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老宫之行 甄多多躺在乱坟岗的草丛里一动不动,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直至日照西斜,她才终于确定自己真的没有死。 死后的世界谁也不知道,也许阴森寒冷,也许繁花似锦,也许像她一样去月老宫殿里逛了一圈又回了凡世。 甄多多也是到了月老宫才知道原来她头顶神眷光环,什么仙神都弱爆了好吗,天道统御万物,这神眷光环代表着她是天道的亲闺女,由天道罩着的,在来月老宫之前甄多多的一字眉耷拉着显得柔顺乖巧,得知自己头顶神眷光环之后一字眉恨不得挑到天上去。 甄多多在月老宫是顶级贵宾的待遇,月老亲自接待她,当得知因为红娘的失误让这天道的亲闺女当了剩女,并最后死于自杀的时候,月老恨不得把红娘的百世姻缘都跟弯了的男人配对。 甄多多上门来问责,月老怕被天道责难,满脸堆笑地打开姻缘簿,殷勤周到地帮甄多多挑选。 “您看这个怎么样?域北神医的大弟子。” “搞什么鬼?三十岁才成亲,都成老咸菜了换一个” “那这个呢,江南神武将军府的公子,一生富贵无匹” “不行不行,你看他长的那么丑,我晚上睡觉都吓得不敢闭眼” 月老把那句那人是一代天骄,神武将军的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那这个呢,神剑大侠,俊逸无双的,二十岁结婚,怎么样?” “饥荒年代,大叔你是想饿死我吗?换一个换一个” 换个人,月老绝对喷他一脸,饥荒年代怎么了,还用你养家吗?你脑袋有坑吗? 月老望着这祖宗头上的神眷光环,默默地忍了。恭敬地把名册递了上去,这意思是您老人家自己选吧。 甄多多暗喜,月老的服务态度这么好啊,那绝对要给点个赞的,这个,不行,这个,不行不行,……这个,太奇葩了,这个,这都什么玩意儿啊,有没有个素质高的? 甄多多的头快摇成拨浪鼓了,许久后,甄多多把姻缘簿卡啦一下合上,挑着一字眉说道“月老,这本里没挑着好的,其余的都拿给我看看吧” “真就这一本啊,您想要挑个什么样的?要不我帮你参谋一下?” “其实我一点都不挑剔,人呢要长的俊美无双,要有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笑与不笑都含情带笑,鼻子要挺拔一点,嘴巴不能太大,不能太胖,……不能太晚成亲,不能没有厨艺,不能花心,要天上地下的独宠我,……不能…”甄多多说着他的一千八百条未来老公的要求。 月老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很想说,你这个长相,其实回炉重造一下才配的上这样的男人,你对男人的长相都一百八十个条件的,我也无能为力了,要不咱将就将就? 月老还真不敢劝说甄多多,看这小祖宗挑剔的眉头挑高的样子,这是挑不到合心意的,能逼着自己给她照着要求生一个的样子。 甄多多哗啦一声把手中的名册扔到了一边,挑着那浓的跟毛毛虫似的眉毛说道“月老,还是把另外的名册给我吧,别拿这些破烂货糊弄我,难怪我这辈子没嫁出去呢。” “那是真没有啊“月老心里苦,要真有别的名册,他会赶紧拿出来给这祖宗挑,把她伺候满意了送走。 “哼,那我就自己去找了哦”甄多多发现这个月老还真是特别的好说话,于是顺杆爬,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甄多多这是要大闹月老宫的节奏啊。 之后的几天,月老的生活很丰富多彩。 “月老大人,甄多多把姻缘树上面的夙世冤家给凑成了对,说是斗了几辈子了,让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杯茶,玩个过家家的游戏,……” 甄多多!月老慈祥的脸抽的有些吓人,他咬牙切齿,我,忍了。“让红娘去把这姻缘线给断了吧” 小仆人有点疑问,这两个冤家都过了半辈子了,会不会已经处出感情了,突然又把人拆了,合适吗? 半日后,小仆人又来报告。 “月老大人,甄多多又捅了娄子,她从三生石上把十世姻缘的夫妻后三世给抹去了,她说婚姻都有七年之痒,这两个人对着七辈子,那简直痒的不能再痒了” 月老挥挥手“让红娘重新给两人牵三世的缘分吧”神眷之人,月老默默地忍了,一点没考虑到红娘已经连轴转了,这疲劳运作真的会翻车的啊。 小仆人更疑惑了,这十世姻缘的两人这辈子都七老八十了,这会儿牵上姻缘线,两个人还能谈一场感天动地策马奔腾的恋爱吗? “月老………” “让红娘去……” “月老” ”派红娘去……” 红娘心里苦,这月老宫有十大红媒,月老这是叫我的名字叫顺嘴了吗,什么都是我去做。没见我忙的连我养的小奶狗都没空照顾了吗,想到那个像小奶狗的新晋小神仙,红娘一阵心旌摇荡。 其余的九大红媒喝着茶水,磕着瓜子,八卦着红娘的事儿幸灾乐祸,谁让红娘眼瞎,这神眷之人竟然忘记给人牵红线,现在这祖宗找上门来,红娘不管谁管啊。 “月老”小仆人又来禀报 “能不能别叫我月老了,一提这两个字我心都是哆嗦的。” “那甄多多……”小仆人还想往下说 “甄多多这三个字就更不能提,我好久没跟东海龙王那老头喝酒了,我这就去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红娘处理。”月老腾起一朵祥云跑的挺快。 那小仆人还在喊”月老………” 月老迫不及待地飞走,至于小仆人说的什么他不想知道,看来要有几个会拍马的下属还是有必要的,你看这一个个没眼力见的,看不出大人我不想管那甄多多的事情吗?再说也管不了啊。 小仆人欲哭无泪,月老啊,我就是想告诉你甄多多闯进你的宝库了,把你最宝贵的那颗珠子给拿走了啊,还有,您上次不是才跟东海那老东西吵翻了吗?您还当场掀了棋盘,说以后老死不相见了,您这一去会不受待见啊。想到月老的宝珠子,想到月老在东海那边坐着冷板凳,小仆人抹了把心酸泪,属下知道您老人家心里苦啊…… 第二章 塑体重生 红娘瘫倒在地上,累的,这烂摊子一个接一个,谁也扛不住啊。 红娘想要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她忍痛拿出手里的那点私存仙酿,请有“月老宫智囊”之称的红叶喝酒,顺便讨个主意。 红娘殷勤的给人添酒“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能把这祖宗送走。这几天我为她的事儿,我这腿都走粗了,你看看我这大腿都快有你的腰粗了,我的小奶狗不喜欢我胖” 红叶嘟着红红的小嘴,嫌弃地看着红娘的大腿,她红叶那是纤腰不盈一握的小妖精,哪是红娘这满身肥肉的老娘们能比的。 红叶喝了一口酒,翘着兰花指说道”你想着可能轻易把人送走吗?这祖宗把姻缘簿都翻烂了,那不屑的样子,嘴巴都撇到天上去了,你有本事给他找个合意的啊?” “你说这祖宗怎么想的,她那个一字眉长的那叫一个倒胃口,还对另一半这么挑剔,她这个挑法绝对是要剩到家里的赶脚啊”红娘愁的直晃脑袋,大胸脯子也跟着晃了晃,引来红叶的目光闪烁。 红叶沉思着不说话,只是就着小菜一口一口地喝酒,片刻后,红叶指了指酒盅,红娘又给她添了一杯,到现在为止红叶还没给她出个好用的主意,倒像是来骗酒喝的。红叶又细声细语地说“估计这祖宗是对自己的长相很满意,所以才对另一半这么挑剔吧” 说到这,红叶和红娘两人一阵沉默,这话说的有点违心了呢。甄多多的长相还真的有点一言难尽。 圆圆的脸上圆圆的眼睛,肉肉的鼻子,海拔有点低,嘴巴长的嘴角细长含情带笑很讨人喜欢,只是那浓的像毛毛虫的眉毛,直直的,好像造物主为了省事直接一笔画成了两条眉毛,把她的脸分成了上下的两半截。而甄多多又总爱挑着眉毛跟人家叫板,那感觉,唉,除了一言难尽就只能是罄竹难书了。 最后红叶出了个主意,请甄多多过来聊聊,喝点酒,大家把话说敞亮了,看这个难伺候的祖宗到底求个什么姻缘。 小仆人要来禀报什么,红娘直接打断了他问道“月老怎么说” “月老说,让红娘,” “停,知道了,你下去吧,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再说”,红娘挥挥手斥退了小仆人,什么事情也没有把甄多多伺候满意了送出月老宫重要,甄多多只要在月老宫一天,她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小仆人一脸郁闷的走了,为什么就没有人好好听他说句话呢,甄多多把月老的宝珠子拿走了啊!!! 酒桌上红叶和红娘两个人旁敲侧击的打听甄多多想要个什么样的老公,甄多多一脸你们好蠢的样子“废话,当然是找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绝世无双的啊,这辈子演砸了,我自我了结了,我这是主动转场,重新谱写爱情的华丽新篇章。” 红娘殷勤地斟酒,不一会甄多多就喝高了。然后就什么话都往外吐噜, “下辈子还要重新长大,喝奶尿炕的还要重来一次,姐不要” “倾国倾城算什么,姐腹有诗书气自华” “给姐一个杠杆,姐能撬动地球,征服一个男人算什么,姐要让很多男人跪下唱征服” “钱算什么,姐这颗真心千金难买,…” 直到甄多多喝的趴到桌子底下了,红娘红叶两个才抹了把汗。 都说酒后吐真言,可甄多多这样的,喝点酒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要问她,她肯定会告诉你说酒后话当不得真。 而现在处于脱线状态的红娘正根据甄多多的醉话分析这祖宗想要什么样的老公。 虽然甄多多把月老宫闹了个地覆天翻,可这祖宗身上有浓厚的神眷光环,无论如何都要服务地让她满意,如果因为甄多多的不满意招致天道不满,她一个小小的红媒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想从婴儿做起,那借尸还魂?可这事虽然不归她们月宫管,她也能帮着通融一二。 不想倾国倾城?看来真的对现在的壳子挺满意,想靠实力征服男人,这个是说不用咱月老宫给安排老公。 钱不算什么,嗯这个她看的开,咱们比不了,这是大彻大悟,视富贵如粪土啊…… 别的都还好说这要自己的壳子比较难办,红叶灵机一动说道“红娘,你不是有个宝贝,重塑肉身的那个” “那个怎么能给她,我准备给我转世小情人的,怎么能给她甄多多”红娘捂住乾坤袋,一副死都不拿出来的样子。 红叶纤长染着丹寇的手指戳着红娘油汪汪的大脑门儿说“你这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啊,不送走这祖宗,你都要被带累得重新投胎了,你快拿出来,要不我把小情人的事情告诉你的小奶狗” 红娘把脸拉的跟什么似的,不过送走甄多多的愿望最终战胜了一切,红娘还是把宝贝交了出来。 红叶高兴地把塑体丹激活后放到甄多多的身上,“这宝贝可是好东西,便宜你了,这重塑的肉身虽然比不得仙神之体,也是凡尘之人难以企及的。重塑身体后,壳子是你自己的,重塑身体的年龄是七岁,不用重新长大一次。” 红娘接着说“这次送你去的时空不属于你,你的命运也没有定数,祖宗,你不要月老宫安排的老公,那么以后找什么样的男人都由你自己做主了。而且因为这是不属于你的时空,你就不受时空制约,你这不用修炼就达到永生了这要羡煞多少人呢。你看,你有永生的时间去慢慢甄选老公,我们月老宫对你的补偿绝对诚意满满的,千万别去天道那儿投诉我们。” 于是出现了开头的一幕。甄多多不想醒来啊,很想再去月老宫好好挑一挑老公,这次她不那么挑剔行不行? 红叶的话她虽然醉着也听到了,这次要再想自杀回月老宫也不行了,体质强悍说不准连个疤都留不下呢。唉,早知道就不那么挑剔了,想嫁人啊,要哭。 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甄多多发现自己小一号的小手,哎?真的是七岁娃娃的小手,看来找老公的事情还能等一等,这身体还小呢。 第三章 大婶借个火啊 红娘看甄多多终于动了,总算是放心了,只要这祖宗肯活过来,以后就没她红娘什么事情了。回去要好好感谢红叶一次。 红娘还没有走呢,就看见甄多多手一翻,拿出一颗绿色的珠子。 红娘指着甄多多,手抖得跟癫痫似的,这是月老宝库里最宝贝的东西啊,怎么会被这祖宗给拿走了,这可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本来甄多多就是拿到宝珠,魂体也不能带实物离开月老宫的。巧就巧在红叶为了赶紧送走她,迫不及待给她塑造肉身,这颗珠子就在塑身的时候绑定了魂体,然后被带了出来。 红叶这是闯下了大祸,比她上辈子忘了给神眷之女牵线还严重。珠子已经认主,绑定魂魄就是去转生也丢不了,何况,甄多多本身就是天眷之女,现在她的命数又在这片天地之外,谁又能带走她的魂魄,剥离宝珠呢。 红娘感觉生无可恋,一句话都不想同甄多多说,她要架着祥云赶紧回去。 红叶闯的这个大祸,她也要负一部分责任,只是心里竟然还带着点幸灾乐祸的高兴劲,这下子她跟红叶也算是难姐难妹了,月老也不会再可着她一个人使唤了,这些日子把她累的跟个牲口似的。 已经傍晚了,甄多多肚子响的跟打鼓似的,还是先找点东西吃吧。她刚起身,一道旱天雷劈了下来,把她劈得外焦里嫩地。 甄多多躺在地上有一瞬间的失神,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她是谁,只剩一个躯壳在浅浅地呼吸着。 这是作妖太多挨雷劈啊,还是永生必须先挨雷劈呢?算算已经到手的好处,再被雷劈几下也划得来。 这片乱坟岗子是在个山坡上,再往上走就是一片野林子。 不大一会时间,甄多多就提着一只兔子出来了,兔子的脑袋彻底的扁了。 甄多多高兴坏了,这壳子塑造的真不错,不止是跟她以前长的一样,还有就是力气也不小,眼力也比以前好了,她看到野兔跑的快,只来的及抓了个鸡蛋大的石子扔出去,不但正中兔头,而且给砸扁了。有这样的本事,以后吃喝不愁了。 甄多多一脸惋惜地把兔头彻底砸断,这要少吃不少肉呢,但脑浆都嘣了,兔头没办法吃了,只能去掉。 提着收拾好的兔子,又顺路捡了点干柴,甄多多往乱坟岗上走,刚过来的时候就在那边躺了那么久,她有点恋窝儿,再说了,晚上坟疙瘩还能挡挡风。 还没走到呢,就听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女人三十岁左右,长的太瘦了,风一大就能飞走似的。脸盘倒是挺好看的,尤其是圆圆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如果没有哭的满眼血丝就更好看了。 “哎,大婶,你这哭谁呢?人死了都去投胎了,你这么哭管个屁用啊”大婶看着甄多多,一脸呆愣,也不哭了。 “大婶,借个火啊“甄多多这话说的像黑社会老大要人给点烟似的,但实际上她就是想借个火烤兔子,刚回来的路上还在发愁,没有火怎么办,钻木取火?不会,吃生的?得去吧,没到那地步。幸好遇见了人,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带火。 大婶还真的从装纸钱的小篮子里取出个火折子。 火折子这东西甄多多还真不怎么会用,甄多多鼓捣了半天,还从大婶的小篮子里抓了把纸钱,这才把火给生着了。至于大婶直抽抽的嘴角,甄多多选择性忽视了。 柴火烧的噼里啪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甄多多烧烤能力一颗星,这才一会的功夫,兔子就糊了一面,甄多多无奈地的用树枝把糊的地方给切了去,你说树枝能切动兔子?甄多多表示,力气大,没办法。大婶很自然地接过甄多多手中的兔子继续烤,有人帮忙,甄多多乐的清闲。 一会儿的功夫兔子就吱吱地往外冒着油,闻着香的不得了。甄多多就感觉更饿了。 大婶翻着面又烤了一会,伸手撕了一只兔腿给甄多多,自己也拿着一块肉开始啃。大婶,你这都不问问我这当主人的吗?好吧,看在你出了厨艺的份上,分你一点点。话说大婶的手艺还算不错,虽然没有盐,但野兔烤得外焦里嫩的,一咬就是满嘴的肉汁。 大婶吃了一点点就不再吃了,就那么看着甄多多啃兔子肉,甄多多的神经也粗,一点也没觉得尴尬什么的,依旧吃得欢快。 大婶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甄多多那是全身心都投入啃肉的事业中去了,随口答到“甄多多” 大婶舒了一口气,问“你家哪里的?” 刚才是不经意间的回答把名字给吐噜了出去,现在指定不会再说实话啊,难道说我上辈子是华国的?“不记得了,醒来就在这坟堆里” “你家哪的?”甄多多反问 “这青云山下边的北朔村”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甄多多心满意足地啃着兔子,直到把剩余的肉都吃到肚子里,骨头里的的那点骨髓都嚼吧着吃了,甄多多才感觉她这是真的活过来了。 火堆边上巴拉了两下,甄多多就要安寝了,眼睛瞅着大婶,眉毛挑着,意思是,你咋还不走呢,吃了我的肉,你还想留宿不成。 大婶提上篮子,说道“跟我回家” 啊?昂!甄多多麻溜地跟上了,有床睡谁睡草窝啊,再说姐的这一身力气,就是跟大婶回了家,谁要敢起个歹心,那就是送菜的,虐不死她。 天已经黑了,下山的路,大婶走的跌跌撞撞的,最后还是甄多多看不惯,提着她的胳膊给她提下了山。 从山上望下去能看到下面的村子被大山半环抱着,村外还有一条大河,即使是在晚上,也看着波光粼粼的,这后靠山前邻水的北朔村真是个好地方。 大婶的家是个大院,青砖红瓦的,就是给甄多多住的地方不咋地,一间不大的厢房盘了两铺大炕,其中的一盘炕上还有三只猴子正睡得乎乎的,甄多多爬到另外的一盘炕上扯过被子就睡,这在月老宫折腾的,没白天没晚上的,还没捞着睡个踏实觉呢。大婶还挺厚道,又抱了捆干柴进来,往炕洞里烧了几把。 第四章 我是你爹 甄多多这一觉睡得美的很,身子底下的大炕一晚上都热腾腾的,就是被子有点硬,不过不是自己家,忍了。 如果不是天刚亮对面的小子就跟见鬼似的嗷嗷,甄多多会感觉更好一点。 对面炕上嗷嗷的三只猴子总算嗷嗷叫地跑出去了,甄多多还想再眯一会呢,一个中年汉子又踏踏踏地进来了,甄多多想骂娘,你当这跑马地呢,就没个消停了。 甄多多把被子蒙着头,想要再睡会,却被那个中年汉子一把扯开了被子,甄多多真火了,圆圆的大眼睛瞪的和怒目金刚似的,一字眉两头吊梢眉着,中间往下塌拉着,这是甄多多发飙的前奏,前奏如果对方接好,甄多多可能就消气了,接的不好的话,甄多多就会上手开揍。 “大叔你谁啊?”在别人家,甄多多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我是你爹” 大叔不是个优秀的接盘侠,甄多多拿着枕头就上去开抽“我让你是我爹,我还是你娘呢,妈蛋!”门口的三只猴子看呆了… 甄多多抽了一顿人,总算是把那点起床气给宣泄了出去。 “我真的是你爹。”中年汉子泪奔了,虽然他对这个小闺女有点忽视,可他是真爹不是假爹啊。 甄多多恼了,看来教训的还不够,她怎么大闹月老宫,怎么被扔了出来都还历历在目呢,这就来个傻子,当她二傻子一样忽悠“我觉得你还是被揍的轻了。” “闺女,快住手,这真是你爹。”昨天的大婶急忙慌地闯了进来。 甄多多的眉毛挑的更重了,看来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有门口看热闹的那三只猴子。 甄多多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不相信,她把枕头扔了,想找个趁手的家伙事儿,这帮人拿她当二傻子似的忽悠,必须给他们长长记性。 大婶见甄多多还想上手,灵机一动,指着中年汉子的脸说“你看这眉毛,你跟你爹一模一样。你真的是我们的闺女,假不了” 大汉长的身板很壮实,眉眼看着憨憨的,朴实农家人的样子,此时他配合着媳妇的话,眉毛扭来扭去,想让他的闺女看的清楚一点。 大汉的一字眉像一条超长的毛毛虫,被喷了农药,正在垂死挣扎。甄多多表示,好丑,没眼看。 再看门口的三只猴子,一模一样的一字眉,特么的,本来觉得姐的眉毛长的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敢情是她想多了,这是量产带批发的。 人家大婶也不是个傻子,不是自己闺女也不会带回来。昨天大婶就问过了名字了,没错,就是甄多多,名字对的上,长相也没变,虽然小闺女性格变得不一样了,但死过一次的人,经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能看透很多东西,有些许改变是正常的。 大婶觉得能活过来那得是多大的福分,记不得事儿没关系,这不是还小嘛,不痴不傻,从头记事儿也来的及。 话说这甄家的小闺女发烧烧的能用来摊煎饼了,老太太也不出钱给人看,这还有一口气儿呢,就让他大儿子给送乱坟坡给扔了,这大婶到底是当娘的,就偷偷去看,到了乱坟坡没看见人,心里一凉,觉得是被野兽给拖走吃了,这人死了,连个全尸都没留,大婶哀哀戚戚的哭了,之后甄多多就出现了,大婶以为自己闺女没死,就把她领回来了。 甄多多挠挠头,这事儿还真挺难办的。实情是她真不是甄多多,可是跟人家小闺女一样的名字,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批发来的眉毛,说不是亲人谁信啊。 反正也别的地方去,长大以前就在这个家里呆着吧。“别想趁我什么不记得就唬弄我,跟你说,我只是暂时留下来,知道不?” 大婶点点头应了,只要小闺女好好的,咋的都成。当家的和老太太都重男轻女,可是她稀罕这个小闺女,闺女是娘的小棉袄,比那些臭小子稀罕人多了。 小闺女生病,老太太不肯出钱,大婶就把老太太和当家的都给恨上了,连带着对着几个小子也没好气儿。伸手把闺女抱下床,七岁的年纪,瘦的跟豆芽菜似的,也不知道昨天哪来的力气把她这个大人扶下山。 甄多多这是让人一下给抱傻了,上辈子没个亲人,孤儿院里称王称霸地长大,也没觉得她自个儿还缺个娘,这让人一抱,还别说,挺特别的感觉,直到被人放到凳子上才回了神。 谁能告诉她桌上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是饭菜?大团的高粱粿子,野菜团子,切的一块块的,只能看到野菜,连个玉米碴子都看不见几粒,还有清的能看见底的粥,甄多多表示,姐木有胃口。 大婶,也就是那个后娘,不是亲娘只能叫后娘了,后娘张小凤把甄多多的饭单独端到了她跟前,大半碗还算浓稠的大米粥,里边还有两颗剥好的鸡蛋,白生生的。 边上伸过来一只筷子,甄多多把碗往自己跟前拖了拖,然后就看着筷子的主人,是那三只猴子里最小的一个,名字叫甄大宝。 甄大宝平时抢甄多多的饭抢习惯了,看见鸡蛋,筷子不由自主的就伸了过来,等甄多多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他的时候,甄大宝才想起来这个姐姐不同了,今天早上她才把爹给揍了一顿,他都替他爹疼,甄大宝笑眯眯地,”姐姐,你快吃,快吃吧。” 看这小子还算识相,不跟他一般计较,甄多多咬着鸡蛋,吧嗒着小嘴吃的挺香,月老宫的饭菜也挺好吃,就是缺少那么点真实感,酒也醉人,菜也香,就是不能像现在一样感受到食物在嘴里滚来滚去的触感。 甄多多用心品尝着食物,一字眉末梢往下微微搭着,大大的圆眼睛眯的像月牙,透着一股子可爱劲儿。张小凤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 甄多多吃的挺美的,可有人不识趣,要坏她的好心情。后爹,就是刚才挨揍那个汉子甄镇海,说道“你这个败家娘们,就为那么点小事,非闹着分家,看你给儿子们这吃的什么?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第五章 饭桌上的夫妻争吵 张小凤反唇相讥,“这吃的不好,要怨你,你这当爹的是个没囊没气的,没给他们挣下口吃的,这些年没分家,也就你自己混个肚儿饱,你看你儿子们个个瘦的和猴子似的。” 甄多多一边吃饭,一边点头,没错,就是跟三只猴子似的。 甄镇海抬头看了张小凤一眼,他们刚成亲时候,张小凤就是这么鲜活泼辣,可最近这些年,她像个哑巴似的,埋头做事,任打任骂。 小闺女被扔到乱坟岗之后竟然活着回来了,好像一起活过来的还有张小凤,甄镇海恍惚间觉得又看到了刚成亲时候的她。 “还有你说的为了点小事儿,那是小事吗?我的小闺女还有气儿呢,就是不给请大夫医治,还被这些丧良心的给扔到了乱坟岗子了,你还好意思说是当人家爹的,你有那个脸吗?” 即使媳妇儿现在很有活力,让他心生欢喜,可并不意味着她能在他甄镇海头顶上蹦哒,任意指责他这个当家男人。甄镇海撂了筷子就要动武,这媳妇再不教训这是要上天了。 三只猴子一直坐着吃东西,就跟没看见这场冲突似的,甄多多嫌吵,筷子撂了,只是用的力气有点大,筷子穿过后爹的粥碗,又插在了桌子上。后爹被小女儿冷冷的眼神盯着,后背发麻,想挥出去打人的手也放下了,他有一种直觉,这一巴掌要按原计划拍到媳妇儿脸上,小闺女能把他这只手给撅折了。 不得不说,后爹的直觉还是挺准的,甄多多砸吧砸吧嘴,没筷子吃饭了,这些人就没个有眼力见的,都不知道帮姐再去拿一双。 三只猴子表示自己被震慑的傻了,真忘了这一茬了。张小凤抱起甄多多,甄多多皱着小眉头,这是要弄哪样?姐还没吃饱呢。后娘是个善解人意的,顺手把甄多多的饭碗端上了。 张小凤懒得看这几个臭男人,她自己生的那几个死崽子也没个好的,看见她这当娘的要挨打,也不知道拦一下,真是生这么些玩意儿还不如生头猪,猪还能宰了吃肉呢,这些臭小子没个球用。 张小凤抱着闺女回到房间,越想越委屈,呜呜地哭上了,她抱着小闺女暖暖热热的身子,总算感觉到她自己还喘着气呢,从知道小闺女没了,她这心就像跟着去了似的。 甄多多皱眉,这顿饭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了?看在这女人哭的伤心的份上就不推开你了。张小凤哭着,甄多多在她怀里艰难地啃掉了最后一个鸡蛋。 这顿饭吃得甄多多不开心。 张小凤看着小闺女小脸上的鸡蛋沫子,伸手抹了一把,笑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甄多多表示这个后娘又哭又笑地,她理解不了。 张小凤抱着把甄多多把碗送回厨房,她重新在饭桌旁坐下,就着粥慢条斯理地啃着拉嗓子的高粱粿子,至于边上的人,她是一个眼神也没给。 镇海弄了半天,也没能把筷子从饭桌上取下来。甄多多有时候也是挺热心的那么一个娃娃,顺手就帮后爹把这点小事干了。 甄镇海眼睁睁地看着碗里的粥从筷子的圆孔里流了出去,他都没来的及堵上碗底的窟窿,都怪这粥熬的太稀了,还有这个不孝女,就不能等他把粥喝完再拔筷子么? 张小凤做的粥就是每人一碗,这是甄家上房立的规矩,谁要是吃完想回碗,老太太的一顿骂是不会少的,那什么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之类的话都是轻的,老太太能把一个大男人给骂的把头缩到裤裆里。 甄镇海也没敢再出什么幺蛾子,继续干啃高粱粿子。又干又硬的高粱粿子把他噎得直翻白眼,即使这样,他一会儿功夫就连啃了两个,甄多多觉得这后爹真能茁壮成长,据说这样的人特别抗揍呀。 甄多多的眼神在甄镇海的身上扫来扫去,后爹这一身腱子肉是吃高粱粿子吃出来的吗?这个可不符合能量转换定律呀,甄多多探究的眼神让甄镇海起了鸡皮疙瘩,他侧过一边身子,不敢跟小闺女对视。 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甄家虽然分了家,可是还要一起把粮食收回来,明年的时候才会分开耕种。 外面的太阳很大,张小凤嘱咐了甄多多不要出门,好好休息。甄镇海和张小凤一起去割稻子,三只猴子去打谷场晾晒,农忙的时候,大人孩子都是连轴转的。 甄老头有三个儿子,他带着大儿子甄镇道往打谷场运稻子。二儿子甄镇海是最能干的,只啃了几个高粱粿子,照样把镰刀挥舞地跟飞梭似的,还把张小凤的那一垄稻子给割了大半。 甄老头的三儿子甄镇远,在镇上开了个卖杂货的小铺子,今年借口铺子里忙没有回来,甄老头和老太太最宠这个甄家老三,明知道他是偷懒耍滑也装作不知道。 甄多多睡不着,就躺在炕上烙饼,在月老宫的这一番折腾,甄多多算是稳赚不赔的,不用从婴孩儿再度长大,直接有了前世外表一样的身体。不是她对自己的壳子多么满意,而是想到一个整形的人说过的话,总觉得在镜子里看到的是别人,这么瘆人的事情还是算了,要是没了那个一字眉她或许还会不习惯呢。 身体是重塑的,不止力气变大了,视力也加强了,她能在夜里的山路上如履平地。这具身体的素质好到甄多多觉得,内裤外穿,围上一个斗篷,她都能跟超人一样上天~ 还有一个最大的宝贝,她还没来的及仔细查看,身体里的这颗珠子,她只要松手就能直接收回身体,一召唤,就会出现在手心。 手里握着珠子,甄多多笑得贱兮兮的,虽然不知道这颗珠子具体能做什么,但就看月老的宝贝程度就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啊。这颗珠子可是锁了一百八十层的锁,幸亏她前世在孤儿院了学了这十八班武艺,上房开锁无所不能,这才顺利拿到这颗珠子。 第六章 一个人的重生盛典 如果换个人绝不可能拿到这珠子,仅是宝库的一道禁制,就要个十年八年才能破解,而这样的禁止,月老设置了足有上千道。 在月老看来,他的宝贝锁在宝库里绝对是万无一失的,只是没想到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甄多多。 所有的神仙手段禁制封印,在甄多多这里都如同纸糊一样,就连月老特意请人炼制的一百八十道机关锁,也没有阻挡住甄多多几分钟。 甄多多摩挲了珠子几下,这珠子如同上好的玉珠,表面光滑温润,珠子表面有山水云雾缭绕的图案,看着跟真的似的。 甄多多在玉珠表面哈了口气,又用小手擦了又擦,可惜宝珠不是阿拉丁神灯,它的咒语也不是摩擦摩擦。珠子除了清透一点,木有别的变化。 “嘿,你好,里边的小精灵请回答……”甄多多跟个沙雕似的在炕上撅着屁股,两手捧着珠子故作温柔地说话,可惜这做派更像哄小红帽的狼外婆。 甄多多笑得脸都僵了,也没有人连上她的频道跟她说话,甄多多可不是FM的脑电波频率,想连上她的频率要到外星上去。 开始甄多多还满心欢喜,但把玩了好一会,珠子都没什么变化,甄多多不是个有耐性的,她把珠子扔到了一边,嘟囔了句,“这什么玩意儿,屁的用没有,就有山山水水的,难道还能进去玩不成?” 炕上的人嗖的不见了。 甄多在炕上躺的好好的,就特么的突然掉河里了。甄多多想幽默地问一句,我和你妈要掉河里了,你先救谁?可没人跟她玩这个游戏,找小相公的计划亟待实行。 甄多多不会游泳,她挣扎了两下就沉底了,幸好,这身体的素质不是盖的,甄多多屏息了几分钟之后,发现竟然一点儿也不憋气,这让甄多多有种变成两栖动物的感觉,可惜不会游泳还是不会游泳,她扑腾不到水面去,只能沉在河底。 重塑肉身后,甄多多的视力就算比不上猴哥在炼丹炉里炼出的火眼金睛,但在水里也能哪哪都看的清楚。 水里的世界就像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安静而轻缓,甄多多好像被流动地云朵轻拥着,她的每一个毛孔都被这种柔软包围,她也变得柔软起来。 成群闪着金色鳞光的小鱼,在她身边游来游去,不时亲吻她的脸颊,她能听到小鱼吐出的泡泡噼里啪啦的破裂声音。绿色的水草和紫色丝绸般的水藻在水底飘摇,乳白色踩上去软软的河底胶泥,附在河底石头上大大七彩的贝壳,这个世界很宁静奇异。 甄多多踩着水底的碎石向前,游览着河底的风景。她一路走到河滩。 河中的美景能沉静身心,多玩几次她也愿意,但她还是不适应在河底用腮生活,她更喜欢在阳光下热烈地奔跑,畅快地呼吸。 这个空间,说到进来玩就能进来,那出去的口令就一定是出去了。 甄多多默念了一声“出去”果然出了空间,她还在甄家的大炕上。 “进去”甄多多再次出现在空间里的河滩上,她往远处走了走两百多米,在河边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坐定。 “出去”又回到炕上。 “进去”还在大树下,看来这个空间是从哪个地方出去,进来的时候就会出现在哪个地方。甄多多还是想骂娘,那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落到水里又是闹哪样? 这片空间很大,一望无边,河水从山上奔流而下,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河的两岸都是鳞次栉比的楼阁,看着古朴又大气,两群楼阁由一座跨越河流的高高拱门相连,拱门上还有几个大字“飞涯阁心”,什么意思,反正甄多多是不懂,上辈子读书少,木的办法,管他什么呢,反正这么大的地盘都是她的,嗯,就是这么强势。 再往远处就是山势巍峨的青山,因为距离太远山好像隐在云雾里,这片有山有水的地方是属于甄多多一个人的仙境。 甄多多很想从高处看一下属于自己的这片空间。身体竟然一点一点的升空,甄多多惊喜的叫起来,原来这个空间可以按照她的意念变化。 “高一点,再高一点”直至升到青云直上,甄多多喊到“我要繁星满天,云为龙马”瞬间天如墨染,星子如钻石铺满天幕。这些星星和龙马是灵气凝结而成,并不是真正的日月星辰,星辰很璀璨炫目,给甄多多一种只手摘星辰之感,一招手,星星落到手心,嗯,没有人给咱摘星星,咱自己摘,甄多多永远做不来拧不开瓶盖的女子,她太彪了。 数条白色神龙张牙舞爪地飞在黑色的天幕上,伴着点点的星光,灵动而又玄幻,甄多多这时候才真实地感觉到这不再是她的上一世了,这是个不一样的世界,伤感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她主动同上一世告别,即使不知道有来世,她依然决绝地走了,这一世她要恣意地做自己,让隐忍和委曲求全什么的都特么的见鬼去吧。 甄多多学着上某人,双手背在身后,一字眉高高挑起,小塌鼻儿鼻孔朝天地说到“我说要有光” 黑色的天幕被一道光束划开,光明一点点散开,湮灭了黑暗、星辰和龙马,直到光芒万丈,普照万方。甄多多嘴角不由上挑,黑暗和光明之间的变换被她掌控在一念之间。 甄多多大喊“风来”,狂风把甄多多的小身板儿在空中吹了个跟头,可她却开心的哈哈大笑,又喊“风来,风来”,狂风把她吹得滚开滚去,像同她在尽情地嬉戏。 “雨来”大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浇了甄多多一个透心凉,甄多多这个沙雕孩子,喊着“下雨了,下雨了,”随着她的呼喊,雨越下越大,整个空间都笼罩在雨幕之中,河边的亭台楼阁在大雨中发出淡淡的光晕,美的如同人间的仙境。 “雷霆霹雳…”甄多多尽情地呼喊着,大雨中电闪雷鸣,炫目的金色闪电伴着撼天震地的雷鸣之声,像在雨幕中举行的一场烟花的盛典,属于甄多多一个人的重生盛典,天地之间,孑然独立的小人儿,她笑得恣意欢畅,笑得眉目飞扬。本有些平凡的面孔,这一刻炫目地让人不敢直视,倾国倾城。 甄多多的心在狂野的颤抖,“这样欢畅淋漓才是生活嘛”这一刻甄多多念头通达。 第七章 瘦猴子想吃肉 以后她将立在真实世界的虚空之中,长袖一甩,冷傲地说“原谅我就是这么狂浪不羁爱自由”,身后一群小奶狗求宠幸。以上只存在甄多多的意银之中。 实际是缓过神来的甄多多感觉,真特么冷,甩一甩袖子上的水,发出去鼻涕飞溅的声音,哆哆嗦嗦的说“这又玩大了,咋这么二碧,我看着自己各儿都上火”,唉,理智经常掉线也没办法,这个打10086也没人会修。 想到玩了这么久,应该已经中午了,甄多多赶紧一个意念把衣服弄干,回到了炕上。 甄多多在暖暖的炕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这一觉睡了好久。 她睁着惺忪睡眼醒来,细想在空间玩了那么久应该已经中午了,怎么会睡一大觉还不到中午,看来空间里的时间流速要比外边慢的多,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在空间里那么久,外边才过了一会儿。 张小凤回来了,就看到小闺女睁着眼睛,乖乖的躺在被窝里,她上手摸了摸小闺女的额头,没有发烧,这才放下了心,回厨房做饭了。 张小凤做饭,甄镇海就在一边啰啰嗦嗦的没完,大意就是说这个小女儿农忙的时候都不知道帮大人做饭,太不懂事儿了。 后娘生气了,你就说吧,反正我就是不搭理你。