裂出血的嘴唇，以及两排未曾消退的青紫色牙印。
这方世界的成年男子，大多拥有化妆的习惯，如前世的女人那般，十分重视自身颜值。
他脸上的妆容甚为惨烈，被眼泪洗刷的如同花猫，早就不能用狼狈来形容。
很显然，无论精神亦或者身体，原主早已到达崩溃的边缘。
这三天里。
程素的个人形象一落千丈，先是从当红歌星，宅女男神，沦落为众网友口诛笔伐的绿茶，心机男，被某些媒体抹黑为依靠金主上位。
到最后成为精神失常的疯子，披头散发的走在大街上，对着偷拍他的狗仔面露狰狞，口吐芬芳。
这些镜头都被完整的拍摄下来，而后上传到网络围脖。
＃当红男星程素失心疯＃，空降热搜话题第一，并有愈演愈烈之势。
程素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消化脑海中陌生的记忆。
他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而“海蓝星”早已步入二十二世纪，各种科技超乎想象的发达，甚至在开发另一个宜居星球。
不过海蓝星不同于地球，除开面积大了十倍不止外，从古至今，一直以女子为尊。
男女间的身份与地位，相互调转了。
在古时，男子除非表现的异常优秀，否则嫁人之后，一般待在家中相妻教子。
放在如今的演艺圈，男子单单凭借颜值，没有演技傍身，会被网友评价为“花瓶”。
造成男女身份颠倒的原因，要归咎于五千年之前。
传闻那时宇宙砸落一枚陨石，强大的辐射一同出现。
在辐射的洗刷下，小幅延长人类的寿命。
但辐射仿佛更加钟爱女子，还强化了女子的娇躯，使得她们的容颜与力量骤然拔高一筹。
女子虽然体态未变，但肌肉蕴含的爆炸力量，同龄男子根本无法与她们相抗衡。
时过境迁，男女的身份与地位，便彻底的颠倒过来。
女子虽不歧视男人，但各方面超越男子一筹，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现代，女子要迎娶男人，需备上房车厚礼，抱着虔诚的心态，方能将男方娶过门。
而且在房产证的落款，添上男方的名字，一直是女人彰显经济实力的方式之一。
不仅如此。
这里的男子大多注重清白，从小被灌输“珍爱身体”的理念，不会随便与女子发生关系。虽然男人爱慕时尚，喜欢将自己打扮的俊美帅气，但他们的性格同样保守，如同前世八九十年代初的女孩。
当然。
所有的男人不能一概而论，他们之中同样存在妖艳贱货，往往浪够了，老实女人便出来接盘。
而前身却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既要当绿茶，又要“立牌坊”的那种。
换句话说。
“程素”既死心塌地的喜欢“林砚”，也就是林墨的姐姐，又贪慕林家钱财，幻想能嫁入豪门，充当无忧无虑的阔少爷。
“可惜，前身还是脸皮太薄，心理承受能力过差。究其死亡原因，竟是气血攻心，承受不住四面八方的压力，实乃可悲可叹。”
程素捂着心脏位置，还能察觉遗留淡淡的抽痛感，不过早已缓和，心率恢复正常。
“放心吧，你我乃同道中人，惺惺相惜，遗愿便由我来继承吧。”
实际上。
程素也有个朴素的梦想，那就是迎娶白富美。但他出身贫寒，家世悬殊，为此他努力学习，锻炼身体，保持男神形象且苦练演技，可就在他要拿下家产几个亿的女同学之时，竟然被一道天雷劈成粉末。
待到重新睁开眼睛，便重生在这个男女身份颠倒的世界。
话说回来，即便历经三天折腾。
程素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仍旧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俊美的惊心动魄。
如果镜子里的男人穿上女装，配上嗲嗲的声音，恐怕自己身为直男一枚，都难挡原主的魅力。
之前见过拥有九十五分颜值的林墨，在女装程素面前，恐怕也只能往后稍一稍。
“嘶……”
场面太美，程素略微低头，才发现白皙无暇的肌肤，早已激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他转头不再看落地镜，勉强平复心绪之后，几步走到浴室之内，准备整理自身仪容。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这日子不能再瞎瘠薄过了，得好好一阵规划。
进入宽敞的浴室后，程素才发现浴缸早已蓄满水，水面冒着淡淡的热气，而在放沐浴露的地方，竟然静静躺着一柄锋利的小刀。
在铺天盖地的嘲讽声中，有网友担忧道：“程素发疯的样子很吓人，接下来该不会自杀吧？”
这人猜对了。
“程素”在浴缸内蓄满温水，又备好一柄刚买的小刀，明显要学着电视剧的情节割腕自尽。
忽然，下一刻。
“设定增补系统，绑定中……”
“人物：程素”
“倾慕者:无”
“当前拥有大设定：无。小设定：1、满分颜值；2、当红歌星；”
“心动值：0”
“这……这是我的金手指？”
设定增补系统？
大小设定？
倾慕者，还有心动值……
喵喵？
程素震惊，虽然该来的总会来，但看了眼金手指的面板，令他头顶浮现出三个黑人问号。
下一刻……
没等程素细细品味，系统再度传来一阵提示声。
“检测到符合收入倾慕者的对象:林墨，新手礼包开启中……”
第二章 大设定：无法非正常死亡
“检测到符合收入倾慕者的对象：林墨，新手礼包开启中……”
公寓内。
程素一脸好奇，系统话声刚落，他便发现眼前跳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
礼盒绑着小巧的蝴蝶结，没给他过多时间观察，瞬间金光一闪……
“恭喜宿主获得大设定2个，小设定2个。”
四张卡片悬浮于半空之中，两金两蓝，约莫成人手掌大小。表面用正楷刻印“设定”两个大字，颇有卡牌游戏的风格。
下一秒，四张卡牌化为光点，融入程素体内。
系统逐渐寂静，程素宁心静气，竟然能看到位于脑海的系统面板。
他浏览人物面板，发现除开“满分颜值”、“当红歌星”之外。
又多出四个古怪的设定。
分别是——
“大设定1：倾听心声。”
“大设定2：无法非正常死亡。”
“小设定1：神级演技。”
“小设定2：重度抑郁症。”
……
程素暂且没管林墨的事情，沉心下来，研究系统给予的四个新设定。
在所有的设定下方，都显示着一个“详情”按钮，且出现一个“鼠标”图案。
程素稍微实验之后，发现他可以使用大脑意志，来“移动”与“点击”鼠标。
由于不大熟悉意念控制，他花了整整半分钟，才勉强将鼠标挪到“详情”，点开之后，不出所料是关于各项设定的介绍——
满分颜值，顾名思义。
是他拥有一副完美的容颜，这点他照镜子的时候，便已经深有体会。
当红歌星，结合原主身份，同样不难理解。
程素再往继续看，便是“倾听心声”，听起来带点“超能力”的味道，不由得微微期待。
“倾听心声：大设定，宿主获得倾听心声功能，在一定范围内，可听到倾慕者内心深处的声音。”
紧接着是第二个大设定：无法非正常死亡。
“任何方式无法杀死宿主，包括他杀、重疾与自杀等。并在受到致命伤害时，可自动屏蔽痛觉，必然获得寿终正寝。”
程素震惊了，这样一来，他岂不成为杀不死的怪物？
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必须保密，免得被人拉去切片研究。
移动鼠标，程素勉强平复心绪，继续浏览剩下的两个小设定……
“神级演技：小设定，宿主演技获得十倍提升，没有人能够看出破绽，包括进行‘面部表情分析’与测谎仪。”
“重度抑郁症：小设定，宿主不幸患上重度抑郁症，受到一定刺激可继续加重病情。”
嗯？
抑郁症？
神级演技容易理解，但新手礼包竟然开出抑郁症？
反向惊喜吗？
仔细感知，程素的确发现自己精神萎靡，甚至生出厌世的想法，还有一些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症状。
着实给吓出一身冷汗。
他尝试与系统进行沟通：
“系统，这个抑郁症设定能否回收，换成别的设定，亦或者干脆不要也罢。”
系统：“新手礼包一经发放，不予收回。但宿主放心，所有设定均可自由装备与卸下……”
听到设定可以装备与卸下，程素松了口气。
要顶着抑郁症度过一生。
哪怕有寿终正寝兜底，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不可否认，新手礼包发放的设定，大部分是好东西。
像倾听心声、无法死亡与神级演技，都有它实打实的优点。
但重度抑郁症未免令人望而生畏，那种浑身乏力、厌世以及淡淡的呕吐感，都令他不大好受。
“系统，我要卸下重……”
程素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听到放在洗手池的手机一响。
他凑近一看，发现是一条新信息，落款“林墨”二字，清晰的映入眼帘之内。
“程素，我到小区楼下，支票已备好，在家的话回复一句。”
程素刚想回复“在的”，毕竟白给的一千万，正常人都无法拒绝。
但在下一秒。
他微微沉思，点了两下删除，把手机搁在一旁的梳妆台上。
林墨在小区楼下。
而他住在八楼，乘坐电梯还需两分钟，大概能到达他的家门口。
趁着这个时间。
程素继续研究“设定增补系统”，视线落到系统面板，“心动值：0”的字样上。
“系统，我要如何获取心动值？”
系统不假思索的回道：
“宿主与倾慕者进行的每一次互动，都能获得数额不等的心动值。”
“那么心动值有何作用？”
“回答宿主，心动值可兑换各种物品，以及抽取大小设定。”
程素继续问：“怎么区分大小设定？”
系统回答十分简洁：“大设定超出现实，小设定符合现实。”
程素似懂非懂的点头。
心动值作为系统的货币，重要性不言而喻，他开始琢磨获取第一桶金。
“既然取名为心动值，应该要令倾慕对象产生心动的感觉。但以林墨对我贪慕虚荣，为了金钱才当她姐姐的男朋友的固有印象，恐怕得不到半点心动值。”
“所以，我要从她身上获取心动值，就必须扭转她固有的印象，先把好感度由负转正。”
这时程素目光一转，落到眼前蓄满的温水，以及放在沐浴露旁的小刀。
若有所思。
“如果死不掉，那我豁出去了……”
程素咬了咬牙，抄起小刀，瞄准白皙如玉的手腕……
一秒。
两秒。
……
十秒过去。
他怂了，没敢下手。
“虽然设定说明我无法自杀，且受到致命伤害会屏蔽痛觉。但直接往身上划拉一刀，未免过于骇人！”
程素深呼吸一口气，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把整个头埋入浴缸之中。
准备体验“杀不死”的感觉。
“咕嘟，咕嘟……”
呼出的空气形成水泡，从鼻翼与嘴角不停冒出。
两分钟后。
他发现自己无法呼吸，肺部的空气也用的一干二净。
而且由于缺氧的缘故，四肢动作也越发迟钝。
不过，影响不大。
身体的所有器官并没有因为失去氧气而停摆，依旧在正常运转。
刚肺部空气耗光，程素说不慌那不可能。
但现在适应之后，反倒感觉有点小刺激。
难道自己是抖-M？
程素顺势洗了把头，视线再度落到小刀上。
刀身反射淡淡的寒芒。
“若用寻常的手段，根本难以扭转林墨观念，更别提获得心动值。难道，我真的必须走极端吗？”
手机再度一响。
这回是电话。
林墨已经等急了。
“倾慕对象靠近三十米，宿主可以倾听到心声。”
系统机械的声音，于他脑海中响起。
程素拧眉，精致却又苍白的嘴唇，缓缓抿紧。
他重新拿起了小刀。
第三章 假的吧，这么深
铭香小区。
林氏家族名下产业。
这里是A城最为豪华的住宅区，自建成起，每间套房至少六百万起步。
如今，早已飙升至两千万一套。
九成往上的住户，非富即贵，包揽各行各业的顶端人才。
程素出身贫寒，有资格住在铭香小区，得益于他背后的金主，也就是林家长女——林砚。
故事，简简单单。
五年之前。
练习生出道的男孩程素，遇见漂亮多金的霸道女总，女总抛出天价筹码，小男孩起先恪守夫道，严正拒绝。
但随着筹码不断增加，男孩禁不住名利诱惑，爬上金主的床榻。
五年过去。
男孩在金主力捧之下，成为红透半边天的歌星，围脖坐拥百万粉丝，被誉为宅女男神。但天生感性的男孩，竟慢慢爱上金主，无可救药，幻想做她的枕边人。
可从始至终。
女总从未正视男孩的爱慕，一直把他当成玩物。
忽然某一天。
金主遇见唯一的男主角，他长相呆萌，不同于身边的庸脂俗粉，清纯不做作。
男孩深爱的金主，她……
走心了。
金主向外公布恋情，而作为玩物的男孩，自然必须快速撇清关系。
泼上一堆黑料，将男孩雪藏，永远离开她所在的圈子。
…………
此时。
中午十二点。
一辆黑色充满线条感的跑车，传出低沉的轰鸣声，正停靠于小区路边。
天朗气清，将车内一名戴墨镜的女子，映衬的明媚动人。
女子穿着莫兰迪色系的定制西装，手腕处佩戴一块绿宝石腕表，在阳光下反射晶莹的光泽。
两名壮如老松的女保镖，虎目肃然，一左一右站在跑车旁边，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这程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没回我信息！”
林墨心头烦躁，凝视着手机屏幕，一直没有听到信息提示声。
在以往。
这个男人可不敢这般端着，一直小心翼翼的讨好她，想让她在姐姐旁边替他说好话。
程素长相俊美，宛若谪仙转世。可惜心太脏，从百米外，便能嗅到他绿茶的气息。
他一直强调喜欢林砚，甚至以海枯石烂四个字，来形容他对林砚的感情，林墨通常嗤之以鼻，一万个不相信。
两分钟后。
信息栏依旧空空如也。
她索性走下跑车，朝着程素的住宅行进，小皮鞋踩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踢踏”声。
铭香小区占地广阔，寻常人踏足此地，若无指引，方向感再差一些的话，恐怕会很快迷路。
但林墨在铭香小区拥有一间私人住宅，虽然偶尔才会住上一晚，但早已摸清小区的路况。
“程素在家吗？”
她转头，询问跟在身后的物业主管。
“在的在的……我昨天盯着监控，他只去了一趟超市。”物业主管是一名中年女子，此时连连点头。
铭香小区属于林家产业，所以物业主管对于林墨，表现的很恭敬。
“嘟嘟……”
林墨一边走着，一边拨通程素的电话。
“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连打了三通电话，听筒无一例外，都传来阵阵忙音。
…………
“倾慕对象距离三十米内，宿主可以倾听到心声……”
系统传来一声提示，而后归于平静。
程素压根没空理会，他深思熟虑，借着几项系统设定，准备谋划大局。
先跑去打开大门，维持半遮半掩的状态，又将手机铃声调至最大，紧闭所有的窗户。
紧接着。
一封原主备好的遗书，被他从床头拿到客厅茶几，再用一个卡通杯子压住。
再次确定门没关紧后，程素回到浴室之，编辑一条短信，给林墨发送过去。
“林小姐，这笔钱我不要，麻烦你捐给慈善机构吧……”
手机息屏。
程素拿起小刀，往手腕划了下去……
估摸着能划破皮，再流一点血，营造一出用情至深，然后为爱自杀的戏码。
不得不说，他这只手美的不像话，宛若一件羊脂白玉，恐怕刚剥壳的鸡蛋也不过如此。
“嘶……”
手起刀落的瞬间。
程素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假的吧，这么深！我特么……错估二十二世纪小刀的锋利程度。”
轻轻一刀切下去，原本只想划破肌肤表层，但没想到此时伤口深可见骨，小刀刺破肌肤，直接割断了动脉。
鲜红的血液根本捂不住，不停的汩汩冒出来。
不消片刻，血液染红了浴缸里的水，染红了他大半边身子，地板也多了一滩刺眼的血迹。
血液越积越多。
密闭的房间。
浓烈的血腥味逐渐蔓延……
程素不禁心头一慌，这场面有些吓人。
他暗暗叫了声系统。
“系统，我伤的太重，医院能救得过来吗？万一我失血过多，休克成为植物人怎么办？”
在问这句话之前，程素捂着手臂，已经做好拨打急救电话的准备。
系统运转中，似乎在沉思。
它没想到程素会利用设定，做出如此惊人的操作，一时微微宕机……
“宿主放心，海蓝星医疗发达，早已攻克植物人难题。并且，宿主亦可花费少量心动值，治愈身体的伤势。”
说完，系统再次陷入沉默。
系统还是靠谱的，程素没了后顾之忧。
虽然还在往外喷血。
但心底开始好奇，这不请自来的林墨，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倾听心声范围仅有三十米，说明林墨离他很近，说不定就站在他家门口。
大脑响起“嗡”的一声，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彻底消失，连带着经久不绝的汽车喇叭声，也无法听见分毫。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
“昨天有狗仔拍到程素去超市买刀，该不会真的自杀吧？应该是我想多了，他这种天生的白莲花，还未来得及享受富贵生活，怎么舍得轻易去死。”
程素惊讶，这应该就是心声了。
心声较之常人的说话声，比较容易分辨，带着一股朦胧的感觉。
不出所料。
从林墨的心声中，程素得知她对于自己全无好感，存在很深的误会。
第四章 刀尖上的寒芒
“叮……”
电梯驶到八楼，平稳的停住。
门打开，缓缓迈出一条笔直的长腿。
一名面容无暇，身高约莫一米八的女子走出电梯，踢踏的皮鞋声在空旷的走廊回荡不息。
“一千万可不是一两百，你竟然要求我捐给慈善机构？”
林墨嘴角微翘，看到程素发来的手机短信，美眸闪过一丝轻蔑之色：“怕是等我真正捐掉，你会哭哭啼啼央求我，再给你一笔钱吧。”
“事已至此，你还在用拙劣的演技，尽心尽力的扮演白莲花，不知该骂你愚蠢，还是可悲呢！”
801。
林墨于门口站定。
她伸手刚想敲门，才发现门未关严实，留有一道浅浅的细缝。
“程素……”
林墨隔门喊了一声，等待数秒，却听不到半点声息。
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她不禁眉头一皱。
一个字！
乱！
没想到外表俊美迷人，打扮干干净净的程素，家中环境竟然杂乱不堪。
入眼。
一次性餐盒与纸团扔的满地都是，紧闭的窗户更是让屋里充满一股压抑感。
她瞬间打消进门的想法。
只是抬起素手，用力拍了拍房间门，发出“嘭嘭”的巨响。
按理说。
独居的男孩十分敏感，生怕会遇到心怀不轨的女人，可她都这般敲门，就算程素陷入酣睡，也很快会被吵醒。
但等待半分钟。
房间依旧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林墨索性拿出手机，直接拨通程素的电话。
很快，房间内响起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她听的出来是程素的成名曲。
一首风靡一时的情歌，作词与作曲人都是林砚。
林砚就读工商管理，但同样擅长写歌，旗下拥有一家大型娱乐公司，在里面挂职总裁一位。
印象里。
程素没有更换过一次手机铃声。
林墨知道他五年前一直用到现在，哪怕在五年后看来，这首歌已经有所落伍。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嘟……嘟……”
听着话筒里温柔的男声，林墨反倒有些失神。
这时候。
有一通电话忽然打进来，是她的一名秘书。
“说！”
林墨语气带着烦躁，一边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推门进入程素的房间。
电话那头。
传来一道沉稳干练的女声。
“林总，歌后赵无月成立工作室，打算物色几名合适的练习生，已经在咱们公司的会客室等候多时。”
“嗯，让她再等半个小时，我很快回公司。”林墨言简意赅的回道。
她比林砚晚出生三年，目前在“星砚娱乐”担任副总，培养业务与交际能力。
挂断电话之后。
林墨并不打算浪费时间。
她走到客厅茶几，准备放下支票时，整个人却微微僵住。
“这是……一封遗书？”
俯下身子后，林墨看到一张雪白的纸片，上边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
字如其人，字迹透着清秀的味道。
挺美。
林墨拿走压在纸张上方的杯子，最上方写着“遗书”二字，最下方是落款“程素”，看起来很是显眼。
而遗书所写的内容，满篇尽是“林砚我走了”五个字，密密麻麻，再无其它。
似乎在发泄某种情绪，连纸张都被扎破，表明写的时候力道不浅。
“这小男人，到底在使什么鬼把戏？卖惨不成，又要假装自杀博取同情吗？”
心中嗤笑后，林墨放下遗书，反身准备离开房间。但没走几步，却忽然僵在原地，鼻翼轻轻一嗅……
“哪来的血腥味？”
空气中漂浮着血腥气，味道淡不可察，但确确实实存在。
顿时间。
她俏脸一沉。
“我与程素相处五年时间，早已摸清他的性格！自杀的可能性不足一成。”林墨心中闪过一句话。
但明明下决心离开，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仿佛扎根一般。
她的拳头慢慢握紧，而后再次松开，往复循环……
“拿生命开玩笑，简直是……幼稚！浪费时间！”
林墨咬着牙，走到最近的卧室，推开门……
卧室内空无一人，窗帘紧闭，透不进来半点光线。
床头处放着一瓶安眠药。
瓶盖没关，半倒着，不少药片散落的满地都是。
“哒哒哒……”
皮鞋声于安静的公寓内回荡。
林墨撩开额间的刘海，几步走到浴室门口，一脸不耐的推开磨砂玻璃门。
“你别装了！”
话音方落。
林墨忽的瞳孔一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发现在浴缸旁边，有一名穿着家居装的美少年，柔弱的倒在地上。
少年一只手浸入浴缸之内，而一整池子水早已染红，却还在散发淡淡的热气。
一股比客厅浓烈数倍的血腥气，如风暴般迎面袭来。
整间浴室之内，几乎被鲜红的血液浸染，没有一丝可以落脚的地方。
地上。
一柄小刀反射寒芒，刀尖一抹刺眼的红，直直的映入她的眼帘。
…………
早在林墨进门。
程素便开启“神级演技”，一切的表现浑然天成。
他佯装昏迷，一张俊脸由于大量失血，显得苍白如纸。
既然不小心下此狠手，程素便不想浪费机会。
而且戏已经开演，不到结束之前，退路已经彻底封死，不如放手一搏。
“叮，林墨见此场景，芳心震骇，心动值+125点。”
“叮，林墨看到宿主素颜，一阵惊艳，心动值+38点。”
“叮，林墨见到宿主内衣……”
“叮……”
“目前心动值：231点。”
系统毫无征兆的跳出一大段提示，程素起先被吓了一跳。
不过神级演技加身，程素表面并未表露异常。
“没想到，这林墨刚与我接触，便贡献了两百来点心动值。看来，心动值不是很难获取。”程素心想。
浴室内。
林墨冲上前去，横抱住程素的身躯，他没有半点挣扎，俊美的容颜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变得更为柔弱。
眼前的场景看在眼底，林墨心中就像被狠狠的锤了一下，难以忽吸。
程素嘴唇紧抿，闭合的双眸，还残余两道清晰的泪痕。
第五章 手术室的等待
“急救中心吗？”
“铭香小区有人割腕，地址是……”
林墨拨通急救电话，报出一串详细地址。
再度看向身下的男人。
不得不说。
程素长相俊美无双，身材纤瘦窈窕，放眼整个娱乐圈，都鲜有人能与他比肩。
难怪姐姐第一眼，便从众多练习生里相中程素，不惜花费巨大的代价，也要得到他的身子。
若身下的男人没有受伤，温香软玉拥入怀中，确实是一种旖旎的体验。
说到底。
这还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拥抱男人。
年轻时林墨醉心学习，回回都考年级前三。
虽有不少男孩向她表明爱意，甚至放下矜持主动追求她。
但因为学业繁重的缘故，林墨没有接受任何男生的爱意。
后来接管家族产业，对于主动贴上来的男人。
她又嫌脏。
久而久之。
便一直保持单身状态。
是圈内最负盛名的“钻石王老五”。
…………
林墨不顾男女有别，伸手放在程素的胸前，感受他的心跳频率。
“咚……咚……”
果不其然。
心跳弱不可察。
几乎每隔十来秒，才能感受到一次轻微的跳动。
望向他藕节般的手臂。
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直接呈现于林墨的眼前。
伤口仍在往外渗血。
但出血量并不多。
结合程素苍白的脸色，不难判断，他早已油尽灯枯。
若不及早抢救，以男子相对孱弱的体质，恐怕会很快陷入休克，而后香消玉殒。
“你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墨俯下身子，在程素耳边呢喃。
程素开启神级演技，过去数秒后，双眼才“艰难”的睁开一条细缝。