最后甄镇海悻悻地闭上了嘴,他发现了,自从小女儿出事,他这个婆娘是越来越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农忙的时候一般都会吃点好的,但因为张小凤闹着要分家,老太太不待见她,吃的粮食什么的给克扣了大半,准备的农忙吃的肉也一块肉渣没分给二房。所以张小凤这顿饭还是做的清汤寡水的,甄镇海闻着院子里传来的炖肉的香味儿,咽了咽口水。 吃饭的时候甄大宝翻波浪打滚儿地要吃肉,张小凤挑着根野菜说“让你爹去拿啊,拿回来多少都给你吃了。”这是看准甄镇海一块肉也拿不回来了。 甄镇海知道他娘是什么样的人,尴尬的笑了笑,不敢接话。甄大宝还要闹,甄多多冷冷地看向他,他立刻不敢动了,他姐姐连爹都敢打,揍起他来更不会手软。 甄多多看了看她碗里的蛋羹,再看看三只猴子的野菜团子,说了句,“晚上吃肉”。 可惜她这话说的,就连最小的甄大宝都不信,甄大山、甄大河、甄大宝三兄弟齐齐望向他娘。 张小凤皱了皱眉头,望向甄多多。 甄多多看着后娘,又重复了一次,“晚上吃肉”。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去弄”。 张小凤点点头,后爹和三只猴子都难掩失望。 那天晚上,张小凤就知道她这个闺女不一样了,有些玄妙莫测的本事,但不管如何,这都是她的女儿,女儿的本事她不会说,对外人还要帮着掩饰几分,至于家里的这四个,知道就知道了,不知道她也不会说。 张小凤下午出门之前,单独拉了甄多多过去说“出门避着人点,早点回来,娘吃不吃肉都好,一定别冒险“。 甄多多小脸有点抽,你这避着人点,我还知道你这是关心我,怕我被人当成妖怪。可这吃不吃肉都好,是什么意思,这是不信姐的能力了? 吃过午饭,大人孩子都去干活了,老太太一人在院子里看着大房一岁多的小儿子甄大维。 甄多多到了院子里找了个小背篓背上,又拿了镰刀出门,至于院子里的老太太,她是一个眼神也没给。 老太太看甄多多出了院门,这才啐了一口说“赔钱货,连老天都不惜的收”,老太太早晨就知道了这丫头没死,还被老二媳妇从乱葬岗带了回来,老太太只以为是在熬时间呢,老二也没钱给这丫头看病,早晚还得扔回乱葬岗去,没想到,这一会儿的功夫,这赔钱货都能出门割草了。这死丫头还真是命硬。 老太太不知道,她的话让甄多多听了去,甄多多差点回头揍她一顿,也是看在她是后爹亲娘的份上这才饶过了她。下次她再瞎嘚嘚,姐绝对会告诉她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甄家距离这边的青云山不远,从房后过去,不用经过村子,绕过二三百米的田间小路就能上山,这么方便,甄多多决定以后多跑几次山里,家里那几只猴子都太瘦了,看着都碍眼。 甄大河和甄大山在晒谷场的阴凉处说话,大房的甄大湖甄大江也在,大人们因为分家的事情吵的脸红脖子粗的,孩子们反而挺和睦的,这四个跟亲兄弟似的。甄老头起名字也是个不走心的,本来按着长幼顺序应该是江河湖海的顺序排下来,到了甄大山这,因为甄老二叫甄镇海,为了避讳就取了个山字,再之后甄大宝和甄大维几个就更随意了,甄多多听过几个猴子的名字,还曾吐槽,这甄家的小辈莫非犯的字是大,都叫大什么大什么,看甄老头的这智商下一辈儿要是犯光字能怎么取名字呢,例如光噹,光几,最后再来个甄光溜、甄光定什么的,就齐活了,哈。 大江是大哥,平时都挺顾着几个弟弟,看到大宝不在晒场就问“大宝哪去了,不是跑丢了吧?” 大湖也挺着急的“隔壁村前几日有拐子进村了,差点拐走几个小孩呢,咱们快去找找大宝吧” 大河拉住了性子比较急的大湖“这小子缠着我娘晚上炖肉吃呢”。 大山也问“哥,你说娘晚上真的会炖肉吗?” 大湖插嘴说”炖什么肉啊,奶不给钱看病,二婶都眼睁睁地看着多多妹妹差点发烧烧死,婶要有钱早拿出来了。” 大山听大湖这么说,小脸落了下来,娘都没有钱给小妹看病,又哪来的钱买肉。 见大山因为吃不到肉而不开心,大湖狠了下心说”如果我家晚上吃肉的话,我偷偷给你留块儿。”大房虽然分到了肉,但也不多,主要是怕大人干活太累亏了身子,孩子就能跟着油油嘴罢了,大湖能说把肉分给大山真的挺不容易的,要知道甄家这样的条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 第八章 虎妹子打虎 甄多多上了山第一件事儿不是去打猎,而是去那个乱坟岗子找这个时代的甄多多。 甄多多把整个坟场翻了个遍,只找到几具已经腐烂的小孩尸骨,别说没找着跟她同名同姓的甄多多,就是血迹、衣物碎片什么的都没有,那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没找到同名同姓的甄多多,她却和这个时代的甄多多有一模一样的脸,这可能真的是天意安排吧。 甄多多心里默念:“你不在,我会帮你照顾后娘的,嗯,还有三只猴子”至于后爹就算了,那么个大男人,哪里找不到一口饭吃,能用自己这么个小丫头照顾吗? 背上小背篓拿上镰刀,甄多多继续向山上进发。青云山还蛮高的,如今才十月份,从远处看,山顶上现在已经有落雪了,白白的一片,甄多多就准备打点小猎物,也不准备走远。 刚向山顶行进了有五百米的,甄多多就听见虎啸,她没理会,也没有继续往里走,就在这外围的五百里穿行,可惜有时候,你不想要什么,它偏来。 一只黑色横纹的橘黄色大老虎,从高处的岩坡蹿将下来,扑向甄多多。 甄多多一点儿也不想用这个小身板儿猎只大老虎回去,那场面太惊悚了,甄多多的这个想法救了老虎一命。 壮如牛的老虎扑了过来,带着从高处而来的冲力,势不可挡,但却被甄多多单手抵住了脖颈,生生止住了老虎的冲击。上一世她只在动物园的铁笼子见过老虎,而现在能和老虎近距离接触,甄多多心里还是挺欢喜的。 可惜这老虎是个野物,不懂它那一身滑得像缎子的皮毛对小姑娘的吸引力,如果他能预想到之后上演的虎妹子打虎,它肯定会立刻躺倒,撒娇卖萌。 而现下,老虎只顾着摇动虎头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甄多多的小手,被束缚住了脖子,老虎转而试图用爪子将甄多多撕碎。 只见甄多多将遏制老虎喉咙的手一翻,放到老虎的颈背处,双手瞬间发出猛力,将老虎生生地按倒在地上,发出“噗通”一声巨响。 甄多多的小手按着老虎的后项,脚踩到虎腰处彻底治住了老虎。 老虎的四肢呈“大”字形被甄多多按在地面上,不能挣脱,它又扭转脑袋,想要用牙齿来咬人,甄多多恼了,这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趁着老虎张大嘴的机会,甄多多快速把镰刀斜竖着塞到老虎的嘴里,顺手又拍了老虎的下颌一下,镰刀卡在上下颌之间,深入到肉里,这样老虎就咬不到人了。 老虎因为剧烈的疼痛不停地抓挠地面,在地面上留下道道爪痕。甄多多一手按着老虎的颈项不让它挣脱,另一手一顿狠锤,直至打的老虎不再挣扎。 老虎已经没有什么威胁,所以甄多多放开了它,这一次老虎没有继续纠缠,转身夹着尾巴跑了。 老虎带走了镰刀,甄多多不得已只能捡了石子当武器继续追寻猎物。让老虎这一顿嚎给嚎的,这附近的小动物都跑光了,甄多多走了好远都没打到猎物。 灌木丛里发出动物走过的树枝折断声,甄多多往里扔了块石头,老虎惨嗷着跑了出来,甄多多刚才没有收着力度,那一记石子绝对会让老虎疼得不轻。 老虎看着惨兮兮的,嘴巴在淌血,镰刀的把手上边还有爪印,甄多多哼了一声,就她最后随手拍的一下,这镰刀绝对卡的很深,可不是老虎用爪子能弄出来的。 这老虎刚才还在灌木丛里,想埋伏她,甄多多转身就走,她可不想养虎为患。 没想到老虎竟然人性化的给她又作揖又点头,还蹭了蹭甄多多的腿,可惜它高估了甄多多的小身板,甄多多不发力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小孩,老虎差点把甄多多给蹭倒了,特么的,她甄多多使出千斤坠能拦住一辆火车,竟差点让一只臭老虎给蹭了个倒仰。 最终敌不过老虎可怜巴巴的求饶,甄多多把手伸进了老虎的嘴里把镰刀拔了出来。半个时辰后甄多多骑着老虎往林子里继续深入。那之前的半个时辰甄多多干什么去了? 甄多多表示,这只老虎是个黑心眼的,给它拔出镰刀后它竟然还想咬人,甄多多指定不能让啊,不听话就揍,没有什么是一顿揍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揍两顿。 甄多多骑着老虎往深林子里走,虎丫头上辈子在孤儿院都单枪匹马收服一堆小弟,凭借的除了那富有智慧的小脑袋,还有她的傻大胆和虎劲,而今生,她听红娘说了这身体的强悍程度,绝对死不了,所以她现在这胆子大的能上天缚龙,再说她还有空间呢,遇到不可力敌的危险,最不济也能躲到空间里。 甄多多已经禁止虎小弟发出任何声音,至于这一人一虎怎么沟通的?很简单,大老虎有些许灵智,要么也不会回来找甄多多拔镰刀,甄多多比了比手中镰刀,大老虎就闭紧嘴巴不发出任何声音了。 甄多多隔着老远就用石子打到了两只兔子,她力度把握的还不错,只是把兔子打晕了过去。之后甄多多就不再出手了。下午才出来打猎,折腾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老虎背着甄多多一路狂奔着下山,虎小弟恨不得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快到外围的时候,甄多多割了几把草盖住背篓里的兔子。这骑着老虎奔跑速度挺快的,甄多多就起了心思,她走远几步嗷了一声,老虎走近拱了下她,表示赶紧下山吧,还嗷嗷什么,虎爷都把你送到这了。 甄多多退后几步又嗷了一声,这次向老虎招招手,如此反复几次,老虎也算明白了,这虎妹子是不想放过它了,这是要让它以后听召唤当苦力呢。别说老虎你不会不来吗?听见召唤不来?别逗了,没那个虎胆,虎头还要不要了,这虎妹子人小,打虎可生疼生疼的。 老虎又背着甄多多跑了一段,在乱坟岗子上边的林木线处,放下了她。这是不能再往前走了,甄多多挥挥小手告别了虎小弟,一溜烟下了山。 第九章 跟着姐姐有肉吃 天已经微黑了,甄镇海献宝似的拿回来几条黄鳝,三只猴子一脸嫌弃,这就是晚上吃的肉吗?他媳妇儿脸色沉沉地都没有看他。 张小凤下地回来就发现女儿还没回来,这会儿都担心坏了,要不是知道女儿的本事,她都想出去找了,至于这个男人,一点都没发现小女儿还没回来,还在那儿耍宝,又瞄了一眼三个小的,没一个好东西。 甄多多把背篓直接背进了屋,老太太看见了在那嘀嘀咕咕的,“这分了家,就跟老的离了心,就一篓子草也得扒拉到他们自己屋里,真是些白眼狼。” 张小凤看见闺女回来了,这颗心才放下了。脸上还带了笑意,甄镇海深深感到了自己的不受宠。 张小凤看到女儿把草篓子背到厨房,就什么都明白了,接过背篓,几下就从篓子里扒拉出来两只兔子,三只猴子眼睛都亮了,尤其是甄大宝,那是思潮汹涌啊,以后一定听姐姐的话,听话有肉吃,不听话要像他爹一样挨打。 甄镇海“呦”地喊了一声,他把一只兔子拿过去,想仔细看看女儿是怎么打到的兔子。谁想这兔子只是晕过去,这会儿醒来了,照着甄镇海靠近的脸就是一脚,这是兔子蹬鹰,力度绝对不小,在毁脸和放了兔子之间,甄镇海瞬间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这是野兔子,可不是什么宠物兔,几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半天没抓到,最后,它想往门口逃,让站在门口的甄多多一脚给踩死了。 甄多多皱眉,又没收住力度。这倒霉的兔子被甄多多一脚踩的脑浆崩裂。甄多多表示,想要啃个兔头就那么难吗,都怪这个蠢后爹。 甄多多的目光冷冷的看着甄镇海,甄镇海讪讪地笑着,甄大宝害怕姐姐像踩兔头一样把他爹的头给踩爆,赶紧过来打圆场,“姐姐,没事,这兔头给爹爹吃” 甄多多总算把目光移开了,把剩下的那只兔子用草绳捆了,又顺手让它陷入更深的昏迷。 甄大宝和甄镇海齐齐松了口气,至于另外两只猴子根本只顾看着肉了,就没发现刚才的紧张气氛,不得不说,甄大宝虽然小,但最会看人眼色行事,而且撒得了娇,打得了滚儿,是个能伸能屈的准汉子。 张小凤根本不在意女儿的眼光,能咋的,大不了打他爹一顿,又不是没打过,再说了,那个蠢的,早该教训教训了。 张小凤知道女儿很嫌弃这爆了的兔头,她把几条黄鳝剁吧剁吧跟这爆汁的兔头放在一起,用盐拌了下直接给蒸了。 甄镇海在旁边直吧嗒嘴也没敢开口,媳妇不待见她,他一开口准得挨训,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难得的肉食,怎么媳妇儿做的这么敷衍。 张小凤本来想剁一半的兔子,可自家的小闺女就用圆圆的大眼睛那么看着她,想到山上女儿差不多一个人啃了一只兔子,回来的几天又没吃好,狠狠心把剩下的也剁了。 如果知道张小凤怎么想的,边上的三只猴子肯定要泪奔了,吃鸡蛋的没吃好,那他们三个吃野菜的呢?把那个疼我们的娘还回来。 张小凤先把兔肉焯水,之后锅内放油,等油烧热了,把兔肉倒进去,呲啦一声以后,随着煸炒,兔肉的香气散发了出来,之后放了葱姜,又煸炒了一会儿,张小凤狠了狠心,又加了勺豆酱,这才填了水开始炖兔子。 北朔村很少有人会做豆酱,这豆酱还是张小凤在娘家拿的。以前在大厨房吃饭,张小凤带回来的豆酱从来没挨上她的嘴。分家的时候就剩下这小半瓶儿,让她给拿回来了,老太太还老大不愿意的,自家的东西,今天让小闺女吃个美的。 今天二房这肉炖的香气逼人,老太太在屋里嘟囔,“这老二媳妇儿看着是个好的,原来也是个狠心的,这闺女都快病死了,还死守着钱袋子,等着掏我们两个老的的棺材本,这刚分家就能大鱼大肉,平时还不知道划拉了多少银子去呢” 甄老头磕了磕烟袋,说“你歇着吧,这家要不是你还不至于散” 老太太不干了,“是我死守着钱袋子说不给,可你也没说给啊,你个死老头子就是驴屎粑粑外边光,好人都让你做了,我就是那个心黑的,是吧?” 炖兔子的时候,甄镇海把兔皮提走了,说要硝好了攒着给小闺女做个兔皮背心。张小凤总算给了他个温暖的眼神。甄镇海总算看出来了,只有他对小闺女好的时候,她媳妇才会拿正眼看他。 大房里,大湖闻到了兔肉的香味儿后,就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坐不住了。他说:“二婶家还真的炖肉啦。我去看看。”说完吧嗒吧嗒的跑了。 他的小脑袋在二房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张小凤对他招了招手说道“回去叫你大哥也过来吃肉。”二房虽然跟大房闹得不太愉快,但那是大人之间的事,跟还孩子们没关系。 大湖欢快的答应了,小腿儿捣持的很快。还没到大房屋里呢,就开始喊“”哥哥,二婶儿叫你过去吃肉。”按理说还应该叫老头儿和老太太。可一只兔子就那么大。她看见小闺女都开始皱眉头了。就决定这次就先送一碗过去。兔肉出锅后,张小凤就先给上房盛了一大碗。 甄老头儿正在院子里抽烟,张小凤对他说“多多在山上捡到了兔子。给孩子们做了,解个馋儿。这肉爹娘趁热吃吧。” 兔肉端上去的时候也就一小盆,张小凤给孩子们每人盛了一碗之后就见底儿了。 甄镇海刚想把筷子伸伸进菜盆儿,就见他媳妇往他面前也放了一大碗肉,就是刚刚他觉得媳妇儿做的很敷衍的盐蒸黄鳝兔头。 剩下的盆底的菜张小凤倒入自己的碗里,只有小半碗。她也就挑了两筷子尝个味道,就没再舍得吃。 孩子们差不多吃完了的时候,张小凤又把她碗里的肉每个小子分了一块,剩下的都倒进了甄多多的碗里。 第十章 看病捡了个小参苗 甄镇海很无语,她媳妇这是连一筷子好吃的炖兔肉都不让吃了。 黄鳝和兔头也是肉,虽然吃着有些腥,但也挺解馋的。甄镇海咂吧的还挺有味儿,偶然间抬头看见他媳妇空空的碗。甄镇海默默地挑了一块儿鳝鱼放过去。张小凤也没推辞,甄镇海又从兔头上撕吧下来点肉放进张小凤的碗里,张小凤白了他一眼,他才老实的吃自己的。 张小凤的手艺真的很不错,甄多多吃的头也不抬的,吃完后还有点意犹未尽。 孩子们个个吃得满嘴流油。甄大宝缠着她娘,让她明天做剩下的兔子。 甄多多觉得这个后娘抠里吧嗦的,下次想吃肉她就再上山去打就好了,干嘛还留着一只。 可甄多多再想想这后娘只吃了两筷子尝尝味儿,又觉得心里边泛起了心疼。 甄镇海吃完饭主动承担起刷碗的任务,甄多多本想去躺着消消食,张小凤叫住了她,之后,张小凤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提着甄多多出了甄家大院。 甄多多到甄家还没在村里逛过,此时大眼睛扫过,还一脸好奇,只一会儿地功夫,一字眉就有些吊梢,这么个穷地方,以后想吃点顺口的都难,喝酒误事,要不然也不会让两个憨货给送到这里来。。庆幸的是靠着青云山,吃点肉还是不愁的。 张小凤出去的时候,甄大宝没在意,之后知道她娘带着姐姐出门了也还好,当发现兔子也同时失踪的时候,他哭了,翻波浪打滚的。 甄镇海哄他等明天上山给他捉一只的时候,他一句话把他爹给撅那了,“爹你就会捉黄鳝,我要吃兔子。”把甄镇海给气的不惜的理他了,甄大宝滚了一会发现没了看客,爬起来就跑去找他的兔子了。 甄多多现在很少说话,她不习惯叫人爹娘,更怕把那声后娘随口给吐噜出去,张小凤看着是个好的,可要叫她一声后娘,她绝对会发飙。她壳子里的灵魂都三十岁了,再让人跟个孩子似的打了屁股,那就糗大了。“江大夫,你在家吗?” “在,进来吧”张小凤扯着甄多多走进了小院,小院里摆着几个大箩筐,里边晾着许多药材。一个干瘦的男人迎了出来。 “哎呀,你家闺女这是大好了啊!”姜大夫有点不太敢相信,他亲自给这小闺女把过脉,当时她已经烧的只剩一口气了,随时都可能咽下去。 当时这甄家老二媳妇哭的惨,他就安慰地说了句“要么去镇上医馆看看,说不准人还有救。”话出口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可是曾经誉满京城的大夫,比镇上的庸医医术水平高多了,这把人支到镇上来回颠簸一趟,人救不回来还要搭上些钱,瞧他嘴贱的。 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今天他刚回来就听说甄家的小闺女从乱坟岗子上活着回来了,他还不信,现在人活生生的现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姜大夫不待张小凤说话就把甄多多的手拉过来给她把脉,要不是后娘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她早把这老干姜一巴掌拍墙角了,瘦成这样,手都快成鸡爪子了,肯定是因为医术不好,挣不来钱吃不饱饭。 把完脉,姜大夫笑道“真是大好了,放心,也没留什么病根,这丫头的身体现在跟小泼驴似的,强壮的很” 甄多多一头黑线,你这老头说姐健康就健康呗,小泼驴似的,这是个什么形容,还把她那缺心眼的后娘给乐的牙不见眼的。嗯,下次称赞别人强壮,她也说人跟小泼驴似的,入乡随俗嘛。 姜大夫跟张小凤在一边说话,甄多多没事就蹲在边上看姜大夫晒得草药,主要是看墙角那颗脆生生带着绿叶子的参苗。 这个小参苗一直在她的脑海吱吱叫,喊着救命。甄多多就是想帮它一把也不可能,她一个小丫头开口要人参肯定不合适。 小参苗喊一句救命,甄多多就戳它叶子一下,小参苗就叫的更大声了,要是只小动物,甄多多会觉得这样戳来戳去很残忍。对于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甄多多觉得怪好玩。 甄姐的素质决定她做不出顺人家东西的事儿,玩归玩,只能对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说声抱歉了。 张小凤迈脚准备走了,甄多多自觉跟上,求救的声音响的甄多多脑仁疼。姜大夫赶上来几步把小参苗塞进了甄多多手里。 “也没帮上什么忙,还收你一只兔子,这个小苗,我看小闺女挺喜欢,带回去当个小花养着玩吧。”甄多多无语,刚才还可以说是想帮人,却无能为力,可现在都送到手上了,咋办?,真要把这么个吵闹的东西带回去吗? 姜大夫再庸医也不至于看不出这是颗小人参,虽然只有两三年的参龄,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还有你哄姐当个小花养着,要开不出花,包赔吗? “姜大夫你留着配药,小丫头懂什么,甭惯着她”张小凤推辞着 “收着吧,要不是它长在一从何首乌中间,我也不会把它也给采了,年数太少,当不得大用,给孩子玩吧”姜大夫这话说的实诚,采药讲究采大留小,要是涸泽而渔,那以后采个球的药,没有药,如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他这个当大夫的就歇菜了,嗯,是歇业了。 姜大夫没有说这是个小人参,要么张小凤无论如何都不会收的。 张小凤收下了这个小苗之后,小参苗在甄多多脑海里一阵欢呼,甄多多很想问问后娘,你真的要把这么个吵闹玩意儿带回去吗?你可能因此失去你最爱的小闺女呦。 还不待母女二人出门,甄大宝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了,姜大夫以为兔子是死的,就随手挂在草棚的柱子上,甄大宝的身高是拿不下来的,他拽着兔腿乱晃也不撒手,于是,兔子疼醒了,柱子上挂着兔子,兔子上挂着甄大宝,随着兔子的扑腾,甄大宝不停地摇摆,甄多多觉得挺喜感。 第十一章 小妖,吃姐一指 张小凤很尴尬,这都把东西给人了,他家小子来这一手,这是让大人下不来台啊,张小凤撸着袖子上手了,把甄大宝的屁股给炼的啪啪的。 甄多多一哆嗦,看吧,这后娘果然是会打屁股的,虽然她铜皮铁骨的不怕打,可这个事情本身太尴尬了,以后她会让着点后娘的,打她屁股这种事绝对不能有。 张小凤拍了甄大宝的屁股,之后,甄大宝就满地打滚嚎的更欢了,甄多多不能忍这种撒泼似的吵闹,她抽起一根小木棍,问他“起不起来?” 甄大宝看着木棍,莫名想起他爹那被戳出一个窟窿的饭碗,甄大宝很想英雄气概的嚎一声,我就不起来,可塔害怕姐姐也把他给戳一个窟窿,于是麻溜地起了身,看他姐姐还没个笑脸,又补充说“我就是来看看咱家的兔子,这不,兔子还挺活泼的” 甄大宝这孩子以后要教不好还不知道能长出个什么样的孩子呢,他太聪明,又会看人眼色行事,撒泼打滚无不拿手。这猴子既然叫她一声姐,她就不允许他学坏,以后犯混就抽,不信打不服他。 甄大宝觉得后背发凉,看见姐姐在看他,就讨好地一笑,换来了甄多多对他的一声冷哼。不小心又惹到姐姐大魔王了,最近要夹着尾巴做人才好。 张小凤回到家没再提要打甄大宝这一茬,而是急忙慌地要给小闺女把药草小苗栽上,在姜大夫家,她就看小闺女挺喜欢的。 甄多多表示,你从哪里看出姐挺喜欢的,姐就是手痒,戳了戳而已。 上次甄多多拿筷子戳了一个洞的饭碗,张小凤没舍得扔,这会找出来还挺合用,张小凤还特地去草垛跟上铲了点腐殖土,甄大宝还跃跃欲试的想加点农家肥,被张小凤给拍了一巴掌,这是给小闺女栽着玩的,怎么能弄得那么埋汰。 甄多多挺好奇这个会吱吱叫的小东西被农家肥一浇会是什么表现,可是等第二天睡觉醒来,甄多多就不这么想了。 昨晚那小苗吱吱叫了半夜,甄多多开窗把它扔了出去才睡着,这没睡好,清早起来就有点呆萌的,洗漱完后,她就等着张小凤来给她梳头。 上辈子甄多多就没有留过长发,也没有梳小辫这种技能,这辈子的她也年纪还小,所以她的头发一直都是张小凤打理的。 张小凤进屋的时候,就见小闺女坐着小板凳瞌睡的头一点一点的,头上两片绿色的小叶子跟着一抖一抖地。 张小凤伸手取下小参苗,它吱吱叫的声音彻底惊醒了甄多多。 之后张小凤就看到小闺女一下一下地戳着小参苗,边戳还边嘟囔 “妖,是吧?”戳一下 “吵个没完是吧?”戳一下 “爬到姐头上是吧?”再戳再戳 张小凤眉头黑线,说好的喜欢呢,这个闺女好难懂,“再戳就戳死了”张小凤抢过小参苗重新给栽上了。 甄多多表示,后娘,你确定这玩意儿真的需要栽在花盆里? 小参苗感激张小凤从魔爪上救了它一条参命,用叶子挠了挠她的手心,张小凤吓得差点把碗花盆给摔碎了,她强装镇定说“闺女,这全是叶子没啥好看的,要不,咱不要这个,等明年春上,娘去你四奶奶家要点花种给你种花好不好?” 张小凤这是觉得怕了,要去毁尸灭迹了,这样的东西太危险不能给小闺女玩。 小参苗在甄多多的脑海里一直叫救命,这样开了灵智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让张小凤就这么毁了道行的话,后娘也会因此不得好报,因为因果报应是真实存在的。 甄多多倒了杯水,又朝小参苗招招手,它就从盆里挣脱了土出来,钻进水杯里把根须上的土给洗干净了,然后像小狗一样甩甩水,又想往甄多多的头发上蹦,被甄多多一把抓住,这才化成一个绿色,翘着叶子的手镯缠绕在甄多多的手上。 张小凤看呆了,这所有的一切都超过了她的想象认知,给甄多多梳头的时候都扯痛了她好几次。 甄多多耐下心给她解释了下,要不这后娘能一直这么傻呆呆的乱出神。“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但你看她很听话是不是?再说我一下子就能把它拍扁了,你别怕”。 张小凤心说能不怕么,谁见过一颗小草能动来动去的。这一整天张小凤都神魂不守的,割稻子还差点割到手。 甄镇海啃着窝窝头,吃着放了双倍盐的菜,瞅着媳妇儿走神了的脸,心下疑惑。 饭很难吃,但三只猴子都很安静吃饭,谁也不敢闹,甄多多也很无奈,都跟后娘解释过了,她还这样担心,小仙女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小凤在炕上烙饼似的。甄镇海问她怎么了,她烦躁的说“你别管我。” 在炕上又翻了一会,张小凤索性起身,“你睡吧,我去看看孩子们。” 大宝刚搬去跟哥哥们睡的时候,媳妇晚上去看过几次,这又怎么了又去看孩子,这大晚上的,孩子还能飞了不成,这个虎婆娘,越来越不上道,还不让说,不惜的管她了,看她还能折腾出个花来不成。 张小凤一晚上起了好几次去看小闺女,就怕闺女被那个什么妖怪给拖跑了,要依着她的想法,直接塞火灶里烧了算了,但张小凤发现,从乱坟岗回来之后,她的小闺女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再开口叫过爹娘。 这小闺女不止长本事了,主意也特别正,要硬掐着脖子逼着她把那个什么草毁了,她就真能以后都跟她这当娘的生分了,所以即使不放心一晚上起好几次查看,张小凤也不敢再说把那东西毁了的事情。 张小凤、甄镇海和甄多多三人一人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看来只是说话,后娘是不会相信这小东西是无害的。 其实甄多多也不确定这小东西是不是真的无害,她也是仗着肉身强横和傻大胆就把这东西留在了身边。这小东西也说不明白它是个什么东西,反正不是真正的人参,如果两年的人参都能成精,那这世界将是遍地妖精,人类也别活了。不过它也无外乎草木精灵之类的。 第十二章 雷火龙破禁 吃过饭,甄多多说了声“上山”,转身就走,张小凤觉得她让女儿晚上没睡好,这是小闺女发脾气了。 甄大宝听着甄多多说上山,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姐姐,你早些回来啊。” 甄多多应了声好,这小子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想吃肉了,只要他乖乖的,不闹妖蛾子,吃肉什么的都是小问题。 过了乱坟岗,甄多多嗷嗷了几声,老虎就过来了,但只是远远的看着甄多多,不肯接近。 甄多多比划了下小拳头,意思是不听话揍你啊,老虎才不情愿驮着她起来。 手上的小参苗镯子一到山上就活跃起来,在甄家的时候,它吱吱叫甄多多就戳它,一直把它戳老实了,这到了林子里它又叫的欢脱了。 甄多多索性解下它,挥舞着像是个小鞭子,骑着老虎,一路越过树林山涧,甄多多像个穿梭其中的精灵,留下一路欢乐的笑声。 到了深山,甄多多把小苗扔到了地上,今天要跟它好好谈一谈,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直接把它扔到林子里,它本就是天生地养的东西,自然有它的生存能力。 二呢,跟着她甄多多,就是她甄多多的人了,嗯,是她甄多多的小苗,以后就不能吃白饭,要为家里做贡献,这样后娘才能真心接纳它,不会再大晚上捉妖,闹得大家都不能睡觉。 小参苗表示,它都不吃东西,哪里来的吃白饭这一说,但它的灵智很高,很快明白这是不干活就不要它的意思。 小参苗挨挨蹭蹭的向甄多多靠过来,甄多多一根手指推开了她,一副没得商量,郎心似铁的样子。 小参苗扭着身子吱吱叫要帮甄多多去打猎。但它一根小苗,表现的太妖娆了,老虎表示这是什么鬼东东,一虎爪把它拍土里了,小参苗的打猎计划就此破产了。 甄多多作势要走,小参苗表示它能干活不吃白饭,两片小叶子拍的啪啦想,给甄多多指了个方向。 按着小参苗的指引,甄多多找到一颗枯死的大树。到深山老林里捡柴火回去?甄多多犹豫了,还好,在她下定决心扔了这小东西之前,小参苗在枯木之间找到一个脸盆大的灵芝,献宝一样地在上边蹦来蹦去。 哎,别说这小东西跟寻宝鼠似的,还是个带财的,这个带回去后娘肯定喜欢,卖了银子盖房子去,一直跟三只猴子住在一起,虽然是两铺炕,但仍感觉没有隐私,她的宝珠空间都没机会逛明白了。 甄多多抱着灵芝试着默念了一声“收”,灵芝真的收到了空间,甄多多又对着老虎默念“收“,老虎也收进去了,这个宝珠空间还真是个宝贝,不管有没有生命都能收入进去,小参苗是个机灵的,迅速缠住甄多多的手腕,在甄多多默念进去的时候,它也跟着进到了宝珠空间。 甄多多一进空间,就发现虎小弟在河堤上磨爪子,还不时地发出低吼。 老虎是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空气感觉很舒服,但它仍然很烦躁,看到甄多多,它才安分了下来。 小参苗吱吱地叫,这就是它在甄多多身上发现的灵气了,也不枉它装傻充愣地跟在甄多多身边。 姜大夫确实是因为偶然把这个小参苗挖了回去,如果不是遇到甄多多,它早就偷偷地溜走了,它在甄多多身边感觉到灵气,靠的越近,它的感觉越明显,所以它才会缠着甄多多,跟在她的身边。 小参苗是属于草木精灵一类的小妖物,灵气越高的地方,对它的修炼越有利,如果一直在这个宝珠空间修炼,用不了百年,它就可以化形了。 小参苗吱吱叫地甄多多脑仁疼,甄多多对它说“再叫就把你扔出去”。它才闭嘴了。 上次进来的时候,甄多多没时间查看那些楼阁,这次有时间就过去看看。 打发了老虎去山上探险,小参苗把根须都伸进河水里,像泡温泉似的扒着河岸,只要它不吵的吱吱叫,甄多多也懒得管它。 在空间,甄多多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明明距离楼阁还远,她一个念头就抵达,可是,一道无形的壁障挡住了她,因为她的速度太快,直冲了上去,脑袋都被撞了一个大包,说好的空间之神呢,这片楼阁竟然禁止她这个主人进去,搞毛啊! 无论如何尝试,甄多多还是无法穿过去,那种心情甭提有多沮丧了。因为她的神眷光环,月老宫宝库的禁制对她来说,如同纸糊。这片禁制竟然能无视神眷光环,足可见它的等级之高,如果不是这么强悍的禁制,月老早已经让珠子认主,还能轮到她甄多多来捡漏吗? 沮丧过后,甄多多的倔性子又上来了,不让姐进去,姐宁可毁了这片楼阁,她主宰的空间里决不允许有不听她的话的刺头。 甄多多决意削平了这片地方。她小小的身体飘到半空中,衣襟鼓荡,一字眉眉梢吊起,这时的甄多多霸气侧漏,一字眉看着一点也不丑,反而有女王临世的尊贵和锐意。 小手于天际一招,一道百米长的雷火长龙从远方飞来,甫一出现,就发出龙吟一般的轰鸣,这是雷火与灵气激荡产生的。雷火长龙绕着甄多多游走,每绕行一圈,身体就壮大一分,直至身体有百米粗,身长有八百米左右才停止了增长。 此时再看这雷火长龙,龙头高高昂起,龙角虬曲,每片龙鳞都纤毫毕现,就像真龙临世,威武不可一世。 “雷霆,破禁!”甄多多发出指令,雷火长龙冲向禁制,整片天地间的雷霆同时激发,爆出耀眼的白光和巨大的轰鸣。之后雷火长龙消失,天地一片清明。 甄多多对着手指,你说这么威武霸气的出场,就那么一下就消失了,怎么感觉姐召唤出来的不是雷火长龙,而是个跑龙套的呢。 甄多多把小手伸向壁障存在的位置,嗯,阻碍还在,姐没招了,再倔也木有用了,姐是能屈能伸的,决定下次再来。 第十三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一) 转身离开的时候,甄多多随手在壁障上点了一下,结果就听见咔嚓的爆裂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咔嚓咔嚓之声不觉于耳。 甄多多身形暴退,这片壁垒发出“哗啦”的一声,彻底碎裂了,像一整面镜子瞬间倾倒,飞晶四溅,透明的晶体堆积在边界之上,最高处有三四米之高。 甄多多笑眯眯地走向前,你看,姐的大招都用完都准备放弃了,这壁垒竟然自动破解了,姐就勉为其难地进去看一看吧。 这片禁制可是能挡住神仙的存在,谁也没想到,它却被一个凡人女子甄多多给破解了。 本来,想让这个宝珠认主,就必须有能力通过这片壁障,之后,在楼阁的控制玉盘上滴血认主,宝珠才会正式认主。 但因为甄多多塑体重生,珠子和灵魂绑定直接认主了,这片壁障再牛逼也不能抵挡住已经成为主人的甄多多的攻击啊,更何况那攻击还汇聚了这个空间里最霸气的雷火之力。 不得不说,神眷光环的加持,甄多多的运道无双,否则再给她十万年也认主不了这颗宝珠。即使侥幸得到了宝珠,也只能像月老一样锁在藏宝库,无法认主使用。 从刚才的雷火龙出现,小参苗就从河水里蹦了出来,甄多多强势无匹的攻击让它心肝都是颤抖的。可是见甄多多要往楼阁里走去,它还是忍不住贪心想要跟上。 甄多多一个心念就把小参苗限制在楼阁之外,姐的地盘,你还想跟姐去寻宝,你是来搞笑的吗?再说这个心思叵测的,要不是它死缠烂打,她都不可能把它这么个有危险隐患的东西带进空间。 任凭小参苗吱吱叫,甄多多自顾自地走入这巨大恢宏的楼阁群之中。 刚踏入第一步,甄多多就发现她身体的精气神在被快速的抽离,但很短的时间就停止了,甄多多只是稍微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但寻宝的刺激和欢喜,让甄多多很快振奋起来,步子迈的“咵咵咵”地,不见一丝虚弱娇柔。 甄多多顺着回廊穿行,发现这些楼阁包括了总控制室,藏经阁、藏宝阁、修炼阁、炼丹阁、炼器阁、炼符阁、万灵阁,等等,还有些院门上贴着封印,没搞清楚状况之前,甄多多是不会去碰这些封印的。 甄多多是傻大胆不假,但她也是个高智商的女子,上辈子孤儿院陈王称霸的日子她笼络了不少心腹,虽然没读什么书,但凭着强大的智商,她成为了一个一代的商业女王。 这个商业女王的下场不提也罢,智商是有的,情商也是有那么一点的,但她太恨嫁了,又因为这傻大胆的性子,妄图征服一个她掌控不了的男人,最后连自己都输进去了。 甄多多表示,上辈子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姐已经新生,这辈子一定不会将自己剩下。不提了,姐现在连他于连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走马观花地看过了所有地方,甄多多先进了总控制室。迎面就是巨大的投影壁上,前方还有一块操纵玉盘,玉盘旁边放着一份空间说明的手册,这手册足有现代词典那么厚。 甄多多把空间手册先放一边,就像打游戏,还没玩呢,就给一份通关手册,这样玩起来不过瘾。 甄多多轻点操控玉盘,空间各处的情况就在投影壁上一一投影,这操控玉盘竟然能对整个空间进行监控。甄多多本以为这控制室只能控制这些楼阁群,没想到竟然是整个空间的情况。 甄多多找了一下老虎,它在山上追逐一只野山羊,这个空间有野生野长的动物和植物,而且因为灵气的润泽,能力不凡,就像这一只山羊,虽然被老虎追逃,但它偶尔地抽冷子回身踹老虎,当再被老虎追上的时侯,就又一蹄子踹过来,这山羊也就是没长爪子和利齿,否则能凌虐大老虎一百遍。 甄多多默念了一声束缚,山羊真的好像有被一只大手按在了原地,它的蹄子乱刨,却无法离开原地。 甄多多意念放开山羊后,它像箭矢一样飞出去,速度比刚才被大老虎追逐的时候快了一倍。 尼玛,敢情这山羊刚才是在逗着老虎玩呢,做为一只羊踹着老虎玩是不是太过了,它这个妖没作好,遇见甄多多这样护短的人,她带进来的虎,还能被你一个羊崽子给欺负了么。甄多多再次按住山羊不动,这一次老虎扑了上来,用利齿死死咬住了山羊的脖颈。 甄多多轻笑,又尝试通过玉盘到楼阁外边的地方。点着玉盘,一个意念,她瞬间来到老虎身边,又瞬间回转控制室。