“唔……”
程素倚在她的臂弯，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吟。
“我……我要死了吗？”
“砚，祝……祝你幸福……”
“我以后不会……不会再打扰你了……”
他一字一句的开口，嘴角挤出一抹惨淡的笑容。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便耗费了整整三分钟的时间。
林墨呼吸一沉。
很想说。
她不是林砚。
真正的林砚已经陪着“卫纯”，去国外度蜜月，沉浸在两人世界之中。
她与姐姐长相有七分相似。
没想到程素认错，将她误以为是她的姐姐。
林墨没有出言解释，只是拿起旁边的毛巾，绑在程素的手臂位置。
见到出血量略少。
她悄然松口气的同时，心中却黯然一叹。
“这程素，没想到会以死明志，看来之前疯疯癫癫的状态并非演戏，是我误会他了。”
在多数人眼中。
程素之所以依附林砚，是贪慕她背后的林氏豪门。
若能顺利嫁给林砚，他便鱼跃龙门，一朝成为林家少爷。
“不过你这家伙也是傻，竟然雇水军抹黑卫纯，不知道他现在是姐姐的心头肉吗？”
林墨只是在心里腹诽，却被程素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乱扣的黑锅。
前身妒忌一个叫“卫纯”的男人，几乎恨不得食肉啖血。
凭什么对方什么事都不用做，便能得到林砚的宠爱。
凭什么新人要演男二号、男三号，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而卫纯只需一句话，林砚便会为他争取到男一，甚至修改剧本的权利。
在深爱的女人面前，“程素”心底逐步扭曲，滋生出浓烈的恨意。
…………
在说完一句话之后。
程素双眼一闭，“重新”陷入昏迷之中。
不管林墨继续说话，或是轻拍他的脸颊，想方设法要让他保持清醒，他都没有再睁开过一次眼睛。
简单包扎伤口后。
林墨横抱起程素，轻而易举，走出801的房门。
一路小跑……
数分钟后。
抱着昏迷不醒的程素，她站小区门口，微微喘了几口气。
这令人咂舌的体质。
程素实名羡慕。
在女人固有的印象里，男人就是柔弱的象征，需要她们细心呵护。
感受程素体温极低，林墨索性脱下西装，小心的披在他身上。
紧紧握住他冰凉的双手。
在耳边说着类似“坚持住”、“救护车快到了”、“不要放弃”等等鼓励的字眼。
没想到。
这个第一印象眼高于顶的女人，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乌拉……”
不多时。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稳稳停在林墨面前。
…………
华标第一医院。
A城最大的私立医院。
消毒水味道刺鼻。
程素被推入手术室，大门缓缓关闭。
透过磨砂玻璃，可以隐约看到手术室的景象，但朦朦胧胧，并不真切。
一名白大褂中年女子走来，向林墨汇报伤情，脸上带着凝重之色。
“这位女士，您先生腕部割伤，动脉完全断裂，大量失血，生命体征微弱。”
“手术成功的概率，不足半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此话一出。
等于在给程素宣判死刑。
林墨大脑一阵空白，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医生，你们尽力吧。”
看着手术室亮起刺眼的红灯，内部十几名医护人员在走动，她一颗心不由得悬起。
林墨坐在家属席，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在拨打120的时候沾上血污，已经不能正常开机。
看了眼绿宝石腕表，才知道已经下午一点。
距离与赵无月约定的时间，已经超出半个小时。
林墨站起身来，但又缓缓坐下……
“算了，再怎么说，程素也是我旗下的艺人。他自杀的事情，我肯定不能放任不管。”
她感觉以往面对程素，表现的过分刻薄，心中升起一阵愧疚。
…………
另一边。
手术室内。
程素由于失血过多，早已陷入真正的昏迷状态。
但令他感觉神奇的是。
虽然睁不开双眼，大脑一片混沌，但他的意识仍能清晰的捕捉外界动向。
目前所处的状况，类似于一名精神不振的盲人。
看不见。
却听得清。
“难不成，是因为穿越的缘故，两个灵魂相互融合，所以才造成现在的情况吗？”
程素无法解释，在心中暗暗猜测。
手术持续时间很长。
他便百无聊赖，静静等待手术完成。
他肯定死不掉，毕竟有设定兜底。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抢救成功，那也与百分之百无异。
这一等。
便是十二个小时。
手术室亮起绿灯，门缓缓打开了。
第六章 林幼岑
林墨的心思乱了。
她早有预料，这一场事关生死的手术，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从程素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起。
林墨坐立不安的等待到凌晨时分。
期间滴水、粒米未进。
连带公司事宜，都暂时给抛在脑后。
“医生，人救回来了吗？”
眼见手术室大门打开，林墨几步走上前，望向眼前一名中年医生。
话虽如此。
林墨是抱着消极态度。
在此之前。
主刀医生已经给她透底，说手术成功几率不足半成。
言下之意，就差没直接告诉她，可以安排后事了。
“万幸，手术过程异常顺利，出乎意料，人奇迹般的存活下来。”
医生缓声开口道。
语气听的出来带点疲惫，以及淡淡的惊讶。
“呼。”
林墨长出一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放下来，向医生投去感激的眼神。
“谢谢医生……”
“尽力救人，乃是身为医生的本分。更何况，我们也不希望一个俊美的少年，因为想不开自杀，而香消玉殒。”
手术过程中。
她不免的看到程素的容貌。
惊为天人的同时，也暗叹这样一名寻常女子恨不得捧在手里，担心含化的男人，竟然会选择自杀结束生命。
…………
林墨一语不发，注视着程素被送入重症监护室。
她不得不承认，以往对于程素恶劣的印象，已经扭转一百八十度。
但还未达到“喜欢”的层次。
只能说，同情这个情根深种的男人。
这时一名女子从角落里窜出来，穿着一袭白大褂，同时戴着卫生口罩，看不清真容。
白大褂女子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正在与林墨对视。
“这位女士，请问伤者与你是什么关系？男朋友？丈夫？”
白大褂话音刚落，看到林墨疑惑的神色，不禁再度解释道：
“是这样的女士，为了伤者以后的疏导治疗，我们院方有必要做一个详尽的调查。”
白大褂翻开记录本，摆出严肃的目光。
“关系？”林墨想了想，打量眼前的“医生”，总感觉对方的白大褂透着劣质的气息。
而且她不只戴反胸牌，连说话的口气，也带着迫切的感觉。
“上下属。”
林墨如实回答，以为自己想多了。
白大褂郑重点头，眼底闪过一抹亮色。
“伤者自杀的原因是什么？”她继续问道。
“情感受挫。”
“伤者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比如精神分裂，或者是抑郁症？”
“不清楚。”
“自杀的原因，与伤者目前所处的职业有关吗？”
……
一连抛下十来个问题。
白大褂抿了抿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林墨不经意间抬头，发现女医生虽然做出写字的动作，可过去数分钟，记录本仍旧一片空白。
林墨眉头一皱，眼前的医生有些不对劲。
“你到底是谁？”
她忽然低喝一声，想去翻阅女医生的胸牌。
但下一秒。
眼前的“女医生”一个错身，开始撒腿狂奔，慌不择路，连记录本都丢在原地。
毫无疑问。
这是混进来一名狗仔。
林墨俏脸阴沉，对方肯定将刚刚的交谈，全部都录音下来。
可以预见未来几天。
网络风起波澜，程素会再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
林墨预存十万医疗费后，便驱车返回林家别墅。
别墅占地面积广阔，从里到外，都透着极尽奢华的气息。
置身于碧草如茵的花园。
林墨顺着花园小径走到客厅。
客厅亮如白昼。
中间的豪华沙发上，端坐着一名家居服女子。
女子约莫四十岁的年纪，脸上却找不到半点皱纹。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缓缓燃烧的香烟。
“知道回来了？”
女子沉声开口，带着一家之主的风范。
“妈，你怎么还没睡？”
林墨面色复杂，不知作何回应，语气很僵涩。
女子名为林幼岑。
乃是林家现任家主，林墨的亲生母亲。
给程素一千万，让他彻底离开林砚，也是她给出的主意。
“公司事务放任不管，电话也无法接通，希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林幼岑碾灭香烟，葱指轻轻扣着大理石桌面，目光严厉的说道。
气氛微微凝固。
陷入短暂的沉寂。
林墨给自己倒了杯水。
手中残余着程素的血迹。
“程素他割腕自杀了，手机沾染他的血液，开不了机。”
“嗯？”
林幼岑微微疑惑，再三审视女儿的神情，以及她身上未曾清理的血污，才确定她没在撒谎。
“这程素，演戏给林砚看吗？故意自残，博取砚儿的同情？”
“应该不是！”
林墨缓缓摇头，很肯定的说道：“他伤的很重，医生说桡动脉完全断裂，失血量过多。人在送入抢救室之前，差点撑不下去。”
“连医生也抱着悲观的态度，说手术成功几率很低。”
“你姐知道程素自杀的事吗？”林幼岑问道。
“暂时还没通知她，不过消息意外泄露，她应该很快会知道。”
林幼岑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卫纯在国外发生车祸，据传人已经不行了。小砚怀疑，是程素雇佣的凶手，已经坐上回国的飞机。”
突然落下的重磅炸弹，令林墨陡然一惊。
“卫纯死了？”
“是。”林幼岑点了点头，语气却很平静。
“这……依照程素以往的作风，他气急攻心下，倒有可能干出这种傻事。”
“目前已经立案，但警方还在搜寻证据。”
聊到很晚。
林墨于床上辗转反侧。
“雇凶杀人一条罪名，足以让程素在监狱渡过后半生。所以，他在畏罪自杀吗？”
…………
三天之后。
华标医院门口。
缓缓停下一辆红色的跑车。
从车上走下来一名西装女子，女子容颜绝美，气质高雅，引得周围几名年轻男子，发出稍显花痴的眼神。
林墨轻车熟路的走到一间病房，轻轻推门而入。
里面放着唯一一张病床，装潢较之寻常病房，更加自然得体。
这是一间豪华病房。
在程素身旁，守候着一名干净利落的中年女子。
见到林墨的瞬间，中年女子站起身来，朝林墨微微躬身。
“二小姐。”
“张姨，这几天辛苦你了。”
第七章 三件事
程素暗暗感叹。
海蓝星医疗科学发达，几乎领先地球数个层次。
他只在重症监护室呆了短短三天。
便转到高级病房。
由林家的一名保姆贴身照料。
内服外敷双管齐下。
前两天隐约会抽痛的手腕，今天便只剩下一股麻痒的感觉。
这伤口愈合的速度，简直突破程素的认知。
如果地球能够拥有海蓝星的医疗水平。
或者达到一半。
那么人均寿命增长20年，恐怕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躺在病床的程素，也并非闲着没事干。
林墨每天都会固定时间，前来医院探望他。
通过倾听心声，他得知三件重要的事情——
一、卫纯车祸身亡。
二、林砚回国。
三、有一个名叫“赵无月”的女人，想要从星砚娱乐挖走他，动机未知。
…………
“二小姐，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吗？”
张姨语气慈祥的问道，脸上浮现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她是林家的一名保姆。
从林幼岑少不更事起，便一直为林家操劳至今。
对于张姨。
林墨并未将她当做下人，而是抱着敬重的态度。
“忙是忙完了，不过还没吃晚饭。待会要去接机，再见一个重要的人物。”
“是大小姐回国了吗？”张姨问道。
“嗯。”
林墨轻声回答，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程素。
程素脸色仍旧苍白，但值得庆幸，已经能看到一两分血色。
这点说明，他身体恢复的很好。
林墨发现素颜的程素，容貌比以往俊美三分，外加没有香水味傍身，气质更显得清新自然。
哪怕阅男无数的情场圣手，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名完美的男人。
无怪姐姐砸下重金。
自古以来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张姨，程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有转醒的迹象吗？”林墨压低声音道。
“医生刚刚检查一趟，说程先生恢复良好，随时都可能清醒过来。”张姨洗了一盘樱桃，她知道林墨从小喜欢这样水果。
林墨松了口气。
“那就好。”她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
林墨愣住两秒，她发现程素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剑眉紧蹙，缓缓的睁开眼睛。
“唔……”
程素左右扫视，“茫然”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头好痛，我……我这是在哪？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故意抬起受伤的手臂，捂住自己额头，挣扎的想从病床上坐起来。
“程素！你别动！”
林墨有些大惊失色。
她看到包扎纱布的手腕，再度渗出一缕鲜血，眼前的男人随即露出痛楚的表情。
几步上前，林墨轻轻握住程素的手心，语气安抚的解释道：
“三天之前，我给你送支票时，碰巧遇到你在浴室割腕，是我送你到医院抢救。”
林墨低下头，与程素一阵对视，发现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为什么要救我？”
“林墨，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吗？”
在醒来之时，程素便开启神级演技。
心里稍加斟酌后。
他决定入乡随俗，模仿这个世界男子受到委屈时的模样。
银牙咬着嘴唇，缓缓流下两行清泪，沾湿了底下的枕头。
“我死了，不正好遂你们林家的意吗！”
程素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透着歇斯底里。
旁边的张姨叹了口气。
不管程素秉性如何，林砚抛弃旧爱，另觅新欢，确实是她的过错。
林墨无言以对，只是静静的凝视程素，看着他低声抽泣，一副孤苦无助的模样，心中微微一疼。
她想安慰程素。
但从小到大。
并无安慰男人的经验。
所以此时嘴巴微张，却是一阵词穷。
“程素，你先别伤心。”
林墨抽了几张纸巾，替程素擦干眼泪。
但动作并不是很熟练。
擦拭过程中她小心翼翼，担心招来程素的反感。毕竟她曾经扮演一个刻薄的角色，言语刁难过他。
林墨与张姨想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姐姐凭借总裁身份，威逼利诱，程素兴许不会堕入歧途，最终落到自杀的境地。
“叩叩……”
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林墨转头一看，发现是几名医生。
不是狗仔。
早在几天前。
她便以星砚娱乐总裁的身份发布公告，禁止一切狗仔入院偷拍，否则将追究刑事责任。
所以眼前的医生。
是货真价实。
对于程素醒来，一众医生并未惊讶。
她们通过监测设备，早已知道程素清醒的事情。
作为A城最大的私人医院，华标第一医院拥有顶尖的医疗设备。
当然住院的费用。
一般人也承受不起。
程素住院的三天，拢共花费五十万的医疗费。
对于财大气粗的林墨，这点钱微不足道，甚至没有走公司途径，完全是她自掏腰包。
“林女士，这边我们发现程先生醒来，准备对他做一项全身检查，包括心理方面的测试。”一名主治医生说道。
“心理测试需要保持安静，以免刺激伤者情绪，还请二位稍微回避一下。”另一名医生补充了一句。
林墨点了点头，与张姨走到外边，静静等待结果。
半小时后。
林墨手中多了一张报告单，看到“伤情恢复良好，预计五天后可出院”的字样，她不免的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
她忽然脸色一变，神情重新严肃。
“重度抑郁症！”
林墨惊讶了。
“林女士，不出所料的话，伤者自杀虽然有感情受挫的缘故，但重度抑郁症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病房之外，中年医生缓缓开口：
“不过林女士，抑郁症并非不治之症，只要按时服药，通过正确的方式疏导，避免受到太大的刺激，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康复。”
“服药、疏导、不要受到刺激。”
林墨记下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医生又交代几个注意事项后，便去了别的地方忙碌。
林墨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八点。
“张姨，你先好好照顾程素，姐姐的航班应该快到机场了。”
…………
机场。
接机大厅。
林墨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人。
冷色调的灯光打在对方的侧脸，平添一股阴沉的气质。
“你可以不用来接我，毕竟，你还要陪那个贱人。”
女人话说出口，空气中的气氛微微凝固。
第八章 林砚
林砚穿的是一件银灰色的休闲装，金属纽扣散发莹莹光泽。
一米八的身材略显清瘦，眸光十分冷厉。
常年管控家族企业，林砚一言一行间，一股盛气凌人的压迫感袭来。
如果说林墨为了管理公司，平常故意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
那么林砚本身性格便是如此，完全不需要刻意营造，便能带给员工最深层的敬畏感。
姐妹两并肩站在一起，气场高下立判，明明等同的身高，似乎林墨要略矮一筹。
“姐姐，你骂我可以。但骂程素，我觉得你没有这个资格！”
林墨沉声说道。
两人方一见面，她便听到林砚吐出讽刺性的话语，心中不舒服的同时，不免为程素辩护一句。
放在以前，林墨一直折服于姐姐的人格魅力。
她接手林氏集团，便雷厉风行，揪出数名商业间谍，使得竞争对手付出惨痛的代价。
五年不到的时间里，林砚不断扩张业务，缔造投资神话，使得林氏集团跻身世界百强的行列。
连A城城主站在林砚面前，语气都毕恭毕敬，明明年过五十，却与林砚称姐道妹。
夸赞姐姐的话语，从网络到现实，几乎铺天盖地，听得林墨耳朵长茧。
但此时。
林墨眼中那尊“无垢的金身”，悄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嗯？”
林砚伸手搭在林墨的肩头，直勾勾的盯着林墨的眸子。
“妈应该告诉过你，卫纯意外死亡的消息吧！”
她特意加重“意外”二字，似乎在强忍悲痛，语气都带着丝丝的颤抖。
林墨面无表情，感受到放在肩头的手掌，力量陡然收紧。
吃痛之下，她甩开林砚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
“那又如何，在没有找到确凿证据，证明程素是幕后黑手，你便没有资格说他的坏话。”林墨声音平静，话锋一转道：
“那样，只会显得你阴阳怪气！”
“啪！”
林砚扬起素手，一掌落在林墨的脸颊，毫不留情。
顿时间。
林墨脸上便多出一道鲜红的手印，连头发也散乱不少。
“姐姐才出国一趟，你脾气见长了！不要忘记，我是你的长姐，未来的一家之主！”
“无关脾气的事情，我只是看不惯你喜新厌旧罢了。”林墨皱眉道。
“你该不会，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
“呵……”
林墨理顺发梢，没有回话，走到红色超跑面前。
“上车！”
…………
医院之内。
程素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整个人散发一股忧郁的气质。
病房多出了两个人。
他的父母。
通过继承的记忆。
程素得知父亲年轻时意外丧偶，带着十岁的他改嫁，继母是A城一家私企的员工。
除此之外。
他还有一名毫无血缘的弟弟，小他两岁。
两人关系很差。
相处一天时间，恐怕不会产生半句交谈。
“小素！你怎么能随便想不开，你不知道爸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昏厥过去。”
中年男子泪眼婆娑，与程素有七八分相似，年轻时必然也是迷倒一方的帅哥。
在程素眼中。
中年男子虽然举止略显娘气，但语气透着浓浓的关切，依旧令他一阵感动。
反观继母。
只是看向窗外，沉着一张脸，摸不清对方的情绪。
“爸……妈……”
程素喊出两个称呼，语气微微生涩。
他上辈子福利院出身，这辈子多出两个父母，而且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说毫无心里阻碍。
那不可能。
恐怕需要一段时间，他才能适应为人子女的身份。
“回家吧！老老实实找一份工作！”沉默许久的女人，不容反驳的开口道。
程素本想答应，毕竟是当红歌星，几百万的存款肯定是有的，再加上家里放着一张千万支票。
下半辈子肯定能过得十分舒坦。
符合他咸鱼的观念。
但程素担心离开林墨，会失去心动值的来源。
另一方面。
高达五千万的违约金，也是摆在他面前一个不小的难题。
“与星砚娱乐签订的合约，年底到期，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程素低声开口。
“那就两个月后回家！”中年女人斩钉截铁道。
程素稍加一想，便点了点头。
只是可惜了“林墨”，她是系统判定的倾慕对象，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心动值。
这几天林墨只来了三次，逗留时间都不长，却给他贡献八百点的心动值。
可以看出来。
林墨对他心怀好感，若努一把力，迎娶白富美不成问题。
不。
放在这个世界。
应该叫嫁入豪门。
程素承认自己十分物质，在面包与爱情两者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面包”。
如果依靠扮演白莲花的角色，便能获得林墨的倾心，那么他不会特别抗拒。
这方世界男子处于弱势一方，大体环境便是如此。
物竞天择。
适者生存。
当然。
他可以利用神级演技，很好的融入这个世界。
但想彻底改变固有的观念，程素感觉无法做到。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学着女人撒娇抛媚眼，恐怕他心里都会一阵膈应。
“网上说，你被一个金主……”
程父语气一顿，后面的两个字难以启齿，“到底是以讹传讹，还是确有其事？”
听到问话。
程素点了点头，并不是特别的在意，毕竟两个世界的观念大相径庭。
林砚或许会觉得她占了大便宜，但程素也没觉得自己吃亏。
“你啊！”
眼前的程父一脸恨铁不成钢：“爸从小就教育你，男儿家的贞洁必须看重，一定要留给自己未来的妻子！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旁边的程母，同样沉着脸看过来，发出一声责怪的低哼。
男子元阳未失，女人与他们对视三秒后，男子的瞳孔会变得犹如大海般澄澈。
所以。
在这方世界，“蓝色”代表纯洁。
在大婚之夜。
男女喝下交杯酒之时，身为妻子，都会与自己的另一半对视。
“等网上的风波平静，妈再安排你相亲。”
“这回你不许拒绝，你方阿姨的女儿挺不错，国外留学归来，在一家大公司工作。”程母做出了决定。
第九章 病房对话