老虎正啃着鲜美的羊肉,突然闻到熟悉的气味儿,抬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再看小参苗,正在偷摸摸地挖坑埋那些壁障的碎片,甄多多嘿嘿一笑,所有壁障的碎片腾空而起,包括小参苗已经掩埋好的那些,小参苗吱吱地叫,甄多多能从一颗小苗身上看出恼怒。恼什么?偷姐的东西,还不告诉姐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有脸恼吗? 甄多多点着玉盘,手中瞬间出现一颗苹果,她在衣服上随便擦了几下,咔嚓一口,汁水四溢,苹果特有的清香在口腔中弥漫,这种香甜的味道太迷人了,甄多多咔嚓咔嚓几口吃完,又摘了一个吃,这么好吃的苹果,一会儿带几个给猴子们尝尝。 这操控玉盘相当于一双眼睛,她能看到空间中任何的东西然后随心意操控。 甄多多把空间缩小来看,它在投影壁上透出一个圆形的八卦的显影,八卦的最外围白茫茫的雾气,紧靠雾气的是围成环形的群山,形成空间的具象化的边界,一条大河呈s形将圆形空间分割开,形成类似八卦的两部分,楼阁群就在空间的最中心位置,在缩略图上看着如同芝麻的大小,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甄多多对于操纵玉盘有了大致的了解,之后,开始翻阅空间手册。 第十四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二) 甄多多嘴巴撇撇,谁都知道高大上的空间说明应该是个玉简,吸收到脑海里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这个空间有点low,甄多多怀疑这是量产的,有一天她会在空间的哪一处,发现made in ✘✘。 不爱读书的甄多多捏着鼻子开始翻看这厚厚的空间手册,序言上写着这是个可成长的空间,到最后可以成长为一个完整的小世界。这片空间是随着主人的修为而成长的,每次升级开启新的范围都会吸收主人的修为。 原来刚才空间中枢部分开启吸收了甄多多的灵力,她才会晕眩,也就是甄多多塑体重生的强悍体格,否则,就她那修为全无的身体,打开这片中枢空间都能把她吸成人干。 妈蛋,还说什么宝珠,明明是魔珠,姐差点小命不保了。打造这珠子的上神很冤枉,他根本就没想到一个修为全无的人能让珠子认主啊,那不是还有空间里的壁障呢,没有修为的人根本通不过壁障啊,谁知道会有你甄多多这样的奇葩呢。 之后是关于这片楼阁的介绍很详细,每个房间都有详细的讲到,还特别备注了有封条的房间很危险,不能轻易进入,上面林林总总的介绍看的甄多多头疼,甄多多没有看完手册,直接扔到了一边,这手册大概看不看也就一个样吧,多摆弄空间几次就什么都明白了,等有不明白再来查手册吧。 甄多多决定先去藏宝阁看看,安抚一下她操劳过度的大脑。 甄多多怀着兴奋的心情,脚下生风地冲到了藏宝阁。进入挂着藏宝阁牌匾的院落,六间二十丈高的尖顶楼阁,在树木掩映中拔地而起,大气磅礴。 院内的花木繁盛,花丛和小路将院落打点地错落有致,这和顺着回廊巡视自己地盘的感觉不同,甄多多这会儿有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甄多多忍不住啐了句“真特么地气派” 来到第一件藏宝库门口,只见一丈五宽三丈三高的大门,青铜铸造的,上面镶着密密麻麻的黄金铸造的门钉,每一个门钉都有小孩头的大小,甄多多望着门上的门钉,有种瞬间暴富的感觉,哪天没钱花了,卸一扇大门也能换个几万两,大门都这么炫富,里边奇珍异宝也一定少不了。 “吱嘎……”藏宝阁厚重的大门一点点打开了,甄多多睁大了眼睛,纳尼?一定是我开大门的方式不对,重来一次可不可以?虽然我视财富如粪土,但是到手的馅饼我也不会拒绝啊。这所谓的藏宝库为什么空空如也?铮亮的黑色大理石,没有一丝灰尘,像狗舔过一样的干净,这一定是个假的藏宝阁?还我真正的藏宝阁,姐好想流泪,眼睛辣辣的。 不死心的甄多多四处敲敲打打想找个机关暗道什么的,最后累成狗躺在大理石地面上呼呼喘,什么也没找到,这房间倒是够大的,三五百米的平方,以后拿来放东西也不错,没有宝贝,至少地方够大,甄多多自我安慰着。 自我安慰的作用寥寥,还是感觉自己的宝库被不知名的小贼给搬空了,心肝脾肺肾一起抽痛,呜呜~这种痛只能用宝贝来安慰,甄多多继续打开二号藏宝阁,特么的,三号,唉……四号,吱吱~甄多多痛的已经不想说人话,后边两个藏宝阁,甄多多只趴着门缝往里望了一眼,一样的空空,空空如也。 被打击地焉头耷脑地,甄多多绕到回廊,进入炼丹阁的院落,巨大恢宏的建筑已经不能再给甄多多任何震撼的感觉,甄多多挑了挑一字眉“别又是什么样子货吧” 特别的是,炼丹阁的院落中心,有一眼巨大的地火洞,洞口上方镇压着有十丈多高的炼丹炉。离着十几丈远,甄多多都有种热得要融化的感觉。 这丹炉被地火灼烧得呈现一种橘红色,上面珍奇异兽不一而足,这些图案围绕着丹炉游走,好像要活过来一样。丹炉里还不时发出“轰轰轰”的声音,这不像一个炼丹炉,而像一个炸药包,随时可能爆炸。甄多多心有余悸地远离这炼丹炉。 围着这地火建造的五栋炼丹室,每一间的外观格局都一样,有点像圆顶的毡帐,甄多多随便进了一间。 这炼丹室的中间是大大的一米高的圆形台面,台面上有大小不一的火焰图形,火焰之间由流理台做间隔,流理台是用来摆放药材的,上面画着各种火焰的操控法决。甄多多没有乱动,万一喷出个什么火焰就太吓人了,她甄多多只是来寻宝的,至于这炼丹室用不用都要两说。 圆台外围靠墙的架子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炼丹炉,甄多多一一搜了炼丹炉,一无所获,转战第二间炼丹室,第三间,……直至第五间,每一件的布局都差不多,不同的就是丹炉,每一间房间里收藏的丹炉都不同,千奇百怪的,什么样子的都有,不过她对这些丹炉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 把所有的房间的炼丹炉子都搜了个遍,半个仙丹都没有,这空间的上任主人是谁啊?你把这藏宝阁划拉的干干净净像舔过一样,姐就不说你了,可这丹房你别说仙丹就连颗糖豆豆没给姐留,就有点太抠索了。 炼丹阁一无所获,甄多多又转战炼器阁。 甄多多在炼器室捡到一把寸长的小刀,对这被狗舔过的空间她已经失望透了,突然有个安慰奖,还蛮惊喜的,尤其是当发现小刀往地板上一戳一个窟窿跟戳豆腐似的。甄多多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宝贝疙瘩似的把小刀放进了怀里。 炼符阁、炼丹阁和炼器阁都差不多只有些符笔和符纸之类的东西。甄多多总结了个小规律,这炼什么的阁都是让她干活的地方,提供的都只是工具,也就捡了把小刀算是捡了个漏。 藏宝阁,炼丹阁,说是楼阁,其实是一个大院,里边很多栋楼阁,而万灵阁就真的只是一栋小小的两层楼阁。 第十五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三) 从外面看,万灵阁每一层都分了三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挂了个小牌子。第一层的三间房分别是灵虫培育室、灵兽培育室和灵植培育室。第二层是灵酒酿造室、灵材储存室和灵料处理室。 万灵阁连门都是古朴的木门,一点都不高大上,一看就是个穷了吧唧的地方,甄多多没报什么希望能在这里寻到宝贝。 第一间灵虫培育室甄多多直接越了过去,最怕软了吧唧的虫子,这房里边就是有宝也不能进。 灵兽培育室也别进了吧,万一里边跑出来个什么修为高的灵兽,那以后这空间她还进不进了,坚决不能好奇。 灵植培育室,这个可以有,甄多多推开那寒碜的小木门,里边又是一层内门,当甄多多把手放上去的时候,这层门自动开启,里边是个偌大的院子,种着各种灵药,都是鲜活的能沁出水的新鲜材料,不过大部分的东西甄多多都不认识,认出的那么一两种就足够让她开心了,看这比冬瓜都粗的人参,这辈子把这颗参卖了也够姐吃喝玩乐一辈子了呢。这货完全没领会到红娘所说的长生,侧重点不在于死不了,而是说那是漫长的看不到头的人生啊,指着这颗人参,就是天天吃窝窝头也扛不到头啊。 甄多多还没傻到现在就将这样的绝品人参起出来换钱的地步,暂时不能将人参卖钱,但并不妨碍她围着粗大的人参转圈,乐的见牙不见眼。 等到进了灵材储存室的时候,甄多多终于感觉人生圆满了。灵材储存室一进门依旧是一道内门,进了内门之后,里边是一排排的如同中药柜一样的柜子,上边是密密麻麻的小抽屉,抽屉的外边标注着,所收藏东西名字、多少、还有每一样藏品独特的取用方法,真是体贴细致。 每一个抽屉就是一个单独的储藏格,里面装着不同的材料。有的储藏格里的东西多,有的少,甚至还有好多空的抽屉。但甄多多却一点都不失望,她看的出这万灵阁才是空间里最珍贵的所在,每一扇门里,每一个储藏格里都凝固了一个虚无空间,这才是通天的大手段。 灵材储藏室的每一个储藏格都可以进行调节,时间,还有温度湿度之类的都可以单独调节。所以即使里边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储藏室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宝贝。这用来装东西棒棒的,藏宝阁的地方再大也比不上这储藏室,时间温度可控什么的不能更爽了。如果想做点肉干什么的,直接往储藏格里一放,然后调节湿度和时间,瞬间就可以做成了。 甄多多打开了一部分储藏格,灵植、灵果、灵蔬、金属、石头、无所不包,最奇异的是,有一个抽屉打开后,里边冒出一个巨大的火焰,还好抽屉上都有操纵之法,甄多多又将它塞了回去。 灵酒酿造室的架子上有各种各样的酿造灵酒的器械,刚在月老宫里喝酒误事,把她自己发配到了这么个地方,还是别馋酒了,再说这个小身板,适合喝酒吗?洗洗睡吧,别想了。 灵材处理室更像一个大大的厨房操作台,各种锅碗瓢盆,那一摆溜的各式刀具闪着闪闪寒光,让甄多多欢喜的不行,虽然她厨艺一颗星,但不妨碍她对这些家什的喜爱,再找个小相公过家家,齐活了,再看那中空烟囱的火锅炉子,等冬天的时候拿出来吃火锅再好不过了。 修炼室就是空旷旷的大房间,每一个房间入口都有一个检测石,只要检测石发光就证明能进去房间修炼,每一个房间都灵气充裕,只是灵气的性质各有不同,值得一提的是,甄多多可以点亮所有的检测石。甄多多现在根本就没有想修炼这码事儿,有那个必要吗?人生再漫长她也不想浪费到枯燥的打坐修炼上。要么就等她什么时候浪够了再说修炼的事情吧。 甄多多没敢动封印室上的封印,就眨巴着圆圆的大眼从门缝往里看,可惜她那白天黑夜都能全能視物的眼睛像瞎掉了似的,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好奇害死猫,绝对不能动封印,甄多多悻悻地离开了,至于那些没有牌匾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空空如也,即使有东西也是些桌椅之类的破烂。 甄多多自觉绕完了所有地方,坐在河中“天涯阁心”的拱门上盘算她的财富,也就万灵阁有点东西值钱,还有把挺锋利的小刀,就是小了点,别的都是些垃圾。屁的用没有。 甄多多这个眼皮子浅的,她不知道随便一个炼丹宝炉拿出去就是价值连城,到了某一个层次后,谁还看重钱啊,也没人用钱去衡量是不是富有,就甄多多拥有的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都是求都求不来的。 最重要的是,宝珠上一任的主人给她留了几个大房间,数不过来那么多个书柜的功法典籍,甄多多这姐们连藏经阁的院门都没去推。至于所谓的什么宝珠空间能升级成小世界,甄多多表示,变成世界又怎样?一个人去定居?别扯了,现在这么大的空间就够姐用了,修炼不修炼再说吧,这一世她甄多多最想要的就是成亲,找个好男人嫁了,这辈子绝对不做剩女。 有人说单身不难,最难的是应付那些千方百计想让你结束单身的人。上辈子,即使甄多多无须像任何人交代,她还是从心里渴望有个知冷知暖的人陪着,说多了都是泪,幸好现在她才七岁,剩女不剩女的以后再说吧。 在空间呆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外边估计要天黑了,甄多多一个念头飞到山上找虎小弟去了。 这空间里灵气充足,野物的味道也特别好,老虎吃了个肚圆,还抓了几只兔子孝敬甄多多,想到老虎被一只山羊给踹得打滚,甄多多腹诽,老虎也只能抓到兔子了吧。 空间里的东西甄多多一个念头就可以捉到。但她仍感念虎小弟的这份心,有好吃的知道惦记她,至少比那个心怀不轨的小参苗要强太多了。 第十六章 小参苗认主 小参苗还想赖在空间不出去,被甄多多扯着叶子提了出去,又把那灵芝拿了出来,意思是两个人两清了,这个小东西心思九曲十八弯的,甄多多不想猜,也不想身边跟着个心怀叵测的。 她这样做都算仁慈的了,最正确的处理方法是直接杀了它或者禁锢它,甄多多也是看在它能开灵智不容易的份上,这才放过了它。 如果一直在山林里修炼,小参苗没见识过那都能凝结成实质的灵力,它还会沾沾自喜,得意于它的天下无双,可在那样的环境里,即使是这只蠢老虎也会很快彻底开智。甄多多有那样的空间,它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的。 一直以来小参苗千回百转的心思都是因为不想跟甄多多签订契约,又想从甄多多身上占点便宜,搞到现在这个局面,也只有签订契约才能让甄多多给它追随的机会。 小参苗从苗心处逼出一滴灵液,这是草木精华,与甄多多的空间灵力是不同的,这滴灵液里边还有小参苗一缕魂丝,不但能活死人肉白骨,还能彻底掌控小参苗,这也是小参苗要获取甄多多的信任所要付出的代价。 灵液到了甄多多眉心就直接被吸收了,甄多多感觉一阵舒爽,然后就能在脑海里感应到小参苗,甚至她的一个念头就能定小参苗的生死。 小参苗为了逼出这滴灵液有些焉吧,都是自己人了,甄多多也不小气,直接拿出两片小参苗偷偷摸摸要藏的壁垒碎片给了它,虽然甄多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小参苗这么鬼,它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差了。 小参苗娇滴滴的声音在甄多多脑海里说到,这个是空间壁垒的灵气结晶,绝对是好东西,在突破的时候用会更好。又说之前的事情是害怕签订主仆契约后生死不能自主,它曾见过被主人榨干灵液死亡的草木精灵。 无怪乎这小东西有这么些心思,就是甄多多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命交于别人手中。对于甄多多来讲,不自由毋宁死。也绝对不会像小参苗一样为了修炼的灵气把自己给卖了,不过这也能从另一个侧面看出,她的空间真的很宝贝,如果泄露出去,会是杀身灭族的大祸,空间里那些特别的灵药灵果之类的东西,在她还没有自保实力的时候,不能在外边露出来。 小参苗的认主,让甄多多没了隐忧,心怀欢畅,甄多多快意地穿行山林玩耍,早忘记了要早些回去的事儿,在山林里又抓了两只兔子,之后才发现天都黑透了,她这是出来整整一天了,于是匆匆忙忙地往家赶。 甄多多老远就看到后娘和三只猴子在门口张望。张小凤也是急坏了,就怕这孩子一气之下不回来了。从乱坟岗的事情后,小闺女就不怎么恋家,张小凤决定了,不管那个会动的草是个什么,她都不再管了,不能因此把闺女弄得跟她离心。那个东西真敢对她的小闺女伸出獠牙,她就给它把牙全掰了去。现在就先让小闺女留着吧。 甄多多回家后,张小凤先把她拉到房间就她们娘俩说话。 “以后你要想留着那个小东西就留着吧,就是自己要多留个心眼”张小凤不知道怎样能让闺女明白她的意思,闺女虽然长本事了,可一点心眼也没长。 甄多多把那个大灵芝拿给后娘看,指着小参苗说“它找到的,让我给你” 小参苗配合地摇摇叶子,小参苗的表现,让张小凤更加警惕了,这个小东西还会送礼,心思太深了,让闺女防着它绝对没错。 甄多多没想到,她的一番心思反而弄巧成拙,让张小凤对小参苗更加警惕。 天黑了,但好饭不怕晚,甄多多执意让张小凤把从空间打的两只兔子给做了。 张小凤有些为难,这总是炖肉让长辈们看见也不像过日子的样子,看着小闺女的馋样,张小凤第一次有了想要盖个房子搬出去住的想法,那样小闺女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避着人了。 张小凤不知道小闺女给她的那个大灵芝就是盖三五栋甄家这样的房子都绰绰有余。 肉炖上了,甄多多让张小凤把剩下的两只兔子给上房和大房送过去,这就是锅里的肉既不让人来吃也不给人送的意思。 张小凤点了下甄多多的小脑袋,这丫头还真是护食,算了,肉都是闺女打回来的,由着她吧。 甄大宝不太舍得把兔子送人,但他姐都发话了,作为好弟弟是绝对不能反对的,反而要热烈拥护,他提着兔子吧嗒吧嗒的跑了,说“我去送。” 张小凤也把灵芝用旧衣服包了送到姜大夫那。 姜大夫接过这脸盆大的灵芝,掂了一下份量,又看了看品相,不由得啧啧出声。“这灵芝真是极品了,我在山里采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品相好的,要不是我手里的钱不凑手,我还真想留下,这东西用来配药最好了。” 张小凤没想到这东西姜大夫竟然买不起,“要不您随便给点得了,您要是不要,我这东西也是白白放着” 姜大夫摆摆手说到“这不能够,我还做不出拿个十来两银子昧下别人上百两银子的事” 张小凤已没想到这么个东西能卖上百两银子,这要有一百两银子家里什么都不愁了,盖房子,送儿子去读书,张小凤激动地直搓手。 “你要是信我,我找个熟人给你把这个收了,也省得你再去找别人帮你卖,你看行不?”姜大夫有个朋友正在求购珍惜补药,这灵芝要是送去,不但能给个好价钱,也会念他一份人情。 “那有什么不信的,姜大夫的人品我信的着,这东西我就放这了,火上还做着饭呢,我得赶紧回去”几个孩子在家,她不放心,张小凤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大房的两个孩子昨天才去二房吃了兔子,今天二房又送来一整只兔子,就是大人的关系弄得再不好,也不能一直这么悄默声地吃别人东西,连个回音都不给。 第十七章 不一样的兔肉 甄镇道有心不收,他也没脸收二房的东西,他前几天还听老太太的话,把二房还有口气的闺女扔到了乱葬岗。可看着两个儿子眼巴巴的眼神就不忍心拒绝了。就连最小的大维也乐的一蹦一蹦地,口齿不清地说着”兔兔,兔兔…” 甄镇道这口闷气就冲着媳妇李招娣去了“你这个不懂事的,你也是活半辈子的人了,这人情往来还得我这个当家男人提点你吗?就那么蛤蟆大嘴地吃人家东西,你也有脸,去把他姥姥家送来的蜜瓜挑两个好的给大宝带回去” 甄大宝听说有蜜瓜也不着急回去了,就等着大伯娘给他拿。 李招娣嘟囔了两句,“这是我娘家送来的”,甄镇道立刻就火了,“成,你把填吧你娘家的东西都去要回来,我甄家还真不稀罕你娘家这几个瓜。” 今天她娘家送来一篮子蜜瓜的时候,李招娣偷偷塞给她娘一百个体己钱,没想到甄镇道竟然知道,李招娣哑火了,乖乖的拿出来两个蜜瓜。 甄大宝是个乖觉的,大伯和大伯娘之间的官司他才不管,抱着两个蜜瓜,他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大伯”,然后一溜烟跑了。 把蜜瓜送了回去,甄大宝又颠儿颠地把另一只兔子给老太太送了去,他等了老半天,老太太也没给他回点什么。 甄老太太看他还不走,拿笤帚疙瘩摔摔打打地说“还不走,等着我管饭啊,怎么送来只兔子还想再吃回去半只啊“ 甄大宝出了老太太房门,想起大伯的话,扭头冲着上房嘟囔了句”你这个不懂事的”然后小手拍拍,回自己家等着吃兔子了。 张小凤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四个孩子都挤在厨房,兔子已经出香味了,这味道特别香,明明昨天才吃过兔子,她一个大人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张小凤掀锅搅了下,甄大宝就再边上嗷嗷叫“娘,给我一块儿,我帮你尝尝熟不熟”。 这肉已经熟的差不多了,再收收汁就好了,张小凤挑了块给这小馋猫,又挑了块给甄多多“都帮娘尝尝熟不熟?咸淡怎么样?” 甄多多捏着块兔肉心思飘忽,这几天她的饭食比家里好,她只当是后娘因为她亲闺女之前生病的贴补。 甄多多这么想也没错,之前张小凤就不会管甄大宝,任由他抢甄多多的好吃的。 当知道人没了的时候,张小凤这当娘的心就和割了块肉似的,这才后悔没对闺女好一点。再到闺女死里逃生,还有机会补偿女儿,她就把闺女疼到骨子里了,把闺女看的比眼珠子都贵重。 吃锅头饭只有家里的长辈或者受宠的小孩才有这个福分,就比如老太太带着媳妇们做饭也只有老太太能尝尝菜。偶尔会挑一口给她中意的孙子。 现在这份宠爱到她甄多多身上,她就有种偷了甄多多娘亲的感觉。不过这肉的味道绝了,爽滑鲜嫩又多汁,没有一点腥臊味,反而带着草木的清香。 甄大宝烫的直哈气,还不忘嚷着“好吃,真好吃”张小凤点了他的小脑袋“昨天才吃过肉,看你这馋像。” 大河和大山兄弟两眼巴巴的看着,这可能是他们的后娘,一口没给他们尝。 张小凤瞪了大山和大河一眼,“马上就吃饭了,去,收拾饭桌去。” 兔肉端上桌,娘五个围坐在一起,也就甄大宝随口问了句爹呢,也不等张小凤回答,就又催着说“娘,我饿了,咱快吃饭吧” 大河和大山也眼巴巴的看着,张小凤就带着几个孩子开始吃饭。 张小凤没提留一碗兔肉给他们爹这一茬,就几个孩子指定吃不完两只兔子,甄镇海肯定有的吃。 兔肉一入口,张小凤就被这独特的口感给迷住了,昨天的兔子也是她做的,可两天的味道有天壤之别,用她那贫乏的词汇来形容,就是今天的更像天上神仙才能吃到的吧,吃的她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一时间桌上没人说话,都在大吃大嚼,等众人觉得吃爽了的时候,盆里就剩两个兔头了,就这样,甄多多还说让把兔头用辣椒粉腌一下,留着明天吃。 吃了一肚子肉,桌上的窝窝头都没人动了,三只猴子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张小凤也吃了有满满的两碗肉,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放开肚子吃肉,是沾了小闺女的福分了,再想到马上要到手的上百两银子,张小凤坚定的认为,这个闺女再怎么宠都不过分。 张小凤现在是二十四孝的后娘,小女儿想吃辣兔头,她又开锅放了点油,加了蒜末辣椒粉后调成了厚厚的糊,之后把兔头用这辣油料抹了,腌到明天吃味道就会刚刚好。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随了张小凤,很能吃辣,张小凤炒酱的香味把小哥几个香的不行,要不是刚吃了一肚子肉,他们能沾这样的酱汁吃上两个大窝窝头。 甄镇海下午去镇上给老三家送粮,老三甄镇远非让他在铺子里帮忙卸货,干到天擦黑了,甄镇远就说不留他吃饭了,天太黑走夜路不安全,甄镇海这时候才想起老太太还让她去妹妹家送个口信。 甄镇海又跑了趟妹妹家,也没人留他吃饭,之后大半夜的赶路,卸了一下午货,肚子空空的,一路上,冷风吹的他腿都走不动了。 张小凤给甄镇海煮了一碗黑面面条,甄镇海吃的热乎乎的,眼眶都发热了,还是媳妇好,知道心疼他,这黑面还是分家时候的,他娘就给了那么半斤多,媳妇连孩子们都没舍得让吃,都送到他的嘴里了。 张小凤这是有快到手的一百两当底气,否则才不会舍得把黑面做了给甄镇海吃。甄镇海这一顿吃的量都够给孩子们解一解馋了,他这呼噜呼噜一吃能顶个什么。 甄镇海温柔小意地让媳妇儿先睡,他自己收碗,等在厨房看到那抹了辣椒的兔头,他就开始扒拉碗柜找肉吃,翻遍了厨房一块没找到。上次还混了个兔头吃,这次嘛也没有。 第十八章 二百两银子 甄镇海连一口辣椒都吃不了,看着辣糊糊的兔头,刚才的感动都让他扔到了街上,这个败家媳妇儿一点都不知道疼自个的男人。 第二天看着小闺女一丝一缕地撕着兔头上的肉吃,小嘴辣的通红的,还吧嗒嘴,甄镇海忍不住上筷子挑了一丝,赢得小闺女的白眼一枚。 别说这肉真好吃,也真特么地辣,甄镇海灌了两瓢水,还辣的感觉不到他自己的嘴巴。甄镇海就属于那种一点辣都不能吃的人,这一口就让他饭也吃不下去了。他讨好地跟小闺女说“闺女啊,咱什么时候再吃肉啊?” “看心情”甄多多继续吃她的兔头,偶尔还撕一块给甄大宝,那小子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甄多多决定下次捉两只兔子让后娘给做成辣兔肉干,留着当小零嘴吃。就是家里的调料太少了,她还要再去找点。 秋收完了,昨天甄镇海也把老三家的粮食给送过去了,这个家也算是彻底的分开了。老头老太太现在自己过,他们分的地由几个儿子一起帮他种,等他们老了哼哼不动了,再各家轮流照顾。 一大早老太太唯一的闺女甄宝珠就拖家带口地过来了,昨天老太太捎信让她回来的。每年秋收之后,老太太都会喊闺女一家来吃顿饭,名义上是吃饭,走的时候都会贴补她大半袋细粮。 昨天二房送的兔子,老太太让甄宝珠切了半只做了,剩下的半只准备回去的时候给她闺女带着。 甄宝珠的两个儿子李飞和李峰你争我抢地挑肉吃,老太太还在边上笑眯眯地说“看这两个虎小子,吃饭多香” 甄宝珠眼睛一转,眉头耷拉着说“就是太能吃了,还上着学,我和李勤的日子过得难得,……”甄宝珠愣是挤出两滴眼泪。 老太太见闺女都哭了,一吐噜嘴说“怎么也得让孩子们吃饱,一会我给你挖上两袋子粮带走,这都分家了,你哥哥们也管不到我们老的头上,我的粮我爱给谁给谁。” 甄老头瞥了眼这个死老太婆,把粮食都贴补闺女了,他们两个老的去喝风吗?真是个脑袋锈掉的,闺女成家了,孩子都那么大了,每次都回来刮擦他们,就这傻婆子还乐的跟什么似的。甄老头还没吃两口呢,扔了筷子,说了声“饱了”拿着烟袋就出去了。李勤闷不出的,全当不知道老丈人不乐意。 老太太知道甄老头不乐意了,为着闺女的脸面说到“你们爹这两天胃口不好,咱们吃,甭管她”。甄老头的脾气老太太是知道的,给甄宝珠去拿粮的时候,说好的两袋子粮是给了,就是都不太满,实际也就一袋半左右,就这也比分家之前给的多了。李勤乐呵呵地带着孩子告辞了。 甄宝珠回来,老太太没让儿子们过去吃饭,在一个大院住着,这两家也全当不知道,要是过去探头探脑的,老太太还以为要吃她的饭呢。 夫妻俩背着两袋粮,带着孩子往回赶,路上甄宝珠对李勤说“咱家的日子也过得下去,用的着去刮擦我爹娘么?这又吃又拿的,我心里头有些不落忍。” 李勤勾着嘴角说”那么些粮,老头老太太指定吃不完,你不拿还不知道便宜谁呢!再说了能拿粮回去,我娘也会高看你一眼。不拿你就是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甄宝珠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忍心,李勤这么一说,她就把心里的那点良心给扔到脑后了 第二天,姜老头去镇上了,把前天张小凤送他的兔子也给她朋友带上了。当他把灵芝拿出来的时候,他的那个朋友秦河也像他刚见到那样惊叹不已。不等姜老头说什么,就拍出二百两银子。 这东西给南王那边送去,至少会赏下来千两银子,他不亏。 之后他又拉着姜大夫去喝酒,席间又掏出了一百两银子给姜大夫。姜大夫不肯收。 秦河按住银票往姜大夫跟前推了推说“你的为人我知道,不知道变通,要不然,以你的医术也不至于混到这种地步。这卖灵芝的钱你肯定会一分不少的给人家送去,但我也不能亏了你这个老伙计,人情咱们另算,你知道我给南王府办差的,也别跟我推托这百八十两的银子,以后有好的药材,你都念着我秦河一声就成了。” 秦河的话说的漂亮,姜大夫再不收就会弄得不好看了。秦河又给姜大夫极力推荐这云香楼的盐水鸡,姜大夫下了筷子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还真不错,脆口又入味儿,之后姜大夫的筷子就没停过。 秦河知道这个老友,就好那一口吃的,看来这菜还真没推荐错。酒足饭饱之后,秦河又派了马车把姜大夫送了回去。他自己拿着灵芝往南王的别院赶去。 秋收已经结束,地里就剩下些零零碎碎的活了。张小凤没再下地,就留下在家里做做饭,缝缝补补的。甄多多也被她拘着没时间往林子里跑了,不过对于甄多多被拘在家里这件事,有个人比甄多多的怨念还深。 此时甄大宝幽怨的小眼神在她娘和姐姐身上扫来扫去。张小凤对这个儿子很清楚,权当没看到。 甄多多坐着小板凳挨着后娘,脑袋趴在后娘腿上,意识却已经进入了空间,这是在得到控制玉盘之后,她发现的新功能。此时她正用意识拨弄一只傻狍子,摸它一下,傻狍子就跑老远,甄多多就再摸它一下,它又吓的跑老远,摸的次数多了傻狍子望着天嗷嗷叫也不跑了,甄多多很想把它抓出来吃肉,可她不敢,空间的东西太奇特了,这么大的东西后娘肯定不会都留着自己家吃了,一旦买到的人发现这肉有什么特别,就会引起一系列的麻烦,要想吃肉还是得从大青山抓,空间的就偶尔拿出个兔子什么的,解解馋就好了。 甄大宝眼神传递的话没人懂,就想嗷嗷,张小凤比了个要打他的姿势他才乖乖的跑走了。 张小凤嘴角含笑地补着衣服,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心,没有老太太的指手画脚,兜里有了两百两银子,哪哪都是好的,尤其是小闺女,虽然还没开口叫他娘,但也不像之前那样排斥她了。 不过还有个不让人放心的,张小凤的眼神落到甄多多的镯子上,盯得小参苗一动不敢动,直到趴在她腿上的甄多多动了动,张小凤才把眼光移开。 第十九章 一百两银子随便花 张小凤怕甄多多白天睡多了晚上不肯睡,索性带她去院子里收白菜。 甄家后院的菜园也分开了,二房分到的菜地有两分左右,就种了一陇萝卜,其余的都是白菜。白菜长的很好,甄多多撇了撇嘴有点嫌弃。 上辈子在孤儿院吃了太多的熬白菜,以至于她最不喜欢的菜就是白菜。甄家所在的地方相当于是北方的气候,冬天还真没什么菜,就这白菜也是稀罕的。 甄多多上辈子就听说东北人过冬天叫猫冬,就是像猫一样猫在火炕上,吃吃喝喝过得慵懒惬意,这冬天是修整享受的时间。 而这边过冬天叫熬冬,熬过去了就还是个人,熬不过去,冻死饿死了就变成鬼了。 以前甄家的情况,这冬天虽然不会熬不过去,但也会把人给熬干巴了。就三只猴子那个鬼样子,这一冬天要熬过去,能瘦的用手一把握住了。 甄多多砸吧砸吧嘴,这冬天要过得好首先就得暖和,再就是有吃有喝,想着围着火炉吃西瓜的滋味,唉,想多了,有西瓜冬天也不敢拿出来,现在后娘已经被刺激的不轻了,再出点幺蛾子,估计她会兜不住底的。 菜地这点活,张小凤一个人也能很快干完,甄多多纯属个搭头。甄多多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后娘答应盖房子,没想到机会很快来了。 家里以前就两个腌菜缸,老太太给大房分了一个,没有二房的份。张小凤算了算屋里还缺的东西,决定明天一次性去镇上办置齐了。 大河和大山还好,甄大宝一听说她娘要去镇上,立刻嗷嗷地要跟着去,甄镇海扒拉了他几下,“你一个小孩子去干嘛,家里没钱,我们是去做事儿。“甄镇海还不知道她媳妇兜里有两百两银子,听她媳妇说要去镇上,他就以为是去镇上找个活干,往年的冬天家里都是这样,老头老太太带着孩子们在家,媳妇儿子去镇上找活做。只是今年都分家了,老太太肯帮忙带孩子吗? 张小凤瞄了一眼甄镇海说道“都去,”孩子们一阵欢呼,甄多多也想去镇上看看,顺便去酒楼打打牙祭最好了,就怕她娘不肯,看来以后有必要留点钱自己放着,这样兜里空空,说话没底气。 等入了夜,孩子们都睡了,张小凤才把灵芝换了两百两银子的事情跟甄镇海说了。 甄镇海直接从炕上蹦了起来,“啥?你说二百两!!!” 张小凤拍了她一巴掌“你就使劲给我嚷嚷,就怕别人不知道” 甄镇海这才小声问“媳妇,咱真的有了二百两银子啊?” “咱没有,这钱是小闺女的,你别动什么心思”这钱她至少要给小闺女存着一半,就是送儿子们去读书用了这些钱也得把话都说明了,这是欠着妹妹的情,将来要加倍还的。 “只要她没出嫁,她的钱跟老子的不是一样,我花她个钱怎么了”甄镇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闺女如果二十岁了,你花她的钱说的过去,那是她该孝顺你的,可她一个七岁的孩子,你哪来的脸说花她的钱,就因为你是她爹吗,她的好爹,别人把她闺女都扔乱坟岗了,他连个屁也没夹出来”张小凤这话说的是一点脸也没给甄镇海留。 “都过去的事情了,你这婆娘还咬着不放,这是想干什么?”甄镇海让媳妇儿给说了个没脸,他也有点恼了。 “你是过去了,我过不去,我这心是肉长的,就为我这当娘的当时没护住她,我这心里就亏欠她一辈子。”张小凤抽抽搭搭地哭上了。 “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了是吧?”甄镇海抱着被子跑厨房去打地铺了。 清早两口子的脸色都不好,张小凤给甄多多梳好头,就跟她坐着说话,三只猴子也围过来了。 张小凤先跟几个孩子说了甄多多捡回来的灵芝卖了两百两银子的事,之后她拿出一百两银票给甄多多,“这一百两你拿着,按说都给你也不为过,可家里的情况你知道,那一百两算我替你两个哥哥跟你借的,明年娘想送他们去学堂。以后你两个哥哥有了出息都不会忘记你的好。” 大河和大山都在一旁不停地点头,他们羡慕大房的大江可以在族学里读书。其实在族学里读书用不了多少银子,只是以前老太太故意压着二房,还指望着这两个小子再大一点就能下地帮忙了,又怎么会让他们去读书。分家后是家里供不起,突然间小妹变得能干,不光给家里带回来了肉,他们还能去读书了,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妹妹而变好的,以后他们也一定会疼妹妹的。 甄多多觉得手里的一百两银票有点烫手,她一个7岁的小孩,给她一百两银子,后娘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再说如果给了钱还不让她随便花,那还不如不给呢。 张小凤看到女儿的一字眉都快皱到一起了,也知道她想什么呢。张小凤拉过闺女的手把这一百两放到她的手上“这钱给了你就是你的,你就是舍给了乞丐,娘都不会管,行不?“ “真的?确定?”甄多多圆圆的眼睛变得像一弯小月亮,每次她高兴的时候就会这样。 “别跟娘搞怪了,你个坏丫头”张小凤泯着嘴笑,这银子对这个家来说太多了,与其为了这点钱闹得不开心,还不如给小闺女随便花,散了去。 云水镇在朔北村的东边,走路的话要一个时辰,甄家二房的众人是走路去镇上,前面有胡萝卜诱惑着,连甄大宝都没喊累。 而这云水镇虽不说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银楼、饭庄、布庄、杂货店什么的都是有的,只是想要买点好东西还要去县里或者州城。 娘两在银楼都把一百两换成了银子。甄镇海看见小女儿把银子划拉划拉一点不见外地收起来,都愣了。 这个虎婆娘竟然给了女儿一百两,你确定她这么小会花银子吗?还有你给女儿一百两,他这个当家的男人身无分文真的好吗? 可说什么都晚了,甄多多扔个筷子都能把碗给穿个洞,一脚能把兔头踩的爆浆,甄镇海表示,她不敢惹这个闺女。 甄大宝亮晶晶的眼神望着姐姐,他的小算盘打的啪啦响。他娘的钱还要供哥哥们读书什么的,姐姐的钱是能随便花的,此时不抱姐姐大腿的那是傻子。 第二十章 云香楼打牙祭 甄大宝小嘴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姐姐,听美丽姐说镇上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你一定没吃过吧,两文钱一根呢,娘以前从来没舍得买” 甄多多给了他一小串钱,豪气地说“一会喜欢什么就买。”甄大宝高兴地直蹦,说“姐姐你真好” 甄镇海在一边看着眼热,这闺女都没想着给他这个当老爹的零花钱,真是不孝。 张小凤先去卖瓷器瓦罐的地方定了一个大缸还买了几个小坛子。之后给几个孩子一人扯了一身衣裳,买了十斤棉花,准备给孩子们缝棉袄。孩子们身上的棉袄都旧了,也不暖和了,今年也不重新絮了,等拆了拼个褥子。她和甄镇海身上的还能凑合,就先这样,看着钱多,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还是要省着用。 几个小的已经开启买买买的模式,甄多多一说挺好,买了,甄大宝就跟着付钱,两个哥哥就跟着拿东西。