张姨打了一声招呼，便去了外边的走廊，给一家三口留下独处的空间。
程爸与程妈是专门请的假，千里迢迢，从外省赶来探望程素。
一路上提心吊胆，足足紧张了三天，所以气色看着很差。
程妈还好，毕竟上天优待，体质拔群。
而一旁的程爸见儿子安然无恙，心里紧绷的弦突然松懈，此时精神略显委顿，能看到舟车劳顿的风霜。
“臭小子，妈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蹚娱乐圈的浑水，你偏偏就是不听话！”
“你一没背景，二没实力，三来又长着一副狐媚子脸，早晚惹到心怀叵测的女人。”
“现在你们男生最重要的贞操搞丢了，妈以后见到同事，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的儿子！”
程妈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给程素削苹果。
“我……”
程素一时无言以对，只是低眉顺眼，任由老妈“程瑜”训斥。
通过短暂的接触。
程素其实也摸清楚了，看似性格严肃的程妈，其实外冷内热，并非难以相处。
表面对他摆着一张冷脸，但能感受到一股“母爱如山”的关怀。
“你爸来得匆忙，还没订房间，你们父子两先好好聊，我去一下附近的酒店。”
程瑜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丈夫，拎起塞满衣物的行李，转身准备离开。
“路上小心，我打算陪着小素，在病房将就一晚，不跟你回酒店了。”程爸转头说道。
不多时。
病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程爸见到儿子裹着纱布的手腕，眼角的泪水再度涌出，他拿出一张纸巾，擤着鼻涕。
程爸的动作十分文雅，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更无半点粗鲁感。
像个精致的女人。
程素感觉如此，但没有半点嘲笑或者看轻的意思。
在这个世界里，性格较软的男人，遇见伤心的事情，一般会通过流泪来缓解情绪。
显然。
程父便是一名软糯的男人。
程爸全名叫做“江韶峰”，出生于江家村。
第一任妻子为同村人，后来生下程素，不幸英年早逝。
为了养活程素，江韶峰带着幼子到大城市打拼，最终与程瑜坠入爱河。
海蓝星从古至今，都属于“母系社会”，后代的署名需要跟随母姓。
程素原本姓江，但由于父亲的改嫁，他便更改为继母的姓氏。
“小素，等待解约的两个月，你可别再去见金主了。”
“我看你围脖下面，有很多恶心的言论，都是些X虫上脑的渣女发的。”
言论的具体内容。
令素来保守的江韶峰，一阵羞于启齿。
比如：
（和谐）养一年多少钱？
（和谐）一次给十万。
甚至（和谐）大活好，选我……
等等的等等。
简直令江韶峰手脚冰凉。
江韶峰在为儿子着想，提前给程素预警，让他不要去逛围脖，免得污了眼睛。
“嗯。”程素点了点头。
但另一方面。
他能做到不主动去见林砚。
但人家的相好死了，又怀疑他是幕后黑手。
就算自己再怎么低调做人，林砚肯定也会找上门来。
顺其自然吧。
江韶峰把苹果削成薄片，送到儿子的口中。
“对了，刚刚走出房间的中年女人，我看她气质不俗，应该出身大户人家，她该不会就是你背后的……”
“不是。”程素当即否认。
“那她是谁？”
江韶峰刨根究底的问道。
“张姨，顶头上司家里的保姆，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我。”程素嚼着苹果说道。
这苹果不仅汁多，而且甜到齁鼻。
“看来你这个上司还挺关心你，安排这么高档的病房，还专程派一保姆过来。”
“嗯。”
程素轻轻应了一声。
由于“重度抑郁症”的影响，他有些厌倦讲话，精神略显萎靡。
但身在医院，程素也不敢现在关闭设定，万一被仪器检测出来，到时候八张嘴都不好解释。
海蓝星黑科技众多，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各项疾病无论轻重，都有专门的检测仪器。
便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癌症，也能彻底根治，不过仍然有很高的致死率。
下午医生对他做的心理测试，仅仅问了十来个问题，以及通过某种“脑电波”监控仪，便轻松检出他患有抑郁症的事情。
此时脑波监控仪还连接在他身上。
父子两聊到生活琐事，大多是江韶峰在说，程素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
话语十分啰嗦。
但程素倍感有趣，也没有产生厌烦。
一晚上的时间。
很快过去。
程父趴在他的枕边，熟睡了过去。
时值冬春交替，气候微微寒凉。
病房空调很暖和，还会检测人体数据，智能改变室内温度。
但程素还是分了一半的被子，盖在江韶峰的身上。
…………
“塞纳河畔”咖啡厅。
这里被人包场，除开两名服务员，便无其余顾客。
气氛略显冷清。
灯光昏黄，映在一名波浪卷发型的女子侧脸，平添三分妖艳的气质。
女子容颜精致，两片红唇似火，耳垂两枚红宝石耳钉，散发着熠熠光泽。
脖颈处一朵白玫瑰纹身，从休闲衫里若隐若现。
“对不起，因为一点私事耽搁了。”
两名服务员打开大门，林墨几步走了进来，坐到女子对面，面带歉意。
“没事。”
“赵小姐，外面天色已晚，不如直入正题吧。”
林墨开门见山的说道。
在她面前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正是歌坛天后赵无月。
“可以，想必林总也了解，我想从贵公司挑几位明星的事情吧？”
“嗯。”林墨点了点头，“赵小姐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不妨直接和我说。或者，我也整理了一份文档，里面有星砚娱乐培养的练习生名单，以及他们擅长的方向……”
林墨从包里取出一份纸质文档，递到赵无月的面前。
但是。
赵无月抿了一口咖啡，却将文档推到一边。
“我打听到，你们公司的程素合约即将到期，按照他目前的境地，你们星砚应该不会选择续约。”
“赵小姐的意思，是想接手程素？”
林墨皱起眉头。
第十章 十年往事
程素那边早早入睡。
塞纳河畔咖啡厅。
色调略显昏黄的灯光，将角落坐着的两名女子，映照的越发动人。
“林总猜的没错，我约你出来面谈，就是想签下程素。”
赵无月红唇微微一抿，眼神隐藏一股莫名的味道。
林墨沉吟了半晌，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确定她没在开玩笑。
“赵小姐，想必你也清楚，目前程素声名狼藉，各种黑料层出不穷。金主风波还没平息，又闹出自尽未遂的幺蛾子，搁在哪家娱乐公司，都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林墨在阐述事实。
但三言两语间，本该站在公司利益的角度，弃程素如敝履的她，语气竟带上几分劝退赵无月的意思。
深入了解之下。
她对于程素的恶感早已泯灭，取而代之，是好感在悄悄萌芽。
话说回来。
赵无月选择在这时候签下程素，操作令人费解。
林墨之前上过一次围脖，见程素底下的留言，几乎是一边倒的谴责与谩骂。
哪怕有NC粉站出来说话，也很快淹没于滔天的声浪之中。
这几天没有一家娱乐小报，会拒绝发表程素的花边消息。
仅凭他一人，给网站带来的流量，超越平时数倍，甚至数十倍不止。
目前程素便是最红火的热点，吸人眼球。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些热点带给程素的，九成九是负面影响。
在与赵无月沟通之前，林墨完全没料到，对方指名道姓，更约她出来郑重面谈，目的竟然是一个身负污点的男人。
“程素目前处境尴尬，星途未卜，我自然是明白。”
赵无月点了点头，心中却多出一丝玩味。
如果不是提前了解，此时看到林墨的表现，恐怕会误以为她才是程素背后的女人。
实际上。
在面见林墨之前，赵无月甚至认为，她提出接盘程素，林墨会欣然答应。
毕竟程素一番操作，导致路人缘败坏的一干二净。
换句话说。
他的星途到此为止，往后搁十年，名声都不见得能洗刷干净。
留着这样的一枚弃子，不过是在浪费棋盘的空间。
但没想到。
事情出现了一点奇怪的波折。
林墨表现出对程素的感官，并没有如她料想的差劲。
难不成。
程素凭借俊美的容貌，竟不顾廉耻，又傍上眼前的林墨吗？
想到这。
赵无月心里一阵不舒服。
“赵小姐，你还执意想要程素吗？”林墨出声问道。
“当然！”赵无月点头，忽然笑了笑，“如果林总有转让程素的意思，不妨定个时间，把他一同带出来，三人吃顿便饭吧。”
“吃饭的事情先不急，他还在医院养伤。”
林墨闻言，并未立即答应她。
“你说程素还在养伤？”
赵无月秀眉一挑，惊诧了。
在她眼中，程素一个容颜俊美，声音富有磁性，貌似娇滴滴的男孩子，就算心机再深沉，也很难学着娘们，对自己下狠手。
赵无月本以为程素割破皮，顶天出了点血，没想到现在还未出院。
林墨看到赵无月神色惊讶，轻声解释道：“网络传言程素假装自杀，来博取大众同情，其实是以讹传讹。”
“几天之前，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程素真的已经死了。”
林墨本想发文澄清，说明事情真相。
但深思熟虑后，感觉时机不合。
吃瓜群众已经确定“真相”，言之凿凿。这时候替程素发话，会被漫天口水淹没，甚至事与愿违。
“出于公司利益考量，我的确应该放弃程素，亦或者选择雪藏他。”
林墨顿了几秒，话锋一转：“但赵小姐的工作室刚刚成立，拉拢哪位当红明星，我都不会感到奇怪。可偏偏选择程素，这点令人费解。”
“程素是我高中的同桌，我一直暗恋着他。”
赵无月抿了口咖啡，心底并未相信林墨的话语，身为商人，哪个不是狡猾的狐狸？
这时候美化程素，估计想利益最大化罢了。
“同桌？”
林墨没想到，程素与赵无月还有这一层渊源。
赵无月轻轻一笑：“见到曾经倾慕的男人落难，我一时忍不住，便想拉他一把。”
说话之间。
赵无月抬起素手，不动声色，轻轻抚过一段光洁的锁骨。
确切的说。
她摸过的位置，是锁骨处的白玫瑰纹身。
…………
十年之前。
年少轻狂的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向风靡全校的程素表白。
她无意间听说。
程素喜欢一款男士项链。
她便接下三份零工，不辞昼夜，牺牲整整半年时间。
终于赶在程素生日当天，凑到了足够的钱。
但在表白之时，却被程素无情拒绝，丢下“你不配”三个字，更是将她狠狠的推倒在地。
锁骨撞到首饰盒子，刺破她的肌肤，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
这道疤痕做成白玫瑰纹身，伴随至今。
赵无月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女人。
十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
时至今日。
她仍旧无法释怀，每每回想起当时一幕，便心中隐隐作痛。
只想有朝一日再见程素，问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他！
…………
“赵小姐，我无法替程素做主，只能询问他一句，届时再给你准确的答复。”林墨看了眼手机时间，才抬头看向赵无月。
“可以。”赵无月点了点头，将咖啡一饮而尽：“时候不早了，工作室刚刚成立，有很多事情还等待解决，不如先聊到这吧。”
赵无月并不着急。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没有一家公司会接手程素。
他已经与囊中之物无异。
赵无月站起身来，面带微笑，与眼前的林墨轻轻握手。
“林总，我等你的好消息，期待未来与星砚深入合作。”
“一样。”
林墨点了点头。
…………
林氏别墅中。
林砚刚下飞机，眼底却毫无疲态。
回到书房之内。
她打开电脑，找出一个署名“程素照片”的文件夹。
打上码后。
林砚把照片压缩，发到了程素的私人邮箱。
第十一章 算计？
两天后，清晨。
病房的程素百无聊赖，望向窗外的风景。
A城现代化程度极高，外面尽是高楼大厦，钢铁森林，迎面袭来一股喧嚣之气。
但华标医院作为最大的私立医院，绿化做得很到位，品目繁多的植物林立，生气盎然。
眺望许久，程素揉了揉双眼，记不起上一次心情这般放松，到底是哪个时候的事了。
他前世一直为金钱而奋斗，但这一辈子，他已经凑够后半生的积蓄。
整个人就像轻了几十斤。
有些飘了。
摒弃金钱因素，程素忽然想攒够心动值，兑换各种各样的设定。
特别是超出现实的大设定。
还有。
“过完年就二十五，是时候，谈一场不耍流氓的恋爱了。”
林墨……
程素心中闪过一个名字，脑海出现林墨的身姿。
但随即摇摇头。
林墨可以褥心动值，但与她相守一生，倒有些天方夜谭了。
“表面上，林墨虽然很好说话，但骨子里与她姐姐一个样，都是个追求完美的女人。”
“在对方眼中，我就是一双被人穿过的破鞋。她不可能明知我与林砚有过亲密关系，还傻不愣登的喜欢上我。”
“就算我与林墨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林家长辈站出来反对，也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所以嫁入豪门的事情，暂且搁在一边。
程素的想法到此终止。
一旁的程父在给儿子削水果，此时抬头说道：
“小素，医生说你过两天，就可以顺利出院了。你妈工作繁忙，昨晚先行一步回Z市了。”
Z市是程素的老家所在，人均GDP落后A城十数倍，经济发展天差地别。
但有一点却是A城无法相比。
他老家是一个旅游城市，保留着二十一世纪的文明，风景美不胜收，生活节奏较为缓慢，特别适合咸鱼养老。
“嗯，等我处理完公司事宜，平稳渡过两个月，就回Z市。”
程素回了一句，他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七八成，再待下去意义不大。
…………
星砚娱乐。
一间装潢奢华的办公室，空调吹出微醺的暖风。
一名年轻的助理推门而入，抬头看向正在审阅文件的女人。
“林总，程先生还在医院养伤，亲人也守在他身边。如果你去见他的话，恐怕会闹得很不愉快。”
女人西装笔挺，秀发整齐垂落，抬头看向毕恭毕敬的小助理，声音平静的道：
“知道了，帮我安排一下行程，我下午准备去华标医院。”
年轻助理闻言，抬起头看着林砚，眼神闪过痴迷之色。
在整个公司。
所有未婚的男子，都把林砚当成梦中情人。
自从程素被林砚看中，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就有不少男子买过稻草人，写上程素的名字，在上面疯狂扎针。
…………
下午时分。
病房内。
程素听到敲门的声音，他本想外出散步，此时便重新躺下来。
他原以为是医生例行检查。
但转过头。
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林砚！”
“程素，我来看你了。”林砚的脸颊浮现出淡笑，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柳韶峰，“您是柳伯父吧？我听小素提到过你。”
这个女人！
精致淡雅的脸庞，清澈空灵的嗓音，温柔似水的气质……
对于海蓝星男子而言，全都是无法抵挡的剧毒。
她温柔看过来，给程素她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他一人的浪漫感。
程素忽然有些明白，前身为何放着几十上百个女人追求，也甘愿当她舔狗了。
程素抿了抿嘴唇，内心百感交集。
纵使前身已经灭亡，但遗留的记忆仍在作祟，一股剪不断的依恋，从内心最深处涌现而出。
程素在努力控制情绪，压制前身的情感，但呼吸却不可抑制的加重，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的滑落而下。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
几乎是除了父母之外，前身最重要的人。
“叮，检测到可收入倾慕者的对象，林砚。”
系统传来的一声提示，让程素一下子回过神来。
他毕竟已经换了个人，可以做到对林砚无感。
但前身遗留的记忆，仿佛真实画面一般，就像他亲身经历过。
“系统竟然将林砚列为倾慕对象，那我岂不是可以听到她的心声？”
程素表面一阵感动，仿佛林砚能抽出时间探望他，是件欣喜若狂的事情。但实则内心冒出小九九，在盘算怎么褥她身上的心动值。
“这程素，曾经扬言要卫纯付出代价，又恰好在卫纯出车祸时割腕。他必然知道卫纯难逃一死，便选择畏罪自杀。”
林砚心里闪过一个想法，却不知道，已经被程素知晓的一清二楚。
她抬眼看向程素，眼底的仇恨一闪而逝，很快恢复温文尔雅。
“看程素的模样，应该对我饱含深情。如果我发出和好的信号，恐怕他会不计前嫌，重回我的怀抱。”
林砚心声如其人，带着一股清冷的气质，但字里行间，却透着险恶。
柳韶峰开门之后，见到林砚的气质与着装，不由得一阵惊诧。
这个貌美倾城的女子，恐怕与自家儿子存在某种关系。
“你好，请问你是……”
柳韶峰彬彬有礼，向林砚点头致意。
出乎程素意料。
林砚脸上竟露出一个浅笑。
“柳伯父，我叫做林砚，笔墨纸砚的砚。是星砚娱乐董事长兼总裁，也是小素曾经的女友。”
“曾经的？”
柳韶峰抓住字眼，忽然脸色一沉：“难道，你就是网上传的沸沸扬扬，小素背后的金主吗？”
林砚故作为难的点头，却话锋一转道：
“伯父，我一直是喜欢程素的，这一次意外抛弃他，是家里给我定了门亲事，要我迎娶卫家的小少爷卫纯。”
“我本想拿一千万补偿他，但没想到程素却因此自尽。我心里十分愧疚，决定与他复合，择日公布恋情。”
她话音刚落，发现柳韶峰神情稍稍缓和，再看向病床上的程素。
果不其然。
程素双眼一亮，挣扎的坐起来，眼眶泛红，嘴角微微颤抖。
“砚……你真的愿意，再喜欢我一次吗？”
程素开启神级演技，心中短暂一尬，很快融入之前的身份，语气激动而又希冀。
第十二章 肾虚
林砚低着头，看向病床上的程素。
“程素，我一直都喜欢你，又何来‘再喜欢’一说？”
林砚言辞恳切，毫不掩饰懊悔之色。
仿佛之前抛弃他，是一件迫不得已的事情。
程素演技在线，此时泪眼婆娑，挣扎的坐起身来，试图下床走到林砚的身边。
但似乎拉扯到伤口，剑眉紧皱。
“唔……”
程素口中发出一声痛楚的低吟。
“当心……”
林砚上前几步，小心的扶稳程素臂弯。
她朱唇轻启，用一种暖女的声音，温声说道：“你现在还受着伤，不要乱动，可好？”
“嗯。”
程素乖巧的点了点头，重新躺下。
如果不是心动值涨幅为0。
他都险些以为林砚真在关心他的伤势。
“程素，你安心养伤，不要理会网络上的流言蜚语，这些交由我来处理即可。”
林砚沉声说道，转头看向一旁的柳韶峰。
“柳伯父，我刚回国，工作日程拉的很满，只捎带一些高档化妆品，就送给伯父作为见面礼吧。”
“这多不好意思……”
柳韶峰完全没有对“化妆品”三个字感到惊讶，反而语气有些扭捏。
但扭捏归扭捏，他并未严正拒绝。
程素心中无语。
依照前身对于这位亲爹的了解，他正在暗中窃喜，连耳根子都微微泛红。
这就给敌人收买了。
不过。
程素心里也清楚，这位亲爹是看到两人和好如初，林砚彬彬有礼，贤淑大方，他才会厚着脸皮收下林砚的馈赠。
倘若两人剑拔弩张，互相仇视，柳韶峰肯定会立场分明，对林砚敬而远之。
“伯父，我们女人很少化妆，那几样东西搁在我那，还不如赠与伯父呢。”
话音一落。
林砚转身走出房门，去取放在商务车的化妆品。
实际上。
这些化妆品是她临时买来，不过确实是国外的名牌货。
还有一些补肾的保健品，准备送给程素的母亲。
但没想到。
程瑜已经离开医院。
在海蓝星。
男子并不存在肾虚一说，反而女子人到中年，需要养肝护肾。若是娶到一个俊美的男人，那么保温杯里泡枸杞是常规操作。
…………
病房内只剩下父子两人。
柳韶峰神情一收，严肃的看向自家儿子。
“小素，爸看这个叫做林砚的女人，不是个易与之辈。”
说话之前。
柳韶峰还跑去门口瞅了一眼，见林砚走远，才在程素耳边小声开口。
“哦？”
程素抬起头来，心里惊讶。
他擦掉眼角的泪水，啃了一口柳韶峰削好的苹果，神情重新恢复平静。
“我某一次读报纸，就看到过林砚。她是A城林氏豪门的长女，身家几百上千亿。”柳韶峰顿了一秒，话锋一转道，“而我们家境普通，顶多算是小富水准，和人家的差距天壤之别。”
“你别看人家信誓旦旦说喜欢你，一副非你不娶的样子。但万一她家里人站出来搅和，你两的爱情很容易夭折了。”
“嗯。”
程素深有同感。
他以前贪图林砚的家境，妄想凭借俊美的姿容嫁入豪门，以失败告终。
但今时不同往日。
林家姐妹的心动值，成为他主要的目标。
至于能不能踏入林家大门，反倒被程素放在第二位。
“听爸一句劝，尽早脱身，不要和她纠缠太久……”
“知道了……”
见柳韶峰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程素不忍心唱反调，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对了，你方阿姨家有个小女儿，爸几年前见过一面，人美声暖。”
柳韶峰忽然换了个话题。
程素瞬间明白，老爹在给他介绍女孩子。
“对方海外留学归来，年仅二十四岁，便攻读到博士学位，受聘Z市第一医院。而且因为醉心学习的缘故，也没谈过男朋友，为人耿直木讷。”
程素倒有些讶异。
父母对“方阿姨家的女儿”，字里行间，尽皆深表赞叹，看来这个素未谋面的相亲对象，确实实打实的优秀。
“嗯，那爸妈安排时间，我抽空去见她一面吧。”
程素轻声说道。
柳韶峰笑起来，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咔嚓就给他照了两张。
“我拍两张素颜照，给方阿姨传过去，提前和她透个底。”
“照片……网上不遍地都是吗？”
“那些摄影师给你拍的太骚气，露胳膊露腿的。你现在素面朝天，可比以前清纯不知道多少倍。”
“……”
“对了小素，你可别问人家有没有房子和车子，这几年她家为了供她读书，欠下一屁股外债。如果你们以后谈婚论嫁，爸打算不收方家的彩礼。毕竟，你也不是完璧之身，互相迁就一下，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哦……”
男女结婚，一般由女方承担彩礼。
一套位于市中心的住宅，外加一辆不低于十万的轿车，几乎是女人娶亲的标配。
程素不在乎彩礼钱，毕竟他已经坐拥千万身家。
没过多久。
走廊传来皮鞋“踢踏”的声音。
柳韶峰闭口不谈，迅速中断相亲的话题。
“柳伯父，一些小小的心意，还望伯父笑纳……”
林砚手里提着七八袋东西，包装尽显奢华，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俏脸带着谦恭之色。
如果换成前身。
看到林砚对他的父亲如此尊敬，恐怕会好感大增，重新拜倒在她的甜言蜜语之下。
但此时，林砚阴谋满满的心声，仍旧在他的脑海中徘徊。
能够令如此高傲的女人纡尊降贵，强装一副温和的笑颜，去迎合一名普通的中年男人。
只为哄骗程素回心转意。
这足以说明一点。
林砚有更深的阴谋。
一下子。
程素心里一沉，生出远离她的想法。
只不过。
林砚被列为倾慕对象，如果不尝试薅她一波心动值，总感觉损失巨大。
毕竟虚与委蛇之下，可能赚一波心动值。
也可能一根毛都捞不到。
但总之，他不吃亏。
被牵牵手，或者亲亲吻，在外人看来，他是吃亏的一方。
但深受地球观念的影响，程素丝毫不以为意。
“你这……过分客气了。”
柳韶峰笑容和煦，仿佛之前从未在背后议论林砚。
“呵呵，伯父如果工作繁忙，不妨提前返回Z市，小素就交由我来照料吧。”林砚提了个建议。
第十三章 星砚娱乐
“林小姐时间宝贵，还要抽空照顾小素，会不会……”
柳韶峰话说到一半，林砚摆了摆手，轻笑一声：
“工作虽然不能搁置，但比起小素，也只能排在第二位。”
“林小姐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但我必须亲眼见到小素恢复，心里才能踏实。”
几番交谈之后，柳韶峰婉言拒绝。
一方面出于对宝贝儿子的关心，另一方面也想多相处一段时间，考察林砚的为人。
毕竟论起各方面条件。
林砚确实优秀到过分的地步。
倘若两人克服压力，突破重重困难，完美结合，柳韶峰也乐见其成。
总之。