这一会儿的功夫,甄多多已经往外拿了好几串钱给甄大宝了。 小闺女这豪气的样子看的张小凤都嘴角直抽抽,要不是事先说过不管她花钱的话,张小凤说不准这会儿都要冲上去拦着人花钱了。 逛的肚子饿了,甄多多小手一挥酒楼吃饭去,三只猴子立刻跟上,孩子们都去了,张小凤肯定得跟着看着,甄镇海倒是想拿拿架子,可人都走光了,就没人问他的意见,那去不去?当然去啊。 云香楼是云水镇最大的酒楼,几个孩子没感觉什么,一点没胆怯地进了,张小凤进门钱扯了好几次衣角,就怕被人看不起。坐定之后,小二把菜单送过来,甄多多也没看,啪往桌上拍了个十两的银锭子,意思是姐有钱,你别害怕我们结不起帐。 “给我们上几道招牌菜,别太少,要能吃饱,也别太多了,浪费,你就看着安排吧“甄多多这么说,小二就有了底,马上去安排饭菜了。 要不是小丫头拍出十两银子,他还真不敢随意给人上菜。掌柜的果然是有远见的,如果不是他天天耳提面命地说,人不可貌相,今天他还真能犯个大错。 酸笋炖老鸭、红烧狮子头、盐水鸡、韭黄炒豆皮、茄子煲、滑蛋炒牛柳,一共六道菜有荤有素,伙计安排的很有心思,最后还上了盘芋头果脯蒸饭,说是店里送的,一共是五两银子,甄多多直接结了帐,又给了小二一串钱打赏,小二欢喜地接了,之后连声感谢。甄镇海觉的他闺女真有大家千金的气势,怪不得自家那个婆娘那么宠她。 等菜一入口,甄镇海就顾不得心疼刚才给小二的赏钱了,这云香楼的饭菜真的没得说,这狮子头不肥不腻很润口,他最喜欢这个。张小凤最爱那酸笋炖老鸭,那金黄的汤汁鲜的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几只猴子哪个都喜欢,叽叽喳喳得筷子就没停过。甄大宝还说了句,“吃着挺好吃,最好吃的还是上次娘炖的兔子。” 甄多多白了他一眼,还真挺会吃的,虽然家里调料不全,但空间出品的兔子不是凡品啊。甄多多最爱吃最后店家送的芋头百果蒸饭,米用的是糯米,像上辈子的八宝饭,芋头粉糯,糯米黏滑,配着各种果脯的香甜,真是好吃得不得了。 几人吃的心满意足。一顿饭吃了五两银子,也就是甄多多敢这样花钱,换了三只猴子,张小凤能揍得他们嗷嗷叫,就是甄镇海这样花钱,她张小凤也能上手挠的人满脸开花。 小闺女这样花钱,张小凤觉得不愧是她张小凤的闺女,就是大气。她这当娘的也托了闺女的福,才能来这云香楼吃饭。看那芋头百果蒸饭小闺女很喜欢,一会去买点果脯什么的,她回去也给小闺女做。不得不说,张小凤这当娘的心已经彻底偏到小闺女身上了。 吃过饭,张小凤又买了些东西,甄大宝也遇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卖糖葫芦的,甄多多拍板买五支,张小凤也分到了一支,她本不想吃,要留着给小闺女,谁知道甄镇海这呆子说张小凤“都那么大的人了,吃糖葫芦像什么样子。” 张小凤还真为了赌气就吃了,没嫁人之前,张小凤最爱吃这一口,嫁人以后甄镇海不是个会疼人的,别说她,就是几个孩子都没吃过糖葫芦。这一口曾经熟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张小凤眼圈都红了。 “看你这么大的人了,吃个糖葫芦还能哭了,”甄镇海嘴里发着牢骚,手却伸上去给张小凤抹了两把眼睛,粗糙的大手把张小凤的脸都给磨红了,张小凤却笑了。 五两银子一顿的饭都吃了,也不差坐车的小钱了,再说甄大宝也走不动了,于是他们雇了辆车回去。路上几个孩子说说笑笑,一会儿就到家了。 甄家大院这会儿挺热闹,甄家三叔甄镇远带着媳妇刘巧儿和孩子从镇上回来了,据说以后就住下不走了。 老太太哭天抢地的,刘巧儿寸步不让,“娘,你说这个家我没资格住,谁还有资格住,你那个好儿子把我的嫁妆铺子给赌输了进去,我带着美丽和美玉还能讨饭去吗?今天你不让我们住下可以,那就赔我的嫁妆铺子,我要跟甄镇远和离” 甄镇远在一边装鹌鹑,甄美丽和甄美玉在一边抹泪。 ”老三啊,你这媳妇是想要了我的命啊,还想让我们两个老的让出上房的地方给你们住,没有这样丧良心的,这做爹娘的还的管你们一辈子啊。你这是要逼死爹娘啊”老太太是真的伤了心了,眼泪汪汪的。甄老头在石磨边上窝着头抽旱烟,一言不发。 甄镇远一家四口被人赶出来,除了身上的这身衣服什么都没了,房子和分的粮食都被人给扣去抵了赌债。甄镇远就盼着刘巧儿能吵赢老太太,这样他们一家人能有个容身之地。谁知道老太太被气狠了,直接昏厥了。 甄镇海一家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院子看热闹的人,甄镇远抱着老太太喊娘呢。 第二十一章 突逢变故 甄镇海帮着把老太太抬进了房间,张小凤娘几个把买的东西收到屋里去。要是平时刘巧儿也看不上这点东西,可现在她无家可归,一直被她看不起的二房,却一趟趟地往屋里搬东西,刘巧儿嫉妒地眼眶都红了。 张小凤把东西都收拾了回来,也要去老太太屋里看一眼。甄大宝拉着姐姐也一同去了。 上房里,刘巧儿的嘴皮子翻的飞快,唾沫横飞,一点不像以前的她。之前三房住在镇子上,偶尔回来一次,刘巧儿也是装的高人一等的样子,很少说话,哪像现在这样巧舌如簧的。 “娘还说这个家分的公平,我看娘这心是偏到胳肢窝了,你看现在谁有二房的日子过得红火,这东西都成车往回拉了啊” “我家的钱挨不着别人的事,你也别犯红眼病,老三从成亲没往家里拿一分钱,还跟着两个哥哥一样的分家,这样你都不满足,是不是这些人做牛做马都填吧了你家,你才能满足啊”张小凤自从分家后腰板硬了,也不惯着刘巧儿这臭毛病。 “二嫂你也别说拿不拿钱的事,我们成亲时,老头老太太都没给我们盖房子,一直住着我的嫁妆铺子,现在我们无家可归了难道就不能回来住了?按理说家里还欠着我一座房子呢,我也说了,不让我们住,就还我嫁妆铺子的钱。我和离走人”刘巧儿又把刚才的问题抛了出来。 甄家这情况,把家产全卖了也买不上镇上的一间铺子,那就只剩一条路了,让老三他们回来住,可是这院子就这么大,能住哪? 上房老头老太太说不搬,谁也不敢强硬的把人往外撵,谁家敢把老人扔出去,口水也能把他淹死。刘巧儿先前挤兑老太太,一个是她自己家什么都没了,必须要强势入住甄家,压服老太太,以后两个妯娌就不敢给她脸色看;另一个就是她占了老太太的上房,那老太太想住哪间屋子,儿子们都得乖乖的搬出去,不用她们家去伏低做小。 甄老头咳了咳,说“就说老三回来住这件事怎么办吧,就别再提什么和离的事了,我不能看着老三这个家散了。”甄老头这是把事揽过去了。 甄镇道是传宗继嗣的,怎么的他爹也不会亏了他这个当老大的,开口说“爹说吧,我听爹的”甄老头听了这话满意地点点头,连问都没问甄镇海的意见,直接说“那我这个当爹的就做主了,不管你们借也好怎么也好,每家出五两银子把老三的房子给盖起来,他既然从镇上回来了,你们这当兄弟的就要帮他把门庭立起来。” 甄镇海觉得家里边钱挺多,没见小闺女张罗了一顿饭就花了五两银子嘛,他刚要开口,就觉得腿上被拧了个圈,甄镇海呲牙咧嘴,这虎婆娘真够狠的。 “”爹你要这样说的话,我不同意,当初我小闺女病重,要银子去镇上看病,家里说没银子,把她给扔到乱葬岗了,现在您就能拿出5两银子给老三盖房子了吗?你别跟我说要去借,我小闺女的一条命比不上老三盖房子的事重要吗?当时爹您为什么不说不管怎样,就是去借也把这钱拿出来呢?怎么就能那么狠心,人还有口气呢,就给扔到乱坟岗去了呢?”张小凤说到小女儿的事又开始有些哽咽。 老太太昏厥醒来了也一直躺在炕上哼哼,此时听着张小凤的话不乐意了,起身指着张小凤说“你也别说你爹,扔那个赔钱货的事情是我的作道,有事你冲我来,今天我还就说了,一个赔钱货扔就扔了,事情重来一遍,我还给她扔了。” 张小凤让老太太给杠的眼睛都红了,她紧握着手,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那我也说了,这钱当初我要能借来,我就拿命换我也得给我闺女看病,现在为老三去借钱别想了,就是有钱我也一分不掏,我不是老三她娘,谁养的谁疼,我跟他犯不着”。 这话都是越说越杠,张小凤这话说出口后也觉得她自己说的过了,但也没想到老太太反应这么大,一个茶杯砸过来,把甄大宝的头砸出血了,茶水还烫的他满脸通红,老太太也没想到会砸到孙子,但这会儿她不会认怂,硬着脖子说到“你还跟我硬实,要我老太太的强,我还治不了你,都是我甄家门里的人,别说是扔了个赔钱货,就是把他们都发卖了,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甄大宝小脸通红,脑袋上还有道口子直流血,甄镇海这个当爹的一句话都没说。 甄多多眼睛瞪着老太太就想冲过去。张小凤手疾眼快的拉住了她,不能让小闺女落下殴打长辈的恶名。她都是人家的媳妇了,顶撞老太太顶多让人讲究几句,要是闺女真的对老太太出手了,那以后就甭想嫁人了。 甄多多被张小凤拉住了,但不妨碍她继续恶狠狠地瞪着老太太,老太太又扔了个杯盖过来,这次没伤着人,嘴里骂到,“你这小比崽子,你这是鬼附身了啊,这么看看着我,早知道你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就直接弄死你。从你从乱坟岗子回来,这家就没个消停的,你这个丧门星,这是要败坏了我甄家啊” 张小凤没想到老太太能说出丧门星这样的话,要让外人听去了,多多这丫头一辈子就毁了,老太太这是拿刀子戳她的心呢。“老太太你这对我的儿女喊打喊杀的,你要真看不惯我张小凤生的儿女,就给我一纸和离书,我带着孩子走,以后我都不上甄家的门” 甄镇海懵了,说老三的事情怎么成了她媳妇要和离了,甄镇海扯了扯张小凤的袖子,被张小凤甩开了。连自己的娃都不知道护着的爹要不要都一样。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想拿和离这事威胁我这老太太是吧?今天我就说了,你张小凤想和离,可以,带着你生的死崽子滚远一点,我给镇海再找个,比你强十倍,再生七八个娃儿不成问题,以为我甄家稀罕你生的崽子啊,从你张小凤肚子里出来的娃娃没个好的,你这当妈的都这样,开什么花结什么瓜,都是一堆黑心烂肺的货。” 第二十二章 和离 甄多多已经彻底被老太太的语言魅力给镇服了,后娘也是多余辩解的,这样的就要一力压服,揍她个满脸开花。 张小凤也彻底心冷了,“那就让爹写和离书吧,几个孩子跟我,也别让我坏了你老甄家的血统” 甄老头说“不至于走到这一步。”甄老头开始任由老太太挤兑老二媳妇,是为了让二房出这五两银子,他也没想着老二媳妇这么刚,会提出和离。 现在再想如果老二和离了,就让老二把房子让出来给老三住,那么老三媳妇也不会再闹腾,让老二再去哄哄,老二媳妇就回来了,再说带着好几个孩子的女人也没人要,除了老二,她还能找到别人肯要他不成。 甄老头就想着安抚老三媳妇,却没想以后没了房子二房住哪里?或者说如果张小凤不肯复合怎么办。甄老头自以为看透所有人,却没想一步错步步错,如果没出现甄多多这个意外,张小凤还真能为了孩子们跟甄镇海复合,但现在的事情,谁知道呢? 老太太又接了话茬,“你也别拿着和离吓人,老三,你写和离书,让这个贱人赶紧滚,她在这个家一天,我就能少活一天。还有那个丧门星,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想看见她。” 甄多多也不想再看见这糟心的老太太,她真怕忍不住冲动,送这老太太去跟阎王聊聊天。 甄多多来到张小凤和甄镇海的房间,把张小凤的东西收了起来,银子张小凤收纳的隐蔽,也被甄多多给找了出来。 大河和大山去了镇里,回来以后就跑去找小伙伴吹牛了,甄多多收起来东西也方便。今天镇上买的大缸她不想带了,太扎眼,谁都看见这个大件了,收走了肯定会有人怀疑,别的布料棉花什么的,一丝没留。 上房里,甄镇远真的听她娘的话写了和离书。刚才孩子被打被骂,甄镇海都没有说话,现在他也知道着急了“老三你不能这样” “你跟娘说吧,这事我说了不算”甄镇远一推四五六,刘巧儿嘴角含着笑,一个破落户,也学她用和离威胁人,她刘巧儿嫁进来的时候带着一间镇上的铺子呢,她有什么,能跟她刘巧儿比,这下玩砸了吧。 李招娣有兔死狐悲之感,这甄家也太薄凉了,一次两次的,让她这有些自私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但看看甄镇道,他低眉垂眼的,李招娣就把话咽到了肚子里,当家的是这个表情的时候,就代表这事情他不插手,李招娣就也不敢随便插话了。 张小凤接过和离书,看到上边还真的写的几个孩子以后都随她,跟甄家再无任何干系。张小凤斜着眼笑,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还谢谢你了呢三叔”甄镇远这脸上跟打巴掌似的。 张小凤拿过印泥,就在和离书上按了手印。甄镇海眼圈通红,”我不按,我也不合离。” 老太太又开始在炕上撒泼,”甄老二,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不跟这个搅家精和离了,就别认我这娘了。” 甄镇海不说话,梗着脖子。 “我这老不死的,没人听我的话了啊,我这是活着碍着人家的眼了,为了一个搅家精,连我这娘也不要了啊,我这就去死,我死了,你们就都清净了”老太太作势就要撞墙,甄镇远拉着他娘喊“二哥,你真的要逼死娘吗?” 甄镇海眼珠子都快瞪到眼眶外边了,老太太都有点害怕这个儿子会上来打她了,就见甄镇海又把肩膀耷拉下来,头也低了下来,“好,我签” 张小凤听到这句话,心就好像一片镜子,被瞬间的重击砸的粉碎,她凄然一笑,“你真的想好了吗?” 甄镇海没有说话,眼皮耷拉着拿过两份和离书,按上了手印。 张小凤笑了,很灿烂,都笑出了眼泪,拿过和离书就走。 老太太在后边喊“老三媳妇和老大媳妇都去看着,我甄家的东西,一个草毛都不能让她带走,让她现在就滚。” 张小凤回房去领闺女,李招娣就进来了,“你不该跟娘杠着来,都有儿女的人了,服个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李招娣也是第一次跟张小凤说这样掏心窝的话,平时她跟张小凤也不对付。 张小凤笑了,颇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大嫂你看着吧,我会带着孩子们比现在过得都强。” 刘巧儿也进了二房的屋子,她当这里是她自己的屋子似的,肆无忌惮地打量,老太太的心思她跟明镜似的,老太太就是借故发飙,目的就是把二房赶出去,哼,她刘巧儿可不是给个二房这样的破屋子就能打发的。 “二嫂,我是来送送你的。”刘巧儿笑道。 张小凤也强笑着回应,“今天的事情还真要谢谢你们两口子了,要不然不能成。” 张小凤知道老太太的德性,索性什么也没带,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出了甄家的大门。 出了甄家大门,张小凤还跟做梦似的,怎么就和离了呢,再往前想好像什么事情都记不清了,但,却是真的就那么和离了。 甄大宝一直呆呆愣愣的,脑袋被砸破了,脸上还烫的火辣辣的疼,但什么也比不过他心里的震惊,他爹就那样推开了他们,以后都不要他们了。 三个人,就甄多多是清明的,后爹而已,顶多换个人当,都是后爹,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同。 现在天都快黑了,关键是处理甄大宝头上的伤口和找到个落脚处。 甄多多让人捎信给两个哥哥,让他们去姜大夫那,她带着后娘和甄大宝直接去了姜大夫那。 甄大宝现在的失落铺天盖地的,突然间他就变成了没爹的孩子,以后跟着娘亲怎么办,也没有地可种,会不会吃不上饭被饿死,像姐姐一样被扔到乱葬岗,想到姐姐,姐姐呢? 甄大宝的脑袋四处游弋,姜大夫拽了他的耳朵一下,“别动,上药呢” 甄大宝也不听继续动,还说“我姐姐呢?我要找我姐姐”小嘴都瘪瘪的,要哭的样子。 甄多多在那看姜大夫的药材,准备以后上山的时候让小参苗去找找,也是个不错的来钱门道,听见甄大宝嗷嗷,她皱眉说“再闹,把你送回甄家去” 甄大宝赶紧闭嘴,他现在就想跟姐姐在一起,有姐姐在,他心里踏实。 张小凤就那样垂着头呆木着,不像在甄家那样,强撑着装作潇洒。 第二十三章 开始新生活 甄多多跟姜大夫打听村里有没有空房子可以出租。姜大夫指了指隔壁,“那里本来是孙老头家,后来他家搬县上住了,我就买了过来,平时我就是用那个院子晒点药材,你们要不嫌弃可以搬过去住。” 甄多多不想就这么住着,像租房一样,但现在靠他们母子几个,想在入冬前再盖一座房子太难了,而这个房子整整就能住,对甄多多在合适不过。“多少钱,我买下来。” “二十两,我买来就是这个价钱,因为院子大,房间也有八间,家具什么的没有,需要另外购置。”姜大夫递过来一把钥匙,“你去看看吧,顺便帮我把药材收起来,晒了两天了。” 甄多多磨磨牙,这姜老头还真不见外,虽然甄多多叫人家姜老头,但姜大夫实际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多岁。 张小凤看女儿要去看房子,也强撑着精神跟上了,甄大宝更是一步都不想离开姐姐,相对母亲,姐姐能给她更大的安全感。在甄大宝的眼里,姐姐是强大的,只要有她在,就什么事都不用怕。 开了门,就见好大一个院子,姜大夫在院子里摆了几个箥萝晒药,显得有些凌乱,但整个院子真特么敞亮,从甄家的小院再到这里,绝对是鸟枪换炮的感觉,甄多多一见这院子就喜欢上了。 院子里没有建东西厢房,都是一排溜的正房,但厨房柴房样样不少。就是孙家以前可能是睡床的,房间内一铺炕也没有,今天晚上还要想办法。 等到了后院,甄多多就更满意了。尤其是东边墙角的位置还有一口井,这样省了以后挑水的麻烦。甄家老宅那里要经过两三百米的田间路才能上山,在这里的后院直接开个门的话,推门出去直接就是后山,孙家可能是怕野兽下山,后墙建得很高有三米多,安全性也挺好的。 孙家的位置,不管上山还是去镇上都不用经过村子,这样卖点猎物什么的也方便。 张小凤就见小闺女眼睛弯弯的,就知道她很满意,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闺女,娘没带钱,要不……“ 甄多多拿出银子给了张小凤,除了镇上花用的,银子全都在这里。 张小凤见银子带了出来,松了口气,不过她又将银子推了回去,“娘比不上你有主意,以后咱家你做主,娘和你哥哥弟弟都听你的。” 甄大宝眼神明亮,小脑袋直点。姜大夫给他涂了一脸绿了吧唧的药膏,这会儿看着挺逗,连张小凤都忍俊不禁。 甄多多也不推辞,给了张小凤二十两银子做花用,剩下的她收了起来。甄多多她不习惯听别人指挥,她当家做主也能让后娘省点心,至于几个猴子她会好好调教的,不说做什么封疆大吏,一国之君什么的,至少也会是人中之龙。 甄多多收了药材,提着回了姜大夫的院子。姜大夫笑着问他们“看着怎么样?不喜欢的话,你们就先住着,等有合适的再搬也行。” 甄多多也不跟他玩什么五迷三道的,直接说”没有更满意的了。我和娘都决定买了。”,说着直接拿出了二十两银子。 姜大夫看向张小凤,见她也点头就收下了银子,“我这有晒药的草帘子,你们不嫌弃拿去铺着,还有些被褥,你们先拿去凑合一宿吧” 都这情况了还有什么矫情的,张小凤谢过姜大夫,就跟着将草席和被褥都找了出来。这时,大河和大山也接到信儿,过来了姜大夫这里。 大河和大山哭丧着脸问道,“娘,你真的跟爹和离了吗?” 这件事已成事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张小凤点头说是。 “我去问爹,”大河跑了,大山也跟上了,甄多多没有阻拦他们,让他们去问个清楚也好,人都得脚踏实地地生活,认清现实就是第一步。 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小子又回来了,难掩满脸的失望。 张小凤在姜大夫这借了水桶和拖把,几个搬着草帘子,被褥等一大堆的东西,进了隔壁的院子。 张小凤就打扫了一间屋子出来,剩下的明天再说吧,今天一天折腾的不轻,她确实累了。 姜大夫送来了一盆粥,还有玉米饼子和炒青菜,只是玉米饼子能砸死人,炒青菜能打死卖盐的,姜大夫吃着这样的饭菜,竟然坚挺地活了这么些年,她甄多多真是佩服不已。 甄多多用粥涮着青菜对付了点,张小凤和三只猴子也没什么胃口,都是垫吧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娘几个早早就躺下了。张小凤搂着甄多多盖一条被褥,三只猴子盖着另外的铺盖,甄大宝在他的被窝了,还握着甄多多的手不放开,这小屁孩今天受了伤,还受了这么大刺激,甄多多就忍了他,没有把他的手甩开。 张小凤又抽抽搭搭哭上了,还有越哭越上瘾的趋势。看在她是一个刚被抛弃的女人的份上,甄多多也决定忍了,可是你把姐搂这么紧,眼泪鼻涕流了姐一脖子,这就很难忍了。 甄多多把甄大宝拽过来了,把他塞进了张小凤的怀里,意思是你们娘两搂着哭吧,别管我,甄多多也真的转身背对着两人。 张小凤怀里换了一个人,就再也找不到想哭的情绪了。甄大宝睡在姐姐和娘亲之间,幸福的不得了。甄多多想求个清净,可甄大宝像小壁虎一样贴在她的后背,小手揽着她的腰,小嘴吧嗒个不停,“姐姐,我们明天去挣钱吧,做点什么,我都听姐姐的。”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恢复力是杠杠的,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要经历一个思想蜕变的过程,先是震惊难以接受,再是难过,接受事实,然后才会奋起上进。 甄大宝这小家伙蹦跳着,直接到了最后奋起上进的阶段,这都准备好要去挣钱改善生活了。 张小凤觉得很没脸,她还不如一个孩子呢,甄大宝都知道要努力生活下去了,她还在难过,而且还理所当然地依赖女儿,“闺女,你说怎么做,娘都听你的” 另一个被窝里的两兄弟也没睡,大河说“我不想去读书了,以后我挣钱养家”大山说“我也是,挣钱养家” 第二十四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张小凤哽咽地说“都是好孩子”,甄多多也没表示会让两兄弟去读书,越是困难的时候,全家人在一起才更有凝聚力,以后也会重情重家有责任感。当然,一切稳定下来,三只猴子都要去读书,不读书难道也跟那些无知的小屁孩一样,和尿玩泥巴啊。 甄多多问后娘和离书要不要去官府入档,不入档,撕了就还算是一家人,入了就真的是和离了,以后婚嫁丧娶都两不相干,真是一别两欢了。 张小凤沉默了一会,说“去入档吧,不管是为了什么,但我和你爹确实已经和离了,”顿了顿她又说“如果不去官府报备和离,甄家老宅那边如果知道我们买了这大院子,肯定还要闹,娘不怕他们,可娘真的累了。” “别管她们闹不闹,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明天早上告诉我你的决定吧”甄多多和张小凤说这些的时候,三只猴子都没有吭声。 甄家二房里,刘巧儿把张小凤剩下的那些东西翻了个遍,她撇着嘴说”这人还真鸡贼,什么时候把买的东西都偷偷拿走了,谁稀罕她那点东西似的” 甄镇海默默收拾了张小凤和他自己的东西,也不管甄美丽和甄美玉两姐妹,直接躺在了小闺女的炕上,媳妇儿那么疼小闺女一定不想不相干的人睡小闺女的床。他就是帮忙守着,占那么一点点的地方。甄镇海搂着媳妇留下的衣服睡着了,眼角滑出了久违的眼泪。 一大早,姜大夫又送来了饭菜。吃过饭,张小凤眼圈乌青,但人看着还算精神,她把那张和离书递给了甄多多,“娘想好了,你拿着这去入档吧,把咱娘几个的户籍挪到一起,你当这户主,以后咱家就真的什么都你说的算了,娘就等着享福了。” 甄多多点点头,歪着脑袋问甄大宝“去不?” 甄大宝欢呼一声,抱住了甄多多的大腿,还摆摆小手跟张小凤说“娘,你放心,我会看着姐姐的,不会让她闯祸”,那绿了吧唧的小脸看着挺喜感。 姐弟二人先去了姜大夫那,他今天也要一起去县上,把房子正式过户给甄多多,于是三个人结伴而行,到了镇上着他们转坐马车去县上。 开平县位于云水镇以南,马车的脚程很快,但也走了有一个时辰才到。开平县城并不收入门费,城门大开着,人来人往,看着煞是热闹。比起云水镇,开平县明显要繁华的多,街道的规划也更有序,这车马行的马车长驱直入,将甄多多几人直接送到了县衙门口。 姜大夫找了熟人带着,一会的功夫,新户籍就办了下来,房子也正式过了户,甄多多松了口气。这闹剧现在算结束了吧,以后就是新生活了。 既然来了县上,甄多多决定要带甄大宝好好逛逛,跟姜大夫约好了回去的时间,两姐弟就自顾自地走了。 被抛弃的姜大夫很无奈,这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就这么单独地在县上逛,也没个大人陪着,合适吗? 想着张小凤这人也是个有成色的,能让小闺女当一家之主,这小闺女就肯定有特别之处,但是,姜大夫还是忍不住担心,于是他哪里也没有去,就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姐弟二人。 甄多多领着甄大宝直接来到一家成衣店,对招呼的伙计说“拿两套成衣,要好的。” 伙计看她一个小丫头也没看不起她,反而逗她道“带钱了吗,丫头?口气还不小” 甄多多拍拍挂在腰间的钱袋子,里边哗啦啦的响,“姐有的是钱,你把姐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赏钱。” “得,那我等着小姐打赏了”,甄多多小大人的动作样子把伙计都给逗笑了,他挑了几件大小合适的衣服过来。 “都要男装”甄多多说道。 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换了身衣服的甄多多立刻不一样了。 甄大宝乐呵呵地说“姐姐咱们这样像不像地主家的少爷?” 甄多多看着这小绿人,明明跟她一模一样的一字眉,怎么就能像流氓调戏良家小娘子似的,抖出那么销魂的节奏。 甄多多掉了点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像,像地主家的儿子,地主家的傻儿子。” 之所以换这一身衣服,也是不想有人狗眼看人低,平白增加许多麻烦。她甄多多没有锦衣夜行,然后,虐不开眼的小人物的习惯,她最怕的就是麻烦。 至于换男装的原因不外乎穿女装太麻烦了啊。出门办事什么的,穿男装更方便一点。 甄大宝在边上叽叽喳喳地说姐姐这,姐姐那得,甄多多觉得甄大宝跟小参苗一定会是好朋友,两个人如果在一起,能说个三天三夜不睡觉,然后引为知己,磕头拜把子。 甄多多拉过甄大宝说“从现在起要叫哥哥,知道吗?还有,你看哪个地主家的少爷不是端着身份,不说话,一脸高傲的样子?嗯?” 甄大宝认真地回想地主家的儿子,好像就是一脸肥肉把眼睛挤的很小的样子,至于说不说话他还真不知道,他还是见识太少了,姐姐说的一定对。甄大宝绷起小脸,不再说话。 甄多多舒了一口气,这弟弟最大的优点就是好糊弄又听话,总算消停了,叽叽喳喳的吵的她脑仁疼。 姐弟两人先来到家具店,家具店挺有古代特色的,清一色的原色木,古朴又简单。好吧,简单可以,但别简单到除了炕柜就是木箱子,姐想要的五开门大衣柜呢,姐想要的五斗柜呢,你这柜子打开空空的,连个隔板都没有,这是要闹哪样? 甄多多一字眉皱着,掌柜也在边上严肃以待。只有看过高品货的人才会这么挑剔不满意,掌柜的认为这个小公子一定出身不凡,必须要好好伺候。 掌柜的满脸堆笑“小公子,您相中哪个样式,我给您做好送到府上去?” “有没有别的样式了?”甄多多的问话一出口,掌柜的就知道这小公子是没看上店里的家具。虽然店里的家具都是京城淘汰的款式,但在这边角旮旯的县卖的还挺好的。 第二十五章 有故事的糖葫芦 明知道小公子看不上,掌柜的还想再努力一把“小公子您看这个就不错,百年红木做的家具,一套里有拔步床、衣箱、大衣柜、妆台、方桌和凳子等总共有十六件,我余外再赠送您一个屏风,只要八百两,您看怎么样?” 甄大宝扯了扯姐姐的衣角,甄多多握住了他的小手,这熊孩子,这就端不住了,你看姐的。 甄多多挑着一字眉,抖了两下腿,一脸嫌弃地说“你就拿这种品质的家具来唬弄少爷我吗?就说这个妆台,连个镜子都没有,我都不好意思往我娘跟前送。你这些破烂,也就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唬弄唬弄那些没见识的人,还好意思要八百两,你当爷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长点心吧,别在少爷我面前嘚瑟,否则我让人拆了你这小破店儿。” 掌柜的连声说“不敢,不敢”恭恭敬敬的把两位少爷送出了门口。 甄大宝眼睛亮晶晶的,小脸红扑扑地,不知道他从姐姐一系列的装笔行为中得到了怎样的启迪,之后成长为那样智计无双风华绝代的人物。 甄多多晃晃钱袋子里嘎啦响的银子,这么点银子,在县城这么小的地方就玩不转了,很灰心的感觉,有木有?银子不够,她都不能好好的浪了。 买不到合意的家具,甄多多带着弟弟开始逛县城,甄大宝现在端着小步子,真有点谁家小少爷初长成的感觉。 甄大宝表示,见识过姐姐挑着眉毛把八百两的家具挑剔地一文不值,他这个当弟弟的已经能做到宠辱不惊了,只是明明一样的眉毛,他挑了几次,都不能像姐姐那样睥睨霸气,看来还要多加练习。 甄多多没兴趣了解这小娃娃的心理活动,买了串糖葫芦塞给他,自己也拿着一串啃。 甄大宝拿着糖葫芦忧郁着,如果一边走,一边吃糖葫芦,都不能好好地端着身份了,这糖葫芦是吃还是不吃?听着姐姐把糖葫芦上的糖咬得嘎嘣脆,甄大宝毫不犹豫的开始吃,什么事情,学着姐姐点准没错,至于端着身份什么的,没事,身份掉地上了,一会捡起来继续端着就行。 甄大宝边走边吃,眼神还不时瞟一眼路边的店铺,根本忘记了看路。 “闪开,快闪开,马惊了!”甄多多回头一看,她的傻弟弟还呆呆地站在路中间,马车左摇右晃地奔来,马车外边挂着一只小萝莉,她被车内人抓着手,整个身子都挂在车外,一旦车内的人抓不住,小萝莉立刻就会被车轮碾压。 真是麻烦,甄多多皱眉冲了上去,同时糖葫芦钎子飞出手。 甄多多飞身抱起甄大宝,把他抛到了布摊上,然后双掌发力拍向马头。呃,她好像忘记收着点力气了。 马头被拍扁,当场倒地死亡,车辕拄着地面犁出两道深沟,碾压过马匹,之后,马车车厢被高高撬起,向前翻滚了去。 甄多多挤了挤眼睛,车内的人一定摔得很痛,但她也没再去管,没见他家小弟还倒插在布堆里直踢蹬腿啊,要说卖布的大叔也是的,你这样只顾着看热闹,不搭把手,很不地道的,知道不? 从布堆里拔出甄大宝,甄多多把人扔到背上,就准备走人,甄大宝伸着小手,“哥哥,还有糖葫芦呢。”好吧,孩子,你心真大,神经也够粗,差点被马车碾压成肉饼,你还惦记着糖葫芦呢。从大叔的布匹上拿过糖葫芦,塞进甄大宝的小手,无视卖布大叔要吃人的眼神,甄多多背着弟弟赶紧闪人了。 这要再呆下去,会惹一身麻烦事儿,万一遇到个不讲理的,让她赔马怎么办? 甄大宝在姐姐的背上很高兴,这还是她姐姐第一次背着他呢,甄多多表示,她虽然很有力气,也不想用七岁的小身板去背着五岁的弟弟好吧?一会儿就把他扔沟里。 糖葫芦出现在甄多多嘴边,身后想起软软糯糯的声音“哥哥,你吃”,甄多多也不嫌弃这糖葫芦刚掉到布上边了,咬了一大口,糖皮咔嚓咔嚓地脆。甄多多颠了颠背上的小人,选择性忘记她要把人丢进水沟里的话,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一个小妇人发鬓散乱的跑出来,一入眼就是满地鲜红的血肉,小妇人立刻哭得捶心摧肝似的。 被糖葫芦插着衣领挂在车厢上的小萝莉是个傻大胆的,刚刚情势那么危险也没把她吓哭。小萝莉挂在马车上踢蹬腿,没有人把她放下来吗?就任由她在空中凌乱,飘荡吗?等她娘来救她?算了吧,她这个娘一旦哭起来,没有半个时辰停不下来,谁要这时候去劝,那小拳头能把人胸脯子锤的跟鼓似的砰砰响。她娘哭起来有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哭够呢。 能坐私人马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看那小妇人虽然衣衫凌乱,但一头华翠,绝对不是出身普通人家。围观的人谁也没敢上前,生怕惹祸上身。 小萝莉已经不提蹬腿了,就那么耷拉脑袋挂在车厢上,一副我很无聊的样子。伸手撸下来一颗糖葫芦塞进嘴里,眼睛一亮,这是县城哪家的糖葫芦,这糖熬的嘎嘣脆,太到位了,反正已经吃了一颗了,那就继续撸吧。 马车车夫醒来,就见自家夫人,守着马尸哭的梨花带雨,自家的小主子挂在车厢上。 “夫人,咱们先把小主子救下来吧。”车夫硬着头皮说道,他的手摔折了动不了,但万幸夫人和小姐没事,别看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夫人,但夫人却是恩瑞王府的郡主,万一有个好歹,他一家老小都要跟着丢命。 小妇人止住眼泪,“还怎么救人,都已经成这样了”说着又要哭,车夫急忙指向车厢。 小妇人望过去,就见她的心肝宝贝挂在车厢外边,撸着糖葫芦吃的开心。小妇人一脸黑线,这闺女一点都不像她,太脱线了。 小妇人当场拍出十两银子,让围观的人救下了小萝莉。小妇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恢复了一惯的雍容和高雅。 第二十六章 小绿人,你站住 小妇人又拿出大把银子让人去县衙报信,众人一听是知县亲眷,刚才帮忙的人也把银子退回来了。周围围观的人纷纷上前帮忙,不得不说,这开平知县做的挺得人心的。 小萝莉还好奇地问“娘,你怎么不哭了,平时你都要哭大半个时辰的。” 小妇人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脑袋,平时那是撒娇有人心疼。在这大庭广众的,哭给谁看,谁又心疼,再说她是那种遇事只会哭的人吗?女儿不是那种心思玲珑的,不适合嫁到高门大户。 南王的提亲还是拒绝了的好,再说了两家分属不同派系,联姻的话,以后让老爷如何自处,更不要说他家那个儿子,跟个小猫崽子似的,看着病怏怏的。 车夫正跟周围的人打听刚才救人的少年,这时候知县带着人过来了。小妇人一抬头就是梨花带雨,县令大人一脸担忧心疼。 小萝莉扶额,怎么又哭上了,他爹看了那么多年的梨花带雨,怎么就不腻歪呢,“爹,我去谢谢救命恩人了,”小萝莉迫不及待地要从她娘身边逃开,这女人哭起来她受不了。 小萝莉的爹,也就是开平知县程玉章,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扶着他的姣花软玉上了他带来的马车。小妇人比较细心,又嘱咐了几个心腹随行保护,还让他们请救命恩人去县衙坐坐,或者打听清楚他们家在哪,他们会亲自上门感谢。。 两兄弟的留下的线索太明显,一字眉,还有一个脸上涂了绿色的东西。一会儿小萝莉就找到了人,大老远的就开始喊“小绿人,你站住” 甄多多拔腿就跑,本想多跑两步就能甩开来人,可小萝莉边上的大叔已经把她捞进怀里,朝两姐弟追来。 来人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练家子,甄多多索性停了下来,她要是背着弟弟还能跑过会武功的人,就太惊悚了。姐又没做错事,要不是为了救人也不会拍死马匹,没做错事干嘛要跑。要是敢叫她甄多多赔马,她就跟人算算人命多少钱。 四五岁的小萝莉,刚被放下站定,就颐气指使的说“小绿人,让你站住你还跑”。 若人生只如初见,小绿人绝对不会喜欢这个嘴巴坏,又骄傲地不得了的臭丫头。不就是骄傲么,谁不会! 甄大宝甩甩小袖子,学她姐姐那样挑着小眉毛,端住了身份,傲娇地说到“你别追我,我不喜欢你。” 小萝莉愣了,她这么可爱,还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不喜欢她,这个小绿人太坏了。“你太绿了,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甄多多被两个小孩幼稚的话逗的眉毛直抖,小萝莉又把炮火转向甄多多,“看你的眉毛就知道你也不是个好的”。甄多多表示,姐刚救了你一命,你怎么看我眉毛就知道我不是个好的呢,我这么有个性又别致的眉毛,你竟然欣赏不了,你眼睛一定是瘸了。 刚才抱着小萝莉的大叔拱拱手,“我家小主人出言鲁莽,还请多加担待,刚才的事情还要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县衙一叙,我家主人会亲自道谢” “不必了,我们还赶着回去。”