一切都需要缘分。
…………
三天之后。
清晨的机场。
林砚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淡笑，轻轻牵着程素的手心，在给柳韶峰送行。
程素刚出院，穿着一袭天蓝色的休闲西装，是林砚特意给他买的新衣服。
尺寸贴身，用料高端，纯手工剪裁制作。
这样一件衣服，程素以往定制过一套，至少二十万起步。
若无特殊关系。
一个月内别想见到成品。
冷色调的西装。
略显苍白的俊颜。
加之一股淡淡的忧郁气质。
惹得不少路人注目，投来万分惊艳的视线。
似乎有人认出程素，但稍稍踌躇一小会，便摇头觉得自己认错。
毕竟在固有的印象中，程素习惯浓妆艳抹，气质走妖艳狐媚的风格。
比起眼前见到的“食草系”男神，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登机之前。
柳韶峰握着程素的手心，面带不舍。
“儿子，爸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
柳韶峰转头看向林砚，摆出一副严肃脸。
“林小姐，你身为一名成年女人，可要多多包容小素，绝对不能欺负他。不然的话，我一定找你算账！”
“还有，某方面必须做好保护，确定结婚才能要孩子，不能贪图一时之快！”
“爸……”
程素想了想，脸颊故意一红，拖长了音，拉了拉柳韶峰的衣角。
海蓝星虽然男女身份颠倒，但负责生孩子的仍旧是女人。
只不过。
女子也只需怀胎三月，便能诞下子嗣，速度快的令人咂舌。
在女子怀孕的期间。
胎儿会与父亲产生羁绊，致使男子发生呕吐、眩晕、食欲不振等等现象。
“还请柳伯父放心，在我眼里，程素一直是个长不大的男孩。”
林砚信誓旦旦的说道。
她转过头，看到程素俊美的容颜，以及水润无暇的肌肤，忽然小腹微微滚烫，口齿一阵干燥。
林砚已经半年没碰过程素，攻略卫纯的这段时间，一直对程素若即若离。
而卫纯身为一个保守的男人。
哪怕两人确定恋爱关系，但最亲密的一项举止，也仅限于牵手。
实际上。
绝大多数男子，都十分重视贞洁，甚至结婚的前一天晚上，双方还必须分房睡觉。
林砚提着化妆品与补品，亲手递给柳韶峰，还为他准备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免得提在手上过分吃力。
“柳伯父，一路平安……”
林砚朝远处挥手，俏脸带着淡淡的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飞机缓慢起飞，渐渐只剩下一个小黑点。
“先回家吧。”
林砚提议道。
“嗯。”
程素点了点头，想起家里放着一张千万支票，心里微微一痒。
没过多久。
商务车停在铭香小区楼下。
“那个，一千万你收回去吧，我不要了。”
程素下了车，轻声说道。
“你收着吧，给老公你的零花钱。”
林砚刮了一下程素的鼻子，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一阵虚假的柔情蜜意之后。
程素“依依不舍”的道别。
林砚摇上车窗，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
…………
三天之后。
星砚娱乐总部。
程素站在八十八层的大厦楼下，面朝着头顶仰望，整个人生出一股渺小的感觉。
这栋大厦属于林家的产业，装潢尽显奢华，大厦的每一处细节设计，都处理的相当到位。
程素来得非常早。
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半。
等待电梯之时，程素遇见了一个熟人。
林墨。
她使用的贵宾电梯，需要刷卡，程素身为员工，只能乘坐普通电梯。
“林总，早上好。”
程素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听到熟悉的声音。
林墨转过头来，与程素互相对视。
“早上好。”
林墨回了一声问候，发现程素戴了一副平光眼镜，穿着也是偏向干净的纯色调。
细嗅之下，程素并无浓重的香水味，只有一股淡淡的发香。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卫纯。
“这程素，故意打扮成这幅模样，看来想讨姐姐的欢心……”
林墨微微一酸，心中叹了口气。
“你过来。”
她朝程素招手，示意与她同乘一部电梯。
“哦。”
程素点了点头，轻推一下眼镜。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
“听说，你跟我姐姐复合了？”
林墨主动打开话题。
“嗯。”
程素点了点头，想了一下，俊脸毫不掩饰的欣喜。
林墨面无表情，似乎对此毫不关心。
“你不计较她曾经抛弃你，对外公布与卫纯的恋情吗？”
话音刚落。
林墨明显发现程素眼神一黯，但很快，眼前的男人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那又如何……我这辈子只喜欢她一个人，如果离开林砚，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程素如此说道。
在这之前。
他已经塑造一个“痴情”的人设，不好中途变卦。
此时林墨发现，程素渐渐出神，甚至能从他的眼底，看到满满的温柔。
“我姐姐，她其实不喜欢你……”
看到程素彻底沦陷，无可救药，林墨心里不是滋味。
她十分清楚林砚的为人。
若是与林砚敌对，她一定会不择手段，几乎要将人置于死地。
林砚选择与程素复合，不过是想将他绑在身边，以便能更好的折磨他。
林墨与程素不过泛泛之交，顶多算作他的救命恩人。
但出于对程素的好感，她还是鬼使神差般，出言劝说一句。
“我不信。”程素眉头深皱，忽然远离林墨两步，“林墨，你一直挑拨我和林砚的关系，不就想让我离开她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
林墨深呼吸两口气，胸中一股闷气无法发泄。
第十四章 diss这个绿茶
电梯之内。
空气仿佛凝固，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林墨深呼吸两口气，胸中的闷气无法发泄。
“程素患有抑郁症，随时可能重蹈自杀的覆辙。如果打破他的幻想，后果难料。”
一念至此。
她红唇微张，最终缓缓闭合。
“程素，卫纯他死了。”
两秒之后。
林墨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她怀疑此事与程素相关。
就在半月之前，程素状若疯狂，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雇凶杀人的事情。
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况且程素自尽的时间，好巧不巧，与卫纯发生车祸处在同一天。
如此一来。
外人便有充分理由，怀疑程素畏罪自杀。
此时林墨脸颊紧绷，严肃的盯着程素双眸，想从他的神情捕捉蛛丝马迹。
假若卫纯身死，真是出自程素之手。
那么在捕快查找证据，逮捕程素的期间，她无论如何，都必须与程素保持距离。
下一秒。
林墨看到程素一愣。
“卫纯……他死了？”
话语之间，程素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对！”
林墨重重点头。
“林总，你不要开玩笑。”
程素并未表现出惊讶，反而沉声回答。
他已经知道卫纯身死，但那是通过心声。
现实里还未有人告诉他这一消息。
此时自然要毫不知情，将这句话当成玩笑。
“你觉得，我有开玩笑的必要吗？实话讲，现在所有的知情人，都将矛头指向你。”
“卫纯的姐姐在北俄帝国执行军事任务，她年仅二十八便拥有大校军衔，昨天已经踏上回国的飞机，全盘接手她弟弟车祸一案。”
“我……我没有杀人。”
程素“脸色一白”。
他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倚靠在电梯边缘，神色逐渐被慌张所取代。
“你别紧张，是非自有公断。”
见到程素脸色苍白，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林墨出言安慰，轻拍他的肩膀。
…………
“叮。”
电梯到达七十层，缓缓停止。
整整一层，都是星砚娱乐的办公区域，尽显财大气粗。
程素感叹装潢华丽，但记忆里已经看过许多遍，此时神色如常。
“林总，既然卫纯意外身亡，林砚为何要与我重归于好？她一点都不恨我，不怀疑我吗？”
林墨刚迈出电梯一步，却听到身后传来程素的问话。
话音刚落。
迎面走来一名女人——
林砚。
她秀发高高盘起，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看到妹妹伴着程素，从贵宾电梯一同走出，神色骤然一沉。
林墨并未转头，只是淡淡的开口。
“你觉得呢。”
程素眼眸低垂，神情十分复杂。
此时林墨挡在他的面前，他又低垂着头，只能看到林砚的半个身子。
程素佯装不知。
对林墨发出邀请道：
“那个……林总，你救了我一命，我能请你吃顿饭吗？”
林墨听到邀请，本想答应下来，但姐姐当面，最终还是摇摇头。
“吃饭就免了，以后别干傻事。”
省下一顿饭钱。
程素故意温柔的笑起来，眉眼精致：“嗯，你放心吧，砚也和我说过同一句话。”
一秒。
两秒。
……
心动值毫无变化。
林砚心如顽石，想从她身上薅心动值，难如登天。
程素一阵愤愤，有些不信邪。
话音一落。
林墨心中一酸，眼前痴心的男人，三句话不离她的姐姐。
她侧过脸，看到程素缓缓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林砚，他清澈的眸子骤然一亮，仿佛完全生动起来，浑身上下的抑郁气质，一扫而空。
如果不是知道他身患抑郁症，林墨还以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程素小跑过去，一把抱住林砚的腰间，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位置。
眼底满是幸福的味道。
林墨握了握拳，与两人错身离开，心情无端感到一阵沉闷。
…………
“温存”之后。
林砚以工作为由，挣脱他的怀抱。
程素目送她消失在视线里。
星砚娱乐实行“工作室”的管理制度。
每个明星无论咖位大小，公司都会为其成立工作室。
工作室由公司统一管理。
有专门的部门主管，负责为旗下的明星工作室，分配一定人数的助理与经纪人。
明星接受任何盈利性的活动，包括商演、片约、综艺节目等等，都需要公司管理层签字同意。
星砚管理制度苛刻严格，艺人十分限制自由，但由于造星能力强横，每年都有不少追梦的少年少女，挤破头想当星砚的练习生。
这里面积巨大。
程素走了两分钟，才进入自己的工作室。
他的工作室约莫六十平。
布置着三十一个办公位。
从某种程度上讲。
办公位的数量，与明星的咖位相互挂钩。
像与程素隔着一层玻璃的工作室，乃是一位成名多年的影帝，有将近六十位的助手，也就需要同样数量的办公位。
目前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程素打开自己的电脑，点开这个世界的围脖。
“歌星程素自杀石锤！”
赫然挂在热搜话题第一位。
但看到话题下边的评论。
程素却眉头一皱。
清一色的差评。
“程素在家自杀，竟然及时送医，还捡回一条小命，这运气也忒好啦！#狗头”
“应该只割破了皮，故意卖惨博同情，尝龟操作，滋溜……”
“就算他不自杀，每天不diss一下这个绿茶，心里无法舒服。”
“程素颜值耐打，就是唱功平平，演技太尬，节目期间经常与林砚蹭绯闻，结果人家一次都没有承认恋情。”
“大家别再撕程素了。”
程素好不容易看到一条正常评论，结果人家又补了一句：
“撕他等于扶贫好吗！再撕下去，人家估计要被窝里笑醒了。”
“……”
程素关掉围脖，心里五味杂陈。
他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倒没感觉生气，反倒哭笑不得。
第十五章 来自邮件的威胁
程素关掉围脖，心里五味杂陈。