甄多多摆摆手 “那敢问小兄弟仙乡何处,改日我家主人必会登门道谢” 这事儿如果细查,一定会发现马匹是被她拍死的,她肉身虽然强悍,可是一点武功也不会,和官府的人牵扯太深未必是好事,她可不想给家人带来什么麻烦。这个世界既然存在武功,那她也有必要去藏经阁看看,有没有什么功法典籍什么的,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有恃无恐地过她想要的生活。 “我家在山南的四平县,我还身有要事,就此告别了。”甄多多面不改色地撒谎,拱拱手就走,甄大宝走了几步,还回头对小萝莉哼了一声。 小萝莉还要继续去追,被大叔给拉住了,她不停地踢蹬,“放开我,放开我” 抓着小主人的庄礼也很无奈,他是姑奶奶从王府带出来的护卫,是看着小主子长大的人,也了解小主子的性子,今天的事情要任由她去闹,就不是感谢恩人,而是要跟别人结仇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回县衙跟大人回禀,任由小萝莉乱折腾,庄礼带着他往县衙走去。 程玉章把夫人安顿好后,才开始处理今天惊马的事情。 车夫的胳膊已经医治过了。他额角冒汗,心怀惶恐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不敢有半分增减。 这么巧,夫人唯一一次出行没有带护卫,就刚好惊马了,他唯一的女儿也差点因此丢了命。看来有必要好好把府里梳理一遍了。本来以为那些送进来的女人圈禁在后院就好,看来,还真小看了她们的能量呢。 甄多多不知道,开平县程玉章是一个大漩涡的核心,程玉章的家里更是各方势力纠结较力的战场,而她就这样一头撞了进去。 同一时间,开平县惊马事件的始末被呈在百晓堂少主柳墨衍的案前,这其中还包括甄多多的家世履历,甚至不久前曾被扔到青云山,同一时间帝师封天鉴从青云山待带回来一个小女孩的事情,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都记录在案。 甄多多这个名字也第一次出现在百晓堂少主柳墨衍的面前,甄多多像凭空出现的人,带着巨大的迷团,这些引起了柳墨衍的注意。 柳墨衍年约十岁,已初显华章,面如朗月,剑眉星目,大大的丹凤眼,棱角分明的嘴唇,这长相绝对贵气逼人。 他一头乌黑青丝,用一条白色的丝绦松松地束着,两鬓处几缕发丝不愿受拘束,自由的卷翘飞扬,一身白色的锦缎,宽袖长袍,显得他更是俊逸不凡。 此刻他慵懒的靠着椅背,小手轻点着桌面,念着甄多多的名字。 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呢,来历神迷,又一身伟力,一拳将惊马给打得血肉迸裂,她就这么大咧咧的撞进各方势力的眼中,是福是祸,她又会在这场较量中充当什么样角色,搅起什么样的风浪。 这样想着柳墨衍就不舍得让那些人轻易把这颗小苗给折了。“把各方在开平县中的探子都给清洗掉,这次惊马的事儿,我不想三大势力收到什么风声”,手下的人退下,他还不放心,又写了个决议条,“加强对朔北村以及青云山的监控,但不能惊扰甄多多”,柳墨衍把纸条塞进桌上的机关盒传走,这才稍微放松了点。 第二十七章 友谊的小船翻了 “少爷,老爷让你回柳家,有事商议。”一个像白面团子似的小胖子,有七八岁的年级,气喘吁吁的过来跟小童禀报。 “周舟,你如果再吃下去,就要同柳墨峰那个蠢货一样胖了,到时候就别跟着少爷我了,跟着他,你们两更像兄弟。”柳墨衍的丹凤眼微挑,调侃着说道 “什么嘛,少爷你又要岔开话题,每次都耍我,你再不回去,老爷饶不了我”周舟嘟着嘴说道。 这周舟是柳墨衍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小仆人,柳墨衍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当年柳墨衍的娘因为妹妹的死而离家,这柳家,他也就在意周舟一人。 至于家里那个老不死的不提也罢,他有那么多莺莺燕燕的,不缺他这个儿子当亲人。 老不死的刚刚认了个义子。那个柳墨峰可是比他这个真儿子都孝顺呢,他懒得回去看他们父慈子孝的,太恶心。 八岁后,柳墨衍开始打理百晓堂的生意,也把周舟带了出来,这老不死的知道,直接传话给他柳墨衍没用,每次都是拐着弯的让周舟来说。 “放心吧,那个老不死的不敢对你如何,否则别怪我不念一点父子情分”柳墨衍的丹凤眼微眯着看来很危险。 周舟打了个冷战,少爷明明就比他大两岁,怎么阴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比老爷都可怕,算了,对不起了老爷,我真不敢捋少爷的虎须,至于吃了你两盒金翎朝点心的事情,就先记账好了,反正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吃拿卡要不办事,是不?老爷你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才是。 “少爷,这是谁?”周舟胖胖的包子脸漏出疑惑地表情。 这是一张甄多多的画像,柳墨衍在外人面前绝对足够精明,但自己兄弟面前,他如同个孩子般炫耀,说甄多多一拳止住惊马的壮举,一副这是我发现的奇女子,与有荣焉的样子。 白胖的如同小萝卜的手指,点在甄多多画像的眉毛上,说“这个画师真懒,眉毛画成这个样子。” 画这画的画师可是明钦女王的御用画师,被柳墨衍用大价钱挖了过来,这御用画师不但能把人画的分毫毕现,而且能画出人的神韵,这张画绝对比本人照镜子还传神。 柳墨衍有些心虚的揽着周舟的肩膀问“我们是兄弟吧,你给说我句实话,真的很丑吗?我觉得挺好看啊,这一字眉很有气势啊” “很丑,少爷,你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要不要我找大夫给你看看?” “你才眼睛出问题了呢,你这样的小仆人真的会被主家打死的啊,一点眼力见没有,也就是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我才勉强留下你,哼”柳墨衍把甄多多的画像折好,宝贝似的收进怀里,宽袍大袖一甩,差点甩到了周舟的脸上。柳墨衍少爷撇着嘴,昂着下巴,走了。 周舟对着手指,刚刚还是好兄弟呢,怎么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呢…… 甄多多带着甄大宝提前来到与姜大夫约定的地方,没想到姜大夫已经在那里等了。 见到姐弟两人,姜大夫松了一口气。这一上午他过得担惊受怕的,就怕这两个孩子出点什么事情。 被人口口声声叫着小绿人,甄大宝的玻璃心受伤了,见到姜大夫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他脸上的药膏能不能去掉了。 姜大夫没心没肺地回答:“昨晚敷一夜就好了呀,今天早晨就可以洗掉的” 甄大宝把小牙咬的的咯嘣响,最后扭着屁股背对着姜大夫。甄多多哈哈大笑。 三个人就在附近的小饭铺对付着吃了点。之后才坐车回到镇上。 甄多多在镇上又添置了些东西,本来想在县上办置的,结果匆匆赶回来,什么也没来的及买。 甄多多先去瓷器店定了十来个大缸,不管是腌菜还是放粮食都合用,不用的话堆叠在一起也不占地方,卖家乐呵呵地说立刻就给送货,不用甄多多担心搬运的问题。 之后,甄多多买了一大一小两口铁锅,孙家搬家的时候把锅起走了,现在灶台上就是一个大洞,甄多多还打算单独垒个小点的火灶用来炒菜,两个锅做饭也方便些,盘子碗筷的也买了许多,家里总要招待个客人什么的,备用点没错,水瓢水桶、木盆这些做饭洗涮的东西样样不能少。 被褥现做已经来不及了,昨天晚上娘几个就冻的够呛,所以甄多多直接买了几套被褥。又买了一匹粗布和一匹青色棉布,粗布拿回去让张小凤剪裁加工一下,床单被罩窗帘就都有了。青色的布能给几个小子做衣服。 昨天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她嫌弃张小凤的棉衣太旧没有给带出来,所以这次又给她扯了两身衣料买了十斤的棉花。三只猴子的衣料棉花昨天就买了,还收在她的空间,回去的时候取出来就可以了。 甄多多在这个布庄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老板娘乐的牙不见眼,不但主动给甄多多抹了零头,还送了一堆边角料。 姜大夫说粮食蔬菜什么的在村里买便宜一点,让甄多多买些村里不常见的就好,甄多多又买了些盐,就准备回去了。 路过肉市,甄多多忍不住又买了十斤板油,五斤肉,一扇排骨。靠着姜大夫的接济,母子几人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甄多多准备让张小凤做几个好菜,请请姜大夫。 一天的时间,甄多多的新家里都热热闹闹的。汉子们在院子里干活,四个小媳妇在屋里忙活。 这一天的时间家里已经大变样了,房上的瓦重新捡过倒过垄了,四间睡房里都垒上了大炕,后院又挖了一个地窖。把前院废弃的茅厕给平了,在后院靠外墙处又重新起了一个。 屋里的窗纸墙纸也重新贴了,除了空荡点,看着比新房都熨帖。 几个小媳妇都说张小凤这是捡着了,这房子收拾出来看着真带劲。 带头来帮忙的是张小凤的同乡,叫张翠花,是个泼辣爽朗的媳妇,长相挺圆润讨喜的,别人都不提和离的这码事儿,她拍着张小凤的手,毫不避讳地说“谁说女人必须依靠男人的,带着孩子们把日子过起来,让老甄家那帮子人眼气去吧。小凤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和我们大家说,别总自己扛着。”他男人朝她使眼色她也不理。 第二十八章 修整房子 傍晚,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张翠花就说,“咱们都散了吧,明天再过来帮小凤收收尾就行了。” 吴家俏生生的小媳妇李春娇说道“翠花你这是怕我们不走,小凤还要管饭啊,我们有那么没眼力见么” 张小凤笑道,“过两天都来帮我燎锅底,别吃不到我家的饭,再馋坏了” 王爱英被张小凤逗的一乐,作势扑打了李春娇几下”让你没个正形,什么话都往外说” 赵青莲爽快地说“别说了,快回去做饭吧,男人们也累了一天了,小凤,你等着我一会给你送饭啊” 小媳妇们领着各自的男人都回家去了,张小凤又带着两个儿子把每个房间转了一遍,这个家已经有些样子了。 能这么快安顿下来,还多亏几个姐妹的帮忙,她这样名声坏了的女人,这几个朋友还肯不遗余力帮她,她张小凤会把这份情义记在心里的。 大门被拍响了,张小凤以为是赵青莲过来送饭,没想到是李招娣,她带了半袋子东西过来。 李招娣有些窘迫,直搓手,“没什么好东西,想到你们出来了没有菜,我给们搬来几颗白菜” 张小凤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她把人让进了屋里。张小凤拉着李招娣的手说“以前的事咱都一笔抹了去,以后咱们也不从甄家那论了,我就叫你招娣姐,你叫我小凤,成不?” 自从张小凤离开了甄家,她李招娣的心就没暖和过,甄家的做法给她物伤其类的感觉。她就是想帮张小凤一把,即使之前她们之间不是很和睦,如果她李招娣也落到这种地步,一定也希望有人能伸手拉她一把,如果孤立无援,又该有多么绝望。 “哎,好,小凤”李招娣也没多待就走了。 赵青莲来送饭的时候看见这白菜了,就说等她家收了菜,也给张小凤送一点,那今年她们娘几个的菜就够吃了。 甄多多到家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才出门一天,家里就大变样了,变得干净又齐整。尤其让她惊喜的是,新盘了四个大炕,以后她就能自己睡一个房间了。 张小凤收拾了好久才把东西都归置好了,就是对小闺女买了那么多大缸的事情问了一嘴,甄多多说留着用又不占地方,她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小闺女当家后,张小凤事事省心,她也不再纠结这多买了几个大缸的事情。 张小凤问了小闺女的意见后,把肉砍开,今天来帮忙的几家都送了一条去。 火炕是新盘的,要烧上几天才能睡,晚上,娘几个依旧是睡草帘,但屋里有烧炕的热气,还盖着新买的被褥,这一晚上几个人睡得暖暖和和的。 一大早,昨天来帮忙的几家人都又过来了,每家人都带了不少的东西。张小凤也不跟人推辞。人情往来就是这样,有来有往,才会越来越亲密。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在外人看来生活很困难,这时候如果不接受别人的东西,反而让人觉得生份。东西她收下了,回礼更厚重些就好了。 几个小媳妇儿还一起挤兑张小凤,说她太见外了,就干了那么点的活,还给送那么一大条肉。 张小凤乐呵呵地说让大家先甜甜嘴,等过几天请大家吃顿好的。 张小凤还跟几个人说了,以后这家里小闺女当家,这是她的家事,别人不会说什么,但也不免心下疑问。 张小凤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甄大河是长子,但他没能力撑起这个家,看事情也不如甄多多透彻。张小凤这个家交给小闺女来当,也算瘸子里挑将军吧。 小闺女有能力,能挣钱,她为人也大气,不会亏了她一奶同胞的兄弟。虽然为人有些冷清,但却是个重情的。。 男人们笑着问甄多多,“小当家的,还要做什么”,甄多多还真给几位叔叔分派开活来。 厨房要再立一个单独的小灶台,用来炒菜炖汤,昨天垒炕的两位叔叔也会垒灶台,几位叔叔就把活接过去了,大山和大河当帮手。 当甄多多提出要在后院开个小门的时候,田勇就皱起了眉头,“这墙上开个门,弄不好会砸塌整座围墙,这个恐怕我们几个做不了。你要说重新垒个东西不难,这改造的活计,涉及的东西太多。” “田叔,您就帮我算一下门立到位置,多大合适,别的我来,保准让它塌不下来,”甄多多小胸脯拍的砰砰响,几个男人还是不太相信。 即使是个后门,也是有规矩的,不能想在哪里就在哪里,门户的大小也是有规定的,田勇问过张小凤之后,勉强同意了让甄多多试一试。 甄多多可不想三天两头去扩建门,直接说了要规格允许的最大的。田勇笑着说“你到是个志气大的,将来买了马车,直接赶到院子里就行了” 田勇的话既是调侃也是羡慕,这个大院后院有快一亩地了,现在娘几个种点杂粮蔬菜什么的再方便不过了,将来日子过起来了,建牲口棚子草料房什么的都足够用了,还不显得逼仄。而他们家住在村中间,后院只有个一分地,种菜都不够吃。 田勇把门的位置在墙上画好,甄多多就爬上了梯子,开始凿墙了,直接把门给砸出来的话,上半部分的墙体可能会直接塌陷下来,所以甄多多选择先把门上方的一层砖给敲掉,长度比门两侧都要宽三块砖的距离,之后塞入一整块的长木条。 田勇这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把门上方先加一个枕木,支撑起上层的砖,这样就不会坍塌了,“好闺女,快下来吧,剩下的我们几个大人做吧。” 田勇爬上梯子拆砖,即使甄多多已经把墙拆出一道空隙了,之后的操作都相对简单,但即使这样,他做起事来也没甄多多麻利,他对张小凤说“你这个闺女既有力气又有脑子,以后你就等着享闺女的福就成了” 张小凤笑容满面,她这闺女是该夸。甄大宝也一脸得意,好像人家夸奖的是他似的。张翠花在梯子下边喊到“当家的,你干活还比不上一个小闺女麻利呢,你白吃这么多年干饭了。” 田勇也不生气,笑着回嘴“这些年哪吃过几回干饭,顿顿清汤拉水的,没吃干饭也没长力气,哈哈” 墙体一会就拆完了,李春娇从墙洞处往外走了几步,之后又皱着眉头回来了,“今天怎么都要给小凤姐家把门装上,外边就是青云山,要是晚上从山上下来个野物,这娘几个怎么办。” 赵青莲的丈夫李有为站出来说道“这还不简单,我大哥就是木匠,我这就让他来量量尺寸,赶一下工,晚上肯定能做好。木料什么的,咱们几个下午上山去砍几颗木头还他就成。” 第二十九章 寻宝还是夺宝 木匠活可以直接给钱,那样工料是全包的,没钱的话,还可以让木匠直接给做了,之后砍点木头还回去,再给一点工钱就行了。 甄多多一听李有为的大哥会木匠活,立刻眼睛一亮。当李有为要回去请他大哥的时候,就提出要同去看看。 “你个小丫头,木匠活有什么好看的,你想去看那就去吧,拿个背篓,顺便背点木花回来,那玩意儿生火最好用了”尴尬的是,甄家连个背篓都没有,李有为大手一挥,“走吧,直接拿我大哥家的用就成。” 李有为带着甄多多进来的时候,李有才正在做一个雕花柜门。他手拿刻刀,如走马游龙般划过木门的表面,缠藤花枝的脉络就出现了,再用小凿子敲一下顿一下,一朵朵小花就盛开了,这双手像是造物主,直接把花花世界印刻在平凡的木器表面。甄多多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李有为把甄家请他帮忙做门的事情一说,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活“我这就去把尺寸量了,下午指定就能做好。” 从李有才家出来,三个人每人背了一背篓木花,李有才还送了甄多多一个小背篓,小小的,看着很精致,她都不太舍得往里边放木花了。李有才笑道“这些东西做着费事,村里人就图个实用,我做的细致点的,反而剩到家里了。” 李有才可以说的上是能工巧匠了,甄多多没想在这个时代把席梦思床做出来,她只是想要个斗柜,还有衣柜多几个隔板而已,她实在不想要衣箱,每次打开都要翻开沉重的木盖。 路上,甄多多就说了要请李有才李大伯帮忙做家具的事情。一个小丫头跟他说这样的事,他自然不肯信。还是李有为说“大哥你放心,这小丫头能当家做主的”,他才应了做家具的事情。 李有才量了尺寸后就回去赶工了。 中午,张小凤和几个小媳妇做了大锅菜,又做了窝窝头。这菜和粮食都是李翠花家带过来的,张小凤过意不去,想多放点肉,被几个小媳妇给拦住了,说这会儿少放点有点肉味就成了,过两天暖房宴的时候,肯定不会给她省了。 吃过饭,李春娇的丈夫吴德敏和王爱英的丈夫刘大力又开始张罗着在后院建猪圈和鸡窝的事儿。 甄多多真不想要家里有这东西,但人家一提,张小凤就狠点头,甄多多只能把地方给指到后院墙边上,紧挨着厕所的地方了。大山和大河主动给两个叔叔帮忙。 田勇和李有为跟甄多多一起上山砍木头,甄大宝吵闹着跟上了。 以前跟着小伙伴一起,甄大宝最多只能在山脚寻摸几个半生不熟的野果子。之所以是半生不熟的,是因为山脚下的果子等不到熟就被孩子们摘光了。 这是甄大宝第一次跟着大人往深山里走,那兴奋劲就别提了,一会儿,“啊,姐姐这颗树好高”,一会儿“姐姐你看这个是什么?”没个消停的时候。甄多多摘了几个野果子给他占着嘴儿,他才安分点了。 过了一会,李大为敲敲甄大宝的小脑袋说“好好看路,这段路树根多,摔倒了能把脸扎个大口子”甄大宝呲着小牙喊痛,却也乖乖地不啃果子了,认真看路。 甄多多来过几次青云山,但没怎么注意山上哪里长什么树木,看李有为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她也不由佩服,这条路虽然难走,但不会遭遇什么大型动物,这里树木繁茂,地面树根盘曲交结,像老虎这样的大型动物根本不会过来,别说狩猎了,就是走动都困难。 树木越来越茂密,田勇已经把甄大宝抛到背上背着了。甄多多能毫不费力地跟上几人的行进速度,这地方对她来说如履平地。 小参苗自从得了空间里的壁障碎片,就沉寂下来消化吸收灵气。这会儿却一直用它的小叶子拍打甄多多的手腕,在甄多多的脑海里叫,有宝贝,这儿有宝贝。 小参苗眼力界儿挺高的,它说的宝贝绝对是好东西,但现在这样跟大人分开不合适。别人来帮她家的忙,她这个主人中途开溜,就太不着调了。只能一会找个借口离开了。 “闭嘴,一会带你去找”甄多多用手捂住了它,小参苗这么活波的样子如果让别人看见了,一定会大喊妖怪。 又行进了一段路,李有为指着前边的榆林说,“咱们就砍这榆木吧,结实还耐用,再远点有些名贵点的树木,但那边有野兽不说,路也很难走,即使拿到木头,指着咱们几个人也弄不出去。” 李有为观察了下,挑了颗十年左右的榆树,招呼田勇开始干活。田勇把甄大宝放到一边,还嘱咐他说“就跟你姐姐在这一片坡上玩,别跑远了,这林子里可是有狼的。也不能到坡下边去,树倒了可是会打到人的。” 甄大宝吓得缩缩脖子,求助地望着姐姐,却没有从姐姐那得到他想要的安慰。 这青云山是真的有狼的,不但有狼,而且熊老虎野猪样样不缺。甄多多敢毫无顾忌地乱跑,那是艺高人胆大,甄大宝这小身板还不够给野兽添菜的,让田勇吓唬吓唬他也好。 “田叔,你放心我吧,我就在这附近转转,不走远”田勇点点头,对甄多多他还是很放心的,小姑娘有成算,力气也大的很。田勇又嘱咐了句,有事喊我们,也去干活了。 刚才小参苗指的位置挺远的,这一去要带着甄大宝就太费时间了。明知道甄大宝最听她的话,她还是不放心就把他这样放在地面上,万一来个野兽什么的,他这么小能吓得不知道躲。 甄多多几下上了树,选了个平直的树杈,用随身带的小刀,咔嚓咔嚓几下把边上的杂枝给削去,再用削去的树枝把底部和周围的树枝给穿起来,甄多多在树上做了一个窝。 甄大宝还是个小娃娃,这底部的位置足够他躺着坐着翻波浪打滚地玩了。围边的树枝也比甄大宝都高,只要他不故意去攀爬,怎么玩都不会从树上掉下来的。 甄多多把甄大宝送到树窝里,路上摘的野果子都塞给他,还威胁甄大宝说,如果他敢从树上下来,就再也不认他了。 甄大宝在他的小窝里这摸摸那摸摸,兴奋的很,摆摆手让他姐姐快走,一副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玩的很开心的样子。 等到了田勇两个人看不到的地方之后,甄多多脚不点地的在林子里跳跃飞奔,小参苗拍着小叶子兴奋地指路。 不一会儿,林间小路上出现横七竖八的尸体,甄多多不禁满头黑线,小参苗,你确定是来寻宝而不是来夺宝吗? 这些黑衣蒙面的人,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皮肉外翻着,血液还没有彻底凝固,但人都已经气息全无了。 见到这个场景,小参苗叶子拍打的再厉害,甄多多也不想再往前走了,宝贝虽好,但如果会因此陷入什么江湖恩怨中的话,她宁可不要。 第三十章 段进之死 “老虎也在那个方向,而这个宝贝能让那只蠢老虎彻底进化成灵兽,”小参苗的这句话,让甄多多后退的脚步停了下来。这个虎小弟挺听话的,她暂时还不想换一个。 甄多多继续前行,但目的不是夺宝,是要确保老虎没有危险而已。 远远的已经传来虎啸声,这声音带着慘厉,甄多多又加快了速度,身形像在飞一样。这不远的路程她又看到了三具尸体,甄多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段进一手里抱着个盒子,一手拄着宝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站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而伤口还在不停地淌血,他的双眼已经开始迷蒙了。“张泽,你真的要把事情做绝吗?王爷平日对我们不薄,你要现在收手,看在兄弟情分上,我还能向王爷求情,让他留你一命” 张泽的情况比段进要好上不少,他武功高强,这一路扑杀过来虽然也受了点伤,但都没有在要害之处,“都杀了那么多人了,你觉得我会收手吗?如果只是为了保命,我又何苦背叛王爷,弄得自己伤痕累累,我张泽要的是权势,是富贵,而不是靠着别人的施舍,像一条狗一样活着。这些你段进不会懂,因为你已经习惯给王爷当狗了,而我要当人,要做人上人。” “你要权势富贵都可以,可人不能忘恩负义,这盒子里的东西是小世子的命,你要拿这去换你的富贵,不会良心不安吗?”段进咳了一口血。 老虎在旁边低吼了一声,这人身上的东西对它有莫大的吸引力,即使现在它身上有两道深可入骨的剑伤,它还是不肯放弃离开。 “而且,有这头老虎在旁边虎视眈眈地,你以为你能将东西带出这片林子吗”段进看着已经是强弩之末,张泽却不敢直接冲上去。因为先前段进伪装受伤,趁他轻敌之际,重伤了他。否则,以这几个人的能力,连在他身上留下伤口都不可能。 张泽还是忌惮段进的临死反扑,只想熬着时间,耗费段进的生机。段进死后他自会解决边上的这头蠢老虎,没有智商的蠢物,武力值再高也没有用。 段进知道今天他注定走不出去了,与其宝贝让张泽抢了去,还不如便宜了这头老虎。他把盒子打开把里边的东西直接抛向了老虎。 眼见宝贝向老虎的方向落去,张泽只得拔出宝剑,揉身而上。一会儿的时间,老虎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它的吼声也越来越急。 急促的吼声传到甄多多的耳朵里,甄多多就也急眼了,好不容易收到个虎小弟,别再让人宰了。 甄多多将塑体重生的体质发挥到了极致,还嫌不够快,林间一抹影子飘忽着前行,终于在张泽要结束大老虎的性命时赶到。 甄多多人未到,刀已出手,小刀轻巧地削断了出手之人的宝剑,震慑住了在场的两人。老虎在她的腰上拱了拱,小声地哼哼,像像一只撒娇的小奶狗。 甄多多挡在老虎身前也是强装镇定,她扔出去的小刀斩断了宝剑后没入树身,以至于她现在手无寸铁,而对面的两个人绝对不是善茬。 今天她就是能带着老虎全身而退,也绝对要付出些代价。甄多多此刻非常后悔没有学十八班武艺傍身。 甄多多是低估了削断人家宝剑的震慑力。张泽手中的宝剑是京都云起大师锻造的,当时花费了他全部的身家,就这么让一个小姑娘用一把比竹签大不了多少的小刀给削断了。宝剑已断,张泽立刻萌生退意。 张泽冲甄多多拱拱手,“在下不知道这老虎是姑娘饲养的,多有冒犯,给姑娘赔罪了。在下就此告辞了,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甄多多也想威武霸气的说一声道歉有用,要官府做什么,冒犯了姑娘我,就用命来赔。甄多多更害怕这个人走后再有什么隐患留下,可她上辈子再霸气也没有跟人喊打喊杀啊,唯一杀的的人还是她自己。这辈子更不用说了,好不容易有了牛掰的体质,对手却是会飞檐走壁的江湖人,只能眼睁睁的放虎归山了。 段进眼神明亮,里边像有小火苗在烧,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了,张泽这个畜牲没了手中的剑,不会是他的对手,就是死他也要拉着他垫背,这次出来的人都死了,如果这里的事情传不回去,张泽就可能继续在王爷身边潜伏,那会是巨大的隐患。 段进这是把忠诚刻进了骨子里了,即使身受重伤,弥留之际,依旧想的是为自家主子除去一个隐患,依旧惦念的是小世子的病情。 段进拔剑冲上去了,没了武器,如同老虎没了牙齿和利爪,张泽东逃西串,也抵挡不了段进的追杀,最后被段进一剑穿心,当场死亡。 甄多多捡起地上的宝贝,是个灰色的皱巴巴的果子。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宝贝已经被血浸红了,甄多多有些嫌弃。老虎眼神热切,用它的大脑袋不停地拱甄多多。 甄多多用手拍了老虎的脑袋几下“你个没出息的夯货,就为这么个破玩意儿,差点把咱俩的命都填了进去。姐这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忘了姐对你的天高地厚之恩,知道不?” 甄多多想到她空间的堆积如山的灵药灵果,难道她也像老虎这么生啃?灵果估计还好,灵药恐怕就难以下咽了,哪天实在无聊了,学习一下炼丹,炼些丹丸,跟老虎当糖豆似的分着吃,省得这没见过好东西老虎,把一个不破果子看的那么金贵,差点为此丢掉小命。 老虎继续拱甄多多,嘴里往外滴哈喇子“好啦,给你啦,别闹了”甄多多把手上的东西直接抛进了老虎的嘴里。 段进解决了张泽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甄多多把这么多人用命拼回来的宝贝,小世子的命喂给了一只老虎。 段进强行燃烧生机,解决了张泽,他自身也撑不了多久了,段进本想拜托这姑娘把东西送到王府,结果这虎姑娘直接把宝贝喂给了那只老虎。 姑娘你真的不知道这么多人用命争的东西是个宝贝吗?你这是暴殄天物。再多的话也无法说出口了,段进也只是双眼充血,指着甄多多也道了句“天意弄人”,之后仰倒身亡。 甄多多不知道段进的想法,就是知道她也会说,你是用命拼了,可没有把宝贝拼回来,这宝贝是姐姐我的,我怎么处理,都与你无关。你把这宝贝抛给了老虎也是为了祸水东引,你去钓鱼就不能怪鱼儿吞了你的诱饵。至于什么小世子的命,跟她有个毛的关系。 老虎吞了宝贝就在原地打转,还是小参苗说它这是想要找地方消化吸收宝贝。 甄多多挥了挥手让老虎离开,并让小参苗去给老虎保驾护航。今天的事,让甄多多长了记性,在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也不能假装天下太平,然后安然自得地生活。江湖厮杀就尽在眼前,必须强大自己才能谋得太平安宁。 第三十一章 野猪宴(一) 甄多多不知道段进的想法,就是知道她也会说,你是用命拼了,可没有把宝贝拼回来,这宝贝是姐姐我的,我怎么处理,都与你无关。你把这宝贝抛给了老虎也是为了祸水东引,你去钓鱼就不能怪鱼儿吞了你的诱饵。至于什么小世子的命,跟她有个毛的关系。 老虎吞了宝贝就在原地打转,还是小参苗说老虎这是想要找地方消化吸收宝贝。 甄多多挥了挥手让老虎离开,并让小参苗去给老虎保驾护航。今天的事,让甄多多长了记性,在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也不能假装天下太平,然后安然自得地生活。江湖厮杀就尽在眼前,必须强大自己才能谋得太平安宁。 这一路的尸首,让甄多多从内心感到不适,她又开始在林子里横冲直闯,想以此宣泄情绪。。 甄多多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不久,百晓堂的人把现场处理后,把这里的消息传了回去。 周舟来送消息,倚着桌子,好一阵才把气儿喘匀。 柳墨衍的棱角分明的唇轻启,说的话让周舟痛不欲生“都胖成这样了,还不管管自己的嘴,你要是再那么爱吃老不死送来的点心,我就把你扔回柳家” “不要,少爷,从今天起,老爷如果再送来点心,我一定不替少爷吃了,真的”周舟一副我要改过从新的样子。 柳墨衍好看的手指戳着周舟的额头说“你也不怕毒死你,送给我的点心,还不知道在府里经过了几道手,你别只知道长肉,可长点心吧,别让人家养肥了宰了。” 周舟吐了吐舌头,也有点后怕。 柳墨衍打开了密报“南王护卫取得灵果后,内部有人叛变,两败俱伤之际,甄多多出现,夺得了灵果,并将灵果喂给了跟随她的一只黄斑大虎。现场已经处理过,请少主放心,南王的人肯定无法追查到甄多多身上。” 柳墨衍看着消息,笑了,不愧是让她欣赏的人,这运道真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灵果,还有老虎追随,南王府的人费尽心思,不过是白忙一场,至于南王府那个病歪歪的小子是死是活,柳墨衍并不在意,就是南王绝了后,这场争斗也不会因此而停止,只不过要多费些心思去戳火而已。 天下大势这盘棋,他柳墨衍是执子之人。柳墨衍身上散发出强大无匹的自信。 当然,如果柳墨衍知道南王世子薛君瀚将来是他最大的情敌的话,他一定会选择现在、立刻、马上、毫不留情地弄死他。 南王府接到消息,进青云山内围取灵果的护卫全数死于厮杀,现场没有一丝外来者的痕迹,就像是一场内部纷争,只是如果是内部纷争,所有人都死了,那灵果呢?事情一定比表面能看到的更复杂。 薛承启四十多岁,虎背熊腰,此时坐于椅子上,腰背挺直,也带着威武的气势,看起来更像一个纵横疆场的武将而非一个荣耀富贵的王爷。 薛承启面罩阴云,伺候的仆人都不敢出声,客厅里只余南王妃夕妍雪的啜泣声。 南王妃长的煞是好看,此时又哭的一副梨花带雨,更有不胜春风的娇柔,可惜南王薛承启此时没有怜花惜玉的心思,如果再找不到千年以上的灵药,他们的儿子薛君瀚下次病发时,将必死无疑。 薛承启语气决绝地说“我决定了,将儿子送入神蛊山庄” “不,我不同意,你这是直接送儿子去死”夕妍雪的语气尖利,她摇着头,泪珠子一颗颗的从脸上滚落,南王起身出了客厅,身后夕妍雪的哭声更大了。 薛承启也知道尝试认主续命蛊,九死一生,可这也儿子唯一的一线生机。 即使是……,也只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甄多多来到一个小山谷,山谷内气温很高,这都深秋了,山谷里边却依然绿草如茵的,宛如盛夏。山谷最低处的小河发散着氤氲的热气,成群的野牛在河边徘徊嬉闹。甄多多冲到这群牛的头牛背上,野牛本身就狂野难驯,头牛的脾气就更不是盖的。 这一刻甄多多觉得她像一个西班牙斗牛士,尽情地在牛背上翻飞欢笑,这是一个属于真正勇者的游戏,征服还是被征服都是未知数,荣耀与死亡也只是一线之隔。 蹦哒了好一会才把刚才的血腥事件彻底甩到了脑后,趁着头牛奋力跃起的时候,甄多多也高高跳起,踩上另一头野牛的背,几个起落跳出了牛群,跑出了这个小山谷。 赶回伐木地点的时候,甄多多还是打了几只兔子,她也想换换口味,可是没遇到野鸡之类小型动物,至于大型猎物还是算了,如果带回去的话,太惊世骇俗了。 回去的路上,甄多多还见到一片野葡萄,藤上结了很多的葡萄,还都熟透了,她尝了一个,挺甜的,就是籽多皮厚没有多少果肉,不过她还是摘了些,回去给甄大宝吃个稀罕也好。 还没到地方呢,就听见甄大宝的尖叫,扔了手中的东西,她就冲了过去。 一只野猪正在疯狂地撞树,树上甄多多做得窝里蹲着三个人,正趴着往下看,野猪撞的树晃一下,甄大宝就尖叫一声,咣当咣当的野猪撞树的声音,啊咦哟的甄大宝变调的叫声,像一场合奏一样,甄多多放下心中的担忧,反而觉得这表面有些莫名的喜感。 甄大宝看见了他姐姐的身影,他大喊“姐姐,别管我,你快跑”,那言语很是悲壮豪迈。 甄多多抚了下头,有个这样的弟弟感觉挺奇特,田勇也在喊“多多快跑,回村叫大人过来。” 不就一头野猪,至于这么惊慌吗?甄多多溜达到田勇和李有为刚才砍木头的地方,刀子、斧头、锯子工具带的挺齐全,这两叔叔什么武器都不带就窜到树上,是怎么个事儿。 要是她甄多多,不管能不能干的过,先挥上几斧头再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啊!像现在这样,手无寸铁地被逼到死角再反击,黄花菜都凉了。 第三十二章 野猪宴(二) 捡了把斧头,甄多多就向树下走去,树上的人都在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像遇见采花大盗的良家妇男们。 “闭嘴”随着她这句话出口,斧头飞出去,“咣”,一百多斤的野猪被砸的滚了好几个滚,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甄多多向树上招招手“都下来吧。” 尼玛,能不能说一声再往她脑袋上砸?甄大宝这小崽子听她姐说下来吧,就冲了下去,早忘了这颗树有七八米多高。 这四五十斤的小人就砸向甄多多的脑袋,还好甄多多是个力大无比的姐姐,反手一捞,接着下冲的速度往外甩了一下卸了力气,之后把夹到了腋下。之后提着甄大宝狠狠拍了两下屁股,把他扔到了地上,这小崽子真不让人省心。 田勇和张有为也从树上下来了,表情有点讪讪的,两个大男人让一个丫崽子给救了,有点抹不开脸。 “走,回去吃肉,两个叔叔打到了野猪,我还捡了几只兔子”两个大男人有些懵逼,这是把野猪算到是他们头上了,这小丫头现在想藏着一手是不是晚了点,还有你家的兔子都是长在地上的蘑菇吗?你说捡就捡了。 甄大宝明白野猪是姐姐打到的,但他表示跟着姐姐就有肉吃,谁还在乎野猪是谁打的啊,听姐姐的话最重要。“叔叔,请我吃肉吧”甄大宝笑咪咪的小脸像只小狐狸。 李有为和田勇都感叹道,这两个孩子都是个能的,怎么就不是自家的孩子呢。有这么个孩子,别说顶门立户,就是光宗耀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树木的枝叉已经去掉,只剩下中间的圆木,拖着一头,一个人就能把一整棵大树搬下去,两位叔叔拖着树,甄多多也找了个树杈把野猪和兔子放在上边拖着。甄大宝跟着溜溜地走,边走还不时给姐姐和自己塞一颗葡萄。 这一路没遇见村里人,从山上下去直接就能到达甄多多家的后墙。李大伯正在镶门框,看见甄多多拖着的野猪,有点后怕,这是有多危险啊。“有为啊,榆树林那边也出现野猪了吗?这还带着孩子,都没什么事吧?” “都没事儿,今儿晚上能改善生活了哈,就是你得很村里人说说,去砍木头的时候多带几个人,警惕点。”李有为慎重地嘱咐他大哥。 “一定一定,这事儿指定不能耽误了。”进了家门,几个女人又上来好一顿唏嘘,把甄多多和甄大宝反复检查了好几次才放开他们。 几个小媳妇从惊慌中镇定下来之后,又开始高兴起来,尤其是张翠花和赵青莲听说野猪是他们家男人打的后高兴坏了,张翠花还大大咧咧地说“这是个大好事,不管谁打的都有份儿,今天咱们几家就凑在一起高兴高兴。” 赵青莲也点头赞同,说“让大河大山跑一趟,把姑娘小子们都叫来,大家美美地吃上它一顿” 王爱英笑着说“我可不跟你们客气,等让我家小子们谢谢你们这当叔伯的吧” 李春娇说“哎呀,这个便宜占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家五个小子,外加我们两口,能吃回去十斤肉去,哈哈” “肚子能装的多,那是本事,今天咱们就放开量,随便吃,全当让孩子们提前过年了。”张小凤说完就招呼几个女人去烧水。 吴德敏回家搬了张旧桌子,男人们在后院收拾野猪,猪皮太硬吃口不好,毛也难处理,男人们直接把皮扒掉了。因为野猪是杂食的动物,所以只把心留下来吃,猪肚留下来送给姜大夫入药,别的都扔了。 等收拾好的野猪肉摆在桌子上之后还有一百多斤,刘大力说“这肉真肥,吃好饭好菜就要喝点小酒就着,我家里还有一坛子好酒,我回去取来,咱们晚上整点。” 吴德敏第一个举手赞成,他是个酒迷糊,见了酒没有命,如果不是李春娇管的严,他就着咸菜疙瘩也能整两盅。 李有为抿了抿嘴说“这肉这么肥,要是做点酸菜粉条炖猪肉最好吃了,我家倒是有粉条,就是这会子,我家酸菜还没腌上呢” 田勇拍了拍李有为的肩膀说“老弟你还真是个有口福的,我家那口子前几天犯什么毛病,菜还没收呢,就提前腌上了几颗酸菜,现在正好能吃了。” 中午在甄多多家吃饭的时候也没用什么凳子桌子,每个人盛一大碗菜拿个饼子,随便呆个墙角就能划拉饱了,晚上吃吃肉喝酒就不能这么凑合了。几个男人呼啦啦的回家,搬凳子的搬凳子搬桌子的搬桌子,拿东西的拿东西,反正是忙活开了。 李有为回来的时候硬把他大哥也拉过来了,李大伯不好意思空着手上门吃饭,带了个针线簸箕和几个小篮子,都精巧地跟艺术品似的,甄多多欢欣地收下了。 姜大夫是不见外的,刚刚甄多多把猪肚给他送过去喊了一声,这才一会他就提着两个小纸包过来了。一包是一份中药,说是用这个方子煮了野猪肉能温补的,另一包是一些茶叶。 锅里炖的猪肉已经开始冒出香味,几家的孩子也都过来了,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地玩。男人把桌子摆开了,用姜大夫带来茶叶泡了点茶,正喝水聊天。 此时甄镇海现在大院的门口,听着院子里的欢声笑语,闻着阵阵地炖肉香气,脚步就有些踌躇。 自从跟张小凤和离之后他就很做梦似的活着,恍恍惚惚地,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听见刘巧儿提了一句说张小凤几个搬到了孙老头的院子里,还说张小凤把家里的钱都给偷走了。当时他突然就脑门充血掀了桌子,让他娘劈头盖脸地一顿打,还说要对她这个老不死的不满意,以后都不要回那个家。 然后他就出了家门,在村里跟游魂似的晃荡了半下午,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里来。 进去,脚步被拴着似的迈不开;离开,心被拉扯着无法离开。 甄镇海就站在门口跟柱子似的,听着屋里的笑声,闻着炖肉的香味,想象他也在其中,不自觉地咧开嘴角笑,眼角却滑落了泪滴。 第三十三章 甄镇海问心 甄镇海想到他跟张小凤成亲时候,那个桃脸杏腮的小女人瞪着跟女儿一样圆圆的大眼睛问他“以后你都会保护我的是吧?”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都不记得了,但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他还记得当时小女人羞红的脸,就像微醺的春风里盛开的芙蓉花。 那个爽朗的女子,一次次在他亲娘的无理取闹中弯下了脊梁,耷拉了眉眼,变得顺从冷淡,却少了鲜活。那时候他在做什么呢,他在想如果这两个女人都掉进河里他会先救谁的问题,他想的太久,以至于一次次的失望溺毙了那个小女人的全部热爱。 直至儿女双全,他的生活如死湖般波澜不起,母亲与小女人很少再争吵,小女人很少再去争执分辨什么,她不再渴望谁的保护,也习惯于那种压抑没有生气的生活,她就像那天边的落雪,茫远又冰冷,不再让他靠近。 小女儿病重后,小女人和母亲爆发了争吵,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她了,看着有生气又鲜活,她坚决的要救女儿,在她出去借钱的时候,母亲撺掇着大哥,把还有一口气的小女儿扔到了乱坟岗,他当时又在做什么?母亲说一个赔钱货,没了就再生一个就好了,也许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吧,那时他有没有好好看一眼女儿同他一样的一字眉,有没有好好看一眼女儿同小女人一样圆圆的眼睛。他就那样看着,那个小小的人艰难的抽动着鼻翼呼吸;他就那样看着,那个瘦弱的小身影夹在大哥的胳膊下慢慢远离……再到小女人回来时得知女儿被人扔出去后绝望的眼神,三个儿子拽着她的衣脚,她绝望的心是因为几个孩子的存在才没有彻底崩塌吧。那个家只让她感到彻骨的冰冷吧,所以她坚定地要离开, 分家后,小女人甩开了他的手,拒绝了所有人的陪同,一个人在夜里去了乱坟岗祭奠她的女儿,小女人已经不再需要他的陪同,就那么一脸决绝地推开了他。她去的时候如一片死灰,他觉得这个小女人会消失在风里,再也不回来。 他睁着眼等到小女人从山上回来了,重新躺到他的身边,他能感觉的到那种冰凉的温暖,他如释重负,幸好她没有走开。 当那个瞪着圆圆大眼睛的女儿出现在他的面前,当那个跟他一样的一字眉高高挑起,他看的很清楚,不是那个耷拉着毫无生气的一字眉,不是那双藏着懦弱和柔顺的眼睛。他垂下了眼睛,只因为小女人的欢喜。就像大火过后的荒原重新爆发出新绿,小女人如焕发新生般,那么浓烈,那么鲜活,他曾对自己默默许诺,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 当鲜红的血从小儿子额角留下,灼伤了他的眼睛,颤抖了他的心,但也抵不过他娘的以死相逼。对不起,他又一次失言了。 在那个傍晚,她牵着孩子的小手一步步地离开他的世界,决绝而又坚定,就那样带走了他所有的希冀,掏空了他所有的人生,他输的一贫如洗。 之后,他的生活就像被暴雨肆虐洗劫过的大地,一地狼籍。 听着屋里的笑声,甄镇海慢慢地转身离去,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祝福吧。 “爹”三个儿子出现在门口,只有甄大宝出声喊了一句爹。 甄镇海努力想扯一个笑容,甄大宝看着他爹比哭还难看的脸,“爹你牙疼吗?” “爹没事。”甄镇海看着两个大儿子,想到他们那天晚上哭着问他“爹你不要我们了么?” 老太太的哭天抢地逼得他转过身去不去看两个孩子失望的眼神。两个孩子是哭着跑出甄家的。 甄镇海想伸手抱抱两个儿子,解释一下那天的事儿,可他刚伸出手,两个儿子就齐齐后退一步。眼神里带着疏离和恨意。 甄镇海垂下头,摸了了小儿子的头“以后要听娘和姐姐的话,知道不?” 甄大宝歪着头看着他爹说道“我一直都很听话呀” 甄镇海哽咽了下说到“对,大宝一直都最听话了”,他把小儿子紧紧抱在怀里。 大河开口说到“弟弟,我们要去吃饭了,娘一会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甄大宝推开了他爹,蹦蹦跳跳地跑向哥哥,三个孩子都转身向屋里走去。走了几步,甄大宝笑眯眯地回头问“爹,你要来我家吃饭吗?” 甄镇海的心里有个大窟窿直灌冷气。“爹不去了,你快走吧,别让你娘等着急了。”连孩子都知道,那个家不在属于他这个爹了。 甄镇海看着三个儿子,想要把他们印到心里去似的。 之后,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甄家的老宅,老太太正在跟刘巧儿吵架。 从甄镇海和离后,老太太就让他跟着上房吃饭,就是为了把上房的粮食和二房的合在一起,能挤出三房的口粮。 二房就剩甄镇海一个人,两家的粮食合在一起足够这些人的吃用,但分粮的时候老太太挤兑二房,少分了二房粮食,她自己的粮食又贴补了些给闺女,那这些粮食就有些不够用了。 刘巧儿和两个闺女在镇上吃惯了细粮,回村之后也是矜持着身份只捡着细粮吃,一顿两顿的,老太太看出点名堂了,就不想惯刘巧儿这毛病,这年头,能吃饱就不错了,还真当自己是千金贵妇啊,今天晚上做饭的时候,两个人一句不对付就又吵了起来。 “娘你也真够狠心的,让我们自己做饭,就给我们那么一点粮食,你这是要饿死谁怎么的?”刘巧儿在镇上的日子过独了,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老太太。 “不分开吃饭,天天让我这老不死的伺候你们啊?这都回来好几天了,还天天躲屋里装千金大小姐呢?你那两个闺女连绣花都不会,天天在屋里孵蛋啊?连帮我烧个火都不干,一对赔钱货,白瞎了我这些年的干饭。还有,想要粮食多一些粮食你也要有那个脸就这一口还是从我这老太太牙缝里省给你吃的,你是一个大子儿都没给这个家里挣。” 第三十四章 甄家大戏开场 老太太是斗争经验丰富的,张小凤挺孝顺的一个人,她都能挑剔出一堆毛病,更不要说这个奸懒馋猾的刘巧儿,那是在她身上找个优点都难。 “这些年在镇上的花用都是从我的铺子出的,就你甄家一年分那么点米粮,连塞牙缝都不够,你甄家还有脸嫌我没挣钱?这些年别说你孙女们是靠我养着,连你儿子都是我养的”刘巧儿是一步也不想让,女人间的战争从来没有平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我儿子是你养的?你个小贱人,我让你养!我让你养!”老太太正拿着水瓢扑打刘巧儿。 刘巧儿尖嘴薄舌的,但还从没想到老太太能跟她动手。长这么大,谁也没动过刘巧儿一个手指头,让老太太扑腾了两下,反手就推了老太太一把。 老太太头磕在灶台上,倒在地上就不动了,刘巧儿上去摸了一把,哎呀妈呀,没气了,她第一念头就是杀人了,快跑快跑。 从刚才两人吵架,甄镇海就现在厨房门口,这会儿更是整个身子都挡住了门口。 “二,二,二哥”刘巧儿被老太太的死吓得气儿都喘不匀了。 甄镇海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刘巧儿。 “二哥我求你了,你让我走,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杀了娘的,你放我走好不好?”刘巧儿的恳求没任何回应。想到杀人被抓后要砍头,刘巧儿心底的恐惧滋生恶魔,她如果要死,别人也别想好过,刘巧儿步步逼近,眼神带着恶魔蛊惑的光亮“你知道吗?你的小闺女是因为你才被扔的。因为娘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死去,所以她觉得你克她,她恨你,恨你的孩子,如果不是有你这样的爹他也不会被扔到乱葬岗。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她才那么小被扔到满是尸骨的地方,天那么黑,风那么大,她在不停地叫爹救我,救我……” 刘巧儿只是想描述当时他小闺女的惨状,让甄镇海心生内疚,只有他的心神惊慌,她才有可能趁机逃跑。 刘巧儿见甄镇海呆愣的现在那,大着胆子冲过去,结果甄镇海还真的没拦她,她跑到门口的时候,却又折向上房。 袁老头见老太婆和三儿媳妇吵架,他故意出门避开了,现在却给刘巧儿提供了方便。她把老太太的钱还有几件首饰全部打包,之后她冲出家门,不知所踪。 但事情远不像刘巧儿所看到的那样,她以为甄多多最后被救回来了,而她也只是利用一下当时的场景让甄镇海失神,但让甄镇海真正受到重创却的是那句小闺女是他害死的。 甄镇海一步一步地走向老太太,每一步都好像苍老了十岁,他在老太太跟前蹲下,就这么看着他叫了三十几年娘的人。 老太太其实没有死,她只是当时磕到头闭气了,她醒来就看到甄镇海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她吓得一抽抽,口不择言地张口就骂,“你这个杀千刀的,这么看着我是想吓死老娘啊,我昏倒你都不知道扶一把,当初我就该在你生下来就把你扔尿桶里淹死……” “娘,你恨我吗?”甄镇海定着眼珠,魔怔地看着老太太。 “我恨你,我恨你怎么不去死,这一天天地让我……”老太太没有注意甄镇海的不对劲,或者说她看到了,她并不在意,这三十多年她都是这样骂这个儿子的,他也没敢回一句嘴。 “娘真的恨我,……娘她真的恨我……我的小闺女是因为我而死的……我的小闺女……我的小闺女还在等着我去救她,我得去救她……很冷我要带着被子,我得去接她回来,天太黑了,闺女你别怕……”甄镇海是痰迷心窍了,他跌跌撞撞地抱着被子往山上乱葬岗跑。 老太太看见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拦着,她这个儿子长能耐了,这几天哪天不疯一回,中午还把饭桌子给掀了呢。 老太太摸了摸后脑勺的大包,恶狠狠地说“呸,这些小畜生一个个地都疯了。都敢瞪老娘敢打老娘了。一会咱再算账。” 老太太还要继续做饭,要不一会老头子回来吃什么。 甄镇远回村的时间刚好是秋收忙,家里没什么事情,他就去跟人打牌。在镇上的时候他还能偶尔看着铺子算算账,现在是彻底的什么正事也不干了。这会儿他刚从牌桌上下来,回来就跟饿死鬼似的进了厨房。他随手捞了一个窝窝头扔进嘴里,问道“娘,我媳妇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做饭?” 老太太耷拉着眼皮说“怎么我还的给你看着媳妇不成?在外边野了一天回来,也不知道问问你老娘我有没有事,你那媳妇可真是个好的,不止敢跟我大声小声,还敢动手打我了。” 甄镇远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刘巧儿的爹娘都过世了,她娘家人也不联系,肯定不会回娘家。村里的小妇人刘巧儿看不上眼,应该也不会去人家家里,再说这天都黑透了,就是出门也该回来了,这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那肯定不能让我娘受委屈,你等着,我这就去收拾她。”甄镇远作势就要去打媳妇儿,老太太知道这个儿子恨不能把她媳妇宠到天上去,那是一个指头都不会动她媳妇。但这甄镇远挺得老太太心意的,他这么嬉皮笑脸地哄人,老太太也只是白了他一眼。 甄美丽和甄美玉两姐妹在炕上坐着翻花绳,甄镇远进来问道“你们娘呢,怎么没见人。” “娘在厨房啊,刚才还听见她跟奶奶吵吵呢” 甄镇远虽然爱赌,到对这个媳妇是真上心,属于要星星不给月亮那种,他向老太太喊“娘,巧儿不见了,你看见她去哪了吗?” “她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跟我这老太太动手,她还有理了,还敢甩脸子不见人。”老太太这是气儿不顺呢。 “唉你这老太太,没法说你了”甄镇远开始在院子里找人,大房那边他过去问了,大嫂说没有看见人,这时却听见老太太屋里的哭嚎的声音。甄镇远忙进去看。 第三十五章 刘巧儿失踪 老太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这个心狼的啊,把家里的钱一把抓了去,这是不想让这一大家子人过了啊,还有我的首饰,我都没舍得带,她全给我划拉了去。” 老太太哭天抹泪地,甄镇远却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媳妇是回镇上去了。媳妇身上有钱就能有地方住。甄镇远心里一阵阵地心疼,哎呦,这个傻媳妇儿,这么黑的夜路媳妇也敢走,有什么事情不会等我回来再说啊。还有拿老太太的首饰干嘛,惹得老太太这么生气。 甄镇远怕刘巧儿回来以后老太太对她不依不饶地,又是替刘巧儿认错,又是伏低做小的,还承诺会把钱和首饰给老太太要回来。为了让老太太能放过作妖的刘巧儿,也为了刘巧儿不落下个偷钱的名声,他甚至把今天在赌桌上赢的几个小钱儿都拿出来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才总算不哭闹了。 李招娣其实早就听到厨房的动静,但甄镇道说“娘和老三媳妇的事情你掺和什么,小心娘制服不了老三媳妇拿你当出气筒。”李招娣立刻就消停的做饭吃饭,不再提去看看的事情了。甄镇远过来问刘巧儿的事情时候她还暗地里赞叹,这老三媳妇还真是个腰板硬的,跟老太太闹一顿,还敢撂挑子,等到老太太屋里传出了哭声,李招娣就更好奇了,今天甄家特别热闹,这一出接着一出的,没个消停。 甄家老宅大戏连连,甄多多家却热闹非凡。 晚上的饭菜很丰盛,做的也很实诚,都是用大盆子上的菜。 一大盆滋补肉片汤,这盆汤看着不出奇,就姜大夫的那一小包药,绝对能要人家五两银子,那滋补的效果绝对杠杠的,姜大夫还说小孩就不要喝了,过补了。 一盆卤肉片,这是把猪头、蹄子、耳朵、口条、心都放在卤料里边卤好后,去了骨,切成大片放在盆子里,这层层叠叠颤颤巍巍的全是肉,看的甄多多口水直流,小孩们都是第一个向这盆肉伸爪子,因为这肉看着太诱人了。夹着一筷子大肉片子,沾上点蒜汁,塞得满满一嘴,感受嘴里爆汁般的油香软滑,那滋味别提了。 一盆酸菜猪肉炖粉条,切的厚厚的野猪肉片浸在鸡油黄的酸菜汁中,里边还煮着爽滑晶亮的粉条,吸溜一口粉条能同时吃到大肉的香味儿和酸菜的酸爽,这菜是李有为点名要吃的,菜一入口,他就自卖自夸她家媳妇赵青莲“都来尝尝我媳妇的好手艺,这道菜绝了,保证你今天吃了,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味道。” 赵青莲白了他一眼说“吃你的吧,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李有为家的一对儿胖胖的双胞胎齐声说“爹说的对,这个味道真是绝了”一对相似的小胖脸还故意把粉条吸的滋溜响,这耍宝的可爱样儿把大家都逗笑了。 席间谁也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喝酒随意,吃肉随意,气氛就更是蜜里调油般融洽的刚刚好。 孩子和小媳妇们都已经吃饱,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小媳妇们在厨房分做饭剩下的肉,张翠花和赵青莲决定先割出两条,一条给李大伯,一条给姜大夫,剩下的几家平分。甄多多家的这场野猪宴热闹到半夜,却不知道几人欢笑几人泪。 甄家上房到了半夜才吃上饭,吃饭的时候,美丽和美玉两个小姑娘像小鹌鹑似的不开口。老太太脸色阴沉着,但还是瞒下了刘巧儿偷钱和首饰的事情,没有同甄老头说。 甄镇远这顿饭吃的神思不属,他吃过饭就去镇上找刘巧儿了。 甄镇海没在,却没有一个人注意,或者说没人在意。 刘巧儿在奔跑,不停地跑,杀人偿命,她还不想死不能死,黑夜里,树木的影子显得阴森可怕,像有什么妖魔隐藏在暗处,想要择人而噬。但任何的恐怖惊悚都挡不住她对生的渴望。她跑丢了鞋,衣衫散乱,只有怀里的小包袱她一直抱得紧紧的。 好不容易到了到了镇上,马车行却不肯晚上出车,她直接给了三倍的价钱,才有一个老头应了。 “去哪里?”老头把风灯挂到马车上。 “越远越好,我要离开这里。”刘巧儿慌张的爬上车,脚上伤的血淋淋地,她也浑然未觉,老头的眼皮挑了挑,也没追问,他坐上车辕,吆喝了一声,马就踏踏踏地跑了起来。 刘巧儿也是慌了神没有在意,哪有马车夫不问具体目的地在哪就带人走的。她现在满心的打算都是只要离开这里,只要能不被抓到,有手里的这些钱,她可以重新开始。危难时候刘巧儿没有去想她还有两个女儿留在甄家,以后怎么面对亲娘是杀死奶奶的凶手这件事。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远,风灯的光亮穿不透夜的黑,再往前也许是万丈深渊。刘巧儿心神损耗,在颠簸中昏睡过去,等待她的是未知叵测的未来。 甄镇远赶路赶的急,路上摔了好几跤,他却丝毫不在意,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媳妇有没有住上店,是不是还在为娘欺负她的事情哭。 甄镇远到达镇上的形象不比刘巧儿好多少,镇上的几家旅店他都问过了,没有人见过刘巧儿。 相熟的几家邻居也问过了,甄镇远心里就开始慌乱了。 对了,还有妹妹甄宝珠家,甄镇远砸了李家大门很久,亲家老太太才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搅,亲家太太,不知道我媳妇刘巧儿有没有来过”甄镇远一脸脸急切地问道 李勤的母亲对甄镇远的急切视而不见,只冷漠地回了一句“不在”就咣地一声关上了大门,既没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请甄镇远进来坐。 甄镇远滑倒到地上,抹了把泪,媳妇真的出事了,他却一筹莫展,妹妹家就在身后,他也连个商议的人都没有。 他就在黑夜的镇巷中穿行,希望能偶然间遇到刘巧儿,直到他走丢了鞋,还在走…… 马车行的灯火整夜燃着,甄镇远不自觉地就像灯火走去,等客的小二看见甄镇远的样子笑道,“这位爷,镇上的鞋子涨价了么?这一个两个的都不穿鞋子了” 第三十六章 似曾相识的温暖 “还有谁,会不穿鞋?”甄镇远对小二的搭讪不感兴趣,只是随便搭话。 小二笑了笑说,“是个小媳妇,样子还挺好看的,也是鞋丢了,脚脚上血呼啦的,看样子挺急的,花了三倍的钱雇了马车,直接走了” 甄镇远一听是个女人,立刻上心了,他急切地问“那女人是不是眉毛细长,眼睛下边有一颗泪痣,穿了一身淡绿色的夹袄,是不是?是不是?” “衣服确实是绿色的夹袄,有没有泪痣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她的腰带上镶着一颗猫眼珠子,明晃晃的,这大晚上的还吓我一跳”小二回想着女子进店时候的情形,终于想到这一点特别。 那颗猫眼石还是甄镇远在赌桌上赢得,之后被刘巧儿缀在了腰带上,是巧儿,没有错“那她去哪了?你知道么?” 小二摊摊手,“这个还真不知道,我们店里就是个马车落脚点,中转站,至于车夫去哪什么的都不归我们管,我们也不会问。” 甄镇远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庆幸媳妇没事儿,她只是跟娘吵了架离家出走了,同时为不知道刘巧儿去了哪里着急。甄镇远只能寄希望于刘巧儿消了气或者银子花光了就能自己回来。 一晚上没睡,回到家他随便敷衍了老太太几句,吃了点剩饭就躺在炕上准备睡觉。大闺女甄美丽推了推他,“娘呢?我从昨天吃饭就没看见娘了。” 甄镇远虽然是个赌徒,但对媳妇孩子还真是不错,即使眼皮困的睁不开他也强打着精神跟大闺女说话。“你娘跟奶奶生气,这几天不回来住了。” 小闺女美玉插嘴说“二伯也和奶奶生气不回来住了吗?” “什么?你说什么?你二伯昨晚也没回来?”甄镇远一下精神了,从炕上蹦了下来。 甄美玉被他爹的动作吓得一跳,还是点了点头。 甄镇远的脸都绿了,第一感觉是二哥甄镇海拐走了她的媳妇儿。随后又他又摇摇头,不可能的,媳妇怎么会看上二哥呢?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二哥甄镇海。甄镇远顾不得补眠,找老太太把二哥失踪的事情说了。 老太太脸上的褶子堆的更深了,如果让外人知道,很可能说老二和老三媳妇私奔了。有那样的流言传出来的话,那这个家的名声就完了。几个赔钱货嫁不嫁人无所谓,但老头子最爱面子,让他丢了面子,那他绝对不会让别人的日子好过。 “你在家,别出门,要有人问起你就说媳妇在镇上找了个相熟的人家做事儿,我去找张小凤。”老太太的心眼绝对足够,一瞬间就想到了平息流言的办法。 甄镇远皱着眉头一脸地烦躁“娘,现在不应该是去找二哥吗?去张小凤那儿干嘛,二哥要是去了张小凤那儿能晚上都不回来睡觉吗?”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给我闭嘴吧,你那麻雀大小的脑仁,也就能想着你的媳妇儿,遇到事情就不够用了,你在家里呆着就行。这事儿你就你就别管了。” 张翠花他们接连两天帮忙收拾家,甄多多家里已经走了大致的模样,现在就等着李有才的家具了。 李有才昨天说过,最多三天家具就能做好,至于甄多多说的全是抽屉的柜子,还有竖立的前面带门的柜子,这些样式甄多多一说,他就笑着夸她“做出来不难,难的是你还有这份巧心思。”甄多多被夸的不好意思,这不是她的点子啊,她也只是拾人牙慧罢了。 大河和大山把姜大夫家的草席被褥都搬出来,放在院子里晾晒,准备一会儿给人姜大夫还回去。 张小凤正张罗着铺炕,看着炕上铺着的崭新的被褥,张小凤不由有些恍惚,就这样跟那个男人分开了,跟做梦一样,这几天热热闹闹的,她都没来的及静下心去想,她真的和离了。 大门被敲响,张小凤一见来人就眼泪哗啦地。她哽咽地叫了声“娘” 甄多多呆愣愣地看着老太太,特么地,这是前世的孤儿院院长啊,花白的头发搭理得齐齐整整的,略显消瘦的脚脸上一双透着风霜的眼睛,对襟的夹棉袄干干净净的,透着股爽利干净劲儿。 老太太把手中的篮子塞给张小凤,就牵着甄多多的手就往屋里走,“走,跟姥姥进屋,” 那个在门口眼泪嘀嗒的女儿她没说一句话。 张小凤提着篮子默默跟上。 甄多多浑身不自在,前世在孤儿院她最怕的就是院长。她在孤儿院是孩子王,打架闹事的时候不少,院长老太太也不吵她不骂她,就那么看着她,直到甄多多恨不得把几年前抢了小弟的一个馍馍的事都拿出来悔过一回,老太太才会把眼光移开,但继续不理人。 甄多多就这么被干晾着的时候,老太太会进厨房一通忙活,之后给她总会端出一小碗手擀面,简单的煎了个鸡蛋,撒了把葱花,点了点酱油,却是非常好吃,又烫又熨帖,每次都能把她吃的眼圈红红的。 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需要的是一个拥抱,如果得不到,一碗葱花小面也能让他感觉温暖,让她对这个世界不那么失望。 在孤儿院的十八年里,这碗小面给她的远胜于面条本身。后来,时间带走了老太太,甄多多得知消息的时候为自己煮了一碗葱花小面,这一碗面从傍晚吃到了天明,和着眼泪的咸苦的味道。 老太太进了屋,先把甄多多抱到了炕上,之后她也脱了鞋上了炕,拿过旁边张小凤剪裁好的棉衣布料,一针一线地开始缝棉袄。 张小凤没敢把怀中的篮子放下,就抱着篮子在地上站着,惴惴不安的样子,甄多多莫名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她心里是不是也是带着深深地孺慕和不安,就像现在后娘一样。 “娘”张小凤呐呐地开口,她是个爽利大胆的性子,可在她娘面前总会不自觉地显得懦弱。 老太太抬抬眼皮看着她。 “娘我错了” “那说说你哪错了”老太太的声音平静无波,可是甄多多总有种老太太会随时暴起,抽她后娘一顿的感觉。 第三十七章 厉害了,我的姥姥 “我不该和离……”张小凤想了半天,觉得这么说可能对她娘的胃口。 甄多多的预感成真,老太太接口就是一句暴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还说不该和离,不和离让甄家那个老货把你磋磨死吗?闺女还有气儿就能让人给扔到乱坟岗,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软蛋。你最错的就是当你爹和哥哥们都是死的,你娘家没人吗?快让人给欺负死了也不捎个信儿回去,我还当你这日子过得好好的。要不是翠花捎信回去,你准备瞒我一辈子吗?” 甄多多本来坐的跟小学生似的笔直,老太太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反而让甄多多放松下来。 长的再像,到底不是那个人。记忆里的那个人从不骂她,老太太会用眼光杀的她片甲不留,然后用一碗滚烫烫的葱花小面收服她。 不过,这个爽利泼辣的姥姥她也很喜欢,更何况她还长着前世院长老太太的脸,这个算是加分项。 门口的偷听的三兄弟,齐齐地打了个哆嗦,这个姥姥太凶了。大河大山准备不仗义地撤退。甄大宝想到姐姐还在屋里,就硬着头皮推开门。 先笑眯眯地问了声“姥姥好”。 老太太对女儿再凶,对小外甥也冷不下来脸。 “大宝来姥姥这里”老太太从兜里拿出四块糖,给小姐弟两分了。 甄大宝的目的是来解救姐姐的,可不是吃糖。他小嘴叭叭的“谢谢姥姥,糖很甜。山上也有很甜的野果子。姥姥给我们糖吃,我跟姐姐也上山摘甜果子给姥姥甜甜嘴儿。”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我家大宝真懂事,跟姐姐去玩吧,别上山了,姥姥不吃果子” 甄大宝顺利达到目的,赶紧拽着姐姐的手往地下拖,让甄多多快点下炕。能成功解救姐姐,甄大宝已经很知足了,至于娘,他这个当儿子的无能为力,娘你多多保重吧。 屋里娘两个声音低低地说话,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出来,张小凤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了,但情绪还好,显然已经被开解。 老太太笑着对屋外的几个小外甥说“姥姥带了面和肉,今天中午给你们包饺子吃”。 张小凤和好面老太太也把馅料调好了,两个人,一个擀皮儿一个包,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包了一大篦子。 咣咣咣,大门被砸响了。甄老太太尖锐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张小凤,你个贱人,你都和离了,还天天把我儿子笼络在手里,你还要不要脸?” 甄多多皱皱眉,老太太这声音大的就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大河大山脸色青白,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甄大宝把姐姐挨得更紧了些。 张小凤的手中一顿,她娘已经把她手中的长擀面杖抽走。 张小凤大着胆子拦住了她娘“娘,咱别动手,成不?让人看见了不好”张小凤的两个哥哥孩子都老大了,就这样,她娘还能抽的人满院子跑,她真怕她娘火起来把门口那撒泼的老太太给抽一顿。 甄多多冷眼看着,这个姥姥要真把人给抽了,张小凤和甄镇海之间就彻底没戏了。要是这样他们两个人还能复合,村里的人能把两个人的脊梁骨给戳弯了。 这农闲的时间,甄老太太一开嚎,村里就围上来一堆人。 几个长嘴拉舌的妇人还一句句地给甄老太太添油加火,生怕这事情不能闹大了似的。 甄老太太本来就是装腔作势她才不会听这些搅家精的呢,只要把老二的失踪赖到张小凤头上,这样就没人会嚼老二和老三媳妇的舌头。老太太这当娘的也是一片苦心,就是心彻底长歪了。 “张小凤,你这个小贱人,你给我出来,”门让张老太太划拉一声打开了,两个老太太的对峙正式开始,甄家老太太手无寸铁,却懂得先发制人,“我找张小凤那个贱人,你起开,别以为你拿着擀面杖我就怕你,你还敢打我不成?你动我一个手指头试试,你敢动我一下,以后下半辈子你家就养着我就成了,我还能给儿子减轻负担。” 张老太太恍若没看到她人似的从门里走出来。往门里喊了一声“小凤,关门。” 张小凤正懵逼着,甄多多一脚踏出门外,砰的门关上,又落了锁。 张老太太看着甄多多很欣慰,这个外甥女是有眼色的,这甄老太太再怎么说也是小凤曾经的婆婆,小凤对上她,差着辈分呢,就只有吃亏的份。 张老太太也不理门口这撒泼的老太太,出门就往甄家的老宅走去,人群也跟着走了,甄老太太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走。 张老太太在甄家院里站定“现在我说你听着,你刚才叫了我闺女三四声贱人,这一声贱人我就砸一棍,就算你十棍好了,别说动我一个指头,谁敢拦我一下,我立刻就躺地上不起来,以后你甄家就养着我好了” 甄老太太刚才在甄多多门口撒泼的方式,被张老太太重新完美演绎。 甄多多搓着小手,很激动,这个姥姥太霸气了,只是姥姥你算数真的不咋地,四舍五入也没有你这样的,你的十棍子是怎么算出来的,很想学一学呀。 张老太太数着“第一棍”哗啦哗啦,上房一个床户的窗纸连带窗格子都被砸了个哗啦碎。 第二棍,第三棍,上房的三个房间都少了一面窗户。甄老头的身形出现在房间内。 一个小媳妇还笑着说“甄二叔,你在家呢,还以为您老人家不在呐。” 看热闹的人群中传出一阵笑声,这甄老头任由自己的婆姨去找别人的麻烦,人家教训到门上了,他又装孙子,真是可笑到家了。 甄老头被人笑个没脸,他腆着脸说“亲家咱有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 张老太太挥了挥手中的擀面杖说“谁跟你亲家,别瞎认亲,你既然管不好自己家人,让她跟疯狗似的咬人,那也别怪我不讲情面地打上门。” 老太太又是三棍,把二房的三个房间的窗户又都给砸了。甄道远出声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大娘你过来了啊”老太太眼皮都没夹他。 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这甄家的男人真有意思了,任由女人去闹,男人个个在家装孙子。 第三十八章 这一棍是赠送的 人们还想看看这老太太把大房的窗户砸开,看甄镇道是不是也缩在房间里。 甄家大房里李招娣被张老太太吓得不轻,就怕这张老太太也把她家给砸了。倒是甄镇道说“把你的心放肚子里吧,这老太太是个讲理的,不会动咱们这边的,她砸上房是因为是咱娘把他招惹了过来,砸二房是二房是她闺女置办的,现在让人鸠占鹊巢。” 张老太太没有满足人们的好奇心,她没有去砸上房的窗户,张老太太做事是心里有谱的,该砸哪砸哪,没看见她都是在外边砸窗户,没向房内迈一步么。 张老太太进了上房的厨房,两个大地锅,一个给了一棍子,把锅底给捅碎了,二房的厨房也是如法炮制,两个锅,砸碎了一对。 张老太太圆满完成任务,往厨房外走,还跟甄老太太说“你这老太太骂我闺女一回,我就上门砸一次,我看看能不能给你长点记性。” 二房的厨房门口摆的是张小凤刚买的大缸,里面已经腌满了酸菜,张老太太突然发力又是一棍,大缸“夸啦”一声碎了,白菜撒了满地。 不知谁喊了一声“老太太够十棍了啊,这一下多了”张老太太笑着说“这一棍是赠送的”人群里一阵哄笑。 张老太太扛着擀面杖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甄多多跟着老太太溜溜的往回走,有这样的姥姥,她再也不用担心后娘被人欺负了。 刚走出不远,就看见甄大宝也扛着跟擀面杖跑了过来,甄多多额头落下黑线,这个弟弟学习能力太强了,这都把姥姥的技能给学会了。“你这干嘛呢?” “我帮姐姐去打架”甄大宝你个锤子,你跟个豆丁似的,让人一脚能踹老远,打个球的架啊。 打开门锁,家里的三个还站在门口等着呢。 甄多多扶额,这智商真是硬伤啊,甄大宝已经从后门绕了出去,扛着擀面杖到甄家帮忙打架了,这三个还在门口等着别人开门。 张老太太到家把擀面杖交给甄多多“去洗洗吧,太埋汰了”,又喊她的蠢闺女“快来给我捏捏肩膀,用力太大闪着了” 张小凤给老太太按了按肩膀说“娘,要不要找姜大夫给看看?” “不用,没啥大事,再抡上十棍我也行。” “娘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别总喊打喊杀的。” “我什么时候喊打喊杀的了,我都直接冲上去,对付这样撒泼不讲理的人,能动手没必要跟他比比。”张老太太这话说的威武霸气。 张家老太太上门的这一顿闹腾,窗户透风撒气屋子没法睡了,锅也碎了饭也没法做,甄老头一点没给老太太面子,当着老三的面儿,用旱烟袋抽了老太太一顿。 之后甄老头面色阴沉地跟甄镇远说“给我说一下从昨天你跟你娘捅捅咕咕地干什么呢?还有你媳妇和老二怎么一直没看见人?” 甄镇远没敢继续隐瞒,把事情都给甄老头说了。 甄老头面色更加阴沉地厉害。“也就是说你媳妇偷了钱和首饰,然后和老二一起失踪了?” 甄镇远分辩着说“不是一起失踪,是同时失踪,我媳妇单独走的,二哥不知道为什么也失踪了。” 甄老头抽了好大一会烟,也没说去找一找甄镇海,“去把粮食卖上一半,换点钱,买两口锅还有把窗整一下” 甄镇远说“爹,能不能给我点钱,我想去找找巧儿,她一个人在外边我不放心。” 甄老头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立刻开始骂人“那个小贱人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去,还去找她,让她死在外边好了。你要不想在这个家里过了,也带着你的两个闺女滚,这一个个的,没个省心的。” 甄镇远最终也没有向老太太要到钱,带着女儿离开这个家更是不可能,他现在一无所有,离开这个家他都不知道能去哪,怎么养活两个女儿。此刻他很后悔,为什么要赌钱,如果不是把铺子给输出去了,他和媳妇还好好地生活在镇上,媳妇儿也不至于被娘挤兑地离家出走? 甄镇远的懊恼悔恨也就是这么一瞬,之后,他非但没有戒赌,反而变本加厉,直至搞得家破人亡。 刘巧儿至少还有人惦记,甄镇海这个人却至始至终都没有人提起,就好像他本不该在这个家出现,现在走了才是正常的。 张老太太这次来没有让家人来送,就是打算多陪女儿几天,晚上张小凤还想让小闺女跟她们一起睡,甄多多想一个人睡想了好久了,怎么也不答应,张小凤说“这一冬天,多烧一个屋子的炕要多用很多柴火的,你看你两个哥哥和弟弟也是住在一铺炕的。” “以前我也是一个人睡一铺炕,明天我就上山去捡柴” “娘不是那个意思,好吧,你去睡吧,一个人住,晚上惊醒点。” 张小凤和她娘在一个炕上躺着说话。 张老太太给女儿顺着头发说道“你这样带着孩子住也好,能当家做主,也不用看别人什么脸色,只是你以后真不跟镇海过了吗?” 张小凤很沉默,自从她带着孩子离开,就再也没见过甄镇海。一无所有的离开那个家,还带着几个孩子,姜大夫还有翠花青莲这几家人都知道帮她一把,这个男人却从没出现过。就连一向不怎么对付的大嫂,都来给她送了半袋子白菜。 甄镇海这样避而不见的原因不管是因为难过不想面对,还是因为听他娘的话,张小凤都不想原谅。 如果不是身上还有些银子,几家人又倾力帮忙,他们母子几个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等他甄镇海再次想起这些人的时候,他们娘几个早就成了一把枯骨了,那时候再谈什么感情都太可笑了。 人就是这样,在一起的时侯觉得还好,一旦分开就很难再走在一起了,因为破镜难圆,那道曾经的伤痕一直都在。 张小凤一直不说话,张老太太就叹了口气,她还是明白这个女儿的,她这个样子是真的伤了心了,以后甄镇海就是想哄回她都难。 第三十九章 日子总算渐渐过得去 张老太太又问了女儿和离之后是怎么过来的,张小凤絮絮叨叨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跟老太太说了。 “你也是个傻人有傻福的,这些帮你的人,你都不要忘了人家的恩情,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张老太太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多多这个孩子这么小,就能一手一脚地把这个家撑起来,你这个当娘的有福了。你这性子,还真不适合掌家,以后记得要听多多的,你既然把掌家权交给了她,首先你这个娘就要听她么话,不能自重身份给孩子添乱。” 这一夜张小凤房间里的灯亮了半宿。 之后的几天,张老太太帮着女儿把几个小外甥的棉袄都缝好,炕单窗帘什么都包边做好挂上,这老太太是个能干的,就没闲着的时候。 之前办置东西的时候,甄多多给张小凤扯了两身棉袄的料子,棉花也是足足的,张小凤自己就做了一件棉袄,剩下的衣料她按照老太太的身量给老太太也做了一身棉袄。老太太穿上新棉袄很欢喜,“老了老了,还穿上女儿给做的棉袄了,回头羡慕死那个死老头子。” 老太太话让张小凤感觉更亏心了,她成亲这么多年都没给她爹娘添过一身衣裳。还要她娘大包小卷地带着东西来看她,唯恐她的小闺女被亲家挑了礼数。 “娘,以后我还给你做衣服,做很多,也给爹做”张小凤流下了愧疚的泪。 老太太伸手戳了她的额头“哎呦,我的傻闺女这眼窝浅的呀,这说什么了就哭上了,莫不是心疼给娘做衣服要花费银子” 张小凤宛若小闺女似的,跺了跺脚,喊了声千回百转的“娘” 老太太哈哈大笑。 甄多多摸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这后娘和离后越来越少女心了,这都会撒娇了。 七天后,老太太因为惦念家里,跟闺女说下午回去,李有才却在这时把家具送了过来。 李有才李大伯送家具时候,不好意思地问甄多多,“那些家具的样式,我能不能给别人打,我每做一件都给你分成。” 甄多多笑着应了,不过却没让李有才给她分成,家具上做的这一点改变,行家里手一看就明了的,李有才也不过是占了个先机而已,再分成,那利润都是苍蝇腿了,没多大意思还伤感情。 李有才也没想到那么一小点的改变,来定箱柜的几家都看中了,他说这是人家自己画的款式不肯做。就为了新样式的抽屉柜和衣柜,那几家甚至主动加了钱,多多不收他的分成,他就死活没收做家具的钱。回去后送来十来个木箱,说是盛点土,冬天在屋里能做点韭菜苗什么的,张小凤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就摆弄上。 老太太帮着收拾了一下午,把家具里里外外都擦了个干干净净。因为太晚了,老太太只能又住了一晚。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青莲送了了些白菜过来。 至于暖房宴的时间,甄多多不管,让张小凤自己决定就好,虽然她当家做主,但也不是她要管束着张小凤,她只是不想被管束而已。当然,能多为家里人做点打算她是愿意的。 甄多多还没发现,她在心里叫着叫张小凤后娘,叫三个孩子三只猴子,但实际上她已经慢慢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把这些人当成她的亲人。 张小凤跟老太太查着万年历定下了三天后办暖房宴,让她爹和哥哥们都全家过来。 甄多多要去办置点办暖房宴的东西,问张小凤都要买什么,她要不要去,顺便还能送老太太回家。但后娘还是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也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暖房宴要用的东西,闺女你看着买就成。” 第二天,甄多多雇了村里的牛车,准备送老太太回去,出发的时候,张小凤还是不放心,反复地嘱咐小闺女,一定把老太太安安全全地送回去。 甄多多要出发的时候,三只猴子在边上眼巴巴的看着,甄多多勾勾手,甄大宝带头,孩子们都爬上了车,张小凤一看孩子们都去,就更不放心了,只能也跟着上了车,这次去镇上又变成了全家出行。只是,这个家里没有后爹甄镇海的存在。 张老太太家所在的村子是云水镇以东的张家沟,距离镇上不远,刚好和北朔村在云水镇的一东一西。张小凤带着孩子们先把老太太送回了家, 张小凤的爹是个看着挺倔的干瘦老头,张小凤回娘家他也没给个好脸,倔老头说,“你这半辈子都凑合过来了,怎么就不能再凑合凑合了,这么大个人,和离了,是你脸上好看,还是孩子们的脸上能好看,就是作的你” 倔老头缓了缓语气又说“你要是过不下去,带着孩子回娘家吧,就是看你哥嫂的脸色,好歹饿不死。” 老太太在边上扑打了他两下,“你就不念着姑娘能过的好一点” 倔老头眼睛瞪的跟犯了倔的老牛似的“怎么,我还能说错了?我闺女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嘛,指望着她能养活几个孩子,拉倒吧” 老太太手上用了几分力气扭了了他一把,倔老头捂着胳膊直扑拉“哎,你这老婆子越老越不讲理了,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 张小凤知道他爹的脾气就附和着他说话“爹,我也是那会儿脑子发热,就那么和离了,可走错了这一步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不能让人把咱老张家的姑娘笑话了去,你闺女我是个没用的,可架不住我小闺女有用啊,我小闺女能养家”,说到这儿的时候,张小凤有点小得意。 张小凤前面的话是摸着老头的心思了,可倔老头看不惯他闺女的得意“指望个孩子养着,你也不害臊,还得意洋洋的,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倔老头把张小凤给杵的半天回不上话。 老太太接口说“你管闺女出息不出息的,反正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就着别人的白眼球吃饭。” 倔老头也被老太太杵了个倒仰。综合战斗力评比,张老太太排名第一,老太太的战斗力已经在甄家老宅哪里得到充分的证明。 第四十章 搜寻甄镇海 两个哥哥家都没有人在家,张小凤让他爹娘代为邀请,他们还要去镇上买暖房宴要用的东西。 倔老头看着姑娘外甥们离去的背影,叹了句“这孩子的日子还过得去吗?有什么难处也不会跟咱们说,就那么忍着,这个闺女呀……” “跟她男人和离了,她日子过得反而更好了………” “我不信………” “你看我,在闺女家住了几天我都胖了,这样你还不信闺女的日子过好了啊?” 倔老头端量了老太太半天,说“别说,你还真胖了,你个不懂事的馋嘴老太太,把闺女家那点好东西都划拉到自己嘴里了……”倔老头的声音终止于噗通噗通的捶打。 家里的肉还多着呢,上次甄多多买的排骨一点没吃,张小凤怕坏了全给腌成了腊排骨,这做腊排骨想出味儿,就一定少不了韭菜根和新鲜的番茄,想到那个味道,甄多多口水泛滥。镇上是有番茄卖的,虽然很贵,但总算能够买到,但韭菜这东西都是按茬割的,没有人直接拔着韭菜连根卖,甄多多不由得有点小遗憾。 张小凤准备在村里买蔬菜,这样能省下不少钱,这次在镇上就只买了些村里买不到的菜,张小凤还买了两只小公鸡,如果宴客那天肉菜不够做的,就添上,如果省下来就留着过年杀来吃。 在甄多多这里,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句话是百分百的行不通,她只会疼乖乖的那个,你越闹我就越不给。所以,当看到三只猴子都很乖,懂事地什么都不要的时候,她越想买点什么给他们吃,小手一挥走,去点心店,甄多多小手指指那个,点点这个,店老板笑容满面,张小凤看着价钱有点儿肝疼,但总记得她娘嘱咐的话,既然放权给了小闺女,就不能在这么点事儿上叽叽歪歪,只要孩子没走歪路,花点钱算什么,再说钱还是孩子自己挣得,在看到几个儿子高兴的小脸,嗯,什么都值得。 那天张老太太打砸甄家以后,甄家的事情藏着掖着还是纸包不住火露了出来,于是流言纷至沓来。 甄家三媳妇刘巧儿同甄老二私奔了。不知道谁第一个这样说,但三人成虎,几天的时间这个消息就在村里彻底传开。 张小凤去请张翠花一家来做客,张翠花就把这流言告诉了她,也是怕她突然间听到,受不了打击。张小凤强笑着说“要是说别的我相信,但甄镇海跟人私奔,绝对不可能” 等回到家张小凤才不再掩饰她的惊慌不安。原来甄家老太太到这边来撒泼挑衅的时候,甄镇海就已经不见了,这十多天都不见人,他能去哪,会不会出什么事情,都没见甄家老宅出门寻找甄镇海,他会不会被困在哪个地方,等着人去救他。 张小凤还是决定跟闺女说说这件事情,跟女儿讨个意见。 甄多多听完后说道,“从这里出去,只能去两个方向,一个是青云山方向,另一个是往镇子那边走,镇子那边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一个大男人有个什么离家出走的想法,咱们不用管,也管不着。主要是青云山那边,我会过去找找看,山里那边我熟悉,只要他在山里,我就肯定能找到他,即使只剩下一把骨头,我也能找到带回来。” 张小凤被她闺女给气笑了“你个没良心的死妮子,嘴巴那么毒,少教训了,竟然敢诅咒你爹。你还一口一个他,那是你爹,你亲爹,再没大没小我真揍你啊”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那个亲爹在林子里,我肯定把他带回来。” 张小凤起身就作势要打闺女“我让你那个亲爹,你还有哪个亲爹!你个臭丫头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甄多多蹦蹦哒哒地躲着张小凤的扑打,跑远了才回身说“我上山去了昂,如果晚上没回来也不用管我,我会从外边把门锁锁上,你就别管了。” 甄多多出了后院大门,听见张小凤大声的说“不管怎么样,先顾好你自己,知道?” 甄多多朝她摆摆手,锁上后院大门。 从上次上山砍木头,甄多多就没再上山,小参苗也被他扔在山上给老虎做护卫,这次上山顺便让小参苗回来。当然甄多多不会忘记这次上山的目的,寻找蠢后爹。 这一路上,甄多多都四处寻找,看有没有甄镇海留下来的踪迹。在乱坟岗的地方,甄多多发现了有人在这边留宿的痕迹,有几个扔在那个的果核,有点霉变了,看来是好多天前留下来的。 这片地方叫乱葬岗,是因为这边扔的都是死亡的小孩子,乱七八糟的没有人分的清谁是谁,也没有人过来祭拜。 半路夭折的孩子一般是不入土埋葬的,即使偶尔有把死孩子埋在土里的,也只是埋个矮矮的小土包不能立碑,大部分都是直接往地上一扔就完了,也有人把孩子放到树上的,所以看到树木上耷拉半截骨头架子也不用太惊讶。 这个地方不来送死孩子是没有人过来的。这东西很可能是甄镇海留下的,因为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果树,小动物是不会把这么多果子搬到这么远来吃,只能是人吃剩下的。 甄多多又重新仔细搜寻了下,还在避风的地方找到一个有成人身长的坑,只睡一夜的话是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明显是有人在乱葬岗这边流连了几天。 甄多多满头黑线,如果这是甄镇海留下的痕迹,那他到底在搞什么妖蛾子,有家不回,睡坟疙瘩,真奇葩。 甄多多不知道的是甄镇海从甄家老宅出来的时候痰迷心窍,已经疯了。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小闺女是他害死的,他的小闺女在这乱葬岗上很冷很怕,正等着他这个当爹的来救。 甄镇海疯癫着抱着被子来找小闺女,饿极了就去远点的地方摘几个野果子回来守着这儿吃,困了就在草窝里睡一觉,他胸口的那口痰就一直堵在哪里,如果没有意外他会继续疯下去。 直到那天晚上,甄镇海被熊袭击,事情才有了转机。 第四十一章 让人心生仰慕的男人 甄镇海被熊追的四处逃窜,他抱着被子,疯疯傻傻的对被子说“闺女,这次爹一定不会丢下你,爹一定可以救下你。”之后,他就一直跑,一直跑,挣扎着逃离想要他和小闺女性命的熊,也挣扎着远离那让他窒息的生活。 抱着被子窜了半夜,奔跑的震荡让他把胸口的那口痰吐了出去。恢复清明的他,也记得这几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被子依旧没舍得扔,打成卷在背在背上。 有娘的那个家他回不去了,孩子们的家他也无颜去叨扰,甄镇海开始在山林里游荡。 甄镇海自认为是心如死灰,了无生趣,可是每次遇到野兽,他总忍不住奔跑逃离,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即使不怕死,他也不想支零破碎的死于野兽之口。他想死的体面一些,至少给媳妇传回去一点消息,不知道他的女人是不是还对他这样没用的人有所眷恋,会不会还会为他流泪。 甄镇海就在青云山游荡着,直到他遇到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身穿软甲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长的是儒生的样子,却有一双凌厉又充满杀气的眼睛。他看到甄镇海的瞬间就拄着手里的丈八素银枪站了起来。 这个男人,他的左腿上缠着木夹板,但中间突出的骨头碴子一看就知道这腿已经断了,而现在他还能站起来,像青松一样坚挺的脊梁,眼神凌厉而凶狠。 甄镇海默默不语,却心生仰慕。他不知道这个人以多大的毅力站了了起来,他的强大远远超过了身体所能达到的高度。 将军能号令三军所向披靡,究其原因无外乎军令如山和强大的人格魅力。而这个用长枪支撑着身体的男人就以他自身的风骨,折服了初见面的甄镇海。 甄镇海站定在原地,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乱动,这个男人绝对会一枪刺穿他的喉咙,两人对视了很久,甄镇海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试着问“我送你去看大夫?”, 甄镇海慢慢走近,男人没有拒绝,但直到趴到他的背上,男人都紧握着手里的银枪,以随时都能刺穿他喉咙的角度。 “往山里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甄镇海犹豫了一下,真的听男人的话走向了山里。 按照男人的指路,甄镇海背着他在山里走了一天,甄镇海这几天也是就吃了些野果,把人放下之后,他气喘如牛。想到这个男人路上猎到的一只山鸡,甄镇海舔了舔嘴巴。 “莫宁,京都人”男人报出了名字 “甄镇海,家就在,”顿了顿,甄镇海苦笑着说“现在没有家了。” 甄镇海抱着被子卷,一个七尺男儿缩缩的和个孩子似的。作为一个守卫一方疆土的大将,莫宁最见不得男人懦弱,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莫宁将野鸡很快处理出来,切了一半扔给了甄镇海。他自己就用小刀切下肉一口口地塞进嘴里。甄镇海呆愣着拿着半只鸡没有动。 莫宁把他的那半只一点点吃完,最后还吃了鸡肝和鸡心,听着莫宁咬得咯吱咯吱的声音,甄镇海一哆嗦,有了尿意。 莫宁有些轻蔑的看着这个农家汉子,“我们后边有敌国的追兵,不能生火,会被人发现。现在只能生吃了这肉,你要是不吃,明天就没有体力背着我跑,而一旦被敌人捉到,我这个将军还有点利用价值,你是必死无疑。” “追兵?敌人?将军?”这几个词给了甄镇海很大的冲击。 “对啊,怕了吗?真的会死人的,你要怕了,我给你指条路,我们分开走”莫宁这样说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如果甄镇海选择一个人逃生,就算他再不忍,也要杀了他,决不能让追兵从这个懦弱的男人这里找到他的线索,他身负的是天大的使命。他如果出事,那死的就不是甄镇海一个,会是成千上万的黎民。 莫宁以为这个懦弱的男人会选择一条死路,没想到他那双本来沉寂的眼睛明亮了起来,急切地问“你是将军?” “嗯”莫宁点头,这个男人,他想要他的命轻而易举,也不在乎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我要是因为保护你死了,算不算是为国捐躯?有没有抚恤的银子?” 莫宁一头黑线,你不是那么懦弱么,怎么说起会死人,这么兴奋,他莫宁于三军之中运筹帷幄,如臂使指,怎么受了点伤,脑袋也不好使了,连个农家汉子他都看不透了。 “我的直属属下,每人阵亡都有一千两银子的抚恤”莫宁出身莫国公府,银子多的是,对于忠心他的属下自然不会亏待。 甄镇海的眼神更明亮,里边的小火花就像要漾出来似的,他急切地指着自己问莫宁“那我呢?我能当你的直属属下吗?死了算为国捐躯吗?” 莫宁现在的处境很艰难,随时都可能直面追兵,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会避之不及,这个蠢汉子却一头撞了过来,要做他的直属属下。 莫宁看着眼前的汉子,身板还不错,那一字眉别这么扭的话,还能带出点凌厉出来,虽然人有点蠢,有点懦弱,但调教好了应该也还行。“算是吧。”莫宁捏着鼻子认下了甄镇海是他的属下。 甄镇海一点也没有被莫宁的一脸嫌弃打击到,他现在兴奋极了,可以选个光荣的死法,还能给媳妇和孩子们留下一笔钱,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之后,甄镇海就开始跟莫宁交代他的身后事。 “我媳妇叫张小凤,就住在这大青山山脚下的村子,我们村子叫北朔村,就是和离了,她也是我媳妇儿,除了她我谁也不认,你把银子偷偷交给她就好。至于我的爹娘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我小闺女的命都搭里头了,我也不欠他们什么了,还有我小闺女,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小闺女是不是我的小闺女,但那小脸就是我小闺女啊,性子却完全不是她了,我儿子恨我没用抛弃了他们娘,我要死了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为我打幡摔盆儿……” 莫宁现在有点后悔,他这是收的个什么人啊,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的一团乱麻。 第四十二章 丛林中生死奔逃 最后甄镇海还从被子上撕下一块儿布,咬了手指,歪歪扭扭地写了张小凤三个字,不顾莫宁的黑脸,他把布片塞进了莫宁的怀里。 甄镇海裂着嘴搓着手说“这下我就放心了,千万别忘了我媳妇的银子” 莫宁一脸黑云,扭过身去睡觉,这个人蠢了点,还算可信,这时候还能有这么一个人肯为他莫宁卖命不容易,他莫宁忍了。 身上一暖,莫宁身上多了条被子。身后传来咯吱咯吱吃肉的声音。 甄镇海知道,如果不能把莫宁安全地送出去,那他死了也白死,别说没有银子,就是浪花也不会起一个。所以他必须保持体力,这生肉再难吃,囫囵吞也要吞也要吞到肚子里。 之后的几天,甄镇海背着莫宁穿行在林子里,莫宁不但教他如何打扫身后的痕迹让别人无法追踪,还教了他几个军中常用的陷阱。 甄镇海如同一块璞玉,在这生死逃命的路程中慢慢展现出光辉。他本就心怀死志,现在能得个荣耀的死法,他对可能面对的危险没有任何惧意。无畏无惧之人自会变得坚毅。躲避追踪,设计陷阱,甄镇海几乎是一点就通,几天的路程走下来,莫宁暗叹,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做得更好了,心里就对甄镇海产生了几分认同。 甄镇海也看出来了,莫宁将军是想要翻越青云山。在北朔村也有猎人,据他们的说法是这青云山越往里走,野兽越凶猛,还有数以千计的狼群,是人类所无法匹敌的,故而从来没听说谁越过了这青云山。 正因为青云山是不可逾越的,所以才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他们现在的情况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四天的时间,两个人就带着身后的追兵在青云山里绕圈子,不能走直路,那样他们会死的更快,就这样,还几次与追兵的长矛擦身而过,有一次两个人躲在草丛里,追兵用长矛探路,长矛贴着甄镇海的头皮插过去,头发都被切断了一大把。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青云山有落雪的地方了,四周全是白色,他们的身影也越来越难以隐藏。 奔逃的过程中,莫宁的大脑要一直飞速运转,计算拥有最大生存可能的路线,这是一件熬费心神的事情,而他们被追的连猎取食物的时间都没有。 身负重伤,心神损耗,还没有足够的食物补充,这样的情况已经够坏的了,越来越冷的天气却是雪上加霜,即使有被子包裹,莫宁的情况也变得越来越糟糕,晚上的时候他开始发烧。 甄镇海面不改色地吞着腐木里找到的虫子。只有有力气了,才能背着莫宁走出从没有人走出去过的青云山,也能给媳妇和几个孩子存下点傍身钱。 莫宁生吃点肉还行,像甄镇海这样把虫子咬的在嘴里爆汁,他真的做不到。这个农家汉子给了他不少惊喜,莫宁忍不住去想,这个人如果出生在将门世家,一定早就是个能与他莫宁齐名的大将了。 莫宁烧了半夜,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甄镇海的背上,他的银枪也被甄镇海拿在手中。而他们在快速地行进中。 “镇海”莫宁的声音有点沙哑。 “嘘,你歇会,别说话”甄镇海也很紧张,从晨作暮歇的生活到四处逃窜着躲避生死追杀,这之间的过渡太快,他还没有适应,但现在不是生就是死,没有时间去适应,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特么的,堂堂将军怎么逃窜的比兔子还快,追了这几天总是在他的脚后边跑”黑暗里,有人说话,还能看到火把晃动。 “老二,这黑灯瞎火的小心陷阱,唉,我草,真有陷阱,快来拉我一把,我扎脚了”接下来就是一阵慌乱。 追兵的声音都近在耳边,莫宁的心脏砰砰的跳的厉害,甄镇海依旧低头行进,黑夜里,他的眼睛很明亮。 第五天的正午甄镇海才歇了一个时辰,之后又继续赶路。莫宁经常性地昏睡,每次醒来甄镇海都是还在奔走。 甄镇海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他现在全靠精气神撑着,一旦倒下就起不来了。 追兵越来越近,莫宁能给甄镇海的提示越来越少,甄镇海像一头困兽,凭着直觉,在敌兵的追赶中不断成长,前进,两个人已经到了青云山的山顶,这片林子是青云山的中心区域,入目就是一片雪白,无处可藏,这是一片绝境般的存在,而他们的危险不但来自于身后的追兵还有不断出现的野兽,傍晚的时候,莫宁发现他们被一小队的追兵远远的缀上了。 甄镇海的体力值下降到临界点,再跑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们就一定会被追上。 莫宁看着甄镇海把他带的被子扎成个人形,又扒了他的软甲套在被子上。莫宁的眼眶有些热,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了,正面同敌人交锋,或者一个人做诱饵,把生机留给同伴,而眼前这个农家汉子已经做出了他最后的抉择。 甄镇海把银枪留给了莫宁防身,转身前他看着莫宁说“如果我明天早上前没回来,你就自己走吧,记得你答应过的话”。莫宁眼眶有些热,郑重地点了点头。 莫宁躺在隐蔽的雪坑里,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外边有人快速通过,还有人说“果然是有人帮他,要不然凭着他一个断腿的,跑不了这么远。” “少废话,这一路我们折了太多的人了,赶紧追,别让他们有机会设陷阱。” 莫宁握紧了银枪,最开始,发现甄镇海有可能会泄露他的影踪,他就准备杀了他,因为他身上肩负的责任。 而现在,他想说,去他妈的责任,老子必须去救这个蠢汉子。 甄镇海背着假人前行速度能提高不少,只是他不敢太快,怕后边的人跟丢,路遇一个狼洞他进去摸了一个狼崽子,他也不知道往蜿蜒的洞里爬时是怀着怎样的信念。如果狼窝里还有母狼,那他就必死无疑。 他是幸运的,毫发无伤地抓到了小狼,之后他就把小狼搂在怀里,任由它不时的嚎叫。 第四十三章 决战于青云山之巅 半夜的时候,甄镇海就觉得远处的绿眼睛慢慢地多了起来,他知道不能继续走了。 甄镇海刻意在雪地上留下了较多的痕迹,他捡了些石头爬到了一棵孤立的树上,周围的树木距离这颗树有三四百米,他在这颗树上会很容易暴露,但已经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候,无所谓暴露不暴露了,他静等着追兵到来。 追兵没有让他失望,一会儿就追到了树下,有二十六个人,远比他估计的人数要多的多。 甄镇海先向其中一人扔了一块石头,那个人喊“不好,有暗器”。 甄镇海抛出小狼的时侯,这些人就以为还是暗器之类的,他们毫不犹豫的用长矛挑过去,七八只长矛同时刺中了小狼的身体,小狼发出凄厉的哀嚎,众人刺出的长矛倒勾撕裂了小狼的血肉,飞溅的血肉沾了这些人一身。 小狼的惨嚎是狼群发起攻击的信号,这里包围集结的狼群有一百多只,此时发动攻击,如潮水一般淹没过来。 狼群的包围圈中只有这一棵树,无处可躲,也无法负隅顽抗,树下的二十六个敌兵,只能用以命相博,他们背靠着背围成一个圈,手持长矛极力抵挡,狼嚎声,金戈之声,这是甄镇海亲自主导的第一场战争,他坐在树上,眼神灿若星子,俯视着所有人,高高挑起的一字眉,这一刻跟甄多多很像。 青云山的山顶,漫山的白雪,反射着月光的清冷,但这清冷被滚烫的鲜血驱散,不时有狼头飞起,还有人类的哀嚎,鲜血慢慢地将雪地浸润,这场你死我亡的战斗,不存在平分秋色,也不会有休止符,必将以一方的彻底灭亡为结果。 追杀小队只剩了五六人,剩余的有战斗能力的狼却还有四五十只,追兵放弃了与狼群的对抗,正拼死往树上爬,这才是真正决定甄镇海生死存亡的时刻。 月上中天之际,游龙归海之时,该来的总会来临,会迟到却从不会不到,能在死前见识这么一场让人心神撼动的厮杀,他甄镇海被点燃了心底的豪情,即使死神已经向他挥起了镰刀,他无惧,他求仁得仁。 手里的石头已经扔完,甄镇海拿着树枝做最后的抵抗。 树下抛来的数根尖矛,带着凌厉的攻势,即使被他挥舞着树枝砸中,也只是砸飞了几根。有一根长矛避无可避,他努力护住心口,长矛依旧扎中了他的肩窝,矛尾还在震颤着嗡嗡作响。 莫宁就是这时候来到了山顶。即使只用单脚站立,他手中的丈八素银枪依旧挥舞得虎虎生风。片刻功夫,他脚下就躺了七八只狼尸。甄镇海大笑一声,拔下了肩窝的长矛握在手中,大笑一声跃下了树,站到了莫宁的身后,两人互为血肉壁垒,并肩战斗。 莫宁的出现,让剩下的几人看到了立功的可能,他们竟然不要命地靠过来,可惜他们之间隔着群狼。狼群不要命的攻击下这五六个人陆续倒下,最后一个人没有用长矛刺向咬向他喉咙的狼,而是奋力讲长矛抛了出去。看到长矛插在莫宁的身上,他笑着死去了。 长矛飞过来的时候,莫宁明明能避开,可是身后的温度让他这么个向来会审时度势的将军犯了蠢。 仓促间,莫宁用银枪劈挡了一下,长矛转换了方向,却没有被拍飞,依旧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将莫宁的唯一的好腿给扎了个对穿,莫宁躺倒后,一边疼得抽气,一边笑道“特么地,甄镇海,你这次欠老子的大发了,你这辈子给老子卖命都还不完。” 莫宁从腿上抽出一把短刀,把矛柄砍断。人却再也无法站起。 敌人已经死光,但狼群仍旧在悍不畏死地攻击,甄镇海游走在四周保护莫宁,但他不会武功,虽是奋力抵挡,但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狼群还有将近二十头狼在虎视眈眈,这是一个必死之局。 甄镇海又用长矛砸倒了一头狼。他满身狼狈,眼神明亮,大笑说道“你还亏了,我才亏了呢,马上就得陪你去死了,屁也没捞着。来世你得为我当牛做马” 虽是这样说着,但甄镇海无悔,莫宁能够拼着一死赶来救他甄镇海,他甄镇海也能拼将一死酬知己,男人间的感情就是这样,认定了兄弟,死生无悔。 甄镇海还是被狼扑倒了,他能感觉到狼腥臭粗重的呼吸。他彻底放弃了抵抗挣扎,他此刻有个念头,不管小闺女是不是小闺女,有她在,媳妇就会平安喜乐的。他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如果有机会活下去,他愿意把家里地那个小人当亲闺女疼,也许这本来就是他的亲闺女,要么怎么会那么像,那跟他一模一样的一字眉,跟媳妇一模一样的圆圆的大眼睛,他怎么会犯了傻以为那不是他的小闺女呢。 当甄镇海倒下,莫宁就知道这是他人生最后的一刻了,冲动了一把,原来不那么算计的人生挺快意的。仍然要对她姚月弯说声对不起,但没了他莫宁还会有张宁李宁,总会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的,她不会失去她珍视的一切。只是她以后的人生不再有他莫宁的参与,她是否会为他莫宁流一滴泪,一滴就好,纯粹的,干净地,只为那个一心守护她的莫宁而流。 当最深的黑暗来临的时候,曙光也会隐现。 远处传来的虎啸声,让狼群的攻击突然暂停了,但随着头狼的长嚎,狼群又发动了攻击,当那腥臭大口再次咬向甄镇海脖子的时候,甄镇海鬼使神差的用胳膊挡了一下,狼牙穿透了他的胳膊,甄镇海有些后悔,让狼直接咬脖子的话,会不会死的比较痛快? 虎啸声飞快的接近,甄镇海都能从中听出愤怒,一只头上挂着一丛绿色小草,猎犬大小的白色小老虎出现在狼群中,老小虎看着个子小,但武力很强悍,一巴掌就能把一只狼拍飞,咬着他胳膊的狼甚至被拍扁了脑袋。甄镇海和莫宁并没有觉得庆幸,他们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区别只是死在狼口还是死在虎口。 第四十四章 自此金戈铁马,各自天涯 小老虎将剩余的狼全部杀死,之后它晃荡着脑袋向两人走来。伸着爪子扒拉了一下甄镇海,甄镇海滚了个骨碌,忍着伤痛,坐了起来。 小老虎就在他不远处趴了下来,甄镇海动了动,它没什么反应。甄镇海就尝试着把莫宁扶坐起来,它依旧没有动。 莫宁是习惯枪不离身的,他伸手要拿把银枪拿起来,一声虎啸,枪又掉到了地上,一只胖胖的虎爪踩到了上边。 甄镇海和莫宁都比较懵,这老虎是什么意思,不让碰武器,但这顿人肉大餐你吃不吃至少也吱一声啊。 僵持了半天,甄镇海大着胆子把莫宁背到身上,又捡起了他的被子卷,慢慢地退着走,老虎没有跟上。甄镇海不顾他的肩窝地伤,背着他扯后腿的兄弟狂奔,等跑出了青云山的中心区域,回头一看小老虎还在身后。 甄镇海两腿都有点哆嗦,实在跑不动了,莫宁说“放下我,吃点东西,你身上的伤不轻,再跑下去你也会死。追兵应该已经全死了,这只老虎如果要吃了咱们两个,那也是命。” 两个人坐在原地,气儿还没喘匀呢,小老虎就叼来一只小鹿扔在两人跟前。生活就像那啥,反抗不了就享受吧。 甄镇海先给莫宁喝了些新鲜鹿血,之后他也喝了个半饱,之后,甄镇海把小鹿给烤了,甄镇海还尝试撕了一块鹿腿给小老虎,可是小老虎只是扭过头,用屁股对着他,甄镇海莫名就想象到自家那个变得傲娇的小闺女。 吃完东西,甄镇海背着莫宁继续走,他们已经彻底翻越了青云山,背后也没了追兵,直行下山,他们的速度很快。莫宁伤上加伤需要尽快医治。 等到了山脚的时候,甄镇海再回头看,小老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甄镇海和莫宁身前唰唰唰出现了十来个身穿软甲的人,他们齐齐行了个半跪礼,“参见将军” 莫宁虽一身狼狈,但气度不减,“去查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去请大夫过来,休整一天,我们继续上路。” 莫宁将军的属下齐声称“是” 莫宁被扶着坐在石头上,他对甄镇海说道“镇海,为了给妻儿留下一千两银子你都能拼命,现在我允诺你,将来必让你封妻荫子,你愿意跟我走,追随我吗?” 经历生死之后,甄镇海认清了谁是他最爱和最不想辜负的人,他想回去跟妻子认错,趁这一切来的及。 莫宁看出甄镇海的游移不定,这样的蠢货,就由他这个将军带着他走该走的路吧。 “先给人治伤,之后把人送到军师那,让军师教他行军布阵兵法谋略,另外用帝君赏的千年人参去药王谷给他换一份熬打筋骨的药,还有功法就用我莫国公府家传的功法吧,他也算我的家将。”莫宁把甄镇海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才放心地晕过去。 甄镇海试图反抗逃跑,被两人拽着胳膊押走了。 甄镇海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巨大转折,总有一天,他会披甲上阵,自此金戈铁马,征伐天下。 一月后,天翼军军师帐内,军师李维打量着眼前还在不停扑腾的蠢货,这就是将军生死奔逃之际收下的家将吗?这个蠢样子要好好调教一番,不能让他给将军丢脸,于是甄镇海吃的苦头比莫宁预想地多了一倍。这些都是后话。 甄多多在山上发现了好几处陷阱,这些陷阱不是用于捕猎的,而像是针对人的,一旦踩中陷阱绝对是非死即伤。甄多多沉着脸将陷阱彻底破坏。以后在连续发现了五六具尸体的时候,甄多多的一字眉就皱的像条毛毛虫,那个蠢后爹,不是牵涉到什么流血事件中去了吧。 