他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倒没觉得生气，反倒哭笑不得。
两世为人，心境不说产生蜕变，怎么也得升华些吧？
距离艺人生涯结束，只剩下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就算真生气，那也无济于事。
眼不见心不烦。
宽敞的工作室内。
程素打开室内空调，坐在舒适的躺椅上。
躺椅设计符合人体工学，自带优越的按摩功能，他三百六十度的转了个圈，像一只咸鱼般闭目良久。
重新睁开眼睛，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按照以往的习惯，程素打开聊天软件，查阅别人发来的消息。
五星国聊天软件的霸主，名为KK，据说林氏集团占据部分股份，属于大股东之一。
程素方一上线，“嘟嘟”的声音响个不停。
他点开其中一个头像，备注着“最佳演员栏目组”。
“程先生您好！非常感谢您能答应《最佳演员》的综艺邀请，但总部考虑到你未曾受过专业的演员培训，故今日向您取消邀请，节目组很抱歉给程先生的工作带来不便，若今后有机会也非常希望能够继续合作。”
《最佳演员》是一档新崛起的综艺栏目，目前在网上拥有很高的热度，前身接到邀请之后，还高兴了好几天。
但看对方发来的消息，明显是中途反悔了。
程素也不难理解。
他最近风评差劲，被网友冠以绿茶之名，节目方邀请他参加比赛，不嫌事多吗？
“嗯，有机会再合作。”
程素客套一句，对方不到上班时间，并未即刻回复他。
接着浏览第二条消息。
对方是专营洗发露的广告商，业内驰名。
“程先生，贵工作室给出一年三百万的报价，超出本公司的心理承受范围，以后若有机会，再与程先生合作。”
程素不傻，明显又是一个借口。
花费十来分钟，程素浏览完所有消息，顺手泡了一杯红茶。
茶香升腾，萦绕于鼻翼之间。
程素端起茶杯，却发现邮箱图标在闪烁，提示他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点开。
程素看到邮件内容，缓缓皱起眉头。
邮件发送者显示匿名。
除了一句简短的话语，只有一个名为“你的照片”的文件夹附件。
“我照片？？”
伴随着满头雾水，程素轻轻抿了口茶，点开在线预览。
咳咳……
程素重重咳嗽两声，还好他提前咽下红茶，才没不雅的喷在屏幕上。
所谓“你的照片”，里边无一例外，全是曾经他珍藏的私房照。
用于自我欣赏，只发给过林砚一人。
程素脸色稍稍一红，但很快恢复如常，前世的男人展示八块腹肌，实乃正常。
但放到海蓝星，妥妥的小黄图。
哪怕处在炎热的夏季，男生们都会选择穿长袖出门，但凡露出肱三头肌，都会被打上“骚爷们”的标签。
程素撑着下巴，翻阅一张张照片，里边的自己无可挑剔，俊美的惊心动魄。
那宛如谪仙的脸颊，完美的肌体与身材……足以令每一个看到照片的女子，瞬间心猿意马，口干舌燥。
“答应我一件事情，删除你的相片！”
邮件发送者留下一句话，蕴含淡淡的威胁。
照片程素只发给过林砚。
如无意外，这封匿名邮件，八成出自林砚的手笔！
程素发出一声冷笑。
而后拿出手机，拨通林砚的电话。
不出数秒。
电话对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小素，你找我有事吗？”
程素调整情绪，直接开启神级演技，语气夹带浓浓的慌张之色。
“砚，不好了！我……我的私房照……”
他故意支支吾吾，表现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但实际上，除了语气，程素的脸色毫无变化。
工作室空无一人，他无需给别人做表情。
电话对面沉默数秒。
“小素，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总裁办公室。
林砚西装革履，听到程素提起照片的事情，唇角微微翘起。
她报复程素的第一步，才刚刚拉开序幕。
先给程素希望，再将他拉入深渊，体验从天堂堕入地狱的痛楚！
届时。
再站在程素面前，冷冷的抛下一句——
我从未喜欢过你，你只是个玩物罢了！
她心碎过一次。
必然让程素也体验一回，方可罢休！
“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来我工作室一趟吗？”
听到程素带着颤音的语气，似乎要哭出声来。
林砚脸色冷漠的安慰：“不要慌张！你等我五分钟，我处理完这一份文件……不，我马上过去找你。”
林砚挂掉电话，想象电话那头程素心急如焚，心中冷声自语：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三分钟后。
程素听到工作室门口传来开门声，俊脸骤然变化，悲戚万分的同时，双眸流下两行泪水，在办公桌上形成一滩水渍。
“我反锁了大门，开启隔音模式，外头听不到半点声音。宝贝，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林砚声音柔和有力，仿佛天塌下来，她也会安稳的兜住。
她走到程素跟前，轻轻的抱住他的后腰。
‘程素曾经说过，他的照片只发给我一人。所以必须想个理由，洗刷我身上的嫌疑！’
林砚的心声一闪而逝。
“是这样的……”
程素声音哽咽，点开邮件，而后身体发软，无力的倚靠在林砚身上。
不多时。
程素解释完来龙去脉，转头看向林砚，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林砚重重的呼吸两口气，绝美的脸庞难以掩饰愤怒，双拳握紧，银牙发出“咔咔”的声音。
“该死！”
她拿起一旁的茶杯，猛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小素，照片泄露与我无关，应该是某个黑客所为。你先冷静下来，询问她的条件，看能否私下解决！哪怕花费十个亿，我也会帮你摆平此事！”
林砚掷地有声，秀眉紧皱。
“砚，我从未怀疑过你。”
程素轻轻说道，红润的眸子里，满是浓浓的真诚之色。
林砚有一瞬间的失神，心中五味杂陈。
但很快重新被恨意填满。
林砚俯下身子，轻轻吻干程素的泪痕。
第十六章 神秘人的条件
“只要你删除照片，我可以支付一笔巨款。”
程素擦干眼角的泪痕，在林砚的鼓励之下，指尖颤抖的写下一封邮件，给“神秘人”发送过去。
显示“发送成功”之后，程素双肩轻颤，白皙的手掌捂着脸颊。
林砚低着头，看着程素担心照片泄密，几欲崩溃的模样，心里浮现出一抹快意。
她轻轻拍着程素的后背，在安抚他的情绪。
“宝贝，你放心吧，一定不会出事。”
林砚出言安慰，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令人心醉。
“嗯。”
程素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依赖的味道。
“砚，我打算退圈，当你的全职秘书。”
过了一会儿。
程素忽然吐出这句话。
林砚听得出来，程素的话语里充满对娱乐圈的厌恶，以及浓浓的疲倦感。
“当然可以，我尊重你的意见。”
她笑起来，轻轻俯下身子，在程素耳垂一吻。
“别闹！在公司呢。”
程素故意脸色泛红，嗔怪的推了林砚一把。
林砚玄关一阵火热，凝视着眼前俊美的男人，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
但脑海浮现出卫纯的模样，她随之升腾的恨意，迅速浇灭旖念，神情也缓缓一沉。
“砚，你怎么了？”
程素使出了明知故问。
林砚摇摇头，随口搪塞道：
“没什么，刚刚想起邮件的神秘人，心里没来由一阵愤怒罢了。”
…………
不多时。
林砚离开工作室。
程素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眉眼里的阴霾烟消云散。
“没想到，刚刚随口而出的情话，竟然碰巧打动林砚。”
看着系统面板“心动值+5点”的提示。
程素忽然升起自信。
两人暗地里的较量，总归还是他技高一筹！
得到这5点心动值，程素感觉自己能开心一整天，就像通关一场地狱模式的游戏。
“林砚估计已经返回办公室，不知道她回复邮件了没？”
程素一脸好奇，眼神灼灼的盯着邮箱。
但等待十来分钟，邮箱仍旧平静如水。
这时候。
工作室的门被人推开，几名青年女子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的走进来。
“啊？头儿？”
几名女子明显惊讶，看到程素之时，下意识的叫出声。
程素循着以往的记忆，轻声问道：
“今天有行程安排吗？”
闻言。
几名女孩接连摇头，意思表达的十分明显。
“没。”
其中一名女助理言简意赅。
“是这样的，头儿。”另一名丸子头助理开口，顿了几秒后继续说道，“咱们工作室本来承接三单广告，一个深夜访谈，一个《最佳演员》的综艺……”
“但几天前广告、访谈、综艺的负责人都打电话，没签合同的直接拒签，签过合同的表明愿意赔偿咱们违约金，势必要终止合作。”
“不过，菠萝卫视的‘晚间八点半’邀请您做客，报出200万的通告费。不过节目录制过程中，需要您吐……吐露某些的实情，会问一些令人尴尬的事。”
“头儿，你看接不接菠萝卫视的单子？”年龄看起来最小的助理说道。
…………
三个助理叽叽喳喳，但好歹是把事情讲清楚了。
程素混迹娱乐圈，清楚菠萝卫视收视率居高不下，综合热度常年排在五星国一百个省电视台的前十。
而“晚间八点半”乃是菠萝的台柱节目，不少明星挤破头打出血，也很难拿到一个节目名额。
以往程素肯定会选择接下这个通告，美滋滋的捞一笔钱。
但稍一思索，最终心里摇摇头。
钱已经够他花了。
再碰前身的烂摊子，实属不必要之举。
“推掉吧，我打算安静一段时间……”
程素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头儿，你不再考虑一下吗？对方说，只要你答应出场，通告费还可以往上涨涨……”
说话的助理名为“小青”，容貌中等偏上，她不甘心的劝道。
毕竟程素跑通告，获得的收益三成上缴公司，六成落入腰包。
而剩下的一成收益，则会转化为工作室的运营资金、助理薪资提成、公费旅游等等。
“不接，还有以后别叫我头儿了，直接喊名字吧。”
程素强调道，感觉对方“头儿”喊得很是怪异，仿佛土匪流氓似的。
当然前身十分受用，经常端出一副高冷架子，被机构评为一流歌星之后，更是成天傲气侧漏，不把手下的助理放在眼里。
十分不得人心。
妥妥的反派属性。
他在医院呆了将近十天，甚至没有一个助理愿意来探望他。
七八分钟后。
工作室的助理们陆续到齐。
离职的只剩下八个人，连跟了两年，被“自己”视为心腹的化妆师，也另觅出路了。
程素看向桌角的一沓辞呈，约莫一指来厚。
在这场金主与自杀的风波之中，自觉前途灰暗的助理，纷纷选择辞职。
明智的抉择！
程素心里并无怨言，毕竟继续在他身边做事，承受的压力同样不小，大规模辞职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
一天时间过去。
晚上六点。
程素准备下班，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串粉色的车钥匙。
地下停车场。
程素轻摁一下车钥匙，不远处一台线条柔美的轿车，暖黄的车灯陡然一亮。
轿车是前身放在星砚娱乐，作为代步用，是这个世界驰名的品牌，外观类似于宝马MINI。
品牌名为“神驹”。
一款五星国自主研发的轿车。
全款落地五十来万，车内空间略显紧凑，但真正坐上去，并不会给人挤压感。
唯一让程素无语的。
这是一辆粉色的轿车，连带内饰都充满少女的风格，是林砚送给他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欢迎归来，亲爱的主人。”
打开车门之后，车子发出一声软萌的声音。
再打量里面的内饰，一股“卡哇伊”的风格瞬间扑面而来。
在海蓝星，这是一辆男士款轿车，深受富家少爷的喜爱，几乎是“白富帅”的标志。
程素启动车子，发出低沉的引擎轰鸣。
但这时候。
他发现手机一亮，短信界面跳出一条消息。
程素本不想理会，但发现落款是林砚，他还是点开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