她出来的时候就半晌午了,这一路的陷阱挺多,甄多多边走边破坏,再加上她一路追寻过去路线回环曲折,到了雪线的时候,甄多多停了下来,即使以她的身体素质,晚上呆在内围也会很危险,不如停下来修整一下,明天清早继续前行。 甄多多生了堆篝火,从空间取了两只野鸡出来,在外边收拾干净,又进空间洗了洗,这才开始烧烤。总吃兔肉,今天总算能换换口味了。烤野鸡的香味传到几里之外,百晓堂的暗卫抽了抽鼻子,打开小本子上刷刷的写上:甄多多拥有顶级厨艺。 事实证明,百晓堂也是会收集到错误情报的,这厨艺的事情纯属闹了个乌龙,甄多多这次烤野鸡没烤糊就已经大呼幸运了,这香浓的味道全靠着食材出彩,实际甄多多厨艺一颗星。一只野鸡吃掉,另一只留着明天吃,甄多多躺在火堆旁安稳的睡了一觉,几里外的暗卫忙活了一夜,忙着帮甄多多驱赶靠近的野兽。 不得不说莫宁和甄镇海的时运点真好,前半段路走的算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大型野兽,小打小闹的来骚扰的野兽也只是给两人送菜的,还利用了狼群,顺利从追杀中脱身,最后的半程,更是有小老虎保驾护航,这不是运道无双是什么,如果不是这样,两个人早就变成了山上野兽的大餐。 第二天一早,甄多多继续追寻着痕迹,这一路找过去就发现山顶上一地狼的尸体,还有二三十具人类的尸体,周围的白雪被血液彻底浸润,一片诡异暗红的,血液已经有些干涸,但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甄多多强忍着恶心,把尸体都看过,没有后爹的,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之后,甄多多捡到一把丈八素银枪,看着就不是凡品,能用的起这样武器的人,非富即贵,也算是个线索,甄多多随手把它收入了空间。 再往前走,前行之人留下的痕迹就很少了,直至彻底翻越了青云山,甄多多在山脚下捡到了块布片,上边写着三个血字“李小凤”。这布片正是在安全之后被莫宁嫌弃地扔掉的。 甄多多扶额无奈状,这个蠢后爹写个血书做什么,求助?遗言?我甄多多虽然神通广大,但真的不擅长猜谜啊,你多写一个字会死吗。甄多多一脸嫌弃地把布片收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未来还等来了再决定 甄多多没找到后爹的人,最大的可能是从这个位置出去了,有没危险不知道,这回去怎么跟后娘交代。甄多多不禁头疼。 甄多多烦躁地嗷嗷了一声。 这一转身的功夫,身后就出现一只猎犬大小的小白虎,萌萌的脑袋上还有一丛绿草,绿草,绿草?是小参苗。 小参苗叽叽喳喳得邀功,说帮忙打跑了坏人,小老虎着急地直蹦哒,也没法争辩,它张嘴吐出一个小小的光球,里边还有一只萌哒哒的小老虎。 光球钻进甄多多的脑袋,化成魂印。之后,一个脆生生的小男孩的声音在甄多多的脑中响起,“是我,是我,是我闻到姐姐的味道,然后找到爹爹,帮忙打死了狼,还把爹爹送出了山。” 小参苗又反驳它说,“你都不认识爹爹,还不想管,是我让你救爹爹的,是我的功劳,还有你要叫主人,不能叫姐姐。” 两个小东西口口声声叫着爹爹,甄多多不由满头黑线,她甄多多还后爹后娘的叫着呢,这两只就叫的这么亲热了。 其实这两只也是看在甄多多的份上才喊的那么亲热,带点拍马屁的意思,没有姐姐的话,谁认识他们谁啊。 甄多多戳了戳小参苗的叶子,“还说要叫主人,你好像从来没叫我主人呢。” 小参苗娇羞地扑闪了两下叶子。 “以后都叫我姐姐好啦,也给你们起个名字好不好,一个叫小苗,一个叫小虎好不好?” 小参苗娇滴滴的声音说,“不要,我要叫美美,小老虎叫俊俊。” 甄多多一头黑线,她起的名字敷衍点,可小参苗起的名字太肉麻了啊。 小男娃的声音又响起“我不要叫俊俊,姐姐起的名字很好听。” 甄多多脑袋又脱线了,等她成了没牙老太太,坐着门槛,一边坐一个小娃娃,老太太说“虎啊,苗啊,以后要听话啊”那场面会多温馨,嗯,她取得名字很好听,坚决不能改。 甄多多无视小苗的抗议,将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定了下来,就是不知道等到她甄多多没牙的时侯,这两只能否修炼出人形? 甄多多又详细问了后爹的事情。两小只正在山上疯跑着玩,小虎突然闻到了甄多多的味道,跑过去却发现那味道只是从被子上传出来的,当时背着被子的男人正被群狼围攻,俗话说猛虎难敌群狼,不是姐姐有危险,小虎自然不想管这个陌生的男人。 小苗认出来那是甄镇海,甄多多的爹,这样,两小只才出手,在最危机的时候,救下了甄镇海。之后,甄镇海背着一个男人下了青云山。 “对了,那个男人还有一把武器留在山上。” 甄多多拿出那杆银枪,问小虎“是这个吗?” 小虎和小苗一起点着脑袋。 甄多多松了一口气,她那个蠢爹真的没事,那个血字可能是危险的时候写下准备当遗书用的,后来脱险了,就扔了布条。 甄多多又问起小虎,怎么它的皮毛颜色大小都变了,小苗叽叽喳喳得抢话说,“小虎激发了体内的神兽血脉,所以会变成这样,但这血脉力量现在只是一丝,需要继续进化,几万年后才可能长成真正的神兽。” 呃,几万年,好吧,这事真不是着急的事儿。“那小虎你长什么本事了?”甄多多一脸期待。 小虎慢慢地变大,直至变到原来五倍的大小才停了下来,“姐姐,最大只能变这么大了” 甄多多围着小虎转了一圈,有种从老虎变大象的感觉,虎小弟真能耐了。 之后小虎又慢慢地变小,直至变得跟小猫一样大小,萌萌地小白猫,甄多多忍不住把他抱了起来,“以前都是你背着姐姐跑,今天姐姐带你飞。” “飞喽”甄多多高喊一声,跑了起来,速度快得像脚不沾地似的,一步能走出很远。甄多多飞奔着往山顶跑去,这青云山,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不过既然有小苗和小虎这样的存在,就可能有更危险的,她必须要警惕。不过未来的她也绝对不是软弱可欺的,连续目睹两场厮杀,她已经决定要找个修炼功法,未来可以等来了再决定,但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对有可能的未来有恃无恐,否则,拥有的再多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这一刻的甄多多心境通达,有了变强的想法。 一路的飞奔,在青云山中惊起鸟儿无数,小苗又作怪,“姐姐咱们去寻宝吧。” “大青山里宝贝很多呦!” 甄多多不受她蛊惑,一路飞奔着下山,“小虎,你要跟姐姐回家吗?” “嗯嗯,跟姐姐回家玩。” “那好吧,不过不许随便伸爪子哦”甄多多喊着“走喽~”远远的用小石子打了只狍子,甄多多往肩膀上一抗带着回家了。 中午回到家后,甄多多捡着能说的跟张小凤说了,甄镇海在山里救人的时候有点危险,什么狼群什么厮杀,一字未提。当知道在危险的时候甄镇海想到的是她时,她眼圈都红了,捧着那块写了她名字的布,扭身进了房间,很久都没有出来。 等张小凤情绪恢复的时候,就看见她七岁的女儿拿着把小刀正往狍子身上比划。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快住手吧,要是娘是个能干的,都不想让你上山,指望着你养家我这当娘的就够内疚了,你倒好,什么事情都想替娘干了,快起开,跟你弟弟去玩吧。”张小凤把女儿赶到一边。 甄大宝正在讨好小虎,“小白,你让我摸一下,好不好?” 甄大宝特别喜欢这白色的小猫,但人家根本不理他,这老虎跟甄多多亲近,也会维护她的亲人,但也只限于此了,它毕竟是在山林长大的,有着野兽的天性,它会臣服于强大能力的人,但对弱小者,那绝对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甄大宝别想第一次见面就摸上人家的皮毛。 甄多多喊了一声“小虎跟上!”小白猫就立刻窜了起来,特别听话跟上了,哪像刚才面对甄大宝时那样冷傲不搭理人,甄大宝喊着“姐姐,你等等我!”就也小跑的跟上甄多多。 第四十六章 别有用心的落水 张小凤抬头瞄了一眼那个浑身雪白的小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还是第一次在女儿身边看见这只小白猫,它却这么听话,不过女儿肯定心里有数,她就不用管那么多了。 张小凤手中不停,继续收拾狍子,她的动作有些生疏吃力,但她仍坚持着,不能每次都指望外人来帮忙,这个家还是要靠他们娘几个自己立起来,该她这个大人做的,她会承担起来,不能事事都理所当然地依靠女儿。她提前把肉处理好了,明天宴客就不用急忙慌地了。菜什么的她已经准备的足够了,酒也从村里酿酒的孙老头那里搬回了七八坛子,有了这狍子肉就更丰盛了。他们娘几个撑门立户的,可不能让别人看扁了。 大河和大山两个都很少出去玩,一直都是跟在大人后边帮忙,就像现在,虽然做不了什么重活,但张小凤从来不说不让他们做,能做多少都好,不能让他们养成依靠妹妹不劳而获的心理。 出了门,甄大宝非要去村边的金水河边玩,小事上甄多多是挺宠孩子的,只是嘱咐了甄大宝,绝对不可以一个人过来。甄大宝很听话的点头。 都快十一月了,河边的风都带着冷冷的湿气,也不知道甄大宝这熊孩子非要来河边做什么。 到了河边,甄大宝才神神秘秘的说“我带了鱼钩鱼线,咱们来钓鱼给小猫吃” 唉,我去,要么说是熊孩子,甄多多说,“让你钓鱼给小猫吃,还不如让小猫自己下水捉鱼快呢。” 甄大宝撅撅嘴不乐意,好吧,甄多多的脾气比原来强百套了,要么以她的性子,一脚就踹水里了,喝个半饱再拖出来,看你还作妖不,大冷的天出来钓鱼给猫吃,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暗戳戳的找了鱼钩鱼线。 甄多多找了两根木棍,把鱼钩和鱼线拴着,在河边的石头上坐着钓鱼,至于鱼饵就算了,陪孩子玩,谁还当真了啊。真想吃鱼让小虎下河,一爪子拍一个,一会就能抓一堆。 一个穿着一身灰褂子的小媳妇也来到河边溜达来溜达去地,甄多多其实挺想说你快走,别坏了这塘子的水,以后让姐还怎么吃鱼。但又一想,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那就太尴尬了。 小媳妇最终还是“噗通”一声跳进水里了,甄多多真的不能理解这人都怎么想的,就这么在两个小娃娃面前寻死真的好吗?就不怕给孩子留下点什么心理阴影,或者是连累人什么的?就比如甄大宝这样的,扔了手中的鱼竿就要去救人,兄弟你才五岁,你会游泳吗?你能托起一个大人吗?扯着甄大宝的衣领,甄多多拧着一字眉看着小媳妇在水里扑腾。 她沉下去喝几口水就能钻出水面扑腾两下,间或还能喊两声救命,这要是真的是两个小孩在河边真的可能被带累死,甄大宝还在挣扎“姐姐你让我去救人啊” 甄多多拍了甄大宝屁股两下,今天她得给这孩子上一课不成。“你要去救人?行,那我把你丢水里啊,你去救人吧。”甄多多装着要把他扔进水里。 甄多多在水面上方晃了他几下,他的小脚都碰到冰凉的水面了,甄大宝紧都快吓哭了,紧紧抱着他姐姐的胳膊,缩着腿不让脚碰到水面,哭叫着喊“姐姐快点救我,我不会游泳,快拉我上去” 甄多多把甄大宝提了上来,把他湿湿的小鞋子脱下来,脚丫抱在她的怀里,低声问他“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自己不会游泳还想去救人” 小媳妇劲头还挺大的,依旧在水里浮浮沉沉地扑腾。 “那要是会游泳呢?” “会游泳就下去救人” 一巴掌打在他的小脚丫上。 甄大宝用力想,觉得她没什么错。 “你几岁?” “五岁,对哦,就是会游泳也救不起人来。姐姐你,你去救人。” “现在还不能救。”甄多多有些冷漠地说。“下次你要遇见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叫姐姐来” 嗯,甄多多的意思是让他找大人求助,但叫姐姐也没毛病啊 “可是姐姐为什么还不能救?”甄大宝始终没忘记救人这一茬。 “那你说刚才那个小媳妇儿到底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她在河边走来走去。然后她自己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你也说了。那小媳妇是自己跳进水里的。那她就是想自杀呢。你直接把她救上来,下次她还会自杀,那时候还有我们这样的好人救她吗?如果那个小媳妇下次死了,那我们今天不是白救她了吗?只有让她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下次她再想自杀时候就会多想一想。” 莫十三妹表示,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别口口声声叫她小媳妇,好像她这黄花大闺女已经成了昨日黄花似的,还有,那个自诩好人的小姑娘,她还在水里扑腾呢,先把她救上来啊。还有什么下次自杀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的啦。 “姐姐你说的对。”甄大宝点点头十分赞同的样子。 既然决定给弟弟上一课,甄大宝自然会把这事情说到透,就是不知道五岁大的甄大宝到底能领会多少。 “但自杀只是事情的表象而已。你没见那个小媳妇儿扑腾了有这么久还没沉下去么?” “是哦,姐姐。他好厉害呀。”甄大宝拍着小手说道。 莫十三妹一头黑线,这大冷天儿的,我在水里折腾就是为了让你赞我一声好厉害吗?你倒是快点救我啊,救我啊,水里冷死了。 “你这个蠢蛋。她不是好厉害,她是会游泳知道不?这么在我们面前扑腾就是想要我们救她呀,我敢说,你把鱼竿往前一伸,她就能拽着上岸,还不会把你拉到水里,然后她就会哭诉走投无路无家可归什么的,顺便让我们带她回家,让我们收留她。” 水里的莫十三妹看似扑腾的起劲,实际上一直竖着耳朵听小姐弟两人说话呢。她还自诩为智计无双,武功超绝的,一个小姑娘就把她的计划看的一清二楚了,真是羞煞人了。她以为只是两个孩子,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第四十七章 莫十三妹的窝窝头 甄多多在继续教育弟弟,“这样会游泳的人假装落水还有个可能就是趁着别人救她的时候拉人下水或者直接杀人” 听到杀人,甄大宝在她姐怀里一哆嗦,太可怕了。 “不过这附近没有什么人,我们又还小,想要杀我们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出手就好了。这么冷的天在水里扑腾也不容易,为了想跟我们回家,她也煞费心思了。” 甄多多背起弟弟,就准备走,莫十三妹喊她“你们就这样走了,我要真是自杀的呢?你这是漠视生命。” 甄多多挑着眉毛喊了一声“站直了”。 甄多多那不苟言笑的样子,挑着一字眉,带出点上位者的气势,莫十三妹反射性的站直了身体,发现她的上半身都在水面之上。 莫十三妹表示,只听说这河很深,谁知道岸边这么浅,事先没有调查,这个情况太尴尬了。 甄多多挑着眉毛说“你露馅的地方太多了,下次计划周全了,再来试水吧。我们村的河是自杀圣地还是怎么的,会有人这么老远跑来这里自杀?你要装个失意的小媳妇,穿的挺落魄的,可你倒是把你的绣着金线的钱袋子藏好啊,还有你都踩的塘底的泥都浮起来了,明显是岸边水太浅不够你扑腾的,你倒是往河中间走走啊,就这样还继续装,我真为你的智商着急,姐姐下次带着脑子再出来玩吧。” 甄大宝搂着姐姐的脖子,把他的小脸贴着甄多多的脖子。这种柔软的触感让甄多多的心里也变得柔软。 甄多多一手托着甄大宝的小屁股,一手握着他光溜的脚丫背着弟弟就走。边走甄多多还想着有空一定也去空间学学游泳,她能闭气不会呛水,而且水里也能看清楚,这辈子学游泳应该不难。 莫十三妹就那么傻傻的看着小姐弟两慢慢走远,那个小家伙还在叽叽喳喳地说“姐姐,你好厉害,能看出这么多……” 莫将军让她过来,一是让她呆在张小凤身边提点引导张小凤,这是怕一个村妇辱没了他将来的大将,再有也是为了保护这一家人。 莫十三妹太过轻视,这才在小姐弟收下栽了个跟头,再想到张小凤身边就更难了。 莫十三妹正从水里往岸上挪腾,从岸上冲过来一只小白猫,一爪子把她又拍回水里。 莫十三妹觉得她的骨头都断了,这次真是扑腾着喝了一肚子水才又在水里站起来,看着水里翻滚的黄泥,莫十三妹觉得恶心的不得了。 那个姐弟两带来的小白猫就在岸上这么盯着人,莫十三妹自诩武功卓绝也不敢动,太特么憋屈了,两个小孩识破她的计谋,一只小猫吓得她不敢动。直到莫十三妹在水里一直哆嗦个不停,小白猫才傲娇地看了她一眼,甩甩尾巴跑走了。 莫十三妹埋怨着,真是物似主人形,这小孩小猫都不是好东西,哼。 莫十三妹上岸后,一件披风就搭在她身上,莫十二嘴角叼着个草杆痞痞地笑着说“我们大名鼎鼎的莫十三妹折戟沉沙在这个小河沟里,感觉如何,你竟然被一只猫吓得不敢上岸,哈哈哈” 莫十三妹扯下身上的披风作势就要去解衣服,“他特么的可不是一只简单的小白猫,让你看看,它都把我的胸给拍肿了。” 莫十二一蹦老远:“十三妹,我知道我长的太好看了,如此的玉树临风华章天成,以至于你一直对我虎视眈眈想要占为己有。但我告诉你,别想赖上我,我不看你的胸,也拒绝你的色诱,反正,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娶你的。” 莫十三妹满头黑线,她智计双全的莫十三妹怎么会看上这脱线又没脑子的二货,姑奶奶眼不瞎。 一阵小冷风吹来莫十三妹打了个哆嗦,她重新把披风捡了起来准备穿到身上,就发现莫十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看什么” 莫十二咂吧嘴,说道“话说你这胸就是被拍肿了也不大呢,比怡红院的小桃红的差远了,人家的是个大馒头,你这顶多是个窝窝头” 莫十三妹这披风是披不上了,她扔了披风嗷嗷叫地冲了上去。 两刻钟之后,莫十三妹趾气高扬的在前面走着,莫十二黑着两个眼圈,嘴角渗着血丝,浑身湿透地披着披风,灰溜溜地跟着,活像受了气的小相公。 他还犯蠢地说“我又没说谎,总打我,又打我,又又又打我……” 莫十三妹又是两记窝心拳,这才让他闭了嘴。 这个战况充分证实了莫十三妹真的是武功卓绝的,至于智力双全的事儿,不提也罢,这蠢是会传染的,跟个蠢货在一起久了,她脑子也不怎么灵光了。 主子的交代还是要做到的,要想办法到张小凤家里去,就是不知道直接说明来意会不会被接纳。 当天夜里,甄多多带着两小只进了空间。“姐姐,我去找吃的了”甄多多回头只看见,小虎欢脱地甩着小尾巴跑向大山。 小苗泡在河水里吸收灵气,甄多多之前有了学游泳的心思,也心痒痒地下了水,毫无疑问沉底了,连个泡也没冒,哈,不冒泡的原因是她着闭气呢。 怎么游泳的呢,手扑腾,脚也扑腾,手脚一起扑腾,甄多多总算在河面露出个头,又迅速沉了下去,难道她甄多多是金子做的么,不然怎么那么容易沉底呢。 再次扑腾着来到河面,这一次在河面停留的时间久了一点,反复多次,一个时辰后,甄多多终于可以调整呼吸,顺着河漂流,翻腾着游泳了,她哈哈大笑,“看来这游泳也没有多难嘛,看来上辈子她那些游泳教练都是些草包” 游泳教练很冤枉,他门教学水平再高,也架不住这小姑奶奶跟千斤坠似的体质,下到水里,几个教练托着她,她还愣能沉到池底喝水。现在的甄多多多了项能长时间闭气的能力,不然你且看她,就是把这条河的水都喝了,她也学不会游泳,想游水,做梦吧,千斤坠。 掌握了游泳技能,甄多多想着前世学的游泳动作,挨个练习了个遍,甄多多在水里像条小鱼般游来游去,彻底浪了个够。 之后甄多多很开心地在空间里溜达。 第四十八章 修炼伊始 甄多多的这个空间她也就是偶尔当个存储的地方而已,至于长成小世界什么的,她真的没当真,要不是要找什么修炼功法武功秘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进来一次。 进藏经阁之前,甄多多就预想这里或许什么也没有,当看到满满的书架之后,抚掌大笑,这下子功法的事情有着落了,她肉体强悍,再会点武功什么的,那就如虎添翼可以畅意纵横了,谁不服,姐一个小指头按死你。 甄多多意yin地哈哈大笑.这一夜的时间,她就泡在藏经阁了,还好这些修炼功法看着不像学习的书本那么枯燥。 这也是甄多多有修炼的天赋,比如物理上给你几个公式,然后各种的受力分析什么的,你可以知道有多大动能,多大的摩擦力,可以算出给一个力物体可以以多大的速度飞出去什么的,其实浸入其中还挺有意思的,但甄多多表示,那些东西姐没有兴趣,反而这枯燥的武功秘籍,什么上步,垫步,反手拔剑之类的明明很枯燥的东西她看的津津有味。 更有意思的是还有很多修仙的功法,能将灵气引入身体,存入丹田,之后竟然可以发出小火球之类的术法,太赞了,有木有?想想她甄多多在灶台前,都不用点火,一个小火球过去饭就煮熟了,那真是威武霸气的很。 上任空间的主人如果知道甄多多是打算这么用小火球术的话,一定会蹦出来揍这虎丫头一顿,还饭做好了,你的小火球术只会把锅和饭一起烧的灰飞烟灭。 一晚上的时间,甄多多看书看的有点意犹未尽,这可是上辈子读书时候从没有发生的事情,她甄多多属于一看见书本就瞌睡的,嗯嗯,姐要修炼,要修炼,早知道修炼是这么好玩的事情她早就开始了。 甄多多已经把武功秘籍啃了个遍,不敢说她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但她已经熟读天下武功秘籍,能够见招拆招。如果只是这样,就只是纸上谈兵。但架不住甄多多的强悍体质,不会武功的时候都能吊打二三流的高手了,如今她熟读各种武功秘籍,只要融会贯通,那绝对是一流高手。 。 甄多多如果跟人交手,强悍的身体素质能让她看到别人的动作都是慢动作,而她自己又有绝快的反应速度,这里边的差距就大了去了,如果再会个一招半式,那绝对没得玩了,再高的高高手也只能俯首称臣。 修仙功法她也不知道哪种厉害,每一本都写得很牛逼的样子,什么修炼到极致的时候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甄多多表示看看就好,谁信谁是傻子。最后,她选了个名字看起来最霸气的修仙功法,即《轮回不灭仙功》。 甄多多把序言总论什么都略过去,直接翻到功法部分,按照上边写的灵气运行路线修炼,一个周天后,丹田里出现一个小气团了,至于书中所写的开拓经脉的撕裂样痛苦什么,那是什么,姐不知道,她只知道灵气进去身体就跟大道跑马似的,直接冲到了丹田。这修仙功法也不可尽信嘛。 红娘表示,给小情人准备的东西那能差了嘛,重塑身体后,那是经脉全通,经脉宽的比大腿都粗,以后修仙飞升什么的都小菜一碟,不能再说了,再说就要心疼死了人了,为了送走这瘟神,他亏大了。 还因为这姑奶奶拿走了月老的宝珠,红叶现在还被关在绝情涯上边呢,她想着姐妹情深去给红叶送酒吧,都被她砸到了脸上,就为这么点小事儿还能以后不喝酒了嘛,不过好久没看到红叶那小妖精一副晚娘脸的样子了,改天还要再去送酒。 月老还在取回来宝珠的办法,红娘已经从惨痛经历中总结出经验,这拥有神眷光环的小姑奶奶真的不能惹,那神眷光环对甄多多自己来说是老天的眷念,可对别人来说,就是瘟神光环,谁碰谁倒霉,红叶就是把人给打发了,就惹了那么大篓子。 可红娘闷着坏不肯告诉月老,如果月碰一头大包,她是喜闻乐见的。 甄多多引气入体后,继续运转功法,丹田内多了一个长方形像砖头一样的东西,只是这砖头的形状有点虚化,能看出来是灵气形成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好奇怪,想到明日还有暖房宴,而且她的时间多的很,也不急于一时,这件事情转瞬间就被她扔到了脑后。 第二天一早,小虎带着小苗上了青云山,今天家里会有很多人,两小只还不太适应太热闹的场合,所以避开了去。 张翠花几个小媳妇就跟男人们过来帮忙了。就是来帮忙,几家也都带了暖房礼,小媳妇都不约而同地拐了个篓子,里边装的鼓鼓囊囊的,上边搭着块三尺的布头,这已经算是村里边走礼的重礼了,一般暖房礼就是十个鸡蛋。家境不好的拿个两文钱一家人来吃一顿也没人挑剔的,暖房暖房,就是图个人气,即使是个陌生人今天来讨一杯酒水吃,主人家也是应允的。 男人们开始在院子里铺排桌子,张有为还说“这么宽敞的大院,过几年大河娶媳妇的时候,摆上个二十三十桌地方也足够用。”几个男人齐齐把目光看向大河。 大河羞恼地说“我不娶媳妇”,几个男人哈哈大笑。 张有为说“傻小子,那是你不知道娶媳妇的好。”这话把大河给羞得手脚都没处放了。 最后还是田勇说“大河还是个孩子呢,你就搁这儿胡咧咧吧,让你家青莲收拾你。”张有为才不再开玩笑了。 田勇领头安排席次,张小凤准备了八桌的酒菜,按张小凤的意思是酒肉管够,厨房的女人们她有备压篓的菜,不用这边留桌。小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有位置,也没外人放开了吃就行。但主家大方,田勇这负责安排席位的不能那么干,就那么些小崽子也八个人一桌祸祸一桌子酒菜,太过了。小崽子们一桌安排个十个十二个都行,王勇就给省出了两桌酒菜。 第四十九章 暖房宴 张小凤说要让孩子们吃的尽兴一点,王勇说“菜色这么好,足够吃,肯定能让这些小崽子们吃个尽兴的,这你就别管了,要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的客人,有余外的备桌也不至于到时候抓瞎” 几个小媳妇摘菜的摘菜,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在厨房热热闹闹地忙活上了。 姜大夫来的时候看见一院子的人,笑着说道“今天我准备来帮忙的,特意来早了些,没想到你们更早,多多快把东西收了我也搭把手。” 姜大夫的送的一对淡青色的宽口梅花瓶,有一尺多高,这礼物既文雅又贴心。张小凤直接就摆在了客厅。 过了一会张小凤的爹娘和哥哥们就到了,他们过来雇的牛车是村里的,也是相熟的张大叔,张小凤留人,他怎么也不肯,最后张小凤硬塞了他一条肉,他说晚上来接人就不收钱了,就这样她都是沾张小凤这侄女的光了。 倔老头张毅行说“一码归一码,小凤给你的是她孝敬你的。” 张大叔说“那成,毅行兄弟,下次谁再说我这侄女的闲话,我肯定堵他的嘴,我这侄女过得不比哪个差,轮不到那些人嚼舌头。” 张毅行这才挥了挥手,之后跟两个儿子搬着竹笼就去了后院,孩子们也在后院玩耍,听见竹笼里有小动物的声音都围了过来。 甄大宝拽着张毅行的手说“姥爷,这是给我的小狗吗?” 倔老头笑着刮了他的小鼻子说“可不是给你玩的小狗,这是猎犬,特别凶的,是给你家看门的。” 张家大舅张鸿朗笑道,“小狗还认生呢,可别再咬着你们了,都别围着了,去玩去吧。” 孩子们没有听他的,继续围观。 张家二舅张鸿顺提着竹笼子先把小猪放进了猪圈,看他大哥还在那苦口婆心地劝孩子们,笑了“大哥,你说再多也没用,不让这些小家们看一眼,他们是不会离开的” 李有为家的双胞胎一个说“给我们看一眼吧”,另一个也说“我们就看一眼”说完还用小指头比了个小的姿势,意思是我就看一眼也是小小的一眼,那小样子可萌了。 倔老头张毅行笑呵呵地说“好吧,那就看一眼吧,都不许上手啊,这可是猎犬,凶的狠,咬着东西就不带撒嘴的” 筐子里边是两只黑色小狗,一只是纯黑色的是只小公狗,另一只脖子的地方有块梅花形状的黄色皮毛,是只小母狗,两只小狗都很精神,冲着孩子们汪汪地叫唤。 这几个孩子还真都只乖乖地看了一下就走开了。大舅张鸿朗把小狗暂时放到了鸡窝里,小狗还不停地叫唤。 之后,这父子三人被田勇安排到客厅的上席坐下,这个家在外人看来来就是张小凤当家,所以她爹和哥哥们是最有资格坐上席的。 张小凤的两个嫂子本来还害怕张小凤带着孩子回去住,两家再好的关系也经不起鸡毛蒜皮的事情日复一日地消磨,如今总算放心了,这房子这院子,谁也不会犯傻回去跟哥嫂住。两个嫂子更加热情了,放下手中的篮子就去厨房帮忙,等看到那成堆的肉,就知道这个妹子真的把日子过兴旺了,根本不会惦记他们家的三瓜两枣。 张翠花笑着调侃“两位嫂嫂穿的板板正正的来厨房可别嫌弄脏了衣服” 大嫂刘金玉嗔了张翠花一眼“又不是什么好衣服,难道穿上了就得跟画似的,只能摆着看,什么活计都不做了啊,咱农家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好不容易穿件新衣服,还让翠花妹子你给笑话了去” 二嫂王二妹接话说“大嫂说的是,穿啥这厨房都是一定要进的,就兴翠花你帮着小凤妹子忙活,我们这当嫂子的就下不得厨房了啊,咱们对小凤妹子的心是一样的” 李大伯一家过来的时候带了两个精致的雕花首饰盒,这样的东西,也只有大户人家给了丰厚的银子他才肯做的,这也是得了甄多多的好,才拿出这么费手工的东西做暖房礼。 除了这几家,还有相熟的几家,甄多多不太认识。张小凤还请了村长和族长。几个孩子到底都是姓甄的,独木难支,还是要和族人相互帮扶的。 北朔村的村长张宏康是个胖乎乎的老头,眼睛总是笑眯眯地眯成一条线,他过来吃酒还带了一包干的虾仁,甄多多在开平县上都没有见海货的,这份礼还真是不轻。 族长老头叫甄宗申,是个干瘦老头,他看着比较严肃,脸上的褶子像刀刻的似的。他是个实际的,直接给了一两的礼钱。 甄宗申还扶着一个比他还老的老头,村长上前叫了一声“七叔”就扶住了老头的另一只手,老头拍拍村长的手说,“我就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是我甄家族里的娃娃,不管在哪里过日子我都得护上一护,要不我这心里就不落忍,老了老了也护不了他们几天了,几个孩子还要拜托给宏康你和宗申,以后你多看顾点。” “七叔你放心吧,我保准不能让外人把孩子们欺负了去,不过您也不能放手啊,这大事小事还是您老人家的看的清明,您的给我和宗申把握着大方向才行。”七叔在村里很有名望,人也仁义,很多事上七叔只要点头了,他这个村长就能好做很多。 天公作美,午时正式开席。 这时,突然大门被敲响,甄多多很纳闷,谁会这时候过来呢?有族长和村长在,甄家老宅的那些人不至于那么不开眼,这时候过来闹吧? 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人,恭敬有礼地递上了一份帖子,村长和族长一看管家这礼数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也起身帮忙招呼。 当家做主的甄多多呢?她正和小娃娃们坐在一桌呢。她要去招呼客人,别人还以为这是瞧不起人家呢,这待客迎来送往的事情,还是得张小凤来做。 “得知贵宅主人今日设下暖房宴,我家小姐代家尊开平县令程玉章送来贺仪,冒昧前来,不周之处,还请见谅”中年管家说完这话,从后边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个丫鬟把车帘打了起来,之后又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车上抱着个小萝莉下了车。 第五十章 小萝莉程秀妍来访 小萝莉今天是盛装出场,头上扎着双髻上边套着珍珠做成的发绳,粉嫩的对襟宫装小裙子,中间束着浅黄的腰封,看着很有公主的派头。 粉嫩的小人脆生生地说“程秀妍代家父贺婶婶暖房之喜,小小薄礼还请婶婶收下。”她身边的一个丫鬟递上来一个匣子,小萝莉亲自接到手里然后递了过来。 小萝莉一身大家闺秀的气派,张小凤有点镇不住场子,回头看女儿,发现闺女和小儿子的头都快埋到桌子下边去了。还是村长提醒了她“快请人进来吧。” 张小凤不知道自家什么时候跟县令有了牵扯,但客人上门,又是今天这样的日子礼数周全地,只能先请进去再说了。 小姑娘信步走了进来,两个丫鬟、管家、车夫却留在了外边车上。村长也代主人家出面邀请了,中年管家说尊卑有别,不能跟小姐同席。 张小凤这会儿很感谢田勇的安排,要没有余下的两桌酒席,现在就该抓瞎了,总不能把给女人们的压篓菜拿出来招待客人吧。 张小凤让人给外边的马车上的人送了一桌菜,又让小萝莉单独坐了一桌,招招手让甄多多过来作陪。 甄多多再躲也躲不过去,来客是个小女孩,把她安排在男人那桌上席肯定不合适。而甄多多又是主家唯一的小女孩,跟客人的年纪相仿,肯定是要由她来招待客人。 甄多多讪讪地冲小萝莉笑了笑,占了一个位置坐下了。甄大宝想黏着姐姐,但想到那天被叫做小绿人,扭了扭屁股,最终没有动。 田勇家的田小琴、刘大力家的刘慧慧、张鸿朗家的张淑玲,今天张家的暖房宴上也就这几个姑娘,都安排着坐过来了。 张小凤坐回了女桌说道“那我们就开席了,小姐,用饭吧” “婶婶叫我秀妍就好了,两位哥哥对我和娘亲有救命之恩,今日如果不是我娘身体有所不便,我爹娘本是要同来的。”小萝莉小嘴叭叭的。 “哎,好,那秀妍你也别客气,用饭吧,多多照顾好妹妹”张小凤不知道自家的孩子什么时候救了这么尊贵的人儿。 席上多了个这样的尊贵的小人,几个小姑娘只低头吃饭,不敢说话。 小萝莉咳了声,甄多多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顺便给自己挑了个豆腐丸子。 小萝莉又咳了声,甄多多头疼,您能不拿架子了吗,没见几个姐姐都不敢挑菜了吗?甄多多抬头瞪着小萝莉,发现小萝莉正看着她筷子上的豆腐丸子。 被甄多多啃的面目全非的丸子在小萝莉的小碟子上转了一圈,小萝莉都想好,不管爹说什么去别人家要礼貌,她一定会狗啃的丸子扔回她那张讨厌的一字眉脸上,明明一样的一字眉,那天小哥哥挑着的眉毛就好看多了。 甄多多不是那不着调的,也许偶尔可能也会不着调哈,她用桌子上闲置的筷子给小萝莉夹了个豆腐丸子,小萝莉把丸子吃到嘴里大眼睛眯的像可爱的小猫。 甄多多后知后觉的发现,在大户人家,小萝莉这个年纪都是丫鬟给布菜的。 之后甄多多时不时给小萝莉夹菜,小萝莉吃的还挺尽兴的。 小萝莉虽然身份尊贵,但也只是个孩子,还不至于让大人们都战战兢兢,男们都开始拼酒了,女人们也是边吃饭边说话,时不时的有笑声传出,孩子们更是各个桌子串着吃东西。 甄多多他们这一桌,年级小一点点的田小琴早跑到别的桌去吃东西了,就剩甄多多、小萝莉、还有已经是大姑娘的刘慧慧和张淑玲。 张淑玲和刘慧慧两个到底是大姑娘了,文静有礼地吃饭,偶尔轻声地交谈。 小萝莉还是第一次参加农家大院的聚餐,感觉很新奇,一盘豆腐丸子让她吃了大半盘子,早就忘了她娘说的再喜欢的东西,下筷不能超过三次什么的淑女规范,再说都是那个一字眉的丫头总给她挑这个菜。 甄多多表示,这小妞吃着豆腐丸子好吃满意的表情那么明显,吃完就会又看向豆腐丸子的盘子,她一个伺候人吃饭的,这点眼色没有嘛。如果不用讲规矩的话,她一定把盘子拖过来,挑出来一个丸子放到盘子里放回桌上,把这一整盘都放给小萝莉拿过去。 在客厅里摆的上席气氛也是很好。七叔很和气,一直说会看顾着孩子们,让张家这边放心。村长是个会活跃气氛的,更是看甄家的几个孩子跟县令都攀上了关系,对张家这边也高看了几分。族长脚上的褶子都没那么深了,跟倔老头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的起劲。 酒菜吃的差不多了,小萝莉被甄多多伺候了一顿饭,她对人说话也软了几分,“你家的兄弟都在这里吗?” 甄多多这一顿饭只顾给人当丫鬟了,她这会还没吃饱呢,听着小萝莉的话也没走心,直接点头说嗯。 小萝莉程秀妍把几个一字眉的男娃娃细细打量过来了,总算认出来一个,当天的小绿人,可是他爹爹让找的那个出手的小哥哥却没有见到,管家已经来请示回程了,小萝莉只能先行回去。。 小萝莉亲亲热热地挽着张小凤的手说,“婶婶,今天时间仓促,我都没有跟哥哥姐姐们好好玩,我改天再来好不好?” 张小凤忙不迭地应了,她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个小姐,再好好问一问家里的几个,怎么会跟县太爷家的小姐有什么救命之恩了,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送程秀妍出门的时候,甄多多往房上看了一眼。 女人们开始收拾桌子,男人们把各家的桌子板凳往回送。客厅里七叔公和村长在主位上坐,倔老头张毅行和族长甄宗申分坐两侧,张小凤门带着孩子们站在中间。 这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啊,不过甄多多可不会怕,不就是个开平县令嘛,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嘛。 张小凤知道大山和大河根本没去过县城,那剩下的就是甄多多和甄大宝了。她把两人往前推了推,一副你们老实交代的样子。